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倾城妖妃灭君王 作者:浅迷离 文案 她一朝灵魂穿越皇宫,变身废妃一枚? 皇后欺凌,姐妹相残,宫人唾弃,就连最卑微的恶奴都可以欺压上身? 当魂魄归来,她锋芒毕露,惊才艳艳,覆手为雨,重颠王朝!" ==================   ☆、第一章 穿越为鬼 季焕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人飘在空中。 她恐慌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难道自己已经变成了鬼? 季焕罗想起了火车上那个白胡子老头,一定是他搞的鬼,但是他为什么把自己杀死? “娘娘,您是怎么了?” 季焕罗的思绪被打断,远处一个穿着奇怪古代服饰的女子慌张的跑过来。 碧绿色碧罗对襟紫色小袄,头发梳成双头髻,十三四岁的样子。 季焕罗稀奇的环顾四周,雕梁画栋,水榭长廊,就像季焕罗的爷爷以前经常讲到的皇宫一样,美轮美奂,精妙绝伦。 “娘娘,您不要这么傻,就算皇上无情,您身上始终背负着家族荣耀,您要三思啊。” 季焕罗随着声音看过去,刚才的小丫头跪在一个女人的身后,不停的劝说这。 那个女子背对着季焕罗,她只能看见女子柔弱的背影。女子一身白色的上好云锦,裙裾和袖口绣着雅致的碎花,增添几分韵致。 “娘娘?”季焕罗漂浮这停在湖水上面,这难道是皇宫不成。 这个女子背影曼妙生姿,面容一定也不会差,但是看到这个女子面容一瞬间,季焕罗立刻惊呆了,险些掉进了湖里。 这个女人竟然跟自己一模一样。 “婷儿,你起来吧,我自知天分不足,无法取悦圣心,愧对家族,如今各宫姐妹迫害,我已食不知味,在这样下去,病体得罪圣颜,家族自是免不了刑责的,所以我宁愿付身躯与清流,也不愿受世间的浊秽。” 女子哀叹了一口气,泪珠顺着脸颊打湿了她上好的衣裙。 “娘娘,您若是执意,奴婢自然不敢拦着,然而现在您的家族已经族岌岌可危,若现在得罪了圣颜,岂不是真如人所愿了吗?” 小宫女婷儿还是苦口婆心的规劝道。双腿向前移了两步,抱住那个娘娘的女子,说道,“娘娘,三思,三思啊。” 季焕罗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这些文绉绉的话,只是从爷爷那里听见过一些,也学过几句,但还是可以猜出几分的。 这跟自己长得一样的娘娘要付身躯与清流,便是要跳河了? 季焕罗当时就想跑过去拉住这个女子啊,再怎么说也是长得也一样啊,世界上这么多人,能长得一样自然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季焕罗可不想让这个缘分就这么断了。 可就在季焕罗刚要行动的时候,远处又走来一个跟婷儿穿着一样的小丫头,不过她的步子不紧不慢,神情骄傲洒脱,季焕罗愤愤的想,这个人肯定不是来劝人的,果然,这小丫头还离着那娘娘有两米就跪下说道,“参见文妃娘娘。” 问妃娘娘转过身看着跪着的丫鬟,先是扶起了婷儿,然后说道,“免礼,不知皇后娘娘有什么要事?” 那丫鬟扫视了一眼文妃,缓缓的说道,“回禀文妃娘娘,皇后娘娘今晚在群菸楼设宴,盛邀整个皇宫所有的妃子参加,我想文妃娘娘一定会及时赶到吧。” 季焕罗生气的使劲踩了踩脚下的湖水,当然一个鬼踩水,再大的力气在人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涟漪,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丫头分明就是来挑衅的,真是讨厌,说话这么不讲理,还准时赶到,我要是这个文妃,我坚决不去。”季焕罗愤愤的看着那个骄傲自满的小丫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多谢皇后娘娘盛情,奴婢自然准时到达。”文妃稍稍的一欠身,算是感激皇后娘娘的恩德,那丫头轻蔑的一笑,转身走开。 婷儿扶着文妃走下湖边的杂石堆,小心的说道,“娘娘,您真的要去吗?”   ☆、第二章 要跳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既然是邀请所有的妃子,自然不会加害我,放心吧。”文妃咬了咬下嘴唇,坚强的对着婷儿笑了笑,便让婷儿扶着自己回自己的寝宫。 季焕罗当时就凌乱了,这是哪跟哪啊,还皇后,还娘娘,这不是爷爷故事里才有的人物吗?爷爷就是一个老古董,他说的事情都是古时候的事情,不,等等…… 季焕罗忽然灵光一闪,古时候,这里难道就是古时候,我难道在爷爷的故事里吗?季焕罗又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些设计,这些建筑,都跟爷爷口中描述的差不多,难道,自己变成一个古代的鬼。 季焕罗真是感觉欲哭无泪啊,现在变成了古代的鬼,也就是说,已经回不去家了,本以为做了鬼至少可以回家看看父母,这下可好,那句赌气时说的“再见”,竟然变成了再也不见。 群菸楼,本是皇后的被封赏的宫殿,宫殿坐落在一片竹林里,皇上因为皇后的美貌,故意在宫殿前派人挖凿了湖,湖水取自远处山脉的泉水,水声清冽,水韵自然。 皇上说,这湖水恰是皇后的容颜,清爽美丽,不可复加,大殿内皇上也是尽可能的极尽奢华,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让人见了好不羡慕。 季焕罗飘着来到这个地方,自然是被美景吸引住了,差点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季焕罗飘起来抱住一个雕满凤凰的玉柱,尽管季焕罗已经做了鬼,但还是禁不住这玉柱上面的寒气,一丝丝的凉意汇集。 季焕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心里不住的抱怨,这是什么做的,竟然这么凉,连我这个不是人的都能感受到人一般的寒楚。不过季焕罗毕竟是鬼,很快便适应了这玉柱上面的寒气,便开始扫视自己身下的环境。 大厅里的很多东西季焕罗都没有见过,季焕罗自然也就对它们不感兴趣,唯一让季焕罗不解的是,这大殿里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在这里设宴的吗?难道自己做了鬼,听力也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两个端着食物的宫女优雅的走过来,季焕罗见她们的打扮跟今天见到的婷儿的打扮差不多,手里还拿着东西,估计是去见皇后的,季焕罗迅速的飘下来,跟在了这两个宫女的后面。 “皇后娘娘如今怀有龙胎,臣妾怎么看娘娘您都是贵气十足,臣妾见到您那,顿时觉得自己是蓬头垢面,灰头土脸,无地自容啊。” 季焕罗随着声音飘过来,说话的人穿着一身碧绿的衣裳,头上带满了金银玉器,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她带着的一个翡翠的簪子,簪子上垂下的一小块翡翠,眼色清亮。 一看便是质地优良,这人齿不起先笑,话不出先娇,幸好在座的都是女人,若有男人在场,光是听这个女人说话,骨头都会酥掉。 “惠妃你过奖了,本宫已经是人老珠黄,哪有妹妹你年轻貌美,深的皇上喜欢,我看妹妹今日的着装想必也是刻意搭配的吧,从你刚来,本宫就觉得整个宫殿亮堂了不少,为了本宫这场宴席,让妹妹费心了。”皇后朱唇轻启,含笑说道。 季焕罗仔细看了看这个皇后,确实是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皇后还说自己人老珠黄,她生就衣服娇嫩的面孔,如今点缀上胭脂,更显得皇后有些娇嫩欲滴了,再配上皇后一身贵气的打扮,实在是让人无法不膜拜,这样的形象。 季焕罗想了想,自己恐怕永远也做不到如此的地步,也怨不得李楚诺不会娶自己,跟皇后比起来,自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而是天壤之别。   ☆、第三章 文妃 “文妃,你为何不说话,可是因为本宫的厨房的饭菜不好,还是有什么心事?”皇后挑了挑眉毛,看着正低着头的文妃。 季焕罗又一次见到了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儿,见到她,季焕罗便是满心的欢喜,她知道,肯定是缘分使然。只见这个跟季焕罗长得一模一样的文妃,让自己身边婷儿搀着站起身来,稍微向外走了一走,对着皇后跪下说道: “臣妾愚钝,登不了大雅之堂,如今在皇后娘娘面前出丑,臣妾实在惶恐,还请娘娘息怒,臣妾一定谨遵娘娘的教诲,再不敢寒娘娘之眼。” 文妃说完这一席话,季焕罗又头大了几分,这文言的东西真是伤脑筋,早知如此,早些年就应该跟爷爷多学学,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文妃,你太过谦虚了,你先平身吧。”皇后仍然是笑盈盈的,不过在看文妃的时候,眼神里闪出一份凌厉,让人不寒而栗,虽然这个东西很难捕捉,但是季焕罗是鬼,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皇后看来是恨透了文妃这个人。 “谢皇后娘娘开恩。”文妃被婷儿搀扶着站起身来,颤颤的走回自己的座位旁边,恍惚的坐下。季焕罗气不打一处来。 刚想捉弄这个傲气十足的皇后,却被另外一个好听的声音打断,“皇后娘娘这是客气了,一些人自恃自己的家族势力,便目中无人,不把所有的人放在眼里,皇后娘娘何苦自己咽下这个苦楚,让一些贱人逍遥。” 说话的人不仅声音好听,人长得也好看,季焕罗一时间看的都呆住了,在这个女子面前,也不得不自惭形秽,这个女子美得就像一汪水,你走过去,就会不自觉的淹没在里面,她的又像一座山,你走过去,不自觉间便觉得自己要仰视她。 “灵妃,你这话本宫有些听不懂了,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意有所指啊。”惠妃轻轻的用手绢捂住嘴笑着,眼睛不自觉的瞥向文妃。 皇后装作一个滥好人,打了圆场说道,“两位不要说笑了,今晚皇上不来,我们尽兴,来,本宫举杯敬大家。”皇后这么一说,在座的所有妃子都站起身来,回敬皇后,一饮而尽。季焕罗注意到,文妃一杯下肚,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看来是不胜酒力。果然文妃刚一坐下,头便稍稍的靠在了婷儿身上。 皇后的酒量自然是稍稍的大一些,这样甘醇的酒下肚,竟然丝毫的不动声色,季焕罗想起了自己爸爸,每一次喝酒的时候,爸爸都会喝上十几杯,因为度数那么高,季焕罗总是狠心的夺下爸爸的酒杯,酒这东西,喝多了总是伤身体的。 一群人稍稍动筷,文妃便站起身来,欠身对皇后说道,“臣妾不胜酒力,恐扰乱大家的兴致,先行告退。” 皇后摆摆手,说道,“文妃你既然不舒服,就早些回去歇着吧,好好照顾身子,不要老是让皇上挂念。”文妃歉意的对着皇后点点头,勉强的对着其他的妃嫔笑了笑,便由婷儿扶着,走出了这群菸楼。 季焕罗自然也是跟上去,她可不想这个跟自己这么有缘的人出什么事情,随时春分已过,夜晚的天气还是有些寒的,文妃走到一个拐角处,便捂住腹部,痛苦的已经将要站不住了。 “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受寒了,您……” “婷儿,酒中有毒,是鹤顶红,我……” 文妃嘴角已经渗出了一缕血丝,正顺着嘴角流下来,文妃素来喜欢白色的衣服,今日出席盛宴,特地换了一身粉色,现在粉色的外衣已经被血色浸染,显出一份绝美的凄凉。   ☆、第四章 香消玉殒 “娘娘……来人啊,救命……”婷儿大声呼喊着,她生的本来就娇小,让她承担着文妃的重量确实有些为难,还好有几个侍卫听到声音后赶来,慌忙扶住了文妃。 文妃居住的地方叫做文清宫,专是以文妃的字命名,如今御医们都聚在里面,束手无策。皇上还是没有赶来,只是御医管的管事来汇报说: “若是文妃能治,当竭力治好,若是回天无力,便以高一级的礼节为文妃下葬。” 季焕罗听了气愤之极,妈妈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文妃千般不是,皇上怎么可以这么绝情,都不来看一眼。 季焕罗又想起了李楚诺,那个背叛了誓言的男人,虽然季焕罗只是来到这个古代的世界一天,但是,她感觉自己像是很多年没有见到李楚诺了,心中的思念不觉间又增长了几分,而当初夺门而出的那股恨意,早已经被思念冲淡。 “皇上,皇上……”文妃喃喃的念着,婷儿心痛的握着文妃的手,大声说着,“皇上就来,马上就来。”季焕罗看到,婷儿的脸上的泪水早已决堤,那种心痛就跟自己感觉失去李楚诺的时候一样,那种歇斯底里的痛苦,让人无法摆脱。 文妃听见婷儿这么说,嘴角轻扬,季焕罗看的出来,文妃在笑,是开心的笑,随即,这个笑便僵在了她的脸上,她终究没有等到皇上。 皇后亲自为文妃主持葬礼,所有的宫人都参加在内,当然皇上除外。 文妃还是保持着临终时的那一抹微笑,很满足的样子,季焕罗忍不住飘过去,飘在棺材的正上方认真的端详着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儿。 皇后展开一张布,朗声的念着皇上为文妃写的悼词,“文妃聪颖,贤惠真挚,朕得之良缘,奈何上天难以眷顾,早逝黄泉,朕念及青春尚幼,未全福与世间,故悲伤甚矣,今特追封文妃……” 季焕罗听不懂皇后说的话,只是仔细的看着文妃,突然她发现文妃的眼睛动了动,季焕罗惊讶再看过去,“天啊”,季焕罗大叫一声,文妃睁开了眼睛,但是不会有人听到鬼的声音。 季焕罗突然觉得,文妃的眼睛变成了一个漩涡,能把人深深的旋进去,季焕罗想着赶快离开,不曾想到,自己却移不动,忽然眼前一片漆黑,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本来就已经是鬼了,难道今日撞上了什么法师吗?难道,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了吗? 可是,季焕罗,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可是,季焕罗,还是那么的年轻,不应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可是,季焕罗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这个时代…… 季焕罗使劲的睁开眼,见自己竟然躺在棺材里,季焕罗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怎么回事,自己刚才不是在看着文妃吗?难道,我附在她的身上了?季焕罗费力的爬出棺材,顿时听到,一群人大叫“啊,鬼啊……” 季焕罗大声一喊,“叫什么叫啊,我还没有死,快点扶我出来。”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婷儿,她试探性的走了过去,畏惧的碰了一下文妃,发现文妃的手是热的,立刻就喜极而泣,“娘娘没有死,没有死。” 皇后看见文妃双手扶着棺材,虚弱的站在那里,惊慌的差点坐下,幸好旁边的惠妃走过来扶住皇后,小声的说道,“娘娘,就算活过来,皇上也是不喜欢她。” 皇后听后心中稍稍镇静,故作欣喜的走到季焕罗的面前,“文妃,你活过来了,真是谢天谢地,真是上天怜见,传令下去,让皇宫上下欢庆三天,庆祝文妃大难不死。”   ☆、第五章 皇上 季焕罗白了皇后一眼,又扫视了一眼旁边扶着皇后的惠妃,皇后当下心中一凉,这文妃虽然是家世较好,但是却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从未有过这样的目光。 “皇后娘娘,臣妾让您担心了。”季焕罗突然觉得自己斯文了,怎么回事,自己可能说出这样大方得体的话,难道,是文妃的思想跟自己结合了吗? 文妃,季焕罗是见过的,那日,文妃连说话都是文绉绉的,季焕罗记得很清楚,可是,自己怎么会在文妃的身体里,甚至,说话的声音也跟文妃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季焕罗感觉,自己的大脑里,出现了,从前从来没有的东西。 “文妃啊,你这次想必受了惊吓,我看你快些回宫休息吧。”皇后对着身后的侍女摆摆手,几个宫女便领旨走过来帮婷儿扶住季焕罗,季焕罗清冷的笑了笑,说道,“多谢皇后娘娘的厚爱,我只需要婷儿就好了,臣妾先告退了。”季焕罗说完,便对着婷儿使了一个眼色,婷儿自然十分的会意,笑嘻嘻的扶住季焕罗。 “娘娘,太好了,您又活了。”婷儿一路上像一个小孩子,完全没有了当初跪在湖边时的那份无奈中彰显的成熟。 “婷儿,我问你,我是谁?”季焕罗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个身份,自己明明就是一个乡野村姑,说不出这样咬文嚼字的酸话,如今竟然无师自通,说的出一大通官话。 “娘娘,您如今刚刚苏醒,想必是记忆力还没有恢复,娘娘还是快些休息,以便早些调好身子。” 季焕罗真的快要疯了,刚刚还说婷儿不咬文嚼字了,现在又酸起来了,“婷儿,我问你,我到底是谁?” 婷儿疑惑的看着季焕罗,婷儿自幼便跟着文妃一起,自然是对文妃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如今的婷儿竟然有些看不懂文妃了,“娘娘,您真的是不记得了?” 季焕罗气愤的回到文清宫,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婷儿也小跑着跟过来,“娘娘,您别生气,我告诉您,您先喝茶,消消气。” 季焕罗不得不感叹这古代人的服务,刚才还看婷儿慌慌张张的,现在就一小会的功夫,手中竟然多了一杯茶水,季焕罗勉强的笑了笑,接过茶,咋了一口。 婷儿见季焕罗不再说话,便开始讲起了文妃的家谱,从文妃的祖先讲到文妃的父亲,从文妃的出生讲到了文妃的进宫,又从文妃的万千宠爱集一身讲到皇后厚颜无耻夺人所爱,抢走皇后之位,季焕罗听了半天,总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文妃的名字也叫做季焕罗,季家在朝堂上算的了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如今皇后得势,季家处处受制于人,本想着文妃在宫中可以劝劝皇上,没想到受到皇后的打压,以至于整个皇宫都在排斥她。 季焕罗捶了捶自己脑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弄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跟文妃说话的方式一模一样,“好了,婷儿,我知道了,你去给我拿一本书来。” 婷儿的办事效率很快,几秒之后,手中便拿来一本《诗经》,“娘娘,您最爱看的。” 季焕罗接过这本书,翻开了第一页,奇怪,竟然认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季焕罗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天啊,自己竟然认识字,季焕罗睁大眼睛看着这些古代的字,虽然以前没有读过书,也不至于一个字不认识,但是那些字跟现在这些字是完全不一样的。 季焕罗恐慌的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没想到刚刚闭上眼睛,就出现了文妃过去生活的种种,季焕罗又慌忙的睁开眼睛,婷儿焦急的盯着她,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第六章 文妃复活 “婷儿,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不一样?”季焕罗知道文妃的事情瞒不过婷儿,还是早一些说明白的好,毕竟这婷儿是文妃在世的时候唯一信任的人。 “娘娘,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娘娘要怎么做事您自己的事情,奴婢不敢妄下断言。”婷儿的话中有话,季焕罗自然是听得明白。 “婷儿,若你也这么说,那么,我是无话可说了。”季焕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冷冷的笑了一声。 此时婷儿慌忙的跪下,“娘娘这么说,真是折煞了奴婢,娘娘的目光确实是比以往凌厉了许多,一个人可以长得一样,但是眼睛不能骗人。” “婷儿,我若是告诉你,我来自另外一个时空,你信不信?”季焕罗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她能想到的词也就这些了。 “娘娘不必苦恼,奴婢自然会事事护着娘娘,无论娘娘是哪个,在婷儿心中都是好主子,况且,我有一种预感,娘娘您必定可以为死去的文妃娘娘雪耻。”婷儿咬着下嘴唇,声音里满是愤懑,季焕罗想了想,或许婷儿是想到了皇后吧。 李楚诺曾经说过,会让季焕罗做他的皇后,但是做皇后这样的辛苦,季焕罗苦笑了一声,也不是一个必须要做的职位。 季焕罗想起了文妃死的那晚,皇后故意寻衅滋事,想必这毒药也是皇后下的。季焕罗想到这里,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场景,便是当初到湖边传旨意的宫女,偷偷在酒杯上涂抹了毒药,而文妃当时端起的,便是经那个宫女之手的酒杯。 季焕罗大吃一惊,这文妃真是一心寻死,明明知道有毒药,还镇定的喝下去,季焕罗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没喝酒前的文妃看起来脸上毫无血色,原来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局。 皇上啊皇上,你后宫佳丽三千,想必你自己都数不清比辜负了多少的女子,但这一个个被你辜负的女子,注定了这一生悲惨的结局,做皇上有什么好,最后到了黄泉,都不知有什么面目去见那些被你辜负的女子。 “皇上驾到。”一个娘娘腔在宫外响起,季焕罗一闭眼,文妃的记忆回到了脑海里,立即想起了这是吴公公,季焕罗的心脏有些躁动,或许这个身躯上有着文妃残留下来的对皇上的爱恋,所以听到皇上二字的时候,季焕罗感觉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季焕罗被婷儿拉着跪在了地上,尽管季焕罗很不习惯,但是她不敢站起来,因为脑中一直有着文妃的影子,文妃的懦弱跟无助一时间缠绕住了季焕罗。 季焕罗本是生性泼辣的乡下妹子,如今让她跪在别人面前,确实是有些强人多难,不过季焕罗还是忍了下来,她还没有明白过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但是当季焕罗抬起头的时候,顿时惊呆了,这身穿着龙袍的人,竟然就是李楚诺,季焕罗瞬时间就跪不住了,身体因为强烈的紧张,突然瘫倒在地,季焕罗不愿意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出丑,勉强用右手撑住了身子。 “爱妃请起。”一个细长白嫩的手向季焕罗伸过来,或许这样形容皇上的手有些过分,但是这的确是季焕罗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好看的手。 季焕罗感觉自己被人搂住,身子也有了一些力气,顺势站了起来。四目相对,季焕罗还是疑惑了,李楚诺眉间有一颗黑色的痣,但是此时的皇上却没有,季焕罗想着这文妃跟自己长得一样,想必这皇上也是李楚诺变得。 于是文妃试着叫了一声:“楚诺哥哥,是你吗?”   ☆、第七章 来是他 突然,季焕罗感觉自己被推开,而旁边的婷儿刚刚站起身来,也惊吓的又一次跪在地上,连呼:“皇上息怒。”心中暗暗的埋怨文妃,皇上已经近一年没有来过文清宫了,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还叫出别的男人的名字。 但是,文妃几乎不与男人接触,怎么会突然交出李楚诺这样的名字? “婷儿,你先下去吧,关好房门,朕有事情跟文妃商量。” 皇上虽然生气的推开了文妃,但是脸色却不见生气的样子,婷儿心下高兴起来,皇上说关上门,那一定是想要宠幸娘娘了,婷儿想到这里,便拉着旁边的丫鬟,慌忙的退了出去。 季焕罗被皇上一推,立刻回到了现实,看来,眼前这个皇上,真的不是李楚诺。但是,季焕罗盯着皇上的脸,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甚至连流露出的眼神也是那么像李楚诺,他为什么不是他,皇上啊皇上,你究竟是谁? “怎么,多日不见朕,见到了朕的面目,竟也移不开眼睛了吗?” 皇上戏谑的一笑,伸出手指,挑起了季焕罗的下巴,季焕罗已经不再是一无所知的村姑,如今她背负着文妃的记忆,兼容着文妃的感情,见皇上说出这样的话,未经人事的季焕罗还是脸红到了脖子。 “皇……皇上恕罪。”季焕罗唯一想到的就是这句话,也是脑子中记忆最深的一句话,看来从前的文妃并没有得过皇上的青睐。 皇上看季焕罗脸红了,顿时来了兴趣,笑了笑说道,“没想到爱妃还如少女般羞涩,来,让朕好好的疼疼你。” 皇上拉过季焕罗,抱在自己怀里,手不自禁的伸到季焕罗的衣衫里,季焕罗顿时大惊失色,真想转过脸来给这个皇帝一巴掌,但是脑子里却又有另一种很享受的思想,难道是文妃娘娘? 季焕罗抵制着自己大脑,努力想要挣脱站起来,但是她越是想要挣脱,皇上便搂的越紧,此时此刻,皇上的手已经伸到了季焕罗的胸部,开始揉捏起来。 季焕罗咬咬牙,使劲的挣开皇上的手,跑到一边站定,“皇上,请你自重,我……” 季焕罗还想说下去,但是皇上功夫了得,见季焕罗跑了,施展轻功便跟上去,还没等季焕罗说完,他的嘴唇边封住了季焕罗的唇。可怜了季焕罗只能“呜呜”的乱叫,可是当皇上的舌头涌进她的牙齿里面的时候,季焕罗竟然感受到了一丝甜意,就像是吃了口香糖,有些清新,有些甜蜜。 季焕罗不再挣扎了,她乐于有这样的糖果。 皇上看季焕罗顺从了下来,停下了动作,问道,“焕罗,那年中秋真的是你吗?” 季焕罗刚品尝到的甜意没有了,睁开自己双眼,皇上已经不知何时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季焕罗知道自己的丑态被看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什么中秋啊?我们那里中秋吃月饼的,你们呢?”季焕罗说完就后悔了,怎么一得意就忘形,就容易变得白痴,差一些说出了自己只是鬼的事情。 皇上放肆的一笑,“焕罗,你还如当年一般调皮,来,坐到朕的怀里面来。” 季焕罗自然是不会应允的,只是从旁边搬过一个凳子,坐在了离着皇上还有两米的正前方,也不说话,只是盯着皇上看。 “焕罗,当年朕中秋出宫,竹林里遇到一个才女,于朕对诗,但是当时天色已晚,又隔着竹子,朕没有看清那女子的模样,只是告诉那女子,朕叫做楚诺。”皇上说完这些,便看着季焕罗的表现。 “哦,那她告诉你她的名字了吗?”季焕罗天真的眨眨眼睛,并没有任何的欣喜。   ☆、第八章 宠幸 “没有,朕听你刚刚叫我楚诺哥哥,朕料定,你就是当晚的女子。”皇上似乎再也忍不住,走过来又抱住季焕罗,“你何必跟朕伪装的这么辛苦,你刚才叫朕楚诺哥哥时那绝望的眼神,着实的伤着了朕。” 季焕罗顿时想大笑,这世界上虽然是无奇不有,但是这般的阴差阳错,大自然真是造物神奇。 “启禀皇上,正是臣妾。” 季焕罗温柔的说出了这句话,顿时她的身体一震,因为这句话季焕罗根本没有想过,也就是说,这是文妃的话,“残墨染垣娥,珠泪叠叠落,当悔偷药奔天阙,月圆身是客,孤莺天地宽,凭窗影自怜,应是天阶初凉透,无力话长年。’臣妾当时被父亲责骂跑出府门,才有了当时那种无奈的心境。” 季焕罗彻底崩溃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自己的灵魂竟然被挤到了身体的一个小角落,连说话的风格都变成了别人的。 “朕自然记得,”皇上搂紧了季焕罗,此时的季焕罗迷迷糊糊的,自己竟然还会吟诗了,真是奇葩啊,感受到皇上搂在自己身上的力度开始加大,季焕罗突然有了一些安心,也许是文妃的天性使然吧,不过季焕罗并不排斥这个皇上,她似乎觉得,这个男人,就是李楚诺的化身。 皇上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这一次,季焕罗并没有反抗,也没有顺从,只是任由着皇上脱尽了自己的衣衫,裸露的站在皇上的面前,文妃的思想占领了整个大脑,这个古代的女人,只会记得以夫为纲。 季焕罗只能躲在文妃的大脑中,干等着,看着,皇上的眼睛有些发红,就像是饿狼看见食物一样,季焕罗有些害怕,但是在文妃的思想带领下,很快她也进入了状态,果然,男女之事,是无师自通的。 一整个晚上的折腾,季焕罗已经失去了力气,把头枕着皇上的肩膀,便沉沉的睡去,皇上似乎很满意季焕罗的表现,后宫妃子就算是受到皇上雨露恩泽,也要规规矩矩的睡着的,但是皇上看着季焕罗越规的行为,只是暧昧的笑笑,搂着她也睡了过去。 一早醒来,季焕罗看见床前站了吴公公,婷儿,还有众多的丫鬟,皇上身上穿着明黄色的睡衣,而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时也穿上了一件白色的睡衣。 “还请皇上娘娘移驾,沐浴更衣。” 吴公公的娘娘腔还是有些好听的,季焕罗笑了笑,自己终于可以控制这个身躯了,不过现在既然是皇上的人了,也只能这样下去,她拉了拉皇上的衣衫说道: “皇上,还是让他们出去吧,总不能让他们看着我们洗澡吧。” 季焕罗经历昨夜之事,羞涩的心思也退了不少,季焕罗也有些惊讶自己的转变,不知道是出自文妃天生对皇上的感情,还是……看来女孩到女人的蜕变只要一个晚上而已。 “爱妃疼惜下人是应该的,不过万不可这么宠着他们啊,来人,伺候朕跟爱妃更衣。” 众人唤了一声“是”,便走过来扶起皇上跟文妃,拉上屏风,季焕罗看到,眼前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桶,看起来能盛的下三人的样子,皇上拉住季焕罗的手,走进了水桶之中,皇上爱怜的帮季焕罗擦拭着身子,就像是在擦拭着一个绝美的玉器,生怕一不小心,这玉器便碎了。 季焕罗现在虽然不能完全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季焕罗自己的思想,还是存在的,*着对着一个,长得跟自己心爱人相似的人,不仅仅是羞涩,还让季焕罗,记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伤心之事。   ☆、第九章 上天安排 睡在一个陌生的人旁边,季焕罗本是无心睡眠的,可是想着那些往事,季焕罗竟然紧皱着眉头睡着了。 这一夜,似乎是上天安排了这样的一个睡眠。 季焕罗终于在梦里,见到了自己的家乡。 季焕罗居住的地方是一个远离城市的大大的乡村,每当她走出家门,总能看到一望无际的田地,闻到那来自大自然泥土的芬芳,在那里生活的人们从来没有走出过这个村庄,不知道城市的无尽繁华。 不知道城市的华灯初上,当然也不会知道城市中有什么辛酸跟无奈,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过城市的生活,他们能想到的,只是如何在眼前这片土地上种出更多的粮食,仅此而已! 季焕罗时常光着脚丫,挽起裤腿,爬到村头的那颗百年大树上,一坐就是一天,她会看着远方驶来的汽车,然后在目送它离开,她没有去上学,因为她的乡村没有教师,她只能从爷爷的故事里得到一些少得可怜的知识。 听爷爷讲那些宫廷的秘闻,她有的只是她的玩伴李楚诺,李楚诺和季焕罗一起长大,自小李楚诺便有一副好身板,他可以跳到其他小朋友跳不到的高度,拿到其他小朋友得不到的东西。 季焕罗时常吃着李楚诺家的枣说道:“楚诺哥哥,以后咱们就种一大片的枣树,让咱的孩子吃个够。”而这时的李楚诺也会笑嘻嘻的说道,“好的,咱们把整个村庄都种上枣树,让咱们的孩子一辈子也吃不完。” 这样安静祥和的村庄还是被一伙的施工队惊扰了,这群人也不与村庄里面的人交流,每天都在工作,占了季焕罗家的田地,也占了李楚诺家的枣园,只为了修一条铁路。修铁路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所以不管村民如何的哀求,这些田地终究以不错的价格卖给了施工队,三年后,铁路通车了。 村庄的尽头那颗百年的大树已经被移走,至于移去了那里,没有人知道,季焕罗还是常常到那颗百年老树的位置,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铁轨,偶尔季焕罗也会把耳朵贴在铁轨上,听火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李楚诺还曾经指着火车说过,“焕罗,我长大了,会给你买一个这样长的车,带着你去玩,你想去哪里,我就开往哪里。” 可是今天,李楚诺却没有陪着季焕罗来看这一辆接一辆的火车,他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今天一早,李楚诺的家中停了一辆宝马,那宝马的颜色是纯黑色的,乡村的阳光总是明媚的肆无忌惮,所以这辆车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眼,至少季焕罗这样想,因为她刚刚偷偷的去看时,那辆宝马车,刺痛了她的眼睛。 从宝马车下来了三个人,一个男的,两个女的,那男的大概四十岁的样子,其中一个女的带着金色的耳环和金色的项链,也是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剩下的那个女的,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不过她穿着的太阳裙却是季焕罗做梦也梦不到的衣服,那种美丽是没有语言可以形容的,季焕罗趴在李楚诺家房顶上偷看的时候,真想立刻跳下去,撕下那小女孩的衣服。 她想告诉正在围着那太阳裙女孩转圈的李楚诺,她是妖怪,披着好看衣服的坏妖怪,就像电视剧里面演的一样,撕去华丽的外衣,露出的不仅是尾巴,还有丑陋的容颜。 季焕罗越想越难过,又一次把耳朵贴在了铁轨上,铁轨上没有什么声音,看来,火车还很远,季焕罗无聊的抬起头,用手挡在眉头前,真是奇怪,今天的太阳像是很毒辣的样子。   ☆、第十章 那些回忆 季焕罗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子,孤独的走回家。 妈妈做的饭还是老样子,三菜一汤,爸爸拿出他刚打回来的散酒,倒满了一整杯,随手抓起几个花生扔进了嘴里。 妈妈收拾完,也坐在了饭桌的旁边,“他爸,你听说了吗?楚诺的亲生父母回来了,要带他回大城市,过神仙一般的生活。” 季焕罗使劲的喝了一口汤,没有说话,爸爸接过话说道,“你老娘们懂什么啊,这些本就是人之常情,人家在外面混好了,肯定要带着自己的孩子享受去,谁愿意在咱们这样穷的地方受罪。” “爸爸,咱们这里怎么受罪了?”季焕罗放下筷子,很是不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我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啊,赶紧吃饭,吃完饭咱们一起去一趟楚诺家,也算是送送楚诺那小子,他父母看咱们这么要好,说不定还会送咱们一些礼物呢。”爸爸咋了一口酒,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季焕罗没有说话,糊糊弄弄的吃完了饭,便被妈妈牵着走进了李楚诺家。 那辆黑色的宝马还停在李楚诺家的院子里,季焕罗看着这辆黑的发亮的汽车,没有一丝的好奇,有的只是对这辆车的憎恨,若不是因为它,楚诺便不会离开。 李楚诺拿着自己的玩具哄着那个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子,季焕罗又一次看见了这个太阳裙,心里有些火大,但是李楚诺喜欢,季焕罗心想,只要楚诺哥哥喜欢的,自己也要学着喜欢,这一年,季焕罗十岁。 季焕罗等着大人们都去一边说话的时候,偷偷的拉着李楚诺跑到院子里,躲在那辆宝马车后,“楚诺哥哥,你真的要走吗?再也不回来吗?” 李楚诺清爽的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他的眉毛翘了翘,眨眨眼睛说道,“焕罗,你不懂,城市可好了,有很高的房子,还有很好的学校,到了那里我就可以成为爷爷故事里皇帝一样的人物了,到时候,我就来接你,让你去当我的皇后!” 季焕罗天真的看着李楚诺,笑嘻嘻的说道,“楚诺哥哥,你是说,你还会回来的是不是?” “那是,等我当了皇帝,我就回来接你!”李楚诺自信的扬起嘴巴,笑的很放肆。季焕罗也跟着笑了起来,因为李楚诺从来不会骗她,她相信,很快又会见到李楚诺。 李楚诺走的时候,季焕罗看着徐徐开走的宝马,眼泪散遍了整个脸颊,季焕罗任凭脸上的眼泪风干,也舍不得用手揉眼睛,她害怕一眨眼,李楚诺就消失了。季焕罗就这么一直看着,一直到那辆黑色的宝马变成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了,季焕罗才伤心的走回家。 那一晚,季焕罗失眠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她哭了一夜,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睛已经跟桃子差不多大了,妈妈心疼的煮了两个鸡蛋,故意的拨到了季焕罗碗里。 季焕罗似乎没有发现,只是沉默的吃着自己碗中的面条,不停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有了那个太阳裙,楚诺哥哥真的还会回来吗? 不,楚诺哥哥从来不骗人,一定会回来接我做他的皇后! “焕罗,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全家去一趟省城,昨天楚诺的爸妈说,要请我们全家去旅游呢!”爸爸还是喝着那劣质的酒,兴奋的说道。 季焕罗一听来了精神,“恩恩,好,什么时候去啊。” “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家的地收成了吧。”妈妈叹了一口气,她明白自己的丈夫那颗永远不满足的心,更明白自己的家境,即使没有见过城市,但是想来城市的消费是不会低的,还是多存一点的好,否则,让人看轻了自己。   ☆、第十一章 “噩梦” 季焕罗等了一年又一年的收成,无数次在铁轨前徘徊,终究妈妈还是没有决定去李楚诺家,季焕罗就要绝望的时候,爸爸忍不住的问道:“她妈,咱们什么时候去省城?” 妈妈或许对大城市的期望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增长了许多,“过几天的吧,我现在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明天我就去找村长,让他帮忙买火车票。” 季焕罗兴奋的差一些跳起来,十年了,不知道李楚诺变成了什么样子,会不会高了,会不会胖了,还是跟以前一样,有些胖,皮肤白,傻乎乎,还很调皮的样子,季焕罗收拾一整包的衣服,她不知道这一次去了可以住几天,但是她希望可以住很久很久。 三天的火车颠簸,季焕罗的爸爸妈妈下了火车的时候几乎都走不动了,但是季焕罗还是很欢快的样子,她知道出了火车站,李楚诺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焕罗我来接你了。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李楚诺再也不是年少之时,那个纯真的李楚诺。 似乎刚要看到李楚诺的样子,季焕罗却突然醒来…… 这一切,在季焕罗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那些往事,总像是一个幽灵,时时刻刻的都在侵蚀着季焕罗的心。季焕罗发现,自己的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昨晚的泪珠! 做了一夜的“噩梦”,季焕罗已经是心力交瘁,终于,天已经大亮了。季焕罗总算是醒来了。 转过头,枕边的皇上,不知何时已经起床。 季焕罗披上了一件衣服,便向着外厅走去,刚走到门口,却发现,皇上正悄悄的跟吴公公说些什么。 出于好奇,季焕罗又靠近了一些,才听到了皇上话语的意思。 季焕罗听到皇上吩咐吴公公去下旨说自己不用去跟皇后请安,季焕罗慌忙拦住了吴公公,跟皇上说道,“皇上,臣妾不能乱了礼数。”季焕罗只说了这么一句,皇上便放肆的笑了起来,用手指弹了弹季焕罗的脸蛋,大声说道,“文妃深得朕心。”说完,皇上便扬长而去。 凤仪宫中各位嫔妃都已落座,季焕罗到了的时候,正好准时,“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坐在凤椅上的皇后宽容的一笑,并没有因为季焕罗最后一个到来有什么不悦,“妹妹昨日伺候皇上辛苦,今日还特地向本宫来请安,真是难为妹妹了。”季焕罗冷冷一笑,说什么难为,季焕罗听完皇后这一句话,就感觉到周围投来记恨的目光,皇后真是皇后,几句话便把事情瞥的干干净净。 婷儿扶着文妃坐下,文妃坐在皇后左手边的第三个位置,也算是位分较高的了,季焕罗看了看自己前面这两个女人,便是那日见过的灵妃跟惠妃。这些婷儿都说过,本来文妃也是坐在第一位的,因为大家位分相同,只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文妃失宠,所以连着凤仪宫中的座位也掉了下来。 季焕罗扫视群妃的时候,并没有见过她对面,还坐在皇后第一个台阶的位置的女人,季焕罗留心到,就算灵妃是坐在自己的前边,但也不过跟自己的座位平级,但是对面的女子却比自己高出一个台阶。 想必身份自然也高出许多,季焕罗仔细的端详这个女子,发现她的样貌并不出众,甚至比起灵妃,她的样貌实在是不值一提,但是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想必也是心机深沉之人,否则,不会在后宫中混到这样的地位。 皇后对着在座的众妃说道,“今日本宫有些疲乏,若是众位没有事情,我们便散了吧。”皇后这么说,自然没有人后者脸皮呆在这里,但是那个搞一个阶级的女子说话了。   ☆、第十二章 下马威 “皇后没有事情,臣妾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本来皇后疲乏,臣妾不该叨扰,但是此事关系重大,臣妾只能冒昧了。” “丽贵妃尽管直说就好,本宫还没有到了身体不便的时候。”皇后这样说完,季焕罗感觉到,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皇后的肚子。 “是,皇后。”丽贵妃受到皇后的允许,自然是胆子大了几分,对着下面喊道,“郡美人,你该当何罪?”丽贵妃说完,一个容貌比丽贵妃好看了几倍的女子跪在了地上,大声喊着:“皇后,冤枉。” 美人这个位分,在宫中也算是主位了,相当于三品的职位,现在这样大惊失色的跪在地上,让季焕罗心中很不舒服。 “郡美人,你上个月侍寝之时,竟然用脚踢到了皇上,触犯了圣颜,你就是死也不能谢罪。”丽贵妃厉声说着话,皇后也饶有兴趣的立直了身子,严肃的听着。 “启禀娘娘,臣妾实在是冤枉,请皇后娘娘明察。”郡美人此时此刻已经是泪流满面,不断的磕着头。 “丽贵妃,既然是触犯了圣颜,这样的贱人是万万容不得的。”季焕罗不用看就知道,这好听的声音定是灵妃的,果然,相貌美丽的人,多是蛇蝎心肠。不过上个月的事情拖到今天才说,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既然灵妃也这么说了,郡美人,你还有什么话说。”丽贵妃还是凌厉的样子,接着数到,“你平时责骂宫中下人也就算了,现在是触犯了皇上,本宫再也不能留你,来人,将这个贱人拖出去打入冷宫,听候处置。” 接下来,季焕罗便是听见郡美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但是在座的所有人有的只是冷眼看着,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沾沾自喜,但是,根本没有人对她施展同情。 “文妃,你看本宫这样处置可好?”丽贵妃瞥了低着头的季焕罗一眼,笑盈盈的说道。 “丽贵妃娘娘处置得当,臣妾佩服,我等以后自当以此为鉴,万不敢做出越规之事。”季焕罗站起身来,屈了屈膝盖,脸上也是笑容一片。 季焕罗深深的明白,这些妃子,表面上跟你姐妹相称,但是在暗地里却是对你在使着小心思,若你不得到皇上的恩宠也就罢了,若是有了恩宠,必定想要置你于死地,不但如此,最狠的,莫过于,让你死后,还会万劫不复。 季焕罗或许应该庆幸,如今季家的势力在朝廷中越来越大,因此,贵妃跟皇后只能干着急,不敢再下毒手,若不然,季焕罗想着,自己已经被五马分尸了。 看来,真的要好生的学习宫中的礼仪,若是这样,必须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才好。 季焕罗出了凤仪宫,坐上自己的步撵,一句话也没有说,倒是婷儿忍不住说道,“娘娘,没想到您今日这般的镇定。” “本宫还能怎么样,她们给我下马威,我就得收着啊。对了婷儿,你找一个资格比较深的姑姑来我的宫里,我有事情要做。” 婷儿不敢多问,只好应了吩咐,转身向着向着文妃步撵相反的方向走去。她去的地方,就是当年太后的寝宫,那里有婷儿的教习姑姑,她刚入宫时,便是这个姑姑教授宫规,而且这个姑姑伺候了太后多年,想必,文妃口中资格深,便是这个姑姑了。 吴公公端着众位妃嫔的牌子,战战兢兢的走到皇上书桌前,说道,“皇上,天色不早了,今日是哪位主子的牌子。”皇上合上奏折,闭上眼睛,便出现了文妃娇羞的模样,脸色不自觉的荡出一抹微笑,“文妃这人也怪,朕本想看看她复活之后的样子,没想到她竟然换了一个人,让朕好不惊奇。”   ☆、第十三章 当成玩物 皇上的嘴角的微笑,似乎有些傻傻的,这是一个男人动心的征兆,若是,文妃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去,皇上也懒得去管,但是文妃死后,竟然能够奇迹般的复活,倒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好事,看来,这是上天重新赐予的福气。 朕会好好的把握,只不过,皇后下毒的事情,不知道文妃这个人会不会追究,如今,季静伦在朝廷中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若真是让季焕罗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恐怕皇后那边,也不好交代。 看来,得去安抚安抚季焕罗,也好让她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毕竟,在后宫之中,都是朕的女人,大家和气才是最重要的。 “那皇上的意思是?”吴公公手心里捏着冷汗,他今晚可是收了灵妃的金子,若是皇上不去灵玉宫,那么自己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去文清宫吧,朕还是去看看焕罗在做什么,还有,带上朕最喜欢的那盆茉莉花,赐给文妃。” 吴公公心中一阵酸楚,为自己难过,也为文妃伤心,皇上这哪是真心的爱她啊,只不过把她当成玩物,天底下没有男人愿意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暴露在众人的枪口之下,看来,皇上只是一时兴起,过几天就会正常了。 皇上不让宫外的人通报,悄悄的走进季焕罗的宫中,见季焕罗正托着下巴,对着镜子发呆,皇上笑了笑,咳了一声,说道,“爱妃这是在想些什么?这么入神。” 季焕罗回过神,看皇上站在门口,想起自己只是穿了一件碧绿的小长衫,并没有袍子之类的遮挡物,脸色不禁又红了几分,但是既然已经做了皇上的人。 季焕罗也没有了当初想要捍卫自己清白的想法,“今日皇上没有穿着龙袍,到让臣妾觉得有些夫君回家的感觉。” 刚才季焕罗是在想事情,她在想着无缘无故死去的郡美人,在这里生存下去,看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所以她找来了后宫比较资深的姑姑,交给她生存的学问,她要变得跟皇后一样强大才好。 只是这个姑姑究竟能把自己教成什么样,季焕罗心中并没有谱。 “爱妃真是了解的朕的心思,朕今日特地穿了这件衣服,也是跟爱妃想在一块了。”皇上揽过季焕罗,拿起桌子上的葡萄,塞进了季焕罗的嘴中。 葡萄的酸甜的味道融在嘴中,季焕罗欣喜的钻进了皇上的怀中,享受着这幸福的一刻,突然季焕罗看见吴公公的脸上有一丝愁容,想着婷儿今日汇报的内容,想必这大太监是真的受了灵妃的贿赂,便站起身来说道,“皇上刚刚喂了臣妾葡萄,那臣妾也要喂皇上一颗,这叫做礼尚往来。” “好,朕听爱妃的!”皇上张开了嘴巴,文妃拿起一颗紫色的葡萄,笑呵呵的填进皇上的嘴中,皇上合上嘴,又笑呵呵的揽过文妃,“爱妃对朕真是万分的好啊,不过这葡萄好吃,终究没有爱妃的味道好,来,让朕品尝一下。” 吴公公毕竟是宫中的老人了,皇上这一句含沙射影的话他怎么会听不明白,他识趣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哎呀,皇上,你又拿着臣妾取笑,臣妾可是不理你了。”季焕罗把今日姑姑教的魅惑之术也用上了,别说是皇上了,就连季焕罗自己也觉得此时的自己秀色可餐。 皇上纵然再沉醉于温柔乡,但还是没有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来,爱妃!”皇上把季焕罗抱紧了,“爱妃,你如今死而复生,定是上天对朕的恩赐,所以,朕以后一定会好好的疼爱你,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第十四章 赶走皇上 “皇上言重了,都是臣妾自己不好,让自己差一些死去,是臣妾对不起皇上。” “爱妃这话从何说起呢?” “都是臣妾吃坏了东西,才导致昏厥,差一些就棺材入土,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傻瓜,朕以后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惊吓,乖……” “皇上……”季焕罗又靠近了皇上的胸口,“臣妾无时无刻不想念皇上啊……” 果然,皇上听了这句话,手就不老实了,但是季焕罗却使劲的推开了皇上的手,这让皇上有些诧异,“皇上,臣妾身子不净,怕是污了皇上的圣体,还请皇上……”季焕罗跪在地上,心里暗暗的咒骂一顿自己身体的原主,来个例假也得说的这么含蓄难解。 皇上扶起季焕罗,温柔的说到,“既然是爱妃身子有恙,朕就不勉强了,来人,摆驾回宫。” 季焕罗依依不舍的看着皇上,皇上见她这般情景,心中有些不忍的说道,“焕罗,今日朕不会宠幸其他人,你就好好的休息吧。” 皇上走出房门,正站着的吴公公很是惊讶,但是看到后面送出门来的文妃,没敢问出话来,皇上没说什么已经走了过去,当奴才的自然得跟上去,吴公公向着季焕罗施了礼,刚要起身离开。 季焕罗走上来,靠近吴公公说道,“皇上说,今日不会宠幸妃子,你那边也好交代了。”季焕罗说完,也不顾吴公公惊颤的表情,走进了自己的寝宫,关上了房门。 “吴公公,这文妃跟你说了什么?”皇上在前边走着,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吴公公心中不禁感叹,皇上果然是心计最深沉的,没有回头都知道文妃跟自己说了悄悄话,“回皇上,文妃娘娘说,她不懂得养花,让奴才帮她找一些养花的书籍来看。” “哦,是吗?看来,倒是文妃有心了。” “娘娘,此番皇后请后宫的众位妃子赏花,恐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婷儿着急的看着文妃,今日有人来传话,皇后邀请六宫的妃子前去赏花,婷儿想起当日文妃中毒的场景,文妃家世好,又是嫡出,皇后想杀了她理所应当,上次当着你们多人的面她都敢下手,这次真不知道她会想出什么样的法子。 “婷儿,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季焕罗说完,慵懒的靠在贵妃椅子上,打起了盹,她闭上眼睛,都是文妃的记忆,不过现在季焕罗已经习惯了,毕竟文妃的记忆给自己带来的都是正能量,比如琴棋书画,比如各个宫人的姓名,在比如皇上那只色狼的爱好。 时到晌午,季焕罗伸了一个懒腰,唤来了婷儿给自己打扮,婷儿认真的握着文妃的头发,仔细的挽了一个飞云髻,婷儿打开梳妆盒,拿出前几日皇上赐的翡翠步摇,刚要给文妃插上,季焕罗忽然想起当时还是鬼的时候皇后曾经带着一个不如这个色泽好一些的簪子,于是拦住婷儿的手,又从梳妆盒抽出一个玛瑙做的钗子,递给了婷儿。 婷儿不解的看着季焕罗递给自己的玛瑙钗子,“娘娘,今日,皇后娘娘说是请大家赏花,不过是比较皇上的恩宠而已,娘娘若是戴上这个翡翠钗子,必定会使大家对娘娘您,刮目相看,娘娘偏偏不要这份荣耀,这是为何啊。” 季焕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笑容可掬,“我比那些人年轻,这就够了,至于皇上赐给的钗子,戴与不戴,又有什么区别呢?” “娘娘,话是这么说,但是,奴婢怕那些嫔妃们小瞧了娘娘您啊。” “傻丫头,你放心吧,本宫这么做,定然有本宫的目的,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哪来了这么多的废话。”   ☆、第十五章 位分 “人家只不过怕你受欺负吗!”婷儿顿时噘着小嘴,慢慢的帮助季焕罗戴上了那个无论是色泽,还是价值都不出众的玛瑙钗子。 “时值百花盛开,预示着我国家千秋万代,顾今日请来大家赏花,还望大家能够尽兴。”皇后还是那一副高贵典雅的样子,周围的嫔妃同时欠了欠身子,异口同声的说道,“臣妾领旨。” 皇后走在最前面,笑盈盈的看着这满园的花朵。如今这些花儿开的正好,倒让皇后的心情大好,本来就是大自然的神奇,如今赏心悦目,真是令人唏嘘啊! “哎呀,青夫人,你不可这样折花啊。” 说话的正是惠妃,她看见青夫人摘下了一朵茉莉花,便开始借题发挥起来。季焕罗看是茉莉花,自己心中欣喜的不得了,但是惠妃既然斥责了青夫人,这个夫人估计难以保全了,不料皇后笑了笑说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青夫人既然喜欢,本改日派人送几盆到清寒阁,你好生养着它们吧。” 青夫人是夫人的位分,但住的是“阁”,可见皇上对她并不器重,怪不得皇后这样儿的宽容,季焕罗听老姑姑说过,宫中女人在美人以上的位分才能住“宫”,宫是最高级别的住所,“殿”是次一级的,给昭仪,夫人们居住,“阁”算是低级了。 刚被皇上宠幸,或者是家世比较低的,位分比较低的人居住,最低的当属“轩”了,住在“轩”中的,不过是一些被皇上宠幸的宫女,所以,无论这个人什么样的位分,只要看她住在哪里,就能看出她的前途。 季焕罗用手绢捂着嘴笑了笑,这皇宫的规矩还真是可爱,看人只需要看她住的地方就可以了。皇后看见了季焕罗的偷笑,对着季焕罗摆摆手,季焕罗见皇后似乎并没有要治罪的意思,便欠欠身,走到皇后面前。 不过,季焕罗还是担心,自己刚才只是自作聪明,自己在那样严肃的场合里面,竟然发笑,皇后一定会加以处罚,但是自己现在正在蒙宠。 皇后定然不会太过严厉,但是皇后这个人阴毒的很,当初,她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当初的文妃喝下鹤顶红,那么今日,她找到了借口,也一定不会轻易的就过去。 “文妃刚才可是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还是觉得本宫赐给青夫人茉莉不恰当?” 皇后说话的声音很是温柔,但是季焕罗还是感受到了一丝的寒气,整个后宫都知道皇上送给了她茉莉,今日皇后赐给一个夫人茉莉,摆明了是在打自己的脸。 季焕罗知道自己偷笑掩饰不了,只好答道:“臣妾刚才看到这满园的花朵,心中很是开心,所以才笑出声来,还请皇后恕罪。” 皇上刚刚才给了季焕罗一株茉莉,那茉莉也是皇上最喜欢的花,今日,皇后这般贬低,显然是故意为之,正是因为这样,季焕罗感觉自己的处境很是不妙。 毕竟,只有皇后娘娘掌管着后宫的生杀大权,若是皇后不开心,就算自己受着圣宠,又能怎么样,皇上心中很是尊重皇后,就算自己死在这里,皇上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季焕罗垂下头,不禁暗暗的思忖着对策。 “皇后恕罪当然可以,只是文妃娘娘你也太没规矩了,竟然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偷笑,分明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丽贵妃很少向着皇后娘娘说话,估计是这几天季焕罗侍寝太多,招惹了太多的嫉妒。 是啊,季焕罗就是太受到皇上的恩宠了,皇上那么多的妃子,很多人都没有机会见过皇上。   ☆、第十六章 皇后小产 除非是在年底,后宫中的人都欢聚一堂,很多位分低的嫔妃,才能远远的看皇上一眼,但是季焕罗是一个例外,一连几天,皇上只是去文清宫里面坐着,就算季焕罗不能侍寝,皇上也不愿意去别人的宫中。 因此很多人,甚至是皇上根本没有宠幸过的人,都在暗暗的记恨着季焕罗,现在的她们,更希望,皇后娘娘突然发怒,把季焕罗处以死刑,就算是打入冷宫也好,也能让皇上有机会,看看这些不被宠幸的妃嫔。 “启禀丽贵妃娘娘,臣妾不敢。”季焕罗只能这样解释。 “不敢,你不是也这么做了。”惠妃是唯恐天下不乱,狠狠的打击到。 “不错,文妃娘娘你真是过分,竟然触犯了皇后娘娘。”灵妃向来口齿不饶人,今日当然不会落后。 “文妃娘娘纵然有着万分的不是,我想也只是她一时之失,还请皇后娘娘谅解。” 季焕罗好奇的看着为她求情的人,现在她是众矢之的,竟然还有人为她求情,真是雪中送炭啊。 只见这个人身穿着一袭的天蓝色衣服,腰上系了一块玉佩,显得有些不搭配,因为这件衣服应该是穿了许久的,不然这蓝色也不会像被漂白了一样难看,不过这个女子的面容也是极好的,尤其是那樱桃小嘴,让人看着就想咬一口。 这样整体的看上去,效果还不错,至少季焕罗觉得这个人心肠是极好的。 “陈贵人真是好人,但是她触犯了皇后娘娘,理当受罚。”这个说话的人季焕罗并没有注意到过,想来位分也不高,果然,惠妃厉声的说道,“这事情应该是皇后娘娘决断,你们两个小小的贵人嚷什么?” 果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季焕罗不禁暗笑,这个小贵人也真是不识抬举,如今丽贵妃,灵妃,惠妃,这三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都在气头上,她还竟然跟陈贵人吵闹,这不是拿着皇后的话语当做儿戏了吗。 不过即便是这样,季焕罗还是由衷的感谢这两个贵人,正是因为这两个贵人的争吵,皇后倒是没有刚才的恼怒了,季焕罗小心的瞥了一眼皇后,发现,皇后正笑盈盈的看向自己,季焕罗慌忙的垂下头,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是去跟皇后娘娘跪地求饶吗,这不是季焕罗的作风,再说,季焕罗也不允许自己,这样为了一个恩宠就,卑躬屈膝,那就这样僵持着吗,皇后若真的是发火,别人不会给自己求情的,就算皇上心里疼爱,但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皇上又能多几分的怜惜,若真是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那么,自己何苦来到这个时代,又何必隐忍了这么的久。 惠妃这么一说,这两个人也不再争了,皇后娘娘看完这出戏,笑呵呵的说道,“都是无心之失,来,文妃来本宫身边。” 季焕罗松了一口气,走到皇后身边,但是刚刚走过去,季焕罗就觉得不对劲,今日的皇后怎么这么好,季焕罗有些后悔了,但是好像已经晚了,皇后在她刚靠近的时候突然倒在地上,众人一见此情此景,有心人便大叫起来,丫鬟们也慌乱起来,皇后被人扶起来,指着季焕罗说道,“文妃,你为何加害本宫。”说完,便昏了过去。 季焕罗不禁的出了一身的冷汗,看来,皇后是想换一种方法折磨自己啊,季焕罗不明白,为何皇后既然有了龙种,生下来,就是将来的皇帝,皇后应该巴结着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啊,为什么要为了对付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妃子,花费这么大的力气。   ☆、第十七章 陈贵人 毕竟孩子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若是皇后娘娘不在乎,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季焕罗不敢往下想,但是,事情的真相就摆在眼前。 季焕罗不禁的看着被众人围着的皇后娘娘,这个,皇后娘娘,真的是脸色苍白,在身体的下端,流出了许多鲜红的液体,之所以,季焕罗称之为液体,是因为,她已经不能确定,这个皇后娘娘,是不是,真的流产。 皇上赶到的时候,御医们已经诊治完毕,皇后的胎儿不保,皇上刚一到皇后的床边,其他的妃子便开始说着季焕罗的不是,但是皇上心急如焚,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他对着众人大喊一声,“闭嘴。”一时间,鸦雀无声。 皇上看皇后还没有醒过来,握住了皇后的手,说道,“眷柔,你不要吓朕,快些醒过来。” 季焕罗看着心爱的男子这样深情款款的对着另外一个女人,她想起了李楚诺的未婚妻,那个时时都展露着自己骄傲的女子,季焕罗清楚的记得,当初,李楚诺是怎么样的对待这胡影月,那个时候,李楚诺眼中流露出的温柔,是季焕罗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就像是皇上现在看着皇后娘娘的眼神,季焕罗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点一点的崩塌。 季焕罗觉得,爱一人,这个人,可以打她,可以骂她,但是,不能再她的面前,对着别人深情。季焕罗受不了这种落差,也不可能接受这种落差,也许,这个皇上永远都不会明白,世界上有一种爱情,是受不了你对别人好。 皇上看皇后还是没有动静,便转过脸说道,“是谁,伤了朕的孩子。”灵妃听言走上前来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恕罪,臣妾等没有保护好龙子,竟然让文妃这个贱人钻了空子,伤了皇后娘娘,害了龙子。” 季焕罗冷冷的一笑,灵妃这人虽然蛇蝎心肠,但是心思还是谨慎的,怕皇上因为龙子的事情祸及六宫,竟然先发制人。 皇上的身体一颤,转过身走到季焕罗的身边,冷冷的说道:“是不是你?” 也许其他的妃嫔没有料到皇上这样的镇定,一时间竟然不敢多说什么,不过大家还是看的出来,皇后存心陷害文妃,今日就算是文妃死不承认,也难逃一死。 季焕罗看到皇上的刚才的着急,那么也就是说,皇上的心中,皇后的位置是永远都不可能动摇的,皇上那抹深情的眼神,时刻在警戒着季焕罗,皇上的心思,已经全部在皇后的身上,季焕罗,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的玩物,皇上厌倦了,季焕罗,就没有要活着的理由。那么。 承认好了,承认了,大不了一死,季焕罗冷哼一声,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在乎再死一次吗? “是我!” 季焕罗咬咬牙根,恨恨的说道。旁边站着的婷儿一惊,这主子傻了吗?这样的滔天大罪也敢往自己的身上揽,这不是摆明了找死吗。 “你不给朕解释吗?”皇上看着季焕罗决绝的眼神,心中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虽然对于皇上没有发怒,季焕罗的心中还存在一丝的幻想,但是,皇上刚才的举动,让季焕罗寒了心,就算是,皇后的孩子,是季焕罗下的毒手,难道,皇上不应该关心一下,季焕罗本身的感受吗? “没有,请皇上责罚。”季焕罗别过脸去,不在看着皇上。 “朕若是责罚,不是打板子掌嘴巴这么简单,朕会要了你的命。”皇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皇后的睫毛动了动,旁边的嫔妃也有的在偷着笑,看来,季焕罗的死对于后宫的其他人,是百利而无一害。 季焕罗也是,她的心就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好不容易着了地,却是寒冷的冰川,要么是全部粉粹,否则,便是冰冻三尺。 “皇上是要杀了我祭奠你的皇子吗?”   ☆、第十八章 承认 季焕罗忍不住又盯着皇上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刺痛了,自己本来只是一个白痴的乡下村姑,不料想死后魂魄落在文妃的身上,从此便有了文妃的一切才能。 季焕罗本以为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赐,现在想来,只不过是命运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季焕罗似乎有一些的绝望,曾经,她是那样的深爱着这个皇上,不,确切的说,是爱着拥有跟李楚诺相同样貌的皇上,但是,如今皇上只是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罪名,要杀了自己,也罢,不过是死心爱的人,爱的不是自己,却当着自己的面,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指责自己,那么,生又有何欢呢? “不错!”这次换成是皇上别过脸去,不敢在看着季焕罗那绝望的眼神。 “那皇上就错了!”季焕罗笑了笑,并没有像皇上跟其他妃子想的一样大哭大闹,而是笑了。 季焕罗发笑,笑自己的傻,也在笑皇上的傻,笑自己的不值得,也在笑皇上的不值得,不知道为什么。 季焕罗一时之间,突然不想要这么简单的死去,既然皇后这般的暗算自己的,那么肯定是有着破绽,若不是她假怀孕,便是这个孩子的本身,就已经保不住了。 季焕罗定了定神,既然得不到皇上的爱情,她也不会,让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双宿双飞,就算是为了争一口气,季焕罗也不愿意,就这么认输了。 “住嘴,竟然说皇上错了,你可知罪?”说话的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惠妃,她的眼中带笑,脸色却是有些凌厉的,很明显,她的得意已经外露了。 “朕说了,让你们闭嘴,你没听见吗?” 皇上正好眼神瞥到了惠妃,惠妃心里一惊,皇上从来没有这般的喜形于色过,惠妃小心的抬头看了皇上一眼,恰好碰到了皇上冷峻的眼神。 惠妃心里顿时生出一丝寒意,双腿不禁的打颤着跪下,“请皇上恕罪!” 惠妃差点是五体投地,但是皇上只是冷笑了一声,转眼在看着季焕罗,说道:“朕想知道,朕哪里错了?” 惠妃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次自己离着失宠已经不远了,她的丫鬟露儿搀起她的时候,瞥了季焕罗一眼,眼神里有一种会说不出的复杂。 “皇上是因为皇子要结束我的生命,但是我说,皇上杀我错了,既然皇后娘娘是因为失去了孩子伤心,那么我也可以为皇上再添一个皇子,也就是说,我们嫁给皇上,就是为了给皇家开枝散叶,做一个皇上的生育工具,皇上既然把我当成生育的工具,那么杀了我,你就少了一个工具,这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季焕罗现在你不得不感谢文妃的文采,不然自己也不会一时间说出这么多的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词语。 若是依然自己乡野的性子,现在恐怕已经大闹起来,所以自己继承了文妃独有的忍耐还是很有好处的。 皇上攥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爆出,脸色也变得异常的难看,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愤懑,倒是丽贵妃看出了端倪,向前走了一步,跪了下去,“启禀皇上,文妃顶撞圣颜,确实是罪该万死,但是请皇上念在文妃已经死过一次的份上,饶她一命,让她也好感激皇上的恩德。” 皇上攥紧的拳头松开了,恨恨的看了季焕罗一眼,真的要跟朕这样的决绝吗?皇上转过身,向皇后的床前走去,边走边说道,“文妃季氏,胆大妄为,祸害龙子,罪该当诛,念在丽贵妃心意,朕特赦季氏死罪,自此圈禁在文清宫,没有皇命不得出宫,钦此。”   ☆、第十九章 背叛 皇上说完这一句话,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脱力了一般,颓然的坐在皇后床上。 而他身后涌进来几个侍卫,拉住文妃就向外拖去,奇怪是文妃并不嚷叫,若是换做一般人,早就大喊着“饶命”了,季焕罗被人拖着,只是恨恨的笑着,心中却是慢慢的苦涩。 季焕罗本来以为,做了皇上的妃子,就算是不像是爷爷说的那样,琼楼玉宇,玉动珠摇,穿金戴银,也可以拥有自己的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是,事情却是截然相反,你可以玉动珠摇,可以穿金戴银,但是你不可以自由,这个时代,只有,皇上一个人是自由的,但也是相对自由。 这样的封建社会,第一次,让季焕罗感受到了绝望。 这个男人,本是季焕罗穿越而来,第一个动心的男人,本来季焕罗觉得,这一生都会和这个男人相守,不离不弃恩爱到老,但是这个男人似乎更加的薄情,让季焕罗想起了李楚诺当年的背叛。 本来以为见到了李楚诺之后,便会是季焕罗幸福的开始,但是…… 李楚诺的妈妈见季焕罗的一家,都疑惑的看着李楚诺旁边的女孩,便站起来说道:“刚才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楚诺的未婚妻胡影月。” “未婚妻,就是还没有结婚的妻子呗。”季焕罗的爸爸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 季焕罗的心中一颤,直愣愣的看着李楚诺。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影月很快就会跟楚诺完婚,到时候你们可要来喝喜酒啊。”李楚诺的母亲还是修养很好的样子,温柔的语调让季焕罗发不出脾气。 吃过饭,李楚诺哄好了自己的女朋友,把她送出了家,转回的时候,季焕罗站在眼前,李楚诺心虚的看了一下季焕罗的眼睛,用手挠挠头说道,“焕罗,你怎么站在这里?” 季焕罗想让自己忘记刚才躲在门旁看见的事情,忘记自己的心爱之人是怎样的趴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忘记那个女人的娇吟,忘记李楚诺的狂热,忘记,忘记,但是越想忘记,那样的场景却越是挥发不去,“我想知道,你当年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什么话……我……不记得了。”李楚诺笑嘻嘻的走过季焕罗的身边,打开冰箱,取出一杯可乐,喝了一大口。 “你要娶那个叫影月的人吗?她是不是你的皇后?”季焕罗大声的喊了一声,惊醒了正在聊天的两家父母。李楚诺的妈妈拉住季焕罗的妈妈,“嫂子,孩子的事情,他们自己还是要自己解决。” “焕罗,不是你想象的样子,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焕罗,影月的爸妈都是官员,只有娶了她,我才能平步青云。” “你现在是知识分子了,我也听不懂你的平步青云,但是,李楚诺,你说过让我做你的皇后,你还承认吗?” 李楚诺看着季焕罗已经满是泪水的脸,一时间有些出神,季焕罗已经二十岁了,出落的亭亭玉立,精致的五官恰如其分的镶嵌在她唯美的脸颊上。 说话的时候,季焕罗的脸上还会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但凡有人见到她,就会入了迷,但是再漂亮又有什么用,终究是一个村姑。“焕罗,那时候小,说的话不能作数。” 此时的季焕罗已经被侍卫拉出了皇后的宫殿,她不会在哭,皇上,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爱,不值得…… 一个女人,若是被抛弃,就不要再苦苦哀求再得到那个男人的垂怜,不要让,任何一个男人,看轻了你。 李楚诺以为听了这句话,季焕罗一定会大哭大闹,李楚诺的印象中,农村中的女子都是泼辣的,但是季焕罗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不停的小声的哭。   ☆、第二十章 承诺不再 李楚诺有些不忍心,刚想走上前安慰她,没想到季焕罗拉开门就走了出去,关门的一刹那,季焕罗喊了一声,“再见。” 李楚诺感觉瞬时心碎了,他虽然不相信一见钟情,就算他跟季焕罗青梅竹马,可是十年没见,今日初见,第一眼看到季焕罗,李楚诺就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深湖里,周围全是水,岸边只有季焕罗一个人,只有季焕罗可以救他,只有季焕罗可以拉他踏出那片湖水。 可是他的印象中,季焕罗都是小鸟依人的样子,如今竟然变得这般的决绝,李楚诺难过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那就淹死吧,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不能就这么放弃,若是几年后自己翅膀丰满,便可以甩掉胡影月,从新追回季焕罗。 李楚诺的妈妈慌忙跑出来,“焕罗呢?” “走了。” “你……焕罗今天刚来,怎么可能认识路,现在这么晚了,她出去肯定会迷路的,唉,你啊。”李楚诺的妈妈气的摇摇头,追了出去,其他人一见这种情况,都慌忙跟着追了出去。 季焕罗虽然不认识字,但是记忆力却是出奇的好,她沿着来时的路,一直走到了火车站,听见火车呼啸的声音,季焕罗的心稍微的静了静,但是脸上的泪水还是止不住。 她一直想着十岁那年,李楚诺说的那句:“等我长大了,我就回来接你。” 十年来,季焕罗几乎每天都在做梦自己变成了皇后,和李楚诺有了一群可爱的孩子,一起牵手看着夕阳,一起坐在房顶上数着星星……或许她不知道吧,书中有这么一句话的,“自古君王最薄情。”没有永远的皇后! 季焕罗小心的躲过了保安的巡视,溜进了候车室,趁着夜晚黑暗,跟着检票的人走上了火车,没有座位,季焕罗就站着,她不知道这辆火车会开往哪里,但是她知道,她自己再也不想留在这个城市,她不会愿意看着自己爱的人跟别的女人结婚。 季焕罗已经绝望了吧,自己离开了那么久,李楚诺竟然没有追上来,原来,那些青梅竹马的爱情,是永远不能算数的。或者,在李楚诺的心里,那一切,并不是爱情…… 季焕罗痴痴的看着火车的窗,窗上印着自己的影子,那么美丽的面孔,为什么李楚诺不要,周围有几个跟季焕罗同龄的男子时不时的看向季焕罗,这个女孩,虽然忧郁,但是,却透着一股清秀之美,似乎,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人看了一眼忍不住还想多看一眼。 突然,季焕罗发现窗户上出现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季焕罗转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白胡子老头,但是窗户上分明有一个白胡子的老头,那么……季焕罗有些害怕,慌忙之间想要一换一下位置。 但是白胡子老头说话了,“季焕罗,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回去吧,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季焕罗忽然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是轻轻的,惊慌的大喊“救命”,但是周围的人跟没有听到一样,完全不在意季焕罗的呼喊。季焕罗绝望的看了一眼自己来时的方向,李楚诺,我们注定没有可能了吗?我真的很想做你的皇后。 婷儿小心的端着一盆洗脚水,自从文妃被圈禁,她也受了不少罪,不光是遭到其他主子的白眼,甚至别人的丫鬟都会低看她一眼,但是婷儿无怨无悔。 她知道,现在的文妃已经不再是当年文文弱弱的文妃,自从她复活后,婷儿便感觉,这个文妃定然会掀起滔天巨浪,如今被人困在屋檐下,只是暂时,相信过不了多久,文妃就会出头,到那时,没有人能再伤害她。   ☆、第二十一章 刻苦受教 这几日文妃不哭不闹,只是叫了从前的姑姑,让姑姑给她讲课授道,不闻外面的事情,而且谢绝了一些别有用心的妃子的探望。后宫是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地方,时间久了,没有人会记得文妃存在过,尽管,皇上并没有废去她的封号。 “看人之道,在于看心,看心之道,是一门学问。”姑姑踱着步子,专心的给季焕罗讲授这自己几十年来的经验,“眼睛是心之所系,心中所想,都会载于眼睛,观眼色知人之所想,才能伺机而动,先发制人。” “谢谢姑姑,焕罗受教。”季焕罗走过来扶住走路有些蹒跚的姑姑,脸上都是微笑,姑姑看了一眼季焕罗说道,“娘娘看得起老身,老身自当倾一生所学,只是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我已经是这个年纪,也不会嚼舌根,只求娘娘可以示下。” 季焕罗扑哧一笑,“姑姑有话直说便可,焕罗一定知无不言。” “娘娘认真学习文章诗词奴婢知道娘娘是想取悦当今圣上,但是娘娘被废弃宫中这么久了,皇上从来没有来过,娘娘何苦这样的吃苦。” 季焕罗扫视了一眼姑姑的眼睛,笑着说道:“姑姑此时想的恐怕是以为我有着惊天的计划吧。” 姑姑身子一颤,手不禁的扯了扯了自己的粗布衣衫,眼角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些,“看来娘娘已经出师了,只是轻轻的一扫视,便知道奴婢所想。” “姑姑误会的,我只是多学些知识,以前我没有机会学习,只能听爷爷将一些故事,学一些文言,如今有了机会,我当然好好珍惜,正好皇上不来打扰我,我也乐得清静。” “娘娘说笑了,娘娘本是名门贵族,怎么会不识文言?” 季焕罗苦笑一声,是啊,本来是有了文妃的才能,就算不是才高八斗,也算是才女一个了,如今,季焕罗已经可以对文妃的才能运用自如,但是文妃缺少了在后宫生存的心计,而这个季焕罗也没有,所以,这是一个新学问,还需要心静下来学习,“姑姑,书本上的文言我识得,但是宫中的文言我便不知了。还请姑姑以后多多指教,多多的教导。” “奴婢还有一件事,请娘娘不要生气,奴婢才敢说。”姑姑试探的看了看文妃,季焕罗静修的这一段时间,基本都是自己控制文妃的身体,季焕罗有时候也想不明白,文妃明明已经死了,竟然还可以思想回归,真是太奇怪了。 “姑姑想问的,可是我为何不同的时候会有不同的性格,而且,你不确定,哪一种才是真正的我?”季焕罗当然知道这个姑姑在怀疑什么,这姑姑久居深宫,深知人事,这点变故是玩玩瞒不了她的。 季焕罗当然也很佩服这个姑姑,这个姑姑虽然年龄已老,但是,心境还是颇为年轻的,而且,在对于宫廷斗争的方面,这位姑姑,倒像是宫廷中的老手,熟知每一个身份的人在想些什么,季焕罗对于这位姑姑的才能,也是赞不绝口。 但是,季焕罗还是有些怀疑,这位姑姑,看起来只不过是在宫中处于一等宫女的身份,竟然对宫中的主子揣测的如此精确,季焕罗怎么能不怀疑,就算一个奴才再精明,她的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奴才,就算是能够揣想到主子的心思,也只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或者,是想着有了好的前程,但绝对不会,像这个姑姑一般,能够知晓的这般清楚明白,还能看到主子的脸色,便知道怎么样说话,才能不被牵连,作为一个教习姑姑,这一些的东西,似乎知道了太多了吧。 “娘娘冰雪聪明,确实是比当年的文妃晶莹剔透。”姑姑目光一斜,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端起早已泡好的茶,轻轻的咋了一口。 这下季焕罗当真是震住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而且为何单单附在了文妃身上,季焕罗至今也没有想出答案。季焕罗惊讶恐怕不止这些了,光是这个姑姑能够看出自己跟以往文妃的区别,便可以感受的到,这个姑姑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但是季焕罗想到,既然是婷儿找来的人。必定是可以相信的人物,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姑姑的眼睛真是独到,连本宫这么细微的变化都能看出来,看来,我要跟姑姑学的还不止一点半点。” 姑姑笑了笑,“看来娘娘已经给了奴婢答案,奴婢如今再也没有疑问了,自当好好的教授。”这姑姑本是婷儿的教习姑姑,婷儿本以为文妃找一个姑姑只是了解一些宫廷秘闻,没想到这么久以来,文妃都跟姑姑同吃同睡,不知道每日在交谈着什么,不过婷儿也是个有心思的人,很多事情不该知道的,她是不会去问的,何况,文妃的改变她是看在眼里的,她深知文妃变了,不管是内心还是外表,文妃都比从前变得强大。 丽贵妃虽然知道季焕罗已经被皇上圈禁,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皇上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个文妃,想必,皇上应该忘记了季焕罗的存在,但是,既然皇上并没有对季焕罗动过什么感情,那为什么,在自己的皇子受到伤害的同时,竟然没有把季焕罗立刻处死呢? 令人不解的是,皇上似乎并没有预料中的愤怒,只是因为季焕罗的几句话,皇上竟然免除了她的死罪,若不是自己能够察言观色,看出皇上的不忍,想必,皇上也无法顺水推舟,饶恕了季焕罗的性命,虽然对季焕罗救命是假,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才是真,那就应该,调查清楚,皇上跟季焕罗之间,到底发生个过什么,或者,确切的说,季焕罗到底有什么筹码,能够让皇上,不忍心杀了她。 “查清楚了吗,皇上到底是因为什么?”丽贵妃见自己的丫鬟丹儿跪在地上,慌忙把她扶起来,焦急的问道。 “回禀贵妃娘娘,奴婢打听到,文妃出嫁前就见过皇上,想必前些日子皇上不怪罪,也是因为当年的初见之情。”丹儿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丽贵妃心中不平静了,看来,这文妃一时半会是不会倒下的,得做点什么,让皇上死了心才好。 次日清晨,季焕罗推开窗子,昨夜的雨水又把天空洗回了碧蓝的眼色,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季焕罗感觉自己从芯到表都是新鲜的。“主子可是心情不错。”姑姑端来了水果,笑着看着季焕罗。 季焕罗也笑了笑,“姑姑昨夜睡得可好?” “我人老了,觉就少了,不过娘娘幸好觉懒,没有听到昨夜的雷电交击的声音,倒是老身被雷电惊吓了半夜。” “姑姑若是不舒服,今天我们就休息一天,不用讲课了吧。”季焕罗仍然带着好看的笑容,姑姑也含蓄的笑了笑,见季焕罗穿了一身的绣着茉莉的白衣,便知道她心情是不错的,“奴婢怎么敢坏了娘娘的兴致,不过今日我们学的有些特殊。” “哦,怎么的特殊?” 姑姑笑而不答,只是伸出手拉着季焕罗走出房门,季焕罗便听到了一阵阵的谩骂声,骂的话语自然是冲着季焕罗来的。 季焕罗就算是一个白痴,也能听得出来,这些人不过是假借着打骂为名,想要在这里得到什么呢情报才是真的,季焕罗心里明白,自己杀了皇后的孩子,皇上都能饶恕。 那么自己跟皇上之间,就应该有些什么,是一些有心人想要调查的,季焕罗又看了看门口,想必,今日这位主子,也是为了季焕罗跟皇上的一段情缘而来。 至于那段情缘到底存不存在,季焕罗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准确的定位先前那位文妃娘娘的想法呢? 算了,还是先处理这件事再说吧。 骂声相当的刺耳,不过季焕罗还是笑着看着姑姑,不解的问,“姑姑这是让我应付这件事吗,难道我就这样出师了?” “成大事者必须先处理好小事,这点小事若是解决不好,那就当老奴看错了人,交错了书,以后老奴再也不来文清宫便是。” 季焕罗歉意的看着姑姑,说道,“姑姑这么久以来的教诲,焕罗都记住了,若是这点小事还处理不好,自当是没有脸面再见姑姑了,姑姑稍坐一会,焕罗去去就来。” 看来姑姑是真的得到了季焕罗的青睐,刚刚还自称本宫,如今,到自称名字了。 季焕罗是不能走出宫门的,但是不代表外人不能进来,而这次进了文清宫宫门还能这么嚣张的竟然是当日辱骂季焕罗的贵人,季焕罗记得,当时陈贵人求情,也是她瞎搅合的,不过她今日来的好生奇怪,因为她口中说的,竟然是季焕罗冒名顶替她,让皇上错认了姻缘。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 不过季焕罗还是留着心眼的,不会让自己失了礼数,虽然自己现在戴罪之身,但是,在这后宫之中,皇上还是没有废除季焕罗的名号,因此,就算是很多奴才不愿意,也得称呼季焕罗一声,“文妃娘娘吉祥。”   ☆、第二十二章 学以致用 “不知是棋贵人来到,本宫倒是失了礼数。”季焕罗并不记恨,只是笑着看着满脸气氛的棋贵人。季焕罗这时候有些同情她,皇上封她“棋”字,想必后宫之人也是把她当成棋子了。 这位棋贵人今日前来,肯定是受了别人的指派,她位分低,当然可以闯祸,只要他闯祸之后,有人可以站出来包庇,那么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幕后的主使之人。但是季焕罗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就算是找到那个幕后的主使,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可能撼动那个后台,与其自找无趣,倒不如坐观虎斗,今日,就好好的看看这出戏。 “季焕罗,你少这样假惺惺的,你说说,你为何这样哄骗皇上,冒认别人的事情。”棋贵人直呼着季焕罗的名字,全然不把位分高了她很多的文妃放在眼里,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季焕罗现在没有圣宠,又被圈禁,跟一个庶人差不许多,也难怪棋贵人这样的无礼。 “贵人这么大的怒气,本宫还真不知何时冒认了姻缘。”季焕罗看着有一些太监宫女已经出去报信了,自从季焕罗被圈禁,有些太监宫女名义上来为皇上守门,实际上是各宫的眼线,如今文清宫有这样的好戏,他们自然是乐意的跑到主子那里讨赏钱。季焕罗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出言不逊的贵人,只见她眉清目秀,瓜子脸蛋,身子也是相当苗条的,今日看起来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梳了一个飞鬓,这样整体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季焕罗心中不禁的暗笑,只不过来找一个被皇上圈禁的妃子理论,却要这样的好生打扮一番,如此说来,倒真是,有趣。不过,季焕罗转念一想,既然这个棋贵人能够这样的大张旗鼓的到来,也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看来,今日,皇上注定是要来的,季焕罗不禁苦笑,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皇上了,先不说皇上绝情把季焕罗圈禁,单说是,季焕罗被圈禁后,皇上甚至都没有在宫外提及季焕罗或者文妃的字眼,季焕罗又怎么不伤心,不过,今日,皇上能够前来,倒是对季焕罗百利而无一害的,皇上来了,见到季焕罗,自然也会在心里暗暗思忖一番,季焕罗感觉,自己的出头之日,会很快就到了。 不过,看棋贵人的嚣张程度,应该是最近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但是,季焕罗细心的留意了一下,这位棋贵人好像有些有喜的征兆,但是,季焕罗不敢确定,因为,季焕罗不过是凭着记忆判断,也许是失误,也不一定啊。 很快,棋贵人还在纠缠着的时候,皇后,贵妃,妃子,以及各宫主位都已到场,不过季焕罗等的可不是这些人,终于,门口的小太监,大喊一声,“皇上驾到!” 季焕罗与众人一样跪在地上,等着皇上走进来,棋贵人跪在地上哭喊,“皇上啊,请你为臣妾做主啊,臣妾冤屈啊!” 季焕罗不禁的冷哼一声,自己还没有叫冤枉,倒让这个无中生有的人乱说,真是恶人先告状,季焕罗感觉心里,一阵的火气,真的很想给这个贱人两个嘴巴,让她看清楚真相,但是,季焕罗不会这么做,她现在,失去了皇上的宠爱,又因为自己家族在朝中的势力,受到了皇后的仇视,因此,自己想要保住自己,就必须是先要学会忍耐,所谓的“忍”字,说白了,不过是心字头上一把刀,要想忍住,就必须受得了任何的委屈。 皇上唤着众人起来,便径直的走向了文清宫的大殿内坐下,当然,各宫的众位也都跟了上来。皇上瞥了一眼依然跪在殿外的季焕罗,对着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棋贵人说道,“爱妃为何到这蛮夷之地胡搅蛮缠,失了礼数。” “启禀皇上,臣妾实在是委屈,才出此下策。”棋贵人一改自己刚才的哭腔,声音里多了份兴奋。皇上自然是听得出来,对着吴公公摆摆手,让他把季焕罗请进来。 季焕罗走进大殿里跪下,也不向皇上问安,只是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棋贵人,既然你今日这么不顾形象的来到文清宫,想必冤屈也是极大的,今日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本宫自会给你做主。”皇后守着皇上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为了提醒皇上,这季焕罗已经废了,就不要再留颜面。 季焕罗偷偷的瞄了一眼皇后,她正情意浓浓的看着皇上,施加一些媚人的伎俩,想必,自从她小产后,皇上也不敢贸然的跟她同房吧,日子久了,空虚寂寞,皇后难免会见到皇上之后,这般的浓情厚义。 不过,关键不是在于皇后,今日的皇后,似乎并不知道这儿有一个闹剧,看皇后的表情,这件事情,她应该是不知道缘由,否则,也不会这么的忍不住气,一开始就大声的斥责。 季焕罗看着还在哭着的棋贵人,心中不禁怆然,一个小小的贵人,不过是别的位分高的妃子的玩物,今日在这里为别人卖命,真是很可怜,可怜啊,季焕罗不禁生出一份同情,但是,这个女子,沦落到这个地步,若不是说可怜,那就是,可悲了…… 季焕罗还在想着这件事,忽然,被棋贵人凌厉的声音打断了。 “启禀皇上皇后,臣妾出闺之前,本是与皇上有着一段良缘,只是臣妾觉得进宫之后颇受皇帝怜爱,所以一直隐忍为说出口,没想到被人钻了空子,冒名顶替,诳的圣宠。”棋贵人又开始抹起了眼泪,没有说下去。 皇上笑了笑,“爱妃说于朕有缘,是何时?” “三年前八月中秋。”棋贵人回答的直截了当,当像是提前就准备好的。季焕罗不禁的暗笑,难怪姑姑说这是小事,这棋贵人沉不住气,还没有开场她就输了。 “三年前八月中秋,本宫记得当时皇上不在宫中,可是在宫外遇到了棋贵人。”皇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盈盈的看着皇上。季焕罗看见皇后笑的这么开心,心里不禁冷哼了一声。 皇后终于入戏了,不管今日的这处闹剧是谁安排的,既然是针对季焕罗的把戏,皇后都乐于帮忙,既然,这件事对自己没有伤害,而且都是好处,皇后为何不给另外一个主使者一个顺水人情,既成全了自己,也早就了另外的一个人。 棋贵人拜了一下,接着说道,“残墨染垣娥,珠泪叠叠落。当悔偷药奔天阙。月圆身是客。孤莺天地宽,凭窗影自怜。应是天阶初凉透,无力话长年。这是皇上的诗,皇上的诗啊!” 丽贵妃轻轻一笑,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射在她的发间,闪烁出好看的光芒,丽贵妃的头发有些亚麻色,在光线充足的地方,总让人移不开眼睛。“臣妾前几日在皇上的书桌前看见这首卜算子,不过以皇上的文采,不能做出这般韵调不协调的诗词。” 丽贵妃的一番话,倒是吓住了季焕罗,这个丽贵妃看起来深藏不露的样子,若是这一次再帮助自己,那么,就真的会跟皇后结下冤仇,想必,丽贵妃不会这般的没有头脑,她说这句话,应该是有更深层的含义。 皇上并不说话,只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低垂着长长的睫毛,今日的皇上并不是一袭金黄的龙袍,而是很随意的穿了一件蓝色的里衣,外帐一件淡紫色的袍子,虽然像是不经意,但是他身上的王者风度还是让人望而生畏。倒是旁边的惠妃有些忍不住了,抢着说道,“皇上,这难道不是您的诗吗?臣妾倒觉得这诗词写的还是很好的,有一副无奈怅然的心境,想必当时也是……” 季焕罗一惊,惠妃是皇后的人,这是总所周知的事情,今日这般的强出头,难道是皇后授意的不成?但是,皇后为何刚才的表情,那么的懵然呢? 难道,是皇后自己在作秀,意图蒙蔽季焕罗,不对,也不可能,季焕罗只不过是一个被皇上废弃的妃子,皇后完全没必要对着季焕罗隐藏自己的想法,倒是季焕罗自己,有些不可相信。 不过,很快季焕罗似乎就想明白了,就算是惠妃是皇后娘娘的人,但是作为后宫的妃子,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打算,比如说,惠妃,一个善于攻探别人心思的妃子,今日的座位,应该是早就预谋的,想到这些,季焕罗不禁怨毒的看了惠妃一眼。 “惠妃,不可以乱说,皇上乃是九五之尊,怎么会无奈怅然?”皇后厉声的打断了惠妃的话,惠妃惊住,当然不敢再说下去。 皇上终于睁开了眼睛,见季焕罗一副只看好戏的表情,不禁笑了笑,这一笑,季焕罗想起了当年李楚诺当年爬上乡里最高的那棵树的时候,露出的胜利的笑容,“文妃,你三年前的中秋,在什么地方?”   ☆、第二十三章 学过医术 皇上这一问,明显是不想承认,季焕罗能看的明白,季焕罗虽然知道,皇上就是皇上,不是李楚诺,但是,季焕罗清楚的能够感受到,皇上的那份小小的心思,一个只对季焕罗才会敞开的心思。 皇上的一句话把季焕罗打回了现实,她很不情愿的扫视了周遭正看着自己的众位嫔妃,说道,“启禀皇上,三年前中秋,臣妾在家中与家人共庆团圆。” “那么棋贵人,你为何说,三年前中秋文妃抢了你的姻缘?”皇后见势头不对,心中不禁暗暗的惊叹文妃的聪明,不过皇后也是惊讶文妃的改变,若是从前,这个智商明显低于常人的文妃,必定跟棋贵人拼个你死我活。 想必,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文妃还是当年那个事事都会较真的傻子吧,如若不然,那个幕后主使,也不会费尽心机,来这么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文妃的改变,虽然让大家不禁有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意思,但是,在众多的人的心中,季焕罗还是一样的讨厌,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争夺皇上的讨厌之人。 “启禀皇后,文妃她撒谎,她骗皇上说三年前中秋跟皇上在竹林相会。”棋贵人怒气不减,语气中都是愤慨。 “敢问棋贵人,您怎么知道文妃欺骗了皇上?难道你还每夜来文清宫偷墙角吗?”陈贵人嘻嘻的笑着,话里面充满了挑衅。 陈贵人的这番话,引起了大家的嬉笑,季焕罗也是感激的看着这位位分低了好多,却是有心思的贵人,她既然不畏皇后的强权,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给季焕罗说好话,足以证明,这个陈贵人,真的是一个心善之人。 陈贵人似乎注意到了季焕罗投来的感激的目光,只是冲着季焕罗善意的笑了笑,这一笑,季焕罗感觉,这样的笑容,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季焕罗当时就在想,若是以后能有幸再得到皇上的恩宠,那么,一定会,好好的感谢这个陈贵人,不论是赐她东西也好,还是分给她皇上的恩宠也罢,季焕罗暗暗的发誓,这样的患难之交,应该是有福同享的。 “陈贵人,你不要胡说,本宫是因为在伺候皇上的时候,听皇上梦中之语得知。”棋贵人这句话果然是十分的高明,皇上的梦话,恐怕连皇上自己都不知道,当然没有什么证据可言。 皇上诡异的一笑,“三年前朕就在御书房休息,因为思念先皇,所以谎称出宫,不知道棋贵人,你遇到了什么人,又有怎样的一段情缘?” 皇上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棋贵人,有的人眼中是可怜,有的人欣喜,有的人竟然闪出一丝的无奈,季焕罗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有了些遗憾,这个女人只不过是深宫伤心人而已,如今将要……让人好不悲伤。 “棋贵人,你竟然敢暗通,还污蔑到皇上身上,你该当何罪?”皇后首先站了起来,对着棋贵人厉声问道。 “这样不知自重的贱人,应该立马拖出去乱棍打死,免得脏了皇宫的门厅。”说话的这位季焕罗以前没有见过,想必是刚选来的新人,这后宫就是这样,求情的人没有,但是落井下石的人一抓一大把。 棋贵人大惊失色,高喊“皇上恕罪,臣妾该死,皇后饶命”之类的话,但是她越是喊,其他的人便知道她是存心诬陷,落井下石的人也越来越多,季焕罗跪正了身子,对着皇上拜了一拜,说道,“皇上恕罪,念及棋贵人尚是有孕之人,饶她不死,待到皇子落地,再发落她的罪行。” 有了身孕?众人先是在额头上拧成了一个问号,又忽然皱起眉头,怀孕虽然是一件喜事,但是,这件喜事,只对于皇上一个人,至于其他的妃子,不过是当头棒喝,晴天霹雳而已。 因此,很多人,都对季焕罗投来怨毒的目光,不管季焕罗说的是真是假,当然了,众位妃子,也希望季焕罗说的是假的,这个棋贵人当今若是真的怀着皇上的孩子,那么,这个时候,棋贵人是万万不能杀的了,若真的到以后,棋贵人剩下了皇子,就有可能继承皇位,那么棋贵人更不会死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现在的这些妃子,根本不会去在乎棋贵人的死活,她们在乎的,只是皇上的意思,以及,皇后的意愿。 季焕罗这么一说,皇后立刻换了一副微笑的表情,她虽然不知道季焕罗为何说出棋贵人神韵之事,但依然讨好的对着皇上说道,“文妃虽然是戴罪之身,不过这句话还是在理的。臣妾虽然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但是臣妾绝不愿意看到其他的孩子受到伤害,还请皇上暂且绕过棋贵人一命。” “文妃,你已经被圈禁了这么久,怎么会知道棋贵人有了身孕,这件事朕都不知道。”皇上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分明是怀疑季焕罗跟外界勾结,窃听宫闱之事。 季焕罗苦笑,这个皇上,有了孩子,竟然不去好好的照看孩子的母亲,反而首先问季焕罗的罪名,季焕罗还能怎么办,不过是哭笑不得,还能说出什么别的吗? 季焕罗真的是无奈了,如今旁边的目光越聚越多,季焕罗现在都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在不断的渗出冷汗,季焕罗从来没有想过,很多人的怨恨,也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皇上,臣妾儿时学过一些医术,今日见棋贵人的脸色,观其步履,便知棋贵人有了身孕半月之久,还请皇上明察。”季焕罗倒也不惊慌,只是淡然的看了看脸色已经变青的皇后。 “皇后也知道吗?怎么不告诉朕?”皇上语调并没有什么起伏,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并没有因为棋贵人有了皇子的事情而高兴。 皇后慌忙走下去,跪在了季焕罗的旁边,“皇上恕罪,这是棋贵人恳求臣妾不能说,毕竟连臣妾的孩子都会有人暗杀,棋贵人担心有心人还会伤害她的孩子,才来求臣妾的庇佑,但是皇上,臣妾并不是存心的欺骗。” 皇后这么一说,旁边正在不知所措的棋贵人忽然想到了自己肚子的那块肉,哭丧着求着,“皇上,看在咱们皇儿的份上,求你放过臣妾!” “来人啊,传御医。”皇上似乎还是不相信这个孩子的真实性,毕竟,皇上并没有宠爱过这个棋贵人几次,那些经常被皇上宠幸的丽贵妃,皇后,惠妃,灵妃,肚子都没有动静,这个刚被皇上宠幸了几次的小小的贵人,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皇家的骨肉。 有了皇子,皇上固然高兴,但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皇上还是要保证完全才好。 这个万无一失,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死心,很快,御医就到了。 御医仔细的为棋贵人把过脉之后,跪在皇上面前,欣喜的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棋贵人已经有身孕了。” “你的诊断可要仔细了。”说这话的是灵妃,灵妃自然不愿意看到棋贵人怀孕,若是这个棋贵人真的怀有龙子,十个月后,便会母凭子贵,这个棋贵人将会时候什么身份,谁也不敢肯定,而且这个孩子若是被皇上议储,那么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都说是灵妃只有漂亮的脸蛋,今日看来,还不是太傻。 太医转向灵妃说道,“启禀灵妃娘娘,老臣敢以性命担保,这次的诊断的确不会出错,棋贵人,真的有了身孕。” 皇上点了点头,既没有喜悦,也不见了刚才的愤怒,季焕罗不禁心中怆然,别的女人,怀上了自己男人的孩子,而自己还要开心的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其实,在场的每一个妃子,都不好受,先不说,恩宠有可能丢失之外,以后的深宫生活,很多人已经失去了保证。看来,棋贵人的宫中,很快就会多上很多的礼品,无论是谁要送礼,都是为了自己以后再这深宫之中,能够有个站住脚的地方。 但是,季焕罗心里明白,十个月,似乎是太久了些,这段时间内,若是别人想要下手,真的是轻而易举,因为皇上并不在乎这个棋贵人,也不会太注重棋贵人的饮食起居,只不过吩咐下人,整理好这些事物便好。 也就是说,棋贵人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就算能够生的下来,棋贵人的结局,究竟是母凭子贵,还是一撮黄土,谁也不敢下结论。 不过季焕罗突然明白了,既然棋贵人赶来文清宫哭闹,那是早已做好了准备,而这个准备,就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孩子是皇上的孩子。 也是整个国家的皇子,将来可能成为皇上,所有人都会敬畏三分,那么棋贵人有这么一个制胜法宝,就算是拆了皇家的祠堂,想必皇上也不会怪罪的,就算是要怪罪,也要等到棋贵人安全的把孩子生下来再说了。 不过十个月之后,谁还会记得今日的事情,到时候,皇上沉浸在刚得皇子的喜悦之中。   ☆、第二十四章 各怀鬼胎 而小皇子出生,更是宫廷中的一件大喜事,不适宜杀人,自然,棋贵人的罪责,也不会再追究了,可见,幕后的主使,是多么的用心险恶,多么的阴毒了。 季焕罗冷冷的一笑,这皇后可真是够阴险的,竟然拿着她自己小产的事情喋喋不休,一来这样可以唤起皇上对文妃的厌恶,二来让皇上产生同情心,皇后心计,不可小觑啊。 皇上一脸怒色的站起身来,甩了甩手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准再提。”话说完,皇上已经踏出了正厅。 皇后跟众位嫔妃都白了季焕罗一眼,也相继走了出去,戏已散场,没有人会留在不得圣心的地方,只是这些妃子的目光,让季焕罗很不舒服,这么看着她,像是在嘲笑着季焕罗永远出不去一般,刺激了季焕罗的自尊。 季焕罗见所有的人都已经走远,直到守门的侍卫关上大门,季焕罗才回过神来,皇上虽然来了,但是至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看过季焕罗,更不要说,会说一些安慰季焕罗的话了,如今,皇上得了龙子,不但没有十分兴奋,反而,有些愤怒的神色,季焕罗不禁怀疑,难道,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吗? “不对。”季焕罗喃喃自语,皇上是不会允许一个别人的孩子在自己的女人肚子里出生的,可见,这个孩子确实是皇上的,但是,为什么皇上为不开心呢?是因为,孩子的母亲吗? 季焕罗不禁叹口气,看来,这个孩子的母亲,真的是不让皇上宠爱啊。 季焕罗又想起自己的家乡,那个小乡村,范围甚至都没有皇宫那么大,但是邻里之间,和睦为主,互相见了面,总是要问候几句的,而如今,在这个偌大的皇宫,妃嫔相互见面,就像是,仇人见面,没有什么情面可言,他们会想出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来诅咒那个跟自己作对的人,季焕罗一直想回到那个小乡村,过着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过着生活自然,谈笑惬意的生活。 姑姑见季焕罗脸色带有一丝的怒色,笑盈盈的说道,“娘娘还是没有做到宠辱不惊啊。” 季焕罗抬起头看了看姑姑,见她已经换了一件深蓝色的衣衫,这样在阳光下映衬起来,倒显得姑姑年轻了不少。季焕罗启齿便已经笑靥如花,“姑姑这身衣服很是合身呢!看来姑姑对待装束之事,也有颇多的心得吧。” 姑姑赞许的看着季焕罗,“娘娘说笑了,但是娘娘这般不愿意跟老奴提及今日之事,恐怕是另有隐情吧。” “我放了棋贵人,”季焕罗见姑姑并没有表情的波动,又接着说道,“我看得出,棋贵人有了身孕。” “其实你看的出不止这些吧,今日你能够顺利脱身,不就是看准了皇上的心思吗?”姑姑笑着看着季焕罗,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不错,皇上的确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当年中秋之事,毕竟,那是对先皇的不敬。”季焕罗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有些湿润,学习了这么久,自以为能看透别人的心思便可以所向无敌,没想到今日自己还是败下阵来,而且,被皇上那些心思,伤到了内脏。 “娘娘本是冰雪聪明,一定知道皇上心中早已原谅了你,甚至已经开始怀疑皇后小产的真相,不过娘娘肯定也是看的出,皇上这份难得的信任,完全出自当年的那份初见之情,如今被人暴露于阳光之下,皇上龙颜大怒,自然是免不了的。”姑姑此时已经不再笑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季焕罗已经深润了的脸颊,不住的摇着头。 是啊,皇上根本不会愿意,让别人提到自己跟季焕罗曾经相见,也不会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风流成性的皇帝,对百姓失去了交代。季焕罗跟着姑姑学习读心,就是因为学习了这个本事,季焕罗才觉得,皇上的心思,是那么的重,重的让人害怕,让人不敢琢磨,让人担心,也让人承受不起。 季焕罗难过,是因为皇上,真的没有把季焕罗放在心里,皇上的表情告诉季焕罗,这一切,不过是季焕罗的一厢情愿,皇上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季焕罗的位置,因为,皇上的心里,早已经被一个叫做肖眷柔的女人侵占,虽然皇上不承认,但是季焕罗心里明白,皇上对皇后的感情,真的是情比金坚,称得上海枯石烂,只是,皇上这般的用情,以后,必定会成为他的软肋,一个君王,怎么可以这样的用情之深呢,皇上的感情,从来都是应该用在朝政上才对,用在黎民百姓身上,而不是,一个跟朝政无关,跟黎民百姓无关的女人身上,但是皇上不管这么多,皇上的心里,似乎除了皇后之外,已经没有江山,没有天下,没有了黎民,没有了百姓。 季焕罗虽然难过,但还没有到痛哭的地步,脸上这些咸咸的液体,是文妃心碎的写照吧。季焕罗看见姑姑递过来一个手绢,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没办法,文妃那么深爱着皇上,如今知道对她无情,流泪恐怕是她唯一的选择了。 季焕罗并没有接住姑姑递过来的手帕,她用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姑姑见笑了。” “娘娘心事繁琐,乃是后宫的大忌,记住,一个没有心事的人才能不被别人看透,当然也会立在不败之地。”姑姑收回了自己的手帕,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指着院子里的柳树说道,“就像这棵柳树一样,它只知道冬枯春生,别无心思,自然可以在这深宫中生存百年之久,但是你想想,宫中的桃树何时活的过五年十年,它们想要的太多,故意伸展的妖艳,自然便会保不住自己,也会连累了他人。”姑姑走到窗前关上窗户,接着说道,“我这么说,不是想娘娘可以足够内敛,遇事从容,但是娘娘您也见识了,这深宫之中是一个你死我活的地方,没有什么人可以独善其身,今日来文清宫的妃子们,哪一个不是受伤沾满了鲜血。” 季焕罗心中震惊了,她没有想到姑姑说的会这么的深刻,自己本以为计谋于胸才是真正的大师,却没有料到姑姑竟然会化计谋于无形,赠人刀,观其行。季焕罗不由得对着姑姑欠了欠身子,按照宫中的礼仪对着姑姑拜了一拜,说道,“姑姑的教导,焕罗铭记于心。” 其实季焕罗真的觉得,这个所谓的姑姑,绝对不像是一个宫中的教习姑姑那么简单,季焕罗对外宣称,自己不懂规矩,才会请了教习姑姑前来,虽然皇后等人没有怀疑,但是季焕罗自己反而,先行怀疑起来。 刚一开始相处,季焕罗只是觉得这个深宫中老嬷嬷是个精明之人,也看不出多少的端倪,但是,几番相处下来,季焕罗深深的感觉到,这个老嬷嬷,真的不简单,这个老嬷嬷也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季焕罗的怀疑,却一直不为所动,并不打算着解释什么,也不想着掩饰什么? 姑姑欣慰的点点头,“娘娘还需修炼,皇上没有接触圈禁之令,对娘娘也是有利的,娘娘宽心才好。”季焕罗郑重的点点头,她近几日看到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故事,想必,这个清修的机会是上天特赐的。 “只是姑姑,您可猜得出,是谁这般的暗算我?”季焕罗一直疑惑的棋贵人的言行,按理说这棋贵人的智商有些低于常人,不可能想出这些周密的计划,而且,若不是皇上不想这件事公布,今日之事,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脱身。 姑姑止住了笑容,姑姑这个人平时总是开口见笑,这也是后宫之中生存的法则,像现在这般严肃的神态,是不常见的,季焕罗见姑姑这般的神态,心脏像是沉了下去,看来姑姑也觉得这件事远比想象中的复杂的多。“娘娘如今也算是开窍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恐怕不会看不懂,但是娘娘,就算你看的懂,也只能装作没有看见。” 季焕罗其实自己的心里也在暗暗的猜测是谁在暗害自己,但是自己怀疑的对象总是排除了皇后,因为在季焕罗的心里,皇后今日的表现,虽然是真情流露,但是真正的伤害季焕罗的,也正是这个真情流露。 皇上,一个国家的主宰,为什么会这般的专情呢? 皇上,一个后宫争宠的目标,何苦去钟情一个人呢? 季焕罗想不明白,也许,这就是皇上的唯一有点吧,在爷爷的故事中,皇上都是三宫六院,粉黛三千的,今日的皇上,倒是颠覆了季焕罗心目中的皇上应该存在的形象。 季焕罗苦苦的一笑,算了,既然皇上不是在钟情于自己,自己又何苦去自寻烦恼,不过,季焕罗似乎想到了什么头疼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 苗寨臣服 季焕罗捂着脑袋,是哪个白胡子的老头,那个老头说过,季焕罗来到这个时代,是因为有使命还没有完成,可是,这个老头,究竟是让季焕罗完成什么使命呢? 季焕罗想了想,难道是要季焕罗杀了这些后宫妃子吗? 不对啊,若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老头何苦这么的大费周章,若真的只是这么简单,为何单单找到了季焕罗呢? 季焕罗想不明白,她一直相信,那个白胡子的老头是神仙,因为他具有爷爷口中神仙所应该具有的容貌与品相,但是,神仙有仙规,这个神仙不应该这么捉弄凡人才对,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使命,让这个老头不惜伤害了一个凡人的性命来完成? 由此可见,绝不是在后宫中得到地位这么简单,不过,这个老头不说是什么使命,季焕罗也乐得自在,既然老头不说,那自己也不用再去想了,管他什么使命,自己先好好的活着,才是最真实的。 季焕罗只有一个信念,不管是想要做什么,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才能做到自己的心中所想,才能做到自己梦中的样子,才能有尊严的活在这个深宫之中。 “滚开,滚开……”皇后用两只手臂,打翻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那些珍贵的玉器花瓶,霎时间碎了一地。 “娘娘息怒,奴婢再去打探。”地上跪着的脸上一副害怕表情的丫鬟,正是那日在湖边,对着文妃不敬的丫头,现在的她,已经全然没有当时那副傲视群雄的样子,看着皇后这样的大发雷霆,这丫头明显的是吓住了。皇后以前总是表面上谦和忍让,也不会再宫中发脾气,今日从文清宫回来竟然这般失态,想必是遇上了棘手的事情。 突然,皇后娘娘整了整衣裳,对着跪在地上的丫鬟说道,“翠儿,你不用再去打探了,今日皇上既然没有放了季焕罗那个贱人,想必皇上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少年心性,你以后做事小心,除了小心后宫,也要时时提防着皇上那边,知道了吗?” 小丫头当然慌忙大喊着“明白”,不过这丫头不愧是皇后的心腹,心计不但是够深沉,而且心里承受能力也是相当的强悍的,面对皇后这样的失态,她只是这么一会的失神,便已经完全缓了过来,“娘娘,奴婢还有一件事,请娘娘定夺。” 皇后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贤惠温良的样子,眸子里霸气的色彩又填充满了眼眶,她缓缓的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了自己那个最得意的椅子上面,这个椅子乃是当初她被封后的时候皇上御赐的,上面不仅雕着凤凰朝日的图案,还有龙凤合鸣的样子,所以皇后还是很珍爱这个椅子的。 “什么事情?”皇后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启禀娘娘,棋贵人那边,已经乱了方寸,除了棋贵人娘家带来的丫鬟玉兰,其他宫人出入别宫的次数比以往增多了许多,明显是在需求其他主子的庇佑。” “好,我知道了,看来最近又会有好戏看了,你不需要做什么,也不用再去打听棋贵人的动静,我已经有了别的计划,对了,皇上刚刚宠幸的吴夫人最近可安分?” “启禀娘娘,吴夫人只不过是一个县令的女儿,听说她还跟江湖上的人有一些关系,就算是她有心炫耀,也不会有人买账,不过这吴夫人也算是安分,虽然一进宫就得到了圣宠,却没有过分的张扬。”翠儿回想着自己的眼线探听回来的消息,突然眉头一皱,说道,“娘娘,据眼线汇报,丽贵妃这几日倒是经常出没吴夫人的霜湫殿。” 皇后眯着的眼睛立刻睁了开,但是整个人并没有感觉紧张的样子,相反,她轻松的倚到椅子的背垫上,缓缓说道,“还有什么消息?” 翠儿摇摇头,“吴夫人虽然进宫不久,但是相对谨慎,跟丽贵妃相处的时候,总是屏退下人。” “好,我知道了,你以后还需要注意霜湫殿的动静,本宫倒要看看,这个初生的牛犊,到底有多少不怕虎的气势。”皇后瞥了一眼地上残破的碎片,叹了一口气,“你去通禀,本宫摆驾霜湫殿。” 皇后在凤仪宫中来回的踱着步子,皇上的世界里面,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皇上曾经是皇后的一见钟情,那些年征战,皇上本来被皇后率领的苗军攻打的节节败退,但是皇后自从看到皇上御驾亲征之后,心中不免一动,那个时候,皇上在马上,皇后便感觉,心中满是阳光。 因此,皇后才会对着皇上的军队下蛊,让皇上跟自己独处,又教着皇上挟持自己,皇上那是,年轻气盛,不愿意用一个女子来得到天下,但是,皇后却劝慰皇上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皇上看自己的将士已经痛苦不堪,不可能再继续打仗,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挟持皇后,要挟苗寨。 皇上并不认为,一个小小的女子能够,起到什么大的作用,但是,当皇上把刀架在了皇后的脖子上,走到苗寨的门口之时,所有的苗族士兵,竟然不敢动。 皇上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子的来历,确实是不简单。 就在皇上还在想着这个女子的身份之时,苗族的人却说道,只要放了皇后,他们无有不从。 皇上顿时心下大惊,苗人的话是一诺千金,不像汉人一般,懂得兵不厌诈,但是皇上仍然不敢贸然行动,只不过皇后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我族人已经这么说了,你只管放了我便是。” 皇上的心中本来就感觉亏欠这个女子,现在听了这个女子的话,当然会放下手中的长剑。 皇后走回了苗寨,次日,苗族的人便交出了降书。 皇上十分惊奇,本来这苗寨世代臣服是个好事,但是皇上的心中仍然有疑惑,当然,也多了一份牵挂,苗寨的人因为那个姑娘臣服自己,那么那个姑娘必定不会好受了。 皇上本想再去苗寨说明情况,解除那个女子的危机,没想到这个女子,也就是未来的皇后,不请自到,跟皇上表明心迹。 皇上在惊讶这个苗族的小女子的大胆之余,心中也是悸动了一番,自此,带回了苗族的肖眷柔,封为皇后,一来,是为了报答皇后的献国之情,二来,皇上也是真正的动了心,想把最好的给自己的心爱的人。 而皇后,虽然背叛了自己的寨子,放弃了苗寨中高贵的蛊女的身份,来到这个深宫大院,做了这里的女主人,本以为与心爱的相守,却无奈的发现,这后宫之中,比自己漂亮,比自己可人的人多了去了,并且如今是太平盛世,皇上用不到苗军,对待皇后,也不像从前那般的温柔体贴,皇后抚摸着自己的脸,也许,朱颜老去,皇上怎么可能愿意天天面对一个黄脸婆。 皇后的心中是多么的不甘,她为了皇上,背叛了寨子,并且让本来与世无争的苗寨对着皇上永远臣服,本来,苗寨可以把很多的战争置身事外,但是因为皇后的存在,苗寨被迫与外界结怨,皇后的心中,对自己的家乡,对自己的苗寨,充满了愧疚,如今,皇上过河拆桥,皇后怎么能不怨恨? 当年为了爱情的不顾一切,在时间的打磨下,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双刃钢刀,皇后决定,就算是伤了自己,也要拼死一搏。 按理说,皇后是苗族的蛊女,制造一个假怀孕的现象,本来是轻而易举,这一次,本想着打击丽贵妃,但是文妃的气焰越来越盛,而季家的势力,在朝堂之中越来越强大,季静伦是皇上的恩师,皇上心软多情,对这个恩师的行为,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后心急,只能用这个假孩子对付季焕罗了。 如今季焕罗没有被皇上杀死,只不过是被圈禁在文清宫,皇后突然明白了,皇上不过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伪君子,自己假装出来的柔弱,皇上是永远不会在意的,为今之计,就是在朝廷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只有自己的势力在朝堂之中,能够说话算话,那么皇上,就算是再不愿意,也要对自己百依百顺。 皇后不是傻子,皇上这样谦让着季焕罗,根本不可能是为了当年的初见之情,当年的皇上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这份感情就算是还有,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样的感情,还能再沉淀多久,更何况,皇上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因此,皇上这样的迁就着季焕罗,只不过是估计季家在朝堂之上的权利,若是季焕罗被皇上杀害,这季静伦表面上自然不会说些甚么,但是,皇上自幼跟随季静伦学习四书五经,宫廷礼法,因此,在季静伦身上,有着皇上的很多秘密,皇上担心,如果杀了季焕罗,皇上自然不会得到好处,所以,孩子还可以再有,但是,皇位更重要。 皇后叹口气,看来,现在季家的势力,真的到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步,若自己再不去培养人才的话,真的会变得被动。   ☆、第二十六章 坐山观虎斗 更何况,如今棋贵人怀孕,若真的是生下皇子,自己的地位就更加的岌岌可危,当下,皇后只能放过季焕罗,转战内部,想出办法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丽贵妃听闻皇后前往霜湫殿的消息,立马唤来了自己的丫鬟洛箐,耳语一阵,方才走出宫门,坐上了轿子,向着霜湫殿的方向走去。丽贵妃之所以坐着轿子,一大部分的原因是不想太过招摇,毕竟,这次去霜湫殿只是去看戏的。 本来,天气炎热,丽贵妃也不想这样但是皇后最近突然变得心狠起来,丽贵妃不得不小心的应付。 其实,对于皇后娘娘小产的事情,丽贵妃也是颇有怀疑,当初皇后娘娘怀孕之时,丽贵妃便觉得事情蹊跷,但是自己派去的御医也说是喜脉,丽贵妃也只能作罢,但如今,皇后小产,又是这般的容易凑巧,丽贵妃慢慢的想到,也许,皇后娘娘怀孕的事情,并不是冲着季焕罗去的,不过是季焕罗最近太过招摇,皇上这样的宠爱,招致了很多妃子的怨恨,皇后娘娘心中有醋意,才会这么的不择手段。 反过来讲,若是这一次,不是季焕罗自己倒霉,被皇后娘娘陷害,那么这个,皇子的小产,很有可能,矛头是指向自己的。 想到这里,丽贵妃不由得一惊,都说皇后娘娘是苗族高贵的蛊女,用蛊虫装作喜脉,也不过是简单的事情,既然皇后是想对付自己,那么最近的一段时间,皇后必然会有所行动。 惠妃的慧仙宫离着霜湫殿最近,不过她倒是到达的最晚的一个。“没想到众家姐妹都到了,可都是来恭贺吴夫人的新宠?”皇后见惠妃已经落座,便笑着对着来的这些妃子说到。 “多谢皇后娘娘的厚爱。”吴夫人行了全礼,跪在地上含笑恭敬的说道。 果然皇后带来的礼物是最丰厚的,十匹上好的苏锦,都是绣着精美的魏紫,这魏紫牡丹是牡丹中的极品,只有皇后跟皇上才有资格拥有,今日皇后赐下这些苏锦,可见对这个吴夫人的重视,当然,皇后带来的金银珠宝也是琳琅满目,价值万千。其他妃子也各自带来了自己宫中的极品,可见这个吴夫人是何等的荣光。 吴夫人本是皇上狩猎时见到了一个村姑,但是这吴夫人功夫极好,特别是射技精湛,几乎是百发百中,皇上一见便心生怜爱,带回宫的第一天就受到了雨露恩泽,封了夫人,众位妃子嫉妒之余,也在庆幸这个吴夫人没有显赫的家世,不然封妃之日,已然不远矣。 众人还在寒暄,却见玉兰慌慌忙忙的跑进来,刚进门的时候, 因为惊慌,没有看到门口的台阶,结果不小心绊住了脚,整个身体趴到了殿中大厅的正中央,这丫头明显是吓坏了,连忙喊着,“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饶命。” 皇后抿了一口茶,挑了挑眉,“你是棋贵人宫中的玉兰吧,为何如此惊慌?”皇后嘴角微扬,对着吴夫人摆摆手,吴夫人自然领会,行了半礼坐在一边。 “启禀皇后娘娘,棋贵人她,她……流血了,御医说,孩子……孩子,估计保……保不住了。”玉兰哆哆嗦嗦,话已经说不利落。 “什么?”皇后惊讶的站起身,来人,摆驾凝华殿。 众位妃子也慌忙随着皇后走出了霜湫殿,若是棋贵人小产,那么皇宫之中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如今人人自危,生怕会惹祸上身。 “娘娘,咱们要不要跟上去?”吴夫人的贴身丫鬟静儿走进吴夫人,轻轻的说道。 “静儿,本宫不是要教训你,这样的话,你以后少说些的好,在咱们宫中咱们两个听见也就算了,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招惹非议。”吴夫人并不急着跟过去,反而教训起的下人,这个静儿是吴夫人进宫之时皇上赐给她的,说不上贴心,但是好在这个丫鬟出自皇上的宫中,倒也免了成为后宫其他人眼线的怀疑。 “是,娘娘恕罪。”静儿惊慌的跪在吴夫人面前,她知道眼前这个主子是凌厉的主,本以为万事小心便可以得到吴夫人的信任,没想到还是招惹怀疑。 吴夫人见自己的丫鬟这么紧张,便轻松的扶起静儿,脸上顿时被笑容填满,“静儿,本宫不求你聪明心计,只要你忠心。” “静儿自当为了娘娘万死不辞。”静儿郑重的说道。 吴夫人转过身,走到刚刚皇后坐过的座位坐下,看着静儿说道,“若是你忠心,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你长居宫中,自然知道后宫的规矩。” “是,娘娘,奴婢自当遵守。”静儿声音变得细柔起来,音调也低了下去,似乎很是没有底气。 “好,”吴夫人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静儿也算是个机灵之人,心领神会的走过去,帮吴夫人按着肩膀,心中不禁的舒了一口气。 “我们不需要跟着皇后过去,您拿到没有看见吗?对着棋贵人龙子最关心的,还是丽贵妃跟皇后,我们只需要在宫中品茶,坐观虎斗便好。” 话音刚落,吴夫人还未来得及喝下一口茶,就听得守门的太监的喊声,“皇上驾到。” 吴夫人慌忙站定了身子,快步走到大厅的门口,跪在门槛的里面,对着刚刚走进殿门的皇上大声的行礼说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今日看起来起色不错啊。”皇上快走了两步,扶起吴夫人,手臂不自觉的酒环住了吴夫人的细腰,“爱妃真是盈盈细腰,就算是飞燕再世,恐怕也会自惭形秽啊。”皇上坏坏的笑着摸着吴夫人的腰部,手游动着很快往腰的下面伸去。 “皇上真是会取笑臣妾。”吴夫人谄媚的一笑,“皇上今日如何得空来这霜湫殿?” “爱妃这话,朕可就不喜欢听了,朕每日都来,怎么,莫非爱妃今日不欢迎朕吗?皇上边做生气的样子,一边享受着手上传来的质感。 “瞧皇上说的,臣妾一日不见皇上便觉得如隔三秋,若是皇上不来,臣妾恐怕会相思而死啊。”吴夫人抓过皇上的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皇上感受一下臣妾的心跳,每跳一次都会呼唤皇上一声,皇上您听听,听听嘛。”吴夫人故意把自己的胸抵到皇上的耳边,又对着皇上的耳后吹了一口热气,皇上顿时*满身,使劲的拉过吴夫人,便要使劲的剥除吴夫人身上的衣物。 吴夫人大声的笑着,“皇上,这是白天啊,这让臣妾情何以堪啊?” 吴夫人这种欲拒还迎的样子更是刺激了皇上内心的渴望,“爱妃,朕要你还需要分昼夜吗?朕只要想你,你便是朕的。不分时候,不分地点。” 皇上喘着粗气说完这些话,吴夫人身上已经衣不遮体了,但是皇上身上也没有好多少,衣服也几乎被吴夫人剥了干净,不过皇上更是乐意享受这样的感觉,毕竟省了自己脱衣服的好多时间。 外面的事情两个人自然不用担心,伺候皇上的公公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床笫之事,早就帮两个人关好了门。 吴夫人感觉今日的皇上有些不一样,不似当初第一次宠幸她那般的温柔,今日的皇上大有发泄的感觉,不过吴夫人自然不会表露出自己的心思,尽心尽力的讨好上面的这个人,只有这个人每夜都在自己的上面,自己才能稳住脚跟。 “皇上,臣妾已经没有力气,臣妾要皇上抱起臣妾。”吴夫人眉眼含春的看着皇上,似乎是在勾引,不过吴夫人没有说谎,她却是被皇上折腾的没有了力气。 “好,你可真是一个小妖怪,几乎是榨干了朕,”皇上刮了一下吴夫人的鼻子,笑呵呵的抱起她,伸手抓过自己的长袍,盖在了吴夫人身上,便抱着她走进更里面的屋子,此时这屋子里面早已备好了洗澡水。 不过这次皇上并没有温柔的把吴夫人轻轻的放进里面而是还离着浴池一米的时候,便用力的把吴夫人抛起,吴夫人惊讶的看了皇上一眼,身上唯一披着的皇上的睡袍也随着飞走,幸好吴夫人身手了得,便顺着皇上抛出的力度顺势向前使了使力,便踏住了旁边的玉柱,顺利的站进了浴池。 “皇上,你耍臣妾。”吴夫人看起来并不生气,而是娇嗔的看着皇上。 皇上笑了笑,“朕还以为进宫这么久,功夫都已荒废,没想到不但是没有退步,反而精进了不少。”皇上笑呵呵的走进浴池,双手抓住了吴夫人两个浑圆的*。 “皇上又不老实了。”吴夫人也不拒绝,任由皇上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什么走,不过她倒是娇吟的说道,“皇上这样试探臣妾,可是皇上要带臣妾打猎了么?” “嗯,朕正有此意,你这几日准备一下,朕准备带着你去南山狩猎,顺便在哪里安营扎寨。”皇上迷离看着吴夫人的美色,心中浮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突然皇上粗暴的推开了吴夫人,自己走出了浴池。   ☆、第二十七章 再失皇子 吴夫人这次真的惊住了,都说帝王的心思不能揣摩,从前皇上总是千依百顺时还不觉得,现在算是领教了,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变成了乌云密布,下一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脸色,真是费解。 “皇上不开心吗,怎么不洗澡了?”吴夫人假装没有发现皇上的变化,自己撩了撩水,笑嘻嘻的问道。 “朕去凝华殿,你好好休息吧。”皇上并不回头,只是快速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上一刻,脑子里浮现着文妃娇笑的容颜,但是不能见她,她杀了朕的孩子,皇上边走边思考要不要看看这个还没来得及看见世界就要离开世界的孩子,突然听见旁边的吴公公说道,“皇上,您这是去文清宫吗?” 皇上心中一惊,再一看时,这条路正是前往文清宫的路,“朕自然不会去废妃之所,不过,朕倒想问问,你可知这一段时间文妃可做了什么?” 皇上心中还是惦记着季焕罗的安危,上一次,皇上自己隐藏了跟季焕罗初遇的事情,是因为皇上知道,那一日在宫外见到的,本就是季焕罗,因为,那种眼神,皇上自信不会看错。 皇上想了想,不错,当初不想伤害季焕罗,是因为皇上自己也在怀疑皇后的孩子的真假,因为,皇上为了避免外戚专权,故意很少跟皇后亲近,甚至吩咐御医,在不伤害皇后的身子的情况下,不要让皇后有身孕,当时皇后突然怀孕,皇上虽然高兴,但是还不确定,因此,一连问了很多的御医,回答都是一样,“恭喜皇上,皇后有喜了。” 皇上纵使不愿意,不想要,但毕竟是自己的血脉,自然也是疼爱万分,可是,如今,皇后竟然轻易被季焕罗暗算,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这让人真的是匪夷所思。若是真么容易就被季焕罗伤害,那,皇后便不再是皇后! 本来,皇后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她是苗族最高贵的蛊女,是苗族中的精英,皇后下蛊的手段,皇上也是见过的,最近皇上也是调查过,苗族中,确实是有一种蛊虫,可以假装喜脉,让人误以为是怀了身孕,也就是说,皇后怀孕是假,想要陷害别人才是真的,但是季焕罗,朕才刚刚的宠幸她,皇后也许没必要那么早就筹谋这件事,看来,皇后一开始的本意,并不是想要针对季焕罗。 也许,后宫中其他的妃子,也是皇后想要对付的。 但是,那些位分低下的妃子,皇后根本用不着大费周章,只要皇后的命令,美人以下的妃嫔,皇后都可以杀之,甚至,不用向皇上禀告,因为,在美人之下的名位,受到皇上恩宠的实在是不多,一般失宠,又是名分低下的人,自然,皇后只需要动一下手指头,就可以,杀人于无形。 那么,就一个可能,那就是丽贵妃! 皇后想要对付的,不过是丽贵妃而已,因为是“贵妃”的名位,在宫中的地位是剧组轻重的,皇后想要杀了她,实在是不容易,但是,贵妃,又是可以跟皇后娘娘分权的位置,因此,皇后这般的筹谋,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只是可惜了,季焕罗不知不觉间,成了丽贵妃的替死鬼。 “回皇上,老奴只知道文妃娘娘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很少在文清宫院子里走动。”吴公公说的时候很谨慎,他害怕稍有一句不对,便会惹来杀身之祸,但是当年文妃施给自己一个恩德,今日若是帮她唤起皇上的同情心,倒也算是报答了。 “算了,朕听闻棋贵人的胎像不稳,你在前面带路,朕去看看。”皇上瞥了一眼去往文清宫的路,眼睛里透出一股不可捉摸的无奈,随即跟着吴公公转过身,向着文清宫相反的方向走去。 凝华殿以前并不叫做凝华殿,而是椒心殿,不过椒与焦同音,当时棋贵人圣宠之时,便央求皇上改了名字,“凝华”是取,凝结天地灵气,日月光华之意,棋贵人自然是满足了虚荣心,不过她也是打对了小九九,椒心殿本是汉代的椒房殿有着相近的意思,皇后那边早就不开心了,这般改了名字,既彰显了自己的能耐,也算是讨好了皇后,但是棋贵人当年万万是没有想到今日的落魄,不然当年的时候,也就不会那般的骄横凌人,得罪了后宫的姐妹,今日造人陷害,也不知是哪位仇家的杰作。 “妹妹宽心,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但是身子骨只有一个,若是妹妹这般的伤心,定会损了肌理,与自己无益啊。”皇后用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泪珠,声音里多事悲凉的调调。 “是啊,妹妹,皇后娘娘说的对,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保住身子啊。”惠妃走上前来,附和着皇后说道。 “皇子何等尊贵,如今死于我腹,我自当是万死难辞其咎,要这身子有何用。”棋贵人如今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眼珠深陷在眼眶中,整个人像是消瘦了一圈,再不见当年的娇柔模样。 “妹妹此言差矣,皇子珍贵,但是妹妹的身体一样金贵,万不可因为皇子内疚伤身啊。”丽贵妃同样的走上前来,拉住棋贵人的手,温柔的说道。其他的妃子此时都在沉默着,就连平时得理不饶人的灵妃也不敢说话,毕竟这次是有关龙子,话多说无益,怕只怕惹祸上身。 果然丽贵妃走过去的时候,脚不偏不倚的踩住了惠妃的脚,惠妃心中抽出一阵凉气,虽然疼的刺骨,但是却不敢喊叫出来,也不敢向皇后禀告,这个场合,除了皇后这个六宫之主,别人都应该沉默。 “皇上驾到。”吴公公清了清嗓子,这声“皇上驾到”用足了力气,响在凝华殿里格外的刺耳,连端着茶水的宫娥也被吓得站立不稳,撒了一地的茶水。 “参见皇上。”皇后跪在前面,后面跪着来这里的众位妃子,都低着头,等待皇上说话。 “你们起来吧,”皇上看了看床上神情恍惚的棋贵人,心中明白了七八分,“皇后,这棋贵人身体怎样?” “启禀皇上,棋贵人刚刚小产,身体甚是虚弱,”皇后并没有抬头看着皇上,整句话都是低着头说的,“皇上,还请您看在棋贵人如此伤心的份上,饶恕她先前的罪行,莫不要再雪上加霜了。”皇后见皇上要往前走看棋贵人,皇后便快走一步拉住皇上,眼睛里满是乞求。 “朕先看看她吧。”皇上推开了皇后拉住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过去坐在了棋贵人的床边。 “皇上,臣妾无能,必能抱住皇子。但是皇上,您相信臣妾,臣妾是遭人毒害,臣妾并非有意伤着皇子啊……”棋贵人还想说下去,皇上对着她摆摆手说道,“你累了,先好好休息,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朕不会追究,你安心养身子吧。” “皇上……”棋贵人两行泪滴到了被褥上,也滴在了皇上的按住被子的手,“臣妾多谢皇上厚爱。” 显然皇上的温柔的语气震慑住了棋贵人,不过不仅是她,旁边站着的皇后跟丽贵妃也惊得身体颤了颤。 皇上又多加了几句安危的话,看着棋贵人睡着了,才对皇后说道,“棋贵人的身子就交给你照顾了,吩咐厨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得有误。” “是,皇上,臣妾领旨。”皇后屈了屈膝,虽然脸上带了些笑意,不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抹笑意里多多少少带一些幽怨。 “皇上,如今棋贵人刚刚小产,此处多是不便,不如皇上移驾慧仙宫,臣妾为皇上压惊。”惠妃不知死活的靠上前来,她没有看到,此时的丽贵妃的嘴角,已经扬起了一个弧度。 “退下,朕何曾被惊吓!”皇上怒意满脸,恨恨的瞪了惠妃一眼。 “是,是,臣妾该死,请皇上恕罪。”这次是惠妃被惊吓了,跪在地上,不住的哀求,“皇上,臣妾只是一心为了你好,求您宽恕臣妾吧。” “滚开,”皇上用脚把惠妃踢在一边,便唤了吴公公,大步走出门去。他当然不会听见,身后的皇后在他走远后的埋怨,“惠妃啊,不是本宫说你,争宠也不急于一时,你何必自讨苦吃。” “是娘娘,臣妾知错。”惠妃此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神态,但是说话的声音还在打颤,可见,皇上刚才粗鲁的动作,给惠妃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婷儿急匆匆的跑进文妃的寝宫,跨过门槛,便跪在地上,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你怎么了,呆在宫中这么久,还没有学会沉着冷静吗?”姑姑见婷儿惊慌的跑出了汗,心中心疼之余,也免不了埋怨。 “姑姑息怒,这婷儿也是天性使然,不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文妃轻轻的一笑,便走过去搀起婷儿,“婷儿,你为何如此惊慌啊。” “棋贵人,她……她小……小产了。”婷儿显然是被这消息惊吓住了,刚刚的惊慌已经转变了性质,变成了眼中的恐惧。   ☆、第二十八章 姑姑的秘密 “看来,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姑姑眼神空灵,似乎在想些什么。 “姑姑,你怎么了。”季焕罗晃了晃姑姑,此时的姑姑若有所思,若不是季焕罗用力的晃动,恐怕一时半会难以回过神来。 “娘娘,老奴失礼了。”姑姑抱歉的行了一个礼,自知自己是失了规矩了,心中一阵惶恐。 “姑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听到棋贵人小产,您这么大的反应。”季焕罗并不把姑姑当成外人,所以才这么率真的问了出来。 “娘娘恕罪,老奴只是为棋贵人感到不值当,早些时日被人当成棋子,现在又被*害,真是薄命啊,可怜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姑姑叹着气,故意闪躲着季焕罗的目光。 季焕罗见姑姑提及孩子的时候眼角溢出几滴泪水,心中甚是惊讶,不过姑姑这般隐藏,必定是有苦衷,季焕罗没有点破,但是心中一惊想好了策略。 “婷儿,皇上痛失龙子,可有大发雷霆?” “启禀娘娘,奴婢听说,皇上只是到了凝华殿安危了棋贵人,棋贵人虽然一直说自己被人毒害,但是皇上并没有要找凶手的意思,只是吩咐皇后,好生的照顾棋贵人。”婷儿说完自己打听来的消息,顿时也觉得不对劲。皇上历来是脾气暴躁,这是六宫皆知的,就像当时皇后小产,皇上一怒便把文妃圈禁,如今又失去了孩子,竟然还能这般的镇定,看来事情有些蹊跷。 季焕罗轻蔑的一笑,“看来,我该从这里出去了。” 姑姑表情古怪的看着季焕罗,这种古怪季焕罗已经注意到了,但是季焕罗笑了笑,对着姑姑说道,“姑姑,您先回房休息吧,以后就不用讲学了,我要好好整理一下行装,到时候便可以一鸣惊人。” 姑姑眼角闪烁的泪花被姑姑随手擦去,这个动作尽管姑姑表现的很不经意,但是季焕罗这么久的功课不是白做的,这些微妙的变化,季焕罗看在了心里。 “娘娘如今宏图开展,老奴甚是欣慰,既然娘娘已经不再需要老奴,老奴明日便会收拾东西,离开文清宫。”姑姑说这话不卑不亢,没有刚才唯唯诺诺的神情。 季焕罗看在眼里,心中估摸到了三分,便笑着说道,“既然姑姑这般说了,焕罗若是再挽留,倒显得焕罗虚伪,你我本是师徒之情,焕罗本该亲自送您,奈何皇命圈禁,难以脱身,只好让婷儿送您回去。” “娘娘真是多虑了,老奴不会为娘娘惹来麻烦,娘娘放心便可,至于婷儿,还是留下来照顾娘娘吧,说起来,婷儿进宫这么久,老奴还曾经为她教习,她也算是老奴的半个徒弟了,希望娘娘以后可以善待她。”姑姑说完这句话,跪在了地上,对着季焕罗扣了一个头。 季焕罗大惊失色,慌忙搀起姑姑,“姑姑何故行如此的礼,焕罗受不起啊。” “娘娘受得起,娘娘这般看得起老奴,已经是对老奴的恩惠,老奴无以为报,老奴这个礼就权当报答娘娘的知遇之恩了。”姑姑转过身对着婷儿说道,“你家主子性情柔弱,你要多帮衬着。” “是,姑姑。”婷儿施了一个半礼,表情稍带一些凝重,但是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季焕罗竟然瞧不出。 “好了,婷儿,我是戴罪之身,你就代我送送姑姑吧。”季焕罗说完转过身坐在了自己的贵妃椅上,斜靠着闭上了眼睛。 姑姑见季焕罗这般,也不多说什么,对着季焕罗说了句,“奴婢告退。”便带着婷儿走了出去。 “娘娘,您为什么这么做?”露儿从内室里走出来,跪在季焕罗面前。 “露儿,你刚来投奔我之时,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季焕罗也不睁眼,只是缓缓的说道。 “奴婢自然记得,惠妃虽然现在得势,不过已经是强弩之末,成不了大器,奴婢愿意投奔文妃娘娘,不论将来有什么变故,奴婢至死不悔。”露儿说完这些,眼中不解的神色又加了几分。 “很好,其他的你就不要问了,你去惠妃那里,好生的看着,顺便,打听一下这个姑姑的来历,记住,这件事很重要,惠妃是个聪明人,你要小心的说话。” “是,奴婢记住了,奴婢告退。”露儿站起身来,走回内室,至于是走出文清宫的,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看见。 季焕罗慵懒的动了动身子,打起了哈欠,一股倦意顿时袭来,让季焕罗不得不进入梦乡。 “娘娘,吴公公求见。”婷儿打开房门,见季焕罗正在睡着,心中虽然犹豫着叫不叫醒她之时,想到吴公公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因此,大胆的喊醒了季焕罗。 季焕罗睁开惺忪的睡眼,“让他去偏厅等我。” 季焕罗整理好装束,便往偏厅走去,偏厅虽然不如正厅面积大,但是装潢丝毫不差与正厅,晶莹的玉柱当仁不让的站在四周,中间摆着一个较大的几案,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挂着颜真卿的真迹,可见这个偏厅文妃是不用来招待客人的。 “吴公公,稀客啊。”季焕罗见吴公公正对着颜真卿的墨迹出神,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便笑着先开了口。 吴公公见文妃已经到了,不敢怠慢,慌忙跪下说道,“娘娘,您吩咐的事情,老奴已经查清楚了。” 季焕罗并不慌着了解,只是走过去,坐在了几案前面,说道,“公公请起。” 吴公公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娘娘猜得不错,这姑姑却是身世迷离。” 婷儿端着茶水进来的时候,吴公公已经在旁边的位置坐定,“娘娘,这可是好茶啊。” “这本是本宫得宠之时,皇上赏的,不过本宫素来不爱研究这些,所以茶叶的好坏对本宫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婷儿,把皇上赏的茶叶都包好,送给吴公公吧。”季焕罗对着婷儿笑了笑,婷儿自然会意,便答了一声“是”,便走出了偏厅。 “说吧,姑姑到底是谁?” “回娘娘,昨日奴才按照娘娘所说的地址找到了姑姑的住所,一看便知,她是先皇的沈良仪,只是后来因为小产一蹶不振,把自己关在了那里,后来先皇辞世,她便向太后请旨做了教习姑姑。”吴公公抿了一口茶之后,便说出了这么的一通话。 “既然这样,这个姑姑,不,这个沈良仪皇上应该认识才对。”季焕罗望着前边,喃喃的说道。 “娘娘有所不知,这良仪虽说是先皇的人,但是为人谦和,从来不参与后宫争斗,所以在她小产后,除了太后,没有人见过她老年的样子。大多数人记得的,只是她年轻的样子。” “怪不得婷儿说这个姑姑深藏不露,才特地找来为我传授诗词文章。” “娘娘,说道诗词文章,这沈良仪本是一绝,素有女秀才之称,这也是先皇宠爱她的原因。” “那,沈良仪既然是圣宠不衰,先皇为何在她小产之后厌弃她?”季焕罗不能了解君王的用心,只能问了出来。 吴公公浅浅的一笑,说道,“娘娘,老奴伺候先皇时听闻,先皇因为太后的缘故,才不去看望沈良仪,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奴也不敢说,只是当初宫廷发生了政乱,先皇每日处理国事,去后宫的次数也渐渐少了,不过老奴斗胆猜测,先皇应该是忌讳太后。” “你如何能看的出来,先皇时忌讳太后?”季焕罗挑了挑眉毛,头也没抬,只是端起了茶杯,至于喝没喝茶,恐怕只有季焕罗自己知道。 “娘娘,奴才也说不准,只是根据多年的经验得知,先皇的心中是很忌讳太后的。”吴公公想了想,认真的说道。 “你可知道,这沈良仪为何小产?”季焕罗一下便找出了问题的关键,也难怪当时棋贵人小产时,她有那般古怪的神情。 “娘娘,这是一宗悬案,奴才也不敢妄加揣测,但是娘娘应该清楚,后宫争斗最忌讳的就是皇子,所以,她遭人毒害不无道理。”吴公公说完,笑了笑,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道,“娘娘本是聪明人,奴才话到这里,娘娘应该明白。” 季焕罗当然明白,之前也是颇多的怀疑,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本来,沈良仪的容貌没有几个人认识,但是吴公公例外,吴公公本是宫中的老人了,当年服侍先皇的时候,就见过沈良仪,所以,总是年华老去,吴公公看到年老的沈良仪,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当年,沈良仪的美貌,是独一无二的,因此,见过沈良仪的人,也是一眼就记住了这个美女,不过,沈良仪素来深居简出,不大跟宫外的人打交道,因此,很多人,都不记得沈良仪的样子,除了这个经常跟随先皇,去看望沈良仪的吴公公。 季焕罗早就怀疑,这个姑姑的来历绝对不简单,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姑姑,竟然是当年先皇最宠爱的良仪。   ☆、第二十九章 丽贵妃 季焕罗顿时明白了,这个沈良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不过,她既然已经销声匿迹了那么多年,为何,还要重出江湖,参与宫中的尔虞我诈呢? 在冷宫哪里享享清福多好,那样的清静你,季焕罗想要也得不到,可如今沈良仪,已经是如今的地步,还想着在后宫中,闯一番天地,别说是季焕罗,就连是皇后,也不会愿意的,太后殡天才几年而已,皇后娘娘更不想再多出一个长辈,去天天的问安,而且,这个沈良仪,当年是太后的死对头,就算是被太后打入冷宫,但是,皇上的心里肯定也在怨恨着这个沈良仪,因此,沈良仪想要在宫中站稳脚跟,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但是,几环了忽然想到,既然,沈良仪敢于站出来,那么,她的身上就有着可以威胁后宫,甚至,威胁皇上的秘密,若是这个沈良仪当真是为了恢复地位,那么若是她见到了皇上,肯定会引起皇上的重视,若是,沈良仪再把自己身上的秘密拿出来,皇上只能乖乖就范,只能听从这个沈良仪的。 或者,皇上会封她为太妃? 不对,这个姑姑的野心这么大,不会只想屈居一个太妃的。 想必,她是想做太皇贵妃了,这样,也好牵制皇后,真正的做后宫的主人,若是到那时候,季焕罗想到,自己的日子,肯定比现在更难过。 当初这个姑姑,对自己卑躬屈膝,若是,姑姑真的做了太皇贵妃,那么,季焕罗这个曾经知道她丑态的人,当然会首当其冲,被陷害致死。 因此,季焕罗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她有三头六臂,季焕罗也不会允许,她竟然这般的耍心机。 但是,自己的一切,都是这个姑姑教习的,自己的想法,姑姑一看,便能看得出来,那么也就是说,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姑姑肯定是早就看明白了,若是真的动手,想必,姑姑已经做好了准备,到时候,若是计划失败了,恐怕,危及自己的性命不说,还会帮助这个姑姑恢复地位,帮助她接近皇上。 所以,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能这样的冒然行事, “是,本宫知道了,吴公公这几日辛苦你了,如今吴夫人圣宠,你跟她同姓,恐怕多有不便啊。” 吴公公顿时感觉自己的背上渗出了冷汗,若不是文妃提醒,自己倒是忽略了这件事情,吴公公慢慢的走回皇上的明清宫,一路上心中都在不停的忐忑,到底该不该说呢?在明清宫门口,吴公公看了看西边的夕阳几乎落下了整个身子,心中便打定了主意。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这吴夫人刚受宠不到一个月,皇上便失去了兴趣。”丽贵妃抚着自己宫中的玉柱,无奈的笑道。 “娘娘,虽说皇上在棋贵人小产之后没有宠幸过吴夫人,但是皇上也没有宠幸过其他的人,想必皇上这次,是真的伤着了。”洛箐搀住丽贵妃的手臂,把她扶到了贵妃椅上。 丽贵妃斜倚着贵妃椅,眼睛里多了几分惆怅,“这吴公公都忙着跟吴夫人撇清了关系,改姓了黄,看来,皇上这次对吴夫人寒心了吧。” “娘娘这般说的也是,若是皇上有心宠爱吴夫人,何必给一个太监换姓,直接给吴夫人一个封号也不失妥当,奴婢如今担心的倒不是后宫中这些莺莺燕燕,真正厉害的,还是文清宫中足不出户的主。”洛箐端过来皇上上个月赏的龙井,伺候着丽贵妃品了一口。 “皇上的茶叶,真是甘甜,只可惜,喝完这些,还不知以后有没有。”丽贵妃捧着茶杯,这时候已经坐正了身子,望着茶杯里青青的茶叶出神。 “娘娘何必伤感,咱们跟皇后斗了这么多年,还怕这些小的变故吧,只是娘娘,如今六宫中百花齐放,咱们也应该步步为营,万不可有什么差错。”洛箐接过丽贵妃手中的茶杯,也随着叹了一口气。丽贵妃没有说话,只是望了望紫金宫的周围,如今这个季节也算是春光灿烂,但是没有皇上,整个紫金宫便如寒冬一般,冻彻了骨头。 丽贵妃何尝不知,皇后娘娘那边已经是虎视眈眈,自从皇后娘娘小产之后,丽贵妃一直是胆战心惊,如今,棋贵人又是无缘无故的小产,更让人心中不安,丽贵妃始终感觉,这一次,棋贵人的孩子,很有可能,是皇后娘娘下令伤害的,若是棋贵人诞下龙子,那么,皇后娘娘的地位便是岌岌可危,丽贵妃很清楚,也只有皇后娘娘有理由,伤害这个孩子。 丽贵妃又斜靠在贵妃椅上,像是很困倦的样子,只是洛箐拿来被子要盖在丽贵妃身上之时,分明看见,丽贵妃的眼角闪出了些许的泪花。 午觉醒来,丽贵妃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被子,自己进宫五年了,五年来没有一天不是在争斗中度过的,睡熟的时候丽贵妃梦见了小时候嬉戏的小湖,现在那还能如以往般纯真,丽贵妃慢慢的走出了自己的寝宫,洛箐看到后慌忙跑过来说道:“娘娘怎么这个时辰就起来了,奴婢伺候您梳妆吧。” “不必了,”丽贵妃拢了拢额前的头发,“皇上不来,本宫梳妆有什么用,就这样吧,你去安排一下,本宫要去文清宫。” 季焕罗虽然对金银珠宝没有什么心得,但是出于农村栽种一些花草庄稼还是很在行的。丽贵妃走进文清宫的时候,季焕罗便在弯着腰,仔细的在把一片花生地的杂草剔除,按理说,夏日即将到来,这半下午的阳光也是很灼人的,季焕罗竟然不戴任何的遮蔽物,把自己的脸蛋暴露在阳光下,任凭黑色素慢慢的侵蚀着自己的脸颊。 “文妃娘娘这么好的兴致,竟还在公园里栽种了庄稼。”丽贵妃轻轻一笑,见文妃这般的丑样,即便是皇上来了,见到她这副尊容,也会吓住。 “参见贵妃娘娘。”季焕罗转过脸见是丽贵妃,便急忙走出了花生地,跪在了地上,行了全礼。 “妹妹请起。”丽贵妃笑盈盈的看着文妃,看着文妃慢慢的站起来,这时候丽贵妃笑的更加灿烂了,就像是湖中正要开放的荷花,不妖艳却格外的夺目。 “不知贵妃娘娘驾临臣妾这是非之地有何吩咐?”文妃小心的说了一句,不过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丽贵妃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的走进了文清宫的正厅。季焕罗当然不敢怠慢,叹了口气也跟了进去。 “文妃,你这里好生荒凉啊,出来你栽种的这些茉莉,似乎在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了。”丽贵妃皱了皱眉,用手帕捂住鼻子说道,“本宫还闻到,这里似乎有一些霉味,哎呀,妹妹可要注意了,皇宫中近几日鼠患横行,要勤于打扫宫殿才是。”丽贵妃自顾自的笑了笑,“看我,倒是忘了,妹妹只有一个丫鬟,打扫这么多的宫苑肯定是吃不消的,这样吧,赶明儿我请求皇上赐你几个丫头,也好让妹妹歇一歇。” “贵妃娘娘费心了,那妹妹在这里就先谢过贵妃娘娘了,明日清晨,妹妹自当好生的梳洗打扮,在门口迎接贵妃娘娘恩赐的丫鬟。聊表臣妾的感激之心。”季焕罗不卑不亢,也如丽贵妃一般放肆的笑着,话语却没有半分挑衅的意味。 丽贵妃一惊,果然今日洛箐的话是没错的,今日的文妃已经不是那个心地单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她的这一句话,直接就逼得丽贵妃无路可退,只能从别处挑两个丫鬟过来,不过这样一来,大家就会知道丽贵妃与文妃交好,若是皇上震怒,恐怕自己难以洗脱干系。“文妃,咱们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生疏,来,坐下。” 季焕罗也不推辞,欠了欠身,笑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贵妃娘娘今日特地来,可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只不过是本宫觉得你一个人清苦,特地来看看妹妹你,希望妹妹你不要就此消沉,你还年轻,以后的路子长着呢。”丽贵妃见婷儿送来了和自己宫中一样的龙井茶,心中暗暗觉得这步棋走的对,便接着说到,“文妃啊,虽说皇上生气,但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妹妹何必执着,懂得变通才是生存的道理啊。” “谢谢贵妃娘娘提醒,臣妾自当谨记,不过皇意难测,臣妾万不敢惹怒圣颜,恐怕要让贵妃娘娘失望了。”季焕罗扫了一眼神色不安的丽贵妃,又低下头端过旁边放着的龙井,接着说道,“想来这些茶叶还是臣妾受宠时得到皇上所赐,如今拿来招待贵妃娘娘,还请贵妃娘娘不要嫌弃才好。” “妹妹言重了,这茶入口甘甜,比之紫金宫中的茶叶好之千倍,本宫怎么会嫌弃。”丽贵妃做样抿了一口茶,笑盈盈的说道。 两个人正说着茶叶的历史,丽贵妃突然眼前一亮,甚至她有些激动,手中端着的茶杯也不自觉的晃动起来,文清宫门口走来一个人。丽贵妃慌忙站起身来跑到门口,欣喜的跪了下去吧。”   ☆、第三十章 粗鄙之人 季焕罗见丽贵妃这般失态,心中一阵暗笑,不过她很快意识到是谁来了,如今丽贵妃跪在门口,自己要再躲着恐怕不合礼数,只好硬着头皮,随着丽贵妃走到门口,跪了下去。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季焕罗跟丽贵妃异口同声,对着穿着一袭蓝衣的皇上扣了一个头。 “两位爱妃请起。”皇上看到丽贵妃也在这里,心中的惊讶掩饰不住的浮在脸上。 “皇上,您怎么会来到这里?”文妃向后退了两步,皱了皱眉头。 “朕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反省。丽贵妃怎么也在这里?”皇上也没看文妃,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丽贵妃。 “启禀皇上,臣妾觉得文妃妹妹长久禁足于此,生活想必很是清苦,所以特地来看看文妃妹妹。”丽贵妃仍旧笑盈盈的样子,伸着手便拉住了皇上的手臂,扶着皇上坐在了文清宫正厅最上面的椅子上。 “看你们姐妹情深,朕深感欣慰,当日便是你为文妃求情,朕才免了文妃的死罪,没想到今日又看到你这般的爱护六宫之人,唉,这一段时日,委屈你了。”皇上轻轻的拍了拍丽贵妃的手,只是这个时候,皇上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丽贵妃轻轻的一笑,“皇上过奖了,皇后娘娘每日处理六宫之事,劳神劳形,自然无暇关心六宫姐妹的生活,臣妾身为贵妃,也应该为皇后娘娘分忧才是。” “是啊,皇上,丽贵妃娘娘真的算是六宫的楷模。”文妃虽然心中极其的不屑,但是皇上一般不来文清宫,在棋贵人闹事之时来过一次,今日便是第二次,所以,季焕罗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既然皇上无缘无故的来文清宫,那就说明,皇上的心思还在季焕罗身上,季焕罗不管是皇上是虚情,是为了季家在朝中能够脸面好看一些,还是为了当初那一点点的初见之情,但是季焕罗,明白,若是再把皇上平白无故的撵走,那么自己的以后日子,恐怕都得在这个冰冷的文清宫中度过了。 “哦?文妃,你每日足不出户,又怎么知道朕的贵妃贤惠得以做六宫的楷模?”皇上这次终于看向了季焕罗,这一看,把皇上惊住了,昔日白嫩俊俏的美人如今变得有些乡野村妇的一般,皮肤不仅粗糙,还变得黑沉,皇上只看了一眼,便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 “启禀皇上,并不是每件事都要出门出户才能了解的到,臣妾看贵妃娘娘的言行,便可猜得出贵妃娘娘平日的为人,自然也就想得出贵妃娘娘的贤惠,所以贵妃娘娘是当仁不让的楷模。”季焕罗见皇上有些闪躲的目光,虽然伤心皇上以貌取人,但是也欣慰自己的计划已经开始实行了。 “嗯,文妃说的有道理,朕也觉得你对六宫贡献良多,”皇上挑起丽贵妃的下巴,用手指弹了弹丽贵妃的鼻子,“好,朕是没有看错人,明日朕吩咐测天司的人寻个良道吉日,好好的给你进进位分。” 丽贵妃一听,立即喜形于色,慌着跪在皇上腿边,大呼,“谢皇上隆恩。” 文妃也跪在大厅的正中央,正色的说道,“恭祝丽贵妃娘娘高升。” 丽贵妃转头看了看跪着的文妃,今日晋升位分,自然少不了文妃的功劳,“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讲?”丽贵妃小心的抬头看了看皇上,见皇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 “来,起来说。”皇上扶起丽贵妃,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爱妃有什么话尽管说便好,朕允诺便好。” “皇上,文妃妹妹这边只有一个婷儿伺候着,恐怕无法照顾好文妃妹妹,所以臣妾斗胆恳求皇上恩典,赐文清宫几个下人。” 皇上见丽贵妃如此郑重,并且刚刚有言在先,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好,朕今日便给贵妃一个面子,文妃你可知错?” 季焕罗诡异的一笑,“皇上,臣妾知错,臣妾不应该顶撞皇上,不应该嫉妒成恨,伤害了皇后娘娘。” “什么?”皇上立刻站了起来,把丽贵妃也撇在一边,“你说你是嫉妒成恨?” “是。”文妃的声音很轻,但是皇上听得很真,皇上慌着走到文妃的身边,把她扶起来,但是文妃刚一抬头,皇上立刻怔住了,文妃如今的样貌成功的挡住了皇上的眼睛,皇上茫然的放开自己抓住文妃的手,轻轻的说道,“朕今日便赐给你春夏秋冬四个丫鬟,另外朕再赐给你两个公公,顺便也解了你禁足之令吧。” 妒忌,皇上听到这两字,心中不禁宽慰了不少,季焕罗既然是因为妒忌,那么,这一切便是情有可原了,季焕罗是因为嫉妒皇上恩宠皇后,才会跟皇上顶撞,也就是说,季焕罗的心里,皇上有着不能替代的地位。 但是皇上没有想过的是,季焕罗这般的说辞,不过是给皇上一个台阶下,并不是真正的心中之言,一个嫔妃,在这后宫之中要是不会说几句谎话,那么,以后的生存,只能伴随着牢笼了。 皇上为了这件事开心,可见,皇上的心中虽然装着皇后,但是,如今,季焕罗已经挤了进去,能够,在皇上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更何况,当今皇上,是一个专情而又多愁善感的皇帝,季焕罗如今能够进入皇上的心中,可见,季焕罗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其实季焕罗能看的出来,皇上的爱情,不过是贪图新鲜,若是年华老去,皇上怎么可能还有着今日的情愫。 因此,季焕罗知道,必须要马上改变自己现在的容颜,季焕罗心里明白,丽贵妃之所以再一次帮自己说话,其实不过是因为季焕罗如今相貌不再是丽贵妃的竞争对手,丽贵妃没有落井下石,一来,给了皇上的面子,二来,也让季焕罗重新获得了自由,能够让季焕罗对自己感恩,三来,丽贵妃可以收拢文妃,皇上也会对丽贵妃更加的宠爱。 丽贵妃一举三得,何乐不为呢? 吴夫人听过丽贵妃升为皇贵妃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使劲的喊着丫鬟的名字,“静儿,静儿,静儿……” 这几声大喊似乎用尽了力气,静儿慌张的跑进来,“啪”的跪在地上,“娘娘有什么吩咐?” “去叫黄公公来。”吴夫人依然吼得歇斯底里,静儿注意到吴夫人的眼睛已经肿的如桃子,甚至在眼睛的下面,出现了一抹的黑色素,一时间显得惨老了几分。 “娘娘,哪一个黄公公?”静儿知道这句话不该问,但是皇宫里面有着三个姓氏是黄的公公,静儿实在不想去叫来三个人,再挨一次骂。 “还能是哪个,当初的吴公公啊。” 静儿听闻自然是不敢再多呆下去,便出去走向明清宫。 皇上批阅奏折之时,见到了皇后的弟弟,也是苗族部落最勇敢的男子,他是肖眷将,他通过皇后的原因昨日请旨进宫,今日一早,便跪在了明清宫里。 “启禀皇上,我部落瘟疫横行,死伤大半,若再得不到皇上的支援,恐怕难以挨过这个夏天。”肖眷将沉重的再叩首,皇上仔细看了看他,不错,肖眷将眉宇之间满是疲惫,看来是马不停蹄的进的皇宫。 皇上记得,当年攻打苗族之时,这个汉子站在军队之前,颇有霸气,若不是上天垂怜,下了一场及时雨,皇上的军队就会全军覆灭,不过皇上想来,也难怪,这些苗族之人都会种蛊,令人防不胜防啊。 “爱卿请起,你部落也本是朕的子民,不过这瘟疫来势汹汹,朕还要跟众位大臣从长计议。”皇上笑着走到肖眷将的身边,轻轻的搀起了这个魁梧的汉子。 “皇上,来不及了,还请皇上马上派御医赶往我们的寨子,晚一天就会牵扯更多的人命,皇上,臣恳求皇上,救救我的部落,救救您的臣民。”肖眷将拱着手跪下,再一次深深的扣了一个头。 皇上这次没有慌着扶起自己的内弟,而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皇后,皇后是一个*辣的苗族女子,既然肖眷将已经来了,那么皇后也一定知道了这件事,如今她刚小产不久,文妃又被解除了禁足之令,皇后的心中多少是有些怨恨的,但是现在皇后小产的真相并没有查清楚…… “皇上,请您三思啊,这可是关乎上万人的性命。”肖眷将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额头上顿时出现了一抹血痕。 “爱卿先起来,”皇上再一次扶起这个内弟,“朕明日便组派御医前往苗寨,但是朕有一件事情不明白,还希望爱卿从实相告。” “皇上尽管说,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寨子中的大巫没有办法医治这个瘟疫吗?”皇上背过手,故意不看肖眷将,所谓的大巫本是苗族里面神一样的存在,在苗人的世界里,大巫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如今对一个小小的瘟疫束手无策,真的很让人费解。 “启禀皇上,正是大巫指引我前来,前几日大巫做法,说在皇城之内有瘟疫的克星,所以才让臣不远千里到来求药。”肖眷将一脸坦诚,皇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第三十一章 献药 “那么,你们的大巫可有说哪一个人是瘟疫的克星?朕也好让他早作准备。”皇上向前踱了两步,依旧是背着手,显现出良好的君王风范。 “启禀皇上,大巫只是说让微臣前来求医,并无指出瘟疫的克星,但是大巫说过,臣此行必定会碰上那位拯救苗族的贵人。”肖眷将天性淳朴,丝毫没有感觉到皇上表情的变化,皇上转过身盯着他,眼睛里射出了一种诡异的色彩。 其实肖眷将何尝看不出来,他现在来求救,皇上是不会答应的,当然,只有编造出大巫的话语,才能震慑住皇上。 在苗族中,大巫是跟蛊女一样崇高的存在,不过是男人从小修炼巫术,但是女子从小修炼蛊术,因此,有了巫蛊之分,但是,因为这个社会,男尊女卑,大巫在苗族中,就是相当于皇上一样的存在,任何的苗人,都必须听从大巫的指导,当然,坐上大巫位置的人,必须是有着真才实学的人,当然,也是可以保护苗寨的人。 对于,大巫,这个人,是皇上的一块心病,一开始本以为,皇后在苗寨中是说一不二的,但是在大巫面前,皇后依然要退让三分,一切以大巫为尊,皇上几次想要处决了这位大巫,但是这位大巫,就像是神仙一样的存在,能够轻易算出皇上的心思,每一次,都能明哲保身,也能保护着寨子,不受到外来的侵害,因此,皇上只能退让一步,不过,好在这个大巫有着先见之明,从来不出苗寨,因此,皇上,也放心了不少啊。 “眷将啊,你与你姐姐也有几年没见了,今日中午,朕带你去凤仪宫见见她,也让你你们叙一叙家常。”皇上笑着拍了拍肖眷将的肩膀,一副为人兄长的慈祥。 “多谢皇上。” 皇上让黄公公引路,三个人便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刚走明清宫通往凤仪宫的拐角,皇上看到前边有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子正对着一个宫女说着什么,那个宫女似乎很怕她的样子,一副的唯唯诺诺,皇上立刻动了好奇之心,唤过黄公公来说道,“你去看看那个穿着麻衣的粗鄙之人是谁。” 皇宫中的人从来都是盛装,因为随时都有可能见到皇上,因为皇上喜欢喜庆的眼色,所以,宫中的女人,大多数都是鲜艳的色彩,希望可以得到皇上的青睐,但是,当年的文妃除外,当年的文妃喜欢素净,从来不喜欢穿戴颜色过重的衣服,正是因为如此,皇上不喜欢从前的文妃,也不怎么到过文清宫。 所以,皇上才会好奇,因为宫中的人,不会这么的不识抬举,穿着这样的粗布麻衣,在宫中招摇过市,这样的话,皇上肯定会心生厌恶,别说是,得到皇上的恩宠了,就算是让皇上看一眼,皇上也,懒得看。 黄公公只是仔细的向前一看便说道,“回皇上话,那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子便是文妃娘娘。” “什么?”皇上又是惊讶又是恼火,堂堂的妃子竟然在宫中穿着粗布麻衣,让人见了岂不是笑话皇宫没有裁缝。“去,把文妃给朕叫过来。” 黄公公领命走过去叫来了文妃,但是文妃见了皇上,欠身行礼,笑着说道,“不知道皇上驾到,臣妾失了礼数,还请皇上恕罪。” “恕罪?你让朕如何恕罪,你说,是不是朕苛待与你?” “回皇上,没有。”季焕罗快速扫了一眼站在皇上旁边不说话的黑脸汉子,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那朕是不是薄待了你?”皇上此时虽然愤怒,但是碍于肖眷将在旁边,不能发作,只好隔山打虎,做了双关之语。 “也没有。” “既然没有,你为何穿着粗布麻衣,是嫌弃朕赐予你的衣服不好吗?” “回皇上,正是皇上厚待臣妾,不怪罪臣妾伤了皇后娘娘,臣妾才不敢造次,每日在宫中潜心养花种草,身着粗布麻衣也是在时时的提醒自己感念皇上的恩德,不敢因为富贵而忘记了本心。”季焕罗笑盈盈的,眼睛里像是荡过一波水,任谁听了都会立刻软下来,但是苗族的汉子除外。 “什么,伤了皇后,她把我姐姐怎么了?”肖眷将激动的晃动着黄公公,心中恨不把身上所有的蛊虫都种在季焕罗的身上。 “启禀肖大人,皇后娘娘小产之事仍然是一个谜团,不能怪罪文妃娘娘的。”黄公公虽然被肖眷将抓着,但是久居宫中,黄公公还是看得清时事的,如今文妃失势,但是文妃东山再起那一天已然不远,他犯不着因为一个外族人坏了自己的地位。不过皇上似乎对黄公公的回答比较满意,笑着说道,“眷将你先不要急,咱们到凤仪宫再细说这件事情吧,”皇上安抚好肖眷将,又转过头对文妃说道,“你先回宫吧,如今你这姿态,朕也是极不愿意看到的,你还是好生的养着那些茉莉花吧。” “是,臣妾告退。”季焕罗刚要走,却从身上掉出了一个香囊,香囊随即打开,香味顿时扑满了所有人的鼻子,“这是什么香味?”皇上不禁心神驰往,这香味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闻到过。 “回皇上,这只是普通的茉莉花香。”季焕罗一脸的认真,让人不得不相信。 “半路上拦下,穿着粗布衣裳,身上奇香的香囊,皇上这就是大巫的预言,这位娘娘便是我们苗族的贵人。”肖眷将说完,便跪在地上,对着文妃扣了一个头。 肖眷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抬出了大巫的预言,本身,大巫的预言是假的,如今,为了这个女子,怎么可能再说谎,更何况,季焕罗是一个随时都会伤害皇后的后宫之人,肖眷将这般的袒护,到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皇上才会深信不疑。 文妃暗笑,今日本是想用香囊让皇上想念旧情,顺便开展下一步的计划,如今却碰上一个苗族人,还高呼自己是他们的贵人,真是天意弄人,可笑之极啊。 “什么,你说文妃能救你们的寨子,能医治你们的瘟疫?”皇上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天大的笑话,这一切几乎就是无稽之谈。 “皇上,我们的大巫是不会预测错的,请皇上再降一个恩德,拯救我们族人与水火之中。” 皇上无奈的摇摇头,“不是朕不愿意,只是这文妃根本不懂得医术,如何拯救你们的族人?”其实若是这个苗族的汉子带走文妃,皇上也并没有不舍得,当初那点初见之情早就被这已经晒得皮肤暗黑,整个人毫无味道的现状磨光,只是派一个女人去苗疆,恐怕会贻笑大方。 “皇上不必焦心,臣妾昨夜梦见菩萨显灵,赐给臣妾一副药,说必有大用,所以今日臣妾便带在了身上,也许就是这位将军口中医治瘟疫的良药吧。”季焕罗说完,从自己袖口里拿出了一个药方,递给了肖眷将。 肖眷将也不懂得医术,只是感激的抱着拳跪在,“多谢文妃娘娘赐药,若是此药灵验,我便乞求大巫为您祈祷,愿您事事顺利,心想事成。” 季焕罗虽然不喜欢这些奉承的话,但是肖眷将最后这句“心想事成”还是说道了季焕罗的心坎里,季焕罗笑盈盈的抬抬手,“将军请起,我本是一介女流,只是略懂医术,这药方可用雨水做药引,假以时日,便可康复。” “好,文妃今日立了大功,黄公公,你去通知皇后,让她准备好盛宴,朕这就前往凤仪宫为文妃封赏。”皇上大笑一声,拉住了季焕罗的手。 但是季焕罗顿时抽开了自己的手,盈盈的一拜,笑了笑说道,“多谢皇上赏赐,但是臣妾本是戴罪之身,不敢登得皇后尊邸,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错愕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感觉自己的尊严扫地,竟然被一个疑似乡野村姑的女人拒绝了,皇上自从出生开始,好像从来没有这般的被拒绝过。 皇上瞬时严肃的板起脸,“既然文妃自己有自知之明,朕就不勉强了,好了,眷将,我们去凤仪宫吧。” 黄公公经过季焕罗身边的时候,悄悄的说道,“娘娘何苦这么傻的拒绝了皇上,可知这机会来之不易啊。” “公公放心,本宫自有办法,你去吧。”黄公公听季焕罗这么说,叹了一口气,他没有看见,季焕罗的嘴角,已然翘起了一个弧度,诡异的异常。 季焕罗拒绝皇上,是明知的选择,这位深宫的黄公公虽然不清楚,但是,季焕罗心里明白。 皇上左右不过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只有给了皇上面子,皇上才能惦记着你的好,因此,季焕罗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可能跟皇上共聚一堂,就算自己勉强去了,皇上也不会开心,倒不如,自己退避三舍,好好做自己的妃子,等着皇上的良心发现才好。 “真是天助我也。”季焕罗笑着饮下了满杯的碧螺春,春儿不屑的说道,“左右不过一件凑巧的事情,娘娘何必这般的兴奋,小心失了身份。”   ☆、第三十二章 棋贵人自杀 季焕罗并不理会春儿的奚落,她知道春夏秋冬本是后宫中比较有身份的丫鬟,比之婷儿不知道高出了多少个等级,皇上赐来着四个丫鬟,分明给足了丽贵妃面子,季焕罗看着春儿,笑的更加的灿烂,说道,“春儿,你是宫中资历比较深的人了,想必也是博学多才的吧。” 春儿向来心高气傲,听季焕罗这么说,自然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娘娘过奖了,奴婢只是少有所闻,登不得大雅之堂。” “春儿你就不要谦虚了,本宫知道你们春夏秋冬之中,你是最博学的,所以本宫有件事想请教你。”季焕罗尽量的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如今春夏秋冬各怀鬼胎,季焕罗此时根本分不清她们是哪个宫中的探子,但是无论她们是谁的人,最重要的是为自己所用。 “娘娘请讲。”春儿也不客气,完全把自己放在季焕罗之上,也许是皇上长久不来的原因,春儿料定季焕罗是翻不了身的。 “春儿可知苗疆之事?”季焕罗小心的看了春儿一眼,见春儿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心中便安定了不少。 “回禀娘娘,”春儿虽然情商比较低,但是毕竟是一个久居深宫的人,季焕罗这么一问,春儿便留了一个心眼,捡了一些不重要的说到,“苗疆本是皇上几年前打败的部落,咱们的皇后娘娘也是苗人呢。” “春儿,又胡说呢。”秋儿慌着走进来,并不在意季焕罗坐在里面,只是做了一个常礼,笑着对季焕罗说道,“娘娘莫要听这个丫头胡说,传了出去,皇后娘娘怪罪,不是咱们能担当的起的。”春儿被别人讽刺,自然是心中不舒服,但是爱着文妃在哪里,不好发作,只能忍下来沉默着。 秋儿是春夏秋冬里面最漂亮的一个,尤其是眉心里面还长着一个美人痣,更是多添了几分的风韵,“秋儿,你为何这么说,皇后若真的是苗人,害怕别人说吗?” “娘娘有所不知,皇上当年征战,杀死苗人无数,按理说皇后娘娘与皇上本是仇敌,如今皇后娘娘一心为主,自然不愿意别人提到往事,娘娘还是不要的问的好。” 季焕罗不屑的一笑,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看来,是时候动手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吗,是要让这春夏秋冬四个丫鬟成为自己的人。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冬儿急匆匆的跑进来,后面跟着同样慌张的婷儿。“娘娘,”婷儿跪在地上,“惠妃娘娘来了。” 季焕罗轻轻的笑了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来,好好的迎接惠妃娘娘。” 惠妃见文妃这般的模样,脸上刚才的怒色很快的消去,“文妃妹妹怎么穿了这么一件这么粗鄙的衣服,来人啊,快把昨日皇上赏赐的苏锦拿来为文妃娘娘做一件衣服。”露儿听惠妃这么说,接着说了一声“是”,但是并没有行动,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些只是门面上的话,做不得数。 季焕罗只是笑了笑,抓住惠妃的手说道,“惠妃姐姐今日驾到,也不提前知会妹妹一声,妹妹也好做一些拿手的小菜招待姐姐。” “说招待那就不必了,本宫今日来只有一件小事。”惠妃别过脸,只是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茉莉花,在她的眼里,季焕罗远远不如一朵茉莉花好看。 “姐姐有事尽管讲便好,但是这般站着倒显得妹妹招待不周,来,姐姐请厅里面上座。”季焕罗并不生气,甚至连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仿佛惠妃这么对待她,是理所应当的。 “我就不进去了,本宫只是负责来给你传话的,皇后娘娘感激救了她的家人,所以请你在十日后的六宫聚会之时务必参加。”惠妃像是背课文一般的不带任何感*彩的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要走。 “惠妃姐姐留步,”季焕罗向前一步,拦住了惠妃,“姐姐,妹妹有件事还不明白,请姐姐指教。” 惠妃不屑的看了季焕罗一眼,这粗鄙的样子能有什么未来可言,便强忍着恶心的冲动,说道,“文妃妹妹但说无妨,本宫自会解答。” “这通告的小事让宫女太监便可传达,皇后娘娘何必烦劳姐姐跑一趟?”季焕罗一句话戳住了惠妃的痛处,惠妃不傻,听得明白文妃言外之意是在讽刺自己还不如一个宫女,但是惠妃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也不会傻得在文清宫的地盘上发火,只是恨恨的说了句,“文妃,你准时到便好,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 季焕罗看着惠妃的背影,笑了笑,看来皇后娘娘之人,不过是一个小人而已,这个惠妃可谓是皇后娘娘的心腹,今日,被皇后羞辱,还要亲自到文清宫中传信,皇后娘娘的心中,摆明了没有惠妃的位置,惠妃那么聪明,自然也能看清楚,只不过,惠妃没有强大的娘家座位后台,只有依附皇后,才能得以保全自身,可是,如今,季焕罗救了皇后娘娘的家族,皇后娘娘虽然心中不悦,但是也不敢违背大巫的意思,所以,暂时的好好的对到季焕罗,皇后还是能够所得到的。 毕竟,皇后娘娘在宫中的时间,也不短了,“隐忍”这两字的含义,早就已经看得清楚了,所以,只不过是对敌人小心的应付,皇后娘娘不用假装的辛苦,这点小事,只不过,手到擒来而已。 虽然皇上解除了文妃的禁足之令,但是皇后依然不允许她每早随着其他妃子一样前去凤仪宫问安,所以季焕罗的闲暇时间还是很多的。 皇后一如既往的端庄的坐在上面,俯视着众位妃子,“今日,为何单单缺了棋贵人?”皇后这么一说,大家自然往棋贵人以往常坐的地方的看去,果然,棋贵人的位置空空如也。 “棋贵人平日总是最早来的,今日想必是有事耽搁了吧。”皇贵妃头戴着金黄的皇冠,今日换了一个金黄的步摇,皇后的宫中玉器偏多,这一身金黄的打扮显得格外的耀眼。 “是啊,莫不是出了设么事情,怎么也不见棋贵人的丫鬟玉兰。”灵妃插了一句话,顿时所有的目光从皇贵妃的身上移到了灵妃的身上。 “灵妃姐姐说的对,我们还是派人去打探一下,也好早做准备。”说话的便是最得宠的吴夫人,如今皇上好不容易从失子的阴影中走出来,来了后宫,去的最多的便是吴夫人的霜湫殿。 “好,翠儿,你马上去一趟凝华殿,看看情况。”皇后唤过自己的丫鬟,这样的事情,还是让自己的心腹去比较好。 翠儿还没有走出门,便撞到了慌忙跑进宫来的玉兰,玉兰惊得大叫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时间吓得说不出话来。 “玉兰,你为何如此惊慌,坏了后宫的规矩,快些从实说来。”惠妃见玉兰这般的失态,顿时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回……回禀娘……娘,棋……棋贵人她……她……她死了。”玉兰费力的说完这回话,便虚脱的趴在了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皇后一见再问无益,对着翠儿说道,“通知文清宫的文妃,咱们一块前往凝华殿,本宫倒要看看,这到底只是怎么一回事。”皇后说完,当然是第一个走出了凤仪宫,后面跟着六宫中的各个美丽的主子。 皇后吸了一口气,推开了棋贵人的寝宫,下人们把现场保护的很好,甚至都没有人把挂在白绫上的棋贵人放下来,皇后只好吩咐了两个公公,把棋贵人的遗体平放在地上。 皇贵妃对着自己丫鬟洛箐说道,“本宫让你叫来仵作,怎么还不见仵作的人影。”洛箐踮起脚尖看了看了凝华殿的宫门,确实是没有看见仵作的人影,“娘娘,奴婢已经差人去请了,可是这个时候不见人影,奴婢确实不知原因。” “好了,别说了,本宫看棋贵人去的安详,想必不是糟了毒手,你们不许多言,这件事本宫自会处理。”皇后说完这句话,眼角瞥见了正赶过来的文妃,便不再多言,换了一副笑靥如花的模样,“文妃到了啊。” “承蒙娘娘错爱,让臣妾参与后宫之事,臣妾是在惶恐。”文妃刚踏进们,便屈膝施了礼,随着皇后笑着。 “妹妹多想了,如今皇上解除你禁足之令,本宫早就想恢复你在后宫的权利,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今日虽不是什么喜事,但是请的妹妹来总是好的。”皇后见季焕罗身着粗布麻衫,黑青色的外袍更加显示出季焕罗变黑的皮肤,皇后顿时心下安慰,怪不得皇上总不去文清宫,这般尊容,换了谁也不想多看几眼。 “多谢皇后娘娘提拔,但不知棋贵人为何想不开,在自己的宫中自杀呢?”季焕罗一句话直接就把棘手的事情转变了,刚才所有的人都认为棋贵人是被人所害,季焕罗虽然位分不高,但好歹也是个妃位,这么一句话,既有说服力,也有震慑力。   ☆、第三十三章 六宫盛宴 “玉兰,你可知棋贵人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皇后哪会不明白季焕罗的意思,便匆忙叫过来了棋贵人宫中剩下的唯一的丫鬟。 玉兰跪在地上,身体不住的打颤,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回……回娘娘,奴婢……奴婢不知。” “混账,你是棋贵人的贴身丫鬟,你主子有什么变化你竟然不知,你是怎么做事的。”这般落井下石的人季焕罗不用看便知道是灵妃,灵妃这张嘴太刁钻,早晚会吃亏的,季焕罗悄悄的笑了笑,索性沉默了,准备睁大眼睛看好戏。 “玉兰,本宫问你,你家主子可有什么遗物。”皇后警觉的问着玉兰,还不忘记偷偷的扫视其他的妃子。 “没……没有。”玉兰身体有些虚脱,说完话,差点昏倒在地上,幸好春儿眼疾手快,过去扶住了玉兰,“玉兰,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大好。”此时本不应该有春儿说话的份,但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她是文妃的人,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犯不得得罪一个妃位的主子。 “春儿姐姐,我……我头疼。”玉兰说完,便昏了过去,这下皇后有些慌了,虽然刚刚定性棋贵人自杀,但是玉兰在这个时候昏了过去,于理上还是有些说不过去,再说棋贵人的位分也不低,皇上追究起来,免不得还要怪罪。 “玉兰因棋贵人的死伤心过度,以至于昏厥,春儿,快点传太医。”季焕罗走到皇后面前,欠身说道:“臣妾斗胆向皇后娘娘要一个恩典。” “文妃但说无妨。”皇后看得出季焕罗如今已经不寻常了,但是说不清是哪里改变了,但是总让人有一种担心的感觉。 “玉兰这么忠心为主,如今棋贵人已死,臣妾斗胆求娘娘特赦玉兰早些出宫,也好让她寻一个好人家嫁了,也算是安慰她这份忠心了。”季焕罗表情悲伤,配上有些偏黑的脸,这份伤感便传染的更加迅速。此时皇后的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的伤感,“好,本宫念及棋贵人生平并无大错,如今撒手西去,本宫就给她一份恩德,过几日玉兰好一些,便送她出宫吧。” “多谢娘娘。”皇后说是给棋贵人的恩德,实际上还不是在暗喻着季焕罗不如一个死人,但是季焕罗并不恼,仍然笑嘻嘻的谢了恩,就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季焕罗认真的想过,现在皇后仍然是皇宫中的主宰,除了皇上,没有人是愿意得罪皇后娘娘,更何况,皇上的心中有着皇后娘娘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打消皇后心中的怒火,季焕罗现在不过是一个面色粗犷的丑女,皇后娘娘就算是有心刁难,也不过是想要解解气,比起,前一段时间,皇后娘娘想要杀害季焕罗,季焕罗觉得,现在的她,比以往的时候,要自在的多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难为皇后,害苦了自己呢,自己不过是一个皇上废弃的妃子,就算是皇上恩宠,解除了禁足的命令,但是,在皇后的眼里,现在的季焕罗,不过是没有牙齿的老虎,根本就是不足畏惧。 当然,皇后也不是傻子,既然季焕罗愿意毁掉了容貌,那么,也就是说,皇上不会再去宠爱她了,皇后也没有必要,再去,为一个不足畏惧的人烦恼,不过,现在季焕罗虽然是皮肤不好了。但是,若是经过细心的调养,很快恢复,也不是没有可能,因此,皇后在担心之余,还是多留了几个心眼。 翠儿小心的握住皇后又黑又长的头发挽了一个凤来鬓,精心的从梳妆盒内选了一个金黄的步摇,缓缓的插进了皇后发间,但是皇后左右看了看,说道,“翠儿,你真是越来越不用心了,皇贵妃如今得势,她善于金黄色的打扮,本宫岂能随波逐流,没了自己的本色。”说完,便把这支金黄的步摇取下来,扔在了桌子的一边。 翠儿慌忙的跪下,“娘娘恕罪,是奴婢疏忽了。”皇后倒也不生气,缓缓说道,“起来吧,继续为本宫梳妆。” 翠儿领命择中的挑了一个碧绿的簪子,随即为皇后取来了凤冠霞帔,皇后对着镜子仔细的照了照,对自己的身材似乎很满意,笑着说道,“再去拿一些胭脂过来,本宫尚觉得脸颊缺少一些红润。” 翠儿领命调好了胭脂,待皇后坐定,便精心的为皇后在施了一些胭脂,皇后拿过铜镜靠近自己的脸,镜中分明映出了一个妖娆的美人,这美人笑笑说道,“六宫的人都到了吗?” 翠儿俯身说道,“回娘娘,除了文清宫的文妃,其他人都已在大厅等候。” “好,你去传旨,吩咐她们到群菸楼,吩咐厨房,多备一些热菜,顺便你,亲自去一趟文清宫,告诉文妃务必要来,还有,吩咐宫中的小生子,让他去找他的干爹黄公公,今晚,必须请来皇上。”皇后放下了镜子,站起身来,对着其他站在一旁的宫女摆摆手,等着宫女们退出去后,皇后才转身对着翠儿说道,“你有话就说吧。” 翠儿心慌的跪在地上,她虽然知道皇后看出了她的心思,但是并不害怕,只是小声的说道,“这文妃已经那般模样,今日不来就算了,娘娘何必多此一举。” “皇上不相信文妃伤了本宫的孩子,左右不过是因为当年的中秋少年情怀,如今文妃变丑,皇上不见倒还能念及旧情,若是见了,反而多了一些厌恶,那么除掉这个心腹大患倒也理所应该了。” “如今季家已经势力削弱,而且咱们的族人基本占据了朝堂,娘娘不要太过忧心才好。”翠儿扶住皇后,在一旁的坐下。 群菸楼里面的装潢季焕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还做鬼的时候亲眼看见文妃在这里受尽侮辱,季焕罗今日故意多穿了一些衣服,毕竟这群菸楼的冷她还是领教过的。 还是那一间宽敞的大厅,皇后为了展示自己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骄傲,基本上设宴都会在皇上御赐的群菸楼里面举行,季焕罗觉得,就算是自己闭着眼睛,都会找得到这里,但是季焕罗没有想到,皇上也来了。 饭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是季焕罗从前想也不敢想的美食,虽然穿越之后变成了妃子,但是受宠的时间不长,所以这等的食物,也没有完全享受的来。 既欢乐了今日穿着一身舞衣,混在一群舞女里,慢慢的走进了众位妃子的视线,或许是季焕罗的变化太大,竟然没有人能认得出。 “你们先跳一段喜庆的舞蹈吧,来庆贺皇上的江山四海升平。”皇后见这群舞女走了进来,也没有仔细看,当然,皇后的眼睛基本上是放在皇上的身上的,虽然皇上仔细看了看这些舞女曼妙的身姿,但是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每一个皇上都是色狼,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皇上喜欢美丽的女子,也是每一个皇上的本性,其实也难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是一个舞女,皇上,多看上几眼,别的妃子,就算是,不喜欢,那么也会顺应着皇上的意思。 其实一个舞女,算不了什么,自从开国以来,就没有舞女能够进驻后宫的先例,在其他的妃子眼里,舞女就是舞女,就算是舞出霓裳羽衣之舞,也不过是身份地位都不足畏惧的舞女,实在是登不了大雅之堂。 就是因为后宫嫔妃的这个心理,所以,季焕罗才会想方设法的混在了这群舞女之间,一来,可以遮住自己的容貌,二来,可以好好的实施自己的计划,季焕罗的心思,是相当的玲珑剔透的,她知道皇后素来高傲,绝对不会正眼看这些舞女跳舞的,因此,自己藏在这些舞女之中,皇后是一定不会发现的,也就不会阻止自己的阴谋。 季焕罗明白,自己要想夺取皇上的眼球,自己的舞技还是出众才好,只有有才有貌的女子,才能够好好的侍奉皇上,才能永远都能跟皇上找到同一个话题,皇上,也会乐于跟你说话,谈心,甚至,宠幸,不过,这样以才侍奉君主,得来的宠爱绝对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面目全非,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好的沉淀在心里,让人在内心深处,永远记着你的好,永远不会废弃你,永远不会。 众位舞女向着皇上跟皇后的方向做了一个揖,便散开舞起了长袖。季焕罗随着众位舞女的舞步尽情的跳着,即便是皇上没有注意到,季焕罗还是跳的很卖力,突然皇上说道,“皇后,怎么不见文妃到场。” 皇后还没有说话,倒让惠妃抢了过去,“皇上,文妃娘娘怕是辱没了皇上的眼睛,所以不敢前来了吧。”惠妃说完,顿时传来一阵的嬉笑。 皇上也不恼怒,倒是皇后打了圆场说道,“都是自家姐妹,不可以这般诋毁。”   ☆、第三十四章 惊艳亮相 “是,娘娘,臣妾一时口快,还请娘娘恕罪。”惠妃知道自己刚刚抢了皇后的话,惹了皇后不高兴,而且今日大红色的着装本来就让皇后扎眼,又这般不合时宜的抢了风头, 这般小心的道歉也是情有可原。 “皇后娘娘真是心善,但是文妃娘娘这般的不识抬举分明就是不把您跟皇上放在眼里。”灵妃接过话,不冷不热的说道。 “皇后娘娘的意思灵妃娘娘难道没有听明白吗?都是自己的姐妹,何必得理不饶人。”季焕罗虽然在专心的跳舞,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个总是为自己开脱的陈贵人,这个时候这句话,足以温暖一个人的心肺。 “陈贵人言外之意是说本宫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吗?”灵妃完全不顾及皇上在场,直接就把自己的愤怒泼了出来,灵妃还想接着说,她的丫鬟雪儿拉住灵妃的衣角,悄悄的说道,“娘娘暂且看看皇上。”灵妃止住话语,她也奇怪皇上素来不喜欢后宫争斗,几日为何这般沉默,这一看,心中明朗了十分,原来,皇上正盯着一命舞女出神。 灵妃注意看了一圈,似乎所有的妃子都发现了这个问题,皇上对一名舞女动了心。还好皇后最先反应了过来,举起酒杯说道,“来,咱们一起敬皇上一杯,祝愿皇上的江山世代稳固,百姓安居。”众位都站起身来,高举酒杯,齐声说道,“祝愿皇上江山永固。”皇上回过神,笑了笑说道,“好,朕满饮此杯。”皇上说完,夜光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臣妾劳各位姐妹挂念,今日献舞一曲,聊表心意。”季焕罗刚刚跳完这喜庆的舞蹈,便遣散了众位舞女,一个人独自跪在地上,见大家错愕的看着自己,笑着继续说道,“还请皇上准许,臣妾献舞请罪。” “好,朕准。”皇上眼睛迷离起来,刚刚就发现中间的舞女不同一般,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想到竟然是文妃,今日的文妃并未刻意的打扮,甚至穿着也是跟其他的舞女一样,但是如今的文妃不见了早先的粗鄙之色,皮肤不但变得白皙光泽,而且看起来润滑无比,娇嫩欲滴。 季焕罗知道皇上是一个好色之徒,今日的这般的筹划,全部依靠当年爷爷的故事。 小时候,季焕罗依靠在爷爷的怀里,爷爷就会将一些关于精怪的故事,恰逢有一日,爷爷心血来潮,讲了一个狐狸精帮助失宠夫人的事情。 故事里的正房夫人,样貌说不上倾国倾城吧,但是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美女,当年她的丈夫娶到了她,可以说是,招来了方圆百里男人的嫉妒,当然,这位男子也是对这位美貌的夫人万般的宠爱,可惜好景不长,这位男子,在外面娶回了一个姨太太,这位姨太太,并没有正房太太长得漂亮,但是,这位男子,只喜欢这个小夫人。 后来,这位正房的夫人遇到了狐狸精,狐狸精被正房夫人的事情触动,便教正房夫人换下美丽的衣服,穿上粗布麻衣,不需要梳妆,好生的做家务。 过了一段时间,正房夫人已经做了很久的事情,她的丈夫却不为所动,恰巧又一次聚会,丈夫先去,正房夫人按照狐狸精的吩咐,穿上美丽的衣服,出席了聚会,她的丈夫顿时有了一种惊艳的感觉,本想着宴席之间与夫人聊天,但是夫人却不理会,回家之后,正房夫人还是换下了美丽的衣服,继续作家务。 而这位男子,已经不再喜欢姨太太,甚至拒绝与姨太太同房,但是,正房夫人不为所动,终于,很久之后,狐狸精指示,在新年之时重新打扮,果然,她的丈夫目瞪口呆,发现自己的正房太太如此的婀娜多姿,但是当晚,正房太太却是拒绝同房,如此,一番之后,她的夫君,再也不会去找别的女子,因为,他深深的知道,他的正房夫人,才是最漂亮的。 其实,夫人没有改变,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只不过是,在丈夫面前,换了一个出场的方式,才会重新得到丈夫的爱情,其实,美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男人看到你的美丽。感受到你的美丽。 季焕罗把刚学来的舞蹈舞出来,虽然不专业,奈何身段姣好,也是别有风味的,众位妃子此时此刻都住了嘴,当然,不是为了看季焕罗跳舞,而是各怀鬼胎,想着对策。 但是皇上乐于这份安静,季焕罗的转变简直是刺激了皇上的五官,现在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离不开季焕罗的身姿。 季焕罗舞毕,皇上笑呵呵的拍起了双手,“很好,爱妃真是活色生香啊。” “多谢皇上称赞。”季焕罗笑着跪在地上,很是骄傲的谢了恩。 “来,过来朕的身边来,让朕好生的看看。” 季焕罗自然不会过去,笑着说道,“皇上,臣妾乃是戴罪之身,承蒙皇上开恩免除圈禁,如今皇上大肆的称赞臣妾,恐怕惹来嫌隙。” 皇上听后怔了怔,但很快便又笑了出来,“皇后小产之事还有待查明,朕知道爱妃冤枉,今日大喜,便恢复爱妃在后宫的一切职务,”说完不情愿的转脸看了看铁青着脸的皇后,“皇后没有异议吧。” 皇后不悦的看了看皇贵妃,见皇贵妃垂着头,若有所思,心里的火气更大了,但还是勉强的笑了笑,“皇上,小产之事多是臣妾不小心,本就怨不得文妃,这段时间也难为了文妃妹妹,皇上如今恢复文妃妹妹的职务,也算是替臣妾补偿了文妃妹妹,臣妾怎么会有异议。” “如此甚好,朕看你们后宫和睦,也能专心于政务。” “是。”众位妃子随着皇后站起身来,异口同声的答道。季焕罗暗暗的舒了一口气,看来今日算是成功了。 季焕罗笑了笑,也不再跪着,灵妃很是知时势,知道现在再说一些诋毁季焕罗的话语也是无益,还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但是很自然的给季焕罗让了座位,往下做了一格。 季焕罗也不点破,只是笑盈盈的谢了灵妃,便很自然的坐过去,仿佛,这本来就是她的座位,只是这个位置挨着皇贵妃,季焕罗还是有些忐忑的。 皇贵妃刚才一直默不作声,一是为了显示自己良好的修养,二来是早就发现了季焕罗,知道今日会有大变,索性闭上了嘴巴。不过这会季焕罗坐了过来,皇贵妃友好的对着季焕罗笑了笑,说道,“妹妹总算是扬眉吐气了,姐姐真为你高兴。” “这也要多谢姐姐的提携,焕罗今生感激不尽。”季焕罗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卖了一个面子给她。 皇贵妃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皇上的缘故,大家都在看着季焕罗,皇贵妃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况且,皇后的眼睛一直盯着季焕罗的举动,跟季焕罗多加亲近,显然是跟皇后作对。 入夜,季焕罗回到宫中,便准备更衣睡下,不料刚换下衣服,黄公公便喊道,“皇上驾到。”季焕罗慌忙叫过来婷儿,说道,“你快去门口守着,告诉皇上我已经睡下了,请皇上回去。”婷儿不解的看着季焕罗,“娘娘,机会难得,您为何这般拒绝皇上。” “婷儿,你就不要问了,按我说的去做便可。”季焕罗慌着钻进了被窝,婷儿只好快步的跑到门口,见皇上已经走近,慌忙跪了下去,“启禀皇上,文妃娘娘已经睡下。” 皇上迟疑的停住脚步,“你说,文妃睡下了?” “是,皇上。” “皇上,叫醒文妃娘娘便是。”黄公公刚要使唤婷儿去叫,不料皇上拦住黄公公,心中顿时明白了季焕罗这还是在生他的气,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朕今日也不去别的宫中了,走吧,回明清宫。” 季焕罗在房内睁开了眼睛,皇上说的话,她自然听得明白,即便皇上这般宠爱,季焕罗还是忍住没有开门,只是诡异的笑了笑,便闭上了眼睛睡去。 “什么,皇上被拒之门外,”皇后听到翠儿的禀报,顿时怒火中烧,本来皇后昨晚已经受了一顿窝囊气,如今闻见这样的消息,没有破口大骂,已经算是修养很好了。 “娘娘,不仅如此,皇上不但没有生气,还赐给了文妃许多珍宝,让六宫的其他人羡煞了啊。” 皇后怔怔的坐在椅子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也就是说,这六宫中的花皇上都看腻了,单单相中了文妃这棵草。” 皇后怎么可能明白,这些事情,只不过是季焕罗的把戏,季焕罗是现代人,是21世纪的新新人类,这些小故事,听到了,用上了,知道了,成功了,本来就是一场豪赌。 季焕罗赌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只想着一举拔得头筹,她做到了,皇上也只是爷爷故事中的一样,喜新厌旧,不过是一个伪君子而已。 皇上既然已经是皇上了,就不必要去伪装成谦谦君子,毕竟,他是国家唯一的主人,所有的人都以皇上马首是瞻。   ☆、第三十五章 皇上的猜疑 皇上无需在假装的那么辛苦,他,或许也是这个国家唯一一个不必隐藏的那么辛苦的人。 至少季焕罗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她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但是,学习了那么久的察言观色,季焕罗还是能够,明白,这个所谓的皇帝,才是真正的能让自己得到想要的东西的人。 季焕罗跟季家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这也难怪,季焕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见过季家的人,当然就没有了什么感情可言,但是,季焕罗还是心理能够看清楚,只有自己的家族,才是会无私的帮助自己,在自己苦难的时候,不抛弃自己。也只有自己的家族,才会跟自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只有自己的家族,才会时时刻刻的保护自己。 因此,在收到季静伦的书信的时候,心中不免感动,季静伦是文妃这个世界上的父亲,字里行间,透露着对文妃的关心,表达了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担忧,以及对家族前程的担忧。 季焕罗烧掉了书信,心中稍微宽慰了几分,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是真真正正的关心自己,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自己的身后,还有着季家一整个家族。 是啊,一整个家族,季焕罗突然眉头一皱,若是自己这一次得不到皇上的宠爱,那么家族在朝堂中,很受被动,如今,自己突然受到皇上的青睐,也就是给季家在朝堂上,又争得几分土地,季静伦的底气,会更加的足,季家整个家族,也会因此受到福音,将会有更多的季家人,进驻朝堂。 不过,令季焕罗不解的是,季静伦并不打算让自己的大儿子,季焕銮入朝为官,季焕銮如今已经而立,想必,也能够在朝堂上帮助季静伦,但是,季静伦似乎并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做官,季焕罗想不出这其中的端倪,而且,季静伦是两朝老臣,心计不是一般的深沉,若是朝堂之上,一切顺利,为何就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做一官半职的呢? 也许,季静伦在朝堂上还是有着难言的苦衷,更或许,在朝堂之上,季家根本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风光,更有甚者,季静伦是在害怕什么,担心自己的儿子走上跟自己一样的道路,但是,季静伦如今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还能害怕什么? 难道,是皇上? 不对,若是担心皇上的手段,季静伦应该辞官归隐才对,为何这般殷勤的笼络自己的势力,还要在朝堂上总是违背皇上的意思,可见,季静伦并不是惧怕皇上。 季焕罗想不明白,用右手狠狠的捶着自己的头,恼怒自己竟然不能帮助父亲处理一些小事,却还要父亲百般的担心。 但是很快,季焕罗突然明白了,季静伦之所以这般的隐忍不发,可能是有着厚积薄发的意思,也许,让季焕銮在家中经商,是为了囤积更多的钱财,以便打通朝堂之上的各种官员,这样以后做起什么事情,就会很方便,也会很自然。 可是,就算是为了笼络朝廷中的官员,也不应该这般的小心谨慎,不过,季静伦既然是两朝老臣,做事谨慎也是应该的,想到这里,季焕罗心中突然感觉射进了一缕阳光,顿时,心情大好。 季焕罗打开窗户,看着满园的茉莉花,心中的兴奋早已抑制不住的跃在脸上。本来打听肖眷将的到来只是防备皇后,没想到他们的瘟疫只不过是21世纪常见的流感,这才找来御医开了药方,最让季焕罗没有想到的,竟然是苗族的大巫预言自己是他们的贵人,这般的水到渠成,怎不让季焕罗兴奋。 “爱妃在想些什么?”皇上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季焕罗的身后,暧昧的对着季焕罗的脖间吹了一口气。 “皇上!”季焕罗慌忙转过身屈膝施礼说道,“参见皇上。” “爱妃不必拘礼,来,告诉朕,你刚才那么出神,在想些什么?”皇上笑着看着季焕罗,手臂却很自然的环住了季焕罗的腰部。 季焕罗害羞的伏在皇上的胸口说道,“臣妾只是看着这些茉莉花,想到皇上当初赐臣妾花时的场景,这时候想起来,犹如做梦一般。” 皇上拍了拍了季焕罗的背部,“爱妃何必如此伤感,以后朕常来便是了。”皇上搂着季焕罗走到一边坐下,装作很不随意的问道,“爱妃前日的舞从何学来啊。” “皇上,臣妾被你圈禁,不能总对着宫墙发呆吧。”季焕罗噘着小嘴,转过脸不再看皇上。 皇上笑着用手指抵住季焕罗的下巴,移回了季焕罗的目光,“爱妃还在生朕的气吗?” 季焕罗见皇上表情严肃,一脸正色,自己也不敢再开玩笑,反而换了一副伤感的表情,“回皇上,皇上说的不错,臣妾的确没有从皇上施加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爱妃,你流泪了。”皇上爱怜的抹掉了季焕罗脸上挂着的泪珠,“爱妃,朕自然不相信你会害了朕的孩子,所以才没有杀你不是吗?” “皇上,若不是皇贵妃姐姐帮臣妾求情,您早就把臣妾杀了,说到底,皇上的心里还是疼爱皇贵妃姐姐多一些,臣妾在皇上的眼里,只不过一个罪人。”季焕罗委屈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很快便沾湿了皇上胸口处的衣裳。 或许是皇上感觉到了胸口传来的热度,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眼泪沾湿的衣裳,又搂紧了季焕罗,“朕让爱妃受委屈了。”皇上说完,对着季焕罗的眉间吻了下去。 “皇上……”季焕罗止住了哭声,“皇上,臣妾许久没有见过您,着实的想念皇上啊。” “所以你就去朕的宫殿旁边躲着偷看朕吗?”皇上满足的笑了笑,把季焕罗拉在了自己腿上。 “皇上是说那次肖将军来之时的事情吗?臣妾本以为皇上出明清宫还早,就让那些丫鬟不要告诉皇上臣妾每天都去,没想到,那日皇上带着肖将军提早出现,让臣妾慌张无措。” “你还真是鬼精灵,不过朕还在好奇,你的药真是神奇,肖眷将传来消息,说是药到病除,你这次可算的立下了大功啊。”皇上的手按着季焕罗的大腿,话语却是不紧不慢的,让季焕罗瞧不出皇上的意思。 不过,季焕罗对自己的药还是很有自信的,那些小病,在季焕罗,一个现代人看来,真的是不值一提,更何况,季焕罗还是懂的医术的人,知道季焕罗不是精通医术,只不过是略微懂的,所以,皇上的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些怀疑,姑且不说,季焕罗不过是一个医术研究方面的新手,但说是能够探听出,苗寨里面全部得了瘟疫的事情,皇上就很怀疑。作为皇上,他是不会相信,季焕罗真的会梦见,观音赐药,大巫预言,这么巧合的事情的。 “皇上取笑了,臣妾只是尽人事而已,也许是臣妾的心思感动了菩萨,得到了菩萨的垂怜,菩萨才赐下良药,借臣妾的手为皇上出力,同时,也可以让皇上多看臣妾一眼,满足了臣妾的私心” 季焕罗说的小声,但是话中的道理皇上还是听得明白,即便皇上不相信,皇上也不能拆穿,毕竟,季焕罗这般做,也是为了能见到心爱的皇上,正所谓爱之无罪。 “好了,爱妃,”皇上放开季焕罗,独自背着手走到窗前,闻见了茉莉的花香,“你种的这些茉莉倒是不负朕所望,开的正好。” “多谢皇上夸奖,想必这些花儿听了,也能在出新枝。”季焕罗的话虽是在奉承,奈何皇上爱听,皇上转过身,脸色严肃的说道,“爱妃救了苗族,想必也得到了苗族的秘药吧。” “皇上的意思……”季焕罗虽然真的救了苗族人,但是好像什么好处也没有拿到,皇上这样说,到底什么意思呢? “为何爱妃的容貌一夜之间容色换样,舞姿曼妙。”皇上的语气不带有任何的波动,但是季焕罗听得出,皇上的心思里,满是怀疑。 说起来,古代的人真是没有常识,只不过容貌改变一下,就惊讶的不成样子,若是看到了21世纪,画过妆的女子,那岂不是要惊若天仙了,不过,古代,有古代的好处,就是这样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古代,这里的人,也比较纯粹,欺骗他们,季焕罗还是觉得可以手到擒来的。 前几日,不过是自己化妆的小把戏,哪会真的把自己的美丽的脸蛋,弄的那么的不堪。哪有什么女子不爱美丽,季焕罗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是,在21世纪小小的把戏,本来是很容易就会被识破,但是,季焕罗那么“丑陋”,一般人看一眼,自然不会再去看第二眼,因此,季焕罗便可以成功的隐藏自己的小把戏,就连平日里,心机深沉的皇后,也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端倪,可见,季焕罗的戏还是演的不错的。 当然了,后宫的女人是以容貌生存的,季焕罗变得丑陋了,对于任何一个后宫的妃子,都是好事,自然不会有人分辨她的真假,毕竟,季焕罗变丑的那一段时间,有很多的妃子是受益了的。   ☆、第三十六章 君恩到哪,伤害在哪 所以,季焕罗隐藏自己的小把戏,也真的是没有花费太大的代价,这些后宫的妃嫔,都是各怀鬼胎,但是作为文妃,在后宫之中也算是位分比较高的女人,变得丑陋,也是很多人喜闻乐见的事情,季焕罗只需要骗了皇上,那么,这一切,就算是有设么纰漏,也不过是,让一些幡然醒悟的人,又一次做事后诸葛亮的机会。 季焕罗走过去,拉住皇上的手,指着外面的茉莉花说道,“皇上难道不知,这茉莉的花瓣有着塑颜的功效,臣妾自知道自己的容貌被烈日灼伤,好在好人善报,臣妾研磨的花瓣汁液不但让臣妾的皮肤渐好,而且,还比往日更加白皙,皇上……”季焕罗向后退了几步跪下,“皇上若是不信,尽管查实便可,何必查问臣妾。” 皇上开心的一笑,扶起季焕罗说道,“爱妃想多了,朕只是随口一问,来,看看朕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季焕罗再往桌子上看时,惊奇的发现桌子上不知道何时多了许多苏锦和一些贵重的珠宝,季焕罗笑着谢了恩,便拿起桌子上的一串珍珠把玩,“皇上,这些东西都是给臣妾的吗?” “那是自然,朕这一段时间亏待了你,这些东西就当是朕给你……赔罪了。”皇上说这话时,竟然完全像是一个青涩的少年,正不知所措的像自己心爱的人表白着心事。 季焕罗冷冷一笑,语气却很柔软的说道,“皇上真是费心了,臣妾这几日研究了一种茉莉花茶,皇上要不要尝尝?” “好,朕可要尝尝爱妃的手艺。”皇上笑了笑,见春儿已经端着茶水上来,也不再多说,接过茶杯,用茶盖抿了抿茶叶,咋了一口水。 “爱妃的茶叶清香甘甜,真是茶中的精品。就算是上好的红袍也不过如此。” “皇上真会取笑臣妾,臣妾哪有那么好的手艺。”季焕罗还想谦虚一下,不料天空响起了一个响雷,云层迅速的变厚了起来,季焕罗小心的看了看窗外的天,慌忙关上了窗户,“皇上,看来是要下雨了。” “不错,但是朕看你的这些花儿经不起这般的大风雨,赶快把它们搬进屋子吧。”皇上转身推开门,此时天空已经飘起了雨丝。 “皇上,下雨了,您快进房来,这些事情,臣妾去做就好了。”季焕罗也不打伞,快步跑到了皇上的面前,拦住正要搬花的皇上。 “爱妃此言差矣,你做的来,朕为何做不来,再说了,朕不放心别人做,这花儿娇嫩,经不住折腾,何况它们是爱妃的心头肉啊。”皇上说完,便推开季焕罗,弯腰搬起了一盆的茉莉。 季焕罗见皇上这般的卖力,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喜欢茉莉花,但是知道茉莉是皇上唯一的弱点,季焕罗也不再多说什么,加入了皇上的行动。终于在大雨下来之前,搬完了所有的茉莉。 不过两个人的衣服也湿透了,皇上甩了甩自己的衣袖说道,“朕自登基以来,再没做过这些粗活,这样劳累一番,倒有些年轻了的感觉。” “皇上处理政务,日理万机,何必为这些小事伤神。”季焕罗走上前来,拉住皇上接着说道,“起风了,皇上不要着凉了,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吧。” “婷儿,准备热水,皇上要沐浴更衣。”季焕罗吩咐了丫鬟,便转过身接着对若有所思的皇上说道,“皇上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皇上接过茶杯,坏坏的笑笑说道,“看来这雨是一时半会的停不了了,朕今日便不走了吧。”皇上说完,也不顾身上湿漉漉的样子,揽过季焕罗便要印下自己的唇印。 季焕罗傻乎乎的笑了笑,拦住了皇上的行动,“皇上先换下湿衣服吧,否则着凉了,臣妾可担当不起。” “好,朕今日便与你鸳鸯浴如何。”皇上仍然改不了色色的品行,揽住季焕罗便走进屏风后面,脱下了季焕罗的衣服。 窗外,雨水用力敲打着树木,放肆的敲击着瓦片,声音却抵不过房内的娇喘和呻吟。 这样的娇吟与喘息,让这场大雨变得更加动人心魄。这一些的声音杂合在一起,倒像是一个交响乐,吹奏着,胜利者的歌谣。 次日清晨,阳光把第一抹光泽射进了季焕罗的房间,黄公公帮着皇上穿好了龙袍,笑着奉承的说道,“皇上今日精神大好,想必是有什么喜事了。” “你这厮,乱说。”皇上笑意满脸的看着还在睡着的季焕罗,敲了敲黄公公的帽子。 “小点声,别惊醒了你家文主子。”黄公公看着端着洗脸水大步进来的春儿,小声的斥责道。 春儿看了一眼皇上,又看了一眼正在睡着的季焕罗,心里虽然委屈,但还是说了一声“是”,便放下了水盆,对着皇上施了礼,知道暂时用不着自己伺候,便轻轻的走了出去。 “文妃今日倒是来得早啊。”皇后见灵妃如今把凤仪宫的位置也让给了文妃,心中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保持着一如往常的端庄和蔼,笑着问道。 “皇后娘娘,臣妾如今已经得到清白,重新获得了皇上的宠爱,这实属不易,自然格外的珍惜。”季焕罗启齿带笑,眼睛也随着话语荡开了一簇簇的温柔。 “文妃娘娘伺候皇上辛苦,还能这般早,倒让我们有些自惭形秽啊。”吴夫人瞥了一眼文妃对皇后那般唯唯诺诺的样子,冷冷一笑,话语中总是带有些怒意。 “吴夫人言重了,本宫虽然有幸伺候皇上,但终归不过是妃子之身,自然还能看清自己的身份地位,所以,这些规矩是万万不敢忘记的。”季焕罗被圈禁的日子不是白熬的,这时候,自然是比吴夫人更加的伶牙俐齿,而且言外之意很明显,意在指出吴夫人已经错了规矩。 吴夫人不傻,听得出季焕罗的意思,这会反倒也不恼怒了,笑笑说道,“文妃娘娘说的是,我们都应该看清自己的身份,无论是对皇上还是皇后,万不能错了规矩。” 季焕罗暗暗一笑,这吴夫人还真是小心,三句两句把事情推到了大家的身上,以后还要小心这个蛇蝎美人才好。 皇贵妃见吴夫人这般说话,心中不禁一阵的气恼,如今莫不说自己已经是皇贵妃了,这吴夫人仍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今日失了圣宠,抱怨也就算了,还扯出一大堆的对皇上皇后的礼数,岂不是明摆着跟皇贵妃作对吗? 不过皇贵妃没有不合时宜的斥责吴夫人,而是恨恨的瞪了吴夫人一眼,随即转过脸来对着文妃说道,“文妃妹妹,听闻皇上甚是喜欢你栽种的茉莉花,你可否舍得送给姐姐几盆,也好沾沾你的喜气。” “皇贵妃娘娘言重了,若是娘娘喜欢,只管搬去便可,妹妹没有什么舍不舍得。”季焕罗偷偷的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的眼睛正看着吴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季焕罗竟然发现,皇后此时的眼中有一种磨到骨子的恨意。 其实季焕罗也明白,皇上除了去了文清宫,其他的时候一般都会去霜湫殿,皇后的恨意也是醋意的表现,但是恨到这般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季焕罗无奈的摇摇头,这些想不通还是不要先想着了。 惠妃“哼”了一声,“文妃如今获宠,左右不过是跳了一支舞,咱们是妃嫔,不是舞女,这般失了规矩,难道皇后娘娘不怪罪吗?若是以后其他的妃嫔群起效仿,咱们后宫岂不成了舞姬院。” 皇后移回自己的目光,正色的说道,“所谓的规矩,自然是皇上定的,只要是皇上喜欢,便是规矩,如今文妃妹妹得宠因为跳舞,那么这舞蹈便是规矩,若是一支舞能够赢得宠爱,跳一支舞,又有何妨。” “惠妃妹妹你也太放肆了,这般奚落文妃妹妹,岂不是在侧面的奚落皇上跟皇后?”灵妃不屑的笑了笑,话语明显是在火上浇油。 “臣妾不敢,臣妾也是为了后宫的声誉着想。”惠妃慌忙站起身来,屈着膝说道。 季焕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皇上的宠幸究竟是该得意还是应该悲哀,皇上的恩德在哪里,哪里便是众矢之的,群起而攻之,今日皇后明地里是在偏爱自己,但这不过徒增其他宫人的怨恨,其实稍有些心思的人都明白,若是皇后真心偏爱文妃,何必这般的明显。 季焕罗也明白,皇后今日如此的偏心。只不过是让季焕罗变成后宫嫔妃的眼中钉,肉中刺,让季焕罗被整个皇宫的仇恨与嫉妒包围,这样。皇后娘娘,便可以不动一兵一卒,就可以让季焕罗在无声无息中受尽折磨与伤害。 皇后的苦心,从来不是白费的,季焕罗明显的感觉到,在受到皇后娘娘的包庇之后,自己的身上便多了许多仇恨的目光,季焕罗心里不禁暗暗的叫苦,但是这种哑巴吃黄连的苦楚,也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下去,皇后这般的用心良苦,难道,自己要去忤逆皇后娘娘的好意吗?   ☆、第三十七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会,季焕罗就算是此时有苦说不出,也会强颜欢笑,谢过皇后娘娘的恩德,但是,季焕罗知道,自己若是还留在这里,就一定是后宫妃子的众矢之的,所以,为今之计,还是先行离开的好,只有这样,才能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另外的方向。 就算季焕罗打算与皇后娘娘抗战到底,但是,作为一个后宫中的妃子,季焕罗还是不愿意树立那么多的敌人,毕竟自己是孤军奋战,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群敌人的好。 文妃抬起胳膊,婷儿慌忙向前一步扶住,季焕罗这才站起来,屈了屈膝说道,“皇后娘娘,臣妾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季焕罗如今倒是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是这么多人在这里编排自己,季焕罗还是希望能够耳根清静些好的。 “皇后娘娘,文妃娘娘若是有恙,皇上怪罪下来,咱们也是担当不起的,还是找来御医看看吧。”灵妃也站起身来,屈膝福了一礼,带着担心的意味说道。 “嗯,灵妃说的有理,文妃你还是小心为好。”皇后娘娘表情严肃,但是流露出关心的模样,就是这般的样子,是季焕罗永远学不来的端庄。就算是恨,皇后依然恨的这么的典雅唯美,就算是怨,也会顾全大局,这个高度,是季焕罗永远难以企及的高度。 “皇后娘娘,臣妾只是突然觉得劳累,并无大碍,多谢皇后娘娘跟灵妃姐姐的关心。”季焕罗也对着灵妃稍稍的欠了欠身,展出了一个精致的笑容。 “文妃娘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若是觉得身体不舒服,让太医看看也好,免得留下什么病根,到了后来,难以根除。”惠妃笑呵呵的在座位上挑了挑眉,话中也是满带着关心的意味。 “既然大家都这么关心妹妹,不如,还是宣一个御医来看吧。”皇贵妃也不沉默了,毕竟对于受了圣宠的人,就算是心存芥蒂,也会笑脸相迎。 “对啊,文妃你还是不要推辞了,来人啊,宣御医。”皇后接过话,这般讨好皇上的事情,自然是皇后一马当先。 “是,臣妾遵旨。”文妃无奈的欠欠身,让婷儿搀扶着坐下,季焕罗还没有坐稳,只听得外面一阵哭声,只一会的时间,便见玉兰挂着泪珠跑进了殿内。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各位娘娘。”玉兰当着众位主子的面,自然是不敢再哭泣,但还是有些小声的抽噎。 “玉兰,本宫不是恩准你出宫了,你为何哭泣着闯进凤仪宫。”皇后娘娘不怒自威,旁边坐着的皇贵妃见势也大吃一惊,顿时认真的朝玉兰看去。 文妃心中清楚,这玉兰没有走,估计还是因为棋贵人的事情,只是这个时候突然被皇后放进来,应该是皇后想要做什么,不过,季焕罗却发现惠妃的笑容,多有些诡异,难道,她是知情者? “回禀皇后娘娘,奴婢本该接旨出宫,但是棋贵人自杀之事尚有疑点,奴婢不敢有所隐瞒,这才回来禀告。”玉兰此时已经止住了哭声,说话也是字正腔圆,刚才的怯懦跟伤感早已一扫而空。 “大胆奴才,本宫在棋贵人出事之时问你,你为何不说?”皇后用力的拍了一下椅子的靠栏,音调顿时高出了很多。 “娘娘,当时棋贵人刚刚出事,奴婢又是当场撞见,受了惊吓才一时说不清楚,今日奴婢特地前来请罪。”玉兰完全不像一个丫鬟,说话的语气不见了卑微,倒显得几分硬气。 “好,那你说,棋贵人的死,有什么疑点,若是你有半点作假,本宫定不饶你。” “启禀娘娘,棋贵人生前并不善交际,在后宫中之中也是较为孤僻,但就在她自杀前的几天,跟吴夫人往来密切,甚至有时候吴夫人离开凝华殿之后,棋贵人还会失神的望着天空,说一些让人听不明白的话。” “什么话?”皇后不满的看了看玉兰。 玉兰小心的抬头看了看皇后,又接着说道,“棋贵人的话中涉及到皇子的死因,奴婢不敢说。” 季焕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什么不敢说的呢,玉兰话还没有说完,吴夫人却生气的站起身来走到玉兰面前,使劲的对玉兰踹了一脚,接着说道,“皇后娘娘英明,臣妾就算是跟棋贵人有交情,也不至于害死棋贵人啊,臣妾根本没有杀人的动机。” 吴夫人说的也在理,但是旁边的灵妃忍不住的说道,“吴夫人,就算你是冤枉的,这凤仪宫也不是你该撒野的地方,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份,当着皇后的面,岂容你这般的放肆。” 灵妃对着皇后娘娘欠欠身,算是行了常礼,才接着说道,“皇后娘娘,吴夫人这般放肆,按照宫规,罪该处死。” 季焕罗真的很想笑出声来,好好的嘲笑这些自命清高的妃子,本就是一个不为人知,又没有证据的事情,这些妃子,竟然,编排的这么有模有样,真是令人咋舌,令人佩服。 不过,季焕罗想了想,吴夫人虽然可恶,却是在这深宫中涉世未深的人,如今,被皇后等人暗算,也算是她时气不好,如今,虽说皇上还是宠爱着她,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夫人,皇后贵为后宫的主宰,是不可能迁就她的,杀她,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证据,吴夫人位分低,自然不用请教皇上,所以,皇后等人才会如此的大胆。 吴夫人冷冷的笑了笑,“灵妃姐姐,我知道你想陷害我,但也不至于这么急着落井下石吧。” “吴夫人,我怎么会落井下石,只是吴夫人现在是杀人嫌犯,还是不要逞强的好。”灵妃虽不算是什么才女,但是吵架却是分文不让,总能生出许多的道理来。 “你……”吴夫人一时语塞,皇后见状说道,“两位妹妹先不要争吵,且听玉兰怎么说吧。” 吴夫人只好恨恨的瞪了灵妃一眼,愤愤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玉兰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就在棋贵人自杀的那一天,吴夫人到过凝华殿,但是至于跟棋贵人说了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只不过棋贵人那天总是喃喃的说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皇子无错,奈何人情薄凉,随后棋贵人还一直说着‘吴夫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就在当晚,棋贵人便上吊自杀,以后的事情,皇后娘娘您都知道了。” “玉兰,你的意思,棋贵人小产之事,与吴夫人有关?”皇贵妃疑惑的看了文妃一眼,随即对着玉兰说道。 “启禀皇贵妃娘娘,奴婢不敢这么说,只是将当日之事转述,还请皇后,皇贵妃娘娘明察。”玉兰扣了一个头,语气里突然显现出卑微的语调。 皇后半垂着头,用手抵住太阳穴的部位,叹了口气说道,“吴夫人,本宫不愿意冤枉好人,只是这棋贵人的孩子乃是皇子,如今你有着莫大的嫌疑,所以,本宫只能暂时禁止你的行动,再来查清真相。” “皇后,你这么做,不公平,臣妾不服气。”吴夫人甩开自己的丫鬟,气冲冲地站在了大厅的中央。 “大胆,你竟然违抗皇后的旨意,来人,把吴夫人拉下去,押回霜湫殿好生的看管。”惠妃大声的斥责着,这姿态多多少少有些盛气凌人的样子。不过在季焕罗看来,惠妃的这句话才是真正的恰到好处。 吴夫人见两个彪形的侍卫走进来,顿时大声喊道,“我不服,不服……” 这一句“不服”,着实唤醒了季焕罗,当年的自己,不就是因为不服气,才会离家出走,导致,自己所乘坐的火车失事,自己无缘无故的背一个老神仙耍弄,来到这个时代,受尽这么多的折磨。 正是吴夫人跟自己当年的心性差不多,季焕罗突然不想让这个吴夫人这样平白无故的遭受陷害,如今,季焕罗已经是承受恩宠,虽说是位分不会太高,但说起来,也是一个堂堂的妃子,皇后就算是想要杀季焕罗,除了证据之外,也得禀明皇上,否则,当初皇后就不会那么大费周章的下毒了。 季焕罗想了想,若是自己前去求情,那么,皇后娘娘定然会考虑,若是皇后娘娘旨意不肯,除了说明,这件事是皇后娘娘主使之外,还能证明这个小丫鬟也是皇后娘娘的安插的眼线,一个高贵的皇后,竟然违背律法,在宫中集结自己的势力,这若是被披露在皇上的面前,那么,这个罪名,可是相当的大的,就算是,皇后有着一千张的嘴,也只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情况。 皇后娘娘若真的不同意,季焕罗定了定神,那么,自己就力保吴夫人,如此这般,定然可以收罗吴夫人,为自己效力,若这件事惊动了皇上,那么皇后娘娘这边,定然是再也得不到好处了,所以,皇后娘娘,是不敢把这件事情闹大的,季焕罗正是抓住了皇后娘娘的弱点,才敢孤注一掷。   ☆、第三十八章 后宫偏移 “等一下,”季焕罗站起身来,拦住了进来押解吴夫人的侍卫,笑呵呵的说道,“皇后娘娘,可否容臣妾说一句。” 皇后和蔼的笑了笑,“文妃有话直讲便可。” “谢皇后,”季焕罗施礼谢了恩,接着说道,“棋贵人小产之时,臣妾正被圈禁,虽然不在现场,但之后也有所耳闻,棋贵人当时小产之时,大有血崩之兆,还好皇后娘娘赶到及时,才救回了棋贵人的性命。”季焕罗停住话,又对着皇后笑着欠欠身,“臣妾没有说错吧。” “没错,你接着说。”皇后坐正了身子,勉强的笑了笑。 “皇后娘娘,来给臣妾的诊治的御医想必已经候在了宫门外,可否宣御医觐见。”季焕罗低着头,音调低了下去。 “来人啊,宣御医。”皇后点点头,差去了翠儿。 “御医,本宫问你,若是让不足一月的孕妇小产,可用什么办法。”季焕罗笑着看着这个年轻的御医,轻声的问道。 “回娘娘,不足一月的孕妇可用红花等药,但是在三月以内,胎儿不稳,稍有不慎,便会有滑胎的危险。”御医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回答的过程都不敢抬头看。 “皇后娘娘,既然是这样,先前臣妾观察棋贵人脸色,见她有些气血凝结,所以小产也有可能是棋贵人自己不小心,所以还不能认定是吴夫人所为,再者,棋贵人生前所说的话,玉兰也说了,是棋贵人小产之后状态不好,大有胡话之嫌,除了玉兰,在没有听见棋贵人说这番话,也就是说,死无对证,我们不能只听信玉兰一面之词。”季焕罗转身又对着皇后施了一礼,笑着接着说道,“这是臣妾的疑虑,还望皇后娘娘裁夺。” 皇后没有料到文妃会出手管这件事,不过还是佯装镇定的说道,“文妃说的有理,吴夫人,你可有为自己辩白的话要说。” 本来,这段时间,季焕罗刚刚得到皇上的恩宠,做事比以往谨慎了许多,皇后娘娘本来以为,这件事情是一个浑水,季焕罗是万万不会引火*的,可如今季焕罗就是不理会皇后的暗示,坚决的要管这件事,倒是让皇后娘娘为难起来。 季焕罗就算是位分不高,也好歹是个妃子,宫中明文规定,凡是妃子以上的生杀,必须经过皇上的同意,毕竟,能够封妃的人,若不是皇上钟意的可人,便是与朝廷中的大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太祖才会颁发这样的条例,以防止后宫中的人以权谋私,影响前朝的国家大事。 自从开国以来,皇帝的嫔妃之中不缺乏高官名胄之女,若真是伤了她们的性命,恐怕会动了朝廷的根本。皇后娘娘如今也变得为难了起来,若真是惊动了皇上,恐怕这件事,最后会牵扯到自己的头上。 吴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季焕罗,恨恨的说道,“皇后娘娘,若如玉兰这般说道,臣妾的丫鬟也可以为臣妾作证,臣妾却是不曾对棋贵人加以伤害,臣妾深知龙子关系着国运,是万万不敢觊觎的,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皇后瞥了一眼皇贵妃,接着说道,“若是如此,本宫一时还难以分清谁对谁错,这样吧,吴夫人,你一直说不服气的本宫的旨意,那么本宫便把这个悬案交给皇贵妃处理,你可有异议。” 吴夫人低下头,轻声说道,“臣妾无异议。” 皇贵妃一惊,脸上刚带有的笑容瞬时僵住,这件事就是烫手的山芋,没有人会傻着抢来,“承蒙皇后娘娘错爱,臣妾愚钝,恐怕处理不好这件事,还请皇后收回成命,臣妾方才见文妃分析的头头是道,皇后娘娘,臣妾觉得文妃可担此大任。” 皇后摇摇头说道,“皇贵妃便不要推辞了,本宫不出面,总要有一个位分高的人力排众议才好,况且刚才吴夫人亲口说对你无异议,所以这件事非你莫属。” “是,臣妾遵旨。”皇贵妃幽怨的看了文妃一眼,尴尬的笑着接下了案子。 皇贵妃,不过是接着季焕罗的原因,才会升了位分,虽然当着皇贵妃的面,没有人敢说些什么,但是,各个宫中都在盛传,皇贵妃是因为巴结了季焕罗,季焕罗才会在皇上出现的时候,故意通知了皇贵妃,因此,皇贵妃才会有机会,在皇上面前表示自己的贤惠,让,皇上龙颜大悦,故而,才会一时开心,把丽贵妃升成了皇贵妃。 皇贵妃不是傻子,当然了,后宫中哪一位嫔妃,在宫中会没有耳目呢?皇贵妃听得到这些小道传说,一次,感觉是季焕罗在散步谣言,目的,就是为了让皇贵妃在宫中颜面尽失,没有了地位可言。 也难怪,一直自命清高的皇贵妃,听到这些的小道消息,生气自然是难免的,不过可贵的是,这皇贵妃,并不动声色,只是暗地的跟皇后合作,慢慢的打压季焕罗。 当然了,这些小道消息,皇后娘娘也知道,换句话说,这些消息,皇后娘娘何止是知道啊,简直就是了如指掌,甚至,很多的细节,也是出自皇后娘娘您的手笔。 皇后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着,看着皇贵妃跟季焕罗亲近,虽说后宫中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是现在,季焕罗深受皇上的宠爱,因此遭受到了后宫前朝的觊觎,很多人都想着有机会能够巴结到季焕罗,但是很多没有受到季焕罗眷顾的人,就心中不平衡了,凭什么,皇上只想着季焕罗的好处,季焕罗就算是容貌姣好,也不过是庸脂俗粉,后宫之中,从来都是莺莺燕燕,皇上为什么就不能多看几眼呢。 皇贵妃,便是这些埋怨的其中一人,虽说自从季焕罗解除了禁足之后,皇上也会偶然的到紫金宫,但是,很快便会离开,深宫寂寞,皇贵妃这里,便多出了许多的闲话,很多的话,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面,自然变成了看戏的筹码。 皇后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令自己的丫鬟翠儿释放出谣言,迫使皇贵妃因为谣言的事情,不能再踏进文清宫,皇贵妃是一个处处要脸面的人,皇贵妃的位分,比季焕罗的高出很多,一个位分高的人,经常去一个位分低的人的宫中,自然会引起好事之人的怀疑,所以,皇贵妃,是为了避嫌,只能隐忍,既不能去找季焕罗兴师问罪,也不可以到文清宫,亲自打探情况。 不过,这个谣言,对于季焕罗来说,还是很有帮助的,季焕罗的心中,一直对皇贵妃心存怨恨,这个皇贵妃,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若真的是被皇贵妃抓住了把柄,季焕罗知道,这个皇贵妃绝对不会考虑后果,肯定会将季焕罗置之死地,到了那个时候,若是想要翻身,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啊。 这样,有了谣言,皇贵妃,只能派人到文清宫打探,很多的事情,皇贵妃只是听来的,所以不敢确定,因此,不敢心急的动手,这也帮助了季焕罗实施自己的计划。 也许,皇后娘娘您没有想到这一点吧,这个谣言,虽然禁住了皇贵妃的脚步,但是,皇后娘娘的这个无心插柳,真的让柳树成荫,庇佑着季焕罗。 皇上浇完了最后一盆茉莉花,站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说道,“爱妃,你这每天是怎么照应这些花草的,朕堂堂男儿浇这么多的花尚且费力,何况你柔弱女子。” 季焕罗拿着手帕帮皇上擦了擦额前的汗珠,“皇上,臣妾虽然柔弱,但是好在宫人尚多,这段时间,倒是劳累了春夏秋冬她们。” “话说回来,这春夏秋冬刚到你宫中不久,你看着还顺心吗?”皇上深情的拉住季焕罗的手,慢步的走回了屋中。 “皇上精选的丫鬟自然是不会错的,这四个丫头乖巧听话,倒是难得可人呢。”季焕罗笑着端起一杯茉莉花茶递给皇上,接着说道,“这些茉莉花做的茶叶,也是这四个丫头精心挑选的结果,皇上这哪是赐给了臣妾四个丫鬟,分明是赐给了臣妾四个宝贝啊。” “就你嘴甜,不过啊,朕爱听,”皇上喝了一口茶,“嗯,你这泡茶的功夫见长啊,比之先前更加甘甜。” “谢皇上夸奖,皇上这么说,臣妾都要骄傲了。”季焕罗妩媚的一笑,轻轻的转了一个身坐在了皇上的腿上。 “朕的爱妃,就应该是骄傲的。”皇上用手指弹了弹季焕罗的鼻子,便用力的搂紧了季焕罗,“对了,爱妃,朕听皇后说道,你为吴夫人求情,怎么,难不成你知道她是冤枉的?” 季焕罗推开皇上,跪在皇上的腿边说道,“皇上,臣妾并不知道她是否冤枉,但是棋贵人已死,很多事情死无对证,左右是皇上喜欢的人,我相信,吴夫人不会太过分。” “你啊,还是那么的善良,”皇上笑着扶起季焕罗,刚要亲下去,忽然听到外面婷儿禀告,“启禀皇上,灵妃,陈贵人,薛美人,苫夫人求见。”   ☆、第三十九章 凤仪宫事 “她们来做什么?”皇上皱了皱眉头,满口埋怨的语调。这么多的妃子,都突然到来,左右不过是送礼来了,后宫之中,还是会沾染一些市井之气,真是令人心烦。 “皇上,她们应是来看望臣妾的,臣妾还是出门迎接的好。”季焕罗撒娇的在皇上的唇间留了一个吻,笑着整了整衣裳,便对着门外说道,“快请。” 最先走进来的自然是位分高的灵妃,其他人随着她跪在门口,高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放怀一笑,上前搀起了灵妃,“爱妃们请起。” 随后几位美人夫人贵人对季焕罗施了礼,季焕罗也还了礼,“几位真是稀客,让焕罗好不惊喜。”接着季焕罗揽住了皇上的胳膊。 灵妃瞥见也不怪,笑了笑说道,“皇上还真是宠爱妹妹,陪着妹妹养了这么多的茉莉花,我只刚进宫,便闻见浓郁的茉莉清香。” “姐姐见笑了,皇上操劳国事,日夜批改奏折,我种些花草,也只是为了能让皇上心情舒畅一些。” “文妃娘娘真是细心,怪不得皇上这么疼爱您。”薛美人要年轻的多,脸上还带着一丝的稚气,大不过十九,小也就十七,她这么一笑,倒让季焕罗想起了当年趴在树上的情景,年轻的时候,总归是无所顾忌的。 “薛美人说话真是直白,看,文妃娘娘的脸都红了,”苫夫人轻轻的一笑,“不过,文妃娘娘这些茉莉花甚是漂亮呢。” 皇上瞥见这些妃子的丫鬟手中都捧着精致的木盒,看来今日是来送礼来了,皇上对着身后的黄公公摆摆手,黄公公立刻会意的说道,“启禀皇上,今日有异国使者觐见,皇上还是早些准备才好。” “嗯,爱妃们尽兴,朕就不多留了。”皇上说完,轻轻的推开季焕罗的手,直直的走了出去,季焕罗并没有看着皇上的背影,相反,她偷偷的看了看灵妃,发现灵妃的嘴角,荡起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皇上是担心,后宫势力偏移,影响到皇后的地位吗?”黄公公见皇上一言不发,便小心的问道。 “朕见灵妃备的礼物最为丰厚,想必也是事先打听了朕再文清宫,也罢,今晚,朕便去凤仪宫吧。”皇上抬头看了看渐渐西斜的夕阳,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送走了各位的嫔妃,季焕罗也感觉到了劳累,但是今日黄公公的话,倒是提醒了季焕罗,看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发生了。 “婷儿,秋儿。” “是,娘娘。” 季焕罗看了看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于是小心的说道,“你们两个比较机灵,帮助本宫打听一件事。” “是,娘娘只管吩咐。”这是秋儿,她款款的施礼,小心的说道。 婷儿瞥了秋儿一眼,心中真是万般的不理解,文妃娘娘明明知道这个春夏秋冬是皇上的丫鬟,现在重用她们,岂不是在告诉皇上吗? 季焕罗并不理会婷儿眼中的不满,只是慢慢的说道,“今日,黄公公说道,有着异国的使者觐见,你们去大厅一下,这个使者的来历,为什么事情而来,顺便,查清楚他的底细,要快……” 季焕罗还想往下说,忽然又想到什么,忽然止住。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秋儿又施了礼说道。 “你准备去哪里打听?”婷儿对此甚是不满,这个秋儿真是忒懂规矩了,这样的做作可人,真是我见犹怜。 “婷儿,前一段时间,我在皇上那里当差,那里有许多认识的姐妹,我去跟她们打听打听,还有,有着很多送水的小公公是专门用来伺候,外国使者的,所以,我想去找这些小公公问问。” “说的还真是轻巧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有多么的忠心,你去问这些人,不就是在告诉皇上,咱们在打听事情吗?” 季焕罗笑了笑,“秋儿,你去吧。” “是。”秋儿面对婷儿的故意为难,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等一下。”季焕罗忽然唤住了秋儿。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万事小心,千万不可让人看出破绽。否则,本宫难以保你啊。” “娘娘放心,奴婢,会主意分寸的。” 秋儿走远,婷儿方噘着小嘴,“娘娘,为什么不让奴婢拆穿了她。” 季焕罗笑了笑。“秋儿到底是不是皇上的眼线,暂且不说,如今她是文清宫的人,本宫当然会好好的管教,你的职位比秋儿还低一些,所以,你就不要再为难秋儿,否则,以秋儿现在的职位,想要管教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记住了,现在,咱们是万分的危急,皇上那边已经开始怀疑我集结党羽,所以,咱们以后做事情,必须要万分小心。” “是。”婷儿皱了皱额头,“那么,娘娘,奴婢,还需要去打听那个使者的来历吗?” “当然要去。”季焕罗叹口气,“你最好能查清楚,这个使者的国家的现状,现在前来是为了什么,甚至,这个使者的家人,孩子,或者亲戚,都必须查清楚。” 婷儿一脸错愕,一个使者,又不是本国家的人,他的家世,怎么可能调查清楚,“娘娘,这个恐怕有些难度啊。” “本宫也知道,这件事有些强人所难,不过既然是黄公公暗示,咱们还是小心的好,若是不关系咱们的事情还好,若是,影响到季家在前朝的威信,咱们就会损失太大了,明白吗?” “说到季家的安危,婷儿是季大人养大的,就算婷儿不是姓季,但是婷儿在心中,把娘娘,季大人都当做亲人,所以,娘娘放心,婷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季焕罗欣慰的点点头,“好婷儿,快去吧。”季焕罗又站起身来,拉住了婷儿的手说道,“记住了,万事小心,万万不可暴露自己的目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娘娘,您尽管放心,婷儿不会连累娘娘的。”婷儿说完,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才慌忙的离去。 季焕罗看着婷儿走远,不禁的叹口气,如今时势危急,否则,季焕罗是万万不会让婷儿来冒险的。现在,季焕罗合上手掌,只能祈求上天,让婷儿她们安全归来,保住,整个的季家。 季焕罗想到这里,便自己开始磨墨,写了一封家书,趁着夜色,季焕罗匆匆的递给了小万子,嘱咐他务必送到季静伦的手上,小万子是季焕罗的心腹小公公,伺候季焕罗多年,对季焕罗可谓是忠心耿耿,皇后娘娘多次收买他都没有成功,因为此时,小万子还被皇后娘娘借故为难,差一点处以死刑,想好季焕罗聪明,搬来了皇上,才救下了小万子,自此以后,小万子,对季焕罗是更加的忠心,因此,对季焕罗的吩咐,简直就是像听到了圣旨,总是竭尽心力办好。 “皇后娘娘,您喝药吧。”翠儿端着汤药,小心翼翼的靠近了皇后。 皇后斜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御医说皇后是心气不顺,导致食物郁结,才会厌食,所以开了这些药,吩咐了翠儿好生的熬制。 “本宫并没有病,把这些药倒了去吧。”皇后稍稍的睁开眼睛看了看,便对着翠儿摆摆手。 “娘娘何苦这般难受,其实您完全可以治文妃的罪。”翠儿一心急,便口不择言的说道。 皇后叹了一口气,“皇上从前处理后宫之事都是跟本宫商量,但自废除文妃的禁足令开始,皇上做事再没有经过本宫,而是直接下达,这意味着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娘娘定是多虑了,皇上日理万机,难免有考虑不到的地方,再说后宫的事情有大有小,皇上若都通告娘娘,岂不是太过冗陈。”翠儿放下药,扶住了正要站起来的皇后,轻声的安慰道。 “皇上向来心思缜密,对前朝是,对后宫也是,如今这般的生疏与我,恐怕是对本宫有了疑心,以后做事,再不可张扬。”皇后被翠儿搀着走到宫门口,倚着门接着说道,“如今天色渐暗,皇上定是在去往文清宫的路上,现在霜湫殿那边事情棘手,皇上也不闻不问,只说着交予我,但是我看的明白,皇上因为文妃的求情,总是在顾忌着什么。” “皇上驾到。”皇后还在恍惚之中,黄公公这声喊叫,皇后倒在疑似自己的幻觉,直到看见宫门口身着一身黄袍的男子,才顿时缓过神来。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并没有下跪,屈着膝,行了常礼。 皇上走近了扶起了皇后,笑盈盈的说道,“皇后怎么还来门口了,朕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外面风大,小心再伤了身子。” 皇后心中一动,随即高兴的说道,“皇上轻易不来,如今驾临凤仪宫,臣妾自当翘首迎接,以表臣妾对皇上的思念之情。” 皇上心疼的看了看皇后,“眷柔,这段时间是朕冷落你了,自你小产,朕想着让你好生的调养身子,又因为国事繁忙疏忽了你,”皇上边说边走。   ☆、第四十章 新人 走进宫内见桌子上还放着冒着热气的汤药,“皇后还是在吃药吗?” “启禀皇上,臣妾本是无病,倒是御医们开了一些滋补的药方,让臣妾进补。”皇后招呼着翠儿端走了药,皇后向来要强,这个时候,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身体有恙。 “眷将可有书信到来?”皇上看翠儿走远,便突然一问。 “家书倒是来过几封,大多是族人安好,感念皇上恩德,救了族人与水火之中。”皇后说这话之时,语气里多有些激动,毕竟,自己的族人是季焕罗救得。 “嗯,眷将是个人才啊,你也要劝劝他来朝廷效力,不要只挂着一个将军的官职,过着百姓的生活。”皇上拍了拍皇后的肩膀,柔声说道。 “皇上,人各有志,眷将无心朝事,皇上还是不要勉强他的好,再说,朝中有那么多的精干大臣,哪有眷将这个年轻后生立足之地。”皇后小心的看了看皇上的脸色,便及时的止住话语,闭口再不说话。 “好一个人各有志,好吧,朕不勉强就是,不过若是眷将想着要来朝堂,你一定不可拦着。”皇上嬉笑的勾住皇后的下巴,顺势的拦住了皇后。 “朕还记得,你是苗族最高贵的蛊女,如今让你离开寨子,陪着朕,朕心中对你有愧啊。” “皇上言重了,臣妾甘愿陪着皇上,跟皇上在一起,是臣妾的福分,也是臣妾唯一的追求。”皇后靠紧了皇上,右手抚摸着皇上的心口,伤感的说道。 皇上吻了一下皇后的秀发,便用力的抱起了皇后,走进了寝宫。 消息传到了文清宫,季焕罗的心中,不免酸了起来,皇上这几日,从未踏足过文清宫,原来都是在皇后娘娘的宫中过夜,想不到,皇后娘娘虽然,为人霸道,还会不断的耍心思,但对待皇上,却是百般柔情,千般蜜意,让皇上不得不沉醉于温柔乡,不想起来。 季焕罗记得,爷爷讲过一个故事,说是唐代有一个皇帝,娶了一个美女,从此,便沉浸在这个美女的宫中,甚至还有诗人写下“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句子,看来,这皇上,当真是学习别的皇帝,还是,天下的皇帝,都是一模一样。 “皇上最近总在皇后宫中吗?”季焕罗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茉莉花瓣,假装的无心的问着婷儿。 “回禀娘娘,皇上除了在皇后宫中,也时常前往紫金宫。”婷儿帮季焕罗端着茉莉花,随口答道。 “哦。”季焕罗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笑笑说道,“皇上毕竟是皇上,他有那么多的女人,总是看不过来的。” “娘娘休要灰心,想当初皇后小产之事波及与你,皇上都不曾舍得杀你,可见,在皇上心中,娘娘的位置还是很重的。”婷儿放下花盆,沏了一壶茶,笑盈盈的把茶杯端给了文妃。 “婷儿,姑姑最近在忙些什么?”季焕罗突然转移了话题。“我前几日去她那里,不见她的身影,是不是出宫了?” “姑姑吗,她……她,”婷儿顿时有些吞吞吐吐,“奴婢也不知道。” 季焕罗似乎对婷儿的表现并不惊讶,只是笑了笑说道,“想来也是许久没见着姑姑了。” “皇上驾到,”季焕罗沉思的望着窗外,却看见黄公公最先走进了宫门,停住脚步喊了这么一声。季焕罗冷冷的一笑,李楚诺,你终究还是来了不是吗?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季焕罗这次跪在门口,把头扣得很低。皇上走过来,轻轻的搀起季焕罗,看着季焕罗堆满眼泪的脸颊说道,“爱妃何故哭泣。” “臣妾,臣妾以为皇上再也不会来文清宫,如今见的皇上之面,让臣妾好不欢喜,自然高兴落泪。”季焕罗拉住皇上胸前的衣襟,把头埋在了皇上的胸口之处。 “爱妃,你多虑了,朕这不是来了吗?”皇上轻松的一笑,搂紧了季焕罗。“那日,臣妾见皇上脸带怒色而去,都不给臣妾解释的机会。”季焕罗假装生气的拍了拍皇上的胸脯,随即走开坐在了一边。 “朕看爱妃这般委屈,想必当日是错怪了爱妃不成?”皇上赔笑的走过去,揽住季焕罗,虽然是嬉笑的话,但是季焕罗知道,这是皇上刻意的试探。 “臣妾还正为灵妃姐姐搅了臣妾跟皇上的雅兴烦恼呢,皇上却先行离去,岂不是让臣妾更加的委屈,再者,皇上一走倒好,让臣妾一个人受尽奚落,臣妾,臣妾实在是委屈的很啊。”季焕罗边说着,再一次掉下了眼泪。 “好了,爱妃,朕当真是错怪你了,朕跟你赔礼道歉,来,别生气了,笑一个。”皇上挑起季焕罗的下巴,用力的在季焕罗的嘴边亲了一下,“爱妃,你笑起来才更好看吗,来,笑,笑笑。” 季焕罗知道再不能装下去,便顺势笑了笑,“皇上……”季焕罗刚想说话,皇上的吻便又一次落在了季焕罗的唇上,皇上印上这么一个深情的吻,抬起头说道,“焕罗,你是朕心尖尖上的人,朕怎么会舍得丢下你。” “真的吗?”季焕罗夸张的抱住了皇上,“皇上,您说的,可是真的?” “朕是天子,乃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自然是真的。”皇上双手搭在季焕罗的肩膀上,又随即抬起右手弹了弹季焕罗的鼻子。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算有天大的委屈,那也不算是委屈了。”季焕罗靠紧了皇上,笑嘻嘻的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皇上仿佛又想起了当年中秋之时的季焕罗,那一年,季焕罗还是清纯的像一汪湖水,犯不起任何的波纹。 如今的季焕罗,已经适应的深宫的生活,也学会到处说着谎话,时时刻刻想着算计,皇上看的出来,这个季焕罗,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因为皇上一句话,就可以高兴很久的季焕罗,现在的季焕罗,不会再因为皇上任何的赏赐,而开心的围着皇上转的季焕罗,现在的季焕罗,皇上甚至看不清楚,想不明白,这样的季焕罗,让皇上觉得有些害怕。 如今,季静伦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甚至在朝堂之上,季静伦都可以直接反对皇上,皇上念及季静伦是自己的恩师,对自己有着教育之恩,不想着为难,没想到,季静伦真的是变本加厉,似乎,就是要挑战皇上的底线,皇上心中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方法,但是现在想这些办法,似乎,晚了一些,毕竟,季静伦的势力已经根植到朝堂上的每一个角落,皇上就算是有心想要出去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也要,好好的筹划一番,否则,真的很有可能,丢掉自己的江山。 至于季焕罗,皇上清醒的知道,纵使,季焕罗现在对皇上千依百顺,但是,在家族大事上,季焕罗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因此,要想扳倒季静伦,就必须,在季焕罗身上下手,或者,季静伦没有想到,皇上这个看起来很像是一个谦谦君子的人,真的会从一个女人身上着手。 看来,当初季静伦不让自己的儿子入朝为官,是看清了皇上阴狠的事实,若是季焕銮在朝堂中为官,皇上很有可能,借着一件不为人注意的小事,而大做文章,是的季静伦,不得不就范。 但是,季焕罗,又有什么罪过,皇上实在是想不到,更何况,季焕罗现在行事小心,处处提防,皇上就算是想要下手,也只不过是冷落几天而已。 皇上根本抓不住季焕罗的过错,过分的冷落季焕罗,反而会引起季焕罗的怀疑,因此,皇上只能这般的时而温柔体贴,时而凶神恶煞,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折磨季焕罗。 可是,季焕罗不明白,她的心中,本以为皇上是专情皇后,自己也经过努力,挤进了皇上的心中,皇上这般的冷落,不过是不想季焕罗在宫中集结势力而已,季焕罗选想的纯粹,她是穿越而来,一身轻松,没有家族的概念,因此,自己的失宠,一时半会的,季焕罗不会联系到自己的家族命运。 季焕罗清晨醒来,皇上已经离开,前去早朝。婷儿拿来一身白色的衣服,季焕罗仔细的看了看,是当初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文妃穿的那件,季焕罗接过衣服,上面绣着的茉莉花开的正艳丽,季焕罗不禁的感叹,文妃其实跟皇上有着很多的共同爱好,只是文妃太过的隐忍,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昨日家族传来消息,前朝吃紧,让季焕罗在后宫中多多找找门路,也好为前朝争取一些的空间。季焕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换上了衣服,急匆匆的向凤仪宫请安。 季焕罗刚到凤仪宫的门口,见到薛美人也刚到,“参见文妃娘娘。”薛美人还是稚气未退,颇是可爱。 “妹妹请起,今日倒是很早啊。”文妃扶起了薛美人,笑盈盈的说道。 “若不是臣妾这般的早,哪能巧遇文妃娘娘,说起来,倒是臣妾的造化。”薛美人虽然年轻,但是说起话来颇为老练,还是带有些奉承跟讽刺的意味。   ☆、第四十一章 姑姑求见 季焕罗不动声色的说到,“妹妹这般说,姐姐倒是惭愧了,妹妹刚入宫不久,姐姐也没有什么好送的,今早已经让春儿带了两匹苏锦,还望妹妹能够喜欢。” 薛美人自然明白季焕罗的意思,纵然自己是新宠,但是位分低下,还总是要受文妃的赏赐,而自己只有谢恩的份,“多谢文妃娘娘关爱,臣妾再次谢过。” 季焕罗“哼”了一声,“无妨,进宫去吧。”薛美人对着季焕罗施了礼,便做了请的姿势,季焕罗也没推辞,径直的走了进去。 “如今前朝事多,皇上忧心国事,日理万机,各宫之中若是没有特殊的事情,还是不要去烦扰皇上,都清楚了吗?”皇后虽然语调不高,但是震慑力却是非常大的,底下坐的妃子都不敢多说,毕竟这只是皇后面子上的话。 “皇后娘娘放心,我们自当谨记。”皇贵妃稍稍的一颔首,算是对皇后施礼,很是随意的笑了笑,对着其他人说道,“各位妹妹想必都是背负着家族的荣誉,还望你们不要做出拖累家门的事情来,否则,本宫绝不会容情。” 皇后点了点头,“薛美人,琼月殿住的还习惯吗?” 薛美人站出来半跪着说道,“承蒙皇后娘娘挂念,臣妾很好。” “嗯,住的习惯就好,你刚进宫,很多的规矩还不懂,这几天,本宫会派教习姑姑过去给你传习宫规,你要谨慎学习,莫不要坏了规矩才好。” “是,臣妾谨遵娘娘教诲。”薛美人被自己的丫鬟璇儿扶了起来,刚刚站定。皇后又接着说道,“特别是在伺候皇上之时,切记万事遵照宫规,知道吗?” 薛美人无奈的又拜了拜,连忙说着,“臣妾记住了。”这才好生的站住,回到了位置上,文妃当年刚进宫的时候是什么的样子,季焕罗不知道,但今日看薛美人的样子,便想得出来,当年的文妃应该比这更加的清纯无邪。 薛美人惊慌的坐定,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皇贵妃扫视了所有人接过皇后的话接着说道,“众位宫中主位也要管理好自己宫中之事,莫不要让后宫的事情烦恼到皇上才好,都明白了吗?” “是,臣妾谨遵教诲。”各位妃子异口同声,都是低等的位分,自然不会不会有人不从。 薛美人有什么做过,让皇后这般的提醒,左右不过是薛美人年轻,又是一个美人,皇后娘娘的心里自然是忌惮着,若是再有一个嫔妃得宠,那么,皇后的位置,真的是,难以保全,虽然,废弃皇后是国家大事,但是皇上,是不会因为这件事牵连广泛,就让自己委曲求全,皇后熟知皇上的性格,所以,在对待其他的妃子上,皇后是格外的小心谨慎。 季焕罗坐上了自己的步撵,如今挨近了夏季,阳光已经开始灼热了起来,季焕罗用手帕擦拭了自己额头上的汗滴,刚放下手帕,吴夫人的步撵却追了上来。 “文妃娘娘,这天气渐热了,您还是转乘轿子的好,免得这般的受苦。”吴夫人虽然话中带刺,但是季焕罗知道,这吴夫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这般追上来,定是有什么事情。 “吴夫人今日好雅兴啊,怎么绕了这个远道。”本来吴夫人霜湫殿是与文清宫反方向的,今日从这个方向走,定是要绕远的。 吴夫人看了看前方,嘴角带着一丝的微笑说道,“文妃娘娘有所不知,趁着如今天气尚好,臣妾倒是愿意多在外面转转,也好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如今空气是很新鲜,但是吴夫人需要知道,有这骄阳当空,空气热灼,进了肺腑反而会伤了身体啊。”季焕罗也是瞥了一眼太阳,对着婷儿摆摆手,让下面抬着步撵的人放慢了速度。 “文妃娘娘可知,骄阳当空,确实是有伤雅兴,不过幸好有凉风阵阵,如此这般,便有些说不出的畅快。” “吴夫人真是雅致非常,但是凉风不定,皮肤总是要受些骄阳灼晒的。” “文妃娘娘此言差矣,这股凉风吹去,还有下一股凉风接来,就算是凉风不在,上天也会找一些别的代替,娘娘就不需为臣妾担心了。” 季焕罗虽然心下疑惑,但是仍然笑了笑说道,“吴夫人心胸宽广,看得透自然奥妙,本宫当时自愧不如。” “文妃娘娘何须谦虚,娘娘本是聪明之人,又怎么会不了解这自然的习性,总不过几阵风而已,入不了娘娘的圣眼的。”吴夫人说完,诡异的对着季焕罗笑了笑,便催促着丫鬟督促抬步撵的人,向着季焕罗道别后,吴夫人便在不远的前面拐了弯。 “娘娘,这吴夫人什么意思啊,她这般追上来,好像不只是为了跟娘娘谈论天气的吧。”婷儿撅了撅嘴,气鼓鼓的说道。 季焕罗又看了看吴夫人走去的方向,心中不禁暗暗的盘算,今日吴夫人算是投诚也好,故意接近也罢,左右不过是利益关系,但是,吴夫人这样说,恐怕是跟今天的薛美人有关,这个薛美人,虽然年纪小,但是身上总是透出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感觉,季焕罗见过这个薛美人两次,至于那个苫夫人,是个宫中的老人,近几日,她跟薛美人走的近,想必,这中间,一定是大有文章,否则,吴夫人直接说出来便是,何必这么的拐弯抹角。 “婷儿,连你都听得出来,这这吴夫人当真是话中有话。” “啊?难道这吴夫人会好心告诉您什么不成?”婷儿喃喃的说着,“若是有什么好事,她必定首先冲上去,哪会这般的镇定。” “婷儿,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季焕罗稍稍的斜靠着步撵,“本宫倒是觉得,这吴夫人经过上次一事,学的聪明了。” “奴婢看她还是盛气凌人的样子,哪有半分的改过?” “好了,你去派人盯着琼月殿那边,记住,好生的盯着,如今薛美人前几日刚刚受了皇上的宠幸,虽说皇上不怎么宠她,但是,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是,奴婢记住了。”婷儿快走了几步,也在吴夫人拐弯的地方拐了过去,至于干什么,恐怕只有季焕罗能知道了。 季焕罗慵懒的看了看太阳,还好没有到夏天,不然,这般的走着,不是被热死,就会被晒死,如今的阳光总是有些刺眼的,季焕罗也乐于闭上眼睛享受片刻的宁静,步撵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季焕罗免了颠簸之苦,舒适的差一点就进入了梦乡。 “娘娘,娘娘。”冬儿慌忙的跑过来,有些大的嗓门吵醒了季焕罗,季焕罗不满的睁开眼睛,“什么事?” “回禀娘娘,文清宫外来了一个老妇人,说是娘娘的旧交,要求见娘娘。” “这妇人长得什么模样?” 冬儿想了想,“这妇人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脸上有些许的皱纹,但是精神矍铄,今日穿着一身蓝布衣裳,特别明显的是,这妇人的嘴边长着一颗小小的痣。” “什么?”季焕罗睁大了眼睛,“你说,这个妇人嘴边长了一个痣,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是的,娘娘,奴婢与她说了几句话,不会看错。” “是姑姑。”季焕罗心中一惊,随即让轿夫加快了脚步。 季焕罗坐在步撵上,远远的便发现姑姑的背影,这个身影,季焕罗再熟悉不过了,亦师亦友,亦恩亦敌,这些感情在季焕罗的心里拧成了一个疙瘩,现在的姑姑来的正是时候,季焕罗有太多的疑问。 “参见娘娘,娘娘万福。”姑姑微笑着施了一礼,语气很是卑微。 “姑姑这般施礼便是见外了,你我是师徒,何须这般的大礼。”季焕罗搀起了姑姑,笑着答道。 “娘娘天性聪明,已然是青出于蓝,老身岂敢以师父自居,娘娘还是快别笑话老身了吧。” 季焕罗大方的拉住姑姑,笑呵呵的说道,“姑姑言重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来,快请。” 姑姑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只是随着季焕罗走进了文清宫。 季焕罗关上了房门,笑着说道,“姑姑此番前来,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告吧。” “娘娘好眼力,娘娘可否猜得出来,老身这番前来所为何事?” “姑姑,若是焕罗没有猜错,姑姑此番应该是为了先帝在位之时的一些事而来吧。”季焕罗胸有成竹,笑的很是随意。 姑姑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季焕罗,“娘娘果然是神机妙算,老身恳求娘娘。” 姑姑还未说完便跪在了地上,让季焕罗有些措手不及,姑姑是恩师,季焕罗当然不能让姑姑这番跪着,便慌着去扶姑姑,但是姑姑挣开了季焕罗的手说道,“娘娘既然知道老身的身份,那么老身这一跪也算是值得,此番老身说出来的来的话,娘娘若是愿意帮忙再好不过,但若是娘娘不能相帮,老身也绝无怨言,只希望娘娘可以保守秘密,老身也便满足了。”   ☆、第四十二章 没落的公主 季焕罗无力的松开手,叹了一口气说道,“姑姑但说无妨,姑姑对焕罗有再造之恩,姑姑的事情,焕罗自当尽力。” “谢娘娘。”姑姑跪正了身子,接着说道,“当年老身身为先皇的良仪,受到了先皇万千宠爱,最终结下了结晶,老身身怀有孕,但是太后是不会允许我的孩子出生的,所以我便假装小产,隐在了深宫里,但是十月之后一个夜晚……” 此时姑姑叹了一口气,语调变得有些哀伤,眼睛中也蕴满了泪水,“那个夜晚,我的女儿落生,但是太后早已等在了产房之外,待婴儿的哭声传过,她便进来夺走了我的孩子。” “什么?您说是太后……”季焕罗惊讶的来回的踱着步子,心里不禁的忐忑,如今虽然太后早已殡天,但仍然是国家的太后,皇上的母亲,若是这件事查下去,恐怕,牵扯的一些人和事便多了去了。 “娘娘不必担心,太后并没有杀死我的女儿,她当然见我生的是个女孩,似乎是动了恻隐之心,便只是把她带走,至于带到了哪里,我便不得而知。” “姑姑,来,您先起来,”季焕罗扶起了姑姑,顿时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做,“姑姑的意思,是让我派遣人在宫外寻找?” “娘娘,当年太后不敢将此事闹大,后来我打听到,我的女儿,并没有出宫。” “你是说……如今,公主还在皇宫里?” “是,所以我才请旨做了教习的姑姑,暗地的查访我的女儿,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无所获。”姑姑伤心的垂下了头,眼泪也顺着脸颊打在了地上。 “姑姑,您想让我帮您在宫中寻找?” “还请娘娘帮忙。”姑姑又跪在地上,用力的抓住了季焕罗的衣裳。 “姑姑,焕罗愿意帮忙,只是这件事我还需跟皇上解释,但不知,公主身上有什么特征,也好方便寻找。” “我女儿背上靠近左肩膀的位置,有三颗痣,还请娘娘帮忙。”姑姑用力的扣了一个头,“我知道娘娘如今圣宠,必定能完成此事,娘娘,求您了。” 季焕罗看着昔日的恩师跪在地上哭成了一个泪人,心中万分的不忍,说起来,姑姑对自己有着再造之恩,如今便是报恩的时候。 季焕罗用力的扶起了姑姑,“姑姑,您放心,焕罗自当尽力。” 季焕罗悄悄的送走了姑姑,刚才姑姑说的声泪俱下,不像是假的,那么就是说,在宫中,或者在宫外,还有着先皇的孩子,这件事非同小可。 宫中的人都知道,当年沈良仪是小产,然后受到了先帝的冷落,关进了冷宫之中,若是按照沈良仪所说,当年的她假装小产,是为了躲避太后的追杀。 季焕罗皱了皱眉,太后是皇上最尊敬的人,是整个国家最崇高的人,现在的太后,虽然已经殡天,但是,对于皇上来说,让公主复位,就是逼着皇上承认,自己的亲生母亲,当今的太后,是个心肠狠辣的人物,也就是告诉全天下,太后容不下其他的妃子,在后宫中对妃子赶尽杀绝,甚至,对于先皇的孩子,皇上的亲姐弟,也不放过,那么,太后就是多么的残忍。 而当今的皇上,是国家的主宰,是国家所有人的模仿的对象,皇上的好坏,直接关系到与邻国的关系,民心的向往,若是,这件丑事传出去,那么,就是在告诉别的国家,告诉自己的百姓,所谓的皇上,不过是当年太后耍尽心计,才被扶上龙椅的皇子,这让黎民百姓怎么接受,这些事情,传到别的国家,恐怕会贻笑大方啊。 季焕罗不敢说,也不能说,但是,姑姑是季焕罗的恩师,相当于季焕罗的救命恩人,对季焕罗就算是没有再造之恩,也是良师益友一般,季焕罗不想欠着这个人情,但是,这个人情,若是想要去还,这个代价,太大了。 现在太后已经仙游了,已经是死无对证,所有的证据,在死人面前,都不过是,没有说服力的废弃之物,所以,沈良仪才会,让文妃娘娘出手,但是,就算是太后还活着,这件事都不好完成,更不要说,太后不在了,死无对证了。 更何况,百姓已经接受了太后母仪天下的事实,若是这个时候,说出,太后是一个奸诈的小人,那么,民心必然会受到抨击,那么,国家之内,可能会引起战乱,让别的国家有机可乘啊。 从国家的安危来讲,季焕罗是不敢这么冲动。 若是这件事失败了,季焕罗这个始作俑者,将会被株连九族,带时候,整个季家,都会被皇上绑缚刑场,那个时候,就算是皇上不忍心伤害季焕罗,季焕罗也再也没有了活路。 整个季家的生死存亡,都在季焕罗的一念之间。 季焕罗攥紧了拳头,这件事情还是要暂且搁置一下,若是他日时机成熟,慢慢的向皇上说明,不管是用什么办法,不让家族受到牵连才好。 实际上,季焕罗这一次忍耐,真正的救助了季家的人,就算公主流落在外是真的,皇上也不会相信,还真的会像季焕罗想象的一样,让季焕罗被株连九族,皇上,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只不过,季焕罗始终以为,自己在皇上的心中,是占据着不可替代的位置,才会,这般的认真。 季焕罗揉了揉了自己的太阳穴,这几天可真可谓是瞬息万变,皇宫中不但是隐藏着一个没落的公主,皇上甚至都不知道沈良仪的存在,可见这姑姑隐藏之深,就因为如此,事情才变得棘手,毕竟皇上不知道先皇有个沈良仪,那么,便不会承认皇宫中还有一个没落的公主,若是想要帮助姑姑,那么要从皇上身上下手。 “娘娘,黄公公派人来禀告,今晚皇上在琼月殿安歇,娘娘就不要等着了。”婷儿小心的走进了季焕罗,施了一个礼。 “好,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季焕罗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皇上不来,她也乐得清静。“等一下。”季焕罗顿时倦意全无,“你说皇上去了哪里?” “回禀娘娘,皇上去了琼月殿。”婷儿的回答,语调里带了一些不屑,也难怪这小丫鬟目中无人,文妃现在是圣宠不衰,这薛美人,只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待皇上尝够了鲜,自然就会把她扔在一边。 婷儿深知,皇上的心思,大多数还是放在了季焕罗的这里,季焕罗虽然是连日没有见到皇上,但是,皇上对于其他的妃子,并没有像对到季焕罗这般的用心,有些美女进宫来,皇上图个新鲜也是人之长情,但是时间久了,皇上自然记起季焕罗的好处,还会乖乖的回到文清宫这里。 所以,婷儿才会骄傲,才会蛮横,她明白,自己的主子不会是待宰的羔羊的,季焕罗有着自己的想法,这些想法,可以救助季焕罗成功的夺回皇上的心,正是因为这样,对于皇上去了薛美人哪里,婷儿才会这样的不屑一顾,才会这样的心不在焉。 “好,咱们去一趟苫夫人的星泽殿。”季焕罗不理会婷儿的情绪,大声的说道。 “娘娘,此时天色已晚,娘娘还是早些休息,明日再去吧。”婷儿担心的看着季焕罗,生怕娘娘因为熬夜而导致面容憔悴,惹怒了皇上。 “本宫说要去星泽殿,你没有听见吗,赶紧去准备,不过,要悄悄的进行。”季焕罗“哼哼”的笑了两声,便摆手让婷儿下去。 婷儿不解的准备了一切,扶着季焕罗上了步撵,便像星泽殿的方向走去,婷儿先前只是觉得文妃自从复活之后便性情大变,如今看来,倒像是换了一个人,看来娘娘是开窍了,婷儿只能默默的在心中祈祷,这个皇宫深院,一个丫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吴夫人也在这里啊。”季焕罗未说先笑,倒是把停在星泽殿门口的吴夫人吓了一跳。 “文妃娘娘来的好快啊,我还以为文妃娘娘此番正与周公对弈,不愿前来呢。” “吴夫人说笑了,你那般的暗示本宫,本宫怎么会不来。” 吴夫人且笑了笑,松了一口气说道,“娘娘果然是聪慧过人,臣妾佩服。” “你在这里可有什么发现?”季焕罗倒也不开玩笑,毕竟,两个步撵停在这里,还是有些惹人注目的。 “苫夫人不在,臣妾看也没有用。”吴夫人顿做一副无奈的表情,讪讪地说到。 “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季焕罗惊讶向里面瞧了瞧,虽然看不出什么的变故,但是吴夫人的话还是可信的。 “去了薛美人的琼月殿。” “皇上不是在那里吗?”季焕罗小声的问道。 “正因为皇上在那里,她才会去。”吴夫人笑了笑,“若不等着文妃娘娘您,臣妾此时也在琼月殿了。” “看来,这薛美人是跟苫夫人抱成一团了。”季焕罗轻轻的笑了一声,“吴夫人打算怎么办?”   ☆、第四十三章 发难 “等!”吴夫人简单的一个字,却带有不容置疑的语气。 “什么意思。”季焕罗知道这吴夫人心机深沉,所以当初救她的时候也是留了私心的,果然吴夫人虽然怨恨,心中还是投向了季焕罗。 “等着苫夫人怀孕。”吴夫人说着这些话,抬头看着弯月,眼睛里多了几分的惆怅。 季焕罗就算是再笨,此刻也明白了,正所谓偷天换日,“原来如此,那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干等着了,这般等着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文妃娘娘说的是,臣妾先行告退。”吴夫人笑了笑,便让抬步撵的人快步前行,大晚上的,谁也不会这么呆着。 季焕罗斜靠在步撵上,也让轿夫抬了起来,走回自己的文清宫。 “娘娘,看吴夫人的意思,这薛美人是让苫夫人代替她伺候皇上吗?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婷儿认真的看着一路上一言不发的季焕罗,小心的说道。 “难怪那日皇上调笑,这薛美人暗含羞涩,本宫当她是年轻,原来是这般的缘故。”季焕罗自顾自的说了这么一句,便笑了笑,“婷儿,这吴夫人这般的投诚,本宫当然不能让她失望,你好生挑几件物品,送进霜湫殿去吧。” “是。”婷儿答道。 “看来,是要发难了,本宫这一次,便来一个一石二鸟。”季焕罗得意的一笑,天空月色正好,皎洁的月光垂下来,打在季焕罗的发间,更增加了季焕罗的韵致。 月色这般的柔和,季焕罗的心事也如流水一般,在季焕罗的心中孜孜不倦卷的流淌着,看来,吴夫人真的是投诚而来的,果然,小小的投诚,季焕罗是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这个大礼物,季焕罗怎么会不喜欢。 季焕罗在后宫之中,虽然是圣宠不衰,但是在皇后跟贵妃面前,总是不敢多说几句话,甚至,面对惠妃,灵妃的侮辱,季焕罗也只是隐忍不发,但是,季焕罗不想这样,现在的季焕罗,并不想要这样的屈居人下,这一次的事情,季焕罗暗暗的盘算,至少,要剪去,皇后的左右手才好。 就算是做不到,对皇后娘娘的那里,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皇后娘娘历来都是精明的人,若是季焕罗存心陷害,皇后娘娘自然会保护自己的人,若是假装不经意,让皇后娘娘自己发现,那么,这一切,便变得顺理成章了。 皇上抬头看了看站在正中央的使者,大声的说道,“你国提出的要求朕是不会同意的,朕有着锦绣河山,兵强马壮,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这使者笑着颔首说道,“皇上可以不接受我们的要求,但是边界一旦战乱,您国的贸易,输出,还有交易都会受损,最重要的是,皇上,您的子民也会被您的错误的决定陷入水深火热,皇上还是三思的好。” 皇上怒色的一拍龙椅,“大胆,朕的国民岂容你挑衅。来人,拖出去。” “皇上,您害怕了吧。”使者轻蔑的笑了笑,“皇上若是答应我国王的要求,咱们融洽一片,还能成为亲戚,倒是睦邻友好,皇上何乐而不为啊。” “混账,朕是堂堂的天子,岂能与你等这种蛮夷之人结亲,你回去告诉你的国主,朕是不会答应你们的请求的。” 使者冷冷的一笑,对着要把自己拖出去的侍卫摆摆手,“皇上,您是没有什么措辞可说了吧,您现在是看起来国富民丰,但是,真正的打起仗来,皇上,您不过是纸老虎一个,我劝你,还是不要执迷不悟了,把皇圣福公主下嫁,咱们变成了亲戚,以后若是战事一起,我们定会举国力帮助贵国,若是皇上不愿意,我马上就叫手下的人关闭通商,皇上,您的国家,可是很多的物品,要依仗我国主的啊。” “给朕把这个狂徒拉下去。” 皇上说完,两个侍卫再次拉住了使者,但是使者微微一笑,挣开了侍卫,“皇上这就生气了,看来,这件事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不错,朕是不会同意的,朕乃堂堂的皇上,难道还会怕你们这些蛮夷的人不成吗?” “皇上是不会害怕,那就等着我国的大军进入你国的三关再说吧。” 使者狡黠的笑了笑,有接着说道,“皇上既然现在不同意婚事,当时候,我国夺取了皇上的三关,那么,那个时候的条件,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还请皇上多多考虑啊。” 皇上正想生气的把这个使者痛打一顿,忽然,季静伦说道,“皇上,使者远道而来想必辛苦,不如先让他下去休息,至于和亲的事情,改天再议。”季静伦站出来,弓着身子,对皇上说道。 “好,就依爱卿之言,来人,送使者前去休息。冠以一等礼遇。”皇上松了一口气,看着使者走出门去,便对着季静伦说道,“爱卿,你可有什么妙策。” “皇上,如今他们是兵强马壮,若要是真的夺取了三关,咱们朝廷恐怕难保,倒不如应了他们的要求,和亲也不失为一个良策。”季静伦本是文妃的父亲,此番说这话,倒也是为了国家考虑周全才敢说出。 “大胆,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岂能嫁去那蛮荒之地,朕万万不能同意。”皇上叹了一口气,“爱卿还是想一些其他的办法吧。” “臣遵旨。”季静伦无奈了退回自己的位置,便不再说话。 “皇上,此番是否和亲关系重大,皇上要慎重考虑才是。”海布走出来,恭敬的说道。海布本也是苗族的人,说起来也算是皇后的很远的远房亲戚,只是苗族的人数少,苗族人又很注重血脉,才显得更加与皇后更加亲近一些。 “朕再考虑考虑,你们先退下吧。” “退朝。”黄公公一声高喊,众位大臣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再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便依次站起身来,走出了明清宫。 “怎么。这使者这么的不识抬举吗?”季焕罗轻“哼”了一声,半怒着说道。 “娘娘,皇上若是来了,您不要提起这件事情才好,免得皇上心烦。”婷儿复述完传来的消息,不由得担心的提醒着。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季焕罗笑了笑,“我会好生的注意的。” 皇上来的时候已然掩饰不住自己的怒意,进了文清宫便生气的一拍桌子,“朕真想杀了这厮。” 季焕罗靠近了皇上一些,柔声的劝慰道,“皇上,您这是跟谁生气,小心别伤着了龙体。” “这诺国竟然要求和亲,还要求必须是娶得皇圣福公主,否则便侵犯我边境,奈何父皇在时,对着三关不怎么在意,防守空虚,朕是担心啊。” “皇上,臣妾本不该跟您议论国事,但是皇上这般烦恼,臣妾倒是有一言,不知皇上愿不愿意听。” “爱妃只管说便是。”皇上稍稍缓解了自己的怒意,坐在了椅子上。 季焕罗走过去,坐在了皇上的身边说道,“女人生下来便是注定要嫁人,只是嫁人也分对方的人品,若是武断的把公主嫁出去,便是把公主推向了火坑,如今他国进犯,却事先来通知,蛮横的要求和亲,说明,这国家并非真心的侵略!” 皇上一愣,“不是想侵略,那是想要什么?”皇上似乎也能明白了大概,若是真心的和亲,使者不会这么的蛮横,若是不想和亲,早就开始攻打了,这个使者今日这般的态度,一定是有着别的想法,想着逼迫皇上就范。 “诺国定是知道我们现在的国力空虚,他们才敢这般的放肆,这般蛮横的前来,定是想得到一些好处。” 皇上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朕真是糊涂了,这般的小事竟然没有想到,公主乃是千金之躯,也是朕唯一的妹妹,朕绝对不会让她嫁去那蛮夷之地。” “皇上所言甚是,皇上若是答应和亲,岂不是有损咱们国家的脸面。” “嗯。爱妃所言,深得朕心,朕会好生的会一会这个使者。”皇上自信的神态又浮在脸上,用力的拉过了季焕罗,“爱妃真是聪慧,朕甚是开心啊。” 季焕罗无奈的一笑,看来当日打听这个使者的来历,还是颇有成效的,如今,这个使者不过是诺国国主派过来,想要借兵的使者,但是,诺国本来就是名不见经不转,所以受到了很多国家的奚落,这次,这个使者前来,以进犯边境为借口,和亲是假,想要得到皇上的支持才是真的,不够,这个使者也是一个好汉,季焕罗暗暗的佩服这个使者,若不是事前打听清楚了这个使者的底细,现在这件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使者走后,国家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朝廷上下莫不夸赞皇上圣明,竟然看出了使者此番前来的真正的目的,皇上对此都一笑了之,只是对文妃更加呵护。 皇上知道这一次,季焕罗是功不可没,接下来的几日,肯定都会呆在文清宫内,不过,这个季焕罗竟然猜测你的如此详细,可见,季焕罗早就开始注意到这个使者了。   ☆、第四十四章 竟然说中了 不过,这个使者虽然到了很长的时间,皇上也是第一次召见,季焕罗竟然,能够将这个使者的底细说的丝毫不差,皇上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季焕罗的眼线,都已经延伸到了使者住的宫殿,那么,还有什么事情是季焕罗办不到的呢? 皇上知道,季焕罗是个女子,这些事情,不过是,为了季家整个家族的安危,肯定是季静伦暗示季焕罗这般的卖力打听事情,可恨的是,季静伦这只老狐狸,竟然还在朝堂上说自己没有办法。 皇上越想越生气,季焕罗就算是有着通天的本事,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她要这么多的功劳干什么?若只是为了巩固她的后宫地位,嫁出去一个皇圣福公主,不就是少了一个比她位置还要高贵的人吗?这样的留下皇圣福公主,难道,季焕罗,是为了让这个皇圣福公主,牵制住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做什么事情之前,有一些的顾忌,看来,季焕罗的心思,已经到了不可捉摸的地步,以后必须小心,在季焕罗面前,尽量的不谈及国事。 “皇圣福公主到。”宫人一声禀告,季焕罗慌着走出门去,这皇圣福公主便是皇上的亲生的妹妹,皇上甚是疼爱,所以在皇宫中的地位也是无法超越的。 “参见文妃娘娘。”福公主笑盈盈的一拜,更显得娇嫩多姿。 “妹妹快不要多礼了,来,请。”季焕罗亲自扶住了福公主,笑着把她请进了宫中。 刚一进门,福公主便跪了下来,“多谢文妃娘娘救命之恩。” 皇圣福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妹妹,也是整个后宫之中最高贵的人,就连是皇后,也要对皇圣福公主敬畏三分,所以,皇圣福公主在宫中,是很多妃子巴结的对象,不过,这个皇圣福公主一向是深居简出,从来不干涉皇后娘娘处理后宫的事情,只要是不涉及自己宫中的丫鬟或者公公,皇圣福公主是不会出宫为什么求情,或者,跟什么人聊天,甚至,跟什么人行礼。 皇圣福公主只随意身份高贵,是因为她是太后的嫡出,也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先皇在位之时,就已经把她封为圣公主,身份高贵,连先皇的妃子都得好生的巴结着这个公主,先皇去世后,皇上登基,自然会加封自己的妹妹,这个国家,对女子最高贵的封赏,除了皇后之外,便是“皇圣”两个字了,因此,皇上特地封赏她为皇圣福公主,在后宫中享有独一无二的地位。 皇后本来是很忌惮这个妹妹的,不过,皇圣福公主甚少的参与后宫的争端,甚至,很多失宠的妃子求上门,皇圣福公主也甚少理会,最多是保住可怜嫔妃的生命,至于被皇后发落在哪里,皇圣福公主是完全不会过问的。 所以,时间久了,皇后娘娘便不再理会皇圣福公主,只要在做事上,尽量避免触及皇圣福公主的忌讳,那么皇圣福公主便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因此,皇后娘娘便像是如鱼得水,处理起后宫的嫔妃也是狠了不少。 季焕罗见公主这番的架势,自然慌着扶起了福公主,“公主有话慢慢说,莫不要行这样的大礼。” “虽说外面都说是皇兄英明,但是我只懂,是文妃娘娘瞧出了使者的破绽,才让我免遭劫难。” “妹妹言重了,我只是实话实说,快别这么夸我了。”文妃很是谦虚,在公主面前尽量的把自己放在了最低的形态。 “按照百姓的常礼,我应该尊称你为嫂嫂,不知道文妃娘娘愿不愿意接受这个称呼。”福公主天性坦然,不过这般的直白还是让季焕罗预料不到。 “妹妹这般说,倒是我的荣幸,但是上有皇后,妹妹这般称呼我,皇后娘娘会不高兴的。”季焕罗笑了笑,倒也不拒绝。 福公主虽然住在深宫里,但是却不怎么在意这些深宫内战,她如今待字闺中,还是清纯像一张白纸,“文妃嫂嫂说笑了,皇后娘娘素来贤惠,这点小事,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季焕罗尴尬的笑了笑,这公主虽然可爱,但也是傻乎乎的,后宫的争斗她怎么会懂。“妹妹这般,那嫂嫂就应了。” 福公主天真的笑了笑,“嫂嫂真是爽快,对了,这个时候皇兄该是午睡醒了,我还前去谢恩,嫂嫂要不要陪我前去啊。” “本宫当然是义不容辞,来,妹妹先请。” 所谓的“皇圣”乃是皇上特地为妹妹加的尊称,寓意身份高贵,甚至连皇后都会敬让这个皇圣福公主三分,何况是文妃一个小小的妃子,不过公主此番前来,也算是感恩,并不算得上关系好,但是若跟公主搞好关系,以后在后宫之中,也能更稳妥一些。 翠儿急匆匆的汇报完情况,皇后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你是说,皇圣福公主去了文清宫。” “是的,娘娘。” “看来,这文妃还真的不能小觑啊,”皇后郁闷的揉揉眉头,“好,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皇后轻轻的一笑,完全不见了刚才的那抹怒气。 翠儿顿时感觉是打了一个冷颤,皇后这般笑的时候不多,一次是在文妃喝下鹤顶红,再一次就是现在,看来,皇后娘娘已经准备动手了,只是这一次,是暗杀,还是…… 翠儿轻轻的低下了头,仍然记得自己那一次放下鹤顶红的时候颤抖不住的手,就算是没有人看见,自己的良心总是瞒不过的。 翠儿轻轻的为皇后关了门,叹了一口气,文妃当时喝下鹤顶红的时候,自己的手心攥了一把的冷汗,不过,翠儿疑惑的眨眨眼睛,这文妃明明喝下了鹤顶红,为何还能奇迹般的活过来,真是令人费解。 皇后娘娘自然明白皇圣福公主的厉害之处,否则,也不会这般的愤怒,倒是季焕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听说过皇圣福公主的事情,所以,对于皇圣福公主,季焕罗感觉,就是一个青春的小娃娃,没有受过后宫争斗的毒害。 但是,季焕罗没有想到,皇圣福公主在当朝,虽然很少参与后宫的事情,但是,太后当年是后宫的主宰,相互的算计肯定是不在少数,太后的女儿,若是不多留几个心眼,那么,很有可能在哪一天,被别的妃子害死,皇圣福公主能够如此骄傲的生存,可见,这位皇圣福公主的心计,绝对不在皇后,以及季焕罗之下,只不过,如今是皇上的朝代,她是皇上的妹妹,对后宫的事情,不便于插手,再说,在太后统治后宫的这些年,皇圣福公主更加的养在深闺,不想参与这样的争斗,太危险,也是太累。 很多的争斗,只不过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皇圣福公主,不愿意,也不想要那样的生活,否则,皇后便不会在宫中猖獗那么多年。 皇后娘娘这一次看到皇圣福公主亲自到了季焕罗的文清宫,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这一次皇圣福公主亲自去向季焕罗拜谢,实际上就是在告诉后宫的人,季焕罗是皇圣福公主的恩人,任何人,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可以,皇圣福公主也不会允许,让任何人伤害季焕罗。 皇后娘娘那么了解皇圣福公主,对于皇圣福公主的这般苦心也是看得明白,看来,以后的日子,必须要小心谨慎,凡是牵涉季焕罗的事情,最好能撇清关系,不能牵连到自己身上。 皇圣福公主一旦发火,皇上都会敬畏几分,斥责皇后,或者冷落皇后,甚至,废弃皇后,也不是不无可能。 季焕罗刚从明清宫中回来,春儿便急匆匆的走过来说道你,“娘娘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出了什么事吗?”季焕罗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出大事了,刚刚皇贵妃派人前来通告,苫夫人未被临幸竟然身怀有孕,即将被处死。” “哦?”季焕罗停住了脚步,“那现在人在哪里?” “回娘娘,在凤仪宫受审。” “你准备步撵,本宫即可前往凤仪宫。” “是。”春儿匆匆的离去,这春儿倒是很着急的样子,似乎这件事发生她的身上一般,做事的速度也比平常快了许多。 季焕罗冷冷的看了一眼,回到房中让婷儿伺候着换了妃子的“制服”。 季焕罗刚刚走进凤仪宫,便看见苫夫人颤抖着跪在地上,此时的苫夫人恐怕是被情形吓坏了,即便是怀着皇上的孩子,也是有口难说。 季焕罗不禁暗暗的想着自己的心事,虽然这一次是故意的把这样的消息散播到其他的宫中,但是季焕罗并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快的浮出水面。 季焕罗也感到十分的为难,对于苫夫人,季焕罗并没有什么感情,她的生死,对季焕罗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苫夫人的肚子里面,确实是皇上的亲生骨肉,若是真的杀了苫夫人,季焕罗害怕,自己以后的梦中,都不会再,那么的坦然。   ☆、第四十五章 变数已生 不过,这个薛美人似乎是真的保不住了,就算是皇上念及她的苦衷,免了她的死罪,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薛美人是难以再活下去,就算是薛美人苟且偷生,薛美人的家族,也会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所以,作为一个家族的一份子,薛美人若是还有这头脑,一定会以死恳求皇上饶恕她的家人,放过薛家的家族几百口。 只不过,季焕罗还是在为难,这个苫夫人,究竟要不要保护她! “文妃妹妹来的正好,这件事,本宫也想听听你的看法。”皇后对着跪在地上的苫夫人瞥了一眼,一脸的怒色。季焕罗刚到了凤仪宫,皇后娘娘便把事情推脱在季焕罗的身上,对着这个苫夫人是生是死,季焕罗说几句话不要紧,但是,几句话,被别人抓住了把柄,便是同谋,或者,直接置之死地了。 文妃顿了顿,说道,“娘娘,如今苫夫人身怀有孕,无论是不是皇上的骨肉,这般的让她跪着恐怕伤及胎儿,若这真是皇子,我们都担待不起啊。” 皇贵妃“哼”了一声,“苫夫人与人私通,珠胎暗结,如今本宫不株连她的家人,已经是法外开恩,怎么?你还想为她求情吗?” “臣妾不敢。”文妃屈着膝,毕恭毕敬的说道。 “你最好是不敢。”皇贵妃转过脸,不再看着季焕罗。 季焕罗自己站起身,“皇后娘娘这件事情涉及到皇上的尊严,我们应该要慎重处理。” “文妃有什么高见?”皇后淡淡的一笑,轻声的问道。 “高见不敢,只是臣妾觉得,这件事必须先通知皇上,由皇上做主,说到底,这件事也算是皇上自己的私事。” 季焕罗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皇后的脸色,慌忙跪下说道,“娘娘恕罪,臣妾一时口无遮拦,触犯了圣威,求娘娘宽恕。” “文妃的话虽然粗糙,但是颇有道理,皇贵妃,你觉得呢?”看来皇后并不想一个人接住这个烫手的山芋,倒是顺势推在了皇贵妃的身上。 皇贵妃看了看苫夫人,苫夫人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毕竟刚怀上孩子,不宜这般的惊吓劳累的。“苫夫人,你先起来吧,文妃说的也对,你毕竟是有孕之身。”皇贵妃一改刚才霸气的神色,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多谢皇后,多谢皇贵妃,多谢文妃娘娘,”苫夫人被两个丫鬟艰难的扶起来,看来这苫夫人再继续跪下去,真的会脱力。 “皇后娘娘,臣妾也是觉得,禀告皇上比较好,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让皇上裁夺啊。”皇贵妃语气小心,语调也变得轻柔起来。 “好,翠儿,你去请皇上。”皇后大方的说道。 季焕罗抬头看了看,吴夫人也正在看着她,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季焕罗对着她点点头,便又慌忙垂下了头。 “文妃,你先起来吧,落座。” “谢皇后娘娘。”季焕罗谢了恩站起身来,坐在了灵妃前边。灵妃凑过来小声的说道,“文妃娘娘来的真是巧,再晚来一会,恐怕苫夫人便是刀下亡魂了。” “灵妃姐姐哪里话,我也是受皇后娘娘旨意,才匆忙赶来,哪有钻巧之意。” “皇上驾到。” 皇后首先站起来,带领着众位妃子站在宫门口,待皇上一出现,皇后便首先施礼,迎接皇上。 “皇后,到底怎么回事?”皇上坐在正中的位置坐正,便急匆匆的对着皇后说道。 “臣妾查过皇上宠幸妃子的名册,苫夫人从未受过皇上的宠幸,如今却是有孕在身,所以臣妾怀疑,这苫夫人与人私通。”皇后语气平和,并不像刚刚大怒过一般。 “苫夫人私通?”皇上看了看站在大厅里,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子,也算是精致的人儿,“你倒是说说,你与何人私通,有何理由?”皇上并不恼怒,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苫夫人。 季焕罗不解的看着皇上,暗暗的攥紧了拳头,如今好不容易的等到了变数,绝不可以让这个机会溜走。 皇上的想法,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琢磨不透,本该是非常恼怒的事情,或者说,这是作为一个男人,本就该非常愤怒的事情,到了皇上这里,皇上竟然还能沉得住气,真是令人惊讶,不过,正是因为皇上的这样的表现,让皇后顿时觉得不妙,显然,这只是一些人,可以安排的一个迷局。 “皇上,皇上,这是您的孩子,您的孩儿啊。”苫夫人泪滴湿衣,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扑通”一声跪下,用双腿挨着地走到了皇上的身边,拉住皇上的衣角,说道,“皇上,这真的是您的孩子。” “大胆,真是大言不惭。”皇后用力的打了苫夫人一巴掌,“皇上的衣服也是你随便碰的吗?快说,奸夫是谁。” 苫夫人的嘴角溢出了血丝,看来皇后这一下确实是用了力气,苫夫人冷笑的看了皇后一眼,擦干净了自己嘴角的血,整个人都冷静下来,她慢慢的看向皇上说道,“锦湖千荷淡无痕,娇柔清泉风生纹,不羡神女将去远,怜取香艳枕边人。皇上的诗,皇上的诗啊。” 皇上愣了愣,随即惊愕的站起来,搀起苫夫人说道,“是你?” “皇上,这个孩子真的是皇子啊。”苫夫人虚弱的靠在皇上身上,“皇上,臣妾纵然有欺君之罪,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还请皇上,让臣妾生下这个孩子。” 皇上抱紧了苫夫人,冷冷的扫视了众位妃子,“薛美人何在?” “启禀皇上,薛美人称病未到。”皇后刚想展现出自己的贤惠,为薛美人开脱,不料门外却想起薛美人的声音,“臣妾在。” 薛美人今日的打扮,季焕罗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薛美人,几乎没有认出眼前的人的身份,薛美人一向仗着年轻,总是艳丽的装扮,今日却穿的素雅,画了很重的妆,不但显得不搭配,而且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薛美人对着皇上莹莹的一拜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可有什么话要解释的。”皇上不顾及众人惊愕的眼神,冷冷的问道。 “皇上,臣妾虽然贵为美人的位分,但是臣妾不在乎这些荣华富贵跟权利,臣妾在乎的只是跟心爱的人厮守终生。”薛美人自嘲的笑笑,接着说道,“皇上一定是以为,天下的女子都想嫁给你,但是臣妾偏偏不愿意,若不是家族逼迫,臣妾是死也不从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进宫之时不说。”皇上无力的松开苫夫人,让两位丫鬟扶住她,便自己颓废的坐在那里,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如今被薛美人这般奚落,当真是丢光了颜面。 “说?皇上可有给过臣妾机会?臣妾若不是求得苫姐姐帮忙,恐怕此时此刻便不再是完璧之身,就算到了黄泉,也是愧对我的爱人啊。”薛美人柔柔的笑了笑,这一笑,季焕罗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这种笑容,不仅是绝望,还有很多的决绝。 “薛美人,既然你这么说,苫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龙子了。”皇后很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恨恨的瞥了苫夫人一眼。 “不错,苫姐姐怀的确实是皇上的孩子,我早知道这件事会暴露,如今我已经万念俱灭,只希望皇上可以放过我的家族。” 薛美人眼睛无神,跪在地上,接着说道:“皇上恩德圣明,定然是不会涉及无辜之人,臣妾自知罪孽深重,臣妾……”薛美人还想说什么,却吐出了一口鲜血,她稍稍用力的支撑着身子,用最后一口气说道,“臣妾永生谢皇上恩德。”薛美人轻轻的一笑,顿时倒了下去。 一位公公慌忙跑过去,把手指放在薛美人的鼻尖,然后对着皇上施礼说道,“皇上,薛美人已经咽气。” 皇上叹了一口气,“薛美人也算是贞德女子,传令下去,将薛美人以妃子的礼仪安葬,另外,对外声称,薛美人暴病身亡,朕悲伤甚极,着对薛美人家族在官位的人官升一品,以示对薛美人的哀悼。” “是”。众位妃子都齐声答道,本以为大家应该散去,季焕罗走过来扶住皇上说道,“皇上,您脸色不好,还要多多休息才对,对一些恶意窥探宫事之人,还是从轻发落吧。” 皇上“哼”的一声冷笑,“皇后,是谁前来禀告苫夫人的身孕,朕听御医说苫夫人怀孕才一月,本是瞧不出来的,为何有人会这么的清楚。” 皇后愣了愣神,过了好一会说道,“臣妾只是听皇贵妃禀告,也并未审查,毕竟,这件事本不是光彩之事。” 皇上点了点头,“皇贵妃,你说说,怎么回事。” “皇上,我……”皇贵妃为难的皱皱眉头,不知道如何把后面的话讲出来。 “是臣妾向皇贵妃娘娘禀告的。”惠妃站出来,对着皇上施礼说道,惠妃冷冷的笑着,与其被出卖,倒不如自己承担,换一个人情。   ☆、第四十六章 废除惠妃 “你从何得知琼月殿的事情,得知苫夫人怀孕,还有,你既然知道苫夫人肚子中的是皇子,为何还要苦苦的陷害,险些伤了皇子的性命?”皇后虽是在怨恨,但是语调之中也是有一种不忍,在身怀有孕的苫夫人跟一个小小的惠妃之间,她还是愿意两害相权取其轻的。 “皇上,”惠妃并不回答皇后的话,只是突然跪在地上,“皇上可记得臣妾从良仪升为妃子的时候皇上说过什么?” 皇上顿时一愣,他真的没想到惠妃会旧事从提,当年就算是说过什么,也只是床笫之间的玩笑,怎么能这般的当真,“朕说过什么?”皇上自然是记不清说了什么,后宫这么多的女人,他哪会这般清楚。 “皇上说,‘惠儿,朕知你对朕一片深情,朕今日发誓,就算你以后做出什么有违律法之事,朕定会安保你。”惠妃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死的拉住了皇上的衣角。 苫夫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拉回了皇上的思绪,当年惠妃温柔清纯,自然是皇上的心肝,如今蛇蝎心肠,还怎么能得到皇上恩德怜爱,皇上闭上眼睛,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不错,朕确实是说过这句话,当年惠妃站在一片桃花林中,笑容清澈,对着桃花说出了自己对皇上的爱意,不料皇上当时正好经过,听了墙角,这才对惠妃生了怜惜之心。 皇后见皇上不说话,便厉声说道,“惠妃,你如今坐下这般的恶事,你可知善恶循环,报应不爽,你这般的作恶,到头来还不是害了自己。” 惠妃无力的松开了自己抓住皇上衣角的手,“皇后,你真的相信善恶循环码?”惠妃嘴角溢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但是季焕罗见了,偷偷的别过头去,这般的微笑里面,是一种心如死灰的痛苦,季焕罗知道惠妃本是皇后的心腹,如今皇后翻脸,皇上责罪,她的心,如今大概碎落了吧。 “你……”皇后生气的站起身,走到了惠妃身边说道,“没想到你既然这般的不知悔改,如今薛美人已死,苫夫人身体虚弱,你还想做多少的孽才肯罢手。” 皇上此时插进了话,轻轻的说道,“惠妃,朕说过会安保你,自然是不会食言。”季焕罗顿时身体一颤,睁大了眼睛,手不自觉的抓紧了椅子的扶手。惠妃急忙扣头,高呼“万岁”。 “皇上,惠妃这般违反宫规,若不严惩,恐怕会有效仿,而趁机犯法,到时候,这宫中便没有法度可言了。”皇贵妃瞥了一眼正在磕头的惠妃,慢慢的说到,季焕罗这是才松开了自己的手,看来惠妃还真是树敌太多,连她昔日的主子也不愿意保她了。如此这般,惠妃必定难逃一死。 “惠妃,朕虽然能免你的死罪,但是,活罪难逃。”皇上不理会皇贵妃跟皇后,只是平静的接着说道,“从今日起,降你为良仪,圈禁慧仙宫,没有朕的命令,此生不能出宫。” 季焕罗轻蔑的一笑,皇上你还是太重情不是吗。季焕罗再一次看了看惠妃这张有些像胡影月的脸,心中又是一阵阵的酸楚,同时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既然我能被废除圈禁,那那么惠妃也可以,看来,这件事还需要从苫夫人身上下手。 不过也是非常奇怪的,惠妃竟然不哭不闹,只是很淡淡的笑着,静静的跟着两名侍卫离开,但是她走的时候,对着季焕罗诡异的一笑,这样的笑,让季焕罗有一些的迷茫,她的笑,仿佛是有些无奈,有些欣喜,还有些神秘,总之,季焕罗看不懂。 惠妃的心思,季焕罗从来没有去揣测过,对于,惠妃,季焕罗只是了解到,她是皇后娘娘的军师,是皇后娘娘的左右手,自从,惠妃进宫,便是对皇后娘娘十分的恭敬,随后,便跟随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来,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变故,但是,在惠妃的身上,皇上并没有怎么的在意,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皇后。 若是皇上夸赞惠妃,皇后自然会有一些旁敲侧击的诽谤,皇上是个聪明的皇上,自然明白皇后话中的意思,因此,惠妃这么多年,说不上受宠,也说不上失宠。 也正是惠妃有着这样尴尬的境遇,才会死心塌地的跟随者皇后娘娘,甚至,帮助皇后娘娘处理了很多小小的嫔妃,为皇后沾染了很多的鲜血。 但是,惠妃就这样被皇后娘娘出卖了,惠妃一直觉得,虽然后宫之中没有真正的友谊存在,但是惠妃真心的对待皇后,总能让皇后明白自己的苦心,可是,大敌当前,皇后选择的不是保护惠妃,而是,落井下石,巴不得撇清所有的关系,但是,就连皇上都知道惠妃对皇后娘娘很好的,那么,对于皇后娘娘的绝情,皇上又怎么会不怀疑。 惠妃最后的笑容,让季焕罗不禁的对惠妃产生了同情,本就是一个不招惹是非的人,可现在,也只不过是皇后娘娘的牺牲品,不过,季焕罗知道,自己当初被圈禁,一样可以在一段时间后重见自由,那么惠妃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自然也会这么做。 皇上叹了一口气,转脸对皇后说道,“后续的事情,你全权处理吧。”皇上说完,便径直的走了出去。季焕罗怔怔的看着皇上,第一次,季焕罗发现皇上的身体竟然在颤抖,也是第一次,季焕罗感觉到皇上内心中有一个柔弱的地方。 季焕罗这一次破天荒的,没有坐着步撵,支去了下人,一个人走在了回宫的石子路上。“文妃娘娘好兴致啊,这般炎热,您还能这般的沉静。” 季焕罗转过身,是吴夫人让丫环搀着走了过来,吴夫人在靠近季焕罗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支开了丫鬟,对着季焕罗施礼说道,“参见文妃娘娘。” “吴夫人不必拘礼。”季焕罗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自然,吴夫人也是跟着的。 “娘娘为何不趁机一鼓作气,给皇后一个教训。”吴夫人恨恨的看了看凤仪宫,说话的时候竟然不合时宜的咬牙切齿。 季焕罗见状也不点破,只是笑了笑说道,“吴夫人,咱们不能急于求成,如今皇上只是降了惠妃的位分,升了薛美人家族的官职,可见皇上并不像因为这件事动了后宫的根本,即便我们闹下去,也只是徒增皇上的烦恼而已。” 吴夫人听了点点头,顺手摘下了一株桃花,看了看桃花的花蕊说道,“这桃花如今便是萎靡了,虽然美丽,也不过是短命的花。” 季焕罗瞥了一眼吴夫人手上的花,知道她是在说薛美人,便跟着叹了一口气,“可惜了,蝼蚁尚且偷生。” “文妃娘娘,皇上请您前去明清宫。”婷儿慌忙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婷儿就是这样,还是以前那般急性子。 “好,我知道了。”季焕罗似乎并不惊讶,只是对着婷儿点点头。这时候吴夫人也是知趣的道了别,季焕罗看吴夫人走远,脸上才显现出一抹惊慌,说道,“婷儿,皇上为何要见我。” “黄公公说,您是围棋高手,皇上遇到了棋艺上的难题,特地请您前去。”婷儿说的委婉,但是季焕罗还是听出了她的意思,只不过是黄公公创造的机会,这时候前去,总要有一个理由才好。 季焕罗推开皇上的书房,皇上正对着棋盘发呆,想必是今日的事情是真的触动了皇上,他这般的深思……季焕罗偷偷的瞥了一眼棋盘,皇上定是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吧。 季焕罗故意咳了咳,对着皇上施礼说道,“皇上,臣妾带来了燕窝,皇上要不要尝尝。” “好啊,拿过来吧?”皇上并没有抬头,这般说话,便是愿意让季焕罗留下来。 “皇上这步棋走的真好,如今黑子已经走在绝路,再无生机可言了。”季焕罗把燕窝放在皇上旁边,便开始投其所好。 “爱妃,你可有办法让黑子绝处逢生。”皇上还是没有抬头,只是盯着棋盘看着。 “皇上,这步棋本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是臣妾觉得与其这般的死死挣扎,不如弃车保帅,放弃这些黑子,反而在这里落子,” 季焕罗说着便拿了一个黑子,落在了棋盘上,“如此这般,这黑子便活了。” 皇上愣了愣神,便赞赏的抬起头看了看季焕罗,伸手拉住季焕罗说道,“还是爱妃聪明,朕当真是服了你了。” “皇上过奖了,臣妾只是投机取巧,算不得聪明,更上不得大雅之堂。”季焕罗按着皇上的力道轻松的坐在皇上的怀里,看着棋盘无奈的笑了笑,姑姑的棋艺确实是高超,自己只是跟着学来这么短的时间,便可以轻松的解了皇上的死局,只是,皇上真的会弃掉惠妃这个棋子吗? 本来下棋,只不过娱乐身心的事情,现在对于季焕罗来说,却是充满了压力,在季焕罗的眼中,现在的皇上充满了怀疑,自己就算是把整颗心掏出来,皇上也只不过是不屑一顾,或许,皇上的感情世界,自己真的进不去吗?   ☆、第四十七章 暗藏杀机 早上的时候,皇后等着所有的人都散去,疲惫便浮上了脸,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打了一个哈欠,招呼了翠儿说道,“皇上昨日去了那个宫中。” “回皇后娘娘的话,还是文清宫。” “没想到让文妃这个贱人钻了空子,本宫辛苦一场,反倒是让季焕罗捡了一个大便宜。” “娘娘,惠妃此事,皇上定是对凤仪宫产生了芥蒂,若是这般下去,皇上早晚会忘记凤仪宫的。”翠儿担心了看着正闭目养神的皇后,叹了一口气。 “不必担心,皇上虽然是对我怀疑,但是皇贵妃那边也没有好过,文妃在薛美人的事情上,表达含蓄,基本是没有说什么话,皇上自然觉得她贤惠收敛,现在宠着她不过是告诫六宫以后不要多嘴多舌,伤了后宫的基本。”皇后自己揉了揉太阳穴,不屑的说道。 “娘娘,话是这么说,但是如今皇上在文妃的文清宫,枕边风长吹着,时间久了,难免会让皇上产生疑心,疏远我们。”翠儿见皇后实在是累坏了,看来是昨晚失眠,便主动走过去,帮皇后娘娘按住太阳穴。 皇后娘娘似乎感觉舒服一些,才接着说道,“这倒是一个问题,本宫绝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想当年,本宫得到皇后的位置实属侥幸,若是皇上跟季焕罗的旧情复燃,恐怕给本宫带来的不仅仅是灭顶之灾。” “皇上有旨,皇后娘娘接旨。”黄公公拿来了圣旨,站在凤仪宫外高喊。 皇后冷冷的笑了笑,“皇上上一次对本宫下旨,是本宫被册封为皇后,如今这般的正式,该是有大事情发生。” 皇后勉强的被翠儿扶着站起了身,跪在宫门口说道,“臣妾接旨。” 黄公公见皇后已经跪下,也不多说什么,便打开那个黄色的卷轴,说道,“奉天承运,皇上诏曰,苫夫人贤德,身怀六甲,实乃皇家之喜,皇家子嗣,万分金贵,故,朕着皇后,皇贵妃亲自看药,确保苫夫人顺利生产,若有闪失,朕当逐一治罪,钦此。”黄公公说完,合上的圣旨,交到了皇后举起的双手之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妾遵旨。”皇后说完,黄公公便慌忙向前一步扶住了皇后起身。 “黄公公,皇上为何突然让我跟皇贵妃帮苫夫人安胎,这可是后宫从来没有过的安排啊。”皇后捏紧了圣旨,便笑着看着黄公公。 “皇后娘娘,您是知道,所谓皇意难测,皇上这般的决定,奴才也猜不透,不敢猜啊。”黄公公陪着笑,讨好的说道。 皇后点点头,对着身边的翠儿说道,“素闻黄公公喜欢金石,本宫前些日子,派人从民间带回几件金器,翠儿,快拿来送与黄公公,也好让黄公公把玩。” 翠儿唤了一声“是”,便转身匆忙的离开。 黄公公见她走远,才小声的说道,“皇后娘娘看起来气色不好,还要多多的调养身子啊。” 皇后笑了笑,“有劳黄公公挂念。” “皇后娘娘,苫夫人今早见过了皇上,想必是在皇上那里动了胎气,毕竟苫夫人的肚子里的孩子金贵,皇上怜惜着呢。”黄公公见四下无人,说话的声音也稍稍的大了许多。 “嗯,本宫还想着皇上为何这般的爱惜,若苫夫人诞下了皇子,那么也是长子,自然是比别的金贵。”皇后一副恍然的模样,黄公公自然也是陪着笑,殷勤的搀住了皇后。 “娘娘,皇上这不是明显的告诉你,他在怀疑你吗?”翠儿对着黄公公的背影努努嘴,气愤的说道。 “翠儿,记住了,这句话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说出来。”皇后狠狠的瞪了翠儿一眼,看旁边没人,便接着说道,“皇上这般做,本宫想着并不是苫夫人动了胎气,虽然苫夫人有了龙子,但还是不得宠,皇上定是受了挑唆,才有了今日反常的旨意,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啊。” 皇后看了看圣旨,皇上现在心中,正是多事之秋,如今,惠妃被圈禁,皇上早就知道,惠妃还跟皇后交好,这件薛美人的事情,在皇上的眼里,皇后是脱不了干系的,联想到当初两个孩子,无缘无故的死在腹中,皇上更是怀疑,因此,必须让皇后保护这个孩子,一来,可以看看皇后娘娘是不是真的如想象之中的那么阴狠,二来,只有这样,苫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才可以安全的出世,皇上这么做,真是用心良苦。 皇上虽然还年轻,但是孩子接连夭折,他的心中肯定是不好受,他也希望自己的可以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但是,上天不给皇上这个机会,皇上是真命天子,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最享福的人,如今后宫妖孽盛行,才让现在的后宫不得安宁,若是再这样下去,江山只能拱手于人。 苫夫人的星泽殿里,冬儿正恭敬的跪在大厅里,正说着什么,皇后走进了才听得清,原来是文妃托人送来了安胎药。 皇后让翠儿不必禀告,整了整衣服,让自己的嘴角画起了一个弧度,“呦,文妃倒是有心了。”皇后笑着看着苫夫人,好像并不在意地上跪着的人。 “文清宫冬儿拜见皇后娘娘。”冬儿又还是跪着,只是头似乎是更低了,“快别跪着了,如今你可是文妃娘娘面前的红人,跪坏了身子可不好啊。”苫夫人也是笑意盈盈的样子,满脸的笑容像是盛开的牡丹。 “苫夫人说的对,冬儿,你回去回禀你家主子,以后苫夫人的身子有了本宫照应,文妃娘娘可以安心的服侍皇上了。”皇后坐在了苫夫人旁边,轻轻的拍了拍苫夫人的手,至始至终并没有看过冬儿一眼。 冬儿身份低微,自然是不敢多留,慌忙退出了星泽殿,皇后看冬儿走远,便笑着说道,“苫夫人近日可好啊,听闻你动了胎气,御医可怎么说。” 苫夫人轻轻的推开了皇后的手,站起身来说道,“劳烦皇后娘娘挂心,臣妾如今是有孕在身,不方便行礼,还希望皇后娘娘能够原谅。” 皇后仍是笑着,也站起身来,亲切的拉着苫夫人的手说道,“妹妹何须这般的客气,如今你肚子里的是龙子,本宫甚是疼爱,怎么会忍心让妹妹行礼,今日前来,便是免了妹妹的晨昏定省,并且以后见了本宫,对本宫的礼节,自然也是免了的。” “哦?是吗?”苫夫人冷冷的一笑,“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不知道皇后娘娘今日前来,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指教。” “本宫接了圣旨,亲自照顾你的胎,所以,本宫带了丫鬟慎儿过来,先在你这儿照顾着,若是有什么事情,她去本宫的凤仪宫也是轻车熟路,更方便些。”皇后招了招手,慎儿便站在了宫门口。 苫夫人对着慎儿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也不是善茬,如今皇后哪是找人来照顾,分明是找来了人过来监视着,以后说话做事,都得小心翼翼的。 “多谢皇后娘娘爱护,待臣妾产下龙胎,必定向上天祷告,愿娘娘长命百岁。”苫夫人收回了自己游离在慎儿身上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独自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些累了,若是皇后娘娘没有吩咐,臣妾要歇下了。” 皇后尴尬的笑了笑,“妹妹既然累了,那就好好休息,本宫会从太医院哪里调来几个资深的太医,每日都为妹妹请平安脉。”皇后说完便对着翠儿使了眼色,两个人便默契的走出了星泽殿。 “真是贱人,左右不过是怀了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翠儿一脸的不悦,一出星泽殿,便忍不住的埋怨,“皇后娘娘当真是忍下了吗,奴婢都忍不住啊。” “闭嘴,”皇后一脸的怒色,“不许胡说,你这张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快,你可知,若是苫夫人这一胎安好,若是皇子,将来便有可能是太子,如今她狂妄一些算什么,若是最后她成了太后,这些便不再是狂妄了,成了本分。” 翠儿吐了吐舌头,但是皇后的脸上,没有了任何的轻松。 现在的皇后,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苫夫人这一胎,不能出什么岔子,若是小产,皇后自然会被责罚,若是生下皇子,那么苫夫人便有可能在后宫中叱咤风云。 皇后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为今之计,只能祈求上天,期望苫夫人这一胎,只是一个女儿而已。 皇后紧绷着脸,心中为刚才所说的话深思着,万一这一胎是男孩,那么以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啊,不过还好的是苫夫人的位分低,皇后忽然想到,因为嫔妃的位分低,这个孩子最后叫谁娘亲还不一定,如此说来,是个男孩也不是坏事。 “参见皇后娘娘,”文妃站定,对着皇后娘娘施了宫礼。 “原来是文妃啊,你也是来看苫夫人的吗?”皇后见文妃一身的白衣,特别是白衣上绣着的茉莉花在太阳光下有些刺眼,想必是银线所制,皇后恨恨的笑笑,便不再看着季焕罗。   ☆、第四十八章 偶遇 “听闻皇上把苫夫人的胎交给了皇后娘娘,臣妾本不该凑热闹,但是这毕竟是皇上的孩子,臣妾也是爱的很,所以不自觉的便来了这里,皇后娘娘不会怪罪吧。”季焕罗说话恰到好处,但是她身后的冬儿还是暴露了她这次来的目的。皇后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出了端倪。 “本宫先前见冬儿送来了安胎汤,可见文妃有心了,如今又是亲自前来,真是让本宫惭愧,不如本宫禀明皇上,把苫夫人的胎交给你才合适啊。”皇后冷眼扫了冬儿全身,脸上虽然是还带着笑意,话中却是万箭齐发。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只是关心苫夫人的身子,如今皇上信任皇后娘娘,才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了娘娘,臣妾是万万不敢僭越的。”文妃的声音变得有些恭敬了起来,皇后似乎是心中舒服了许多,说道,“如今苫夫人已经休息了,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了,不如文妃随着本宫会凤仪宫中小叙如何?” “皇后娘娘恕罪,既然是苫夫人不方便,臣妾还是不见了好,刚刚皇上下旨让臣妾去明清宫,便不敢再叨扰皇后娘娘了,臣妾先行告退。”季焕罗做了一个告退的礼数,便转身向着皇上的宫殿走去。 “皇后娘娘,您为何这般轻易的放她走,若是她随后再来,对着苫夫人动了手脚,咱们就是哑巴吃黄连啊。”翠儿对着季焕罗的背影努努嘴,很是生气的样子。 “文妃的话,让本宫想明白了,皇上这般的做,除了是怀疑本宫会对皇嗣下手之外,更是怀疑本宫先前小产的真假,看来,这个文妃真是不简单,几句话就让皇上对咱们起了疑心。” 皇后小步的超前走着,继续说道,“你尽管放心,这文妃是绝对不会对着苫夫人下手的,她若是出手,正好证明了本宫的清白,她还没有那么的傻。” “话虽如此,但是娘娘,奴婢还是担心,就算是文妃不会出手,难保其他人会坐以待毙,总会有一些看不清时势的人想不开,做出一些傻事,娘娘还是小心的好。”翠儿快走了两步搀住皇后,若有所思的说道。 “丫头,你现在是变得聪明了啊,”皇后欣慰的看了翠儿一眼,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文妃不会下手,她就会好好的保护这个孩子,毕竟,她会更想让皇上怀疑我,这个孩子生下来对咱们也不全是坏处,所以,你好生的看管着星泽殿,有什么动静,立马汇报。” “慎儿生性灵敏,又懂得随即应变,自然不会辜负娘娘的重托。”翠儿自信的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娘娘,若真是这个孩子当了太子,咱们得不偿失啊。” “翠儿,本宫说你多少遍你才能明白,这些话,不能乱说,何况,本宫已经有了主意,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皇上仔细的批改完了奏折,见季焕罗在一旁坐着只是静静的看书,便对着一边站着的冬儿说道,“你家主子看书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认真吗?” 季焕罗被皇上的话拉出了书的世界,便慌忙对着皇上施礼说道,“皇上怪会取笑臣妾。” “朕没有取笑你,倒是你,明明已经是博学多才了,却是这般的好学倒让朕有些自惭形秽了。” “皇上,您……”季焕罗娇羞的一笑,“皇上还取笑臣妾,臣妾不理你了。”季焕罗说完便转过身,这些魅惑的伎俩,她早已轻车熟路了。 “苫夫人的胎像如何啊。”皇上整理好了奏折,便认真的对着季焕罗说道。 “皇上关心自己的孩子,为何不亲自去看看,如今苫夫人快要生了,皇上可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朕不是不想去看,只是你也明白,朕是九五之尊,这种欺骗的事情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发生,是真的损了朕的颜面。”皇上并没有怒意,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季焕罗。 “皇上,苫夫人固然有错,但如今也有了皇上的孩子,皇上还是大度一次,去一次星泽殿吧。”季焕罗偷偷的瞥了一眼皇上的表情,眼窝里顿时含了一抹的笑意。 “朕听闻你去过星泽殿了,这苫夫人可好?” “好是好,不过言语里都是对皇上的思念。”季焕罗走过去拉住皇上的手臂,“皇上真的不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吗?” “好,朕会去的,但不是现在,好了,朕有些累了,咱们去你的文清宫吧,你那里的花香,总是让朕心旷神怡。” “皇上,臣妾的花园也时刻想念着皇上呢。”季焕罗欢呼似的抱住皇上的脖子,“皇上今晚可是留在文清宫了?” “当然了,”皇上刮了一下季焕罗的鼻子,“你看你,越来越傻了呢。” 黄公公迟疑的看了季焕罗一眼,还是对着皇上拜了一下说道,“皇上,那南国的使者,咱们还见不见?” “那个小国,朕不想理会。” 季焕罗可不想背上祸国的罪名,随即说道,“皇上,小国也是国家啊,皇上别耽误了国事,免得让一个小国家看轻了咱们,臣妾先行回宫,今晚,臣妾亲自下厨,等着皇上到来。” 皇上又一次刮了一下季焕罗的鼻子,“好,朕听你的。” 季焕罗施了礼,被冬儿搀着走出了明清宫,但是心中还是忐忑,自己悄悄的去了星泽殿皇上都这般的明白,难道皇上开始怀疑了,季焕罗苦恼的闭上眼睛,皇上到底怎么了,连我也要监视。 南国的使者站在朝堂之上,一句话不说。 “大胆,见了本朝皇帝,竟然不跪。”季静伦的指着南国使者的身子,大声的说道。 南国使者很是挑衅的看了看季静伦,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季静伦的说法,跪在了地上。 使者出奇的举动,让朝野中的人顿时惊讶不已。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尊使来朝,不知有何贵干。” “启禀皇帝,我南国与贵国毗邻,如今我国遭遇战火,还请皇帝借兵十万,助我国王清除战乱。” “十万?”皇上眉头紧锁,难怪这使者会这般的顺从,原来是有所求。 “混账,你南国从未朝奉,为何借兵与你。”季静伦抢在皇上之前,狠狠的指着这位使者,大声的说道。 皇上虽然觉得有理,季静伦这般却失了君臣之礼,让皇上格外的气恼。 海布见皇上阴着脸,知道皇上定是异常的不满,笑笑说道,“使者刚刚前来,就来见驾,必定是舟车劳顿,不如先在皇宫休息,此事容后再议。” 皇上也笑着说道,“海布言之有理,贵使还是先行休息为好。” 使者无奈的笑了笑,“臣遵旨。” 使者退出了朝堂,海布阴沉着脸说道,“季大人真是威风啊,皇上还没开口,您就全权处理了。” 简洛醇瞥了一眼皇上的表情,慌忙说道,“季大人只是忧心国事,如今国家战乱刚平,万万是拿不出十万大军,皇上,臣看季大人是一时情急,才失了礼数,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正想说什么,海布却说道,“季大人是皇上的岳父,想必这也不算失礼了。”季静伦见海布这般的挑衅,还牵扯出了文妃,慌忙跪下说道,“皇上明鉴,臣万死不敢有此心思,只是咱们国力空虚,十万的军队万万是拿不出的。” 皇上顿时很是不耐,不知是因为海布的那句岳父,还是因为国家的空虚,只摆摆手说道,“朕累了,此事以后再议,退朝吧。” 季静伦现在的势力已经是无所不及了,若不是海布在朝堂中还有着一些的地位,恐怕,所有的朝堂重臣,都会被季静伦收买,但是皇上如今还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季静伦如今处事谨慎,很多事情都力求不留下证据,就算是皇上有心诬陷,也没有人,肯为皇上出头,如今,季静伦仗着自己是皇上的岳父,对朝中的大小事务全权做主,皇上这个位置,只不过虚设而已。 皇上何尝不恼怒,他真的很想杀杀季静伦的威风,没有证据诬陷季静伦,但是好在,季静伦还有一个把柄在自己的手里,那就是季静伦最喜欢的女儿,季焕罗。 季焕罗竟然皇上的妃子,那么,肯定事事以皇上为先,任凭季焕罗有着三头六臂,也只不过是一个后宫的人。 如今季焕罗还处在恩宠的幸福漩涡之中,只有在这个时候,给她当头一棒,才能真正的打击季焕罗的心灵,真正的让季焕罗身心受损,来答道皇上报复季静伦的目的。 不过,报复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若是季焕罗失宠,那么,季焕罗一定会给季家的人哭诉,那么季静伦肯定就会怀疑,皇上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才会对季焕罗如此冷淡,以后在朝堂上,也不会那么的骄纵,季静伦只要怀疑有内奸泄露季家的秘密,那么季家的党羽之间,也会出现了嫌隙,那么,到时候,想要抓住季静伦的证据,就会简单的多。 不过,皇上还是叹了一口气,季焕罗,真的是让人怜惜。   ☆、第四十九章 怀疑 本来,这些军国大事,皇上并不打算从季焕罗身上着手,但是,季静伦把季府防范的太严密,皇上根本无法下手,只能出此下策,希望将季静伦处置之后,季焕罗可以原谅这一切,皇上想了想,还是决定这么做了。 季焕罗虽然没有其他人一般的秀外慧中,但是厨艺却是不在话下的,不消一会,美食已经摆满了一整桌,季焕罗满意的看了看这些菜,想着皇上会见外国使者,此时赶来应该是口干舌燥,加上一个蛋花羹想必是更好。 “爱妃有心了,看着这满桌的饭菜,朕的心情都好了。”皇上被季焕罗拉着坐下,看见这些菜,虽然没有胃口,但还是假装很兴奋的样子。 “皇上喜欢就好,只是皇上说心情大好,难道刚才的时候,皇上的心情不好吗?”季焕罗见皇上已经坐定,便也坐在了皇上的对面,像是很不经意的问道。 “这倒不是,外国使节毕竟是来自异国,礼数多有不周,虽然态度谦和,但这些恐怕是惹怒了皇上。”黄公公笑着为两个人布着菜,小心的看了看皇上的脸色,才接过了季焕罗的话。 “这南国不过是一个小国,也敢这样的放肆吗?”季焕罗怒意烧至了眼角之间,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的声音大了起来。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僭越了,慌忙站起身向皇上施礼说道,“皇上恕罪,臣妾一时间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还请皇上宽宥。” 皇上沉默了近两分钟,和颜悦色的看着季焕罗说道,“起来吧。” 季焕罗小心翼翼的又坐在了皇上的对面,接着说道,“皇上觉得这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可还和胃口。” 皇上见季焕罗的筷子指着一盘的放着两只大雁的菜,脸上才慢慢的绽出笑容,“爱妃还真是心灵手巧,这般的诗意名字,也就只有爱妃能够想出来了。” “皇上过奖了,臣妾只是偷偷的藏了心愿在这些的菜里,皇上若是不吃,臣妾的心愿岂不是空流了。” “好,看在爱妃的心思上,朕定会吃光了它们。”皇上拍了拍季焕罗按在桌子上的左手,继续说道,“也就只有爱妃最懂朕的心思了。来,快告诉朕,这些菜都是什么的名字,也好让御膳房记录。” “臣妾这点雕虫小技哪能跟御膳房比,皇上快别取笑臣妾了。” 季焕罗乐呵呵正要报上自己精心设计的菜名,没想到皇上突然厉声的说道,“你有自知之明最好。” “皇上,臣妾……”季焕罗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万千的话就这样被皇上堵在了喉咙里,但很快,她还是慌忙的放下筷子,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臣妾不该自作主张。” 皇上冷冷的一笑,“起来吧,朕还有要事处理,今晚就不留在这里了。”皇上说完,便迅速的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季焕罗见再也看不见皇上的身影,才虚脱了倒在地上,婷儿慌着扶起了季焕罗,惊讶的说道,“皇上向来不这样,白天还是好好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闭嘴。”季焕罗撑着一口气站起身来,“皇上也许是知道了什么,你赶快去查,皇上最近见过什么人,听过什么话。”婷儿听了正准备跑出文清宫,没想到撞到了正端来蛋花羹的秋儿,两人碰在一起,这蛋花羹自然是无情的绽放在了大地上。 秋儿跟婷儿慌忙跪下,惊恐的说道,“奴婢该死,求娘娘宽恕。” 季焕罗看着自己精心选择的托盘跟瓷碗都已损坏,倒也不怪,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起来吧,本宫累了,退下吧。” 两个人如释重负,慌忙收拾了残局,退出了门外。 季焕罗看婷儿关上了门,终于露出了自己悲伤的情绪,把桌子上了碗筷一并的用胳膊扫到了地上,触碰到了地板,这些瓷器必然是碎了一地,季焕罗失声的痛哭,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见到李楚诺决绝的样子。 他那样无所谓的说道:“焕罗,那时候小,说的话不能作数。” 季焕罗努力的让自己不要想,忘记皇上的羞辱,忘记皇上的那句,“你有自知之明最好。”忘记皇上憎恨的眼神,但是太难了,那句话像是被施了咒语,一直萦绕在季焕罗的耳边,斩不断,挥不去。 季焕罗只感觉自己的胸腔里有着一股悲愤,曾经的许诺,曾经的温存,只不过是一句话之间,难道这皇家真是没有真情吗?突然季焕罗张口吐了出来,今天的饭菜,没有留住一分。 婷儿在门口担心的走来走去,不过秋儿看起来还是比较镇静的。“秋儿姐姐,这娘娘不会出事吧,我怎么听着都是瓷碗摔碎的声音呢?” 秋儿冷冷一笑,“你不用太担心,文妃娘娘必须要经历这一步,尽管她现在还没有十分的明白,不过,这次的教训,也足以让她受用了。” “你什么意思,”婷儿恶狠狠的走进秋儿说道,“娘娘万般小心,什么叫做不十分的明白,你倒是说清楚啊。” 秋儿看着婷儿将要挥过来的拳头,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皇上今日这样做,必定是受了别人的挑唆,或者,皇上本身就是已经厌弃了娘娘,但是不管是哪一样,对于文妃娘娘来说,都是致命的。” 两个人正说着,忽然听到文妃呕吐的声音,秋儿大惊,慌忙对婷儿说道,“赶紧去请太医,要最好的罗太医。”秋儿说完,便用力的推开门,此时的季焕罗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万花齐放,阳光和煦,皇上拉住文妃的手,轻轻的在她耳边呢喃的说道,“焕罗,朕将用一声来珍惜你。” 阴雨十日,电闪雷鸣,皇上使劲的抱住文妃,柔情的说道,“焕罗,不要怕,有朕在。” 皇宫内院,遭受分位高的妃子的戏说,皇上怒言相向,“朕今日升其为文妃,你们各自好自为之。” 好一个好自为之啊,这是一个梦,但是季焕罗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梦,这是属于文妃的梦境,在文妃的世界里,就算是皇上决绝,也是爱的表现。 季焕罗眼皮动了动,婷儿立刻欢呼的说道,“娘娘要醒过来了呢。”她一说完,众人都慌着像季焕罗看去。 “恭喜娘娘,”罗御医笑着让婷儿扶住文妃,却不料婷儿却是恨恨的说道,“御医这是什么意思,我家主子已经这样了,你还恭喜,你是不是活够了。” 罗御医也不着急,只是慢慢的说道,“文妃娘娘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今日倒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伤心过度,动了胎气。” “什么,你说我怀孕了?”季焕罗下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真的有小生命在里面吗? 季焕罗多想此时此刻腹中的孩儿可以说话,或者能听懂自己的话,季焕罗真的很高兴,这无疑是一个震撼,也是一个惊喜。 皇上本来对孩子就是有着渴求之情,若是这个时候,季焕罗让皇上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的事情,皇上必定会龙颜大悦,说不定,昨日的小事,就权当没有发生过。 但是皇上得知季焕罗身孕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这半个月,皇上几乎没有进入后宫,前朝因为南国使者的事情,都在忙碌不堪,来不及顾及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情。 并且,季焕罗心气高,自然是不会主动来找皇上,也不会去求什么人来提醒皇上,只是半个月没有消息,季焕罗只能动用手段了。季焕罗知道自己怀孕这件事,后宫的人都已经知道,之所以皇上还不知道,就是因为,后宫有人可以隐瞒,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情。 “皇上,您是不是要移驾文清宫。”黄公公讨好的端着茶水,笑吟吟的说道。 “自从苫夫人怀孕之后,朕便没有去过星泽殿,如今她临近分娩,这也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今日,就去星泽殿吧。”皇上说完,茫然的望了望窗外,便低头继续批改着奏折。 “是,奴才这就去让苫夫人准备着。”黄公公小心的退出了宫殿,不巧吴夫人却已经站在了殿外,黄公公自然是施礼笑脸相迎过去,“吴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吴夫人杏眼微睁,一副散漫的模样,像是很随意的说道,“没什么,本宫只是来看看皇上,皇上最近在忙些什么?” “回夫人的话,皇上因为前朝的事情正烦心着,夫人若是这时候进去,恐怕……” “怎么,你担心皇上会撵本宫出来,不过你尽管放心好了,是皇上要见本宫,不然,本宫倒是乐得清静。” 黄公公知道吴夫人是在说气话,不过如今吴夫人是文妃的人,也就是盟友,自然不能得罪,便好声好气的陪着笑说道,“是是是,夫人请。” 吴夫人笑了笑,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黄公公不是扒门缝的人,自然是安静在外面守着,至于里面的人说些什么,他是不会过问的,更何况,这也不是他一个奴才该过问的事情。   ☆、第五十章 分娩 半晌,皇上推开门走了出来,吴夫人笑容满面的跟在后面,“黄公公,摆驾星泽殿。”皇上说完话,便径直的向前走过去。 吴夫人见皇上一路上不怎么说话,便小心的说道,“苫夫人如今快要分娩了,皇上是不是应该在宫中设宴,咱们庆祝一番,这样,也算是给苫夫人一些鼓励啊。” “哦,这算什么鼓励。”皇上笑了笑,身子住了住,等着吴夫人跟上来。 “咱们一起庆祝,也就是给苫夫人加油,那自然是给苫夫人增加了信心,苫夫人的心思也会高兴,这样更能顺利的诞下龙子啊,何况,如今文妃姐姐也是身怀龙种,皇上现在春风得意,更应该昭告天下才是。”吴夫人笑着拉住皇上的衣襟,小心的跟着皇上的脚步。 “是,爱妃说的有理,不过这些,要等朕看过苫夫人再说。”皇上说完这些便不再说话,紧走两步之后,便停住了身子,眼前,便是体积不大的星泽殿了。 皇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知道想了什么,只是回头看了看吴夫人,示意她跟上来,吴夫人自然领会,跟上皇上之后,便听见黄公公高喊,“皇上驾到。” 苫夫人如今挺着肚子,身子已经发福了,从前的瓜子脸蛋已经逐渐转变成了胖胖的包子脸,因为这样,脸上多余的肉把她从前引以为傲的大眼睛挤成了一道缝。 皇上迅速的扶起苫夫人,“你身子不方便,还是不要这么多的礼数了。” 苫夫人轻轻的笑了笑,这几个月来皇上的冷落已经让她变得波澜不惊,虽然今日皇上驾到,她却少了几分热情跟激动。 “这段时间皇后跟皇贵妃的照顾可还和你的意?”皇上坐定之后,便深情的看着苫夫人,吴夫人在一旁坐好之后,倒显得有些多余,但是皇上既然让她跟着过来,她自然是不能请退。 “多谢皇上挂念,臣妾一切都好,这段时间幸好有皇后跟皇贵妃娘娘的照顾,才让臣妾腹中的胎儿健康的成长。”苫夫人笑着,但是这样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吴夫人看着心里别扭,这种笑容,说白了,就是假。假心假意的笑。 “好,那朕就放心了,如今前朝多事,朕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你,如今见你气色这样的好,朕就放心了,” 皇上笑着站起身来,走到苫夫人座位的旁边,拍了拍苫夫人的肩膀说道,“朕这次过来,特地为你带了上好的丝绸,你的宫殿小,待你分娩之后,朕会好好的进进你的位分,来补偿朕这段时间对你的冷落。” 苫夫人也站起身,福了一礼说道,“多谢皇上厚爱,臣妾谢主隆恩。” 吴夫人也站起身,乐呵呵的说道,“妹妹的肚子如今是要生了吧,怎么看起来比前几日大了许多。” 苫夫人笑了笑,“有劳姐姐挂念,是快要到时间了,”苫夫人乐呵呵的开玩笑说道,“御医特意嘱咐,这几日少些出门,说不定哪一会,孩子就要落地了。” 吴夫人嫉妒的又看了看她的肚子,落寞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皇上不临幸,这里是不会有动静的。 “皇上,天色不早,您不是还要批阅奏折吗?”黄公公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还很不合时宜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黄公公,你把朕的奏折挪到霜湫殿,朕就不回明清宫了。”皇上对着苫夫人说完这句话,苫夫人眼睛动了动,便欠身说道,“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愣了愣,但还是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星泽殿。吴夫人表情怪异的看了看苫夫人,心中满是狐疑,顿了顿,却没有说出什么,快步的跟上了皇上的脚步。 苫夫人嘴角扬起了一抹的笑意,随即吩咐慎儿说道,“你去请皇后娘娘,就说胎动的厉害。” 慎儿迟疑的看了看苫夫人,但还是顺从的走了出去。 皇后的凤仪宫还是一如往常的气派,慎儿走进去的时候,愣是被翠儿用力的拉倒了一边,“你怎么突然来了。” “翠儿姐姐,苫夫人让我来请皇后娘娘,好像是胎像不好。”慎儿认真的看着翠儿,坦诚的说道。 “她让你来你就来啊,你来了,她做些什么我们怎么知道?”翠儿用自己的手指戳了一下慎儿的额头,“你呀,就不能多长几个心眼吗?” “怎么回事?”皇后听见翠儿的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 “回禀皇后娘娘,”慎儿便施礼便说道,“苫夫人胎像不好,特地让奴婢请您过去。” “好,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本宫随后便到。”皇后笑了笑,看慎儿离开,随即对着翠儿说道:“翠儿,你去请皇贵妃,记住,说的严重一些,这些日子,她这般的清闲,本宫不能让她白捡一个便宜。” “妹妹这是怎么了,”皇贵妃看苫夫人额头上已经疼出了冷汗,心中大惊,慌着靠近了苫夫人,关切的问道。 “可有请来了太医?”皇后厉声的说道,整个星泽殿中短时鸦雀无声,确实是,太医还没有来。 “可有人请皇上过来?”皇贵妃也是厉声的说道,这下,星泽殿更是沉寂了。 “启禀娘娘,已经派人去请了。”慎儿怯生生的说道,不过苫夫人倒是勉强的笑了笑,“皇后娘娘息怒,是臣妾要强,不肯看太医。” 皇后对着苫夫人温柔的埋怨道,“妹妹啊,你肚子里是咱们大皇子,无比金贵,你可不能这样的掉以轻心啊。” “是,臣妾……记……住了。”苫夫人突然疼的说不出话来,额头上的冷汗开始流下来,幸好,这个时候,太医来了。 “皇后娘娘,苫夫人的胎像,像是早产的征兆。”太医也是汗津津的样子,似乎是被吓坏了。 “什么?早产?”皇后不敢置信的看着苫夫人,“怎么会这样?” “回禀皇后娘娘,应该是动了胎气,才导致早产。不过苫娘娘的脉象很不稳定,还请娘娘马上请接生婆来。”太医此时已经跪在地上,衣服差一些就被汗水浸湿了。 “快,还不照御医的吩咐去做,另外,慎儿,立刻去请皇上。”皇后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已经明显的慌乱了。 慎儿到了霜湫殿的时候,心中还在忐忑,毕竟面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悸的。 “静儿姐姐,劳烦您通禀一声,苫夫人就要生产,还望皇上移驾。”慎儿看见静儿无聊的站在吴夫人的门口,慌忙走过来好意的讨好。 静儿本是皇后身边的人,只是长久以来,对吴夫人也生出了一些的真心,“不是还没有到时间吗,怎么,还早产吗?” “是,静儿姐姐,如今苫娘娘早产,皇后娘娘请皇上过去,还望姐姐移步。”慎儿几乎是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声音里几乎是乞求。 “好,你等着。”静儿毕竟是一个丫鬟,这个罪名还是担不起的,只好敲了敲了门,推开门,走了进去。 皇上的黑子已经占尽了优势,静儿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便知道吴夫人的棋必定会输掉,“启禀皇上,娘娘,星泽殿派人前来禀告,苫夫人早产,希望皇上移驾星泽殿。” 静儿话音刚落,吴夫人手中的白子便落在了一群黑子之中,皇上看到大声的一笑,“爱妃果然是聪颖,本来是死棋,竟然被你走成了和棋。” “皇上过奖了,臣妾只是雕虫小技,是皇上故意让着臣妾。”吴夫人娇羞的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 “好,既然下完了棋,你就陪着朕去星泽殿看看吧。”皇上放下手中拿着的黑子,笑了笑,轻松的站起了身。 吴夫人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这样突然的对自己这般的宠爱,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但是隐隐的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不过,她还是乐于这样的。毕竟,这样圣恩常在,总比的在后宫里得不到圣宠,被人奚落强得多。 “是,臣妾遵旨。”吴夫人矜持的笑笑,保持着自己姣好的容颜。 “皇上,如今产婆已经在里面了,还望皇上宽心。”皇后显然是有些害怕,里面苫夫人叫喊的撕心裂肺,皇后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子,这样的情况下,显然是压不住场面的,旁边站着的皇贵妃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由此看来,皇后的心理素质确实是好的很。 “嗯,为何突然早产?”皇上并不理会皇后的表情,只是像着苫夫人的房间看了看,皱皱眉,便稍带着怒意说道。 “回皇上,臣妾不知,臣妾也是刚刚赶到。”皇后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推卸责任,只能这样承担下来,不过皇后这样的轻描淡写,更像是火上加油。 “朕不是吩咐你,好生的照顾苫夫人的胎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你都不知道?”皇上虽然不怎么喜欢苫夫人,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皇上还是万般的在乎。 “臣妾知罪,还请皇上息怒。”皇后也是汗津津的模样,不过旁边的皇贵妃已经恢复了神色。   ☆、第五十一章 再次宠爱 皇后的话接着说道,“皇上恕罪,苫夫人是动了胎气,听到消息,臣妾跟皇后就急忙赶来,这件事真的是难以预见。” 皇上扫了一眼皇贵妃,今日的皇贵妃打扮素净,着上一个淡妆,梳着普通妃子该梳着说完凌云鬓,不过这个发型虽然普通,但是好在皇贵妃善于点缀,头上插着的翡翠步摇给整个人增添了几分的气质。 “好,若是苫夫人母子平安便罢,否则,朕会对你们一一治罪。”皇上说完便不再看着皇贵妃。 “文妃娘娘,灵妃娘娘到。”听得小太监一声喊,皇上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那个人,似乎是好久不见了。她现在怀了身孕,她的一切,是否安好? 灵妃倒是走的快了一些,靠近了皇上才对着皇上跟皇后皇贵妃施礼,文妃自然也是施礼道了万福。 “你们来的正好,如今苫夫人早产,情况不妙,你们就随着本宫就地为苫夫人祈福吧。”皇后笑着看了看文妃的肚子,很快的便转移了目光。 “文妃,你如今也是有身孕的人,应能理解苫夫人心灵相通吧。” 皇上顿了顿,继续说道,“朕便命你跪在门前,亲自向上天祷告。” 皇上何尝愿意这样,可只有这样,才能真的伤透了季焕罗的心,只有这样,季焕罗才能有痛彻骨子的难过,只有这样,季静伦才会重视,才能害怕,才能露出马脚。 季焕罗心中一凉,半月未见,皇上的第一句话不是“最近好吗”,不是“好想你”,不是“你受苦了”…… 而是……而是这般的没有温度的话语,“朕便命你跪在门前,亲自向上天祷告。” 季焕罗双膝一软,几乎摔倒,文妃的思想里,皇上从来不会这样的绝情,今日这样的反常,究竟是为何? “皇上,文妃姐姐身怀有孕,万万不能跪啊,要跪,臣妾替姐姐跪。”吴夫人说完便跪在了苫夫人的门前,“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朕是皇帝,皇命不可收。” 季焕罗看见皇上盛怒的脸色,苦笑一声,“臣妾遵旨。”季焕罗靠近了吴夫人,用力的拉起了吴夫人,冷冷的说道,“有劳妹妹了,皇上的恩典,本宫私心,只想一个人承担。” 季焕罗就这样跪在了门前,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凉风阵阵的,地板已经是冰凉,那种凉意从膝盖那里传到心脏,虽然经过了身体的温热,但是到了胸腔的时候,还是冰住了季焕罗的心脏,她闭上眼睛,假装祈福,其实只不过不敢让眼泪流下来,这份侮辱,不可以有眼泪。 “啊……啊啊。”婴儿的啼哭滑破了寂静的人群,皇上惊喜的看着产房,很快,产房中的产婆便抱着婴儿走了出来,“恭喜皇上,是个皇子。” 皇上几乎没有理会跪着的产婆,慌忙的接过了孩子,用力的抱了抱,似乎怕他跑掉了,那份开心,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想要的玩具,像是出家人得到了大乘佛法,像是菜贩卖光了所有的蔬菜,这是一种满足,一种幸福。 对,不错,是一种满足。 季焕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你的父亲,为何不在乎你的存在,是娘亲无能,还是…… “姐姐,起来吧。”吴夫人用力的搀起了季焕罗,眼睛中闪着晶莹的东西,“姐姐放心,你的孩子也会有出头的那一天。” 吴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皇上说道,“朕喜得贵子,特赐封苫夫人为苫贵人,以来嘉奖她的功劳。” “恭喜皇上,恭喜苫贵人。”皇后虽然笑容显然的僵在了脸上,但还是忍着说出了一个皇后应该说出的贤惠的话。 “咱们走吧。”季焕罗又一次不舍的看了看皇上,心中凉意嗖嗖的冒了出来,招了春儿夏儿过来,缓缓的走远。 她没有看见,身后,一双无奈却又恨意满满的眼睛,正盯着她的背影。 “皇后娘娘,就算是苫贵人如今母凭子贵,只不过是一个贵人,皇子的抚养权是绝对不可以落到她自己的手里。”皇贵妃小心的附在皇后的耳边,小声的说到。 “本宫知道,但是本宫也没有办法,不知道皇贵妃可有办法?”皇后心中暗暗懊恼,但是事已至此,皇子诞生让皇上开始宠爱苫贵人,如今不是下手的时候。 “皇后娘娘,即便皇上如今想着苫夫人的好,咱们也不能按兵不动啊,毕竟文清宫还安放着一个炸弹,她的孩子是可以自己抚养的,皇后娘娘还是早作准备啊。” 皇后娘娘站起身来,恨恨的拍了桌子一下,“本宫何尝不想抚养长子,若是长子,便很有可能继承皇位。” 皇贵妃一惊,“皇后娘娘,若是苫贵人在还可,若是她不在了,那么这孩子便是没有娘亲的孩子,那么抚养的权利,只有皇后娘娘您有啊。” 皇后点点头,冷冷的一笑,“皇贵妃真是聪慧,本宫倒觉得你说的非常有理,若是苫夫人不在了,皇上自然不能再坚持孩子归属亲生母亲了。” 皇贵妃知道皇后阴险,自然不敢多说,只是说了一些下毒,暗杀之类的小儿科的手法,皇后听了直摇头,但是皇后的眼神里,有一种胸有成竹的大气,看来,办法已经想好了。 “娘娘,您怎么了。”婷儿扶住了季焕罗,自从季焕罗回来文清宫,便郁郁寡欢,刚刚还镇静的如一汪湖水,如今竟然用力撕开了粉色的桌布,手指间甚至流出了血。 “没事。”季焕罗烦恼的抱住自己的头,得知自己怀孕之后的最近几天,文妃总是到梦里来,为什么,为什么,皇上长得那么像李楚诺,为什么不是李楚诺。为什么,皇上这般的阴晴不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季焕罗支开了下人,一个人躺在床上,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变得这样的无情,这样的残忍。 灵妃来文清宫的时候,季焕罗的脸上还是挂着泪珠,灵妃素来爱说风凉话,不过,这次却安慰的说道,“文妃妹妹快不要哭了,皇上也是为了能够让大皇子平安,才让妹妹受了那么多的苦。” “皇子,是啊,皇子金贵呢。”季焕罗擦干了眼泪,笑着说到。 “文妃妹妹快被这般的伤心了,咱们做妃子的,就是皇上的附属品,爱之捧在手中,厌之便弃如敝履,文妃妹妹想开了才好。” 灵妃叫过自己的丫鬟雪儿,把带来的人参递过来说道,“妹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还是要多多进补才是。” 灵妃说完这些,看季焕罗恍惚的样子,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便行了平礼,灵妃就走出了文清宫,拐过弯,灵妃只是无意的回头,却见一抹明黄消失在文清宫的门口,灵妃满意的笑了笑,看来,这一次,是赌对了。 季焕罗正奇怪灵妃为何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时,却听见黄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季焕罗心神顿时恍惚了,这是真的吗? “参见皇上。”季焕罗犹豫着,还是跪下了。 “爱妃请起。”皇上笑了笑,便扶起了季焕罗。 “这一段时间,朕冷落你了。”皇上还是笑着,无邪的像是一个无知的孩子。 “臣妾还没有恭喜,皇上喜得贵子,这是咱们国家之福啊。”季焕罗轻轻的推开了皇上的手,冷冷的说道。 “爱妃还是生朕的气,”皇上叹了一口气,“爱妃不知,朕也是有苦衷啊。” “皇上是九五之尊,不必跟臣妾解释这些。”季焕罗轻轻地转过身,“皇上操劳国事要紧。” 突然皇上从季焕罗的背后环住了季焕罗的腰部,因为小腹已经微微的隆起,皇上还爱怜的摸了摸季焕罗的小腹。“爱妃,朕更在意的是你跟朕的孩子,朕爱你,也爱你的孩子,爱你一切。” 季焕罗一瞬间差一点感动的掉下了眼泪,但是膝盖传来的冰凉,让她顿时清醒,她微微的一笑,“臣妾……多谢皇上的厚爱。” 皇上微微的一惊,但还是放开了季焕罗,尴尬的坐在了一边,说道,“爱妃今日心情不好,朕知道你怨恨朕,但是以后,你就会明白朕的苦心。” 季焕罗也不说话,“皇上的苦心,却是让臣妾苦啊。” 季焕罗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虽然她不知道皇上这一段时间是为了什么,但是,一个皇上,一个尊严在天的皇上竟然这样对自己低声下气,那还求什么呢? 可是,皇上这般的冷酷,季焕罗已经完完全全的伤透了心,这样的恩宠,怎么能够补偿那寒夜里传来的痛楚,皇上,让季焕罗的孩子,为苫夫人的孩子祈福,皇上,厚此薄彼,都是你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的无情。 不过,季焕罗似乎想的明白了,既然皇上这样的冷酷,自己也不需要太在意皇上的恩宠,现在,只想着,把自己的孩子生下来,这一切的一切,季焕罗已经不想了,那些所谓的争斗,在季焕罗看来,都不如自己的孩子重要。   ☆、第五十二章 赏赐 灵妃走到凤仪宫旁边,雪儿多嘴说了一句,“娘娘不进去吗?” “为什么要进去?” “皇后娘娘她……” “皇后娘娘只不过是强弩之末,本宫还是能看明白时势的。” “但是……”雪儿不甘心的看了看凤仪宫,“娘娘就算是看明白的时势,但是如今是皇后娘娘独大,我们还是乖巧一些的好,何况,皇上,总不来灵玉宫。” 灵妃停住脚步,心中也是迟疑了起来,“是啊,好,你去通禀,我要拜见皇后。” 皇后端坐着,甚是端庄典雅,灵妃施礼说道,“皇后娘娘万福。” “灵妃倒是稀罕,很久没来本宫这里了。”皇后笑了笑,让翠儿沏了茶。 灵妃坐定,方说道,“臣妾从文清宫过来,见皇上到了那里,便退了回来。” “是吗,皇上去了文清宫。”皇后镇静的端着茶杯,不动声色的说道。 “臣妾也只是看见了穿着明黄色衣服的人,想必,是皇上不假。”灵妃也只好品了一口茶,茶水很烫,灵妃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被烫麻了。 “哦。”皇后也不说什么,笑了笑,“这是皇上更赏赐的雨前龙井,可还和口味?” “是,皇上的东西总是好的,”灵妃这时候叹气说道,“臣妾宫中便没有这样的好茶了。” “灵妃你若是喜欢,本宫送你便是了。”皇后刚说完,翠儿便走出去,要包装茶叶了。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灵妃起身施礼,满脸的感动。 皇上穿好上朝的衣服,对着还躺着的季焕罗说道,“朕知道你醒了。” 季焕罗只好睁开眼睛,扑哧一笑,“皇上英明,臣妾竟被发现了。” “好了,你也该去皇后那里了,朕偶然得到民间进贡的薏米,中午之时,朕会派人送过来。” 季焕罗已经换上了宫服,盈盈的一拜说道,“多谢皇上赏赐。” 皇上深情的看着季焕罗说道,“爱妃穿着这宫装,倒是别有一番的韵味。”皇上说完,揽过了季焕罗,轻轻的在季焕罗的额头上吻了下去。 “苫贵人如今刚刚出了小月就按时的晨昏定省,本宫不是免了你两个月的礼节了吗?”皇后和煦的笑着,让所有的人都感觉暖洋洋的。 “多谢皇后娘娘挂念,臣妾已经出月,礼数是不能少的。”苫贵人笑着施礼,笑容里满是幸福。 “苫贵人如今是有孩子的贵人了,我们这些人只能望你项背了。”灵妃嗔道。 “是啊,苫贵人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还望苫贵人能为我们多说一些好听的啊。”说话的是陈贵人,这样中听的话说出来,苫贵人一时间脸红不止。 欢贵人轻描淡写的说道,“听闻昨日皇上是宿在文清宫,你们巴结,也要找对人才对。” “好了,大家不要说了。”皇后一听自己的怀疑已经坐实了,心中不禁烦闷,“如今苫夫人刚刚生育,自然不能时常的侍寝,尔等切不可再私下的议论。” 众人都站起身来,恭敬的说了一声,“是。” 皇后随即又变得和颜悦色的说道,“如今文妃也身怀六甲,乃是宫中要紧的喜事,故,哀家特地准备了丝绸,玉器赐给文妃,愿文妃在为国家生下皇子。” “臣妾谢皇后的赏赐。”季焕罗笑了笑,礼数很是周到。 “还有,本宫听说,怀孕之时多吃一些海鲜会使胎儿聪慧。”皇后对着翠儿招了招手。 翠儿便笑着对文妃施礼说道,“文妃娘娘容禀,皇后娘娘特地从外国购买了海鲜,如今已经送到了文清宫。” “臣妾定会一声感念皇后娘娘的恩德,谢谢皇后娘娘的赏赐。”季焕罗虽然不方便,但还是硬硬的屈膝施了礼。 “好,若是大家没有事,就各自散了吧。”皇后很是疲惫的样子,懒散的靠在了椅子上。 季焕罗迈着小步子,皇后宫里的人大都忙碌着,季焕罗走出宫门的时候,顿时感觉舒了一口气。 “娘娘,”秋儿皱了皱眉,小心的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道,“皇后娘娘若是在意你,何必表现的这样的明显。” 季焕罗刚想说话,却听得后面有一个人喊道,“文妃娘娘留步。” 季焕罗回过头,原来是欢贵人。 “参见文妃娘娘。”欢贵人双眼含笑,福了一礼。 “欢贵人免礼。” “臣妾还没有恭喜娘娘,如今娘娘深得皇上的宠爱,又怀有龙子,若是将来这肚子的孩子登得大宝,还望文妃娘娘能过顾念咱们姐妹之情,拉妹妹一把。”欢贵人倒也直爽,这话里虽然是自求庇佑,却是满含着奉承。 “欢贵人言重了,本宫没有这么大的野心。这话当玩笑听着也就罢了,欢贵人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啊。”季焕罗也是爽朗的笑着,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贵人。 “文妃娘娘,臣妾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皇上这么的宠着你,原来,咱们之间相差的太远了。”欢贵人又施礼说道,“臣妾宫中还有事情,就先告退了。” 欢贵人刚走,青夫人便等在了季焕罗的前方,“参见文妃娘娘。” “是……青夫人?” “是,正是臣妾。”青夫人施礼完毕,笑盈盈的站正了身子。 “青夫人可有事情找本宫。”此时季焕罗的步撵已经落在了旁边,季焕罗看了看自己抬步撵的人,刚想说话,不料青夫人也看清了这尴尬的时刻,便稍稍的靠近季焕罗说道,“文妃娘娘,臣妾只说几句话,说完就走,还望娘娘给臣妾一个机会。” 季焕罗记得,当年在皇后面前折花之时,这青夫人还是一副不知山外有山的样子,如今倒是成熟了几分,也难怪,长期住在清寒阁,又见不到皇上,成长,是不可或缺的课程。 “好,这边说话。”季焕罗笑了笑,便独自向一边僻静的地方走去。 青夫人自然快步的跟了过去。 “青夫人有话尽管说好了。” “文妃娘娘,臣妾虽有承宠,也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如今,皇上经常去文清宫,还望娘娘……”青夫人早已退去了青涩,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也不见她脸红。 季焕罗笑了笑,“本宫已经知道了你所求之事,该做的本宫会做的,你暂且回去吧。” 其实,这个时候,皇上的宠爱,对于季焕罗不过是一个难过的事情而已,倒不如让皇上记起这个青夫人,也好让自己轻松一段时间,好好的捋清自己的思绪。 三天里,皇上都是住在了皇后的宫里,季焕罗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天空囤积的厚厚的乌云,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要下雨了吧。” “是啊,娘娘还是关上窗子吧,一会怕是要起风了。”冬儿走过去关上窗子,把季焕罗扶在了一边不靠窗子的地方。 “去年苫夫人怀孕的时候,正是酷夏,今年早产,也是将热还寒的时候,她倒是挑对了时候。”季焕罗苦苦的笑了笑。 “可不是啊,这惠良仪被圈禁,也要一年了。”秋儿端了茶过来,听见季焕罗说的话,便接了过去。 “是啊。”季焕罗叹了一口气,“本宫也该去看看她。” “娘娘如今有着身子,还是不要去了,那败军之将,有什么值当娘娘亲自拜会的。”夏儿有些不满,但话语中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很久不见露儿了,她现在去哪了?”季焕罗突然之间就转移了话题。 “回禀娘娘,”春儿慢慢的说道,“露儿姐姐如今荣升,在明清宫行走。” “是吗?本宫怎么见不着她。” “可能是露儿姐姐比较忙,恰好与娘娘错开了吧。”春儿小心的说道。 季焕罗站起身,走了几步便是门口,她又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这雨一时半会还不会下的来,你们准备一下,本宫去看看惠良仪。” 慧仙宫的路季焕罗并不记得,以前总是很少与惠妃来往,她是皇后的人,也是自己的敌人,不知道为何,今日总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萦绕。 “万岁。”这是惠良仪听闻皇上免死罪的时候,磕头喊出的话,这话里有深情,有埋怨,还有很多东西,是季焕罗看不透的。 曾几何时,季焕罗也是恨透了这个惠良仪,当年她处处为难,几番算计,但是她被圈禁时候,投来的笑容,还是扰乱了季焕罗的心神。 “那不是求饶的笑容,不是求救的笑容,也不是败军之将该有的死灰似的绝望,”季焕罗自言自语的说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季焕罗还在想着,步撵却停住了,季焕罗一抬头,果然,已经到了慧仙宫。 秋儿小心的扶住了季焕罗,生怕一不小心伤到龙子,冬儿便快走了几步,推开了慧仙宫的大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满园之中,晾晒着宣纸,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是白茫茫的一片,颇有一份悲凉。 季焕罗见冬儿迟疑的站在门口,边走过去说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季焕罗本能的向里面一看,顿时也惊住了,这满园的白色,很是刺眼,可是冬儿没什么感觉,这白色,单单的刺痛了季焕罗的眼睛。   ☆、第五十三章 惠良仪 “文妃娘娘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季焕罗一惊,睁大了眼睛看着里面,却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人。 “娘娘不必惊慌,臣妾在宣纸的后面。” 季焕罗强忍着心中的惊恐跟狐疑,小心的迈步走了进去。 “参见文妃娘娘。”季焕罗虽然已经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被突然出现的惠良仪吓了一跳。 “文妃娘娘恕罪,臣妾蓬头垢面,吓坏娘娘了吧。”如今惠良仪低下的语气,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盛气凌人的模样。 季焕罗惊奇的打量着惠良仪,她身着青蓝色的衣服,衣服的颜色虽然素,但是恰巧衣服上绣着粉色的花朵,让人不得不多留意几眼,今日的惠良仪倒也没怎么打扮,还是普通的发髻,普通的饰物。 “惠良仪真的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多谢娘娘挂怀,臣妾自觉并没有什么,这些只不过是身外之物。” 季焕罗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白色之中。“惠良仪的宣纸甚是多啊。” “文妃娘娘,臣妾闲来无事,自然是会找些事情来做。”惠良仪对答谦逊,竟让季焕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天空亮出了一道闪电,紧接着,便是几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惠良仪笑了笑,“看是要下雨了,文妃娘娘还是屋内说话吧。” 几个人刚刚走进屋内,大雨便滂沱而下。 这场大雨,让整个宫殿清凉了很多,季焕罗以前,很少来慧仙宫,甚至可以说,从来没有来过,惠妃一直是皇后的人,季焕罗自然是忌惮,在这样的背景下,季焕罗是不会自找没趣的,不过,季焕罗想了想,也许是从前的文妃娘娘来过这里,否则,自己怎么会对这里的事物,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季焕罗吩咐冬儿跟秋儿守好了门,自己便随意的坐在了一个精致的椅子上。 惠良仪倒也不说什么,只是慢慢的沏好了茶,笑着说道,“娘娘尝尝臣妾自己煮的茶叶。” 季焕罗接过来,轻轻的咋了一口,芳香就留在了唇边。“果然是好茶啊。” “多谢娘娘夸奖。”惠良仪笑了笑,“娘娘的肚子,大概是两个月了吧。” 季焕罗一惊,“惠良仪也知道了吗,本宫看自己的肚子并不显啊。” 或许,季焕罗觉得,很多时候,万分的小心是怎么都不过分的。 “娘娘怀孕是喜事,自然是皇宫上上下下都知道,虽然臣妾这里清静,但也总有宫女太监不守宫规的在我宫外窃窃私语。” 季焕罗笑了笑,“原来如此。” “娘娘,如今这雨,看样子是一时半会不会停下来了,不如臣妾亲自下厨,给娘娘做几个菜?” “如此,便有劳惠良仪了。”季焕罗也看看了窗外的大雨,说道,“可惜惠良仪的宣纸已经来不及解救了,已经被大雨尽数打湿了。” “文妃娘娘,它们挨不到出头之日,活该这样默无声息的沦为泥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惠良仪轻松的笑笑,“娘娘暂且坐着,臣妾去去就来。” 季焕罗又看了几眼,这些纯白的宣纸,本是质本纯洁,不过,是没有还洁去而已。惠良仪在宫苑中,摆着这些的宣纸,究竟是为了什么? 季焕罗知道,宫中的所有人也都知道,惠妃这个人,虽然是工于心计,说起来文学修养,这个惠良仪,也算是宫中第一人了,不过,这个人虽然是博学多才,胸中多是文墨,但是,这个人却不喜欢以笔抒情,甚少练字,因此,在宫中,能见到惠良仪的墨宝,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如今的惠良仪,竟然有闲情逸致摆放着这么多的宣纸,当真是深宫寂寞啊。 婷儿看惠良仪走出去,心中忐忑不已,“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惠良仪的态度转变的也忒快了啊。” 是啊,是很快,现在雨在下,惠良仪根本不关心那些宣纸的安危,可见惠良仪现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季焕罗不禁有些好奇,既然今天来了,又赶得上天公作美,既然一时半会离不开,倒不如,听听这个惠良仪能说出些什么。 季焕罗记得,当初惠良仪,被自己一直视为良友,又一直对其忠心耿耿的皇后欺骗,背叛,她的眼神,她的笑容,似乎并没有绝望。 季焕罗现在想来,是不是惠良仪,早就想到了不成功便成仁的结果,所以当事情变得棘手的时候,她才会那么坦然的站出来,自己一个人承担下所有的罪过。 若是皇后娘娘求情,自己心中能够得以宽慰,当然是比较好的,就算是皇后娘娘落井下石,明哲保身,惠良仪在哪个时候,也已经想好了退路,她是何等的聪明,又是那么的了解皇后娘娘,只需要想到一条退路,便可以保全自身,然后再得以重生。 可是,就算惠良仪把一切都算得到,难道她就不怕算不过老天,难道,就不担心,这些所谓的算计,最终都会付之东流,难道,她就不害怕,一旦出现变数,别说是能重新走出这个慧仙宫,就是想要活着,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突然,季焕罗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诧异的感觉,难道说,惠良仪早就看得出来,皇后娘娘的出卖,是一件迟早的事情,所以关于苫夫人的事情,就算是皇后娘娘作保。 这个惠良仪,也不会再为皇后娘娘卖命,而,惠良仪耳聪目明,知道如今谁才是后宫中最能左右皇上的人,所以虽然今日禁足慧仙宫,但是惠良仪始终明白,只要是变数不变,那么这些事情,便是都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季焕罗想到,惠良仪心中的变数,便是自己。 季焕罗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都说惠良仪是皇后娘娘的左右手,她平日里维护皇后娘娘也就罢了,想不到,在这些细节小事上,惠良仪都能计算的这么精确。 不过,这后宫之中本就没有什么永远的朋友,既然皇后娘娘的背叛已经成为事实,那么,倒不如现在看清道路,免得再落得个伤心伤身的后果。 所以,季焕罗成了惠良仪的变数,只要是季焕罗还活着,惠良仪便不会担心自己的生命有危险,季焕罗突然意识到,既然,惠良仪这般用心良苦,那么,也就是说,这惠良仪今日,定是有什么话要说,那么,季焕罗思忖道,何不就暂且听听她的说法,或许,真的是秘密,又或许,是可以在这稍有不慎,便会有生命危险的后宫之中得意生存的法则。 季焕罗笑了笑,“她大概是看明白了许多事情,看淡了许多事情,也看清了许多事情,才有今日这样的淡然。” 婷儿听了便不再说话,只是担心的看了几眼,站在外面的冬儿跟秋儿。 “你是不是担心她们会受风。”季焕罗看了婷儿一眼,笑笑说道。 “娘娘,是。” “你一会也出去吧,你们在这里,惠良仪总有话不说。”季焕罗淡淡的说道。 “娘娘,这外面的雨?”婷儿不情愿的看了看外面,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施了礼,不情愿的走了出去,既然是季焕罗已经开口了,婷儿知道,自己就算是把天神请下来,也是于事无补,看来,还是要去外面,现在虽说是外面的风雨大一些,好在,秋儿跟冬儿也在雨中,自己站出去,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想到这些,婷儿的心中也是稍稍的安慰了一些。 惠良仪很快便做好了一桌的菜,季焕罗看了看,都是青菜,不见一丝的荤腥。 “文妃娘娘见笑了,臣妾这里是没有肉食的。”惠良仪仿佛看出了季焕罗心中的意思,便抢先的说了出来。 季焕罗笑了笑,“无妨。”说完,便拿着筷子夹了几个青菜,放进了嘴里。 “娘娘不担心,臣妾在菜中下毒吗?”惠良仪仍是无邪的笑着。 “惠良仪要想让本宫死,何必想方设法的把本宫引到这里。”季焕罗倒也笑着,继续吃着美味的蔬菜。 “文妃娘娘还是当年一样的聪慧。”惠良仪也夹了菜,慢慢的吃完继续说道,“臣妾知道,当年薛美人的事情,是娘娘的意思。” “饭可以多吃,但是话不能乱说。”季焕罗淡淡的说道。 “娘娘不要误会,臣妾的意思是,皇上并没有让我死,娘娘可明白为什么?”惠良仪的笑容此时竟有些放肆,说话的声音里完全失去了刚刚的谦卑。 没有杀死惠良仪,确实是出乎季焕罗的意料,本来这件事,已经是一个死局,竟然让惠良仪的几句话,把整个棋局,都掌握在手中,虽然,季焕罗也有怀疑这其中的内情,但是,季焕罗根本猜不到,皇上的心思到底在想些什么,如今,虽说,宫中都传闻,皇上是重情重义之人,因为当年对惠良仪的恩宠的玩笑话,就真的免除了惠良仪的死罪。 但是,季焕罗并不这么认为,在宫中互相打探,刺探宫中的秘闻,是皇上最讨厌见到了,当初,惠良仪冒犯了皇上的忌讳,就算她是有着十个脑袋,也不够皇上砍得,但是,惠良仪只是提及当年皇上说过的玩笑话。   ☆、第五十四章 凤仪宫 皇上就面色沉重,若有所思,眉头紧皱不说,还隐隐透着一份紧张,这些季焕罗是看得明白的,但是,季焕罗当时只是认为,皇上想到昔日的感情,心中不免难过,所以,并没有仔细的去想,如今看来,真的是应该另有隐情才对。 至于,这个隐情到底是一些什么事情,季焕罗着实是想不明白啊。 季焕罗筷子中的一根菜茎顿时掉在了桌子上,不错,当年皇上那般的反常,那样轻描淡写的放过了她,为何薛美人那般的放肆,皇上都可以忍下来? “愿闻其详。”季焕罗仔细的看了看惠良仪的眼睛,但是,她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难道姑姑的办法也有失算的时候。 “皇上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这你可知道?”惠良仪乐呵呵的笑着,很是平淡的说道。 “什么?”季焕罗凌乱在了当场,虽然有很多低位分的妃子把孩子交予高位分的妃子抚养,但都不是什么秘密,可为什么,皇上的身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一直是一个谜团。 “咱们众多的妃子之中,唯独的我的父亲保着皇上登基,所以,也只有我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既然这样,灭口不是更好吗?”季焕罗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放下筷子笑着说道。 “可惜皇上并不知道,我是知情者。”惠良仪两眼不自觉的流露出了哀伤,“我的父亲早死,母亲流放,皇上放了我,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 “你的意思是,还有人知道皇上的身份?” “不错,只是那些人不是隐退,就是消失了,皇上不是真龙天子,这也是他心里最痛的地方。”惠良仪笑了笑,眼睛中已经闪出了晶莹的东西。 “文妃娘娘可知道先帝的沈良仪?”惠良仪本是在伤感,突然说出了这么的一句,把季焕罗惊住了。 “惠良仪可知道?”季焕罗假装不知,虽然她知道假装是瞒不住惠良仪的,不过惠良仪想说,那么这样听着也好。 “沈良仪是先皇最爱的人,也为皇上生下了一个女儿,只是,太后私下的抱走了孩子,如今公主是不明下落。” 季焕罗心中一惊,原来这件事还有人知道。 “看娘娘的表情,这恐怕对您不是秘密了吧。”惠良仪还是淡淡的笑着。 “惠良仪,私自议论先皇之事,可是死罪。”季焕罗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文妃娘娘,皇上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什么?皇上知道?”季焕罗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恐怕这个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被瞒着吧。 季焕罗感觉就是一个晴天的霹雳,这个皇上,究竟是有着多少的秘密,既然,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那么,也就不是真龙的血统,登基的事情,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少啊,可为什么,皇上单单的会留下这个惠良仪呢,还把惠良仪圈禁,直接打入冷宫。 不让这个嫔妃再见到世人,不是更好吗?季焕罗深知皇上的阴险,皇上这么的做,一定是有着皇上自己的想法,皇上的意思,肯定不止是,为了防止那么的人造反,揭穿他不是先皇亲生儿子的阴谋。 恐怕留下了惠良仪,在他日一定还会另有用处,只不过季焕罗想不到皇上要怎么做,唯一能够猜测的,只能是跟着皇后娘娘有关,毕竟,这个惠良仪,知道皇后娘娘的很多秘密。 若是真的有一天,皇上想要出去苗族的这一股势力,让皇后吃一些苦头,还是很有必要的。 “娘娘不必惊慌。”惠良仪满意的看了看季焕罗颤抖的身躯,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接着说道,“文妃娘娘可知,当初皇后小产,皇上为何不杀了你?” “皇上恩宠,本宫怎么可能揣测圣意?”季焕罗总觉得是皇上重情,才未动杀念。 “皇上知道,皇后只是假怀孕而已。”惠良仪此时竟然像是一个资深的老人一般,语重心长的看着季焕罗。 “是吗?”季焕罗别过了脸去。 “其实文妃娘娘你也有所怀疑是吗?毕竟你也是懂一些医术的人。” 医术?季焕罗自嘲的笑笑,所谓的医术不过就是姑姑教的识人之术,若轮到真正的医术,她也是望尘莫及的。 “惠良仪,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本宫今日来,可不是听你饶弯子的。” “是,文妃娘娘,皇后是苗族的蛊女,精通蛊毒,身子早就毁了,不可能有孩子,她的小产是必然的事情。” “那……”季焕罗顿时有些迟疑了。 “皇上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不会杀了你,也知道你没有伤害皇后。” 季焕罗失神的站起来,“惠良仪,你说的是真的?” “娘娘可以不相信,臣妾从来不会强迫别人。”惠良仪也随着站起来,“不过,娘娘,臣妾从前眼光短浅,错信了皇后,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如今臣妾已经看破,早已把权利看淡,只希望有人可以为我出了这口恶气。” 季焕罗冷冷的一笑,“本宫看雨小了些,就不多留了。” 惠良仪似乎是早就预料到季焕罗的反应,很顺从的施礼说道,“恭送文妃娘娘。” 季焕罗踏出房门,看着满园被雨水打湿又被泥土浸脏的宣纸,叹了一口气,唤过了丫鬟,便匆匆的上了步撵。 步撵行迹匆匆,雨虽然小了许多,但是这些奴才是很怕淋坏了文妃,便加快了脚步。 突然,季焕罗喊道,“停。” 婷儿一怔,眼前是凤仪宫。 “秋儿,皇上是不是在这里。” “是。” “你们先回去,本宫还有事情。” 众人施礼后便散去,季焕罗伸开手,雨滴便肆无忌惮的落在了她的手心。 这样的高度落下来,打在手上,有些疼,所谓十指连心,连累着心中也出现了伤痕。 翠儿见季焕罗惊慌的样子,虽然不敢拦,但还是拦住了,“娘娘留步,皇上皇后正在午睡。” “滚开,本宫要来,是你能拦的吗?”季焕罗突然吓了一跳,这句话不是稳重的她能说出来的,也就是说,文妃又出现了。可怜的季焕罗,此时最想夺回身体的使用权,可不知道,文妃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把季焕罗挤在了一边。 季焕罗知道,肯定是刚才惠良仪的话直接的伤害到了文妃娘娘的内心,多少年来,这个文妃真的深深的爱着皇上,可是,皇上既然知道皇后的事情,既然忍心把文妃娘娘禁足,甚至,在前一段时间,更是对文妃娘娘多加的责辱。 但凡是一个女人,都会为这样的一个男人寒了心。 只不过,季焕罗还是有些担心,从前的时候,文妃娘娘的灵魂若是想要占据身体,从来都是在季焕罗意志薄弱,或者生病的时候,而今天,季焕罗虽然心中不快,但还是没有到了那种虚弱不堪的地步,可如今,文妃娘娘竟然能够冲破桎梏,直接的在大白天,控制身体,季焕罗真的担心,这个文妃是一个做事不经过大脑思考的人,若是这一次,真的闯下了大祸,那就真的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里是凤仪宫,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先不说,擅闯皇后的宫殿是什么样的罪过,但就是打扰皇上跟皇后娘娘的雅兴,就足以杀头,株连九族的了。 文妃娘娘从前的时候,曾经是忧心家族的人,现在,因为自己的纯洁爱情蒙上了阴云,便失去了理智,让自己在盛怒之下,闯进了皇后娘娘的地方,就算是以后皇后娘娘不怪罪,但是,若是这件事情传了出去,这样的宫闱,真是让人羞得脸红。 可怜的文妃娘娘,季焕罗努力的想要抢回身体的控制权,但是,任凭季焕罗怎么的努力,文妃娘娘的意志,总是能够占据整个身体。 季焕罗顿时心中一凉,这个文妃,冲动起来,就会像一个发狂的野兽,更何况,文妃娘娘自小便是养尊处优,从没有受过什么辱骂,以前在宫中能够忍住皇后的责骂,已经是强人所难了,如今,在听到惠良仪说出那么多的秘密之后,她那还能受得了。 若是自己心中恨的人,便说不上背叛,但是面对自己的心中至爱,自己的丈夫,竟然为了自己所谓的皇位,背叛了自己的妻子,或许,皇上,从来没有把这个文妃当成是妻子吧,季焕罗感受的到,文妃娘娘心中,那一抹抹的苍凉。 怪不得老人常说,所谓的丈夫,丈夫一丈之内,便是夫君,若是远了,季焕罗不禁暗暗的想了想,自己的宫殿,离着皇后的凤仪宫,确实是,比着一丈要远得多,可怜了这个文妃娘娘。 不过是皇上政权上的一个牺牲品,只不过是皇上在朝堂上,用来威胁季静伦的一个棋子,即便她是高居妃子的位分,可是在皇上的心中,她的存在,甚至不如一个小小的宫女来的实在。 翠儿一惊,平日里的文妃并不会这样的飞扬拨扈,突如其来的大脾气,翠儿犹豫之间倒闪开了路子。   ☆、第五十五章 小产 季焕罗走到皇后寝室的门口,一声声的娇吟声音潜进了耳中。 “皇上,啊,皇上,臣妾……” “皇后,朕的皇后……” 季焕罗听着一声声沉重的喘息,这样的声音,后宫的人是再清楚不过的,她火气顿时从心底燃烧了起来。 “哐”。季焕罗用力的推开了门。 这样的戏码,文妃顿时惊住了,还说什么害羞,这样尴尬的时刻,文妃确实是,有些进退两难。 暖帐之内,两个人甚至还来不及披上衣服。 “文妃,你怎么进来了。”皇上明显的含了怒意,低头看了看皇后还*着身子,慌忙用被子盖住了皇后的身子。 “启禀皇上,臣妾有事情禀告。”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难道你不知道后宫的规矩吗。”皇后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愤怒,话中满是不悦。 皇后见皇上只是皱着眉头,又接着吼道,“文妃,你为何这样闯进本宫的寝宫,冲撞了皇上。”皇后满含怒意,言语中满是责怪。 “是,臣妾知罪,臣妾告退。”季焕罗感觉自己的思想控制身体的感觉好多了,见文妃已经闯下这样的大祸,却悄无声息的飘开,季焕罗忍不住埋怨着文妃,小心的收拾这一堆烂摊子。 “一句你知罪了还想就这样回去吗?”皇后此时此刻已经披上了外衣,皇上好不容易这样的柔情一次,却被季焕罗搅乱了心情,此刻怎么能不生气。 “臣妾自知犯下大错,甘愿领受惩罚。”季焕罗没有办法,只能这般的卑微,没有办法,但凡听到皇上宠幸别的女人,文妃都会回来。 “那,本宫就罚你跪在凤仪宫外,听候皇上处置。”皇后语气缓和了许多,但还是很气愤的样子。 出奇的是,皇上竟然没有反对,只是对着皇后笑了笑,再一次揽过了皇后。 季焕罗知道此刻自己是多余的,便忍辱退了出去,慢慢的走到凤仪宫门口,跪了下去。 只是,那一幕总不断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皇上*的身子伏在皇后的身上,他们的喘息声时时的穿透着季焕罗的大脑,季焕罗似乎又想起,那一年,李楚诺也是这样,趴在了胡影月的身上。那么贪婪的得到那个胡影月的每一寸身体,对,是贪婪,一个男人,在女人的身上,除了贪婪那些美色,他们还能再要一些什么呢。 说到胡影月,季焕罗叹了一口气,除了知道她身份高贵,其他的竟然一概不知,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李楚诺是不是娶了这个叫做胡影月,又可以帮助李楚诺平步青云的女子。 季焕罗正想着,皇上突然之间来了。 季焕罗垂下了头,此时的雨点已经窸窸窣窣的,但季焕罗的头发还是和淋湿了。 “你的衣服怎么这般的湿了。”皇上皱了皱眉头,心疼的说道。 季焕罗咬了咬嘴唇,并不回答。心中,却真的是,把这个皇上,埋怨了千遍万遍啊,你在暖帐之内,只顾得贪欢享乐,那还能想得起,有一个怀着你的龙子的妃子,还在受罚,跪在了凤仪宫的门前。 不过,此时的季焕罗,似乎已经脱力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起来吧,来。”皇上稍一用力,便轻松的把季焕罗扶了起来。 只是季焕罗站起来的那一刻,下半身,满是血迹。 “你……”皇上顿时惊住,就算皇上是个大男人,见到这样的情景也不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皇上发疯似的大声的呼唤,“来人啊,传御医。” 文清宫的周围,丫鬟跟太监们焦急的跑来跑去,当然,大多是为文清宫的忙碌的,只是有一些人,是不合时宜的来打探消息的。 皇后,贤惠的女人,首先承认了罪过,但是,皇上似乎没有表态。 或许连皇后在内,都存有侥幸,毕竟,让季焕罗跪着,皇上并没有反对。 皇后心里明白,皇上的心里,是在对季焕罗感到愧疚,这个孩子的死,某种意义上讲,是因为皇上的心里,很是忌惮这个孩子的出世。 只是,皇宫里震惊了,文妃本来是皇上的弃妃,本来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偏偏又死而复生,才会再一次得到皇上的宠爱。如今,文妃受尽恩宠之后,竟然奇迹般的小产了。 后宫的人都知道皇后恨死了这个文妃,这下,真的是报仇了。 文清宫外,宫女们来来回回,步履匆匆。 季焕罗睁开眼睛的时候,皇上已经坐在了床边。 皇后却是跪在了地上。 “皇上,我……”季焕罗刚想说话,眼角瞥见太医也跪在了地上,心中顿时觉得事情不好,下意思的用手碰触了自己的小腹,由于时间仓促,血迹还没有处理干净。 “啊!”季焕罗失声的叫起来。 “焕罗,不要急,咱们还会有孩子的。”皇上抱住痛哭的季焕罗,眼睛里注满了泪水。 季焕罗恨恨的推开了皇上,这算什么,皇上想宠着就来,不宠着就让自己跪在了地上,你到底是爱还是恨,为何,只是对我忽冷忽热。 季焕罗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盖紧了被子,任凭眼泪滑落。 “焕罗,朕知道你伤心,朕也很难过。”皇上轻轻的帮季焕罗掖好了被角。便转过身,恨恨的看着皇后。 “皇后,本是小事,你为何还要这样的折磨她,你可知,她有着身孕?” “皇上恕罪,臣妾只是想小小的惩罚她一下,没想到……” “惩罚?朕何曾允许惩罚她。” “皇上,我……”皇后顿时惊讶的看着皇上,一股不祥的感觉冲进了大脑。 “朕念你是后宫之主,先把你禁足在凤仪宫内,你好生的反省吧。”皇上说完,也不再看着皇后,只是温柔的回过头看了文妃一眼,便站起身。 “罗太医。”皇上小声的喊了一声。 “是,皇上。”罗太医跪着恭敬的说道。 “文妃如今小产,身子孱弱,你要好好调理文妃的身子。” “是,臣遵旨。”罗太医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皇后,你是自己回去,还是朕差人把你押回去。”皇上冷冷的说着,手已经攥成一个拳头。 “押?皇上,臣妾当真是囚犯了吗?”皇后眼中闪出一丝惊恐,不解的看着皇上。 “你间接的杀了皇子,朕没有说错吧。” 皇后娘娘的心中,透过一阵的凄凉,那一天,本是皇上要行鱼水之欢,本来,凤仪宫内,就像是铜墙铁壁,皇上跟皇后娘娘恩爱之事,是不会有人打扰的,但是,季焕罗,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搅扰了皇上的兴致,皇后本是出于羞愧跟愤怒,退一步说,就算是,皇后娘娘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但是,季焕罗私自闯进了凤仪宫,这件事,在宫规之上,本来就是于理不合之事,只不过是季焕罗跪了一小会,这已经是法外施恩了。 可是,皇上的话,是在深深的怪着皇后。 皇后想不明白,刚刚还是柔情万种的皇上,现在,竟然像是一个吃人的猛兽,皇后娘娘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心,已经完全被皇上吞噬,甚至,骨头,也被皇上锋利的牙齿咬碎。 “可皇上当时……” “当时什么?是你一意孤行,若不是朕去的及时,别说是皇子,就是连文妃就保不住了。” 皇后听皇上说完,顿时瘫坐了地上。 “皇上真是绝情,也罢,”皇后勉强的挤出一份笑意,很是坚强的站起身,“臣妾谢皇上。” “为何谢朕?” “臣妾杀了皇子,皇上并没有杀臣妾而后快,臣妾万分感激。” 皇后的这句话,明明就是说给季焕罗听的。 季焕罗用力的抓住被角,拼命的咬着下嘴唇。 季焕罗能够听得明白,那么皇上也能够,听得明明白白。皇后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她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季焕罗,本宫杀了你的孩子,你又能怎么样,皇上依然不敢杀了本宫,只不过是把本宫禁足在凤仪宫,本宫仍然是皇后,至高无上的皇后。 但是你季焕罗,只不过是一个失去孩子的妃子,根本没有什么资本,再能得到皇上的垂怜,只要是本宫还在一天,你季焕罗只不过还是妃子,依然还要跟本宫磕头行礼! “住口,朕不想再听见你的声音,来人带皇后回凤仪宫。” 皇上转过身,拍了拍季焕罗,柔声说道,“焕罗,不要伤心了,朕会一直陪着你,咱们还会再有孩子。” 再有孩子?季焕罗停住了哭声,皇上再也不会这么不小心,给我孩子吧。 似乎,那一句“你有自知之明最好。”又一次回响在季焕罗的脑海里。 这样多好,没有孩子,有自知之明,多么理想的小妾,没有什么可争可抢的,只会一心一意的服侍皇上。 可是季焕罗不会就这样甘心的。 怀着孩子纵然脆弱,可季焕罗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风一吹就倒的人,跪了一会便失去了孩子。 季焕罗自诩,自己的身体虽然从那次中毒死而复生之后,时而有些的不舒服,那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跟先前的文妃娘娘公用一个身体所致。   ☆、第五十六章 秘密 当时的情况,即便是先前的文妃努力霸占了身体,但是,季焕罗恢复了身体的使用权之后,虽然有些头晕,但是,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在雨中跪着,雨水一直击打着季焕罗的身体,那些雨滴,不像是冰雹那般的可怕,根本不可能,三下两下的就把季焕罗的整个身体击垮。 除非,季焕罗的孩子,本身就是非常的脆弱了,所以,才会在季焕罗身体的孱弱之下,心中异常气愤之时,再加上跪了那么长的时间,才会一时之间动了胎气,导致孩子保不住了。 这里面,恐怕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也是狠毒的算计,只是,季焕罗并不知道,是谁这么阴狠。 这个孩子,可以说,要比之前苫夫人的孩子金贵的多,毕竟后宫之中虽然多的是母凭子贵,但是更多的,也是子凭母贵,孩子的母亲身份越是高,那么皇子的身份,就会在皇宫越受到重视。 倘若,季焕罗的孩子出生了,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太子,也就是未来的皇上,在季焕罗的面前,苫夫人的孩子,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所以,很有可能是某些人,不想着,季焕罗的孩子能够见到这个世界,根本就不会让季焕罗的孩子就这么的轻易的落生。 十日过去,季焕罗已经可以下地,如今皇后被禁足,皇贵妃独大,来文清宫的次数也不禁多了起来。 皇贵妃心里似乎是很清楚的,皇后如今虽然是禁足了,但是,皇后不仅是皇后,还是苗族最高贵的蛊女,就算是皇上想要了皇后娘娘的性命,也不得不考虑,整个苗族的利益,若是真的跟整个苗族为敌,那么对于皇上来说,将会是一个灭顶之灾,如今,皇上的禁足,表面上是在惩罚皇后,可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保全江山社稷的小伎俩。 不过,皇贵妃也只能这么任由着皇上处置,毕竟,皇后娘娘的地位崇高,无论是在后宫,还是在天下人的面前,皇上都会做足了戏码,不能让皇后这个重量级的棋子,就这么的销声匿迹,皇后娘娘的价值,万万不会就这么消失。 一个皇后的价值,远比一个皇子重要的多,现在的皇上是春秋鼎盛,想要再有孩子,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皇后娘娘可是只有一个,也是跟苗族和平共处的唯一的一个筹码,倘若是皇后娘娘不再了,苗族很有可能跟别的国家合作,一起声讨皇上。 为了国家的安危,皇上不敢处置皇后,他不敢用自己的皇位来赌这一个赌局,万一是输了,皇上他,真的输不起。 这次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晴好,季焕罗正坐在窗边喝茶。 “文妃妹妹,你怎么起来了,小心受凉啊。”皇贵妃笑意盈盈,走到了季焕罗的身边。 “参见皇贵妃。”季焕罗笑了笑,失子之痛虽然刺骨,但好在季焕罗能想的明白。 “皇后娘娘也真是的,竟然让妹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皇贵妃见秋儿端茶进来,随即停下要说的话,假装是在打量着整个文清宫。 “妹妹这里随时颜真卿的真迹,怪不得皇上爱来,一进宫殿,便觉得一股书香气。”皇贵妃乐呵呵的走到挂着的颜真卿的真迹前,像是很懂古迹的样子。 “姐姐若是喜欢,妹妹改日让秋儿给你送过去。”季焕罗也不理会,笑着说道。 “这怎么好,妹妹喜欢的东西,姐姐是万万不愿沾惹半分的。”皇贵妃笑着回过头,坐在了季焕罗的旁边。 “对了,姐姐可知皇上这几日去了哪里?”季焕罗假装无心的问道,其实这几日以来,季焕罗还是希望皇上可以来看她,但是皇上没有,左右不过一句,“文妃需要静养。” “妹妹如今身子不便,还是这般的记挂皇上,这几日,皇上到过本宫的紫金宫,其他的时候,到去过了苫贵人跟吴夫人那里,甚至,青夫人也得了圣恩。”皇贵妃说完这句话,眼神里也含有不少了失落。 是啊,本是想奚落文妃,没想到,成了自嘲了话语。皇上让六宫里面雨露均沾,并没有存在偏宠谁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季焕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苦笑一声,接着说道,“本宫没有了孩子,倒是皇上也不待见我了。” “妹妹万不能这样的想,皇上希望妹妹静养,自然是为了妹妹好,妹妹不要曲解了皇上的意思。”皇贵妃知道自己失言,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言重了,臣妾不敢有所怨言。” 季焕罗站起身,“姐姐容禀,臣妾的身子顿时倦的很,还望姐姐原谅。” “好,你倦了,便好好休息。”皇贵妃说完,笑盈盈的受完季焕罗的礼,走出了文清宫。 季焕罗见皇贵妃已经走远,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说什么来探病,不过是想要看看皇上有没有在文清宫而已,皇上现在刚刚丧子,心情自然是不好的。 如今皇上已经是很少的跟别的妃子在一起玩乐,现在的皇贵妃,虽然是在后宫中,一个人独大,但是皇贵妃的心中明白,所谓的独大,不过是继续做一个深宫中的怨妇。 一再门前,翘着脚跟,望着皇上的身影,皇上给了皇贵妃这么高的位分,并不是说明,皇上是有多么的在乎皇贵妃的存在,而是,想要平衡后宫的势力。 皇上知道,若是再后宫中,什么事情都是皇后娘娘做主,那么,皇后娘娘的势力就会越来越大,长此以往,那么,在后宫之中,就会逐渐形成,以皇后娘娘为中心,多方面的势力相互勾结的情况,这样的情况,是皇上不想见到的。 当年,封赏丽妃成为丽贵妃的时候,皇上的心里就是在打着这个主意,但是,丽贵妃,贵妃的名为虽然很大,但是,相对于皇后娘娘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就算是想要限制皇后娘娘的势力,也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可是,季焕罗恰恰这个时候出现了,季焕罗的死而复生,让皇上眼前一亮,心中的主意也多了几分,皇上对皇后的相敬如宾,也不过是一个月中,少有的去凤仪宫中,其他的时候,皇上自然会宠幸几个位分低下的嫔妃。 这些地位低下的嫔妃,总想着能够早点向上爬,想着得到更高的位分,因此在对皇上柔情蜜意的同时,也会好好的盘算自己的未来,但是这些受宠的小嫔妃,不会听命于别人,女人都是可笑的动物。 皇上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小心的看着后宫的事态,恰当的做一些调整,所以至今后宫之中,还没有出现,人人都在臣服于皇后的情况,对此皇上似乎很是满意。 “来人。”季焕罗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婷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娘娘,您怎么了?”婷儿细心的看到季焕罗失落的神情,心里虽然担心,但还是不知道该说些安慰的话,还是埋怨,一时间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没事,你准备下,本宫要去看看惠良仪。” 婷儿顿时惊住了,自从上次去慧仙宫,文妃便时常的念叨着惠良仪,看来这个惠良仪真的变得不简单了。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婷儿慌着走了出去,叫来了冬儿跟秋儿。 秋儿看着走在前边不出声的季焕罗,眼中尽是疑惑,但是她一向隐忍,何况她是丫鬟中的管事,不会轻易的露出自己的想法。 季焕罗也看的出来,这个春夏秋冬之中,也就是秋儿,最是一个可以培养的人才,这个秋儿,虽然表面上,很春儿冬儿她们一样,高傲的看不起别人,但是,在办事的时候,秋儿是一个最得力的助手。 特别是,上一次,在使者的事情上,秋儿并没有走漏什么风声,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并且,亲自见到了使者,以伺候为名,认真的记下了使者跟他们国家的国主的书信,这一切的现象可以看出,这个秋儿,虽然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但是心计,却有着独自的造诣,这些大事小事,秋儿的细心,无疑让季焕罗十分的满意。 倒是婷儿,季焕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个婷儿,虽然平日对自己是唯命是从,但是,真的做起事情来,还真是没有别人利落,单说这赏赐使者的事情,婷儿不知道为什么,在打探过程中,竟然被皇上的亲信看到,使得季焕罗引起了皇上的怀疑,被皇上猜忌了很久,也正是因为这样,季焕罗心中不禁的暗暗的思忖。 以前的时候,文清宫中就只有婷儿一个掌事的丫头,又是季焕罗娘家的陪嫁,是宫中地位较高的丫鬟了,季焕罗因为觉得,这是季家的丫鬟,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非常信任这个丫鬟,但是,自从自己死而复生之后,这个婷儿,好像是在打着别的什么主意,平日里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经意间漏洞百出。   ☆、第五十七章 不是为钱 季焕罗天性聪明,婷儿的变化,让季焕罗起了疑心,虽然随着婷儿百般的调查,但是由于婷儿是季家很久之前,捡来的丫鬟,所以,对婷儿的身世,季家的人也不是很清楚。 特别的是,婷儿一直以为自己是自小父母双亡,对于季家的收养,十分的感激,很小的时候,便能懂事的伺候人了,季静伦看着喜欢,便把婷儿送到了先前的文妃哪里,自小伺候着文妃,当然,当年的文妃娘娘被选进宫中,这个婷儿,便跟着自己的主子进了宫。 按理说,这个婷儿应该是最忠心的一个,可是,现在的婷儿,似乎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事。 季焕罗担心,婷儿进宫之后,面对宫中的各种诱惑,心中不禁感慨,受到了其他的妃子的哄骗,从而,给别的宫中贩卖消息,从中取得利益,但是,婷儿即便是不这么做,季焕罗自问,对婷儿的身上,可是没少的给了她好东西,这些都是皇上的御赐,就算是以后出宫,嫁了人,那些御赐的东西,也够着这个婷儿一辈子受用的了。 既然,婷儿不是为了钱,一个小小的丫鬟,难道还是为了名分不成。 若是婷儿想要勾引皇上的话,皇上在文清宫的时候比较多,这婷儿想要下手,简直是易如反掌,但是,婷儿似乎对这当今的皇上,根本没有什么意思。 看来,过几日,还是要像季静伦好好的问问,这个婷儿当年被捡到的时候,是不是有设么证明身份的东西,或者,这婷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这段时间,才会心中不舒服,做事也听不起精神,经常是说话对不上套路的。 一路上,季焕罗都是在想着这件事情,自然,也没注意到,还有多长时间可以到慧仙宫。 一路上的沉闷,所有的人都是各怀鬼胎,倒是冬儿忍不住了,“娘娘,左右惠良仪不过是弃妃,娘娘这样一次次见她,皇上知道了会生气的。” 季焕罗笑了笑,想起了春夏秋冬是皇上所赐,如今也是忌惮着皇上,不过,这么多的时间过去,这四个人,还是有几分真心了,季焕罗笑了笑,几分就够了。 “本宫自然是有事情才会来,你们好好的闭嘴,别传出了什么闲话出去。”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臣妾知道文妃娘娘还会来。”惠良仪笑着,仔细的晾着她的宣纸。 “你可知道,本宫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知道,娘娘左右不过是想知道,肚子中的孩子的事情。”惠良仪诡异的一笑,“臣妾说的可对?” “是,你说的不错。”季焕罗虽然惊奇,但是仍然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原因。” “那日,臣妾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娘娘怎么还问这样傻的问题?”惠良仪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说道。 季焕罗对婷儿等人点点头,众人便自相的散开,把守着门口了。 “是吗,本宫怎么不知道你说了什么?”季焕罗说的是实话,她始终不明白惠良仪心里藏着的是什么。 “娘娘既然这样说了,臣妾不妨的说的再明白一些。”惠良仪笑了笑,对着季焕罗做了请的姿势,季焕罗也不推辞,径直的走进的房内。 “你说吧。”季焕罗冷冷的声音,不带有一丝的感情。 “娘娘难道看不透,孩子的死跟皇上有着推不开的关系吗?” “你说,皇上要亲手杀了他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季焕罗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尽量保持着刚才淡然的样子。 “娘娘不相信吗?那臣妾问您,皇上可有给过娘娘什么?” “一些首饰,一些薏米,再无其他。” “娘娘可知,怀孕之初,薏米是万万吃不得的?” “什么?”季焕罗顿时浑身的颤抖,手不禁攥在一起,甚至手指的关节还在作响。太医为何没有提醒,甚至还说,可以多吃一些,这样利于胎儿的生长。 不过季焕罗很快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们是万万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小心的讨好皇上,看来,太医院里,还要有自己的人才好。 季焕罗多少也知道一些医学上的事情,但是,对于季焕罗来说,孕产的事情,她是一个女人,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去理会这么多的事情,所以,在这些小事方面,季焕罗还是没有想到。 更何况,季焕罗就算能够看病,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体,也搞不明白,不是也有人常说,医者医人不医己,医生一般情况下,是医治不了自己的病情的。 “娘娘,您还妄称懂得医术,难道这点事情就看不明白吗?” 惠良仪轻轻的一笑,“娘娘身上有着与我们不同的东西,皇上这般的对你,便是因为你这份与众不同?” “是因为前朝吧。”季焕罗咬咬牙,恨恨的说道。 “不错,娘娘还是聪颖一如当年啊。” 虽然惠良仪在夸她,但是季焕罗听起来,像是讽刺,是啊,自己明白,只是看不清。 “你的父亲权倾朝野,若是不对你加以冷落,会助长了你父亲的气焰,若是不宠爱你,必定是伤了老臣的心,这就是皇上对你忽冷忽热的原因。” 惠良仪端来了茶水,笑了笑,继续说道,“娘娘如今是妃位,本来在后宫就是强势,若是生下了龙胎,必定会掀起大乱。” 是的,这件事情,季焕罗从前也是想过,但是,季焕罗一直觉得,只不过是后宫中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要夺得什么圣宠,而使出的小伎俩,季焕罗还在一直的懊恼,自己怀孕期间,太过的大意,才会让有些人,是有机可乘。但还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当今的皇上,下的毒手,这个孩子,可是皇上的亲生孩子,皇上怎么可以,怎么忍心呢? 只不过是不想着季静伦的势力更加的大,不过是不想着季家的声望,高过了皇上的名望,只不过,不想,让留着季家人的血液的孩子继承大统,不过是,不想着让季家的人在皇上百年之后,仍然把持着朝政,只不过,皇上不愿意,自己的苦心,就这样被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打破,只不过,皇上不愿意,现在自己的部署,不能有任何的动摇,皇上啊皇上,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有什么杀伤力,就算是将来他做了皇帝,也是跟季家血脉相连,季家的人又怎么会忍心,季静伦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外孙,被别人左右,季静伦就算是再糊涂,也是一个好父亲,将来,也必然是一个好外公,皇上啊皇上,是你自己太糊涂啊,太糊涂…… “原来如此,本宫总算是明白了皇上的苦心。”季焕罗苦苦的笑着,攥成拳头的手慢慢的松开了。但是,一颗心,却是七零八落,季焕罗明明的听见,胸腔里当真有一个东西碎掉,三片,九片,八十一片…… 有一种恨意,瞬时浸满了全身。 季焕罗回到宫中的时候,皇上竟然正端坐在大厅里。 “参见皇上,皇上何时来的。”季焕罗被皇上搀起,笑着说道。 “朕刚来,听闻你去了慧仙宫。”皇上淡淡一声,却牵动了季焕罗的神经。 季焕罗慌忙跪下,“惠良仪身上有罪,臣妾本不该去看她,但是,臣妾听闻她过的不好,才特地把皇上赏赐的薏米送了一些过去。” 本来是皇上的恩赐,季焕罗这样说,不过是借花献佛,见皇上的神色有些紧张,季焕罗接着说道,“本来是皇上赐给臣妾的,臣妾,本不应该假手于人,但是,惠良仪姐姐真的是太可怜了,真的,她的丫鬟,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好饭,就在臣妾刚才去的时候,还看到,惠良仪的饭已经馊了。” 皇上沉着头,心中似乎有些焦急了。 “皇上,臣妾虽然斥责了那些小丫鬟,但是,这些奴才就是一些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如今惠良仪被皇上圈禁,她们以为,皇上根本不会在乎惠良仪的死活,臣妾以为,惠良仪当日虽然有些糊涂,但是惠良仪终究是为了皇宫之中,能够安静祥和,没想到,却是让薛美人含恨而死。” “想必这一切,也不是惠良仪愿意看到的,皇上圈禁她那么长的时间,左右不过是怨她,打探宫墙之事,其实惠良仪当时是妃位,很多事情想要查明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所以,臣妾才会心中怜悯,把皇上御赐的薏米,亲自送到了慧仙宫,也让那些的奴才好生的长长记性。” 季焕罗感觉到皇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颤抖了一下,但是皇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或许是听见季焕罗说道了薏米,心中生出了一些的愧疚吧。 “朕只是降了她的位分,禁足了她,怎么,那些下人还狗眼看人低吗?”皇上松开了自己搭在季焕罗身上的手,气愤的说道。 “如今,皇后娘娘禁足,皇贵妃娘娘难免顾及不到这些小事,这才奴才们偷闲了,皇上快不要生气了。”   ☆、第五十八章 惠妃 “既然爱妃这样说,那么朕,便解了她的禁足,恢复她的位分,朕会告诉皇贵妃,好生的看着惠妃,万不能让她再做傻事。” 皇上果然是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知道季焕罗突然前去慧仙宫,必定以后会为惠妃求情,如今放出了惠妃,恐怕是他自己的心中有愧疚吧。 季焕罗盈盈的一笑,施礼说道,“那臣妾便替惠妃姐姐谢谢皇上了。” 季焕罗改口是非常快的,既然惠良仪愿意吐露这么多的秘密,也就是说,惠良仪今后,只能跟季焕罗统一战线,因为,惠良仪是因为季焕罗的求情,才会恢复妃位,现在是惠妃娘娘了,那么,皇后娘娘听说了之后,一定是愤怒万分,单单是,那些奴才的传言,也够这皇后娘娘怀疑的了。 惠妃娘娘不是傻瓜,她肯定知道,皇后娘娘那边,自然是回不去了,当初皇后娘娘那样的落井下石,惠妃自己也知道,就算是皇后娘娘前来劝说,也不过是利益使然,所以,惠妃终究会先到文清宫,跟季焕罗说清楚自己的立场,这样的话,一来,可以跟着季焕罗的身后,得到皇上的宠爱不说,以后做事,也会方便一些,毕竟,同是在妃位,季焕罗是无法为难惠妃的,二来,惠妃刚刚的恢复位分,宫中以前的势力,早已经被皇后娘娘打击殆尽,所以,现在的关键,是要好好的培植势力,这季焕罗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现在的季焕罗,皇上对于她,充满了愧疚,所以,若是季焕罗求情的话,皇上自然,以后什么事情,都会随着惠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皇上登基的事情,惠妃也只能憋在肚子里,好生的伺候皇上。 不过,皇上向来阴狠,惠妃知道这么多的秘密。皇上早晚还是要除掉惠妃的,不过,这一点,惠妃她自己也明白,所以,在皇上动手之前,必须找一个强大的靠山,就像是季焕罗一样,在季家的庞大的势力庇佑下,皇上一时半会的,还是不会动手。 “多谢文妃。”惠妃对着季焕罗施了一个平礼,笑容可掬。 “这都是姐姐自己的福气,妹妹可没有什么功劳。”季焕罗也跟着笑着,随即吩咐了婷儿沏茶。 “嗯,妹妹宫中的茶叶甚是好喝呢,比起慧仙宫,可算是人间极品了。” “姐姐言重了,妹妹这些茶叶也是皇上所赐,不敢居功。” 惠妃挑了挑眉,笑着说道,“如今妹妹的宫中可真是热闹,看,灵妃过来了。” “哪有?”季焕罗瞧了瞧门口,不见人影。 “1、2、3,”果然惠妃数完这几个数,灵妃便出现了季焕罗的视野里,季焕罗不得不佩服惠妃的耳朵,只得好好的整理了一下,笑着迎了上去。 “灵妃姐姐来了,”季焕罗跟灵妃相互的扶着,做了平礼。 “可不是,妹妹如今深的圣恩,我是天天想着要来啊。”灵妃随着季焕罗走进了宫中,瞥见了惠妃。 “灵妃姐姐,好久不见。” “是你。”灵妃打量着惠妃,眼中闪出了一份惊讶。 “皇上把你放出来了?” “托姐姐的洪福,妹妹总算是出来了。”惠妃并不理会灵妃的恶意,在慧仙宫禁足的这一年多,她早就磨平了性子。 “好,咱们姐妹总算是团圆了。”灵妃悻悻的说道。 “是啊,婷儿,给灵妃娘娘上茶。”季焕罗笑着让灵妃入座,笑呵呵的说道。 灵妃的投诚心意,很是明显了,惠妃跟季焕罗对视了一眼,便能看清楚灵妃的意图,不过,这个灵妃长得说是倾国倾城吧,大脑的思想确实是有些简单,虽说是,有一些小把戏。 但是在皇后跟季焕罗看来,不过是一些糊弄小孩子的把戏,很容易就会拆穿,灵妃的投诚,季焕罗一定会收着,但是绝对不会让这个灵妃做一些事情。 毕竟这个灵妃,除了在别人蒙难的时候,会落井下石之外,其他的时候,不过是,三岁的孩童一般,季焕罗的心中,并没有想要收买这样的一个人。 不过,既然现在,灵妃既然前来投诚,那么,皇后那边就会再少去一个臂膀,季焕罗知道灵妃没有什么用处,不过,用来恐吓皇后娘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翠儿小心的端着汤药,皇后自从被禁足,心里便有郁结,一直不见好,幸好皇上开恩,准许太医看病,翠儿这才得了药,小心翼翼的煎好。 “娘娘,喝药吧。” 皇后娘娘躺在床上,几天的时间,她已经瘦了一大圈,脸上也失去了血色,“本宫不吃药了,本宫这是心病,药物是医不好的。” “娘娘,您身体不好,就不要强撑着了。”翠儿小心的扶着皇后做好,便用勺子舀了药水,喂到了皇后的嘴边。 皇后皱了皱眉,还是喝了下去。 待药吃完,翠儿小心的说道,“刚才听底下的人议论,惠妃解除了禁足之令。” 吃过了药,皇后的起色稍微好了一些,“你叫她什么?惠妃?”皇后突然觉得事情变得复杂了,若惠妃真的跟季焕罗联手,那么将来的日子,可是更加的难过。 “是,皇上已经恢复了她的位分。” “好啊,季焕罗这个贱人,真是什么手段都敢用啊,她就不怕后患无穷。”皇后厉声的责问,但是,季焕罗却不在旁边。 现在惠妃娘娘已经是自由的身子了,皇后娘娘的心中,不禁的有些后悔起来,其实,那件薛美人的事情,不过是宫中的小事,只不过,当时的时候,苫夫人已经有了身孕,若是不对着惠妃落井下石的话,皇上一定会怀疑到皇后娘娘的身上,所以,皇后之所以不求情,也只是为了可以好好的在皇上面前表现,再说了,当时,苫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确定是皇上的骨肉,皇后那个时候,真的是慌了。 惠妃主谋的这件事情,这个时候,皇后娘娘怎么可能还会为惠妃娘娘求情,其实,让皇上处罚惠妃,皇后娘娘心中也不好过,这么多年以来,惠妃娘娘对待皇后娘娘,从来都是处处维护,忠心耿耿,并且,皇后娘娘后宫的主宰,惠妃娘娘虽然没有在皇后娘娘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但是对于惠妃来说,跟皇后娘娘做朋友,也是好的,可惜皇后娘娘不想往下想了,这件事情,皇后虽然觉得自己是做错了。 但是惠妃娘娘是何等的聪明,那一天,也正是看透了皇后娘娘的为难,才会承担了所有的罪过,其实,皇后娘娘怎么会不知道,那一次的承担,便是在跟皇后娘娘诀别。 现在,惠妃娘娘审时度势,偏偏在季焕罗失去孩子的时候,被皇上解除了禁足的命令,看来,这件事情,惠妃娘娘是早就谋划好了的。 只不过,既然,季焕罗愿意把惠妃娘娘解救出来,也就真的抓住了惠妃的弱点,否则,惠妃这个老虎,是没有人敢放虎归山的。 皇后娘娘预料的到,以后的惠妃,肯定会对自己有所报复,在皇后娘娘看来,惠妃就像是一个机密系统,她不禁掌握着皇后娘娘的许多的犯罪证据,而且,还掌握不少的宫廷秘密,若是这个惠妃真的急了,就是连皇上,也不敢怎么的惩罚她,也会顺着她的心意。 可是,皇后娘娘顿时感觉怒火中烧,惠妃掌握着皇后的一切秘密,也就是在掌握着皇后娘娘命脉,以前的很多事情,相信,惠妃娘娘一定能找的到证据,让皇上真的会有心的废弃皇后,但是,皇后娘娘对惠妃,却是一筹未展啊。 惠妃是一个聪明的人,很多的证据都是隐藏的很好,皇后娘娘没有办法,虽然惠妃跟随自己多年,自己却没有惠妃的多少的秘密,看来,这个惠妃,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啊,皇后娘娘顿时打了一个冷颤,这件事情,真的是很棘手啊,若是不快点解决,恐怕,长此以往,自己的性命就会毁在这个惠妃的手里啊。 “娘娘息怒,惠妃如今出来也不算是坏事,毕竟您被禁足之后,皇贵妃独大,这样多一个妃子,皇贵妃做事便会多一份顾虑,娘娘您就多安全了一份。”翠儿小心的把软枕扶正,让皇后娘娘靠在了上面。 “本宫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惠妃还能出头,恐怕以后的日子并没有想的这么简单。 “娘娘何出此言?” “文妃的胎虽然是本宫的错,但是皇上并不喜欢这个孩子,文妃如今定是有了察觉,必然会反击,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是不会在乎什么的。”皇后叹了一口气,担心的看了看门口。 文妃娘娘的孩子,皇上的心中也是很喜欢的,皇上自从在季焕罗死而复生之后,心中就是对着季焕罗有了很多的愧疚,在发现季焕罗的性格大变以后,皇上的心思,用在季焕罗身上的越来越多,作为一个女人,皇后娘娘比任何人都清楚,皇上在梦中呼喊的名字,不是肖眷柔,而是季焕罗。   ☆、第五十九章 前朝之事 可是,皇上不想要季家的孩子,季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朝廷中的大臣,现在都是惧怕这季家,不敢有什么动作。 但是对于季焕罗来说,后宫的势力再大一些,皇上就很难,前朝后宫统一兼顾,若是季家的人,利用季焕罗的孩子做文章,逼迫皇上立为太子。 或者逼着皇上,禅位传位于季焕罗的孩子也不无可知,皇上当年为了皇位,不惜杀害了自己的皇兄,还气死了先皇,才能够夺取了这个龙椅,如今是太平盛世,皇上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皇位,被一个外姓的人窃取。 可是,皇上似乎忽略了,就算是季焕罗的孩子继承皇位,左右还是皇上的骨血,如今,季焕罗的孩子没有了,季焕罗现在,估计也会知道,皇上是早就想要杀了孩子了,所以,现在的季焕罗,肯定是恨透了皇上。 皇上虽然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但是却狠心经孩子杀死,季焕罗的这个恨意,恐怕不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消失,而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深。 皇后固然一惊,以前查访季家的时候,记得季静伦还有一个儿子,叫做季焕銮,此人也是心机颇深,但是,却不入朝为官,难道说,季静伦知道皇上已经开始相办法对付季家,所以,才不敢让自己的儿子冒险。 若是季焕罗的恨意再大一些,恐怕,季焕罗会采取行动,帮助自己的家族,夺取前朝的政权,甚至,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啊。 可是,若真的是季焕銮做了皇帝,那么,季焕罗又如何自处啊,是要为现在的皇上守孝,还是,做季焕銮的妹妹,以公主的身份改嫁,可是,无论是哪一种,季焕罗无疑是结局最好的人,其他的嫔妃,长得漂亮一些的,或许会继续留在宫中,伺候新君,若是像皇后娘娘这般,年华老去,又是心计深沉的人,恐怕,也只有出家,或者,被杀的命运。 皇后娘娘不敢想下去,这件事情真的很让人害怕,若是季家有一天真的能够做到你这一点,到时候,将会是大批的人死亡。 还好,皇上还有苗族这一支奇兵,苗族的人,精通天下无毒之术,对付敌军,简直就是不耗费一兵一卒,就能轻易的取胜,当年战胜皇上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简单,可是,自己背叛苗族是事实,虽说,苗族的人们并没有怪罪皇后,但是,皇后的心中,还是万分的愧疚,如今,有了难处,皇后才想到了自己的家乡,是不孝,也是…… 门是关着的,但是皇后似乎看到了季焕罗走了进来,正要恨恨的杀了她。 皇后冷不丁的一颤,发现是自己的幻觉,但是心中还是存着疑虑,却又不愿跟翠儿说道。 “翠儿,你下去吧,本宫会想办法出去的,你现在,只管买通看守宫门的侍卫就好,本宫有事要做。” “启禀皇上,南国的使者再次提上了拜会的帖子。”简洛醇拿着南国使节送上的帖子,恭敬的跪在地上。简洛醇本是皇上赐封的外交大臣,掌管着国家与其他国家的经济,政治,商业往来,因此,使者要拜会,自然要从他那里送上拜帖。 “嗯,这次,他们又是因为什么?”皇上接过黄公公从简洛醇手中拿来的拜帖,顿时眉头皱了皱。 “启禀皇上,使者说,他们的国君甚是欣赏咱们国家的风土人情,所以才第二次派使者前来,希望可以带一些特产回去。”简洛醇说完,也感觉这些理由太过幼稚,实在是难以当成两国交会的理由。 “好,带他来见朕。”皇上诡异的笑了笑,“朕倒要看看,他们国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参见皇帝。”使者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很是自然的跪在了地上,磕头说道。 “免礼,平身。”皇上威严的样子不减一分,虽然笑着,但是他身上凌厉的气势还是让人敬而远之。 “谢皇上。” “使者此次前来,不知道你们国君是何意思。”皇上尽量保持着威严的样子,并不想因为厌恶这个人,失了大国的身份。 “启禀皇上,我们国君仰慕您的风采,希望皇上可以移驾我们南国,观赏我们南国的风土人情,希望皇上能够为我们国家提出一些建议,也好让我们南国向您的国家一样的强盛。”使者很是认真的说完这一段话,他的心思,皇上尽数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你的国君请我去你们的国家?”皇上笑了笑,眼眸中尽是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是,还请皇上能够准许我们国君的请求。” “我若是不愿意去呢?”皇上乐呵呵的说道。 皇上当然不愿意去,在皇上看来,南国的请求,不过是想要拿着皇上当成人质而已,皇上不会轻易的离开自己的国家,当然,也不会轻易的答应这个南国使者的要求。 “皇上那是九五之尊,但也只是群雄之中的一个国家,若是皇上能够看得起南国,我们必定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使者偷偷的瞥了一眼皇上的表情,心中一惊,这皇上竟然能乐呵呵的笑着。 “是吗?你既然承认你的南国是小国,那有什么可以帮得上朕的。”皇上狡诈的说道。 “启禀皇上,我们国君说,初次邀请皇上,自然是要送上礼物才能表示我们国君的一份心意。”使者笑了笑,用力的拍了拍手。 很快,三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一次站在了朝堂之上。 皇上只瞥了一眼,顿时,惊住了。 按理说,皇上阅尽了天下美女,是不会这样失态。 但是,这三个女子,是太漂亮了。 说什么魅惑精致,说什么国色天香,说什么闭月羞花,在这三个女子面前,全都失去了颜色。 “你们国君的意思是……” 使者见皇上已经动情,便笑着说道,“这是我们的礼物,还望皇上笑纳。” “放肆,你们国君当朕是什么人,竟然拿一些风尘女子来糊弄朕,当朕是三岁的孩子吗?”皇上顿时转变了脸色,怒意相向。 “皇上恕罪,皇上容禀。”使者惊慌的跪在了地上,小心的说道。 “这三名女子,乃是我国家的瑰宝,岂是风尘之人所能比较,还望皇上明察。” 使者的身后,有两名女子,已经跪下。 唯独最漂亮的一个,骄傲的站着。 “你为何不跪。”皇上笑着看着这个美人,一时间心性乱了。 “本姑娘没有犯错,为何跪你。”这女子不屑的说到。 “朕是国君,你自然是要跪。” “你是国君,但不是我的国家的国君,既然你不属于我的国家,我为什么跪你。” “放肆。”使者厉声的责问着这个女子,“袁术,跪下。” “袁术?是你的名字吗?”皇上并没有生气,笑着问道。 “是,不过我的名字关你什么事。”袁术并不示弱,依然一副轻蔑的样子。 “好啊,好一张伶牙俐齿。黄公公,将她带到后宫,就做袁贵人吧,将她安置在……娇秀宫。” 黄公公顿时一惊,只是一个贵人,便要住在“宫”里,这后宫恐怕又要有腥风血雨了。 “是,袁贵人,请随着奴才。” 袁术看了使者一眼,最终没有说什么,跟着黄公公,走出了明清宫。 “告诉你们的国君,有时间,朕会去的,不过,朕要先看看礼物好不好,才可。” “是,任凭皇上吩咐。” 袁术的美貌,一时间引起了后宫的风波,如今,虽然皇后还是禁足在凤仪宫中,但是,皇后娘娘的心中,也是万分的焦急,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留下了袁术,就是表明了要跟南国和好,南国不过是一个小国家,皇后根本不把这个小国家放在眼里,但是,在皇后的心中,这个袁贵人,着实的让人担心啊。 消息在后宫中慢慢的传扬,各种传说不尽相同,但是,季焕罗并不理会这些宫廷的传闻,只不过,季焕罗也是很在乎这个刚刚入宫的袁贵人,特地让婷儿请来了黄公公。 “皇上一般是什么时候来后宫。”袁贵人解下了自己的簪子,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露儿小心的说道,“皇上是主子,奴婢万万不敢过问。” “你没有听明白吗?本宫问的,是皇上一般时候来,没有问你今天什么时候过来。”袁贵人用力的把梳子拍在了梳妆台上。 露儿慌忙跪在了地上,“娘娘恕罪,奴婢这就去打听。” “站住。”袁贵人叫住了刚要出门的露儿,恨恨的说道,“本宫倦的很,你赶紧去打热水,本宫要洗热水澡。” “是,奴婢这就去。”露儿慌忙的站起身,叫了几个丫鬟,便匆匆的离开。 皇上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袁术,怎么,见了朕,还是不跪吗?”皇上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卸了妆的素颜美人,温柔的说道。 “皇上,您是皇上,所有的人见了你都要跪拜,都要谦谨,但是我不会。”   ☆、第六十章 露儿 “不会,那么朕封你做贵人的时候,你为何没有反对,你不是一向很高傲的样子吗?”皇上的温柔已经到了尽头,言语中有一种审问的感觉。 “皇上这是在质问我吗?”袁术冷冷的笑笑,“但是,我什么也不会说。” “你知道朕要问你什么吗?”皇上有些惊讶,但还是极力的掩饰着自己作为皇上的尊严。 “是,皇上留下我,若不是为了我的美貌,便是为了收买南国。”袁术诡异的笑了笑,“但是皇上一定会在想,二者兼得不是更好吗?” “住口。”皇上怒道,“你不怕朕杀了你吗?” “皇上不会的。”袁术自信的笑了笑,用力的把自己的衣服撕开,“皇上想要温柔乡,自然会杀了我。” 皇上看着袁术已经*的上身,刚才的怒意顿时烟消云散,本觉得袁术的脸蛋是精致无暇,没有想到,她也是内有乾坤的。 皇上笑了笑,“你还是屈服了,不是吗。” 皇上说完,用力的抱起了袁术,走近了床。 只是他没有看见,袁术的眼中,尽是泪水。 按理说,袁术只是一个弱女子,若是南国的国君执意的把袁术送给皇上,袁术也只能够屈服,自己本事冰清玉洁的身子,被一个异国的皇帝践踏,袁术的心中甚是难过,但是,自己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南国而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就是那个人,袁术恨的恨到了骨子里的人,这一次来,必定是要杀之后快…… 皇贵妃次日早晨,便到了娇秀宫,看着露儿换下了还带着血色的床单,心中不禁一阵的伤感,露儿施礼之后,皇贵妃才知道袁术还没有沐浴完毕,便只能是坐在了娇秀宫的正厅里,品着茶。 “原来你就是皇贵妃。”袁术见皇贵妃坐在上面,冷冷的说道。 “大胆,见了皇贵妃还不行礼。”洛箐仗着皇贵妃的威仪,愤怒的说道。 “你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教训本宫吗?”袁术见洛箐这般的无礼,便想着好好的整治她。 “是,我是丫鬟,不够资格,但是娘娘你只不过一个贵人,如今皇贵妃在此,你竟然不敬,按照宫规,应该罚你跪在门外三个时辰。”洛箐倒也不示弱,看来,平时,皇贵妃宠坏了这个丫头。 “是吗,那吗丫鬟以下犯上,是不是应该处死啊。”袁术嘴角涌出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洛箐。 “你……”洛箐毕竟是丫鬟,不敢造次,只能把话语憋在了喉咙之处。 “好了,袁贵人如今刚来宫中,不懂礼节情有可原,洛箐你就不要较真了,本宫会找一个教习姑姑来传授宫规。”皇贵妃笑的淡然,似乎并没有责怪袁术的样子。 “不过,”皇贵妃的话锋一转,“就算承宠,也要懂的规矩才好。” “是,皇贵妃娘娘就是比这个丫鬟明事理啊。”袁术拿着丫鬟跟皇贵妃比较,本就是含着侮辱的意思,但是皇贵妃笑了笑。 “袁贵人昨日伺候了皇上,本宫想着袁贵人必定累坏了,故而亲自前来,免了你的晨昏定省。”皇后被禁足之后,众位妃子便到皇贵妃的紫金宫接受督导,今日皇贵妃亲自前来免除礼数,让人不禁羡慕起这个刚受宠的贵人。 皇贵妃的前来,并不是为了抚慰这个刚来后宫的妃子,而是,想要来看看这个传说中的美女,后宫中传言,这位袁贵人是天仙下凡,今日一见,确实是脸蛋姣好,但是,袁贵人这个人一脸的傲气,这样的女人,皇上只会贪图新鲜,到时候,新鲜的味道过了,皇上自然不会再宠爱这个异国的女子,到那个时候,在慢慢的教训这个桀骜不驯的女子,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不过,杀了她总是不好的,毕竟,这是异国的人,皇贵妃暗暗的想到,若是想要杀了袁贵人,以报了今日受辱的仇恨,还得假手于人啊。 想必,这个时候,文清宫,也是很纠结着的吧,季焕罗一定会想着拔出这个新宠,皇贵妃笑了笑,既然,大家都不想让这个袁贵人进宫,那么,先让这个袁贵人吃点苦头吧。 皇贵妃也没有多说什么,袁术这般的盛气凌人,多说无益,但是袁术性子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她。如今逞一时口舌之快,反而是坏了皇贵妃的威仪。 “露儿,这个人是什么来头。”袁术盯着皇贵妃的背影,恨恨的问道。 “奴婢只知道皇贵妃家族显赫,乃是国家之中少见的富商。”露儿小心的答道。 袁术说话苛刻,露儿自然是不敢多说话,只是低着头,静静的等着她的吩咐。 “是吗,你不喜欢她吗?”袁术凌厉的看着露儿,脸上却带着笑。 “奴婢只是小小的奴才,不敢私下的议论主子。” “听说,你以前是惠妃宫中的掌事丫鬟。”袁术收回自己的凌厉目光,还是笑着。 “是,奴婢从前是慧仙宫的管事。”露儿还是唯唯诺诺的样子,这个袁贵人比惠妃要躲着几百个心思,做任何事情都要慎之又慎。 “怎么,惠妃赶你出来了吗?” “娘娘恕罪,本是因缘巧合,奴婢才有幸伺候娘娘。” 袁术笑了笑,这个露儿倒也是聪颖,知道说了惠妃的事情,便会无意中透露出后宫的许多秘密,这样一句话便越过去,倒像是深宫中的精炼的妃子。 “好,有幸,你确实是有幸。而且是三生有幸。”袁术不自觉的提高了嗓门。 “是。” “本宫知道你是谁的人,但是本宫眼中揉不进沙子,你最好小心点。” 露儿跪在地上,惊恐的说道,“娘娘言重了,奴婢自当是对娘娘忠心不二,还望娘娘明察。” “本宫当然会明察,但是,本宫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你还是收起你的小心思的好。” 袁术说完,径直了走进了自己的寝宫。 露儿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却蒙上了一层的愁云。 袁贵人刚到宫中,就知道很多后宫之事,也就是说,后宫之中有她的眼线,或者,她来之前,就已经把一切烂熟于胸。 冬儿让几个搬着东西的公公站好,便快步的走到娇秀宫门口,对着守门的公公说到,“还望公公通禀袁贵人,文妃娘娘送来了上好的丝绸跟翡翠。” “是,烦劳姐姐等候。”这公公也到爽快,知道文妃的人不能拦着,便匆匆的走了进去。 露儿红着眼睛,徘徊在门口,正巧看见了冬儿站在那里。 “冬儿,文妃娘娘可有什么吩咐。”露儿擦干了自己眼角的泪水,笑着的说道。 冬儿见说话的是露儿,倒也不拘谨,迈进了娇秀宫。 “露儿姐姐,文妃娘娘让我送来了一些礼物,正等着袁贵人的允许。” “原来如此,不必等着了,进来吧。”露儿轻轻的一笑,很是自信的样子。 冬儿并没有多想,便唤了站着的几个小公公,带着礼物便走进了娇秀宫。 只是,露儿诡异的笑容,冬儿丝毫没有察觉。 “参见袁贵人。”冬儿跪在地上,恭敬的施礼。 “起来吧。是文妃让你来的?”袁术看起来是刚刚睡醒,眼睛里还带着疲倦。 “是,文妃让我给袁娘娘带来了礼物,还请娘娘收下。” “好说,本宫收下了,替我好生的谢谢你加的主子。”袁术说完,也不管冬儿还在跪着,便打着哈欠走远。 冬儿愤愤的看着袁贵人的背影,“露儿姐姐,她怎么可以这样目中无人。” “袁贵人刚到宫中,自然是不知规矩,冬儿你不要见怪了。” “不见怪才怪,她怎么也是一个贵人,这样成何体统。”冬儿站起来,打掉了自己身上的尘埃,眼睛里满是愤怒。 春夏秋冬从前是明清宫中叱咤风云的大丫鬟,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冬儿恨恨的又看了看袁贵人走去的方向,心中怒火中燃。 冬儿愤愤的回到文清宫,恰巧惠妃也在。 “如何,袁贵人可收到了本宫的礼物?”文妃笑了笑,并不在意冬儿的表情。 “回禀娘娘,收下了。” “收下就好,毕竟她是异国人,咱们还是小心的好。”惠妃笑着,舒了一口气。 “娘娘,”冬儿跪在地上,眼泪便掉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难道袁贵人还苛待你了。”这本是惠妃的玩笑话,却说中了冬儿的心事。 “启禀娘娘,袁贵人实在是目中无人,奴婢气不过啊。”冬儿说着,眼泪更是不争气的在脸上流成了一道线。 “为何?” “袁贵人蔑视宫规,出言侮辱,娘娘,当时露儿姐姐也在场,不信,您可以叫她来问问。” 惠妃身子一颤,提到了露儿,惠妃的心,还是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文妃小心的看了看惠妃的表情,便笑着说道,“冬儿,袁贵人刚到了咱们国家,肯定是不懂规矩,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是。”冬儿看文妃表情古怪,心中虽是怀疑,但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怒火。 “惠妃姐姐不要见怪,冬儿就是这样的性子。”文妃的茶杯在手中颤了颤,瓷器的碰撞声让惠妃回到了现实,跟着季焕罗笑了笑。   ☆、第六十一章 回光返照 “无妨,冬儿也是率真。”惠妃端起了茶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茶水竟然洒在了衣服上。 春儿眼疾手快,慌忙擦干了惠妃的衣服。 惠妃尴尬地笑笑说道,“我还是回宫换一套衣服吧。” 季焕罗也不挽留,笑着送走了惠妃。随后,便叫过冬儿,八卦的问清了细节。 天刚刚的黑下来,季焕罗换了一身丫鬟的衣服,悄悄的出了文清宫。 “你果然在这里。”季焕罗松了一口气,看着前方瘦弱的女子。 “文妃娘娘当真是来了,奴婢以为娘娘万不会管这件事。”露儿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欣慰。 “说说吧,你如此苦心的见本宫,是不是为了袁贵人的事情。” “娘娘英明,袁贵人虽然盛气凌人,但是心计却是深沉的像久居深宫的老人。”露儿叹了一口气,苦涩的说道。 “为何?” “她知道惠妃娘娘的事情。” “知道了什么?” “知道一切,或者知道了更多后宫之事,奴婢大胆的猜测,南国早已洞悉了后宫的事情,咱们的后宫,有奸细。” “嗯,还有呢?” “皇上很是宠爱这个贵人,估计她的位分很快就被提升了。” “不会,贵人已经是极限了,皇上给了该给的恩宠,不过是麻痹南国,也许前朝有了事情也未可知。”季焕罗笑了笑,轻松的说道。 “是,娘娘,奴婢这次见您也是冒了险,如今便要回去了,娘娘您万事小心,这贵人绝对不是咱们想象中的简单。” “好,你也要小心。”季焕罗说罢,便看见露儿已经走了出去。 “露儿。”季焕罗大声一喊。 “是。”露儿吓了一跳,慌忙回头。 “记住,小心。”季焕罗似乎很不放心的样子。 “娘娘放心。”露儿拜了拜,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就匆匆的转身离开了。 季焕罗叹了一口气,直到露儿的背影再也看不见,才慢慢的走回了文清宫。 婷儿见季焕罗这样的打扮,不禁的惊奇,不过长久的深宫生活,早已把婷儿打造的晶莹剔透,这个时刻,她是万万不会问这么多的。只是默默的为文妃打好了热水,伺候她沐浴更衣。因为,皇上刚刚派人来说,今晚,会宿在文清宫。 季焕罗的心中,暗暗的打算,自己的心中一直没有底,这个袁贵人的来历,这的是不好打听,毕竟这个袁贵人是南国的人,想要打听清楚袁贵人的底细,必须要来人到南国一趟,但是,南国的防范很是严密,季家的人,根本不能进去。 自然袁贵人的身份,在季焕罗的这里,还是一个谜题啊,只不过季焕罗知道,这个袁贵人一定不简单。 一个这么漂亮的人,愿意留在了后宫中,袁贵人以前并没有见过皇上,那么留在后宫中,当然也不是为了皇上的恩宠,那么,这个袁贵人来后宫,总是有着别的目的。 季焕罗相信,以皇上的心计,袁贵人的到来,皇上心中应该是有着猜测,所以,才会对她百般的宠爱,让袁贵人自己路出马脚。 季焕罗还是欣慰,皇上并没有因为美色,而忽略了自己的帝王尊严,想必,这个皇上的心中,袁贵人也不过是摆弄南国的棋子,皇上之所以留着袁贵人,就是想要南国的人,知道皇宫的情况,或者故意的把消息传递给袁贵人。 让南国以为有机会反击,这样的话,皇上便可以一举拿下南国,扩充疆土,当然那个时候,袁贵人还会是袁贵人,只不过不再是南国的人,而是皇上真正的嫔妃了。 皇上早上醒来,见黄公公早已准备好了朝服,站在了暖帐之外。 “给朕更衣吧。” 黄公公闻言,遂叫了旁边的小万子,服侍着皇上穿好了衣服之后,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皇上是要去上朝了吗?”季焕罗睁开眼睛,笑着说道。 “醒来了?” “是的,臣妾刚刚就醒了。”季焕罗见皇上的语气不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去跟皇后请安吧。”皇上说完,很是深意的看着季焕罗。 季焕罗惊得坐起来,“多谢皇上成全。” “你昨晚说的对,朕不应该这样的禁足着皇后,让南国看了笑话。”皇上笑了笑,仿佛又想起了袁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是,皇上圣明。” “朕已经让黄公公一早去传旨了,你早点准备吧。”皇上说完,也不看季焕罗了,径直的走出了文清宫。 “娘娘,您……”婷儿拿着季焕罗的衣服,手指间竟然有些颤抖。 “放心,这只不过是皇后的回光返照,她杀了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她。”季焕罗瞥了婷儿一眼,很是认真的说道。 “那就是了,奴婢还以为,娘娘您……” “我怎么?” “奴婢还以为娘娘您忘了方寸。”婷儿倒也爽快,跟季焕罗说话,很是直白。 “你尽管放宽了心,本宫不会忘了当年鹤顶红之毒,更不会忘了自己的失子之痛。” 婷儿垂下眼睛,轻轻的笑了笑。 “参见皇后娘娘,恭喜皇后娘娘。”季焕罗见众位妃子均已落座,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有人这么奉承着皇后。 “好,免礼吧,文妃你昨晚伺候皇上,本宫应该免了你的礼节,不过今日有重要的事情,本宫只好令你前来。” “皇后娘娘言重了,这本就是臣妾分内的事情。”季焕罗淡淡笑着,眼角的余光瞥着在座的人,但是袁贵人好像还没有到。 季焕罗还未做好,便听着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凤仪宫中响起。 “皇后娘娘吉祥。”袁贵人站直着身子,并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大胆,见了皇后娘娘,竟然不行礼,成何体统。”翠儿最先忍不住,愤愤的说道。 袁术看了一眼翠儿,又看了看坐在皇后旁边的皇贵妃,脸上的笑容越变的灿烂。 “皇后娘娘是不会怪罪一个不知礼节的异国人的吧。”袁术笑着,话里的温度提升的不少,季焕罗刚想着这袁术竟然识大体了,没想到,袁术顿了顿,接着说道,“何况,皇上喜欢我这样,皇上的意思,皇后娘娘想必不会违背吧。” 皇后尴尬的笑了笑,“袁贵人刚来,不识宫中的礼节也在情理之中,这样吧,本宫随后安排教习姑姑前去娇秀宫,你便随着姑姑学礼节吧。” “皇后娘娘不必费心了,本宫不喜欢这些礼数,学也是学不会的。” 袁术的张狂显然是惹恼了在座的各位嫔妃,终于,还是有人按捺不住。 欢贵人笑道,“袁贵人倒是直爽,但你既然来到宫中,便要知礼节,识大体,若是你不喜欢宫中礼数,当初大可不来这皇宫后院。” “你又是谁,敢这么说本宫。”袁术自然是不认识欢贵人的,季焕罗看了看袁术,果然是魅惑君王的美人,只不过,她的眼角总带有一丝的忧伤,想必,来后宫,也不是她所想。 “本宫与你平级,年长与你,自然可以教训你。”欢贵人也不示弱,袁贵人的目中无人似乎是激起了她的怒火。 “是吗,皇后娘娘都说我这样情理之中,你难道觉得皇后娘娘说的不对吗?”袁贵人轻蔑的笑了笑,随即便转移了话题的目标。 这么一说,欢贵人慌忙站起身来对着皇后屈膝说道,“臣妾并无此意,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如今皇上刚刚赦免了皇后,皇后自然不愿意节外生枝,便和蔼的说道,“欢贵人便不要较真了。这件事本宫自有安排。” 欢贵人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退到了一边。 袁贵人的骄狂,皇后娘娘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于袁贵人,皇后娘娘之前也是有着众多的猜测,但是现在见到了真人真面目,心中反而似乎放下了一块悬着已久的大石头。 这个袁贵人,别人都说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甚至是月亮中的嫦娥,也要甘拜下风,皇后娘娘想过越是漂亮的女人,就会越笨一些就比如说灵妃。 不过,袁贵人仗着皇上的撑腰,在后宫中,横行霸道,皇后这样的由着她,也是想着,把这个袁贵人在惯得更骄横一些,甚至当袁贵人对着皇上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皇上这个人,在众人的面前总是想着要面子的,若是袁贵人当真的这样蛮横下去,皇上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是,皇后娘娘不知道皇上在打着什么主意,若只是想要牵制南国,何必只要一个美女,更何况南国虽然很小,但终究也是一个国家,若是皇上想利用袁贵人威胁南国。 南国的国君,是不会在乎一个小女子的死活的,但是现在的南国,根本不值得皇上去考虑,现在留着袁贵人,恐怕是有着别的什么目的。 皇后娘娘很想知道这个,所谓的目的,因为只有真正的懂得了皇上的心思,才能时时刻刻让皇上留在自己的身边,才能真正的活的有尊严啊。   ☆、第六十二章 拜见文妃娘娘 在凤仪宫中,众位妃嫔都见识了袁贵人的风采,在路上也是议论颇多。 “娘娘,您看到了,袁贵人就是这样,当初,她侮辱奴婢的时候,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冬儿撇撇嘴,愤愤的说道。似乎对当日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还是不能释怀。 “冬儿,欢贵人身份那般的尊贵,不一样受了侮辱。”婷儿见季焕罗不答话,便拉了拉冬儿的衣角,小声的说道。 “你们不要私下议论,若是传了出去,还以为是本宫教坏了你们。”季焕罗一脸严肃,她即便是不理解袁贵人的目的,但是心中暗暗觉得不对劲。 “文妃娘娘留步。”季焕罗大惊,这个声音莫不是…… 果然,季焕罗回头,看见了袁贵人跟露儿一同走来。 “参见文妃娘娘。”袁术突然变得乖巧,正经的施了一个宫礼。 季焕罗更是惊奇了,连皇后那样权倾后宫的人,她都不放在眼里,何故这样讨好我。 “袁贵人免礼。”季焕罗笑了笑,很是亲和。 “文妃娘娘这是回宫吗?”袁术也笑着,漫不经心的问道。 “当然,袁贵人可有事?” “文妃娘娘,若是臣妾想去您的宫中坐坐,您不会介意吧。”袁术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袁术又是行礼,又是自称臣妾,这一系列的变故,真的让季焕罗懵在了那里,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后宫的人都会以为我跟袁贵人串通。 袁贵人毕竟是南国的人,季焕罗知道,若是这件事情,让皇后娘娘知道,治季焕罗一个私通外国的罪名,季焕罗恐怕是担当不起的,就是季家,也是要受到株连的。 但是,季焕罗知道,皇后娘娘不会那么做,皇后娘娘比任何人,都在乎,这个袁贵人的价值,只有知道了袁贵人的价值所在,皇后娘娘才能看清楚,皇上的脉门究竟在哪里,可是,季焕罗知道,自己也想要知道这个袁贵人的价值,只有知道袁贵人的价值所在,季焕罗才能更好的报复皇上,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袁贵人去文清宫,那是本宫的荣幸,本宫怎么会介意。”季焕罗观袁术的神色,知道是她有话要说,也只能请她去文清宫了。 “文妃娘娘果然是爽快之人。”袁术对着露儿摆摆手,露儿便点点头,走出了文清宫的正厅,关上了门。 “不知道袁贵人有何指教。”季焕罗放掉自己的架子,笑着说道。 “指教不敢当,只是,文妃娘娘,臣妾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求。” “袁贵人但讲无妨。” “闻听文妃娘娘的孩子是皇后娘娘所害,皇上因此还禁足了皇后?”袁术果然是直白的讲出来。 “是本宫福薄,保不住孩子。” “娘娘何必这么跟臣妾绕弯子,臣妾虽然刚刚进宫,但是臣妾不是聋子瞎子,一些下人的议论,臣妾还是听得明白的。” “袁贵人想说什么?” “文妃娘娘,想必你对我进宫的目的也有所怀疑吧。” “前朝的事情,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妃子能插手的。”季焕罗无奈的笑笑,尽量保持自己端庄的样子。 “不管前朝,我南国与她们苗疆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皇后是苗疆的蛊女,想必,文妃娘娘是知道的。” “本宫所知,蛊女身份高贵,是整个苗族的核心,其余的一概不知。”季焕罗说的是实话,很多苗族内部的秘密,她是无法了解到的。 “文妃娘娘,臣妾的来意想必你也猜到了,娘娘若是跟我联手,既报了杀子之仇,又能夺到后宫的权利,娘娘何乐而不为?” “袁贵人说笑了,本宫只是一个妃子,岂敢做着越格的事情。”季焕罗脸上已经不见了笑容,这袁贵人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只能这般的含糊过去。 袁贵人突然站起身,“文妃娘娘,臣妾今日话放在这里,娘娘若是愿意做缩头乌龟,臣妾也无可奈何,告辞。” 季焕罗几日来一直思索着袁贵人的话,若真的打击了皇后的势力,也就是打击了整个国家的国力,若是这样下去,国家势必会被南国吞没。 季焕罗心中恨着皇上,但是,季焕罗知道,自己的恨只是,夫妻之间,一些深深的误会引起的恨意,就算是夫妻之间根本没有了复合的可能,但是,季焕罗也不想着,让自己的国家就这样的覆灭了。 季家的人,受到皇恩,虽说是,皇上的心中一直忌惮着季家的势力,但若是大敌当前,皇上还是会十分的仰仗季家的,更何况,自己的父亲,季静伦是皇上的恩师,对皇上有着许多恩情,皇上自然不会伤害季家的人,但是,对于季家的势力,皇上存心打击,若是季焕罗再不采取什么行动,恐怕,在季焕罗看来,皇上的心会越来越狠,季家的势力虽然大,但是,季家没有兵权,若是皇上想要铲除季家,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就算是这样,国家依旧是国家,只不过是少了季家而已,但是,季焕罗不想让自己的家族灭亡,也不想让皇上这样的欺辱这季家的人,但是,季焕罗似乎并没有什么办法。 皇上的心,把自己的皇子杀死,都能够坚如磐石,皇上的心,坚硬了什么样的程度,季焕罗猜不透啊,她真的很想亲口问问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左右不过是,一个皇位而已,皇上竟然忍心伤害自己的妻子孩子,这样的皇上,坐着龙椅还有什么意思啊。 季焕罗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是啊,孩子,你不能白白的就这样死去,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季焕罗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会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够让皇上吃到苦头,也能不让袁贵人的阴谋得逞。 “娘娘,露儿姐姐来了。”婷儿见季焕罗站在窗口,小心的说道。 “嗯,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季焕罗转过身,婷儿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还有事?” “肖眷将来了。” “什么?” 季焕罗一时失神,肖眷将,皇后的弟弟,苗族的勇士,一个健壮的汉子。 “他来干什么?” “据说是苗族发生了内乱,死了很多人,所以肖眷将特地来朝廷,请求支援。”婷儿虽然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但是话语中还是有些颤抖。 “你害怕?”季焕罗显然听出了婷儿语气中的胆怯,小声的问道。 “娘娘,此番肖眷将突然造访,恐怕皇后早已知道,是不是因为南国跟咱们国家联亲,惹怒了苗族?” “婷儿,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聪明,记住,这些事,只许看,不许说。” “是。”婷儿垂下头,默默的走了出去。 “参见娘娘。”露儿笑着,像是一个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看起来,你很开心啊。”季焕罗也笑了笑,坐在了正厅的主位上。 “娘娘,您让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查明白了。” “袁贵人的事情几分真?”季焕罗顿时一惊,失口说道。 “全是真的。”露儿顿了顿,“娘娘,袁贵人的一家都是中蛊而死,而且,似乎是死相很惨。” “袁贵人为何还活着。” “她当年还小,恰巧被奶娘带了出去,这才成了漏网之鱼。” “好,本宫知道了,你赶紧回去,本宫亲自去一趟娇秀宫。” “是,”露儿刚想离开,忽然又转过身说道,“娘娘稍坐一会再去吧,皇上还在娇秀宫。” 季焕罗点点头,随手端起了自己的茶水。这茉莉花茶,还是清香扑鼻,光是闻这个味道,也是一种享受。 惠妃迈着轻盈的步子,笑呵呵的走近了季焕罗。 “文妃妹妹在想些什么,这么出神,本宫走了这么近了,你还没有发现。” “姐姐说笑了,皇上这几日没来文清宫,我自然伤神。” “妹妹还这般的瞒着姐姐吗,皇上来与不来,恐怕对于妹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吧。”惠妃一语道破,惊住了季焕罗。 “姐姐的说的是,但不知姐姐此番前来,可有什么吩咐。”季焕罗此时已经挽住惠妃的手,笑着说道。 “我哪敢吩咐你啊,不过,想必你也知道,肖眷将已经到了明清宫。” 季焕罗笑了笑,“这跟咱们什么关系?” “你是苗族的救命恩人,想必很快,肖眷将回来拜会与你。”惠妃也不忌讳,直言说道。 “姐姐的意思是……” “皇后的弟弟来拜会你,自然是皇后的意思,想必我不说,妹妹也知道如何做。” “是,妹妹谨记。”季焕罗笑着,但是心中暗暗的有了主意。 果然,不消几个时辰,肖眷将便匆匆赶来。 “参见文妃娘娘。” “肖将军请起,不知道肖将军到我这文清宫,可有什么吩咐。”季焕罗瞥了一眼跟肖眷将一同前来的皇上,笑着说道。 “吩咐不敢当,臣此次来,是特地来感谢娘娘对我们苗族的救命之恩,这是一点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娘娘收下。” “这……” “收下吧,这也是苗族的一点心意。”皇上看出了季焕罗的迟疑,便打了圆场。 “是。”季焕罗点点头,表示收下。 稍稍仔细的看看肖眷将,他比先前成熟了许多,一身的苗服更是衬托出了他健硕的肌肉。 “多谢肖将军的礼物。”   ☆、第六十三章 六宫之宴 “娘娘言重,您救了苗族,这点东西,是无法跟您的功德相比的。” 季焕罗一惊,慌忙看了一眼皇上,果然,皇上的脸色严肃,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自己的妃子,被别人觊觎,皇上的心里自然是心里不好受,肖眷将是皇上倚重的将军,但是,只有在战场上,肖眷将才能发挥自己的才能,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如今是太平盛世。 皇上对肖眷将,是越来越不满意,只有肖眷将的苗军,才能够所向披靡,皇上就算是生气,也得是假装没有看见,但是心中暗暗的发誓,早晚有一天,一定会让苗族的人付出代价。 让他们都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至于皇后那边,皇上暗暗的狠了狠心,就算是皇后不愿意,她也不过是自己的妻子,若是苗族消灭了。 皇后怎么还会像现在这样的有恃无恐,只要灭掉了苗族,皇后娘娘那边,也就知道该收敛了,一个皇上,若是连这点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可以做皇上呢? 不过,皇上又冷静的想了想,现在南国表面上投诚,其实,背地里,一定是在搞着一些小动作,为了不让皇上起疑,才会送来了美女迷惑皇上,皇上不会那么好骗的,既然现在要提防南国,还是要好好的谋划一番才行。 若是现在南国真的出兵,那么,派遣肖眷将去,是再合适不过了,打赢了,肖眷将的苗军也会疲惫不堪,打输了,皇上便正好有理由,杀了肖眷将,真是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皇上笑了笑,对于肖眷将的这次的越规行为,就算是没有看见吧,反正,这个将军,很快,便会变成一个骷髅而已,就让这个将军,最后的尽一尽自己的心意,让这个将军,最后的心愿得意完成好了。 转眼之间就到了秋季,一年又快过去了。 “娘娘,皇后在群菸楼设宴,咱们是不是要去。”露儿帮袁术整理这头发,小声的说道。 “文妃可曾去。” “回禀娘娘,皇后的请宴,文妃娘娘想必不会博了皇后的面子。” “好,咱们也去。” 季焕罗走进群菸楼的时候,并没想到皇上也在。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文妃跟惠妃一道,共同的屈着膝。 “免礼。”皇上笑了笑,他坐在桌子的主位,但是眼睛从未瞥过身旁的皇后,倒是多多的看着袁贵人。 “如今丰收,朕心甚悦,来,共同举杯。” 众位妃子端起举杯,也跟着皇上一饮而尽。 “看皇后娘娘的神色,比前几日更是精神了呢。”灵妃还是第一次这样刻意的奉承一个人。 灵妃本是仗着自己的美貌在宫中得以妃位,如今有了袁术,她当然害怕,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讨好位分高的皇后,抓住一国之君的心思。 “灵妃说笑了,本宫容颜憔悴,哪能跟妹妹年轻美貌相比。”皇后高兴的笑着,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的脸蛋。 “皇后娘娘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啊。”袁术鄙视的看了看皇后,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 “你什么意思。”灵妃大声的说道。 “别以为声音大就是有理,事实胜于雄辩,皇后她老人家就是人老珠黄,你背着良心奉承,想必是要好处的吧。”袁术根本不把灵妃放在眼里,这段时间文妃不配合,她对皇后无法下手,心中正是烦闷。 “混账,本宫当你是刚来皇宫,不懂规矩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敢以下犯上,你可知,这是触犯宫规?” “皇上,”袁贵人轻蔑的看着灵妃,“您认为臣妾说实话,也是以下犯上吗?” 季焕罗也不自觉的看着皇上,这让皇上两难啊,若是惩罚了袁贵人,皇上必定心中不忍,若是不惩罚,那么,便是承认皇后是人老珠黄。 皇上大声的笑了笑,“你们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 “皇后,你尝尝这个海参,这是朕特地吩咐厨房做的,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皇上夹了菜,放在了皇后的碗里。 皇后尴尬的笑了笑,“多谢皇上。” 袁贵人“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季焕罗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机警。 “对了,怎么不见苫贵人?”季焕罗扫视了一周,确实是没有苫贵人的背影。 “对啊,苫贵人为何没来?”惠妃也随着说了一句。 “想必是孩子哭闹,误了时间吧。”皇后还是一贯贤惠的样子,笑着说到。 “看不了孩子就不要强撑着。”袁术笑着摇摇头,“为了孩子忽视了皇上,确实是大不敬啊。” 袁贵人这句话本是不打紧,却戳痛了皇上的心。 皇上用力的拍向桌子,“够了,都给朕住嘴。” 一时间,鸦雀无声,少顷,皇后才敢说话,“皇上何故这样大的火气。” “朕还有奏折要批阅,你们慢慢吃着。”皇上说完,也不回答皇后的话,带着黄公公便走了出去。 皇上走了,这场宴席,也便散了。 “看来是伤着了皇上的内心了。”惠妃叹口气,“袁贵人太不是规矩了。” “姐姐指的,可是皇上的身世?”季焕罗见四下无人,方才开口。 “不错,看来皇上是不会把大皇子交给别人抚养的。”惠妃诡异的笑着,语气里透出了一股狠意。 “惠妃姐姐不必这般心急,这个时候,有人比咱们更急。”季焕罗挽住惠妃的胳膊,笑着离开。 惠妃惊骇的说道,“你是说,皇后?” 季焕罗笑着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拉着惠妃离开。 袁术对着镜子戴上刚进宫之时,文妃送的翡翠簪子。 “娘娘慧眼,这般搭配,真是国色生香。”露儿笑呵呵的帮袁术整理好了宫服,伺候着袁术穿上。 “露儿,你的嘴倒是越来越甜了,本宫从南国带来了些首饰,在这里是用不上了,尽数的赏给吧。” “谢娘娘。”露儿的兴奋立刻显示在了脸上。 “走吧,去的晚了,免不了受皇后那个老妖婆的唠叨。” “是,娘娘。”露儿伸出手臂,让袁贵人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便走出了娇秀宫。 “苫贵人还是没有来吗?”皇后小声的问着翠儿。 皇后的声音虽然小,但是众位妃子还是听见了。 文妃担心的看了看属于苫贵人的位子,果然是空空的。 突然,一声凄惨的声音响起,季焕罗一惊,这是苫贵人的声音。 再看时,苫贵人已经爬到了门口,不错,是爬到了门口。 苫贵人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死鱼一样的颜色,脸的部位肿起,显现出诡异的红色,脖子的部位多了许多的血泡,此时,已经有几个血泡破开,血水流下来,浸红了苫贵人的宫装。季焕罗只看了一眼,便吓得闭上眼睛,尽管此时苫贵人披头散发,但是眼睛一直看着皇后,使劲的向皇后的位置爬过去。 苫贵人显然已经不能说话了,只能从用喉咙歇斯底里的涌出自己的愤懑。 这样的丑陋,定然是中了蛊毒了,否则,这个苫贵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这个样子,看来,皇后想要抚养这个皇子,已经是胸有成竹了,她不会让苫贵人有机会夺取皇子的抚养权,也就只有死人,一个皇上看见就会恶心的死人,不能抚养大皇子。 “来人,押住她。”皇后大惊失色,也难怪,任何人见到这个场景,都会惊慌失措。 袁术见状似乎并不害怕,只是不屑的嗤笑,小声的对季焕罗说道,“文妃娘娘,你可知,这苫贵人中的是什么毒?” 季焕罗心中不禁被戳痛了,自己妄称懂得医术,如今,竟然看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毒素,如此的霸道残忍。 “袁贵人像是知道的样子。”季焕罗马上回复了镇静,皱了皱眉,也小声的说道。 此时,苫贵人已经挣开了侍卫的束缚,再次向皇后的位置爬去。 “看来,苫贵人的腿已经废了。”惠妃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说道。 袁术坐在季焕罗的后面,惠妃坐在季焕罗的右边,声音虽然小,但是,彼此还是听得见。 “惠妃娘娘似乎看出了端倪?”袁贵人冷笑着,悄悄的说道。 皇贵妃突然站起来,大声的对着傻站着的侍卫吼道,“把苫贵人拖出去,传太医。” 这时几个侍卫才缓过神来,他们随时男子,见到这样的惨的场面,也忍不住失神。 “袁贵人心中明白,本宫再说出来,岂不是多此一举?”惠妃见苫贵人已经被拖走,松了一口气,慢慢的回答了袁术的话。 季焕罗一头雾水的看了看袁术,又看了看惠妃,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皇后咳了一声,一些窃窃私语的妃子便停住了话匣子,专注的看着皇后。 “今日事情突发,各位妹妹受惊了。”皇后此时退去了刚才的惊恐神色,脸上的笑容灿烂的似乎这件事并没有发生过。 “皇后娘娘,但不知您怎样处置苫贵人?”皇贵妃还是用手捋着自己的心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苫贵人今日反常的举动,实在是令人费解,还是等太医诊断之后,请皇上来做决定吧。”皇后说完,低下的议论声又响成了一片。   ☆、第六十四章 送出皇子 皇后不得不再次清了清嗓子,待议论声停止,才缓缓说道,“今日大家都受了惊吓,便早些散去吧,本宫会让太医院给每宫送去安神汤,希望各位妹妹不要吓出毛病。” “多谢皇后娘娘。”众位妃子一同起身,对着皇后施礼答谢。 季焕罗虽然被婷儿搀着,但还是感觉自己的膝盖在打颤,刚才的一幕不断的在脑海中上演,那样的揪心,那般的惊恐。 “文妃娘娘留步。” 季焕罗回过头,果然是袁术。 “袁贵人可有事。”季焕罗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温和的说道。 “文妃娘娘,臣妾只有一言相告,可否请文妃娘娘移步。”袁术半曲着身子,礼数甚是周到。 季焕罗推开婷儿的手,向一旁走了几步,便停下脚步等着袁术跟上来。 袁术笑了笑,走近季焕罗附耳说道,“皇后娘娘已经动手了,文妃娘娘想坐以待毙吗?” 晚上,皇后焦急的踱着步子,等着翠儿的消息。 “参见皇后娘娘。”来的是黄公公。 “黄公公请起,皇上是否到了。”皇后走到门前,使劲的望了望。 “回禀皇后娘娘,皇上让我来回皇后娘娘的话,说他今晚宿在文清宫,还请皇后娘娘早些歇息。”黄公公的声音很轻,却狠狠的扎进了皇后的心。 “什么?皇上不是答应来这里吗?” “皇后娘娘,皇上心思,哪里是奴才想得通的。”黄公公尴尬的笑笑,便施礼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皇后向后退了两步,整个人像是垮了,颓然的坐在了一边。 “难道,这是天意……”皇后使劲的站起来,走到院子里,看着天,心中不禁的怆然。 “文妃真的要抢吗?”皇后不理会跪在一边的翠儿,整张脸因为气愤,已经变成了灰色。 皇后娘娘心里明白。现在的季焕罗,现在的自己,都不会允许后宫之中再有孩子出生,所以,这个大皇子,边有可能就是皇上唯一的孩子,现在谁能抚养这个皇子,便是将来的太后,一样的统治后宫,一样的母仪天下。 皇后娘娘从来都是骄傲的,她不会允许季焕罗这么抢夺皇子的,这件事情,皇后娘娘筹谋了很久,就算是害死苫贵人,皇后娘娘也没有皱过眉头,但是,对于皇后娘娘来说,季焕罗是一个棘手的人。 如今宫中的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精通蛊术,这苫贵人的症状,惧很多人传言,是皇后娘娘下蛊所致,皇上知道皇后娘娘蛊虫的厉害,杀死一个区区的苫贵人,简直是易如反掌啊。 苫贵人的症状,太医也对皇上禀告过,太医们,只能说是苫贵人偶然生有恶疾,才会着啊不能凄惨的死去。 但是,皇上的心中明白,皇后娘娘假怀孕的事情当初没有拆穿,是皇上估计苗族的脸面,皇后娘娘既然不能生育,那么,皇后就不会允许,后宫中其他的妃子生育。 皇上的心中明白,皇后娘娘的技艺是十分精湛的,若是不想让后宫的人,继续为皇上产下龙子,对于皇后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这个苫贵人有着皇子的抚养权,才是苫贵人死的真正的原因。 不过反过来想想,就算皇后拿到了抚养权,苫贵人也愿意把权利交出,但是,苫贵人的性命也不长了,因为,今后的后宫,只能有一个太后啊。 可是,苫贵人死了,孩子交给谁抚养呢,皇上真的犯了难啊。 惠妃一早等在了季焕罗的门前,待皇上上朝出门,季焕罗才走了出来。 “姐姐怎么来了。”季焕罗惊讶的看了看惠妃,心中暗暗的寻思。 “去凤仪宫拜见皇后娘娘正好顺道,便来等着妹妹。”惠妃笑了笑,与季焕罗一起行了平礼。 “文妃可知,苫贵人已死,大皇子便要别人抚养?”惠妃让丫鬟们退了几步,便小声的对季焕罗说道。 “这也是情理之中,惠妃姐姐可有这个意向?” “妹妹深知,我早已对皇上失去了信心,对抚养皇嗣之事,也是极不上心的。”惠妃垂了垂睫毛,声音又弱了几分。 “那,惠妃姐姐的意思是?” “文妃妹妹不如抢来抚养权利,也好挫挫皇后的气焰。” 季焕罗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皇上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会好生的给他选择母亲,妹妹我是不敢想那么多的。” “妹妹怎么还是这般的傻?当初你死而复生,得来皇上宠爱,你当真以为皇上是念着年轻时候的初见之情吗,若不是季家为朝廷鞠躬尽瘁,妹妹你哪能有今日的造诣,”惠妃见季焕罗垂下了头,以为她听得明白,便接着说道,“皇后也是深知这一点,才会毒害与你,你若不多一些筹码在手里,日后,还会遭了算计。” “多谢姐姐提点,妹妹记住了。”季焕罗笑的无邪,像是万里无云的晴天。 惠妃稍稍放心,便笑着进了凤仪宫的大门。 皇后寒暄几句之后,便差人请了刚下朝的皇上回来。 “苫贵人的事情,朕已经听说了,怎么会突然暴毙?”皇上刚刚坐好,来不及喝翠儿上的茶,便严肃的问道。 “启禀皇上,苫贵人无福,太医说是气血攻心,一时无法过气导致。”皇后语气里尽是惋惜的样子。 “皇上,念在苫贵人为皇室留下了血脉,还请皇上追封苫贵人,以安慰她的亡魂。”皇贵妃差一些就掉下了眼泪,语气非常的恳切。 “嗯,是应该如此,黄公公,传朕的旨意,把苫贵人以妃子的规格下葬,她的族人皆升半级。” “遵旨。”黄公公领了旨便走下去,只是走过季焕罗身边的时候,莫名的笑了笑。 季焕罗会意,也随之一笑。 黄公公这才安心的走了出去。 “说道皇嗣,皇上,苫贵人已走,这大皇子不能没有人抚养啊。”皇后起身跪在皇上面前,“臣妾恳求皇上,为大皇子择选母亲,也让苫贵人走的安心。” 皇上温柔的扶起皇后,扫视了众位妃子一眼,“各位可有什么提议?” “启禀皇上,皇后贤惠淑德,可以担此大任。”欢贵人站起身,盈盈的一拜,大声的说道。 “是啊,皇上,臣妾也认为,皇后娘娘确实是不二人选。”皇贵妃笑了笑,满意的对着欢贵人点点头。 灵妃站出身来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但是后宫事物繁多,恐怕皇后娘娘难以分心照顾皇子啊。” “不错,养育皇子是咱们后宫的头等大事,皇后娘娘若是照顾皇子,便是没有余力再掌管后宫的大小琐事了。”袁贵人并不站起,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冷的说道。 “那么,术儿,你觉得谁更合适?”皇上对着袁术笑着,宠溺的说道。 “臣妾不知道,臣妾刚来后宫,不敢妄加评判。”袁贵人这个时候,反而不急着表明心迹。 “臣妾以为,文妃娘娘静雅贤德,也做得了皇子的母亲。”陈贵人小心的拜了拜皇上,说出了袁贵人的心声。 青夫人虽然怯懦,这时候却忘记的羞涩,站起身拜了拜皇上皇后,说道,“臣妾倒觉得皇贵妃心细温柔,也做得了皇子的母亲。” “呵呵呵,”皇上笑了几声,“各位都有自己的理由,那朕得好好想想。” “皇贵妃,你觉得你可以吗?”皇上顿了顿,突然说道。 皇贵妃像是吓坏了一般说道,“皇上言重,臣妾愚钝,难以教导皇子,万万担不了这个差事。” “嗯,那你觉得谁合适?”皇上似乎忘记了皇贵妃刚才对皇后的举荐,又一次问道。 “臣妾觉得,皇后娘娘做皇子的母亲,是绝佳的计策。”皇贵妃小心的瞄了一眼皇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道。 “文妃,你觉得呢?”皇上对着皇贵妃摆摆手,示意皇贵妃先坐在一边,便看向了季焕罗,严肃的问道。 季焕罗被婷儿搀着站起了身,对着皇上施礼说道,“皇后娘娘是母仪天下的贤德之人,也便是天下人的母亲,何况,皇后娘娘本身便是皇子的嫡母,如今亲自抚养皇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想必九泉之下的苫贵人也不会反对。” 此言一出,皇后顿时舒了一口气,但是季焕罗明显的感觉到,袁术投来的目光里,有一股杀气,倒是惠妃安静的垂下头,若有所思。 “好,文妃此言甚合朕意,明日,便叫乳母抱了皇子过来凤仪宫,由皇后亲自抚养。”皇上说完,皇后便跪在了地上。 “谢皇上,臣妾自当尽心尽力,好生的抚养皇子,让他成为我国家的栋梁之才。” 皇上满意的笑了笑,“皇后以后抚养皇子,定是劳累,后宫的诸多事宜,就让文妃帮着你处理吧。” 皇后还没从欣喜中转变回来,便听到了这样的噩耗,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臣妾遵旨,臣妾定会好生的辅佐皇后娘娘管理后宫。”季焕罗挑了挑眉,笑着看了看皇后,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也是皇上最终的选择,如今,皇后娘娘下蛊的手段不知道已经到了设么程度,有多么的快,皇上不敢确定,但是大皇子在皇后娘娘这里,至少,皇后娘娘会好好保护着这个孩子。   ☆、第六十五章 螳螂捕蝉 让这个皇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只有这个皇子继承了皇位,皇后的地位,才能更加的巩固,可是,皇后的地位巩固了,后宫之中,肯定还会有很多的人死去,不过,这场腥风血雨不会持续太久的,只要是南国跟苗族的事情解决了,很多的事情,便也就迎刃而解了。 “文妃娘娘真是好手段,想必昨日的枕边风吹了不少吧。”袁贵人笑盈盈的走在季焕罗的身边,瞥了一眼季焕罗,语气里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想必袁贵人也以为本宫会抢夺那个孩子吧。”季焕罗也笑了笑,也学会了袁术的开门见山。 “是,我以为娘娘会用这个孩子,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毕竟,你的身子,是不能再生养了。”袁贵人语气有些哀伤,眼神里也尽是同情。 这句话,硬硬的伤到了季焕罗的心底,不错,这个身子,就这么被皇上毁了,以后的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 “所以,我根本不会领养皇上的孩子。”季焕罗仰起头,看了看阴霾的天。 “文妃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不会坐以待毙,还要多谢袁贵人的提醒。” 季焕罗说完,也不解释,快走了几步,转过了弯。 惠妃见季焕罗走远,跟上了袁贵人的脚步。 “袁贵人也知道这些吗?” “惠妃娘娘说的是哪些?”袁贵人并不行礼,除了季焕罗,她似乎并没有对谁卑躬屈膝过。 “文妃的身子,倒让那些薏米毁了。”惠妃惋惜的说道,“可怜,文妃真是妄会医术啊。” “薏米属寒,怀孕初期是吃不得的,但是文妃娘娘却吃了那么多。”袁贵人也惋惜的说道。 “皇上的心思,恐怕不止这些,不然,怎么会让皇后抚养这个孩子。”惠妃看了看季焕罗转弯的那个拐角,叹了一口气。 “你是说,皇上已经察觉了文妃娘娘的恨意,不敢把皇子交给她?”袁贵人顿时犯了傻,突然很庆幸自己并没有跟皇上耍心眼。 “袁贵人不要多想,本宫可没有这么说。”惠妃也学着袁贵人轻蔑的笑笑,向着慧仙宫走去。 “露儿,你从前是她的丫鬟,可知道,她何时变得这样的聪慧?”袁贵人恨恨的看着惠妃的背影,气愤的说道。 “启禀娘娘,惠妃娘娘从前就是皇后娘娘的左膀右臂,皇后娘娘能夺取后冠,惠妃娘娘当时首个功臣。”露儿甜甜的一笑,扶住了袁贵人。 婷儿泡好了茉莉花茶,小心的端给了季焕罗。 季焕罗看着婷儿的样子,笑了笑,“怎么,你也在哀痛本宫不争吗?” “奴婢不敢。” “敢于不敢,你心中不久这么想了。”季焕罗放下茶,笑了笑,“婷儿,你也觉得抚养皇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娘娘,皇子何等金贵,那可是将来的皇帝,你让皇后攥了了一个大便宜啊。”婷儿也不讲究礼节了,语调里带着气愤,还真的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皇子若是当了皇帝还好,若是皇子夭折了,可是灭门的大罪。”季焕罗狡猾的笑着,饶有深意的看着婷儿。 婷儿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娘娘的意思是……” “皇上既然可以杀了我的孩子,那我一样可以以牙还牙。”季焕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已经冰冷的没有温度。 婷儿一脸的惊恐,“娘娘三思。” “让他断子绝孙也好,我来这个时代,不是来受这个昏君的折磨。”季焕罗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曾经生活的乡村,那里,永远不会有这样的血腥。 “为什么,你要他断子绝孙,我不允许,不允许。”突然一个声音响在季焕罗的脑子中。 “婷儿,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娘娘,您怎么了?” “没事,你先出去吧。”季焕罗强忍着头痛,支开了婷儿。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季焕罗便虚弱的倒在地上。 “为什么,你凭什么伤害她。”文妃的声音,在季焕罗的脑子里化成了一个漩涡,季焕罗双手抱着脑袋,却还是疼痛难忍。 “他杀了你的孩子,杀了他的骨肉,他不爱你,不爱你。”季焕罗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喊了出来,却发现,脑袋突然间便不疼了。 “皇上不会,皇上一如从前的深爱。”文妃的声音已经弱了下去,季焕罗用了用力,站了起来。 “你真傻,他只不过利用你的家世,不然,娶你来干什么?”季焕罗对着身体的原主人,丝毫不肯留情面。 “胡说,那日中秋,他对我早已情根深种。” “既然爱你,为何你还会中毒,文妃,你还不明白吗,皇上,只是把你当做玩物,若是有一天,失去了这个年轻的脸蛋,他一样对你弃如敝履。”季焕罗感觉身上有了一些力气,语调也增加了不少。 “他杀了我的孩子,一样是你的孩子,他对孩子尚且这样无情,何况是你。”季焕罗越累越觉得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便据理力争。 “杀了孩子?……杀了孩子!”文妃说完这句话,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季焕罗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四肢,确认文妃已经不再了之后,嘴角撇起了一个恨意的微笑。 季焕罗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她相信,这次,文妃真的走了。既然爱已经不在了,她便没有了要留下的理由。 自从季焕罗来到了世界,灵魂附在文妃的身子上开始,季焕罗就像是得了人格分裂症,虽然,这个文妃只会在皇上想要鱼水之欢的时候占据着身子的主动权,但是,这样下来,季焕罗的思想也是极端的劳累。 季焕罗是孩子的母亲,文妃娘娘也是,怀有皇上的孩子,是文妃一生之中最幸福的事情,但是,文妃一直隐藏在身体的最深处,很多的事情都不知道,比如,皇贵妃,皇后,惠妃,袁贵人…… 在文妃的心中,只有皇上一个人,可是,就是这个唯一挚爱的人,伤害了自己的孩子,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孩子,文妃是何等的辛酸,何等的凄凉,这辈子,就爱过这么一个男人,这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个男人,可就是这个男人,背叛了自己先不论,这个男人竟然伙同别人,伤害自己的孩子,这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是不是作为一个君王,应该有的责任? 文妃的心里,自然是承受不来,当年,喝下鹤顶红,文妃的灵魂本就该离开自己的身体,可是,因为季焕罗的误打误撞,既然附在了文妃的身体上,就因为如此,文妃的灵魂呢被所在身体里,走不开,本来,文妃感觉,两个人,用一个身体也不错啊,只要是皇上的爱情还在,何必在乎,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何必,什么事情,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本来,若是这样一辈子,文妃也就离开了,可是,皇上这样的小人,这一次,彻彻底底的伤痛了文妃的心,文妃,选择了离开,离开这个喧嚣的尘世,离开这个本该属于自己的身体…… 季焕罗不知道文妃去了哪里,或许,在孟婆哪里,饮下了忘情水,忘却这一生的牵绊,好好的投胎以不一定,当然,这是季焕罗的美好的愿望,但是,季焕罗知道,当初,文妃的灵魂之所以留下,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撞进了文妃的身体,才导致,文妃的灵魂无法前去地府,这个时候,文妃毅然决然的离开这个身体,也就是说,文妃现在,很有可能,魂飞湮灭,再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再也不会,跟这个世界有什么牵扯。 自从皇子入住了凤仪宫,皇后的宫中便热闹了起来。 前来的奉承的贺喜的妃嫔暂且不论,前朝的大臣的夫人也争相送来了贺礼。 “皇后娘娘得上天庇佑,自然是比寻常人多了福气。”兰夫人送上了南海夜明珠,便笑着恭维道。 兰夫人本是窥天司的主管兰凤仪的夫人,兰凤仪本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学士,善于伏羲八卦,对相,卜也颇为精通,深得皇上的信任,这次兰夫人前来,还带了那么贵重的礼物,自然是意在帮夫君升官。 皇后闻言谦虚的笑笑,“兰夫人过奖了,本宫不敢当啊。” “皇后若是这样说,倒让我们无地自容了,若是皇后都担不起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只能是路边了野草了。”这次说话的是李夫人。 李夫人的夫君是一名武将,名为李从照,此人有着万夫不当之勇,散于骑射,通晓兵法,乃是国家不可多得的人才。 “几位夫人不辞辛苦前来,这是皇上御赐的江南的丝绸,还望各位夫人收下,也聊表本宫的谢意。”皇后说着,翠儿便差人给每一个夫人都装上了几匹丝绸。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几位夫人一同站起身,异口同声的说道。 “兰夫人,听皇上说,许多天机,兰大人都能知晓,可是真的?”皇后笑着,话里却是弦外有音。 兰夫人当然听得明白,站起身施礼说道,“皇后娘娘过奖了,我夫君只是知晓一些星辰变换,难能窥探天机。” “兰夫人真是谦虚,听我家老爷说,兰大人如今已经能根据星宿变化,看出隐藏的时势,可有此事?”罗夫人心直口快,见兰夫人这般的委婉,便不悦的抢过了话。   ☆、第六十六章 皇贵妃之殇 罗夫人的相公本是朝中一品的中堂大人,名讳罗翔宇,掌管着文武百官的升迁,因此,家中的财产也是异常的丰厚,这次,竟然给皇后送来了难得一见千年雪莲,可见,这罗大人的神通。 “罗夫人何出此言?”兰夫人笑盈盈的,眼睛里却透出了一丝的哀怨。 “兰大人本是朝廷的栋梁,兰夫人这般的谦虚,岂不是伤了兰大人的面子。”罗夫人说完,像是很憎恶的样子,别过头不再看着兰夫人。 “罗夫人说笑了,兰夫人性格内敛,罗夫人还是别开玩笑的好。”李夫人走过来扶住兰夫人,对着皇后拜拜说道,“皇后娘娘,臣妇观大皇子眉清目秀,将来并定是人中龙凤,不如请兰大人为大皇子一卦。” “本宫正有此意。”皇后自然是乐于接受,便笑呵呵的说道。 “臣妇遵旨,待臣妇回去,必叫夫君亲自前来,好好的为皇子卜卦。”兰夫人面露笑意,对着皇后感激的拜拜,便坐回了一边。 “罗夫人,咱们身为人妇,便要时时刻刻的为夫君着想,千万别做出出格的事情,贻笑大方啊。”兰夫人刚走出凤仪宫,便追上了罗夫人,恨恨的说道。 罗夫人一改刚才直爽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想不到兰夫人的南海珍珠那么值钱,这么容易就得到了皇后的信任,我真是好生的佩服啊。” “罗夫人,你什么意思?”兰夫人这才小心的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才舒了一口气。 “我自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兰夫人说话,也要讲究地方,这是皇宫,不是你的兰府,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还请兰夫人自重。”罗夫人说完,很是轻蔑的看了兰夫人一眼,嗤笑着离去。 兰夫人看着罗夫人走远,恨恨的跺跺脚,心中不禁懊恼自己夫君的官职小了,不然,今日,定可以狠狠的打她几个耳光。 几个夫人的争端,自然不会引起其他嫔妃的主意,但是,总是有着有心人,明白这些事情中,不是简单的。 季焕罗知道,皇后抚养这个孩子,不过是暂时的,只要是皇上还在,皇后的家族,要就是苗族,很有可能被吞没,到时候,皇后娘娘失去了娘家的庇佑,就算是抚养着皇子,也不过是虚有其表。 更何况,这个皇子,并不是皇后的亲生,若是亲生,皇上也许还会估计一下亲情,但是,若不是亲生,谁来抚养这个孩子,不都是一样吗,只要是对着皇上的皇位有好处,皇上自然是很乐意去做的。 皇后让奶娘抱走了皇子,便慵懒的靠在了椅子上,翠儿见状,慌忙走到皇后的身边,轻轻的帮皇后揉起了肩膀。 “皇后娘娘是要帮着兰夫人吗?”翠儿认真的捏着肩膀,小声的说道。 “本宫不是帮着她,而是,本宫会用得着她,记住了,多赏一些东西到兰府,若是兰大人能点头,事情就好办多了。”皇后慢慢的坐起身,便听得外面的丫鬟参拜皇贵妃的声音。 “她来干什么?”皇后皱了皱眉头,对着翠儿摆摆手。 翠儿会意的退下,给皇后和皇贵妃留下了空间。 “参见皇后娘娘。”皇贵妃笑着屈膝,福了一礼。 “皇贵妃今日前来,可是来看皇子的?”皇后不动声色的笑笑。 “皇后娘娘,臣妾是专程来见皇后娘娘的?” 皇后自然之道皇贵妃下一句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撇开了话题。 “皇子已经睡下,皇贵妃来的真是不巧。” “皇后娘娘,您……”皇贵妃惊愕的看了看皇后,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的皇后的事情,为何皇后突然翻脸无情。 “皇贵妃,本宫听窥天司的管事说,你跟皇子相冲,以后,你还是少出宫的好,不然,冒犯了皇子,可不是你我能够承担的起的。” 皇后的声音很轻,但是,打在皇贵妃的心里,却像是泰山压顶一般重重的压在了皇贵妃的心上。 “怎么,皇上下的旨意皇贵妃还不明白吗?” “臣妾认为是窥天司的人胡说,还请皇后娘娘明鉴。”皇贵妃此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说出的话的声调,不自觉的大了几分。 “皇上下旨,你跟文妃的生辰跟皇子相冲,多见皇子总是不宜的,何况这是皇上的意思,本宫何须明鉴,这事情明了的很。”皇后挑挑眉,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您当真要把臣妾困在紫金宫中吗,臣妾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皇贵妃此时,几乎是泪流满面。 “皇贵妃不要心急,待到皇子长大一些,说不定星辰变换,你的命格便不与皇子相冲了,现在,你就安心的在紫金宫吧。” “皇后,你……” 皇贵妃还想说什么,翠儿却推门进来,“皇贵妃娘娘,还请您回宫去吧。” 翠儿的声音刚落,两名彪悍的姑姑便走进来,作势要把皇贵妃拉出去。 “滚开。”皇贵妃挣脱了两个姑姑的手。“本宫自己走。” 皇贵妃再一次恨恨的看了一眼皇后,转身离去,甚至,连礼数都忘记了。 皇后见皇贵妃已经走出了凤仪宫,方才喃喃的说道,“孩子啊孩子,为娘只能这么做,不然,你便保不住了。” 皇贵妃本来是在宫中叱咤风云的,没想到的是,皇后娘娘一句“相冲”,便让皇贵妃困在了紫金宫中,一句“相冲”,就夺取了皇子的争夺之事,一句“相冲”,就让别的妃子不得不把一些计划推迟,真是一石二鸟,当真是,运筹帷幄啊。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季焕罗如今被诬陷命格跟皇子相冲,如今出不了宫,便跟禁足差不了多少。 “文妃娘娘好兴致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浇花。”袁贵人远远走来,看见季焕罗正在为茉莉浇水,心中便来了气。 “袁贵人怎么来了,如今我是命犯天煞,贵人应该避嫌才是。”季焕罗放下了水壶,笑着跟袁贵人一起走进了屋内。 “皇贵妃已经被皇后撵出了凤仪宫,看来,这次,窥天司给皇后出了不少的力气。”袁贵人皱着眉,认真的分析道。 “袁贵人如何得知,是窥天司的人。” “如今皇后抚养皇子,众位大臣也知道该巴结谁了,那日,本宫亲眼看见兰夫人从凤仪宫走了出来。”袁贵人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我被困住了,还好你还是自由身,一个小小的窥天司管事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季焕罗反而轻松的笑着,慢慢的品了一口茶。 “文妃娘娘难道不担心吗?” “本宫担心什么?” “皇上的嫌弃,其他人的蔑视,还有,刚刚到手的权利。”袁贵人话不多,却一字一顿的扎进了季焕罗的心里。 “本宫的孩子没有了,现在犯煞冲撞别人的孩子,本宫有什么办法?” “办法吗……”袁贵人狡猾的笑了笑,“办法不是没有,但是需要文妃娘娘配合才好。” “什么办法?” “文妃的父亲与朝中的罗大人素来交好,娘娘不妨从这里面做文章。”袁贵人快走了两步便关上门,小声的说道。 “此话怎讲。” “罗夫人本是不好名利之人,平日与兰夫人不和,而罗大人才是真正掌管官员升迁的人。” “看来袁贵人早已打探清楚,只欠东风了。”季焕罗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赞许的说道。 不过,季焕罗对这个计策,早就想到了,但是,现在的皇上,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季家,若是季静伦在这个风就浪尖上行动,无疑就是给皇上一个把柄,但是,若是季静伦不这么做,季焕罗知道,皇上也会借着窥天司的言论,把季焕罗困在了文清宫,但是,这个时候,是对付皇后的关键时候,究竟怎么样,才可以完全呢? 季焕罗不甘心就这么被困在文清宫,这样的事情,皇上自然是看得出来,是皇后娘娘在其中暗暗的使坏,但是,皇上并没有点破,在皇上的眼中,现在的季焕罗,就是阻挡皇上皇位大业的季家人,皇上想要对付季家,就必须在季焕罗的身上入手。 季焕罗知道,只要是季静伦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那么,季家离着灭门之灾,也就为时不远了,皇上的心中在想着什么,季焕罗虽然猜不到,但是,季焕罗知道,皇上的心中,已经是恨透了整个季家。 当然,这一点,袁贵人不可能不知道,在袁贵人的眼里,季家不过是一个棋子,只要是对自己有利。袁贵人当然会物尽其用,但是,季焕罗不敢赌,这样的赌局,若是输了,可就是上百条的人命。 不过,季焕罗想了想,也许季静伦有着两全其美的办法,于是,季焕罗马上在心中写出了现在所处的困境,让季静伦酌情处置,在季焕罗看来,季静伦是两朝的老臣,对付这点小事,也应该是胸有成竹才对。 要不然季家怎么可能,再朝堂上呆着那么的久,若是季焕罗出不了这个逆境,也就是说,皇上的行动已经到了炙手可热的地步,那么季静伦就不敢有什么行动,只要是季静伦敢行动,那就说明皇上掌握的并不是全部的,不能置季家于死地的真正的证据。   ☆、第六十七章 联手 季焕罗跟快便把消息传到了家中,季大人收到了消息,自然是很快的便办好了这件事情,女儿的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关乎到了季家在朝廷中的地位,他作为老臣,当然在乎自己的脸面。 不过,对于季焕罗在信中提到的处境,季静伦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不过,季静伦实在是自负,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按兵不动,那么,皇上真的就没有什么理由处置季家,但是季静伦也知道,就算是自己按兵不动,那么,皇上也会找一个罪名按在季静伦的身上,从而,消除季家在朝堂上的势力,可是,现在季焕罗深陷僵局,季静伦自然以女儿为主,就算皇上因为这件事查出什么,季静伦觉得,这些也是值得的。 “文妃娘娘的行动真是迅速,兰夫人的枕边风再厉害,也不如罗大人施压来的实在。”惠妃端坐在季焕罗的文清宫,笑声很是爽朗。 “惠妃姐姐的脚步也不慢啊,如今皇后那边已经是孤掌难鸣,皇上虽然经常过去,奈何,所有人的都对着皇子虎视眈眈,这都要归功于姐姐的游说啊。”季焕罗拨弄好了花草,便笑着说道。 惠妃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游说者,她的心思缜密,总能说道认得心坎里,就像是,当初,季焕罗在慧仙宫,听到了她想听的,却又是最不想听的。 “袁贵人也是花了不少的力气,如今,皇后是草木皆兵。”惠妃哈哈的笑着,像是解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姐姐真的这么恨着皇后吗?”季焕罗担心的看着惠妃,心中暗自神伤。 “当然,当初本宫差一些成了冤鬼,难道本宫还要感激她不成?”惠妃冷冷的笑笑,话语里完全没有了感情。 “可不知袁贵人现在在忙些什么?”季焕罗见状,只能转移话题了。 “听说南国的使者又来了,袁贵人大概是随着皇上陪使者用膳吧。”惠妃稍有失落,小声的说道。 季焕罗知道,惠妃现在帮着自己,也不过想要报当年皇上的灭门之仇,可就算是这样,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惠妃终究还是对皇上有些感情的沉淀的。“倒不知南国使者这次前来,又有何事?” “或许还是邀请皇上前去吧。” 季焕罗冷哼一声,“皇上是不会去的。” “南国之心,纵使你我都能看的明白,何况皇上呢?”惠妃笑笑,叹了一口气。 “是啊,皇上左右不过是碍着袁贵人的面子,若真的去了南国,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咱们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季焕罗知道这些话,本不该说出来,不过惠妃如今一心报仇,说出这些疑虑,惠妃向来聪明,肯定能够明白。 两个人正讨论的热闹,袁贵人却悄悄的到了。 “两位姐姐都在啊。”袁贵人这次倒显得很是乖巧,给两位妃子都行了礼。 季焕罗笑了笑,“可是使者走了?” “我南国的人既然来了,我自然要尽一些地主之谊,自然不想让他这么早的回去,还在皇上圣明,下旨让使者大人多住几天。”袁贵人说的轻松,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的波动。 “本宫就知道袁贵人是不会舍得娘家人的。”吴夫人笑脸盈盈的,冷不防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季焕罗一惊,这吴夫人竟然含笑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今日真是凑全了。 “吴夫人何时来的,本宫倒不知?”季焕罗看吴夫人今日穿了一件粉色的外套,里面衬了一件白色的长衫,像是一朵盛开的合欢花,娇柔却不失妩媚,典雅却也精致。 “文妃娘娘跟两位娘娘聊得开心,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臣妾的到来。” 其实,她们来文清宫的次数多了,丫鬟们司空见惯,倒也免得通报,因此,吴夫人这样突然出现,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吴夫人还是伶牙俐齿啊。”惠妃会心的一笑,继续说道,“不过,吴妹妹今日的打扮甚是俏丽,可是有什么喜事?” “惠妃姐姐说笑了,妹妹的喜事可也不是什么大事。” “原来是真的有喜事啊。”也许是因为南国使者到来的原因,袁贵人的态度谦和了许多,再不见以前那般盛气凌人的样子。 “不错,臣妾有了身孕。”吴夫人说着还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言语中尽是快为人母的欣喜。 “什么?”袁贵人一愣,顿时惊呆了。 同时惊住的还有季焕罗跟文妃,吴夫人似乎是太高兴了,她没有看见,惠妃的手狠狠的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吴夫人有了身孕,季焕罗不禁十分的担心,现在的惠妃娘娘,只不过是想着剩下皇上的孩子,认认真真的做一个母亲,人们都说,做母亲的时候的女人,智商都会低一些,就是因为这样,季焕罗才会失去自己的孩子。 但是,季焕罗仔细的看了看几个人,惠妃的表情最是凝重,不过,季焕罗心里明白,虽然,惠妃娘娘是不希望在有着皇上的骨血问世,但是惠妃娘娘对皇上的感情,可以说是,没有因为时间的增长而消失,不因家仇而消退,如今的惠妃娘娘,始终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皇上的,就连自己的心,都要献给皇上。 所以,就算是惠妃娘娘不希望吴夫人产下龙子,但是惠妃娘娘也不会伤害吴夫人的孩子,毕竟,惠妃娘娘不想让自己深爱的男人难过。 若是吴夫人的孩子没有了,皇上的伤心,可以说是痛断肝肠了,惠妃娘娘心中就算是再怨恨,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惹着皇上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惠妃娘娘不这么做,并不代表别人不会做,袁贵人是外国的人,此次,来到皇上的身边,不过是为了打探军情,以便以后的南国,可以伺机而动,顺便,报了皇后当年,对袁贵人一家的灭门之仇。 所以,袁贵人对皇上,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甚至,吴夫人到底能不能剩下皇子,对于袁贵人来说,根本就是不重要,因为,袁贵人心里一直坚信,南国终究会取代了这个国家,所以,皇子有多少,有没有,对于袁贵人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因此,袁贵人是不会理会这样的小事的。 那么,自己呢? 季焕罗有些的迷茫,自己曾经发誓,让这个皇上断子绝孙的,可是,现在是吴夫人身怀有孕,曾经,吴夫人虽然骄横嚣张,但是吴夫人,毕竟跟自己有过一段合作的日子,吴夫人这个人,虽然是心肠不坏,但是自我保护的能力很强,她害怕别人会伤害她,所以,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季焕罗看来,吴夫人不过是一个寂寞的伤心人而已,现在虽说,皇上很少来后宫了,可喜的是,皇上就算是没有当初那么的宠爱吴夫人,但是,吴夫人却是这这个时候,有了身孕,对于皇上来说,应该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 不过,吴夫人以后有了皇子,会不会对季焕罗赶尽杀绝呢? 季焕罗摇摇头,吴夫人要是想要杀了季焕罗,就不会等那么久的,看来,吴夫人这个人,并没有想要伤害什么人,只不过想要好生的活着,不让自己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样的一个纯粹的人,季焕罗怎么忍心伤害。 可是万一,吴夫人生下了皇子,那么,很有可能对季焕罗的大业造成影响,吴夫人也算是聪明绝顶,在以后的时间里,肯定会好好地保护自己独自中的孩子,季焕罗很难过,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该如何去做。 季焕罗的的手紧握着,指甲几乎扎进了肉中,不料婷儿慌忙走进来施礼说道,“大皇子生病了,还请几位娘娘前去。” “皇后的孩子病了,请我们过去干嘛?”吴夫人的嘴角上翘,却是一份不屑的样子。 “皇后说,皇子病的厉害,还请娘娘们前去出些主意。”婷儿垂下头,她本不想接下吴夫人的话,只是季焕罗平日里宠坏了她,她容不得吴夫人的这种语气。 “婷儿,这话你是听谁说的?”季焕罗似乎很急切的样子。 “是翠儿姐姐来过,她便这样说。” “你下去吧,本宫知道了。”季焕罗遣下了婷儿,便一脸愁容的看着惠妃。 惠妃知道此事比较棘手,但是一时之间,难以想出什么法子。“文妃妹妹,你可想到了什么办法?” 袁术冷笑说道,“文妃娘娘不必心急,皇子还小,身体自然不比大人,生病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不过,皇后拿着这事小题大做,却是另有深意。” “不错,皇后这样做,应该是在暗示皇上什么。”吴夫人皱了皱眉,又担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吴夫人何出此言?”季焕罗几乎跟惠妃同时说出这句话,还好,这并没有引起吴夫人的注意。 “皇子生病,咱们都到了,皇上自然会怀疑这次皇子病的原因,那么也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第六十八章 大皇子的病情 季焕罗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皇后的用心不止这些,似乎还要狠毒一些。 “不过皇子尚在襁褓,皇后便要拿他做文章,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季焕罗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孩子,忧伤的说道,“孩子还这么小……” “太医这会也该到全了,咱们也该动身了。”袁贵人看季焕罗失落的样子,便打破了这份尴尬。 “也好,就一起去吧。”惠妃首先站起身,走出了文清宫。 刚到凤仪宫的门口,便听见了皇子焦躁的哭声。 “听这哭声,倒不像是大病的样子。”袁贵人笑了笑,似乎放松了许多。 “文妃懂得医术,可能听出这孩子的病情。”惠妃向里面张望了一下,见凤仪宫内的丫鬟太监都乱做了一团,便小心的问道。 季焕罗苦笑一声,她所学的医术不过是看心之术,左右不过是姑姑教习的一些识人之法,难能跟真正的医术相比。不然,也不会妄吃了薏米,伤了胎气。“惠妃姐姐快别取笑我了,我哪有如此高的医术。” 季焕罗一想到自己的医术,便想到了皇上当初恩赐的薏米,这个惠妃无疑是在提醒着当初发生的一切,就算是惠妃娘娘没有提醒,季焕罗也不会忘记,这个杀子之仇,季焕罗一定会报的。 “也是,就连扁鹊也不一定能听声辨病的。”吴夫人站在最后面,笑的爽朗。 四个人走了进去,皇后娘娘一脸愁容的抱着正哭泣不止的皇子,不住的叹着气。 不过,皇上却沉默的坐在一边。 皇上这个时候的沉默,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如今皇贵妃是困在宫中的,不应该对小皇子产生什么的影响,可是,今日小皇子病重,应该是另有其人,想要谋害皇子,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皇上突然一时之间,有一些后悔,当年,就不应该娶那么多的妃子,现在,就算是一一排查的话,也是要费些时间的,废掉的这些时间,那个元凶,也就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了。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季焕罗没有料到皇上也在,看来皇上很是在意这个孩子,而季焕罗的心里也不知觉的增加了几分的恨意。 “起来吧。”皇上冷冷的,话语间没有一丝的温度。 “谢皇上,”四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皇贵妃似乎受了什么委屈,站在一旁,只是垂着头,并不说话。 “皇贵妃姐姐也在这里啊。”季焕罗顿时心中有了主意,说不定这一次,也可以一石二鸟。 “文妃妹妹来的好快。”皇贵妃勉强的一笑,悻悻的说道。 自从窥天司改了说法,季焕罗的日子便好过了许多,不过,对于皇贵妃,却是雪上加霜。 季焕罗特地的让窥天司好生照应了皇贵妃,如今见她这般的际遇,想必已经收到训斥了。 这时,陈贵人小心的拉了拉季焕罗的衣襟,季焕罗惊讶跟着陈贵人走到一边,陈贵人才算是如释重负的小声的说道,“文妃娘娘难道不知道,皇贵妃是天降的灾星,别人都避之不及,您怎么还跟她说上话了。” 季焕罗心中不禁的暗笑,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惊愕的表情,“是这样啊。” 陈贵人竟然也迷信,看来古代的人还真是好骗。 “文妃娘娘,如今皇贵妃不祥,使得皇子大病,您千万小心啊,昨日,我已经派丫鬟请了菩萨,娘娘也要早作准备。”陈贵人一脸的余悸,似乎是吓着了。 “好,本宫记下了,多谢陈贵人的提醒。”季焕罗友善的笑了笑,纵使陈贵人位分低,却依然处处护着季焕罗,这份恩德,季焕罗一直记在心里。 一行人在宫中站定,皇后把皇子交予乳母,便大声的说道,“本宫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征求大家的意见。” “谨听皇后娘娘教诲。”众位妃子行了礼,不紧不慢的同声说道。 “皇上,臣妾想让您做主,让众位妹妹做个见证。”皇后站起身来,对着皇上跪下,慢慢的说道。 “什么事,要这般的劳师动众?” 季焕罗这才明白,是皇后特地请来了皇上。 看来,今日皇上的到来,倒像是皇后娘娘亲自安排的,如今皇贵妃在场,皇贵妃现在也是皇后唯一的阻挡,在皇后的眼中,现在的季焕罗等人,不过是一群纸老虎而已,而,皇贵妃,虽然没有季焕罗的身世那般的显赫,但是,作为一个皇贵妃,有着宫中大小事务的处理权,若是因为皇后娘娘照顾孩子,来不及分心处理宫中的事物为理由,那么,皇上自然会把宫中的一切,交给皇贵妃管理,但是,就算是皇贵妃管理着后宫,皇后娘娘依然是皇后娘娘,位分没有变,不过是大权旁落而已,这个皇后娘娘,至于这般的赶尽杀绝吗? 不过,可能季焕罗没有预料到,自己也会有一天,变成像皇后一样的人,做着一些,本来就,不应该有的杀戮! “启禀皇上,窥天司说皇贵妃不祥,如今大皇子真的大病,皇上,若是皇子有什么事,臣妾也就……活不下去了。”皇后哭丧着脸,声音变得突如其来的悲痛。 “皇后娘娘快别伤心了,您若是再伤着了身子,皇子可就没有人照顾了呀。”欢贵人刚要扶起皇后,却发现皇贵妃紧咬着下嘴唇,脸色更是铁青。便把刚迈出的脚迈了回来。 “朕本是警告了你不能出门,为何不听朕的旨意。”皇上有些愠怒,冷峻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了皇贵妃。 皇贵妃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妾冤枉啊。” 季焕罗瞥了一眼惠妃,见惠妃正若有所思,便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皇贵妃向来心高气傲,如今遭到皇后这般的侮辱,应该是破口大骂才对,可她偏偏,顺从的跪地,高呼冤枉。 “你说你冤枉,难道这窥天司的人还会针对你不成?”皇上显然是对自己的朝堂放心,毕竟窥天司做出的贡献,是足以让皇上肯定的。 “皇上,臣妾知道自己不祥,也安分的守在紫金宫,可是,皇上,文妃明明跟臣妾一样命格带煞,为何只有她前不久被窥天司的人说成福星,而臣妾却成了天降灾星,皇上,若不是季焕罗买通了窥天司,乱改了说法,皇子也不会突生大病啊。” 季焕罗身子一晃,果然,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看来,今日,想要一石二鸟的人,是皇后才对,只不过,现在的皇上正在气头上,并且,皇上最近,都在好生的想着,如何的对付季家,若是皇贵妃的话语,让皇上引起了重视,那么,皇上很有可能,从这件事情上开始一个新的调查,那么,季家的事情,就真的难说了。 “皇上,臣妾认为皇贵妃说的有理。”此时的皇后已经不再是悲痛难鸣,反而镇静的继续说道,“若是文妃买通了窥天司,那么很有可能是因为文妃在凤仪宫行走之时,冲撞了皇子,才使得皇子大病。”皇后突然一脸惊恐,有拜了一拜说道,“求皇上做主。” 皇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季焕罗能够看得出来,皇上已经盛怒,他素来相信自己的前朝,如今出现了这种事情,不禁伤了皇上的自尊,更是打破了皇上的坚守。 皇上的坚守? 季焕罗苦笑一声,现在的皇上,还有什么坚守呢,现在的皇上,只想着如何的保住自己的皇位,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当然,想要把一个罪名,加在另外一个皇上痛恨的人身上,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季焕罗当时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既然,皇上是想着对自己痛恨的人下手,那么,自己就是皇上痛恨的人吗? 难道说,皇上的心中,对季焕罗,对文妃,就只有痛恨了吗? 季焕罗虽然不敢相信,但是,皇上的阴狠,还是让季焕罗难过的认为,自己的想法,全部都是正确的,可是,突然,皇贵妃的大声禀告,惊醒了季焕罗。 “皇上,臣妾有证据。”皇贵妃突来了一言,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什么证据?”皇上颓靡的眼神突然有了精神。 “兰夫人现在就在臣妾的宫内,还请皇上下旨。”皇贵妃的头碰触到了地面,很是虔诚。 “传兰夫人。”皇上顿时提高了嗓门,他的声音穿透了凤仪宫,也打碎了季焕罗本来就不再完整的心脏。 这个人,当着怀疑我至此吗? “姐姐为何不辩解。”袁贵人小心的靠近了季焕罗,尽量的把声音压到最低。 “皇上不相信,本宫辩护也没有用,倒不如听听兰夫人怎么说。”季焕罗叹了一口气,当初让父亲出马,本是兵行险招,希望这次,不会连累季家的人。 就算季焕罗跟这个季家没有血缘,但他们终究是文妃的亲人,自己占着文妃的身子,便要替文妃尽孝。 不过对于季焕罗来说,对整个季家,季焕罗的心中还是满怀着愧疚,当初想要解除自己是跟皇子犯冲的一说,没想到真的连累了家族,若是整个季家因为这件事情,而得到了皇上的怪罪。   ☆、第六十九章 天壤之别 那么季焕罗觉得自己就是死一万次,也无法跟死去的文妃交代,文妃生前,想尽一切办法保护自己的家族,可见这个季家,对着文妃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如今季焕罗感觉,整个季家就要毁在自己的手上,让她如何能够接受的了,唉,也怪季静伦糊涂啊。 自己明明在心中说明了现在的处境,这个季静伦竟然爱女心切,不顾及皇上的想法,毅然决然的帮助,季焕罗摆脱了先前窥天司的说法,重新获得自由。 对于这件事情,季焕罗的心中一直是感激的,因为季静伦的行动速度非常的快,所以,季焕罗才能够躲得过,皇后娘娘的暗谋,才能够,在第一时间,做起反击,才能打皇后娘娘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现在,皇后竟然利用皇上爱护大皇子的心态,利用大皇子的病情,大做文章,皇上是一个聪明人,看得出皇后的矛头指向了哪里,不过,皇上也正想着,试探试探季家的势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不如,就趁着这一件事情,好好跟季家来一个周旋。 “臣妇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兰夫人虽然拘谨,却礼数周到。 “你可知,你夫君的职责?”皇上的话语虽然温柔,但是季焕罗知道,他是在强压着怒火。 “回禀皇上,臣妇的相公,本是窥天司的管事,每日观测天相,卜算吉凶。”兰夫人似乎放松了些,毕竟是大户人家,见过大世面。 “好,很好,作为妻子,你做的不错。”皇上笑了笑,“你的相公,可有受过文妃的礼物?” “回禀皇上,没有。” 兰夫人一答,皇后顿时惊愕的回头看着她。 “皇贵妃说你知道事情的始末,是怎么回事?”皇上瞥了一眼错愕的皇后,继续问道。 “启禀皇上,前几日,罗大人跟季大人到过臣妇的府上,但是对臣妇的相公说了什么,臣妇便不知道了。” “既然不知道,为何说你相公的言辞改变跟文妃有关?”皇上有些不耐烦,心里的怒火越见的明显。 “臣妾只知道,臣妾的夫君自两位大人走后,便改了上奏的奏折,并且家中收下了季大人送的红玉珊瑚。”兰夫人说的话,不轻不重,似乎并没有把季焕罗推到绝境,但是季焕罗看皇上的脸色,知道这次,肯定是完了。 “焕罗,朕只是让你跟皇贵妃好生呆在宫中,你为何怂恿你的父亲,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皇上似乎并没有生气,说出的话,却打中了季焕罗的要害。 本想着不连累季家,没想到,皇后恶毒,终究是要赶尽杀绝。 可是,还好,兰夫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臣的妻子,她说的话,皇上是要经过斟酌后,才能够采纳,不过,今日的皇上,是一直想着置季家于死地的皇上,再也不是那个每天都向季静伦叫着恩师的皇上,现在的季家,能不能够保得住,就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其实,皇后娘娘可以说是,最了解的皇上的一个人,在皇上的身上,皇后娘娘总是能够看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说这一段时间,皇上对季家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皇后知道,是要好生的帮助皇上找寻一些可以对季家一招致命的证据,皇上是一个女人,季静伦是两朝的原来,在朝廷之中,虽然实力庞大,但是,皇后不仅仅是一个弱女子,在前朝,皇后娘娘有着自己的势力。 皇后娘娘一直都没看清楚,前朝跟后宫的联系,才让季焕罗嚣张了这么多年,但是,自从皇后娘娘开始培植前朝的势力,也就在好生的搜查着季静伦的证据,就算是欲加之罪,皇后娘娘也要,那些人,做的跟真的一样,只有这样,才能骗过百姓的眼睛,才能够,好生的跟季焕罗搏斗。 皇后当然知道季焕罗是聪明绝顶的,所以,早就想好了季焕罗的辩解的话语,所以,今天,是一定要,季焕罗说不出什么话来,不仅仅是让季焕罗做成无话可说的假象,并且,能够让皇上坚信。 现在的季焕罗,心思全部在家族身上,季焕罗的心,从来没有爱过皇上,让皇上真正的死心,真正的明白,谁才是真的爱着皇上的人。 皇上似乎也在等着这样的一个机会,且不说,这么多年以来,皇上搜寻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季静伦是一个老狐狸,每一次皇上刚想找到源头,就被季静伦消除了全部的证据。 皇上只能半途而废,但是当季焕罗开始想要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时候,皇上已经密切注意着季焕罗的动向,因为在季焕罗的身上入手,皇上可以得到更多的证据。 虽说,皇上已经找到了帮季焕罗传信的那个小公公,但是皇上并没有伤害那个公公,季焕罗自诩聪明,如今被那么多的人,合伙的算计,季焕罗不过就是一个大脑,一双拳头,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么多人,又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留下一些辩解之词。 季焕罗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冷冷的笑了一下,跪在了地上。 “皇上若是认为兰夫人所言非虚,臣妾无话可说,但是,兰夫人所说的,不过是一面之词,皇上这样偏听偏信,臣妾不服气。”季焕罗保留着最后一丝的冷静,狠狠的说出了这句话。 袁贵人看皇上不说话,接着季焕罗的话说到,“皇上万万不可偏听偏信啊。”说着,跪了下去。 惠妃等人自然会意,齐刷刷的跪下。 皇上似乎架不住压力,“兰夫人,你可有证据?” “回禀皇上,臣妇没有。”兰夫人回答的简洁,似乎她已经完成了她要说的。 “皇上,臣妾还有证据。”皇贵妃冷笑一声,拿出了一本小册子。 季焕罗一怔,这不是…… 似乎是季家的账本,季焕罗记得,季静伦在信中有说过这些事情,这些账本就是季家的命根子,但是,这些账本,不过是季静伦用来记载着一些皇上拨款的去向,今日,皇贵妃拿出来,难道说,有一些皇上拨出的款项,没有了音信? 不对,季静伦虽然想着再朝堂上有着一番作为,但是不会拿着百姓的死活做赌注,季静伦虽然是想要独霸超纲,但是,季静伦一向都是爱民如子,说季静伦是爱民如子也好,说季静伦收买人心也罢,季静伦在对待百姓的方面,从来都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那么,也就是说,皇贵妃手中的账本,很有可能是皇贵妃编纂的,只不过是陷害季家的伎俩,季焕罗不禁对自己十分的恼怒,本想着皇贵妃是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本来是想着皇贵妃不会因为这件小事,而跟皇后娘娘合作,但是,季焕罗低估了自己的价值。 原来自己早就是后宫中的人的众矢之的,也就是后宫的争端的中心,只有季焕罗不在了,后宫才能重新的平衡,事到如今季焕罗只能怨恨自己的自负,一时之间,看轻了这个皇后娘娘,也是自己判断失误,错看了皇贵妃娘娘。 今日,皇贵妃竟然敢编纂一本假的账本,蒙混朝野,蒙蔽皇上,那么,他日,我季焕罗有出头之日,一定会让你为今日的做法付出代价。 季焕罗的手不禁的攥成了拳头,整个身体似乎是因为气愤,不住的发抖。 “你自己看,”皇上翻了几页,便用力的扔在了季焕罗的面前。 果然,是季家受贿的证据,看来,皇后为做这件事,废了不少的心思。 季焕罗翻开册子,虽有作假的痕迹,但还是铁的事实,这个时候,皇上是不会理会这个册子的真假的。 “假的”似乎在这个时候,比真的还要有着说服力,皇上要铲除季家的心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季焕罗只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妃子,怎么可能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现在,季焕罗感觉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家人的生命。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皇上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时间竟然吼了出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无话可说。”季焕罗高傲的仰起头,“臣妾恭请皇上发落。” 突然,皇上不说话了。周围也陷入了沉寂。 皇后最先反应了过来,“皇上,皇子的病情不容延误,还请皇上做主啊。” 皇上恨恨的拍了拍旁边的桌子,“把文妃打入死牢,交予慎刑衙。” 季焕罗依然高傲的站起身,挣开了侍卫的挟制,高傲的说道,“本宫自己会走。” 身后,虽有同情,却没有人敢求情。大厅静的似乎能听到另一边宫殿里皇子的哭声。 皇子啊,皇子,你可知道,你的哭声,可能会杀了几百人的生命。 那一天,季家的上上下下几百口,全部羁押。 也在那一天,季静伦病倒了,整个太医院只有罗太医愿意前去诊治。 “罗太医,有劳你了。”季焕罗小心的接过罗太医熬制好的汤药,慢慢的用汤匙送进季静伦的嘴里。 “季大人是急火攻心,这病缓几日也就见好了。”罗太医又为季静伦把了把脉,轻松的说道。   ☆、第七十章 太狠心 “多谢罗太医,如今我家族沦陷,唯有罗太医还念着与我父亲的交情,若是焕罗有朝一日可以出头,必定报答您今日的恩情。” “文妃娘娘言重了,老身已经年过半百,也没有什么牵绊了,倒是有一件事一直闷在在心里,本想着带到棺材里去,但是娘娘如今沦落至此,老臣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告知娘娘啊。” 季焕罗见罗太医言辞恳切,不禁的起了疑心,“罗太医,您有话但说无妨,我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说不定哪天便会人头落地,太医不用担心您的话会传将出去。” “娘娘,您小产时的情形想必您还记得吧。”罗太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开了口。 季焕罗别过脸去,眼睛里差一些就流出了泪水,就算这件事大家过去了很久,季焕罗仍然记得,那一日有雨,在冰冷的地板上传来的凉意渗进了骨髓,接着小腹竟然一阵阵的绞痛。 “怎么会不记得,我的孩子,竟然那样就没有了。” “娘娘是否认为是薏米所致?”罗太医虽然年老,却不是老眼昏花,对一些宫中秘闻,看来也是有所耳闻,何况,这并不是秘密。 “难道不是吗?皇上赐的薏米属寒,我服用过多,才会导致身体虚弱,才会丢了孩子。” 季焕罗忽然恍然大悟的看着罗太医,“难不成我错怪了皇上?” “娘娘有所不知,薏米确实是不该在孕期服用,不过,它不是主要的原因。” “还有什么?”季焕罗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自己恨了皇上那么久,竟然恨错了人。 “娘娘可知,您的枕头里总是散发着香气。”罗太医似乎稍有顾忌,转头看了看四周。 “太医,您接着说,这是特殊牢房,只有我跟我父亲,母亲,哥哥嫂子,没有外人。”季焕罗看出了罗太医的担忧,大方的劝慰道。 “是,娘娘,您的枕头中多事茉莉花瓣吧。” “这倒不错,皇上说茉莉清香,装在枕头中有安神的作用。”季焕罗似乎紧张的看着罗太医,难道,这茉莉花中还有玄机。 “娘娘,怀孕的人是不适合养花的,话中含有的花粉会引起过敏,恶心,长期吸入花粉,轻则会感觉不适,重则大有小产的可能,并且长期闻着,很难再怀孕。” 季焕罗顿时瘫坐了地上,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个结果,原来皇上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只等着请君入瓮。 可是,皇上已经想要对付季家了,为何还要让季焕罗不能生育啊,难道,只是想要把假戏做的真一些吗? 季焕罗从前恨,是因为,皇上为了自己的皇位,杀害了自己的孩子,他是孩子的生父,给了孩子生命,也就有杀了孩子的权利,季焕罗可以理解,甚至,就算是季焕罗心里怨恨,也是对皇上的行为能够思考的明白。 但是,皇上竟然要季焕罗从此不再生育,季焕罗真的想不明白,皇上的心中,早就想要除掉季家,既然,皇上是有把握除去季家的,何必,让一个本来就要受到牵连,锒铛入狱的妃子,失去,一个女子,与生俱来的能力呢? 皇上,你……你太狠心了。 季焕罗还在悲愤的流着眼泪,想着这些的事情,即便是想不明白,季焕罗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找到问题的关键,可是,季焕罗不是诸葛亮,不能每件事,都能计算的巧妙。 季静伦的神智清醒了些,便挣扎的坐起来。 “父亲,您感觉如何。”季焕罗慌忙扶住了季静伦,担心的顺着季静伦的背。 “我没事,”季静伦有气无力的说道,“罗太医走了吗?” “走了。”季焕罗小心的拿起一个枕头,让季静伦靠着。 季静伦环视了周围,看见自己的夫人,儿子,儿媳都带着刑具,心中不禁又苍凉了几分。 “都怪我做事太随意,竟然让皇后抓住了把柄。”季静伦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禁涌起了一阵火气。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老爷莫要伤心,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都好,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季焕罗的母亲走过来帮季静伦顺着气,虽说是伤心难过,她愣让眼泪倒流了回去。 “是啊,爹,你不要难过,咱们不会有事的。”季焕罗的哥哥季焕銮恨恨的说道。季焕罗分明的看见,哥哥的手使劲的攥成了一个拳头。 “快点,出了事我们可担待不起。”牢头高傲的声音的又响起,季焕罗一惊,难道,还有人来看我? “文妃娘娘,臣妾见过文妃娘娘。”袁贵人见季焕罗这般的憔悴,心中尽是不忍。 “袁贵人,快别这么多礼,我早已不是什么文妃娘娘。”季焕罗自嘲的一笑,本想着亲切的抓住袁术的手,拉她坐下,忽然想起自己尴尬的境地,便只好作罢。 “没想到姐姐过的这般的清苦。”袁贵人皱了皱眉,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坐好。 “袁贵人怎么来了,不怕引起皇后的怀疑吗?”季焕罗如今的境遇,就算不处死,也注定终生监禁,所以袁术此刻能来,季焕罗很是感动,也很是担心。 “我不过是南国进贡的人,皇后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倒是姐姐你,如今被困在这里,以后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季焕罗苦苦的一笑,能怎么办,皇上苦苦的算计,皇后狠狠的算计,其他人小心的算计,如今呆在牢中,倒像是得到了一种解脱。 “袁妹妹,我如今罪名已定,翻身实属不易,现在只求自保,也保住家人。”季焕罗看了一眼半闭着眼睛的父亲,心中一阵绞痛。 袁术也随着看了看季静伦,“姐姐要想保住家人,便要想办法出去,不然,永远保不住别人,甚至,您自己也难保。” “我何尝不知,但是皇后做这件事筹备已久,我暂时还没有办法出去。” “如今吴夫人的肚子越来越大,她知道我前来,特地让我带来了银两,这里,总是要托人办事的。”袁贵人说着,把一个大大的包裹交给了季焕罗。 季焕罗感动差一点掉下了眼泪,本觉得利益关系,没想到袁贵人竟然真的把她当成了朋友。 “吴夫人可还好?”季焕罗强撑着,勉强挤出了一丝的微笑。 “好是好,只是最近懒得动,食量却大了许多。”袁贵人微微一笑,似乎很满足的样子。 袁贵人忽然想起了什么,“没想到皇上这般的绝情,这么久了不许后宫人求情。” “他?”季焕罗听到皇上的消息,心都揪在了一块,若不是他有着跟李楚诺一样的脸,恐怕,季焕罗早已杀之后快了。总因为他有着李楚诺精美的轮廓,才让季焕罗的心一次一次的软下来,一直隐忍着没有动手。 “大皇子如今病好,皇上似乎更加坚信是姐姐的错,如今都只呆在皇后的宫中。”袁贵人似乎有些遗憾,看来,皇上也是很久没有去过她的娇秀宫。 “我进了监牢,皇子的病情自然会好,皇贵妃最近在做些什么?”季焕罗闭上眼睛,皇贵妃的脸就在不经意间闯进了季焕罗的大脑。 “她是天降的灾星,自然是呆在宫中,最近甚少出门。” 季焕罗苦笑着,皇后这一招真是狠毒,现在恐怕不只是一石二鸟了吧。可惜皇上还看不明白,也许,皇上觉得有那么一个大皇子也就够了,有人继承江山,便是没什么遗憾了吧,季焕罗咬咬牙,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想让皇上断子绝孙。 “袁妹妹,你在外面方便些,还希望你帮我把文清宫中的茉莉砍掉,那些花,我不再需要了。”季焕罗似乎还有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决绝。 “姐姐有所不知,如今文清宫被封,茉莉花估计早该时候枯死了。” 袁术一句话,刺痛了季焕罗的心脏。 “原来如此。” 虽然只是四个字,袁术却看见季焕罗的表情里参杂了许多复杂的东西,似乎是绝望,似乎是决绝,但是更多是袁术看不懂的东西,她唯一能看明白的是,季焕罗终于醒悟了。 袁贵人的初衷,并没有要伤害季家的人,只不过,季家的季静伦总是能够左右皇上,本来,皇上是可以中了南国的计策,无奈是季静伦发现了南国的目的,对皇上加以劝说,皇上突然间便明白过来,从而,南国很久以来酝酿的计划,才会付之东流。 可是,皇上的心中,对季静伦也在已经起了杀心,季家在朝堂上的势力,已经是如日中天,季家的势力,若是任由他发展下去,其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但是,皇上一直以为,季家会有着反叛之心,但是,季静伦是皇上的恩师,对皇上只有溺爱照顾之情,怎么会,季静伦怎么可能会,想要夺得皇位? “皇上,只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若是季静伦真心想要皇位,恐怕,皇上的位置,根本就撑不到今天,只要季静伦愿意,皇上必然是保不住自己的一切,因为,季家的势力,真的可以,夺取这个天下人,梦寐以求的龙椅,但是,季静伦不愿意。   ☆、第七十一章 旨意 一个不愿意,季家的人就要屈居人下,但是,季静伦似乎从来没有过怨言,一开始,季焕罗也以为,季静伦是想要统治这个国家,现在才明白,在季静伦看来,保护皇上,才是季静伦最大的目的。 袁贵人自然也是名阿比这一个目的,袁贵人知道,季静伦只要是还在一天,季家的人,便会对皇上唯命是从,只要季静伦还在活着,还在朝堂上,皇上就永远是皇上,所以,袁贵人,故意的露了破绽给皇后,目的,就是,让季家,遭受这不白之冤。 季焕罗何尝想不到呢,季焕罗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愚忠的大臣,就算是皇上想要杀了他,他也会高呼,“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豪言壮语,毅然决然的前去赴死,但是皇上的心中,总是对着季静伦有着忌惮。 季静伦的心中,有着皇上太多的秘密,无论是什么,都足以威胁到皇上的地位,所以皇上一定会杀了季静伦,似乎季静伦也是明白这一点的,皇上的性格,季静伦是在了解不过的,皇上的阴狠。 季静伦也是见识过的,今日落得这个下场,也要怪季静伦一直以为皇上,是一个重视孝道的皇上,以为会对恩师留有余地,但是皇上不会,凡是会威胁到皇上皇位的人,都会死自己恩师,也不例外。 季焕罗突然之间有些难过,既然,这个皇帝这般的无情无义,那么,季焕罗,也就不想着对,皇上还有什么希望,以后,若是能够走出牢笼,定要,你这个狗皇帝,尝遍这世间的监牢滋味。 现在的皇上,应该是没有心事了吧,后宫中皇后虽然独大,但是,有惠妃跟袁贵人在,皇上,一定不会担心后宫之中,再有什么波澜,大皇子,在皇后娘娘的照顾下,一定会健康的成长,皇位,也不会有人觊觎,不会有人对皇上产生什么威胁。 皇上看过了惠妃,回凤仪宫的时候,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文清宫。 文清宫的宫门上,还贴着白色的封条。 虽有些旧,却还是牢牢的贴在门上,毕竟是皇上的意思,没有人敢私自进去。 皇上靠近了些,想要推开宫门,手停在半空中,却无力的垂了下来。 “皇上可是想起了文妃娘娘。”黄公公小心的看了看皇上的脸色,才大着胆子,提到了季焕罗。 本是皇上有旨,后宫再不许为季焕罗求情,纵然黄公公大着胆子,也不敢造次,只是这几日以来,皇上时不时的思念起文妃,或许,总要有一个人,提出来。 黄公公本来是不会管着季焕罗的闲事的,季焕罗跟自己的关系,不过是利用被利用的关系,黄公公的心中,虽然对季焕罗有着忠心,但是,现在的季焕罗已经是牢狱中的死囚了,说不定,那一天,就会成为断头之鬼,黄公公没有必要再为季焕罗卖命,但是,黄公公的心里,对季焕罗的事情,还有些担心。 皇上这几日,甚少宠幸后宫的妃子,皇上在明清宫内自己一个睡觉之时,经常会在睡梦之中叫着季焕罗的名字。黄公公心里明白,皇上的心中,已经放不下,季焕罗的影子,在皇上的脑海中,不禁的浮现,不禁的升起,皇上的心中,始终挥散不去,季焕罗这个名字。 但是,皇上不愿意承认,黄公公也知道,皇上一直以来,都是深爱着皇后,在皇后的哪里,皇上不仅仅有着爱情,还有着很多的愧疚,所以对皇后做的很多事情。 皇上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只要是皇后娘娘不会太过分,皇上就会好生的,就当做,一切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从前的皇上,在梦中总是叫着皇后娘娘的名字,而如今皇后娘娘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在皇上的梦里出现了,黄公公知道,这是皇上已经在对季焕罗一心一意的开始。 可惜季焕罗的现状,估计不会太好了。若是皇上见到形容憔悴的季焕罗,会不会动一下恻隐之心呢? 黄公公不敢确定,在皇上的心里,有着很多的不确定,就算是,皇上现在在深爱着季焕罗,但是皇上只要是不承认,那么季焕罗还是会有生命危险,只要季焕罗不哀求。 皇上也许不会明白自己的感情,所以现在看起来,季焕罗不过是自身难保,黄公公叹口气,只能天天呢乞求菩萨,好生的保佑着季焕罗,只要是季焕罗还活着,那么季焕罗就还有着重返皇宫的机会,也就可以,真正的坐回后宫的霸主。 “闭嘴,当朕的话是儿戏吗?”皇上又瞥了一眼文清宫的宫门,才愤愤的转身离开。 黄公公跟在皇上的身后,见皇上步履逐渐加快,知道皇上始终在逃避着什么,心中不禁一阵阵的怆然,其实,若不是季焕罗家世显赫,也可以像吴夫人那般,安心的受宠,生子,一生无忧。 偏偏,季焕罗的家族势力权倾朝野,皇上恨透了大臣独揽朝权,皇上不愿意后宫的妃子是前朝的眼睛。 季焕罗占尽了皇上的不愿意,季焕罗触及了皇上最紧绷的一根弦,那根弦一碰就断。 凤仪宫里,皇后正喝着茶,瞥见翠儿颓然的站在一边,便甚是不满的说道,“翠儿,怎么这样没有精神,一会皇上来了看见了,成何体统。” “皇后娘娘恕罪。”翠儿慌忙整理好自己,这下有了精神。 也就在这时候,皇上果然到了。 “皇后教训下人真是有一套,看翠儿这样子,倒像是吓坏了。”皇上笑着看了看翠儿,似乎在怪罪皇后。 皇后知道皇上在开玩笑,便也笑着说道,“翠儿最近倒是懈怠了不少。” “宫中这会没事,让丫环们休息一下也好,翠儿,你先退下吧。”皇上说完,翠儿像是得到了特赦令,慌忙施礼退出了皇后的寝宫。 “怎么这么苛待下人,小心她们生了怨气。”皇上慢慢的揽过了皇后,温柔的说道。 “皇上,臣妾的宫中的规矩是六宫的典范,若是下人们不守规矩,那么其他宫中的下人便会效仿,如此下去,后宫便没有规矩可言。” “还是皇后想的周到,不过如此,倒是苦了凤仪宫的下人了。”皇上的唇贴在了皇后的脸上,后又接着说道,“也罢,朕为凤仪宫的下人再加一倍的薪金。” “那,臣妾替下人们谢皇上隆恩了。”皇后娇美的一笑,顺势投进了皇上的怀抱。 吴夫人小心的挪了挪身子,如今肚子已经五个月,季焕罗关起来也有四个多月了,吴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啊,母亲位分低,你出生之后,还不知道叫谁娘亲,若是你文姨娘在就好了,至少,母亲还能留住你。” “吴姐姐好兴致啊,现在就跟孩子说上话了。”袁贵人笑着走进来,对吴夫人的不行礼也不怪,只是径直的坐好。 “袁贵人今日怎么有了空闲,到了本宫这里。”吴夫人也小心的坐好,毕竟,袁贵人的位分在自己之上,半躺着总是不礼貌的。 “皇上长久不去娇秀宫,本宫自然有的是空闲。” “袁贵人倒是看得开。” “看不开如何,上次去牢中,虽说是小心,但是还被皇上发现了,好在本宫是南国的人,皇上不能拿我怎么样,只能责备了几句,一直冷淡着本宫。”袁贵人苦笑了一声,言谈中尽是涩涩的问道。 “谁人不知大皇子是皇上心尖尖上的肉,皇上多去凤仪宫也是情理中的事,毕竟,父子情深。”吴夫人扶着自己的肚子,淡然的说道。 “吴夫人可知,就算是你的孩子生下来,也不能自己养着啊。”袁贵人向来直白,这时也不合时宜的直白了一次。 “本宫何尝不知,若是文妃娘娘在就好了,就算留不住孩子,也可交予文妃娘娘,至少,我还能看她几眼。”吴夫人突然伤感起来,扶着肚皮的手不禁的停了下来。 吴夫人现在,是真心的希望季焕罗还在宫中,季焕罗在宫中,身份是一个妃子,那么,妃子就有自己抚养皇子的权利,不管吴夫人这一胎,是男是女,只要是季焕罗愿意争取这个抚养权利。 皇上一定会同意,只要是季焕罗抚养着孩子,那么,吴夫人便可以经常到季焕罗的文清宫,经常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若是让别人抚养,吴夫人不敢想,也许,真的是永远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不过,袁贵人这么说,也是有着她自己的打算,现在的袁贵人,失去了季焕罗的帮忙,惠妃是深爱着皇上,若是做一些对皇上不好的事情,惠妃便会避之不及。 现在的吴夫人又是挺着大肚子,真是麻烦,不过若是,现在皇上突然的改变主意,让季焕罗回到了宫中,那么季焕罗便可以跟袁贵人联手,想办法得到了皇后的一些罪证。 在用计让皇上再也不相信皇后,那么想要杀了皇后,便是指日可待,袁贵人现在是孤身一人,在后宫之中也没有了从前的飞扬跋扈,现在的她不敢在后宫之中造次,在袁贵人的心里,没有了底。   ☆、第七十二章 季静伦死了 现在失去了季焕罗这一个护身符,那么,自己的将来,也是岌岌可危的,但是南国那边,还是催的紧,袁贵人的心中真的没有了其他的主意,现在唯一在想的,就是想要救助季焕罗出了牢狱,重新的坐回文清宫的主位,继续做他的文妃。 次日傍晚的时候,皇上竟然出现在霜湫殿的门口。 吴夫人有着身子,自然免了礼数。 “有五个多月了吧。”皇上看了看吴夫人的浮肿的脸,还是把眼光移到了她的肚子上。 “回禀皇上,五个月零十天。”吴夫人轻轻的答道。 “你倒是记得清楚。” “为人母,自然为孩子想的多了。”吴夫人见皇上坐好,也自觉的坐在了一边。 “看来爱妃是有心了。”皇上并没有看着吴夫人,曾经一个娇媚温柔,苗条柔婉的美女骤然变得臃肿,皇上显然是接受不来的。 “皇上过奖,若不是那场雨让文姐姐受了凉,皇上此时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孩子。”吴夫人假装不经意,眼神也显得很是空灵。 “朕说过,后宫中再不许提她。” 皇上的声音不大,却真正的含了怒气。 “皇上恕罪,”吴夫人艰难的站起身,勉强的施了礼,“臣妾一时失言。” “这不怪你,”皇上搀住吴夫人的手,小心的扶起了吴夫人,又小心的把她安置,才柔声说道,“你好生的休息,朕明日再来。” “臣妾恭送皇上。”吴夫人刚想站起来送皇上,却被皇上用力的按住,“你身子不方便,以后这些的礼节就免了。” 皇上终于看了吴夫人一眼,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皇上,还是在逃避,不是吗? 吴夫人轻蔑的一笑,皇上的心中,还是在乎着季焕罗的存在,既然这样,文妃出头的日子,也就屈指可数了。 本来,袁贵人侍寝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皇上只是在娇秀宫稍作了一会,便走回了明清宫。 谁也不明白,皇上在想些什么。 那一次,季家的人全数下狱,皇上却没有怪罪罗家。似乎,并不在乎罗家的同流合污。 但是罗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罗大人的每日上朝都是提心吊胆的,最后终于受不来这般的压力,索性辞了官,隐退在了山林。 皇上真的就满足现在的状态吗? 海布如今在朝中越来越没有规矩,而苗族那边又需要安抚,皇后这边要宠着,海布那边要顺着。 南国,还有一个南国,袁贵人就算只是一个进贡来的人,却是南国最大的眼线。 如今前朝骤变,看来,南国的使者快要来了。 皇上并不是讨厌这个南国的使者,只是他总重复着要请皇上去南国。 一个君主移驾别的国家,是举国上下的大事,岂是皇上一个人决定的。 诺国那里还在虎视眈眈,若是不跟南国搞好外交,那么,对于国家的安危就是一个极大的威胁,究竟怎么样才可以让南国死心呢? 若是现在季焕罗在这里,或许已经想出了好办法了吧,她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皇上苦涩的摇摇头,若是季焕罗还在,现在愁着的,恐怕不只是这些了。 “皇上,皇上,皇上……”黄公公慌忙的推开门,惊慌跑进来。 “怎么了,这么惊慌,成何体统。”皇上皱了皱眉,似乎对黄公公这样的表现很不满意。 “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黄公公大声喘着气,一句话说不完全。 “慢慢说,怎么了?”皇上似乎也着急了,毕竟黄公公是宫中的老人了,一般的小事他不会这样的着急。 “季静伦,季大人,他……他死了,” “什么?”皇上一把抓住了黄公公的衣服,“你再说一遍。” 黄公公惊恐的又重复了一边,“季静伦大人死了。” 突然,黄公公感觉自己的衣服一松,皇上的手,突然间变得毫没有力气。 “什么时候的事情?”皇上的语气似乎有些哀伤,但此刻,黄公公被皇上冰冷的语气,吓得打了一个冷颤。 “一个时辰以前。”黄公公这下终于缓了过来,说话干净利落。 “备马,朕要亲自去一趟。” “是”。黄公公匆匆的走出去,很快,便牵来了一匹赤兔。 皇上几乎是跳上了马,用手狠狠的甩了甩马鞭,绝尘而去。 “老师,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皇上一遍又一遍的小声的念叨着,很快,便到了监牢。 季静伦本是皇上的启蒙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季家在朝中大权独揽,但是季家做出的贡献也是不可磨灭的。 皇上到达监牢的时候,季焕罗已经哭昏了过去。 似乎只有季焕銮还清醒着,跪着高呼着“万岁”。 皇上似乎并没有理会季焕銮的礼节,也没有看昏着的季焕罗,只是径直的走向了季静伦的遗体。 皇上看见,季静伦的表情里,还带着遗憾,似乎还在怪着皇上的绝情。 “老师,老师……”皇上的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滴在了季静伦的身上,渗进了已经发霉的棉被。 季焕罗偏偏这个时候醒过来,那抹明黄色,她再熟悉不过。 皇上,你还是在乎舆论,你既然是九五之尊,便不允许别人说出污蔑圣听的话。 皇上只顾着死去的老师,他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季焕罗已经站直了身子。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季焕罗行的依然是寻常的宫礼。 皇上回过头,季焕罗就算极力维护着自己的姿态,却掩饰不了那份憔悴。 皇上走近她,似乎很想摸一下季焕罗还挂着泪水的脸,但是季焕罗,别过脸,硬生生的躲开了。 如今季静伦真的死了,皇上的目的,真的达到了,皇上的心中,再也没有大石头,这样好了,皇上把季家的势力,在朝堂一一的铲除了,皇上不用担心季家再会有什么的不忠之举,现在的皇上,不会忌惮着季家,当然,对着,季静伦,有了这师徒之情。 枉费季静伦那么的重视这个皇上,心中一直以皇上为尊,不禁如此,在季静伦的眼里,只有皇上这么一个主子,不管是当年有多么的危险,季静伦还是一样的保护着皇上的安危,并且,季静伦保护着皇上登上了龙椅,若是季静伦有着别人的狼子野心,恐怕,当年登基的就不会是现在的皇上,而是季静伦了。 季静伦对皇上,是真心的疼爱,先不说两个人有着师徒之情,单说这,皇上是季静伦的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季静伦生平光明磊落,在季静伦的心里,皇上就像是自己的儿子,而季静伦也是把皇上当做儿子一般的呵护着,可是皇上,都做了什么…… 杀了季静伦,害苦了季家,杀了季焕罗的孩子,还让季焕罗终生不孕,但是,现在,皇上抱着季静伦的遗体,又显得那么的伤心,那么的难过,仿佛真的是把季静伦当做了自己的恩师,当成了自己的父亲,终于把季静伦当成了自己的岳父,但是,季焕罗不相信。 现在的皇上,不过是作秀给众人看,现在的皇上,不过是想要得到大家的信任,告诉大家,这个场景,也不是他想看到的,或许,别人真的会相信了,但是,季焕罗的眼中,除了满是不信任之外,恨意也是慢慢的滋生到全身各处,随时都想杀了皇上,以报这杀父之仇! “传朕旨意,着季家迁出监牢,软禁在季府。”皇上垂下手,紧紧的攥成了一个拳头,便挥了挥衣袖,愤愤的走了出去。 皇上走后,一群侍卫便涌进来,小心的抬起了季静伦的尸体。 季静伦火气攻心,最终没能缓过来。 季焕罗始终忘不掉,季静伦假装安好,给她讲述了皇上的故事。 也就是这样,季焕罗才知道,皇上的身世,季静伦也是知情者。以前季焕罗一直以为皇上不是皇家子孙,现在才知道,皇上是沈良仪的儿子。 怪不得,沈良仪可以在皇宫里存在这么久,她是太后恨毒了的女人,应该是不能活到现在。 是先皇保住了沈良仪的安生。 但是先皇去世,沈良仪也该殉葬。 可惜皇上已经长大,他不会允许,自己的母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了冤鬼。 所以,沈良仪隐姓埋名,做了教习姑姑。 只是,沈良仪当年生下的是龙凤胎,如今,公主下落不明,皇上查不到,沈良仪找不到,但是,季静伦知道。 季焕罗望着父亲生前睡过的床,心中说不出的酸楚,她走过去,很麻利收拾好了床铺,把被子叠的很是整齐。 “焕罗,你过来。”母亲的一声呼唤,打破了季焕罗的沉思。 “母亲。”季焕罗走到季夫人身边,挨着季夫人坐下。 “你父亲走了,咱们季家也算是山穷水尽了,我本想着殉了你父亲,却放不下你们兄妹。”季夫人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滴在了季焕罗的衣襟上。 “母亲,您……” “焕罗,适才皇上前来,娘亲看的出来,他对你还有一份情,你要明白,咱们女人,唯独靠着夫君,才能有所作为。” “可是娘亲,他害死了父亲。”   ☆、第七十三章 皇上亲自吊丧 “胡说。”季夫人突然一脸的愤怒,“你的父亲只是怒火攻心,怪不得皇上。” “是,女儿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娘亲如今要你发誓,在你有生之年,一定要光耀咱季家的门楣。”季夫人激动地饿拉着季焕罗的手,大声的说道。 季夫人说完,季焕銮惊住了,呆呆看着母亲跟妹妹。 “娘亲,妹妹她……” “你给我闭嘴啊。”季夫人冷冷的说道。 季焕銮只能悻悻的不再说话。 季焕罗虽然知道自己跟这家的人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这些时间,被关在一起,她真正的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季夫人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也是一个伟大的妻子。 季焕罗知道,自己这一生都无法放下季家的这些人,他们终将成为自己的亲人。 季焕罗站起身,对着监狱的有窗的一面墙跪了下去。 “我季焕罗今日发誓,有生之年,定要季家名扬千里,万世流芳,如违此言,万劫不复。”季焕罗发过誓,便想着要收拾东西,毕竟,就要离开这个监牢了。 不料,季夫人突然站起来,迅速的碰在了另一面的墙上。 “啊……”季焕罗不禁的惊呼,“娘亲……”几声悲痛的哭喊,似乎穿透了牢狱,穿破了人间,直上云天。 一时间,牢狱里乱作一团。 皇上下旨,季夫人与季静伦合葬。 如今,季焕罗真的成为孤儿了。 这一次,皇上似乎满意了。 即便是忙着主持季家的丧事,脸上总是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开心。 是啊,心头大患,终于除去了。 “皇上,您今晚去哪个宫中?”黄公公端着茶水,小心的说道。 “还是凤仪宫吧,眼下就到中秋了,朕打算好好的陪着大皇儿。”皇上拿着毛笔,若有所思的说道。 “遵旨,老奴这就去传话。” “站住。”皇上放下笔,叫住了黄公公。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在此之前,你先给朕备一匹快马,我要去季府。” 黄公公大惊,皇上是要去见季焕罗?可如今,季焕罗双亲已死,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皇上此番前去,难道是难舍旧情? 黄公公庆幸自己没有猜错,当初季静伦一死,皇上便把季焕罗等人搬出了牢狱,虽然说是季静伦的事情还没有平反,皇上也是不顾及百姓的言辞,想办法把季焕罗等人送回了季府。 把这么多的人,安置在季府,好像是皇恩浩荡,但是,黄公公心中明白,皇上只是不希望,自己的英明之下,被冠上一个害死恩师的罪名,在季焕罗的心中,皇上是魔鬼,但是在黄公公看来,皇上做的这一切。 不过是一个君王为了自己的尊严,也没有什么错误,不过这样的尊严,真正的伤害了季焕罗,黄公公何尝不知道,在季焕罗的心里,真的是恨毒了皇上,皇上若是这个时候去了季家,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的,去了季焕罗一定会奚落皇上,但是皇上还是想要去看看。 皇上是为了堵住那些悠悠之口吗? 皇上是为了不想让天下人说皇上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君王吗? 还是,皇上是想弥补自己的过错,好生的保护着这些剩下的季家之人,为自己的恩师留下一个后代之根。 这个时候,黄公公似乎明白了季静伦当初不想让季焕銮入朝为官的良苦用心啊,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是。”黄公公来不及多想,便差人牵来了马匹。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季焕罗跪在最前面,其他季家的人按照身份依次跪在了后面。 即便季焕罗如今不是文妃,她也是季家公认的身份最高贵的人。 “爱妃请起。”皇上快步走了前去,扶起了季焕罗。 季焕罗本想躲开,忽然想起了自己发过的誓,还是顺从的让皇上抓住了自己的手。 或许是季焕罗出现幻觉了吧,皇上抓住她的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了皇上的颤抖。 季焕罗自嘲地冷笑,皇上怎么会为了我颤抖,我只不过是他的棋子,如今没有了利用价值,想必,离着死期也是近了。 “你受苦了。”皇上突来的温柔,让在场的人不禁松了一口气。 是庆幸,是兴奋,皇上终究还是放不下季焕罗。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不苦。”季焕罗虽然感觉恶心,但是这些不过是轻车熟路的话,她并没有露出破绽。 “朕对不住你啊,朕本来以为把你关进监牢,你就可以免受别人的迫害,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朕不愿意看见的事情。”皇上深情的扶住季焕罗,慢慢的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季焕罗碍于哥哥嫂子在旁边,便推开皇上的手,坐在了皇上的旁边。 虽然是软禁,这里的条件却比监牢好了许多。至少,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下午的阳光。可以随心所欲,毕竟,这是自己的家。 “皇上言重了,臣妾不感觉受苦,多谢皇上的爱护。”季焕罗笑了笑,无邪的样子,似乎从来没有受过伤。 那一瞬间,皇上心疼了,这个女人,本是这般的爱着自己,自己伤害她如此的深,那一刻,皇上发誓,再不让她受苦。 “老师的案子已经有了进展,朕会加紧调查,相信很快,就能为老师洗雪冤情。”如今皇上直接称呼季焕罗的父亲为老师,不禁让在一旁候着的季焕銮窃喜。 季焕罗却是苦笑,沉冤得雪有什么用,人已经不在了,就算是留下清白,也只不过徒增伤感。 “多谢皇上。”季焕罗起身,跪了下去。 “爱妃何须跟朕这般的疏远,这本就是朕分内的事情。” 若是以前,季焕罗听到这样的话,估计会感动的留下眼泪,但是此时此刻,她感到无比的恶心。 “多谢皇上到这时候还愿意相信臣妾。”季焕罗俯身一拜,卑微至极。 皇上自然是满意,从前的季焕罗,绝对不会这样的姿态。 “爱妃只管宽心,朕相信不久之后,你便能沉雪冤情,到时候,朕亲自来接你回宫。”皇上笑着扶起季焕罗,眼神深邃,季焕罗笑了笑,皇上这才说了一句合乎心意的话。 接季焕罗回宫?季家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感觉到前途光明,只要是季焕罗能够回到皇宫之内,就可以操纵一些官场的事情,那么只要是季焕罗在后宫之中,就能够保护着季家的人,免于遭受迫害。 只要季焕罗再一次得到皇上的宠爱,别说给季家翻案,就算是让季家再一次居庙堂之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季焕罗并不这么想,皇上接季焕罗回宫,不过是一时兴起,胡乱的说说而已,但是季焕罗的心中明白,皇上想要废弃一个妃子,是轻而易举,但是想要接一个妃子进宫,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先不说祖宗的律法在那里放着,单说这皇后娘娘,皇贵妃,怎么会允许季焕罗再一次进宫呢? 皇后娘娘跟皇贵妃,费劲了千辛万苦才能把季焕罗这个眼中钉除掉,但是,现在皇上一句戏言,就会把季焕罗重新的接回宫中,再坐着文清宫的主位,皇后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心血就这么的白流。 皇后娘娘的心中清楚,在季焕罗的心里,肯定是恨毒了皇后娘娘的,所以,若是季焕罗回宫,一定会对皇后娘娘跟皇贵妃有所行动,只要是季焕罗愿意打击皇后,只要季焕罗想办法打击皇后。 皇后就没有办法摆脱这些纠缠,就一定会路出马脚,终究会被季焕罗抓住机会,直接就会置皇后娘娘于死地。 皇贵妃亦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季焕罗进宫,皇贵妃的家世只是富商,在朝堂上,好像是还有一些小势力,但是,若是跟季焕罗比起来,皇贵妃是完全没有后台的,若是皇上根本对皇贵妃没有什么真心,那么,季焕罗进宫之后,第一个受到惩罚的,便是皇贵妃。 不过,好在还有袁贵人,季焕罗心中还是有数的,袁贵人现在是孤军奋战,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手,而,这个助手,只能是季焕罗,袁贵人这个人,心计颇深,虽说是表面上跟季焕罗交好,但是,并没有交心,在季焕罗的身上。 袁贵人并没有打算放太多的筹码,但是,当季焕罗真的被赶出皇宫,下到监狱的时候,袁贵人才发现,周围的气氛紧张起来,现在皇后的思想里,对袁贵人简直就是放不在眼里,袁贵人虽然是野心勃勃,但是,在这个国家,袁贵人根本没有什么可靠的人。 一切只能靠自己慢慢的摸索,但是,这个国家,不像是自己的国家一样,风土人情都有着很大的区别,袁贵人要想着调查什么东西,确实是有些困难,但是若是季焕罗在就不一样了。 季焕罗现在是,心中恨透了皇上,想要颠覆换上个的江山,一定是季焕罗心中最想做的事情,若是季焕罗能够进宫,无疑是给袁贵人多了一条大陆,只要季焕罗愿意帮忙,那么,这一切,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第七十四章 再生 皇后哄着皇子睡着了,才安心的把皇子交给了乳母,但是她整个人似乎很是疲惫。 “你说,皇上去了季家?”皇后听了翠儿禀告,竟然来了精神。 “是的,娘娘,有人亲眼看见,皇上进了季家的门。” “什么?”皇后颓废的坐了下去。 “皇后娘娘,咱们要提前准备才好啊。”翠儿上前一步,似乎很急切。 “吴夫人快要七个月了吧。”皇后突然一问,翠儿竟然一时错愕了。 “是……是快有七个月了。” “眼下,快要中秋了,皇上应该给后宫的人进进位分了。”皇后轻蔑的一笑,冷冷的说道。 “娘娘,”翠儿大声一喊,“若是进了位分,又生下了皇子,咱们得不偿失啊。”翠儿虽然知道皇后想要表现自己的贤惠,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显然不合时宜,毕竟,若是吴夫人生下了儿子,那就是大皇子最大的竞争对手。 “你懂什么,本宫自有主意。”皇后见四下无人,便厉声的斥责翠儿。 “是,奴婢知错了。”翠儿垂下头,声音小了很多。 “你先下去,吩咐静儿好生的看着吴夫人,本宫知道,静儿已经去了很久,对吴夫人多多少少也生出了真心,你切记,不要逼急了静儿。”皇后打了一个哈欠,强撑着精神说道。 “是,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去办。”翠儿说完,很快消失在了凤仪宫的门口。 皇后笑了笑,季焕罗,就算你能回来又怎么样,本宫要一点点的剪断你的翅膀,就算你回来,也不过是没有翅膀的老鹰,本宫难道还怕你不成。 皇后娘娘的心中,还是有一些的害怕,虽说以前的季焕罗并没有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但是,皇后娘娘的心中很是清楚,在季焕罗的心里,只要是想要整到一个人,根本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心力。 不过,好在,皇后是苗族的人,苗军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所以,皇上,在一时半会之间,是不会对皇后娘娘有什么动作的。 现在的皇后娘娘十分的清楚,在季焕罗心里,在皇上那里,对后宫已经有了完全的戒备,皇后娘娘就算是有着苗军撑腰,但是如是皇后的罪行太大,苗军那边,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一个国家的律法,是不能亵渎的。 更何况,苗族的大巫是通情达理之人,若是季焕罗找到了什么证据,或者找到了什么陷害皇后娘娘的办法,纵然是大巫想要保护皇后娘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所以,皇后娘娘必须自救,只要是大皇子平安无事,只要是自己还是皇后,那么将来,大皇子就是皇帝,自己就是太后,季焕罗就算是有着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再掀起什么波浪。 皇后娘娘知道季焕罗的心思,进宫之后,季焕罗一定会想办法先杀了皇贵妃,那样的话,就把皇后娘娘的左右手砍去了一根。 皇贵妃一死,后宫中很多妃子,便会小心的对付季焕罗,有的可能就从此不再出宫门,不敢再跟季焕罗抗衡,所以,季焕罗回宫的那天,皇贵妃一定会死的很惨。 皇后娘娘知道,皇贵妃是万万不能保的,就算是想保,皇后也不能保得住,因为在皇上那里,一定会想办法讨好了季焕罗,只要是季焕罗开心了。 皇上就会迎季焕罗回宫,皇后娘娘知道自己的势力不够,不能阻挡季焕罗进宫,但是,皇后娘娘可以做的,就是想办法帮皇贵妃料理身后的事情,可怜皇贵妃,总算也是后宫之中,地位很高的女人,是皇上的宠爱的源头,但是现在的皇贵妃,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皇后娘娘不禁的抬头看着天,皇贵妃也算是对着自己有帮助,但愿,上天可以垂怜,让,皇贵妃,不要死的太惨,只要是皇贵妃能够留的全尸,也算是对得起皇贵妃的那一片心意了。 很快,便到了中秋,后宫里面自然聚在了一起。 “臣妾祝愿咱们国家风调雨顺,国富民强。”皇后举起酒杯,笑呵呵的对着皇上。 “好,皇后吉言,大家一同举杯。”皇上端起酒杯,对着皇后满意的笑道。 待大家酒足饭饱,惠妃突然跪在了将要离开的皇上的面前。 “皇上恕罪,臣妾有事禀告。”惠妃急切的拦住皇上,大声的说道。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耽误了皇上观赏烟花。”皇后似乎感觉不祥,便拦住了惠妃。 “皇上,这件事关乎后宫前朝,求皇上听臣妾一言。”惠妃拉住皇上的衣襟,努力的希望皇上受理。 “惠妃娘娘真是有趣,若是大事为何刚才不说,非要等到皇上要走了你才说,是不是存心阻拦皇上。”皇贵妃看见惠妃拿出来一本账册,顿时惊住,惊慌的拉了拉皇后。 “好,惠妃,有话你就说吧。”皇上似乎也看见了惠妃手中的账册,便随意的坐在了一边,慢慢的说道。 “皇上容禀,臣妾前几日刚刚收集到了这本账册,请皇上过目。”惠妃捧着账本,头却是低着,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自从季焕罗下狱,皇上便再也没有临幸过慧仙宫,按照惯例,最近的惠妃,定是受了不少的冷落跟讽刺。 皇上叹了一口气,翻看着账册,虽然灯火辉煌,但毕竟是晚上,皇后站在阴影里,看不清她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看的到的,是她攥成拳头的双手。 皇贵妃小心的瞥着皇上的表情,心中暗自盘算,似乎是在排练着一会要跟皇上说起的台词。 “皇贵妃,当初你陷害季静伦的账本,从哪里得来?”皇上合上账册,饶有深意的看着皇贵妃。 皇贵妃跪在了惠妃的旁边,拜了拜皇上。 “臣妾只是派人私下打探,才收集来了这个账本。” “朕,问你从何而来,如实回答。” “臣妾,臣妾……”皇贵妃一时语塞,脑中竟然霎时间陷入了空白。 “臣妾从兰夫人那里得来,是兰大人收集的证据。”皇贵妃舒了一口气,大声的说了出来。 如今,兰大人已经辞官,就算找得到,也可能死无对证了,说到底,兰家,只不过是一个替罪羊。 “你怎么证明那是真的。”皇上把账册扔到了皇贵妃的身边,语气变得冰冷起来。 “启禀皇上,兰夫人信誓旦旦,臣妾便信了。” “如此说来,你便是没有证据了?”皇上诡异的笑了笑,“皇贵妃,你也算是后宫中的典范,朕本以为你贤良淑德,没想到你用心如此的狠毒。” 皇上顿了顿,“你可知,你害死了朕的老师。” 皇上这一句话,把所有的罪名,全部加在了皇贵妃的身上。 皇贵妃怯懦的看了皇后一眼,随即大声喊道,“皇上,臣妾冤枉啊,冤枉啊。” “你自己看看吧,看完再说你冤不冤。”皇上指了指地上的账册,恨恨的说道。 皇贵妃翻开账册,竟然是当初陷害季静伦的账册,但是,这本是没有被修改过的。 这本账册,也算是季静伦一生的写照,他虽然是权倾朝野,但也是国家不可多得的人才,治理河道,惩治贪官,他都是有着自己的独到的方法。所以,季家也受到了百姓的饿爱戴。 这本账册,本是季静伦把钱财发放的地方,这些钱财,都到了百姓的手中。 “皇上,您说臣妾拿的账本是假的,那么这一本,为什么是真的?”皇贵妃瞥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惠妃,愤愤的说道。 “启禀皇上,这本账册本是季大人的贴身服侍的人送来,如今,他就等在宫外。” “胡说,皇上已经把季家上上下下关进监牢,如何来了一个小小的随从。”皇贵妃似乎抓住了破绽,幸灾乐祸的说道。 “那日,他正好前去洪灾灾区,才躲开了追捕,他冒险前来,也只是为了为季大人洗雪冤情。”惠妃毫不惊慌,慢慢的道来。 “宣他进来。”皇上摆摆手,示意黄公公出去带他进来。 这随从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卑微的感觉,似乎在这皇宫里面,他并不感觉自己是卑微的。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随从跪在地上,从容的参拜了皇上。 “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草民季三。” “这账册是你送来的?” “是,这边是季大人这些年财产的去处,还望皇上明察。”季三又拜了拜,言辞甚是恳切。 “你怎么证明这个账本是真的?” “皇上,草民无需证明,皇上只要将上面的百姓叫来,一查便知,皇上是一代明君,还望皇上还季大人一个清白。”季三头垂着,对着皇上磕了一个头。 “好,你先下去吧,朕自会公断。” 季三抬起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惠妃冲他点点头,示意他皇宫之中,谨言慎行,季三只好行了礼,走了出去。 “皇贵妃,你真的要朕吧这些百姓叫来跟你对质吗?” “皇上,我……”皇贵妃瘫坐在地上,无言以对。 “传旨,皇贵妃陷害前朝重臣,意在谋君,遂夺去她皇贵妃名位,暂且压制在紫金宫,听候发落。”   ☆、第七十五章 皇贵妃 皇上说完,两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嬷嬷便走上来,押住了皇贵妃。 “皇上,臣妾冤枉,皇上,饶了臣妾,皇上……”皇贵妃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竟然一点也听不见了。 皇上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皇后似乎看出了端倪,施礼说道,“皇上,文妃妹妹本是受了牵连下狱,如今事情水落石出,臣妾恳求皇上,放了文妃妹妹吧。” 皇上笑了笑,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便准了皇后的请求,恢复文妃的名为,还安置在文清宫。” “皇上圣明。”惠妃高兴的一拜,大声的呼到。 众人一见形势转变,也随着惠妃高呼着“皇上圣明。” 季焕罗对着镜子,静静的梳着自己的头发。 她的嫂子站在一边,悻悻的,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季焕罗又想起,在娘亲的逼迫下,发出了誓言,便笑了笑,站起身,“嫂嫂为何不坐?” “文妃娘娘,草民身份卑微,是万万不敢与娘娘同坐的。” 她的嫂嫂的本家,本是名门望族,前些日子,也是受了牵连,但是,嫂嫂似乎没有怨言,只是小心的伺候着公公婆婆还有丈夫。说起来,她是真正贤惠的女子。 季焕罗记得,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卓忆。 “嫂嫂言重了,焕罗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是你的妹妹,为何不能同坐,来。”季焕罗拉住卓忆的手,一起坐在了床上。 “娘娘此番回宫,必定是危险重重,这是我在庙中求的平安符,娘娘带着它,佛祖会保佑你事事顺心的。”卓忆今日显得比以前拘谨了些,似乎是碍于季焕罗的身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谢嫂嫂,”季焕罗接过平安符,小心的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妹妹可收拾好了,皇上派来的轿子已经停在门口了。 季焕罗看了一眼哥哥,便问道,“皇上没有亲自前来吗?” “妹妹,如今能够回宫已然是恩典,你就不要强求太多了。”季焕銮笑着,便要出门去招呼抬轿子的人。 “哥哥,你站住。”季焕罗叫住了正要出门的季焕銮,“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好生的站着吧,本宫是不会这么轻易回去的。” “娘娘何苦这般的执拗,皇上有这番心思实属不易,娘娘还是好好的珍惜的好啊。”卓忆拉了拉季焕罗的衣角,小声的说道。 “嫂嫂不必担心,本宫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您只管好生的看着,莫要担心了。”季焕罗自信的笑着,安抚的拍了拍卓忆的手。 季焕銮迟疑的看了看季焕罗,小心的看了看在门口站着迎接季焕罗的队伍,“妹妹,你真认为皇上会来吗?” “肯定。”季焕罗简单的说了两个字,便转过身,坐在了卓忆的身边,唠起了家常。 季焕銮虽然还有些担心,不过看季焕罗自信的样子,便笑了笑,“妹妹真的是长大了不少。” 三个人正说着话,突然听见了黄公公的声音。 卓忆惊讶的看了看季焕罗,因为她的手明显感觉季焕罗的手颤抖了一下。 “皇上驾到。”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季焕罗站起身,笑的灿烂。 “咱们出去迎接皇上吧。” 季焕銮惊愕的跟卓忆对视,发现,卓忆也是一副惊愕的表情。 “文主子梳妆的时间长了些,皇上便等不及了,一定亲自前来接主子回宫。”黄公公一脸的笑容,稍稍靠近了文妃。 季焕罗笑着,小声的对黄公公说道,“本宫感念着你的功劳。” 季焕罗说完,便看到皇上跳下了马。 原来,黄公公只是先行。 “参见皇上。”季焕罗行了寻常的宫礼。 “爱妃让朕好等啊。”皇上搀起了季焕罗,紧张的拉住了季焕罗的手,“朕还以为,你不愿见朕。” “皇上言重了,臣妾是无颜见皇上。” “怎么无颜见朕了?” “臣妾是命格带煞,怕会为皇上带来了厄运。”季焕罗似乎很悲痛,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自信跟从容。 “胡说,朕的爱妃怎么会命格不好,窥天司的兰凤仪已经革职,在其位不谋其事,朕不会轻饶了他。” “皇上圣明。文妃娘娘天庭饱满,怎么会是带煞的人。”黄公公谄媚的笑了笑,支会了季焕銮前去泡茶。 待茶水上齐,皇上倒也不推辞的坐在了季家的正厅。 “焕罗,准备好了咱们就起程吧。” “皇上,臣妾已经失去了父母,这段时间多亏了哥哥嫂嫂照应,臣妾跟他们说几句话就走。” “也好,跟他们道个别吧。” 季焕罗转过身,对着季焕銮跟卓忆坐着的位置跪了下去。 季焕銮大惊,慌忙要扶起季焕罗,“文妃娘娘,这可使不得。” 季焕罗挣开了季焕銮的手,“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如何使不得?焕罗的哥哥嫂嫂精心照顾,才有今天,这一拜,当是尽了焕罗的感激之心,祝愿哥哥嫂嫂安好。” 季焕罗把头深深的碰在了地上,这一拜,确实是她真心的参拜,对着哥哥嫂嫂,季焕罗的心里,满是感激。 皇上走过去,搀起了季焕罗,拍了拍的她的肩膀,也算是安慰着季焕罗,“走吧。” 季焕罗点点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季焕罗对这个家族,还是萌生了依赖。 季家的上上下下,并没因为这次的劫难,而怪罪季焕罗的莽撞,季家的人,在季焕罗的心里,也是留下了美丽的印象,这么长时间以来,父亲的教诲,父亲的疼爱。 季焕罗都铭记于心,特别是哥哥嫂嫂的一番关心,更是让季焕罗终生不忘,虽说,他们跟季焕罗都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虽然他们只是把季焕罗当成了先前的文妃,但是即便如此,他们对待季焕罗,总是一片的真心实意。 在对待季焕罗的时候,从来不会有什么心计,只是一味的对待季焕罗好,只想让季焕罗好好的,只是让季焕罗真正的感受一些家庭的温暖。 实际上,季焕罗真的感受到了,在季焕罗的心里,哥哥嫂嫂,要比皇上亲近的多了,皇上的关心,总是建立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对待季焕罗,不过是,一个棋子一般的使用,季焕罗只不过是皇上心目中,用来对付季家最大的筹码,季焕罗,在皇上的心里,一文不值。 季焕罗是这么想的,这一次,季焕罗早就预算到了,自己将会回宫,可是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这般的急切,既然皇上着急,那么,也就说,季焕罗不会再着急了,季焕罗心中不着急,皇上的心中更着急,所以,皇上今日,会不顾及自己的颜面,亲自来到了季府,接走了季焕罗。 这样的季焕罗,风光无限。 百姓纷纷议论,说是皇贵妃陷害了季家,只不过是想要季焕罗从此离开皇宫,皇贵妃便可以得到皇上的宠爱,怎奈,皇上圣明,知晓了皇贵妃的阴谋,找到了推翻皇贵妃陷害季焕罗的证据,所以,季焕罗便可以沉冤得雪,重新返回皇宫,至于皇贵妃,听说,皇上是不会轻饶了这个始作俑者。 轿帘放下的那一刻,季焕罗最后看了看门楣上的“季府”两个大字,便擦干了眼泪,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皇上,这是你亲自接我回去的,我本来不想,是你,逼着我这么做的,就算是你想要后悔,这个时候,也已经晚了。 皇上啊皇上,你自负聪明一世,终于让季静伦含恨而死,但是,季焕罗还没有死,只要是季家还有一个人活着,都会跟皇上,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当然了,卓忆对这些事情还是不明白的,只不过,季焕銮知道这一切,季焕罗的仇恨,也是季焕銮的仇恨,他们同样背负着杀父之仇,他们,同样背负着,一切的苦难,他们同样有着,一样的心愿,季家,一定要光耀季家的门楣。 季焕罗忘不掉母亲的死,季焕銮也忘不掉,母亲让季焕罗记住,皇上就是皇上,季焕罗是皇上的妻子,便要遵守这些三从四德,季焕罗是皇上的妃子,便要守住后宫的规矩,只有这样,季焕罗才能真正的在后宫站稳脚跟。 母亲真的是用心良苦,母亲的话,季焕罗永远的记在了心里,当然,季焕罗对自己的誓言,也是永远的记在了心中,她发过的誓言只有这一个,让季焕罗感受了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 待轿子落在文清宫的门口,已经是下午了。 皇上亲自帮季焕罗掀起了轿帘,柔声的说道,“朕把文清宫好生的整修了一般,你来看看,是否满意?” 季焕罗站在文清宫的门口,嘴角微扬。 这样的宫殿,有什么可挑剔的呢?金碧辉煌,玉动珠摇,像是琼楼玉宇一般。 季焕罗转过身拜道,“谢皇上。” 皇上扶起来季焕罗,笑了笑说道,“爱妃一路劳累,早些休息吧。” 季焕罗一惊,难道皇上不一起? “朕还有事,晚些再来看你。” “是,臣妾恭送皇上。”季焕罗并不挽留,只是淡然的笑笑,皇上不来也好,毕竟自己心中的芥蒂越分的加深,此刻,也不是交欢的时候。   ☆、第七十六章 女人的仇恨 天色稍晚一些,季焕罗正要更衣睡去,惠妃却来了。 季焕罗自然高兴,便拉着惠妃坐下,自己便跪在了惠妃的面前。 “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季焕罗的这一跪,一脸的虔诚。 “妹妹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惠妃用力的拉起季焕罗,脸上不禁显出兴奋。 “妹妹此番回宫,姐姐特地来给你道喜。”惠妃说着,便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 “这是什么?”季焕罗拿过来随便翻了几页,脸上便显出大喜的神色。 “不错,这就可以致皇贵妃与死地的账册,她这么多年,确实是造孽太多了。”惠妃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 季焕罗握紧了账册,“姐姐从何得来?” “偷得。”惠妃轻松的一笑。 “据我所知,姐姐不会功夫啊。”季焕罗惊讶的看着惠妃,正要惊叹她隐藏的真好,却听见惠妃说道,“不是我,是吴夫人。” “什么,她?她不是还怀着身孕?” “可惜现在没有了。” “什么?”季焕罗感觉自己的大脑一轻,身子顿时有些轻。 “孩子貌似中毒,据太医说,取下的孩子的身体,是黑色的。” 季焕罗回宫,皇宫庆贺三天。 皇后主持完礼仪,便端坐在正位,看着下面众位妃子。 “如今文妃回宫,乃是咱们后宫难得的喜事,大家尽管庆贺,但不要失了和谐,明白吗?”皇后保持着固有的端庄,和蔼的笑着。 “是,臣妾遵旨。”各位妃子站起来,齐声的说道。 季焕罗淡淡的笑了笑,便独自走到大厅的正中央,盈盈一拜说道,“多谢皇后娘娘的爱护,臣妾不胜感激。” 皇后爽朗的一笑,“文妃言重了,此乃本宫分内之事,快别这么多礼才好。” “是。”季焕罗直起身,自然的一笑,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季焕罗自回宫之后,皇上竟然没有宠幸过她。 皇上虽有来过文清宫几次,却只是帮着季焕罗打理打理花草,傍晚的时候自会离开。 婷儿跟春夏秋冬本是丫鬟,季焕罗下狱期间,她们自然分配到了别处,如今季焕罗回来,她们却没有全部回来。 皇上只下旨,遣回了婷儿,秋儿,夏儿。 连丫鬟也减少了,皇上到底用意何在。 季焕罗正想着,皇上悄悄的走了进来,见季焕罗正出神,便用双手蒙住季焕罗的眼睛。 “皇上?”季焕罗兴奋的拨开皇上的手,转过身,倒进了皇上的怀中。 “爱妃刚才在想些什么,那么出神。” “臣妾是在想,这个时候,皇上怎么还不来,正想着,皇上便来了。”季焕罗妩媚的一笑,端过来了茶水。 “还是爱妃知心啊。” 皇上放下茶杯,站起来拉住季焕罗说道,“来,朕带你去个地方。” 皇上拉着季焕罗,在旁人看来,倒是欢喜的一对,很多宫女都在窃窃私语,说皇上从来没有这般宠爱过一个妃子,季焕罗是史无前例,估计,也是后无来者了。 皇上突然站定,季焕罗一看,是紫金宫,皇贵妃住的地方。 “皇上为何带臣妾来这个地方?”季焕罗不懂缘由,一脸茫然的看着皇上。 “走吧,进去就知道了。” 季焕罗被皇上拉着,虽有迟疑,但还是迈进了紫金宫的大门。 此时的皇贵妃,正安坐在紫金宫的大厅里,眼神涣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皇上前来,显然露出了一份欣喜,便慌忙的站好,对着皇上施了礼。 “朕今日与文妃一同前来,你好生的说说吧,也好当着文妃的面忏悔。”皇上冷冷的看了一眼皇贵妃,便别过脸。 季焕罗小心的看了看皇贵妃,那一刻,她怔住了,皇贵妃像是一时之间,老了许多,原本精致的脸蛋,竟然硬生生的多出了几分皱纹。 “皇上,臣妾冤枉啊。”皇贵妃无力的跪下,“皇上要臣妾说什么?” 季焕罗推开皇上的手,在紫金宫的大殿里,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皇贵妃娘娘若是冤枉,那陷害我父亲的账册从何而来。” “季焕罗,你季家本就是收受了许多贿赂,你竟然说是陷害,本宫何须陷害。”皇贵妃冷冷一笑,倒是多出了几分的庄严。 皇上顿时大怒,“朕给你机会,你还是好好说,否则,别怪朕无情。” “皇上会怎么样的无情。” “这……”皇上顿时语塞,面对着一直服侍自己的皇贵妃,他还是有些心软。 皇上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却听见花瓶碎裂的声音。 季焕罗一惊,慌忙道歉,“臣妾不是故意的。” “无妨。”皇上笑了笑,他倒是乐于季焕罗这样解了尴尬。 突然皇上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无声的站起来,走到碎掉的花瓶旁边,捡起了一本小册子。 皇贵妃顿时大惊,知道在劫难逃,只能幽怨的看了看季焕罗,便垂下了头。 皇上随便翻看了几页,原来是皇贵妃伙同前朝官员,煽动皇上废皇后,立皇贵妃的账册,这些钱,若是用在救灾上,每个百姓至少能多分一百两银子。 “你还有什么话说。”皇上本就机会后宫跟前朝有染,如今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勾当,他自然是颜面扫地。 皇贵妃捡起皇上扔过来的账册,这本账册放在哪里,她是最清楚的,绝对不会跑到花瓶之中,还这样偏偏好的被季焕罗打碎。 她缓了缓,“臣妾无话可说。” 既然已经成了事实,再辩驳,恐怕是没有了意义。 “焕罗,朕便把她交予你处理吧。”皇上甩甩手,冷笑一声,“是杀是剐,全由你定夺。” 皇贵妃大惊失色,“皇上,万万不可啊,皇上杀了臣妾,臣妾没有怨言,但是皇上,求你不要把我交给季焕罗啊。” “滚开。”皇上愤愤的甩开了皇贵妃拉住自己衣襟的手,恨恨的走出了紫金宫。 季焕罗冷笑一声,“皇贵妃,你也有今天啊。” “皇上既然这般说了,本宫听后处置便是。” “不知道,皇贵妃想不想让家族一起凌迟呢。”季焕罗掏出了一把小刀,肆意的在皇贵妃眼前晃了晃。 “你……”皇贵妃想破口大骂,却突然无力的垂下头,“求文妃娘娘放过我的家族,我定会感激不尽。” “放心,我不会像你这般狠心。”季焕罗轻松的笑了笑,“你的家族没有伤害我,我自然不会去伤害他们,我不会平白的背这么多的因果。” “多谢文妃娘娘。” “不过,至于你吗……若是你说出皇后的罪行,本宫或许可以饶你不死,让你还能跟家族团聚。” “臣妾一人做事一人当,无关他人。”皇贵妃咬了咬牙,语气里竟然充满了卑微。其实她也明白,就算说出皇后的罪行,季焕罗也不能定了皇后的罪名,毕竟,皇后是一国之母,没有那么轻易撼动,并且,她是苗族的人,皇上根本不会冒着打仗的危险,来杀一个女人。 “皇贵妃真是忠心啊。”季焕罗笑了笑,“不知道,皇贵妃可有听过人彘这个词语。” “什么?”皇贵妃的眼中闪出一丝的惊恐。 “所谓的人彘,便是要断其手脚,再找一个大缸,把人塞进里面,如此,头小,身子大,便像是野彘一般,俗称人彘。” 皇贵妃明显的在打颤,却还是不肯服软,硬气的说道,“求文妃娘娘看在咱们同侍君王的份上,给臣妾一个痛快。” “皇贵妃,你这是在求饶吗?”季焕罗阴险的看着她,手上的小刀一直晃着。 “是……”皇贵妃的眼泪再说出这个字的时候,陡然滑落,或许是最后的防线被击落,她竟然瘫坐了地上。 “那你是说还是不说?”季焕罗满意的笑笑,又厉声的问道。 “臣妾当真不知。”就算皇贵妃再傻,她也明白,若是供出了皇后,自己的家族才是真正的不保,若是这般含恨离去,皇后或许还会照会家族,给他们一条活路。 “好,娘娘真是嘴硬,那就不要怪焕罗心狠了。”季焕罗的眼中闪出了一份狠色,招了几个侍卫前来,当真是把皇贵妃做成了人彘。 制作人彘,是一个非常残忍的事情,所谓的人彘,就是把这个人的手脚全部砍去,放在一口大缸之中,只会露出头部,情景很是残忍。 看来皇后的预料,果然是没有错,季焕罗的狠心,却是超出了皇后娘娘的预料,本来皇后娘娘只想着,季焕罗应该会给皇上一个面子,给皇贵妃一个全尸,但是没想到的是,季焕罗竟然这般的残忍,这样的残暴的夺取了皇贵妃的荣耀。 不过,这样皇后娘娘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季焕罗这般的生气,是因为皇贵妃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季焕罗才会这么的残忍,以及这么的愤怒。 在季焕罗看来,皇贵妃虽然可恶,但是远远不及皇后娘娘让人恨,所以,现在皇贵妃的现场,可能比以后的皇后要好许多的,只要是皇后娘娘能够紧口不言,或,季焕罗还不会抓住什么把柄。 季焕罗命人把做好的人彘放在紫金宫的门口,宫人游览。 不过由于太过血腥,很少有人去看。 倒是洛箐,送了几次饭过来。   ☆、第七十七章 三千宠爱在一身 这日再送来饭菜之时,几次叫着皇贵妃,皇贵妃都不曾搭理她,洛箐大着胆子试了试皇贵妃的鼻息,突然大叫一声,原来,皇贵妃已经没有了呼吸。 消息传遍了皇宫,季焕罗只是冷冷的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当黄公公把一切禀告给皇上之后,皇上只是沉思了一会,也未说什么。 倒是皇后忍不住了,把手中的还在把玩的花瓶恨恨的摔在了地上。 “娘娘息怒,莫不要被人看了笑话去。”翠儿小心的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小声的劝慰道。 皇后一向隐忍,这一刻也便想了明白,便笑笑说道,“你好生收拾着,本宫倦了。” 皇后说完,走进了自己的寝宫。 皇后害怕了,季焕罗这样处置了皇贵妃,其他宫中的妃子,再也不敢跟自己合作对付季焕罗了。皇后娘娘有些后悔,当年,就不应该背弃惠妃娘娘,如今,灵妃只顾自己的死活,闭门不出,不招惹世事,皇贵妃如今已经是命丧黄泉,惠妃娘娘对皇后娘娘,除了恨意越来越强,似乎,并没有别的什么举动,但是,惠妃娘娘一向都是隐忍不发的人,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总是客客气气的,皇后娘娘担心,自己的弱点,惠妃拿捏的十分的准确,若是,再让季焕罗抓住什么弱点,那么,皇后娘娘面对的,将士灭顶之灾。 季焕罗踏进霜湫殿的时候,心竟然抽搐了一下,便从胸腔里传来了一阵疼痛。 这霜湫殿门可罗雀,早已不见了当初那份热闹。 吴夫人没有了孩子,身材也毁了,小产的那日皇上来了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自从季焕罗回宫,皇上便长期驻扎在了文清宫,后宫之中,除了文清宫春光甚好,别的宫殿,都在过着寒冬。 季焕罗轻轻的推开了霜湫殿的宫门,静儿正打扫着落叶,看时文妃,心中不禁惊讶,按理说季焕罗如今圣宠,是不会到这里来的,静儿来不及多想,便施礼拜道,“参见文妃娘娘。” 吴夫人听见静儿声音,竟然惊喜的跑了出来,确定是季焕罗之后,她才慢慢的低下身子,“参见文妃娘娘。” “妹妹快快请起。”季焕罗快走了几步,扶住了将要跪下的吴夫人。 “姐姐莫要扶着,妹妹这一拜,是答谢姐姐替我报了杀子之仇。”吴夫人还是跪了下去,对着季焕罗磕了一个头。 “妹妹何须这般的大礼。”季焕罗搀起了吴夫人,一同走进了屋内。 “姐姐或许不知,若不是皇贵妃的药,我哪会丢了孩子。”吴夫人谈到了孩子,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是吗,皇贵妃做的竟然这般的明显,倒不像是她的风格。”季焕罗轻轻的皱了皱眉。 吴夫人小产的事情,她听说了,只说是喝过了皇贵妃的安胎药,便腹痛不止,随即便见下身出血,慌忙叫来了太医,太医诊断,吴夫人中毒,殃及胎儿,本想着能把孩子生下来,却没有想到,还是没来得及。 “姐姐的意思,这并不是皇贵妃所为吗?”吴夫人突然来了精神,若有所思的说道,“据太医严查,皇贵妃的药中并没有毒素。” “这就对了,也许皇贵妃的药,只是催化而已。”季焕罗冷冷的一笑,“妹妹放心,本宫定会查明凶手。” “如此,便要多谢姐姐了。”吴夫人的眼中含泪,欲言又止。 “妹妹莫要伤心,咱们来日方长,还会有孩子的。” “姐姐……”听到季焕罗这么说,吴夫人顿时泪流满面,“姐姐难道不知,七生八不生,妹妹我此生,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季焕罗大惊,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什么?” 季焕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文清宫的,一路上她的脑子里都在回想着吴夫人的话,“七生八不生,七生八不生……” 原来,这个阴谋,早就策划好了。 季焕罗隐隐的猜到,这件事情,跟皇后有着脱不尽的关系。只有她,才会在意吴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吴夫人的孩子,是争储的最大对手。 “文妃娘娘怎么一个人?”袁贵人被露儿搀着,笑盈盈的走过来。 “袁妹妹倒是很久没来文清宫了。” 两个人站在文清宫门口,笑的很开心。 所谓患难见真情,袁贵人倒是对自己一片真心。季焕罗逼着自己相信,袁贵人现在,就是真心的。 但是,袁贵人出卖自己是事实啊,若不是袁贵人故意的留下了破绽,皇贵妃也不会借题发挥,伪造了证据,让皇上立刻囚禁了季家,逼死了季静伦,虽说,这一切的一切,袁贵人只不过是导火索,但是,对于季焕罗来说,不管是什么,都是一样的,袁贵人竟然是这般的耍弄心思,那么袁贵人今后,不管发展成为什么,都会为她今日对季家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可惜,袁贵人是外国人,外国的人到了另外一个国家,自然是小心谨慎,袁贵人便是这样的一个人,袁贵人的心中明白,季焕罗是一个精明到玲珑剔透的人,季焕罗的心中,一定也是察觉到了什么,否则,季焕罗不会这般的表现。 袁贵人正是有着这些的小聪明,才会让季家的上百口,在牢中忍受那么久的苦楚,害的季焕罗的父母双亡,季焕罗是不会放过这个人的,当初,皇贵妃被做成人彘,也是,为了在警告袁贵人,后宫之中暗藏杀机,让她好自为之。 但是,袁贵人有没有想到这一个层面,便是袁贵人自己的问题,但是,季焕罗就算是再恨,也会好好的对待着这位,暂且是忠心的袁贵人,只要现在忠心就够了,只要她现在忠心,便是季焕罗最大的筹码,只要是袁贵人跟南国的关系还在,皇后那边,便是有些忌讳的。 毕竟,皇后娘娘虽然是苗族的蛊女,但是,袁贵人也是代表着南国,两个人虽说都是皇上的妃子,但是,一般的人,对待这两个人,总是有着一种油然而生的忌惮,皇上当然是不会怎么的对待这两个人,只要这两个人,不会太过分,皇上那边,既不会伤害他们,也不会太过宠爱他们。 季焕罗正是看透了这一点,在季焕罗的眼中,皇上现在这个时候的犹豫,正是季焕罗动手的好时机。皇上的心中,忌惮着战争,那么,季焕罗暗暗的想到,皇上怕什么,我便要让什么发生才对。 “姐姐回宫之后,还没来拜会,这会前来,姐姐不要怪罪才好。”袁贵人施了礼,笑着说道。 “看妹妹说哪里去了,你来了,姐姐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呢。”季焕罗拉住袁术的手,一同走进了宫内。 当晚,皇上还是留宿在文清宫。 皇上看着季焕罗娇羞的模样,心中一动,郑重的说道,“爱妃可知,朕在你刚回宫之时,为何不宠幸你?” “臣妾自是不知,皇上还是告诉臣妾吧。”季焕罗呵呵一笑,钻进了皇上的怀中。 “朕知道你的心中怨恨着朕,否则,也不会等着朕亲自接你。” “皇上言重了,臣妾不敢。” “敢于不敢,你都恨了,不是吗?” “皇上,我……”皇上用手按住季焕罗的口,笑了笑。 “朕知道自己当初偏信了皇贵妃,害死了老师,你的心中恨毒了朕,可是焕罗,朕也是无奈,朕不杀季家的人,只是想着找到证据,让老师沉冤得雪,可惜,老师却没有等到这一天。” “皇上,您……”季焕罗稍有迟疑,却很快恢复了嬉笑的样子,“皇上何须自责,这都是皇贵妃的错。” “爱妃,朕知道对不起你,才会不敢面对你,所以等着你处置了皇贵妃,消了气,朕才敢再跟你在一起。” 皇上的言辞恳切,容不得季焕罗不相信,但是季焕罗知道,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季焕罗把头埋在皇上的胸口,“皇上,臣妾谢皇上恩宠,臣妾感念皇上隆恩。” 皇上感觉胸口湿湿的,便低头一看,此时的季焕罗竟然泪流满面。“爱妃怎么哭了?” “皇上这般为臣妾着想,臣妾万分感激,臣妾……” “不要说了。”皇上抱住了季焕罗,在她的耳旁吹了一口气,便吻住了季焕罗的唇。 季焕罗似乎有些不适应,从前的时候,都是文妃的思想在逼着季焕罗接受,今日,季焕罗独自面对,竟有些手足无措。 皇上惊讶的看了看季焕罗,但却笑着退去了季焕罗的外衣。 季焕罗感觉身上一凉,原来,在她沉思之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皇上尽数脱去。 季焕罗笑了笑,就算是再恨,此刻,她都要承欢,她顺从的倚在皇上的怀里,轻轻的褪去了皇上的龙袍。 就算身上这个男人,杀了自己的父母,但是这个男人,是这个国家,独一无二的王者,只要是这个男人还是皇帝,那么,季焕罗报仇的希望就越渺茫,皇帝就是皇帝,皇帝的心思,从来都是最难捉摸的,在皇上那里,季焕罗现在最好的应承,便是,他,作为皇帝,最大的满足。   ☆、第七十八章 陷害 次日,皇上小心的穿戴好衣物,对着季焕罗的额头深情的一吻,笑了笑,满足的走了出去。 季焕罗睁开眼睛,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昨晚的温柔,让季焕罗明白,现在的皇上,已经跟过去大不相同,从前的皇上只会循着*,贪婪而粗野,而今的皇上眼睛里尽是爱惜,似乎舍不得碰触季焕罗绝美的轮廓。 难道,这就是皇上的爱吗? 难道说,皇上还有真情? 季焕罗不敢往下想,她不敢忘记自己发下的誓言,她忘不了父亲临终之时,喊出的“报仇”二字,忘不了,父亲的死不瞑目。 到了凤仪宫的时候,皇后刚刚起床。 季焕罗便显示参拜了皇后,随即站在皇后身边,接过了翠儿手中的梳子,亲自为皇后梳着头发。 待季焕罗挽好了飞云鬓,便在梳妆盒里面挑了翡翠的步摇,轻轻的为皇后娘娘插上。 皇后微微一笑,“文妃虽说是走了那么久,但是伺候本宫的规矩却没有忘。” “臣妾万万不敢忘记皇后的恩德,就算是在监牢内,也时刻念想着皇后。”季焕罗盈盈一拜,笑着说道。 皇后用手按按了步摇,这个步摇本是太后所赐,上面雕着腾飞的凤凰,“文妃很有眼光,本宫很喜欢。” “谢皇后娘娘夸赞。”季焕罗见皇后要起身,便殷勤上前扶住了皇后。 “你昨日伺候皇上辛苦,没想到今日还能这般的早。”皇后虽是笑着,话里却是冷冷的,不见一丝的温度。 “皇后娘娘,臣妾自知宫中规矩,自然是不敢怠慢。”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又听翠儿禀告,前厅的妃子都已到齐,便笑着说道,“走吧,扶本宫前正厅。” 季焕罗闻言,慌忙笑着扶住皇后,一起走进了正厅。 “吴夫人还是没有来吗?”皇后瞥了众人,声音里有些愤怒。 “启禀娘娘,吴夫人身体不适,一早便差了静儿前来告假。”翠儿见皇后面露怒色,慌忙解释道。 “吴夫人小产也有好一段日子,怎么身子老不见好。”灵妃皱了皱眉头,小声的说道。 灵妃的话,也是引起了大家的怀疑,吴夫人不过是小产,还不至于这么久了,都不敢见人啊,现在的季焕罗已经回宫了,也就是吴夫人的靠山回来了,吴夫人现在再不出来,倒是显得有些不通情理了。 “不许私下议论。”皇后见底下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便生气的拍了椅子的扶手。 众人见皇后生气,便都住了嘴。 倒是欢贵人看得清时势,“启禀皇后娘娘,如今吴夫人大病,还是多找几个太医会诊才好啊。” “欢贵人说的有理,这般拖下去,别拖坏了吴夫人的身子。”灵妃笑着,瞥了一眼季焕罗。 季焕罗也笑了笑,“欢贵人真是有心了,本宫见欢贵人这般的伶俐,倒不如常去霜湫殿走走,多开导开导吴夫人才好。” 欢贵人一脸愠色,想发作却又不敢发作,只好不悦的说道,“是,臣妾遵旨。” “文妃说的对,咱们后宫的姐妹便应该这样相亲相爱,如此,皇上才能专心朝事。”皇后赞许的说到。 “是,臣妾遵旨。”众位起身说道,如今皇上专宠文妃,她们自然不会逆了文妃的意思。 文妃,季焕罗又变成了文妃,皇上就算是对季焕罗有着诸多的愧疚之心,但是对于季焕罗的位分,皇上却是只字未提,很多人在季焕罗回宫的时候,就已经在猜测,季焕罗至少应该升为贵妃吧,或者升为皇圣贵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到现在为止。 皇上都没有说过类似的言论,季焕罗也在一度的怀疑,曾经以为,皇上真的会升了自己的位分,一边堵住悠悠之口,但是,废妃回朝,皇上只是恢复了她的位分,并没有多余的说辞,季焕罗到了这个时候,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皇上是不会升了季焕罗的位分的,不管是贵妃也好,皇圣贵妃也好,皇上都不会用这种办法,季家已经出了一个季静伦,皇上心理知道,就算季焕罗现在暂时原谅了他,但是,在皇上看来。 季焕罗的心中,定是还有着诸多的怨恨,若真的季焕罗成了皇圣贵妃,那么地位就是跟皇后娘娘差不多了,也就是说,后宫之中就像是出现了两个皇后。 季焕罗这个人,是不会放过皇后娘娘的,就算是没有证据,季焕罗也不会让皇后娘娘好受了,所以,皇上只会这么保持着后宫的平衡。 也就只有这样,皇上才会感到心安,若是季焕罗真的想要夺取后宫的权利,也要先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毕竟,只是一个妃子,季焕罗不会太嚣张的。 最重要的是,作为妃子,并没有进入国家机密的大权,季焕罗想要找到一些国家的机密,还是有些困难的,更何况,季焕罗若是想要越权做事,皇上的耳目一定会报告的,所以,这一点,皇上是完全的放心。 袁术走出了凤仪宫,便是一脸的愤怒,她叫住了文妃,差点吼了出来。 “文妃娘娘出了牢狱,怎么胆子也变得小了吗?” “袁妹妹何出此言?”季焕罗知道袁术心中恨毒了皇后,今日早上的言论行为,定是惹恼了她。 “姐姐还需我说出来吗,您的心中难道不知道?” “妹妹误会了,姐姐我也是命苦之人,如今成了孤儿,便也没有什么顾忌,我是不会放过皇后的。” “那姐姐你刚才……” “这本是妃子的本分,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在没有扳倒皇后的能力之前,你我都要低声下气,明白吗?” “姐姐说的有理,看来姐姐已经有了计划。”袁贵人发出了孩子般满足的笑声,乐呵呵的说道。 “还没有。”季焕罗无奈的看着袁术,摆摆手说道。 “那么姐姐,咱们就从长计议,定要出口恶气。”袁术咬牙切齿的又看了一眼凤仪宫,恨恨的转过身,随着季焕罗走回了文清宫。 “她们四个都在吗?”皇后慵懒的问道。 翠儿点点头,“奴婢亲眼看见其他的三个人,走进了文清宫。” “很好,很好,本宫倒要看看,她们四个能掀起什么风浪,你吩咐下去,只管好生的照看皇子,其他的事情暂缓。”皇后轻松的一笑,吩咐道。 “是,奴婢告退。” 原来到了这一刻,皇后还认为,季焕罗会先从孩子下手。 四个人今日能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说一些贴己的话语,自从季焕罗下狱,后宫之中人人自危,便再没有今日的温馨。 “文妃妹妹如今帮助皇后治理后宫,当是最大的喜事。”惠妃笑了笑,不禁的夸赞道。 “惠妃姐姐说的对,如今文妃娘娘掌管着大权,咱们以后也会顺利一些。”吴夫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失落的说道。 袁术如今看多了争斗,倒也没有刚进宫时那般的盛气凌人,不过,这样的温顺的样子还是不多见的。“吴姐姐莫要这样想,虽说如今文妃娘娘有着权利,左右不过皇上的一句话,咱们还是小心的好。” 文妃赞许的点点头,袁贵人成长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可是,我的杀子之仇……”吴夫人无助的看了看季焕罗,又低下了头。 “吴夫人,你可知,后宫有多少人想要你这般的颓废?”季焕罗此话一出,大家都惊愕的看着季焕罗。 季焕罗的语气里,分明满是责怪。 “文妃娘娘何出此言?”袁贵人小心的看了看吴夫人,她已经承受着丧子之痛,如今这般的责怪,怕是她承担不来。 “皇后正希望看到你这样,整日颓废在自己的宫中,不会争宠,不会算计,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样的日子,与其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文妃的口气咄咄逼人,并没有按照袁贵人的意思减弱半分。 “你……”吴夫人有些错愕,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如今呢只把报仇的事情托付与别人,你这样做,可对得起你肚子里的孩子。”季焕罗满脸的怒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吴夫人似乎记起了自己当初独领风骚的日子,那真是一段绝好的日子,不用担心皇上的冷落,不用担心皇后的迫害,只管着每日净身,伺候皇上。 “我……”吴夫人动了动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我不希望我认识的吴夫人是一个废人。”季焕罗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 吴夫人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这个变故,便起身告辞,季焕罗也不挽留,只是目送着她。 “妹妹何苦这般,吴夫人的身子恐怕受不住这些。”惠妃看着吴夫人走远,不禁埋怨着季焕罗。 “若是受不住,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她。”季焕罗知道吴夫人对自己真心,却不忍心吴夫人这样的难过,唯有用这般的激将法,希望可以重新唤起她心中那抹信念。   ☆、第七十九章 赐死 几个人正说着,婷儿走了进来,对着几位娘娘一一施礼之后,便对着季焕罗说道,“启禀文妃娘娘,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尽数做好。” “很好,你先下去吧,本宫等着好消息。” “是,奴婢告退。”婷儿虽然发觉季焕罗这次回来有些不同,却也不敢多说,只能悻悻的退下。 有什么不同呢?婷儿边走边想,是的,变得狠心了许多。 “妹妹做了什么?”惠妃惊愕的看着婷儿的背影,小声的问道。 “姐姐不必惊慌,待到几日后在皇后那里,姐姐便会了解一切。”季焕罗自信的笑了笑,又对着袁术说道,“你们南国的使者,最近可有到来?” “娘娘为何突然问这个?”袁术顿时紧张起来,虽说是对季焕罗不存疑虑,但是涉及到国家,她还是不愿多说什么的。 “我只是问问,若是来了,便只会本宫一声,本宫有重大的事情要见南国的使者。”季焕罗虽然说话小心,还是触动了袁贵人紧绷的弦。 “娘娘为何要见我国家的人,难不成还需要南国援助不成?”袁术一脸的狐疑,虽说是心中有疑问,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不错,我需要你们南国的帮助。” “为何?”袁术大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季焕罗。 袁贵人早就有了让南国,进驻朝堂的准备,但是,奈何这个国家的律法森严,所以,袁贵人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如今,季焕罗竟然亲自提了出来,真是天助,袁贵人心中开心之余,也是满腹的怀疑。 季焕罗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这么得好心的,既然季焕罗想要南国帮忙,袁贵人,想到,不如将计就计,说不定,最后想要拿下这个国家,会比想象中的简单多了。 只不过,季焕罗既然敢这么做,那么,也就是说,季焕罗肯定有另一个势力,在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个国家,难道说,是想着让南国跟皇上斗得两败俱伤之时,这个季焕罗,在中间收取渔翁之利。 不过,就算是这样,袁贵人也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就算季焕罗有着另一股的势力,但是,这股势力,一定不会比南国的倾城军队厉害,只要是,季焕罗能够帮忙,入住这个国家,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想要杀一个皇后,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季焕罗的心中早就想到了袁贵人的心思,袁贵人这个人,总是喜欢一些小便宜,那么,就让这个袁贵人得到一些笑的便宜,也好让袁贵人知道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 “皇后是苗族的蛊女,想要扳倒她并不容易,一来是因为苗族自成一个团体,若是皇后有伤,他们必定奋起反抗,皇上不会冒这个险,二来,皇后的蛊毒到达了什么地步我们还不知道,我想着南国里面应该解蛊的高手,所以才会想着求救与南国使者。” 季焕罗的话在理,袁术并没有多加的怀疑,“姐姐放心,我定会支会国内,寻找这样的高手。” 季焕罗笑了笑,“如此甚好。” 季焕罗小心的端起茶杯,“皇后此时,想必在想着怎么保护皇子吧,那咱们就避其锋芒,攻其不备。” 三日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皇后带着众位妃子,前来群菸楼用膳。 席间本是热闹非凡,唯独季焕罗一行,不怎么说话。 “文妃今日可是觉得本宫怠慢了,怎么一直沉默。”皇后看了看季焕罗,笑着问道。 季焕罗记得,当年初来这个世界,皇后也是这样斥责文妃的,“启禀皇后娘娘,娘娘您如此盛情,岂有怠慢,臣妾只是稍感劳累,才会显出这般疲劳的样子。” “原来如此,看来文妃还是要多注重身体啊。”皇后满意的笑笑,关切的说道。 “是啊,文妃娘娘何不宣太医前来,诊治一下。”说话的是欢贵人,她笑的放肆,仗着皇后宠爱,越发的没有规矩。 “多谢欢贵人关心,我只是稍有疲倦,不碍事。”季焕罗礼貌的一笑,悠悠的说道。 “欢贵人说的对,文妃你还是小心为好。” “是,皇后娘娘,臣妾遵旨,几日回宫,定会宣召太医。”季焕罗礼貌的一拜,笑着顺从的说道。 欢贵人端起酒杯,走到季焕罗身边说道,“自从文妃娘娘回宫,臣妾还没有前去庆贺,不如今日为文妃娘娘斟一杯酒,也好尽尽臣妾的心意。” “欢贵人说笑了,你这般盛情,倒让本宫惭愧了。”季焕罗不推辞,不将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文妃娘娘若是不肯,那就是看不起臣妾了,臣妾自知位分低下,会伤了文妃娘娘的颜面。”欢贵人说着垂下头去,似乎受了侮辱一般,委屈无处可诉。 “好了,文妃,你便给欢贵人这个面子吧。”皇后一笑,似乎劝慰的说道。 “臣妾遵旨,如此,便要委屈欢贵人了。” 欢贵人闻言才笑逐颜开,慌忙给季焕罗斟了三杯酒。 待季焕罗喝下肚,便觉得腹内绞痛,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顿时,季焕罗用力的抓住桌布,不料桌布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一时间,竟然被季焕罗拽了下去。 忽然间,群菸楼乱作一团,季焕罗用仅有的意识说道,“欢贵人……酒……酒中有毒。”说完,昏死了过去。 欢贵人顿时大惊,连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惠妃大怒,遂吩咐手下人的压制住了情绪失控的欢贵人。 皇后虽然着急的看季焕罗的伤势,却在闲暇之余,不满的看了欢贵人一眼,似乎是在责怪她太心急。 欢贵人有苦难诉,又被人压制,只能“呜呜”的哭泣。 皇上闻讯赶来的时候,季焕罗还在昏迷之中。 “启禀皇上,文妃娘娘中毒尚浅,还可救治。”罗太医已经满脸大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那你还不赶快救治。”皇上大吼一声,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罗太医慌忙称“是”,端来了汤药。 皇上接过汤药,小心的用汤匙舀出,自己试了试药,见不怎么热了,才一点一点的喂进季焕罗的口中。 待一碗药下去,季焕罗还是没有醒过来。 罗太医把手绢打在季焕罗的手腕上,认真的把着脉。 “启禀皇上,文妃的病情已经稳定,过不来一个时辰,自会醒过来。”罗太医收起自己药箱,跪着说道。 “是谁,是谁下的毒。”皇上不理会罗太医的话,冷眼看向了皇后。 下毒?皇后知道,这一次,是季焕罗以身陷害,皇上就算能够看清楚这个伎俩,但是,季焕罗作为嫔妃,被别人下毒,这件事也有着七八分的可能,更何况,季焕罗现在是皇上最喜欢的人,皇上现在一定是紧张的不得了,季焕罗如今又难以救治,当真是急坏了皇上。 皇上的心中,本来就对着季焕罗有着很多的愧疚,现在季焕罗身中剧毒,御医几乎是束手无策,若是,季焕罗就这么死了,皇上一定会伤心欲绝的,好不容易得到了季焕罗的原谅,皇上不会就这么放开了季焕罗,让季焕罗就这么离开。 皇上的爱情,已经全数的给了季焕罗,如今,谁若是想要季焕罗死去,那么,就好像是在给皇上剜心割肉一般,但凡有些头脑的人,都不会再这个时候,得罪季焕罗,更不会,想要下毒,谋害季焕罗。 但是,季焕罗中毒了,季焕罗的毒,一定会解开,皇后娘娘看了看苍白的脸,这些毒,不过是喝了一口酒,不会这么的快速,显然,季焕罗之前,已经吃过了一些毒药,才会在喝酒之后,突然发作,那么,就是说,这个御医,是季焕罗的人,但是,这个御医,怎么能夺过别的御医的视线? 皇后不禁有些怀疑的看了看这个御医,本来不是什么特别有名气的御医啊,季焕罗竟然连太医都能收买,看来,季焕罗早就想好了这个局,只等着皇后娘娘慢慢的走进这个局中。 皇后的心中不禁的懊恼,欢贵人是自己刚刚才能培育起来的新人,季焕罗竟然手脚这么的快,竟然先下手为强,直接除去欢贵人。 那么,季焕罗既然是冲着欢贵人来的,那么,欢贵人这一次…… 皇后心中一凉,知道在劫难逃,就算是有心护着欢贵人,却也无能无力。 “启禀皇上,文妃是喝过了欢贵人斟的酒才会中毒,文妃昏迷之前,说是欢贵人的酒中有毒。”皇后稍一颔首,慢慢的说到。 如今皇后说了,到省了惠妃跟袁贵人的戏码,她俩本想着哭个梨花带雨,却没有想到皇后这般的识大体。 “欢贵人,是你。”皇上厉声的问道。 欢贵人此时已经镇静了许多,虽然是冤枉,却有苦说不出,只能跪在地上高呼“冤枉。” “你冤枉,那么文妃怎么会躺在这里,难不成,是文妃自己毒害自己不成。”皇上冷冷的看着欢贵人,差一些便吼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妾本是想要庆贺文妃娘娘回宫之喜,只是想为文妃娘娘亲自斟酒,并没有想着毒害文妃娘娘啊,求皇上明察。”欢贵人终于恢复了正常,能组织成完整的语言了。   ☆、第八十章 绝情 “胡说。”惠妃说完,一巴掌落在了欢贵人的脸上。 顿时,欢贵人的脸上,多了五个手印。 “我……”欢贵人捂着脸,显然没有预料到有这般的变故,一时间竟然语塞。 “你什么你,在场那么多的妃子,你为何只想跟文妃斟酒,若不是你有心下毒,事情怎么会这般的凑巧。”惠妃指着欢贵人的鼻子,大声的说到。 皇后忍不住了,不禁的制止了惠妃,“惠妃,成何体统。” 惠妃见皇后护短,便住了口。 “惠妃说的对,让她继续说,朕倒要看看,欢贵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上见皇后有些不悦,却不在意,只想弄清楚真相。 “启禀皇上,当时的文妃妹妹有些疲倦,皇后本想着叫来御医,但是文妃妹妹不想兴师动众,便晚宴谢绝。”惠妃抬头看了看皇上,见皇上一脸的愤怒,便接着说道,“没想到欢贵人不顾及文妃妹妹劳累,竟然还要敬文妃妹妹酒,文妃妹妹本想推迟,皇后却赞成欢贵人的庆贺,文妃妹妹只好喝下,可是,谁能想到,欢贵人这般的狠心,真的下毒。” 皇上闻言,不满的看了皇后一眼,“怎么,这件事皇后也有参与?” “启禀皇上,臣妾本想着欢贵人一片心意,才劝着文妃喝下,臣妾万万不知那酒中有毒啊。”皇后慌忙跪下,语气诚恳。 “欢贵人,你还有话要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说你自己冤枉吗?”皇上的声音尽量压低了许多,但是欢贵人似乎还不死心。 “皇上,求皇上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下毒啊。”欢贵人拉住皇上的衣角,大声的喊道。 “来人,给朕拖下去,用刑。”皇上话音刚落,文清宫中一片寂静,甚至欢贵人也停住了哭泣。 用刑?这可是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对嫔妃用刑本是最严酷的惩罚,一般的嫔妃都不堪忍受,含恨而终,那么皇上的言外之意,便是要欢贵人死了。 众人正想着,两个公公走上来,拉住了欢贵人。 欢贵人这才回过神来,用力的扯住皇上的衣角,“皇上,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冤枉啊……” 欢贵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或许是昏了过去,也或许,是死了。 皇上见听不见欢贵人的声音了,便对着皇后说道,“你督下不严,你可知罪。” 皇后顿时一惊,跪倒说道,“皇上,臣妾……” “好了,不要说了,朕累了,你回宫去吧,好生的反省反省,这段时间,就不要再管理后宫的事情了。” “皇上……”皇后顿时惊愕的瘫坐在地上,皇上的意思,是要废了皇后的名为吗? “还不快滚。”皇上见皇后竟然还没有走开,心中不禁火气乱窜,“朕懒得看见你,滚。” “皇上当真是如此的绝情吗?”皇后恍惚的一下,精神顿时萎靡了下去。 “把皇后带走。”皇上几乎吼了出来,叫了两个嬷嬷,拖走了皇后。 惠妃诡异的一笑,随即换了一副忧伤的表情,“可怜了文妃妹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皇上听言,慌忙看着季焕罗。 “你们先下去吧,朕自己陪着她。”皇上说完,对着一行人摆了摆手。 众人道了万福离开,袁贵人率先走出了文清宫,用力的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 “袁妹妹看起来心情不错。”惠妃笑着走上前,叫住了袁术。 “多亏了文妃娘娘的妙计,才能一石二鸟。”袁术走到僻静处,小声的说道。 “不过可惜,这次只能打一个鸟。”惠妃一笑,淡淡的说道。 “惠妃姐姐为何这般说。” “皇后娘娘只是督下不严,咱们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同谋,过段时间,文妃好起来,皇后便会从新得势。”惠妃叹口气,无奈的说道。 “文妃姐姐虽然中毒不深,但毒素乃是鹤顶红,这段时间,恐怕是要好好的修养了。”袁术听惠妃这样说,遗憾的垂下头。 “不过,咱们还是有办法的,只要袁妹妹配合。” “还有我。” 袁术跟惠妃一惊,难道有人听墙角。 回头一看,竟然是吴夫人。 “两位这般筹划,怎么可以少了我。”吴夫人笑盈盈的走来,倒让惠妃跟袁术更加惊奇了。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吴夫人竟然变回了从前的样子,腰肢不过盈盈一握,肌肤胜雪,姿态更是迷人了些。 “你……”袁术顿时惊愕指着吴夫人,却想不出什么话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你是不是想说,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袁术立刻用力的点点头。 “文妃姐姐说的对,我不能自暴自弃,我还有丧子之仇未报,我必须振作。”吴夫人小心的清去身上的落花,笑着说道。 惠妃更是惊讶的笑笑,“妹妹如此觉悟甚好,我们正需要你的帮助。” “哦?我能帮什么忙?”吴夫人好奇的问道,毕竟自己刚刚那句话只是想引起她们两个重视,并没有想到自己真的可以派上用场。 季焕罗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皇上……我……” “你不要说话,你好不容易才回到朕的身边,朕不会再让你这么轻易的离开的。”皇上抓紧了季焕罗的手,深情的说道。 “皇上,臣妾怎么会这样。”季焕罗的眼泪再眼眶里打着转转,任谁看了都会辛酸,何况是深爱着季焕罗的皇上。 “焕罗,对不起,朕以为你这次回来,便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藐视朕,公然对你下毒,是朕的错,朕没有保护好你。” 皇上把季焕罗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季焕罗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之间收到了眼泪的热度。 “皇上,您……” “焕罗,答应朕,不要离开朕,朕不能没有你。”皇上越说越激动,竟然抓疼了季焕罗。 季焕罗忍着手上传来的疼痛,勉强的笑着说道,“皇上,臣妾不会离开皇上的,只要皇上不嫌弃,臣妾这一生都会粘着皇上,不放开。” 皇上听季焕罗这样说,不禁笑逐颜开,像个孩子似的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对着季焕罗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下去。 皇上的气息传到季焕罗的脸上,季焕罗却是感动了几分,但是这份感动很快便被恨意淹没,是的,季焕罗还是没有办法忘记,父亲那句,“报仇。” 皇上,若不是因为你,我的父亲,又怎么会这般的死不瞑目。 那一日,季静伦临死之际,拉过了季焕罗,除了说出了皇上的秘密之外。 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季静伦用尽全身的力气,只说了两个字“报仇”,季静伦是皇上的恩师,皇上也曾说,幼年时期,季静伦对待皇上是百般的爱护,教育皇上成就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皇上的皇位不保之时,也是季焕罗的父亲,力挽狂澜,才让皇上坐稳了皇位,可是到了最后,皇上却是在怀疑季静伦有着篡位的野心,百般的陷害不成,让皇后娘娘做成了这件事情,皇上的心中当真是没有了恩师的存在。 现在的皇上,表面上在说着懊悔,或者,一脸的哀伤,季焕罗不相信,皇上会真的伤心,现在的皇上,只不过是在告诉世人,自己的恩师死去,作为皇上,他很伤心,很难过,特地为自己的恩师平反昭雪。 但是季焕罗知道,这个皇上不过是为了收买百姓的心,只要是百姓还在归顺,那么就算是有人想要夺取政权,皇上也不害怕民心所向,皇上知道事情的轻重。 但是季焕罗恨恨这个皇上,这个皇上,害死了季静伦夫妇,也害死了季焕罗唯一的孩子,或者,可以说季焕罗来到这个世上,只不过是一个过客,但是孩子是一个唯一证明季焕罗存在过的证据,季焕罗不想让自己就那么的悄声无息的离开,但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皇上也不愿意成全。 季静伦说报仇,对,季焕罗的心中只剩下了报仇两个字,季焕罗似乎忘记了那个老神仙的话,忘记了自己还是善良的初衷,皇上,这个衣冠禽兽,沉底粉碎了季焕罗所有的坚守,只要是季焕罗还活着,就一定要让这个皇上断子绝孙,无脸再继续的坐着皇位。 季焕罗真想现在就杀了这个狠心的男人,可是…… 再看时,皇上竟然拉住季焕罗的手,睡着了。 看来皇上累坏了。 季焕罗小心的坐起来,招呼了下人,便把皇上抬上了床,而季焕罗,揽住皇上的身体,也沉沉的睡去,这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翌日,皇上醒来,见季焕罗揽着自己睡的正香,便情不自禁的刮了一下季焕罗的鼻子。 “皇上醒了?”季焕罗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你看起来起色好多了。”皇上下了床,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有皇上在,臣妾自然会好。” “朕下了朝,便会过来,你放心,朕会一直陪着你。”皇上笑着,又在季焕罗的眉心留下了一个吻。   ☆、第八十一章 下毒 黄公公候在文清宫外,见皇上出来,慌着跪下说道,“皇上,欢贵人如何处置?” “朕念她伺候朕一场,给她留个全尸,赐她三尺白绫吧。”皇上并没有任何的惋惜,相反,却是却有着一份轻松。 “那皇后娘娘呢?”黄公公低着头,不知道他想些什么。 “传朕旨意,皇后督下不严,暂且禁足在凤仪宫,让她好生反省吧。”皇上提及皇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里,顿时多了一份歉意。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黄公公皱了皱眉,终究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向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 黄公公心里明白,皇后就算犯了滔天大罪,皇上也只不过责怪几句,有着苗族这个强大的靠山,皇上是不会怪罪皇后的。 只是如今海布的势力越来越大,皇上难道任其发展下去吗? 还是皇上早已有了主意,只是还没动手? 黄公公不敢再想,停住了脚步,对着凤仪宫外守门的侍卫说了几句,慌忙走向了明清宫。 不几日,季焕罗的病便好的差不多了。虽不能劳累,但是下地走路是没有问题的。 “看爱妃的起色见好,朕也就放心了。”皇上看着季焕罗笑逐颜开的样子,宠溺的说道。 “听说皇上赐死了欢贵人?”季焕罗含羞的一笑,不经意的问道。 “她死有余辜,既然这般的狠毒,差一些,就伤了爱妃的性命,朕是万万容不得她的。”皇上一脸正色,很是认真。 “谢皇上厚爱,只是欢贵人一时糊涂,况且臣妾并没有生命危险,何苦要了她的性命。” 其实季焕罗更想得到的,是欢贵人的供词,严刑之下,必有冤情,借助欢贵人的嘴,污蔑皇后,是再合适不过的,只可惜当时昏迷,没能阻止皇上。 这一点,皇后也能想的到,所以,当时欢贵人,在受过刑罚之后,尚且还有一口气,皇后知道季焕罗的心思,才会暗示,那些执行的侍卫,结束了欢贵人的性命,只要欢贵人死了,那么,就可以高枕无忧,这不能怪任何人,只怪,欢贵人生不逢时,让季焕罗算计了,只是可怜,,欢贵人还是那么的年轻,若是在21世纪,还是一个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小女孩,但是,这样的一个小女孩,却匆匆的走过了这个人世。 皇上见季焕罗低着头,以为她还在为欢贵人惋惜,便笑着说道,“爱妃莫要难过了,你既然觉得朕错杀了她,朕给她追封位分便是,也好安慰一下她的家人。” “皇上,臣妾并不有您错杀的意思,只是觉得欢贵人还年轻……” “朕知道,朕都知道,你的善良,朕是一直看在眼里的。”皇上揽过了季焕罗,柔声的说道。 季焕罗见皇上高兴,便小心的说道,“吴夫人最近这般的颓废,皇上不去看看她吗?” “自她的孩子没有,她便整日把自己关在宫中,朕何尝不想看看她,只是,她不愿意见朕。”皇上说的恳切,若不是季焕罗知晓其中的原因,当真以为吴夫人无药可救了。 “说起来,臣妾也在疑惑,吴夫人已经八个月的肚子,怎么会早产?”季焕罗轻声低语,似乎不愿意让皇上听见。 “爱妃心善,为这孩子可惜,朕何尝不心疼这即将见面的孩子,可惜……” “皇上既然还记着吴夫人,不如,臣妾陪皇上去一趟霜湫殿如何?” “有焕罗陪着,朕自然乐意。”皇上笑了笑,见季焕罗这般的小鸟依人,一时之间不忍心拒绝。 左右不过是去说两句安慰的话,能讨得季焕罗开心才是皇上的目的。 两个人到了霜湫殿的时候,吴夫人正在院中跳着舞。 舞姿曼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季焕罗对吴夫人的舞姿惊叹之时,却听见皇上在一旁轻轻的吟道,“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甚依然、旧日浓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欲唤凌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珰乱坠。月影凄迷,露华零落,小阑谁倚。共芳盟,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 “吴妹妹的舞姿,当真是如梦如幻,臣妾观吴妹妹的舞步,就算是仙人在此,也会自惭形秽。”季焕罗见皇上高兴,便大声的说道。 皇上已经是动了情,季焕罗自然是要顺水推舟! 季焕罗的声音自然是打断了吴夫人的舞蹈,见是皇上到了,便慌着施礼说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爱妃请起。”皇上爱怜的拉起了吴夫人,眼波里尽是温柔。 “不知皇上跟文妃娘娘前来,可是有事情支会臣妾。”吴夫人对着季焕罗笑笑,知道此番皇上前来必定是文妃的功劳,眼中颇有一份感动。 皇上携住吴夫人,“外面风大,爱妃随朕里面说话吧。” 吴夫人自然乐意,恐怕在这后宫之中,只有吴夫人还为皇上守着一份真心。 季焕罗满意的笑笑,“皇上,臣妾忽然想起,文清宫中还有一些琐事,便不陪着皇上,臣妾告退。” 皇上惊愕的看着季焕罗,以为季焕罗心中有着酸意,便笑着说道,“爱妃为何突然就要走,还有什么事情比朕更重要?” “皇上言重了,如今有着吴妹妹陪着皇上,臣妾便不打扰皇上的雅兴了,况且文清宫中的事情还离不开臣妾,臣妾便告退吧。”季焕罗面容带笑,丝毫没有吃醋的样子。 其实,季焕罗再也不会为了皇上吃醋。若不是为了给吴夫人提供空间,季焕罗倒也懒得陪着皇上。 皇上当下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原来季焕罗的心中,皇上还是有地位的,“爱妃既然执意要走,朕便不多留了,只是,爱妃路上小心。” 季焕罗笑笑,道了万福便离开。 吴夫人见季焕罗走远,方才说道,“文姐姐定是生了臣妾的气,才这般离开的。” “爱妃说笑了,焕罗知书达理,是不会那般小气的,来,爱妃,进宫去吧。”皇上瞥了一眼季焕罗离开的方向,便揽过了吴夫人的细腰,走进了房内。 说来,吴夫人是臃肿的身材,不应该瘦的如此的快,当初,皇后并没有想着要杀死这个孩子,只是让吴夫人变的难看,所以,在吴夫人的药中,下了善食的药物,吴夫人吃过之后,自然是食欲大开,想要多吃一些东西,可怕的是,皇后送来的食物,也是下过让人变肥胖的药,吴夫人这样吃了许多,身材自然是毁了,但是,罗太医看出了这件事情,便开始配置克制这些药物的药,如此,让吴夫人迅速的瘦了下来,自然是让皇上不禁的惊艳。 季焕罗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宫的路上分外的欣喜,只是经过凤仪宫的时候,迟疑的停住了脚步。 凤仪宫外的侍卫见是文妃驾到,慌忙行礼。 季焕罗深深的看着这关着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绕了远路,难道,是特地为看皇后的失落的吗? 最后季焕罗还是没有进去,只是叹了一口气,缓缓的离开。 晚上的时候,皇上竟然又出现在了文清宫。 季焕罗确实是惊愕了,难道吴夫人真的不如先前有魅力了?竟然真的留不住皇上。 “皇上为何不陪着吴夫人,这般晚了还到臣妾的宫里来。” “朕见你中午的时候那般样子,想着你这会该是生着朕的气,朕这不来给你解释了吗?” “皇上怪会取笑臣妾,臣妾哪敢生皇上的气。”季焕罗假装生气的转过身,不料皇上却从季焕罗的背后,环住了季焕罗。 “焕罗,你要相信,朕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无论是谁,都无法取代你的地位,明白吗?”皇上紧紧的抱着季焕罗,深情的说道。 季焕罗叹了一口气,原想着今日能够轻松一些,没想到皇上还是来了。 “臣妾相信,臣妾的心中也只有皇上,臣妾只希望皇上不要厌弃了臣妾便好。” 皇上笑了笑,知道季焕罗已经不再生气,便小心的解开了季焕罗的纽扣。 次日,皇上还没醒来,便听见黄公公急匆匆敲门的声音。 “何事?”皇上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大声的说道。 黄公公平时是不会这般的无礼的,一般的小事他都会拒之门外,这次这般的急切,应该是有着大事发生。 “皇上,皇上,请禀皇上,大皇子,大皇子他,中毒了。”黄公公显然是急坏了,说话的语气里,已经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什么?”皇上突然起身披上了外衣,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季焕罗诡异的笑笑,也起了身。 到了皇后的凤仪宫,季焕罗便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来来回回的宫女们都不敢说话,走路的时候也只是低着头。 季焕罗刚刚站定,袁贵人便到了。随后,惠妃,吴夫人,青夫人,陈贵人等几位妃子也都到齐了。 皇后铁青着脸,焦急的站在皇子的床边。   ☆、第八十二章 内乱 再看大皇子,脸色已经发暗了许多,身体不住的发抖,太医们跪在床前,小心的把着脉,只是皇子脉息不稳,太医们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出什么毒素。 “可有办法诊治?”皇上厉声的斥责着太医,紧张的看着大皇子。 “启禀皇上,皇子的中毒症状奇怪,一时之间找不出应对的方法。”太医小心的答道,冷汗已经滴了下来。 “皇上,罗太医医术高明,不如让他来看看?”季焕罗走过去,扶住皇上,小声的说道。 “来人,传罗太医。”皇上瞬时下了旨。 不消一会,罗太医便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对着皇上行了礼,便跪在了皇子的床前。 罗太医皱了皱眉,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皇上,皇子的毒应该是吃错了食物,食物相克,才会导致皇子中毒。” 皇上大喜,终于找到了病根,看来也是有救的。 “赶紧救治啊。”皇上虽有高兴,但还是担心皇子的病情。 “启禀皇上,要想救治皇子,必须要用银针,为皇子放出毒血,加以药物,才可见好。”罗太医不紧不慢,胸有成竹的说道。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先救了皇子再说。”皇上顿时闪在一边,让给了罗太医位置。 罗太医遵了皇命,便有了底气,其他的御医虽然心中不忿,奈何医术低下,也只有让路的份。 罗太医小心的取出了银针,扎在了血海,足三里,涌泉等几个穴位,扎完针,便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皇子中毒不深,再放些毒血便可以解除毒素了。” 罗太医说着,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刀,在皇子的手指上划了一个口子,皇子顿时疼的大哭起来,罗太医顿时笑笑,“皇子哭了,便是没有问题了。” 宫女们端来一个小金盆,皇子流出的血,竟然颜色暗暗的,有些发黑的征兆。 罗太医娴熟的取下了银针,季焕罗看见,银针的头部,已经发黑了。 “皇上,皇子已经没事了,只需好好休息,再喝一些解毒的汤药便可。”罗太医走到一边,下了了药方,交给了翠儿。 皇上看皇子的面色开始红润了起来,才稍稍放了心,“罗太医医术高明,救了皇子,如今,朕便升你为太医院的总管。” “谢主隆恩。”罗太医跪在地上,谢了恩。 袁贵人幽怨的看了一眼季焕罗,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本来,这次的下毒,不过是想要大皇子的性命,没想到季焕罗竟然临时倒戈,让罗太医出马,真的救助了皇子的性命,这样一来,皇上自然是感激,季焕罗的恩德,但是,季焕罗对皇上是慢慢的恨意,为什么,季焕罗还要在皇上的面前表现自己呢,左右不过是想要了皇上的性命,季焕罗为什么,非得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呢,袁贵人不明白,若是今日皇子死去,皇后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皇上也会颓废一段时间,那么南国入侵,就会轻松许多。 这样的一举数得的事情,为什么季焕罗要破坏这个计划呢? 季焕罗不是要让皇上断子绝孙吗,现在若是大皇子真的死了,季焕罗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可是,季焕罗心软了吗?不忍心伤害这么一个小孩子,不想让皇上痛苦。 难道,季焕罗还是要想着跟皇上长长久久的,一辈子吗?皇上那般的伤害季家的人,难道,季焕罗就忘记了吗?季焕罗是真的不想伤害皇上吗?那么南国的事情,怎么办? 季焕罗回到宫中的时候,已经疲倦不堪。 皇子中毒,皇上本想着解了皇后的禁足,但碍于季焕罗在场,便止住了这个想法。 季焕罗似乎看出了皇上的心思,便提前告退,回了文清宫。 皇上那么在乎大皇子,今晚必定是不会再来了。 只是第二日清晨,依然没有传来皇后解除禁足的消息,季焕罗不安的在文清宫里面踱着步,心里暗暗的盘算。 若是皇后依然在禁足,那就是皇上已经按照自己的计谋,对皇后产生了疑心,知道皇后是在利用皇子争宠,希望利用皇子的病情得到皇上的眷顾,早些解了禁足。 季焕罗还在想着,不料袁贵人却早早的来了。 “文妃娘娘真是好早啊,妹妹我还想着跟娘娘请安,看来是来晚了啊。”袁贵人阴阳怪气,季焕罗自然听得出来。 “袁妹妹可是在生姐姐的气。” “妹妹万万不敢。”袁贵人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我只不过小小的贵人,哪敢生娘娘的气啊。” 季焕罗淡然的笑笑,“本宫知道你心中有气,但是你总得给本宫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袁贵人听了这话,也不恼怒了,便说道,“姐姐做事自有一套,何苦跟我解释。” “皇子若是死了,你想想,皇上会怎么办?” “左右不过是彻查宫中的大小事务,查便查,又查不到咱们的头上。”袁贵人轻蔑的一笑,看来是对自己做的事情很放心。 “彻查确实是查不出什么,但是皇上一向精明,他能看不出什么吗?一旦皇上知晓其中的缘由,何须需要证据。”季焕罗不厌其烦,耐心的解释着。 “那姐姐的意思是?” “如今皇子没事,皇上便认为是皇后为了争宠,故意配错了食物,毕竟,皇子的食物从来都是皇后亲自看过才会给皇子。” “姐姐果然好计谋啊,这样一来,皇上便会对皇后生出嫌隙,那咱们便有办法扳倒皇后。” 季焕罗摇了摇头,“扳倒皇后没有那么简单,还需要你南国帮忙。” “姐姐只管说,只要是不涉及国家安危,妹妹定会出力。”袁贵人轻轻的一笑,倾国倾城。 “不会威胁到南国的安危的,你放心便可。”季焕罗也轻松的笑笑,眼睛里却闪出一份凌厉的光泽。 皇上几日来虽然宿在凤仪宫,却是拒绝与皇后同床,皇上只是守着皇子,皇子的衣食,皇上必须亲自过目,确定无毒之后,才会给皇子。 皇后的心里自然是明白,皇上的心里,在怪着她。 “皇上,您的茶。”皇后跪着,递上了茶水。 “朕不渴,你拿下去吧。”皇上并没有看皇后,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 “皇上还是在生臣妾的气。”皇后站起身来,忧伤的说道。 “朕的儿子竟然变成了这样,朕不杀你,已经是对的起你了。”皇上的面色冷峻,话语里也是完全没有了温度。 “臣妾自知,皇子中毒,臣妾有着脱不去的干系,但是皇上,真的厌恶臣妾至此吗?”皇后一脸的怆然,眼睛里闪出了许多晶莹的东西。 “你先下去吧,朕累了。”皇上揉了揉太阳穴,虚弱的说道。 皇后无礼的垂下手,没有再说什么,退出了门去。 皇上叹了一口气,随着皇后关上的房门,皇上也闭上了眼睛。 三日后,肖眷将到了皇城。 皇后的弟弟突然到来,皇上就算千万个不愿意,也解了皇后的禁足。 只是这次肖眷将到来,是带来一个坏消息。 苗族里面出现内奸,很多机密外泄,一时间苗族内人心惶惶。 前不久,竟然发生了内乱,大家分成两派厮杀,许多中蛊的高手都已经丧命,此时的苗寨虚弱,特地来朝堂寻求帮助。 皇上听完肖眷将的禀告,沉思了很久。 皇后以为,皇上因为生着她气,才会迟迟的不坐决定,便跪下说道,“皇上,天下的百姓都是您的子民,您难道真的不管他们了吗?” 肖眷将虽然奇怪皇后的低声下气,但是也跪在了姐姐的旁边说道,“求皇上援助苗寨,臣定会感激不尽。” “朕刚才还想着派谁前去苗寨,刚刚皇后的话倒是提醒了朕,海布文武双全,此番若是派他回去,必定事半功倍。” 肖眷将不知朝堂之事,慌忙谢恩。 皇后却一时惊愕,惊愣在了当场。 “皇后可有异议?”皇上瞥了一眼皇后的表情,悠悠的说道。 “启禀皇上,海布还年轻,恐怕难以担当这个重任。”皇后知道皇上这般做的目的,自然是极力的反对。 “皇后多虑了,海布如今已经不再是从前稚气未脱的小孩子了,派他回去,正好历练他一番。”皇上笑了笑,“海布是朕的得力助手,相信他这次也不会让朕失望的。” 皇后只好谢了恩,慢慢的站起身,只是刚站起之时,皇后竟然有些趔趄,幸好肖眷将眼疾手快,扶住了皇后。 “姐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肖眷将一脸的关切,急切的问道。 “本宫没事,你放心便好。”皇后说完,推开了肖眷将的手,坐在了皇上的旁边。 消息传到文清宫,季焕罗放肆的一笑,对着袁贵人说道,“妹妹做事真是利落,这么快便有了结果。” “如今是皇上想要斩断皇后前朝的势力,我也没有办法。”袁术显然没有想到事情进展的这般的顺利,脸上多了些自豪的神色。 “如今海布已经走了,皇上是绝对不会让他回来的。”季焕罗轻蔑的一笑,“皇后定是没有料到这般的变故,大概现在正跟皇上求情的吧。” “朝堂上残留的苗寨的官员,不过是一些小角色,皇上自然有办法安置他们。”袁贵人想了想,继续说道,“为了提防皇后再提拔其他的官员,咱们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第八十三章 爱已走到尽头 “妹妹放心,就算是皇后有心,皇上也不会答应的,皇上是绝对不会允许朝堂上再有独揽大权的人出现,特别是苗族人。”季焕罗仿佛很自信的笑着,眼睛里满是兴奋。 “如此说来,咱们只需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便可。”袁贵人品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可以这样说,但是,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季焕罗突然皱了皱眉,“皇后即便失势,她仍然是皇后,权利仍然在。” “臣妾明白,如今皇上在意着大皇子的感情,才不会动皇后,咱们只需要从大皇子的身上动一些手脚便好。”’ 季焕罗赞许的点点头,“或许,现在惠妃姐姐已经动手了,何况,咱们何有一个武林高手在。” 袁术自然明白,季焕罗说的是吴夫人。 确实是,吴夫人的功夫,帮了不少的忙。 “其实,文妃姐姐可曾想过,咱们可以先从皇后的身边的人动手。”袁贵人轻轻的一笑,“断其臂膀。” 文妃点点头,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皇后的罪行,只有翠儿最清楚了。” 袁贵人站起来,淡然的表情里多了几分的诡异,“这件事文妃姐姐定是不方便出手,不如交给妹妹来做吧。” 季焕罗正有此意,袁术的心计深沉,对付一个小小的翠儿定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季焕罗有些担心,翠儿久居宫中,不会这么轻易就范。 “袁妹妹可有什么好办法?” 没想到袁贵人鄙视的笑道,“再聪明的人也逃不过感情二字。” 季焕罗顿时惊愕的看着她,这一切的一切,原来,袁术早就想好了对策。 深夜,皇上突然到了文清宫。 季焕罗本以为皇上还会陪着大皇子,所以早早的睡去,没想到皇上突然到了,她来不及披上衣服,只穿着一层单衣,对着皇上施礼说道,“皇上万福。” 皇上扶起季焕罗,“朕只是几日不来,爱妃便不再等着朕了吗?” 皇上的话里全是温柔,但是季焕罗却感觉到了一股凉意,“皇上,臣妾还以为,有皇后陪着,皇上便不会再理臣妾。” 皇上突然释然的一笑,他看着季焕罗伤感的表情,心中的疑惑便解去了,慌忙拉过季焕罗说道,“傻瓜,朕说过,你是朕心尖尖上的人,朕怎么会不理你。” 季焕罗自然欢喜的钻进了皇上的怀中,手指指着皇上的胸口说道,“那皇上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来。” 皇上低头看着怀中的可人,笑笑说道,“前朝有事,朕自然是耽误些时间。” “什么事比臣妾更重要,臣妾不相信,左右是皇上留恋凤仪宫,故意骗臣妾。”季焕罗推开了皇上的怀抱,生气的说道。 即便是故意的,季焕罗依然装出了委屈的样子。 “焕罗,苗族内乱,朕烦恼的很。”皇上换上自然的忧愁的神色,又揽过了季焕罗。 “原来是这样,臣妾错怪皇上了。”季焕罗靠紧了皇上,接着说道,“一个小小的寨子,几百军士便收了它,皇上何必这样的心烦。” “焕罗,苗族是一个神奇的民族,它们善于养蛊,但是小小的虫子,对于你或许只是一个伸手便可以碾死的小生物,但是到了苗族人的手里,却是杀人的利器。”皇上叹了一口气。 “既然是内乱,那就让他们打呗,他们灭绝了,皇上不是更宽心。” 皇上松开季焕罗,站起身背对着她说道,“谈何容易。” 季焕罗看着皇上的背影,皇上的发间,竟然生出几根白发,难道是为了苗族,那当着是一个神奇的民族吗? 皇子的病好,皇上设宴庆贺。 皇后抱着皇子,脸上竟然也有了笑容。 季焕罗看见,皇后的眼神里总是些许的落寞,大概是皇上长久不宠幸的缘故吧。 只是,此时此刻,翠儿竟然没有在皇后的身边。 翠儿拿着一个包裹,小心躲过了巡查的侍卫,走到了宫中比较偏僻的地方。 “羽落,羽落,你在不在。”翠儿小声的叫着,眼睛在各处搜寻着。 突然一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翠儿顿时吓了一跳,转过身,发现是自己的爱人羽落,便笑出了声。 “嘘。”羽落看了看周围,拉过了翠儿,抱紧了她,“翠儿,你怎么才来,我都等急了。” “皇后前去赴宴,我才有机会出来,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翠儿说完,拿出来自己一直抱着的包裹。 羽落狐疑的打开了包裹,忽然慌忙盖住,“你怎么有这么多的钱。” “我是皇后的贴身宫女,自然可以拿得到这些钱,你拿着这些钱,去换一个高一点的官职吧。”翠儿倚在了羽落的身上,欣喜的说道。 “可是,你把钱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在皇后的身边,难道还能饿死不成。”翠儿轻松的一笑,推开了羽落。 “怎么了。”羽落惊愕的看着翠儿,不解的问道。 “我不能离开皇后太长的时间,否则她定会怀疑,我要走了,你保重。”翠儿不舍的看了看羽落,还是决然的转过身。 不料,羽落竟然从背后抱住了翠儿。 “翠儿,对不起,都怪我没有本事。”羽落想了想自己的遭遇,如今还只是看门的侍卫,翠儿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心中不禁一阵的辛酸。 翠儿拨开了羽落的手,假装不在乎的说道,“没关系,咱们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走了。”翠儿再次看了看羽落,低着头,转过了身。 只是羽落没有看见,翠儿低头的那一瞬间,泪流满面。 待翠儿走远,忽然闪出了一个人,仔细看来,倒是一个精致的女孩。 她拍了拍羽落的肩膀,伸出了手。 羽落叹了一口气,交出了翠儿的包裹。 “这个女人还真是傻,对你这样好。”这女人兴奋的一笑,“这次钱可真多,够咱们好吃好喝一段时间了。” 本以为精致的人总会有个精致的心,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般的肤浅,羽落笑了笑,“好,都随你。”便揽紧了身边的这个女人。 夜逐渐深了,羽落拿着酒瓶,烂醉的走在了路上。竟然撞上了袁贵人的轿子。 袁贵人这么晚出来,本就是找羽落这个人,没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羽落见自己闯了祸,酒醒了大半,不住的磕头赔礼。 袁贵人冷冷的看着他,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带他回娇秀宫。” 到了娇秀宫,羽落这时酒已经完全醒了。 “袁贵人饶命,奴才该死。”羽落拼命的磕着头。 袁贵人遮了遮鼻子,羽落身上的酒味实在是太重。 “翠儿给你的钱,就是让你这般酒醉的吗?”袁贵人一句话,戳痛了羽落。 “娘娘,我……”羽落不敢置信的看着袁贵人,自己跟翠儿私下往来本是极为隐蔽,想不到,袁贵人竟然这般的清楚。 “翠儿把她的积蓄都给了你,你做了什么?”袁贵人厉声的斥责道,她虽然是有目的,却是真的为翠儿打抱不平。 “娘娘,奴才只是看守冷宫的侍卫,身份低下,根本没有什么出路。”羽落垂下头,小声的说道。 “若是本宫给你出路,你是否会娶了翠儿?”袁贵人放开自己遮在鼻子上的手,饶有兴致的看着羽落。 羽落一袭青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袁术的眼中。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墨绿,都证明着这是个美少男。 “我……”羽落竟然语塞。 “翠儿这般的真心为你,难道你还想辜负她不成。”袁贵人声音更大了些,惊住了羽落。 许久,羽落才缓缓的说道,“袁贵人,翠儿真心为我,但是我,不能娶她。” “为什么?” “因为……”羽落又是语塞。 “因为南溪吧。”袁贵人叹了一口气,南溪是丫鬟中绝少的美人,只是,她有着无数的相好,羽落怎么这般的糊涂。 而羽落,竟然默认了。 他没有看见,一旁隐蔽的地方,站着翠儿。 此时的翠儿,完完全全能听到了自己的心碎的声音。 她虚弱的走了出来,“羽落,这是真的?” 羽落惊愕的转过头,真的是翠儿。 “翠儿,我……” “够了,我不想再听。”翠儿泪眼婆娑的指着羽落说道,“算是我瞎了眼,我翠儿对天发誓,今生,必定让你后悔。” 翠儿说完,跑了出去。 袁贵人并不挽留,只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羽落对着袁贵人拜了拜,“谢娘娘解了我们尴尬的关系。” 羽落突然的反应,倒让袁术吃了一惊。 “你当真不喜欢翠儿?”袁贵人似乎觉得自己问出这么一句话,实在是有些多此一举,但还是问了出来。 “喜欢,很喜欢,但是翠儿有着锦绣的前程,我给不了她幸福?” “为什么这么说。” “我的心中还有一个人,这些对翠儿不公平,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的。”羽落颓然的站起身,落寞的说道。   ☆、第八十四章 步步陷阱 “或许,翠儿不介意?” “我介意就足够了。”羽落知道袁贵人并没有要治罪的意思,便要离开。 “站住,本宫可曾放你走了?”袁贵人脸色一变,“来人,把羽落押下去,听候发落。” 羽落一惊,却没有反抗。 翠儿回到了凤仪宫,皇后已经睡下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别人说,皇后自从回来,便支开了所有的下人,独自睡了。 翠儿不禁的松了一口气,还好皇后没发现什么。 可是,袁贵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还揭穿了羽落的骗局。 想起羽落,翠儿感觉胸腔里又传来一阵阵的绞痛。 南溪是什么人,翠儿不禁心生怒火,我是皇后的人,难道南溪的身份,还能比我高不成? 可是翠儿有些不甘心,就算是南溪漂亮,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夺取了羽落的心啊,定是有什么内情,才会让羽落这般的死心。 想到这里,翠儿便再次走出凤仪宫。 袁贵人端坐着,似乎就是在等待着翠儿的到来。 “娘娘,羽落……” “本宫已经把他关押,他冲撞了本宫的轿子,本宫自然不能放了他,本宫打算明日再发落他,也好为你出口恶气。”袁贵人清澈的笑着,似乎并没有恶意。 “娘娘恕罪,羽落酒醉,还望娘娘放他一条生路。” “翠儿,他那样对你,你何苦……” “娘娘这样做,定是需要翠儿做些什么,翠儿照做便是,还请娘娘放了羽落,解了奴婢的疑问。”翠儿回了一趟凤仪宫,竟然冷静了下来。 袁术不禁对翠儿生起了一股敬佩,受了情殇,竟然这般的冷静自若,还能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她虽然难过,还是回了凤仪宫伺候皇后,避免皇后怀疑,服侍好了皇后,便要来救心上人了。 “翠儿,本宫是为你感到不值啊。” “翠儿知道,袁贵人跟皇后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娘娘想知道什么,奴婢全部如实说,但是求娘娘,放了羽落,给他一个前程。” “就算你这般的牺牲,他也不会感动的。”袁贵人见翠儿这般的决然,心中不禁满是同情。 “娘娘,咱们各取所需,娘娘不必这般同情奴婢。”翠儿咬紧牙齿,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好,翠儿,既然你这么爽快,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若是本宫让你背叛皇后,你可愿意?” “什么?”翠儿惊恐的看着袁贵人,一时说不出话来。翠儿虽然抱着背叛皇后的思想而来,但是袁贵人提出要求之时,她还是犹豫了。 “本宫不要你的供词,而是要你这个证人,你明白吗?”袁贵人见翠儿满脸的痛苦的神色,便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宫不会强迫任何人,你好好地想想吧。” 翠儿紧咬着下嘴唇,许久,才缓缓的说道,“娘娘会给他怎样的前程?” “本宫自会让他光耀门楣,为他祖上都添光。”这些,其实对于袁贵人来说,只不过几句话的事情。太简单,太简单了。 “好,奴婢答应你。”翠儿低下头,恨恨的说道。 袁贵人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本宫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奴婢怕皇后醒来会召见奴婢,先行告退了。”翠儿虚弱的站起身来,道了“万福”,便走了出去。 袁贵人叹了一口气,对着屏风后面的人说道,“你听明白了吗?” 羽落走出来,此时的他,已经泣不成声。 暮色起看天边斜阳恍惚想起你的脸庞 毕竟回想难免徒增感伤轻叹息我们那些好时光 夜未央繁星落眼眶拾一段柔软的光芒 清风过曳烛光独舞无人欣赏留花瓣随风飘荡 我要将过往都储藏编一段美好的梦想 也许幻象到最后会更伤假欢畅又何妨无人共享 你曾经是我的边疆抵抗我所有的悲伤 西风残故人往如今被爱流放困在了眼泪中央 三日后,翠儿总算查的明白,南溪不过是照管花草的小丫鬟,翠儿冷笑一声,只要她动动手指,南溪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但是,翠儿没有这样做。 这一日,天气阴沉的厉害,翠儿走进了花房。 “原来是翠儿姐姐,皇后可是要挑选鲜花?”花房的管事丫鬟见是翠儿,便慌忙的走过来,谄媚的说道。 “不是,是我想挑一些花。”翠儿慢慢的说道。 “是,是。”这管事一笑,“翠儿姐姐需要什么样的花,尽管说来,一定给您送过去。” “我问你,南溪可在?”翠儿不愿意磨蹭时间,便想着速做速决。 “在,在,南溪,南溪……”管事大声的一喊,只听得花房里面,一声娇柔的声音传来,“来了。” 南溪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翠儿站在那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快见过翠儿姐姐。”宫里的丫鬟,身份高一些的便会被称为姐姐,这样的称呼,翠儿也是司空见惯。 “是,见过翠儿姐姐。” 翠儿打量着南溪,不错,确实是美人。特别是眉心间那颗美人痣,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跟我来。”翠儿走近了南溪,低声的说道。 翠儿说完,便走出了花房,南溪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只是,花房的管事看南溪的背影,竟然有些发抖,这丫头,是害怕吗? 南溪不过是想要羽落的钱财而已,今日竟然招惹到了皇后宫中的翠儿,翠儿是宫中丫鬟的头领,若是想让南溪死去,简直是像是捏死一个蚂蚁那么的容易,南溪若是害怕,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但是,南溪这个丫鬟,羽落心中很是在意,翠儿不想让这个丫鬟死去,也是考虑到羽落的心思,若是羽落伤心,翠儿也会伤心的,只要是南溪死了,翠儿跟羽落,便再也没有了可能。 “翠儿姐姐可有事情吩咐,若是需要鲜花,只管开口便是,奴婢必定亲自送到您的地方。”南溪施了小礼,笑嘻嘻的说道。 “拿来。”翠儿伸出了手。 “什么?” “你心里明白,难道要我去搜你的房间吗?”翠儿冷冷的说道。 南溪一头雾水,但还是很谨慎的说道,“不知翠儿姐姐说的是什么?”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了南溪的脸上,这一巴掌,翠儿用尽了力气,顿时。南溪的脸上浮现出了五个红红的指印。 翠儿冷笑,“这一巴掌是让你清醒,让你看清自己的位置,明白吗?” “是,奴婢知道。”南溪捂着脸,却不敢多说什么。 “我的首饰,拿来。”翠儿又一次伸出了手。 “姐姐说笑了,您的首饰怎么会在奴婢这里。”南溪陪着笑,小声的说道。 “好了,你不用假惺惺的,你跟羽落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翠儿的话音刚落,南溪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来寻仇的啊,看来今日在劫难逃了。 “你说,若是皇后娘娘的首饰丢失,在皇宫里搜寻,若是在你的地方找出来,会有什么后果。”翠儿见南溪低头沉思,便紧紧相逼,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突然,南溪跪了下来,“翠儿姐姐,是羽落一直缠着我,我根本不喜欢她,至于姐姐的首饰,奴婢一定会奉还,还请姐姐不要怪罪。”南溪自然知道翠儿的实力,当然不敢造次。 翠儿不屑的一笑,“你知道就好,我留着你的性命,不是我怕沾惹血腥,而是,我担心羽落伤心,你,好自为之。” 翠儿说完,转身离开。 只是南溪跪在那里,险些瘫倒。 季焕罗天天承受圣恩,帮羽落说几句话,简直易如反掌。 很快,羽落变成了文清宫的守卫。 季焕罗自然是有私心的,只有把羽落放在文清宫,翠儿才会老实的听话。 羽落是翠儿唯一的惦记,在皇后娘娘那里,翠儿是忠心耿耿,但是,皇后娘娘的心里,只不过是把翠儿当成一个犯罪的工具,翠儿在凤仪宫,有着大丫鬟的荣誉之外,恐怕再也没有了什么,在季焕罗看来,皇后娘娘失去了民心,早晚是要倒下的,翠儿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皇后娘娘的身上。 羽落现在在文清宫,翠儿自然是担心,若是季焕罗对羽落做一些什么事情,那么,羽落真的是没有了活着的希望,羽落是前途无量的,只要是季焕罗为羽落说几句话,那么,羽落便可以平步青云,就算是以后到朝堂上做大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若是帮助季焕罗,翠儿以后也能得到季焕罗的成全,真的成为羽落的夫人,若是做了羽落的妻子,现在受这些苦楚,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是,若是忤逆了季焕罗的意思,那么,羽落的安全便是一个最大的问题,羽落若是死了,那么,翠儿便再也没有了活着的勇气,一切的前景,都化为云烟了。 皇后还是困在凤仪宫,如今皇子的病已经大好,皇后闲暇之余,只剩下叹气。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海布离开朝堂之后,皇后每天都会不住的叹气,从前骄傲的身姿再也不见,如今的她倒像是憔悴了许多。 “娘娘,您的药。”翠儿端着太医开的补药,小心的说道。 “放在那里吧,本宫稍后再喝。”皇后摆摆手,似乎想要自己静静。 “皇后娘娘,这药若是凉了,便失去药性了,皇后娘娘趁热喝才好。”翠儿见皇后娘娘这般的颓废,心中不禁的难过起来。   ☆、第八十五章 弥补 “你先下去吧,本宫自会喝。”皇后并不像从前一般的责怪,这般的温柔,让翠儿一时间不知所措。 难道这边是心死的感觉吗?爱人不在,爱人不爱,只能心衰。 翠儿叹了一口气,似乎有同感,便不再说话,推开门,正要走出去。 “翠儿,”皇后突然叫住了她。 “是,皇后。”翠儿转过身,颔首说道。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皇后并不看着翠儿,只是幽幽的说道。 “我……”翠儿一时语塞,那是爱过吗? “算了,下去吧。”皇后似乎没有看到翠儿的尴尬,摆摆手,给了翠儿台阶下。 翠儿关上门,外面的空气很清新,翠儿贪婪的呼吸了一口,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了刚才皇后憔悴的容颜,一时间,翠儿的心中,竟然有些不忍。 羽落,这一切,值得吗? 季焕罗喝着茶,看着皇上皱着眉头的样子,便笑出声来。 “皇上还要想吗?”季焕罗看皇上的黑子已经没有了出路,有些骄傲的说道。 “爱妃又赢了。”皇上把手中的黑子放下,便宠溺的说道。 季焕罗也放下茶杯,笑着说道,“皇上总是让着臣妾。” 皇上看季焕罗撅着嘴,便宠溺的说道,“是爱妃的棋艺高超。” “皇上又取笑臣妾。”季焕罗假装生气的转过头。 其实,季焕罗的棋艺确实是高超,只是,季焕罗本想着让皇上赢,但是皇上总是故意走错,让季焕罗赢得轻松。 “好了,爱妃,朕说你棋艺高,就是高了,爱妃何必谦虚。”皇上拉住季焕罗的手,缓缓的说道。 皇上的语调陡然慢了下来,难道有什么事情,季焕罗心中惊愕,但还是骄傲的一笑,“多谢皇上夸赞。” 忽而,皇上又慢慢的说道,“大皇子如今已经病好,看起来强健的很。” 季焕罗会心的一笑,顿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海布已死,皇上的心中,满是愧疚,只是这个愧疚,是对于皇后的,海布虽然是皇后的远亲,奈何苗族注重血统,海布也是跟皇后亲如一家的。 就像季静伦死后,皇上力挽狂澜,接回了季焕罗一样,皇上在愧疚中总是会找一些弥补的办法。 季焕罗站起身,颔首说道,“皇上英明,皇后娘娘如今禁足也有好长时间,何况臣妾当时中毒,皇后娘娘是不知情的,皇上这般囚禁着皇后娘娘,皇子也会难过的啊。” 这句话,说到了皇上的心坎,就算是皇后犯下了错,如今苗寨虽已经不成威胁,但是,皇后还有皇子,有皇子在,皇后仍然是皇后,或许是,将来的太后。 但是,皇后害了整个季家,季焕罗不会这般宽容的原谅。 “皇后是后宫之主,朕这般囚禁着她,确实是有损国面。”皇上轻声说道,语调里竟然还多出了许多的温柔。 皇后本是苗族的蛊女,即便是皇上看上了她的美貌,若是她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得到她,终究一句话,皇后是真的为皇上付出了许多,包括自己的传承。 也是在袁术哪里了解到,一个蛊女对于苗寨是多么的重要,她执意嫁入皇宫,便要放弃自己的家乡,放弃自己的传承,这对于苗人,是*裸的背叛,但是皇后,为了皇上,甘愿背叛。 如今,苗寨空虚,基本上没有了战斗能力,皇后若再失去了皇上,便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皇上英明,还望皇上解了皇后娘娘的禁足。”季焕罗深深一拜,她的知书达理,让皇上多了几分安慰。 “那便准了爱妃的奏,宽宥了皇后便是。”皇上满意的笑了笑,搀起了季焕罗,深情的拉住了她的手。 “皇上,这个旨意您得亲自去传召。”季焕罗轻轻地坐在皇上的腿上,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这段时间,定会受了不少的委屈,皇上若不亲自前去,皇后娘娘必定伤心不已。” “还是爱妃想的周到。”皇上正色的点点头,不禁的抓紧了季焕罗的手,“皇宫里面世态炎凉,这段时间,她确实是受苦了。” 季焕罗一笑,拉起皇上说道,“皇上,那您还等什么,快去凤仪宫吧。” “爱妃不陪着朕一起吗?”皇上看着季焕罗酸酸的模样,笑出声来。 “皇上又取笑臣妾,臣妾知道皇上的心在文清宫就够了。”季焕罗深深一拜,“恭送皇上。” 皇上拍了拍季焕罗的肩膀,最终没有说什么,站起身,走出了文清宫。 他没有看见,身后美人的冷笑。 皇后轻轻的搅动着碗里的药,药中的苦味便蔓延开来,皇后皱了皱眉头,还是这般的苦,端起药碗,皇后虽不愿,还是小抿了一口,顿时,药的苦在口腔里扩散到了胸腔里。那个拳头大小的心脏,顿时把苦水,带到了全身各处。 “皇上驾到。”黄公公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皇后还以为在梦中,皇上那般的绝情,还会来这个冰冷的凤仪宫吗? 翠儿端着一个小托盘,这托盘用红布盖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翠儿手拿着托盘,只能跪下行礼。 “起来吧。”皇上笑着,似乎心情很好,瞥见翠儿手中的托盘,便好奇的问道,“你手中的托盘内是什么?” “这……奴婢……”翠儿竟然结巴起来。 这下,皇上突然来了兴致,用力的掀开了托盘上的红布。 是一个小人,只是这个小人有几分神似季焕罗,上面还扎着很多的银针。 皇上拿起来这个小人,“这是什么?” 翠儿见皇上的脸色变得阴沉,便瘫坐在地上,“这,这……” “叫皇后出来。”皇上对着身后的黄公公大声地嚷道。 院子里这般大的声音,皇后自然听得见,本以为是幻觉,听到翠儿参拜的声音,皇后才回过神来,此时,她已经站在了门口。 “臣妾恭迎皇上。”皇后施礼,慢慢的说道。她的语调里,没有欣喜,没有哀伤,只是这幽幽的声音,让人不住的打冷颤。 看见皇后的那一刹那,皇后不禁的颤抖了一下,半个月没见,皇后竟然消瘦了这么多,难怪,会有这针扎的小人。皇上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盛怒。 他捏着小人,愤愤的走进了宫内。 翠儿跪在门外,心中不禁忐忑。 皇上把小人扔在了皇后的身边,“这是你做的吧。” 皇后捡起小人,小人画的很是精致,几乎跟季焕罗的样子一模一样,只是皇后无奈的笑笑,我若是想要季焕罗生不如死,何苦,做这般精致的小人,左右不过是翠儿心中气不过,才做了这样的傻事,恰巧被皇上撞见。 “是臣妾做的。” “你……”皇上没想到皇后这般爽快的便承认了,心中懊恼之余,竟然气的说不话来。 “你是皇后,是一国之母,怎么也这般的幼稚,做这般无聊的事情。”皇上怒气虽在脸上,还是扶起了跪着的皇后。 “皇上久在文清宫,想必生有怨恨的人不止臣妾一个,皇后是一国之君,是天下人的,若是这般的偏爱,只会生出乱子,若是只跟臣妾这般隐忍,做个小人便罢,若是生出谋害知心,皇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皇后低着头,言辞里却是铿锵有力。 皇上顿时愣住了。 皇后娘娘竟然承认了这件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事情,皇上真的很是惊讶,皇后娘娘竟然就这么的承认,不带有任何的辩解,换句话说,现在的皇上,真的希望皇后有几分辩解,皇后娘娘的沉默,反而让皇上觉得,这个小人,皇后娘娘并没有做,只不过是皇后娘娘想要伤害季焕罗,怎么会想到这么低俗的办法,皇后娘娘是最厉害的蛊女,想要杀死季焕罗,不过是下一个致命的毒蛊便是了,这样的小把戏,皇后娘娘万万不会做,也不屑于做。 皇上相信,他的皇后娘娘,虽然现在受到了冷落,但是,皇后娘娘的心中,把自己看的非常的高尚,就算是季焕罗想要用计伤害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不会用这种万人唾弃的方法打击季焕罗的,因为,这样的办法,几乎是没有用的。 或许是皇上想到了心爱的季焕罗,想到了她的安危,想到了皇后的嫉妒,想到了皇贵妃的死,皇后的话也不无道理。 “皇子最近可好。”皇上顿了许久,才缓缓的说道。 “皇子很是听话,皇上不如去看看他。”皇后站直了身子,笑着说道。她知道,此时的皇上,已经原谅了她。 “也好,朕已经很久没见皇儿了。”皇上站起身,拉起皇后的手,便走出门。 翠儿还在跪着,皇后肯见她真是又气又爱,这丫头忠心的让人有些心酸。 “起来吧,”皇上看皇后不再走,才发现翠儿还跪着。 “谢皇上,谢皇后。”翠儿站起来,虽然膝盖有些疼,好在皇后机警,看透了皇上的心思,免去了自己的一番的陷害的言语。 终究是,皇后的造化。 皇子被乳娘抱着,一直大哭。 “为何皇子这般的哭闹。”皇上不禁的皱了皱眉。 “或许是饿了吧。”皇后陪着笑,慌着给乳娘使眼色,让她赶紧让皇子停下哭声。   ☆、第八十六章 皇子病故 “什么是或许饿了,你这个娘亲,是怎么当的。”皇上见皇子的脸被憋得通红,便从乳娘的手中,抱过皇子,小心的哄着。 皇后也是半月未来看皇子,不是自己的孩子,皇后自然不会那般的有心。 皇上把手放在了皇子的额头上,慌忙大喊一声,“传御医。” 皇后一惊,莫非…… “皇上,皇子他……”皇后靠近了皇上,本想接过皇子。 不料皇上竟然转过身,不再看着皇后。 “乳娘,皇子为何烧的那么厉害。”皇上见乳娘一惊跪下,便盛怒的问道。 “回禀皇上,皇子这样已经两天了,奴婢不懂医术,不知带皇子竟然是生病了。”乳娘垂着头,身子不住的发抖。 “你难道不会禀告皇后娘娘吗?”皇上轻轻的拍着皇子,一副慈父的样子。 “皇上,奴婢禀告了,只是皇后娘娘并不在意,只说让奴婢好生看着便是。”乳娘的冷汗顿时湿透了衣衫,额头上的冷汗已经不住的往地上滴。 “皇后,他是你的孩子,就算朕冷落你,你怎么可以这般的狠心。”皇上转过身,冷冷的看向皇后,愠怒的说道。 “皇上,臣妾实在不知皇子的病情啊。”皇后跪在地上,泪水便流了出来。 “你作为母亲,不时常来探望也就罢了,还这般的失察,该当何罪。”皇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皇后顿时惊住了。 “皇上,臣妾……” “够了,朕不想再听你说话,皇子没事还罢,若是皇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便陪葬。”皇上恨恨的说出这句话,便换了一副笑着的表情,专心的哄着皇子。 罗太医很快便到了。 皇子的哭声越来越大,甚至伴随着咳嗽,皇子的脸色越来越红,只是这个红中,还有几分的惨白。 罗太医的手搭在皇子的手腕处,不禁皱了皱眉。 “太医,皇子病情如何。”皇上见罗太医难以启齿的样子,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皇上,”罗太医跪在了皇上的面前,“臣无能,皇子的病情拖延,加上前一段时间余毒还在,如今是药石无灵了。” “什么……”皇上差一些昏过去,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不可能,不可能……”皇上又抱起了皇子,轻轻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亲,“孩子,你还那么小,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父皇白发人送黑发人。” 皇上紧紧的抱着皇子,直到渐渐的听不见皇子的声音。 皇上大惊,低头一看,皇子竟然笑了。 “太医,他笑了,你看,他……” 罗太医慌忙再次为皇子把脉,随即他的身体竟然颤抖了,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皇上,皇子已经去了。” “什么,不可能。”皇上把手放到皇子的鼻息处,果然,没有了气息。 顿时,皇上瘫坐到了床上,怀中的皇子竟然还笑着,就这么去了,孩子,你是不是不想父皇这般的伤心,所以你才留给了父皇一个微笑。 这个皇子真的很体贴父母,自从苫夫人怀着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便是在母亲肚子里很安静,从来不折磨母亲,出生之后,也是很少的哭闹,因此皇上对这个孩子很是满意,也想着终有一天,要把自己的皇位传给他。 因为皇子这么小,便懂得爱护父母,那么长大之后,也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国家将来有这么一个好皇帝,也是百姓的福气,但是偏偏上天不公平天妒英才,夺走了皇子的性命,也夺走了皇上的整颗心啊。 皇上心中,虽然,不喜欢这个苫夫人,但是,在皇上的心里,孩子是不分贵贱的,苫夫人虽然不招人喜欢,但是孩子是无罪的,先前皇上不在意,就是害怕后宫中的人,因为皇子的事情,争夺皇上的宠爱,对皇子产生威胁,威海皇子的生命安全,皇上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当然只能忍着心中的思念,才会不去看皇子,但是,这个孩子,很是跟皇上亲近,只要皇上一抱着他,他便会,慢慢的停止哭泣,静静的睡着了,或者,这就是父爱的伟大吧。 皇上本来以为,自己的心是跟孩子的心在一起的,现在,孩子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皇上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要快停止跳动了,皇上顿时觉得,自己的一切,已经没有了意义,自己当初费劲心计得到的皇位,还有,苦心孤诣的打击那些老臣,现在大皇子已经死了,这一切,还有什么用,皇位已经是后继无人,就算这山河锦绣,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啊。 “皇上节哀啊。”罗太医跪着,看着皇上这般的神色,心中不禁担心。 “节哀?朕要如何节哀?朕的孩子没有了,你让朕怎么节哀?”皇上大声的吼着,又一次抱紧了皇子的尸体。 皇后见状,慌忙支开了下人以及太医,皇上这般的失态,是不能被别人看去。 待一行人都走出去,皇后也退到了一边,静静的等待着皇上。 皇上似乎哭吼了很久,本来生老病死,不值得这般的伤心,只是皇子最后的笑容,让皇上的心一直绞痛,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孩子,前几日还那么康健,今日便没有了生息。皇上不禁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多陪着皇子,如今,想要日日陪着他,却没有了机会。 皇后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这个孩子,她抚养了这么久,早就生出了许多母子之情。孩子竟然这般轻易的就没有了,她的心,也承受不来,就算不是亲生,她也是痛到了极致,只是,她强忍着,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若是处理不好,那么,便会真的为皇子陪葬。 很快,六宫便接到了消息,不消一会,凤仪宫外,聚集了六宫的众位妃子。 季焕罗抬头看看凤仪宫的牌子,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微笑。 翠儿见季焕罗走进来,慌忙行礼。 季焕罗笑着搀起了翠儿,小声的说了一句,“辛苦了。” 便径直的走了进去。 此时,皇上的吼声虽然小了些,声音里还是有些悲戚,不住的呼喊着皇子的名字,“宏”。 皇上给皇子取名“宏”,便想着皇子可以大展宏图,将来振兴国家,做一个千古明君,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 季焕罗叹了一口气,莫怪姨娘心狠,是你的父亲太过阴毒,你的母亲太过心狠,害死了太多的人。 惠妃有些笑着的看着季焕罗,“文妃来的好快。” “皇子出事,我怎么能不着急。”文妃一脸的哀伤,声音里竟然有了些悲戚。 袁贵人别见吴夫人正哭着,便劝慰道,“吴姐姐莫要伤心了,皇上见了你这副模样,必定会更伤心的。” 吴夫人听了慌忙擦干了眼泪,小声的说道,“我只是,想起来自己的孩子,皇子至少享受了这个世界,而我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到这个世界。” 惠妃闻言,不禁的悲从中来,“你至少还有过孩子,而我……” 惠妃还没说完,皇上走了出来。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位妃子屈着膝,齐声的说道。 “都起来吧。”皇上的情绪显然好了许多。 过了一会,皇上的气息稍稍平静一些,说道,“朕叫你们来,是为了皇子一事。” “是。”众位妃子屈膝,回答一致。 “如今皇子病故,朕特地加封他为太子,国葬。” “皇上英明。”众位妃子还是规矩的说道。 皇上似乎对她们的反应很满意,便幽幽的说道,“还有一件事,便是皇子的死因。” 季焕罗不禁颤抖一下,她看见,皇后正跪在宫中的一角。 “罗太医,你来说。” 季焕罗没有看到,原来罗太医竟然跪在了外面。 见是罗太医,季焕罗紧绷的心弦,便松了下来。 如今,皇上已经在心中断定,皇后因为嫉妒,才会乱配了食物,用皇子争宠,才导致了皇子的病故。罗太医的话,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是,臣遵旨。”罗太医站起身,走了进来。 “皇子高烧两日,本是正常的风寒,只是前段时间的余毒未清,引发了旧疾,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才会毒气攻心,药石无灵。”罗太医本着太医的职责,小心的叙述了整个经过。 “翠儿,你来说。” 翠儿慢慢的走进来,小心的看了皇后一眼,突然见皇后有些欣慰,也许是翠儿前来,她知道翠儿不会害她,至少,会实话实说。 翠儿是皇后娘娘进宫之后,唯一信任的人,翠儿为皇后娘娘做过的事情,虽然有的时候,是大奸大恶,但是,翠儿每一次都是无怨无悔,所以,皇后把翠儿,当成了自己的心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翠儿打理。 很久的一段时间,翠儿做事都是有条不紊,把凤仪宫的很多事情,管理的井井有条,在凤仪宫,虽说很多的奴才想要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睐,但是,在皇后娘娘的眼中,只有翠儿是真正的忠心,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托付大事的人。   ☆、第八十七章 废后 翠儿也是明白皇后娘娘的苦心,做事的时候,分外小心,力求不会为皇后娘娘增加烦恼,两个人若不是身份的差距,皇后娘娘觉得,她们两个,一定会成为姐妹,只有翠儿,才会真的为皇后娘娘赴汤蹈火。 但是,皇后娘娘自诩了解翠儿,却不知道羽落的存在,虽说有时候翠儿的脸上总会有一副少女思春的模样,但是,皇后只是认为,翠儿是想着皇上,一心得到皇上的临幸,才会那般的模样,但是,皇后娘娘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一个羽落,足以击垮翠儿的所有的防线,什么皇后娘娘,什么知恩图报,翠儿全部都抛之脑后,她现在要的,是羽落的前途,是她跟羽落的将来,翠儿想的,只不过做羽落的妻子,季焕罗知道翠儿的心思,今日,特地在文清宫带了羽落前来,在翠儿进来之前,想必,他们这两个小鸳鸯,已经见过面了。 “启禀皇上,前段时间文妃娘娘回宫,便得到了皇上的专宠,皇后娘娘受了禁足,不能出宫,由于嫉妒,便吩咐奴婢,为皇子错配食物,这本不会伤及皇子的性命,只有皇子生病了,皇上才会前来凤仪宫,而后,皇上确实是来了,只是对皇后娘娘不闻不问。”翠儿顿了顿,抬头看着皇上。 皇上皱了皱眉,“你接着说。” “是,皇后娘娘才知,皇上已经不会宠爱,自皇子病好,皇后便对皇子不闻不问,就算皇子哭闹的厉害,她也不曾去看一眼。” 翠儿说完,忧伤的看了皇后一眼。 此时的皇后,竟然闭着眼睛,脸上出现了一副诡异的笑容。 “朕念及皇后仁德,贤惠,才放心把大皇子交予皇后抚养,没想到皇后一心争宠,漠视皇嗣,罪在弑君,朕如何能容得。” 此时的皇后,突然睁大了眼睛,泪水流满了整个脸颊,大声的呼喊道,“皇上,皇上当真如此狠心?” 皇上怔了怔,看着皇后梨花带雨的样子,突然有些心疼,“你还有何话要说。” “皇上可记得,当年皇上御驾亲征,赢了臣妾。”皇后哭着,大声的喊道。 皇上顿时垂下头,陷入了回想。 那一年,皇上年轻,势要征服大江南北,打到了苗寨,也是志在必得。 不料想,苗族派出了一个女子迎战,那便是现在的皇后,她有着好听的名字,肖眷柔。 她驱使虫子的功夫真是了得,皇上只听见她吹着一片树叶,旁边便涌出了许多飞虫,直扑向皇上身后的军士。 军士一时大乱,竟然纷纷的摔下马去。 说来也怪,那些虫子竟然总是避着皇上,并不伤害他。 皇上大惊,难道注定败在这里吗? 肖眷柔停了吹奏,骑了一匹马来,便要跟皇上决斗。 这单打独斗,皇上自然更胜一筹,顺利的便擒了皇后。 肖眷柔对着皇上诡异的一笑,说道,“我自心向着你,才会败给你,今日是,以后也是。” 因为皇上挟持了苗族的蛊女,这场仗,便胜利了。自然,皇后成了战利品。 “我自心向着你,才会败给你,今日是,以后也是。” 这句话不断的回想在皇上的脑海中,以至于皇上回过神来之时,深情的看着皇后。 皇后娘娘应该是真正的深爱着皇上,当年既然可以为皇上放弃自己的家族,放弃了自己的修为,甘愿来到这个深宫大院,为皇上管理后宫,陷入这一切的纠纷之中,但是皇后娘娘好像从来没有过怨言,在皇后娘娘的眼里,只要是皇上开心的事情,便是自己开心的事情,所以,大皇子的性命,不会是皇后娘娘的毒手。 但是,皇后娘娘受尽了冷落,用皇子争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本来,一点小毒性是不会要了皇子的性命,但是皇子下生之时,便有些难产,体质就比较弱,所以,很容易受到毒性的侵扰,才会这么容易的丧失的生命,就算是皇后没有杀人之心,但是,大皇子的死,确实是事实。 但是,皇上的心中似乎开始在为皇后娘娘开脱了,或许,皇后只是一时糊涂,只不过是想着要回当年的爱情,只想再一次,得到皇上的心…… 季焕罗顿时大惊,慌忙站出来说道,“皇上,翠儿似乎还没有说完。” 皇上回过神,不满的看了看翠儿,她确实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皇上收回自己的眼神,缓缓的说道。 “皇上,吴夫人的孩子,是……是中毒而死。” 皇上顿时惊讶的抓紧了椅子的扶手,“你从何得知?” 翠儿磕了一个头,“请恕奴婢无罪,奴婢才敢说。” 皇上身子松了一下,许久,皇上才说道,“朕恕你无罪,说吧。” “是皇后,皇后逼迫奴婢,在吴夫人的食物里,放了水银。”翠儿说完,皇后突然瘫倒。 “你所言,可是真的?”皇上瞥了一眼皇后,便厉声的问道。 “皇上,奴婢不敢欺瞒皇上。”翠儿的声音有些小,但是,皇上还是听见了。 “皇后,你做的好事。”皇上用力的拍了拍身前的案子,大声的说道。 皇后跪正了身子,“皇上当真相信,臣妾会做这些事情吗?” “朕不想相信,人证物证俱在,你要朕如何不相信。”皇上闭上眼睛,悲伤的说道。 “皇上,您熟知臣妾的手段,要想要孩子的性命,下蛊便可,人不知鬼不觉,何苦这般的大费周章。”皇后叩首,似乎还怀有一份希望。 “启禀皇上,皇后确实是想过下蛊,但是国家人才辈出,必定会有人察觉出蛊毒的存在,所以皇后才这般的费劲手段。”翠儿也跪好了身子,大声的说道。 吴夫人哭泣着,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皇上,皇上,那是您的孩子啊,他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 皇上眉心里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传朕旨意,皇后嫉妒阴毒,无心无德,虽掌管六宫,却难以胜任,故废去皇后封号,贬为庶人,即刻圈禁冷宫。” 皇后嘴角轻扬,竟然画出了一个悲痛欲绝的弧度。轻轻的吟诵道: 锦水东北流,波荡双鸳鸯…… 是卓文君的《白头吟》,季焕罗心中不禁跟着怆然起来。 《白头吟》乃是卓文君埋怨自己的丈夫司马相如所作,如今,皇后娘娘念出这首诗,无疑是在告诉皇上,皇上是一个连司马相如都不如的负心之人,季焕罗担心的看着皇上,发现,皇上竟然没有什么恻隐之心,没有想要赦免皇后的意思,难道,皇上真的是负心汉吗? 不料皇上却突然盛怒,“拖下去。” “慢着。”皇后挣开了侍卫的押制,走到季焕罗的身边。 诡异的对季焕罗笑笑,拍了拍季焕罗的肩膀说道,“好,很好,以后,皇上便托付与你了。” 皇后说完,笑容更加的诡异,最终,她还是看了一眼皇上,便转过身,决绝的走出了凤仪宫。 她这一走,再也不能回来了。 季焕罗也不会再让她回来。 皇上低着头,似乎还在那首《白头吟》里沉思着。 那一年,皇上教皇后读汉词,解说到《白头吟》,皇后便紧紧的抱住皇上说道,“皇上,求您不要,让臣妾有一天,也念出这般悲痛的句子。” “朕不会,永远不会。” 可是,她还是这般的绝望的吟诵了。 皇上的承诺,终究化成一股云烟,消失在某个安静的午后。 季焕罗清晰的看见,皇上的眼角,竟然含着泪。 这便是天天说着只爱着焕罗一人的皇上吗?怪不得,世人总说,君王最无情。 三日后,举国同哀。所有的百姓都穿着孝服,太子病故,国丧期间,严禁所有的丝竹。 整个国家,突然陷入了一片片的哀声之中。 季焕罗也是一生素色的打扮,端着茉莉花茶,站在窗前。 身后,惠妃放肆的笑着。 “文妃娘娘怎么这般的忧虑。”袁贵人见惠妃笑的开心,却忽略了季焕罗的忧伤。 “没什么,本宫只是想到,皇后竟然还不辩驳,顺利的让本宫有些心悸。”季焕罗端着茶杯,缓缓的说道。 吴夫人小声的说道,“爱不在了,争论也只不过徒增一份厌恶,皇后这般,也不失一份聪明。” 季焕罗点点头,特别是皇后吟诵出的《白头吟》,让季焕罗一直怆怆然。 为什么,到了最后,皇后竟然吟诵出这般的语句。是决绝,还是……恳求? “文妃妹妹不要多想了,依我看,皇后定是还有筹码在手里,否则,她不会这般的镇静。” “惠妃姐姐说的对。”季焕罗突然眼前一亮,茅塞顿开。 她转过身,对惠妃说道,“惠妃可猜的出,皇后留了什么?” 惠妃摇摇头,“皇后本不是汉人,她的想法也跟着咱们有着天壤之别,也许咱们觉得不经意的小事,她却可以小题大做,我实在是猜不透皇后的心思。” “不经意的小事。”季焕罗努力的回想着皇后的一切,却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只好作罢。   ☆、第八十八章 又见姑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两位姐姐就不要费心了。”袁贵人轻松的笑了笑,似乎报了家仇,她的心里便放下了许多的事情。 “只是便宜了她,让她在冷宫里逍遥。”吴夫人恨恨的说道,似乎,她才是最恨皇后的人。 也难怪,皇后亲手杀了她的孩子,废了她的身子,她怎么能不恨。 一个女人不能怀孕,在后宫中便失去地位,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你让她如何不恨的咬牙切齿。 只是,季焕罗想的却不是这个。 她想的,皇帝总算是断子绝孙了,不是吗?他亲手杀了季焕罗的孩子,最后不也是老来无依,空悲切吗? 季焕罗冷冷的一笑,这次,你也尝到了失去至亲的滋味了,是不是很痛苦? 皇后独自走进了冷宫,就算是冷宫里缠满了蜘蛛网,皇后也不介意,对着送她来的侍卫道了谢,便开始收拾着东西。 很快,屋子便被皇后收拾干净了,只是,墙角的蜘蛛网,皇后并不忍心扯下来,因为,上面还住着一个小蜘蛛。 她小心的抚摸了小蜘蛛两下,喃喃的说道,“好在还有你陪着我,这幽幽深院,我也就不孤独了。” 蜘蛛似乎是听懂了皇后的话,竟然爬到了皇后的手上。 皇后满意的笑笑,合上手掌,“来,本宫带你晒晒太阳。” 旁边跟着的看守侍卫顿时大惊,报告给了季焕罗,说道这些事,直呼着皇后疯了。 季焕罗闻言,却不怎么在意,皇后娘娘跟虫子交流是很正常的事情,一个蛊女,若是连控制虫子的能力都没有,如何当得了蛊女。 只是,后宫就这样的传开了,皇后就算是正常,此刻,也不得不疯了。 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只是皱了皱眉,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他手里的毛笔,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差一些掉在了地上。 黄公公慌忙的端来了一杯茶,唤醒了皇上的沉思,“皇上请用茶。” 皇上端着茶杯,愣了愣神,茶水竟然洒在了奏折上。 黄公公慌忙走过帮助皇上擦拭,他的眼角瞥见,奏折上写着要立文妃为后的话语,只是,皇上在奏折的最后,画了一个叉。 皇上的心中在想些什么?难道还想让皇后复位?黄公公不敢多想,帮皇上擦干了水,便走了出去。 黄公公已经年到半百,也算是经历许多的沧桑,他只看了一眼奏折,便知道,这前朝后宫,还有一场的腥风血雨。 突然,黄公公瞥见,明清宫墙角处,站了一个老妇人,看着身影有些面熟,却一时之间想不到是谁。 便打了旁边守着的侍卫说道,“那老妇人是谁?” 侍卫说道,“公公,奴才也不知道,只是这个夫人几乎天天过来。” 黄公公心下更加好奇了,突然他脑中一亮,这莫不是,先帝的沈良仪。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先帝的沈良仪,恐怕,在这个宫中,唯一能够证明这个姑姑是沈良仪的人,也就只有黄公公了,黄公公以前伺候先帝,经常会见到沈良仪,当然,沈良仪也是受尽了先皇的恩宠,黄公公虽然是一个公公,但是,当年对于沈良仪的美貌,黄公公还是心动了很久的。 所以,就算是现在的沈良仪已经是年老之人了,但是,一个女人的容貌可以改变,身份可以改变,但是,她的气韵不会变,眼神也不会变,只要黄公公能够证明沈良仪的存在,季焕罗似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这个太后生前最恨的女人,因为,这个女人,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的,或者说,早在二十几年前,这个沈良仪,就应该死去了。 黄公公当下欣喜,终于可以问出心中的疑问了。 刚想走过去叫住沈良仪,沈良仪却发现了他,便匆匆的离开。 黄公公见沈良仪走的急,便只好作罢,只能去了一趟文清宫。 季静伦临终之前,曾经说过,皇上是沈良仪的亲生的儿子,当年太后跟沈良仪同时怀孕,太后嫉妒,因此沈良仪才会假装小产,躲了起来。 只是可惜,太后最后还是发现了,沈良仪生下龙凤胎,太后留下了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却把公主带出宫,给了季静伦,所以,季静伦是最大的知情者。 当时,大家都以为太后生的才是龙凤胎,皇子后来做了皇上,公主便是今日的皇圣福公主。 季焕罗听到姑姑又出现的消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黄公公心下虽然有些怀疑,不过季焕罗的心计他一时之间也猜不清楚,只好悻悻的离开。 季焕罗一直以为,皇上不是先皇的孩子,想着有一天揭穿这个骗局,逼着皇上退位,可到了最后,皇上还是先皇的血脉,那么揭穿这个故事,便没有了意义。 只是当年,答应了姑姑,定会找到公主,还她一个公主的名位。可是,季焕罗知道公主是谁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 “婷儿,你去请皇上过来。” 婷儿守在门外,听见了黄公公跟季焕罗的对话,原来,皇上的身世还有这般的隐情,文妃此次请皇上来,定是想要讨论失踪的公主之事,想到这,婷儿自然是不敢怠慢,慌忙离开了文清宫。 婷儿走后,季焕罗轻松的一笑,对着屏风后面的人说道,“出来吧。” 果然,走出来的人是沈良仪。 “原来黄公公并不是追我而来,是特地来找娘娘。” “既然姑姑都听见了,也便知道,本宫一直在找您。”季焕罗坐在一边,小声的说道。 “婷儿去请皇上,需要多长的时间?”沈良仪并不答话,只是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皇上这会正在批阅奏折,待到召见婷儿,再回到文清宫,要两个时辰左右。”季焕罗虽然不明白姑姑的心思,但还是如实的说了。 “若是如此,我便有足够的时间给娘娘解惑了。”沈良仪笑的清澈,不像是心机深沉的老宫人。 季焕罗笑了笑,“姑姑认为,本宫还会相信你吗?” “娘娘可以不相信,季大人如今驾鹤西去,想必娘娘也已经知道了公主是谁,娘娘这般的不动声色,不就是等着我来自投罗网吗?” “姑姑既然可以忍下屈辱,隐忍在深宫,为何偏偏要让公主再踏入后宫的争斗?”季焕罗确实是说出了实话,这便是她心中第一个疑问。 “我已经是先皇的人,在哪里都一样,但是公主不一样,她若是公主,便是金枝玉叶,嫁个好人家,若不是公主,只能在深宫里任人欺凌,这样的落差,怎么能不让我着急?”姑姑的眼神很诚恳,季焕罗瞧不出任何的破绽。 这一手看眼识心的本领不就是姑姑教的,如今,姑姑想要掩盖自己的想法,简直是易如反掌。 季焕罗无奈的笑笑,“姑姑真是伟大的母亲。” 姑姑掩口一笑,“娘娘您也有过孩子,想必也体会过做母亲的心情,我这般步步算计,都是为了公主能够正名。” “姑姑果然是一个爽快的人,皇后宫中的事情,姑姑也帮了不少忙吧。”季焕罗轻轻的笑笑,凌厉的看着沈良仪。 “娘娘果然精明,我本想当做筹码的事情,竟然被娘娘看穿了。”姑姑苦涩的一笑,“我就算是再努力,也没有办法帮公主正名,如今娘娘是后宫之主,定能允诺当年的承诺。” 姑姑说道了承诺,季焕罗还是惊愕的一下,“姑姑难道认为口说无凭的东西,也可算数的吗?” “什么?”姑姑睁大了眼睛,或许,她是真的没有料到,文妃竟然这般的绝情。 “姑姑久居深宫,怎么会不了解人情冷暖若是给公主正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最重要的,便是要给百姓一个交待。”季焕罗声音不大,幽幽的说道。 沈良仪愣了愣,过来许久,方才苦涩的说道,“我明白娘娘的意思,只不过,求娘娘给我一些时间,我做完这最后一件事,便会遂了娘娘的愿。” 季焕罗冷冷一笑,“姑姑是要为皇上做些什么吧。” 姑姑一愣,“娘娘如何得知”。 “姑姑想做什么我已知晓,但是我奉劝姑姑不用徒劳了。” “你……” “姑姑既然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就不要挡我的路子才好。”季焕罗声音不大,沈良仪却被她惊得瘫倒在地。 “原来文妃娘娘早有打算。” “不错。” “也罢,”沈良仪慢慢的起了身,“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娘娘还念在我们师徒一场,还希望娘娘可以手下留情。” 沈良仪转过身,刚要推开门走出去,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说道,“希望姐姐遵守承诺。” 季焕罗笑笑,对着沈良仪施了一个大礼说道,“请姑姑放心,焕罗自当信守承诺。” 沈良仪这才放心的推开门,小心的避开了丫鬟们的视线,出了文清宫。 皇上到了文清宫的时候,季焕罗已经沐浴更衣完毕,正坐在窗前绣着牡丹。 “爱妃还有这样的兴致,来,让朕看看你的绣功。”   ☆、第八十九章 中蛊 皇上说着,便笑着看了看这歪着的牡丹,想笑,却又不好打击季焕罗的信心,只好假装一本正经的说道,“爱妃的女工大有长进啊。” 季焕罗嗔笑道,“皇上又取笑臣妾。” 季焕罗慌忙叫着丫鬟们收了牡丹,便坐在了皇上的身边,笑笑说道,“皇上今日看起来,精神大好啊。” 自从皇子病故,皇上便跟丢了魂魄一般,虽然偶尔来过文清宫,却不曾过夜,到了傍晚,皇上便会回到明清宫。 “朕见这几日梅花开得漂亮,连着心情也好了许多。”皇上笑着,自然会找一个话题把忧伤掩盖过去。 季焕罗也不点破,接着说道,“臣妾这段时间掌管后宫的事物,偶然得知了一件宫廷旧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皇上见季焕罗低着头,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便宠溺的说道,“朕既然把后宫的事情交予你处理,你变全权处置便好,不用向朕禀报。” “可是,皇上,这件事,关系到先皇。”季焕罗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小,谨慎的看着皇上的神色。 皇上一愣,却笑笑说道,“什么事情?” “今日,先皇的沈良仪来过。” “她?”皇上并没有惊讶,只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道,“她来做什么?” 果然,文清宫有着皇上的眼线,季焕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庆幸自己的坦白。 “皇上,沈良仪说,当年,她诞下一女,如今尚在宫中……”季焕罗小心的打量了皇上的神色,继续说道,“再怎么说,也是先帝的骨血,臣妾……” 这样突兀的说出这件事情,季焕罗还是自信不会受到太多的责备。 因为,那个女孩,是皇上的亲妹妹。 就算是皇上再狠心,也不会不理会自己的妹妹的死活。 再者说了,皇上的心中,已经知道了公主的下落,只不过是,皇上在等着一个人去点破这件事情,让皇上有一个追查的理由。 季焕罗突然跪下,“还请皇上定夺。” 皇上叹了一口气,“朕怎么没有听说,莫不是她编造的谎言?” 惠妃曾经说道,“皇上知道。” 如今,皇上只是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 季焕罗笑了笑,“终究是先皇的良仪,想必她是万万不会撒谎。” “也罢,朕明日去冷宫见她,当面问清楚才好,不能让皇家的子孙流落在外。” “是,皇上英明。”季焕罗欣喜的站起身,殷勤的帮皇上端来了龙井茶。 季焕罗知道,她成功了,这个流落在外的妹妹,是皇上最大的软肋,皇上也想,为妹妹正名,给母亲一个名分。 皇上笑了笑,当晚,便歇在了季焕罗的宫中。 次日。皇上下朝之后,便带着众位妃子,一同到了冷宫。 刚到冷宫的门口,却听见守门的侍卫报告,“沈良仪昨夜已经上吊自杀。” 皇上顿时颤了颤,季焕罗感觉到,皇上有些站立不稳,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为你正名了,你却撒手人寰,怎么能不让悲伤。 有人说,“人纵然活到*十岁,有母亲在,多少还会有点孩子气;没有了母亲,就像花瓶里的花,纵然颜色香味俱在,但它却早已没了根。” 沈良仪的尸体,还挂在梁上,皇上走近沈良仪的宫内,竟然在门口停住了身子。 守门的守卫自然会意,慌忙解下了沈良仪的身子。 她的脖子上有着一个明显的勒痕,如今已经於紫了,只是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死不瞑目。 皇上尽量的让自己保持着平静,却还是别过脸,不敢再看。 季焕罗随即招呼着侍卫,抬走了沈良仪的尸体。 本来,若是沈良仪不争,便可以不死。 但若是,公主复位,她便是太后,有了权力,便是季焕罗最大的对手。也是季焕罗唯一惧怕的对手。 女儿跟自己,她自能选择一个。 母爱是伟大的,沈良仪为了女儿,还是愿意去死。 皇上在沈良仪的宫中坐了很久,夕阳西下,皇上才慢慢的站起来,大声的说道,“以太妃之礼葬之。”随后,走出了冷宫。 季焕罗慢慢的跟在后面,只是,她感觉身后总有一个狠毒的目光看着她。 突然,季焕罗回头,是皇后,正笑的灿烂。 季焕罗一惊,身体不觉的颤抖了一下。 皇后娘娘,好像是很久没有见到皇后娘娘了,季焕罗想起来,皇后娘娘的最后的《白头吟》,这个皇后娘娘,笑的这样的开心,莫不是,皇后娘娘还有着一定的筹码,能够保证自己离开这个冷宫,从新的坐回自己的皇后。 季焕罗忽然想起,前几日的时候,朝堂之上,有的大臣举荐季焕罗做皇后,但是,皇上对于这件事,一直没有表态,虽然说季焕銮一力的在背后操作,但是,皇上就是不点头。 本来,自古都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没有人说过,后宫不可一日无后,所以皇上迟迟不愿意接受大臣的请求,是因为,皇上不想再一次伤害冷宫里面的皇后娘娘吧。 季焕罗相信,皇后娘娘就算是被打进了冷宫,她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现在,翠儿已经出宫,羽落也是经过季焕罗的安排,已经进驻朝堂,官级虽然不高,但也是伴君左右的大臣,所以,现在翠儿的生活,也算是很体面的,皇后娘娘还想报复这个背叛主子的翠儿吗? 应该不会,季焕罗知道皇后娘娘的心思,皇后娘娘,从来都不会再无所谓的人身上花费心思,如今翠儿已经离开了皇宫,皇后自然知道,翠儿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所以不会伤害翠儿,那么皇后在意的,也就只有季焕罗一个人了。 季焕罗虽然曾经落魄,但是却抢走了皇后娘娘的爱情,一个女人,可以允许你夺取她的财富,但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夺走她的丈夫,皇后娘娘的恨意,绝对会是充满着整个心胸。 可是皇后娘娘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计划呢,若是皇后想要重新返回凤仪宫,看来是要在前朝入手,季焕罗不得不书信一封,交给了季焕銮,让他小心的观察现在官场的动静,好生的小心着皇后娘娘的眼线,进入朝堂之中。 “婷儿,把皇上刚赏赐的冻顶乌龙泡好,给娘娘端过来。”秋儿小心的扶着季焕罗坐下,还是不放心的小声说道,“娘娘这几日总有些心不在焉,身体也越见的瘦弱,可请御医前来请脉?” 季焕罗见婷儿把茶水放好,便随手端起茶杯,不料,自己的手竟然无法承担整个茶杯的重量。 “啪”,茶杯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奴婢该死,娘娘快些让奴婢看看,莫要伤着手才好。”婷儿慌着握住季焕罗的手,见没有被烫伤,这才松了一口气,“都怪奴婢不小心,险些伤了娘娘。” 婷儿见季焕罗只是若有所思,并不说话,心中不禁的忐忑起来,自从季焕罗从监狱中再次回宫,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对什么都很冷淡,甚至…… 婷儿不敢多想,只是自己跟季焕罗一起长大,季焕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深沉过,因此,说话间不免小心了起来。 “没事了,本宫累了,你们下去吧。”季焕罗推开正为她捏肩的秋儿,疲倦的用手撑住了额头。 秋儿虽然心中起疑,却也不敢多说,便携了婷儿,走了出去。 季焕罗狠狠的用食指和中指掐住自己的眉心,方才感觉好受了一些,突然,腹内一阵翻腾,季焕罗慌忙拿过痰盂,早上刚吃过的山珍海味全数吐了出来,外面的秋儿听到声音,顿时觉得事情不妙,便吩咐婷儿好生的照顾季焕罗,自己慌忙跑向了太医院。 此时的季焕罗身体虚弱不堪,只能平躺在床上,皇上闻讯,慌忙从娇秀宫赶了过来,很快,文清宫里沾满了嫔妃,这些人多半是来看情况的,听丫鬟们传的神乎其神,若季焕罗真的得了不治之症,那就应该提前准备,才能取得先机。 太医皱着眉头,额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便摇摇头,跪到一边,请另外一个御医前来诊治。 如此循环,半个时辰过去,终于,所有的太医都已把脉完毕,却都是跟第一名太医一样,愁眉紧锁,焦急的跪在一边。 “罗太医,朕要你说,焕罗的病到底怎么回事。”皇上见此情形,不禁的庞然大怒,声音也高出了许多,让在座的许多人都不禁的打了一个寒战。 “启禀皇上,文妃娘娘她,她,她没病。”罗太医身体打着颤,心中暗暗的盘算着下一句话该如何说出口。 “没病?”皇上狐疑的看了季焕罗一脸,季焕罗这般苍白的面色,怎么会是没病。“胡说,文妃脸色这般的苍白,若是没病,今日为何总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回禀皇上,臣等都已看过,文妃娘娘确实是没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娘娘的五脏似乎受到了损伤,长此下去,恐怕……”   ☆、第九十章 文妃病重 罗太医还未说完,皇上便提脚把他踹倒在地,“朕不要听这些废话,你们赶紧想办法,若是文妃有什么闪失,朕要你们陪葬。” “是,是,是。”罗太医慌忙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把所有的太医都叫在了一边,急着商量对策,但是查不出病因,若是贸然下药,只会适得其反,因此,几番商量之下,只好先开几幅补药,维持着季焕罗的体能。 婷儿小心的煎好药,待药的温度稍稍低一些,才端了进来。 “好了,朕来吧。”皇上接过药,小心的舀了一勺,轻轻的吹去了热气,放到了季焕罗的唇边。 季焕罗似乎有了一些意识,喝下了药,脸色也渐渐好了些,很快,便睁开了眼睛。 “焕罗,你醒了!”皇上顿时大喜,揽住了季焕罗的身子,将她扶起来,“你吓坏朕了。” “皇上,臣妾该死,让皇上担心了。”季焕罗勉强的一笑,虽然身体还是难受,却比先前好了许多。 “好了,不要多说话了,你醒了,朕就放心了。”皇上笑着扶着季焕罗,转过脸又看了看罗太医说道,“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治好文妃的病,听明白了吗。” 罗太医不敢怠慢,慌忙扣头说道,“臣遵旨。” 皇上这才稍微满意的看向季焕罗,心疼的抚摸着季焕罗的脸颊,眼神中却飘着一丝的忧虑。季焕罗自然感觉到了皇上的这种复杂的情绪,似乎,皇上知道些什么,却不能说,但是,不说,又会失去挚爱的东西,这种复杂,让季焕罗顿时明白了什么。 是夜,皇上待季焕罗睡熟了之后,才随着袁贵人走出文清宫,回到娇秀宫安歇。季焕罗估摸着皇上走远,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原来,自己是高估了皇后娘娘,在皇后娘娘的心中,早就没有了后宫之中,争权夺势的野心,皇后娘娘有的,只有自己的恨意,只要季焕罗死了,皇后娘娘不介意鱼死网破,也不会介意,皇上会恨自己,无论如何,皇后娘娘都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一次的得到皇上的爱情,那么,活着,已经失去了意义,倒不如,跟季焕罗一起死去,正好,还有季焕罗陪葬,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季焕罗用尽力气坐起来,换好丫鬟的衣服,然后慢慢的推开门,悄悄的走了出去,这些事情虽然都是小事,但是每一件都几乎用尽了季焕罗的力气,秋儿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心中不禁的焦急,便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看着季焕罗走进了一个破旧的红漆大门,秋儿正想跟进去,不料,季焕罗随手关紧了那个已经破旧不堪的红漆大门。 秋儿只是一个丫鬟,若是私自进入另外一个宫殿,轻则重打一顿,赶出宫去,重则是危及生命,就地正法。 但是文妃身体孱弱,此时若再出了什么事,皇上怪罪下来,自然也是死路一条,横竖是一死,秋儿咬紧牙关,用力推开了大门。 “皇后娘娘还如以前风采靓丽啊。”季焕罗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笑容,盈盈的对着皇后参拜。 “我就知道你会再来的。”前皇后诡秘的一笑,并不起身,只是端坐在那里,打量着季焕罗。 “皇后娘娘给臣妾这么一份大礼,臣妾怎能不来拜谢。”季焕罗见周围的座位都落满了灰尘,只好用袖子拂去凳子的表面的尘埃,缓缓的坐下。 “是吗,这么快就有反应了,看来我的小虫子很是霸气啊,怎么样,这滋味不好受吧,若是你跪地求饶,本宫便饶了你。”皇后放肆的大笑,眼神里却闪出一份轻蔑。 “臣妾今日不是来求救的,只是有一事不明?” “不是来求救的?”皇后显然有些惊讶,但仍然不动声色的说道,“若不来求救,你会夤夜来到这个上天不眷顾的地方?” 季焕罗虽然感觉自己的脑子空空的,似乎已经坐不住了,随时有可能倒下去,却依然强撑着自己的思维,笑着说道,“皇后娘娘是何时下蛊,臣妾竟然一概不知?” 皇后听了这句话,心中更是得意,比看到季焕罗这般的憔悴更加得意,“文妃可还记得,本宫来冷宫之前,可是拍了拍你的肩膀。” 季焕罗一愣,她想过无数的可能,却没有想到,皇后的那一拍,竟然中下了蛊虫,难怪当时皇后笑的诡异,原来竟有这般的内情。 “怎么,没想到?”皇后见季焕罗不说话,“即便你中了蛊,还是我见犹怜,怪不得皇上舍不得你死了。” “皇后娘娘过奖了,当初若不是拜皇后娘娘所赐,臣妾哪里会有今天。”季焕罗慢慢的站起身,又施礼说道,“皇后娘娘,若是您没有吩咐,臣妾告退了。” “季焕罗,”皇后顿时怒气四阔,“你难道不想知道,这蛊虫以后还会怎么折磨你吗?” “回皇后娘娘,臣妾不想。”季焕罗也学着皇后轻蔑的一笑,继续说道,“这个秘密皇后娘娘还是自己留着寻开心吧。” “季焕罗,再过三天,你的脸蛋便会腐烂,接着是你的五脏六腑,最后你会变得像个骷髅一般,看到那个时候,皇上还会不会宠爱你。”皇后疯了般的笑声惊散了房顶的麻雀,这样的黑夜,总让人不寒而栗。 季焕罗踏出冷宫,秋儿正站在门前,忧伤的看着她。 “皇上让你这样做的吧。”季焕罗勉强的站直了身子,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娘娘既然都知道,为何还留着奴婢。”秋儿没有惊恐,没有惊讶,只是很忧郁的样子。 “从你们的变化,本宫便知道皇上心理的变化,如今皇上觉得亏欠了我,自然你们的态度恭敬的比以往多,忠心也多了几分。”季焕罗叹了一口气,语气时高时低,说到最后,似乎没有了力气。 “娘娘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啊。”秋儿搀住季焕罗颤抖着的身子,“娘娘可知,皇后是苗疆的蛊女,她的蛊虫定是最高级的,若想解蛊,非皇后娘娘莫属。” “是吗?”季焕罗轻轻的推开秋儿的手,“本宫就算是死,也不会便宜了皇后这个贱人。” 秋儿叹了一口气,季焕罗的背影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即便是这样,季焕罗仍然不愿意,让人同情,而且,他更不愿意,让皇上怜悯。 两日之间,季焕罗已经瘦了一大圈,已经不能再下床行走。 皇上衣不解带,亲奉汤药,只是季焕罗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 袁术看着季焕罗日渐瘦削的脸,叹了一口气,颓靡的说道,“难道真的要请皇后出来?” “妹妹不可乱说。”惠妃掩住了袁术的唇,把袁术拉到一边说道,“如今文妃卧床不起,是不是要救她,得看皇上的意思,更何况文妃就算是好起来,对咱们又有什么好处。” “惠妃姐姐,你……”袁术惊愕的向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如此的狠心。” 袁术眼神不禁暗淡了下去,惠妃冷笑一声说道,“妹妹,你来我们国家屈居贵人,难道本宫看不出来你的目的吗?文妃如今昏迷,自然是朝不保夕,妹妹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惠妃不理会情绪混乱的袁贵人,甩了甩袖子,走到了皇上的身边。 “皇上,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这样下去,您也会撑不住的啊。”惠妃拉住皇上的手,眼睛里满是深情。 “只要焕罗不醒来,朕就不离开,朕要焕罗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朕。”皇上推开惠妃的手,眼睛只在季焕罗的身上游走。 忽然,外面的内监报告慌张的跑进来,“皇上,皇上……”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吵着了文妃娘娘,小心你的脑袋。”惠妃本来满心的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这个内监这般的莽撞,正是撞在了枪口上。 “启禀皇上,”内监跪在地上,慌张的说道,“肖将军来了,他说,可以救活文妃娘娘。” 婷儿推开文清宫的大门,带着一个穿着紫色袍子的男子,这男子皮肤黝黑,虽然衣服有着五六层,把他裹得很是严实,但还是能感觉的出他浑身的肌肉,他站在阳光下,总让人有着一种安全感,不错,他就是肖眷将。 “皇上,臣看文妃娘娘这般模样,定是中蛊无疑。”肖眷将对着皇上叩首说道。 “什么?”皇上抓着季焕罗的手顿时颤抖了一下,整个手竟然松开了,“真的是她!” “皇上,可否让臣为文妃娘娘把脉。”肖眷将无奈的摇摇头,见皇上闪出了一个位置,便跪着向前挪了两步,把手搭在了文妃的脉搏处。 皇上看肖眷将皱着眉头,心中不禁紧张起来,难道,真的是回天乏力了? 肖眷将放下自己的手,拱手对着皇上说道,“启禀皇上,文妃娘娘的身体底子好,如今还有救。” “真的?”皇上慌忙坐直了身子,“可需要什么材料,朕一定供应。” “皇上……”肖眷将似乎有着难言之隐,咬咬牙,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爱卿有话直讲,朕赦你无罪就是了。”皇上不禁的笑逐颜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肖眷将的表情。   ☆、第九十一章 婷儿的身世 “皇上……”肖眷将看了看周围,还是没有说出来。 “好了,你们退下吧。”皇上自然注意到了肖眷将的难处,便支退了丫鬟内监。 待众人走出,关紧了房门之后,皇上方才对着肖眷将说道,“好了,你可以说了吧。” “皇上,这是我姐姐下的蛊,我是解不了的。”肖眷将垂下头,小声的说道。 皇上顿时大惊,“你不是说,焕罗她不严重吗?” “皇上,文妃娘娘是我们苗族的恩人,按理说,我是义不容辞,但是皇上,这个蛊虫是我姐姐的本命蛊,若是解了蛊,那么我的姐姐,便性命难保,皇上,臣……” “什么?” 皇上看着还在昏迷的文妃,心中不禁犹豫起来,皇后确实是过分,但还罪不至死,如今,文妃跟皇后之间,只能选择一人,都是心头的挚爱,实在无法取舍。 皇后为了自己,甘愿放弃至高无上的蛊女光环,助自己破了苗寨,也助自己打了不少的胜仗,可以说,这江山的一半是皇后打下的,一点都不夸张。 但是,季焕罗何辜,本就是因为家族的原因才会进宫,在宫中受尽苦楚,又因为朝中的争斗被自己陷害入狱,而今好不容易昭雪,却是这个下场。季静伦虽然是权倾朝野,却也是治国的能臣,无数的外交难题都是由他解决,要说江山是皇后打的,那么季静伦便是守住江山的人,自己已经对不住季静伦,再不能负了他的女儿,更何况,自己却是在乎季焕罗多一些。 “爱卿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皇上,这蛊虫威力惊人,若不是文妃娘娘洪福齐天,恐怕……” “文妃救了你们苗寨,你总记得吧。” 皇上的话,让肖眷将顿时惊住了,虽然他早已料定了结局,却没有意料到皇上这般的直接,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 “是,皇上,臣知道。” “文妃救了整个苗寨,是朕的恩人,也是你姐姐的恩人,她不能死,你明白吗?” 苗寨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自从海布战死,虽然朝野中还有苗族的党羽,却一直不敢为皇后说话,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江,谁还会冒险救助皇后。若是违背皇命,整个苗寨定然不保,但要是遵从皇命,那么,皇后就…… “臣这次前来,特地带来了我苗族的新蛊女,相信,这个蛊毒,她可以解。”肖眷将语气低沉,似乎心中多有不甘。 皇上随即招了丫鬟进来,迅速请蛊女进了宫。 解毒的过程是不允许别人看的,毕竟事关苗族的绝密,包括皇上在内,所有人都在门外等候。 一个时辰之后,蛊女便走了出来,她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眼神里却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她大方的对着皇上拜了拜,慢慢的说道,“皇上,文妃娘娘的毒已经清除。” “好好,辛苦你了,朕会好好的赏赐你。”皇上说完,也不看这个蛊女,便慌忙走进了房内。 秋儿小心的瞥了一眼这个小女孩,刚刚还是红润的脸蛋,现在竟然不见血色,难道是因为解毒伤了元气吗?既然这个女孩这般的为难,怎么还会冒险救人? 肖眷将扶住这个小女孩,在她耳旁说了几句,便对着秋儿说道,“我与蛊女还有事情,就不向皇上告别了,我们要即刻启程,赶回苗寨。” “肖将军放心,奴婢自会转告给皇上。”秋儿施了宫礼,礼貌的说道。 秋儿还是不放心的看了看这个小姑娘的背影,不错,她的身影有些摇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她这般的虚弱,那么文妃娘娘的蛊毒,真的解除了吗? 五日后,季焕罗便可以下床走路,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不少,她拨弄着茶杯里的茶叶,看着在宫中打扫的婷儿,笑着说道,“本宫还不知,这蛊毒怎么这般的轻易的就解了。” “娘娘有所不知,苗族来了蛊女亲自为您解蛊,在你没清醒之前,他们就离开了,因此,娘娘并没有见到他们。” 婷儿擦拭着桌子,小心的把桌上的花瓶拿起,细心的用手掸去了灰尘。季焕罗见状笑道:“是吗,本宫要好好谢谢苗族的友人了。对了……”季焕罗放下茶杯,“沈良仪去世多久了。” 果然,婷儿的手,似乎抖了一下,花瓶险些从手中滑落。“奴婢愚钝,不曾记得。” “沈姑姑也算是你的恩师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记得,可真是人走茶凉啊。”季焕罗轻蔑的笑了笑,别过脸看向了窗外。 “娘娘提及此事,可是要为太妃祈福?” “她救过本宫,为她祈福本是我分内的事情,不过,这沈良仪差点就害了我的性命,我怎么会为仇人烧纸钱。” 季焕罗仔细的看了看婷儿的表情,心中大致有谱,“皇上怎么还没有到?” “许是朝事耽搁了吧。” 婷儿还在擦拭着那个花瓶,眼睛却惊恐的看着季焕罗。 “你从小就跟着本宫,如今也是本宫的心腹,本宫自问对你不薄,为何,这般的欺瞒本宫?”季焕罗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完这句话,婷儿竟然已经颤抖的跪在了地上。 “文妃娘娘,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您为何这般的不信任奴婢。” 季焕罗冷笑一声,“你还自称奴婢,若不是本宫当了妃子,今日该自称奴婢的,应该是本宫吧,长公主?” “什么?”婷儿顿时吓得瘫软在地,“娘娘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季焕罗慢慢的站起来,走到婷儿的身边说道,“本宫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季焕罗说着,便用力的撕开了婷儿肩膀上的衣服,果然,左肩上,三颗痣。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娘娘容禀,奴婢真的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啊。” “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那你就一辈子做丫鬟吧,本宫不是没有证据,你床垫之下,枕席之中,你以为,你做的真是天衣无缝吗?” “娘娘……”婷儿咬咬牙,“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会助你复位!” “恐怕娘娘是答应了我的母亲,才会这般花费力气吧。”婷儿冷笑着,接着说道,“其实,我本无意伤你,只是你挡着我的路子,自然不能活。” “所以,你才会帮助皇后,难道,她就会帮你吗?” 婷儿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至少,她是真恶人,面对她的嘴脸,我更轻松一些,而你是假善人,恶人总有弱点,但是你没有。” 季焕罗摇摇头,“婷儿,你可知道,本宫就算是算计了所有的人,却唯一对你坦诚,你为什么,一定要背叛我?” “背叛?娘娘可知道,我自小给你为奴,我是堂堂的长公主啊,我不甘心,就算我得不到我想要的,我也不会让你这么痛快。” “本宫明白了。”季焕罗帮婷儿拉好了衣服,苦笑说道,“本宫承诺的事情,是不会食言的,只希望你明白,就算本宫恨你,怨你,却不会真的伤害你。” 婷儿强忍着眼泪,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如今我落入你的手中,只求速死。” “本宫说过,不会伤害你,你出去吧,本宫会给沈姑姑一个交代的。” 婷儿屈膝又拜,便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 门外,秋儿一直在守着。 当初,季静伦就是知道婷儿的身世,才会让皇上感觉自己很没有面子,因为,自己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也就是说,别人会怀疑皇上不是先皇的血统,季静伦知道皇上的弱点,自然,不能再继续活着。 当年,太后夺走了沈良仪的孩子,本来是想着杀死灭口,是季静伦善心,收养了公主,劝说太后收下了皇上,当时,太后也是将要生产,但是,太后生的,却是一个女孩,无奈之下,只能说是龙凤胎,这样,皇上是太后的儿子,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先皇不知道这事情的始末,最后在太后的阴谋之下,季静伦的帮助中,皇上才会坐上了龙椅,可是,公主便成了季府的丫鬟,本来,季静伦是要将公主认作自己的女儿,但是,担心以后公主没有办法认祖归宗,所以,季静伦才没有认公主为女儿,而是,让公主做了一个丫鬟,若是以后,恢复身份的时候,公主便可以省了很多的力气。 “皇上,说一个小小的婢女是公主,可是难以服众啊。”李从照虽然是一介武官,却也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是啊,皇上,您此一言,恐怕难以服众啊。”闪络然站出来,弓着身子说道。他是朝中的尚书,堂堂三品大员,说话也是掷地有声,顿时朝野里一片议论。 “各位不要私自议论了,婷儿之事本是绝密,但事关国运,我也不得不说了。”季焕銮笑了笑,对着皇上施一礼说道。“长公主当年被密送出宫,送入季府,如今虽说我父亲已故,但还留有沈太妃血书,请各位过目。” 每个大臣都看过一遍之后,议论之声才稍稍的平息,只是李将军突然说道,“皇上,就算这个血书所说属实,但也不能证明,奴婢婷儿就是长公主啊。” “李将军说的有理,虽说长公主之事属实,却也不能证明,婷儿确实是当年的婴儿啊。”闪络然紧咬着血书的疏漏,不肯松口。   ☆、第九十二章 圣公主 季焕罗见状说道,“婷儿本来是我季家的丫鬟,但是婷儿自小便于别的女孩不同,婷儿的身上透着高贵的气质,我也曾问过父亲,但是父亲对这件事一直是缄口不言,一直到父亲病故,父亲才将这些真相吐露出来。 婷儿,确实是当年被一些为了争宠的人,送出了皇宫,我父亲得知此事,不敢声张只好抚养着公主,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让公主认祖归宗。” 皇上感激的看了一眼季焕銮,又一次扫视着众位大臣说道,“朕得知婷儿的身世也颇为震惊,但这是季大人的遗言,朕还是慎重的取证,当年的长公主的左肩之上有三颗痣,如今已经验明,确有此事,各位大人,可还有疑惑?”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又见皇上阴沉着脸,只好作罢。 还是季焕銮看清了皇上的想法,于是,跪下说道,“臣恭请长公主。” “如此,臣等恭请长公主。”众位大臣见到这样的场景,既然是跪拜,便是承认了婷儿公主的身份,这些人是墙头草,自然不敢多言,慌忙整齐的跪下。 婷儿穿戴着大红色的宫装,整件衣服都是金线所织,头上所佩戴的钗子,是皇宫里精挑细选的上品,再加上她本身也算精致,这幅样子,倒像是真正的神仙的下凡。 可见,皇上对她,用尽了心思。 “婷儿本是沈太妃之女,先皇爱女,朕今日秉承先皇兄友弟恭的训诫,亲封婷儿为圣公主,赐住兰唤宫。” “谢皇上隆恩。”婷儿端庄的跪下,受了封赏。 待她站起身子,便听得所有的大臣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众位大臣散去,皇上走下来,对着婷儿说道,“小妹,今日,朕总算是了却了多年以来的心愿。” “皇兄,小妹也是日日盼望着可以进入咱们皇家的祖祠,如今是夙愿得偿,真是仿佛做梦一般。” “小妹,这不是梦,不是,如今,你是咱们国家的圣公主,享受着无上的光荣,记住了,你以后再也不是丫鬟了,再也不会有人对你不敬了。”皇上看着婷儿,心疼的说道,“婷儿,你放心,以后,皇兄会好好的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任何的委屈。” “多谢皇兄。”婷儿施礼答道,“只是,皇兄,今日,我虽然得偿所愿,但是,母亲为了我,竟然被季焕罗逼死了,皇兄,难道,你就不想为母亲报仇吗?” 皇上一惊,“母亲不是自杀?” “是自杀。” “那为什么……” “若是母亲不死,季焕罗是不会帮助我复位的,皇兄,其实,季焕罗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朕知道了。” 皇上的平静,让婷儿顿时不悦,“皇兄,这可是……” “你下去吧。”皇上叹口气说道,“焕罗做这么多,不过是想出口气,更何况,咱们的母亲,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 婷儿不解的问道,“皇兄何出此言啊。” “焕罗虽然不想着咱们的母亲在后宫重新得到地位,但是,若是母亲不死,朕必会封母亲位分,但是,母亲有了位分,在后宫之中也是一个尴尬的存在,母亲的离开,是为了不让朕为难,母亲,是不想让天下人耻笑朕啊。” “什么,皇兄,你说母亲……” “不错,母亲这么用心良苦,小妹,你要好好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身份。”皇上拍着婷儿的肩膀,意味深长。 时至今日,婷儿才明白了沈良仪的真正的死因,也就是皇上的一番话,才让婷儿明白了这一切的辛酸,婷儿擦干了自己眼角渗出的眼泪,“皇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兰唤宫的陈设似乎比文清宫更奢华一些,光是几案上的玉瓶便是价值万千的宝物,更不要说外厅陈列架上摆放的各种进贡的金银名品了。 袁贵人看着周遭这般的玉动珠摇,似笑非笑的说道,“姐姐可真是大方,恐怕你自己的宫中也没有这样的辉煌吧。” 季焕罗只是微笑的颔首,并没有说什么,伸手抚摸着自己亲自挑选的文人墨宝,忽然叹了一口气。 “妹妹可是为了将来咱们的命运担忧?”惠妃走近了季焕罗,方注意到季焕罗手触及的字画,题着一首《龟虽寿》。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季焕罗轻轻的反复吟诵着这几句,才不禁的叹了一口气。 “文妃娘娘,圣公主差不多要回宫了,咱们是不是要回文清宫了。”秋儿对着各位主子均施了礼,才急切的说出心中的想法。 袁贵人看了看门外,不屑的说道,“就算想走,也得给圣公主贺喜了再走啊。” 季焕罗顺着看过去,果然,在众位丫鬟的簇拥下,婷儿身着金丝刺绣的红装,一脸笑容的走近。 就算季焕罗是妃子,也只是从一品的官衔,可是圣公主,是当之无愧的一品,甚至,朝中的一品大员,见到婷儿,依然要行君臣之礼,这就足以说明,今时今日,婷儿在后宫,几乎独大。 看婷儿得意的样子,便可知道她是在朝堂上打了胜仗,季焕罗深深的换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施礼说道,“圣公主吉祥。” 婷儿看三位娘娘都半弓着身子,心中说不出的畅快。从前都只是自己跪在她们面前,忍受她们的奚落跟责骂,正所谓风水轮流转,终于等到了她们对自己卑躬屈膝的时候。 “各位娘娘请起。”婷儿虽然明白时势已变,如今的文妃已经不再是当初时时都想着袒护自己的主子,而是随时都可能夺去自己性命的敌人。但即便如此,婷儿脸上的笑容仍然是有增无减,并且亲自搀起了季焕罗。 “恭喜圣公主血统回归。”惠妃又谨慎的施了宫礼,笑盈盈的说道。 “本宫也恭喜圣公主认祖归宗。”袁贵人即便不情愿,也不想扫了季焕罗的面子,就算婷儿今非昔比,但曾经是文清宫的人,也算是曾经朋友一场,这份礼数,就当是对这份友谊宣告结束。 “多谢几位娘娘。”婷儿很大方的还了礼,似乎,这一个场面,她已经排练了无数次。 季焕罗无奈的摇摇头,这个青梅竹马的好姐妹,难道真的要如此敌对吗?“今天是圣公主加封的好日子,稍过一会宫中还会安排戏曲歌舞,本宫就此告辞,早些回宫准备了。” “既然如此,那就恭送文妃娘娘。”圣公主的宫礼甚是标准,季焕罗只是微微笑笑,便走了出去。 其他人见季焕罗离开,自然不会久留,逐一的施礼回宫而去。 婷儿送走了接连来送礼的人,顿时觉得疲惫万分,原来做主子,这般的不容易。不过,这种被人艳羡的滋味,还真是不错,就算累一些,也是心甘情愿的。 “启禀圣公主,奴婢载悦是皇上派来伺候圣公主的,请圣公主训示。”载悦跪在地上,她刚进宫不久,可以说,还没来得及被其他的主子收买,皇上这般的安排,当真是良苦用心。 “起来吧,本宫虽然贵为公主,但是没有什么可以训示你的,我只要你做到两个字就够了。”婷儿说到这里顿了顿,低头稍稍的看了看跪着的小丫头,见她并没有抬头,又接着说道,“忠诚,你可做得到。” 载悦头更低了些,“圣公主,奴婢自踏进兰唤宫的那一刻起,便只认得圣公主一个主子,奴婢没有什么长处,但是对圣公主的赤诚绝对真实,请圣公主明察。” 婷儿虽然刚被赐封,但在宫中呆的日子也不少了,载悦的话她自然不会相信,但既然是皇上的赏赐,她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求今后能调教好这个奴才就够了。 想到这里,婷儿方和颜悦色的说道,“本宫信你的忠诚,不过,你也要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只有本宫一个主子,好了,本宫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遵命。”载悦此刻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拘谨,从容的站起身,对着婷儿施了礼,便静静的走了出去。 “文妃娘娘,你为何像皇上建议让皇上亲自为婷儿那丫头挑选宫女,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破坏了咱们的计划。”袁贵人第二天大清早的就走进了季焕罗的文清宫,愤愤的说道。 “袁妹妹起的好早啊。”季焕罗的眼睛似乎还有些惺忪,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 袁贵人见状更是生气,“姐姐真是好兴致,这个时候竟然还睡得着啊。” 季焕罗看着袁术笑笑,“见妹妹的这个样子,一定是昨晚没有睡好啦?” “姐姐心胸宽旷,妹妹自叹不如啊。” “妹妹,那载悦不过是刚进宫的小丫鬟,皇上生性心思就重,咱们若是推选宫中资格比较老的宫女,皇上必定有所怀疑,那才是坏了咱们的大事。” “但是,这载悦已经到了兰唤宫,咱们就算是想要收买,也绝非易事啊。”袁术皱了皱眉,低头似乎盘算着什么。 “妹妹多虑了,本宫既然让载悦到婷儿的身边,那么,本宫当然有办法让载悦成为咱们的人。”   ☆、第九十三章 皇后之死 “话虽如此,婷儿也不会坐以待毙,她自然会时刻的小心咱们的动向,若是单独收买载悦,恐怕会功亏一篑。” “妹妹不必担心,这载悦已经听命与我了。”季焕罗又是一个哈欠,只得让秋儿沏了一杯茶,醒醒神。 “这载悦刚进宫,娘娘怎么会手段这般的迅速。”袁贵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正喝着茶的季焕罗。 “每一批的丫鬟选择,都是由经我手,只需要关照她宫外的家眷,她自然会一心归顺。” “姐姐果然高瞻远瞩,今日妹妹算是大开眼界,不服不行啊。” “就像你说的,婷儿不会坐以待毙,她不会轻易的相信这个丫鬟,因此,载悦在兰唤宫,不过是监视婷儿的工具,若让她做一些别的,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一杯浓茶喝下,季焕罗的精神好了很多,“妹妹还是不要想着载悦的事情了,今日阳光看起来不错,咱们去会会皇后如何。” 袁术阴狠的笑了笑,“的确,咱们应该去拜见一下皇后娘娘。” 冷宫的草似乎又高了几分,走过深良仪自杀的地方,季焕罗不知怎么的,心中竟然生出一阵的凉意,也许,是这位老太妃心有不甘吧,眼见自己的女儿要遭迫害,心中不免怨恨。 见到皇后的时候,皇后端坐在椅子上,身形比以往瘦了一些,而脸色憔悴了十分还多,可以说,整个脸已经没有了血色,整张脸发出幽幽的黄色。季焕罗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皇后稍稍的靠了靠椅子,嘴角闪出一抹满足的微笑,“本宫终于把你等来了。” 季焕罗顿时大吃一惊,当初那个言笑晏晏,端庄和蔼,雍容高贵的皇后,如今竟落得个面容枯槁,声音沙哑,蓬头垢面的模样,说她的声音沙哑,倒不如说她的声音像极了年久的失修的风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听到这般的音色,都会让人不知觉不觉间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肖……”季焕罗忽然停住,“皇后是为了等我?” 季焕罗不可置信的眼光落在皇后的身上,从头到脚,皇后身上的每一寸,都让季焕罗充满了怀疑。 “臣妾袁术,拜见皇后娘娘。”袁术骄傲的施了礼,笑着说道。 “本宫有话跟文妃说,袁贵人可否回避?”皇后似乎根本不在意袁术的高傲,依旧保持着自己当初为皇后时的尊严。 袁术挑挑眉,冷笑一声,说道,“我尊你一声皇后,那是看得起你,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凤仪宫中的主位吗,本宫不过是可怜你才对你行礼,你还是不要故作姿态了吧。” 季焕罗拉了拉袁术的衣角,“如今咱们身处皇宫,应当时时留意,妹妹若是不介意,可否在门口守住,也好让本宫安心。” 袁术天生就是一个高傲的人,面对一个杀害自己亲人的仇人,她自然是不会放过,更何况如今皇后差不多奄奄一息的样子,皇上又不在乎废后的存在,此时杀了她,最为解气,季焕罗说的话,她又怎么会听得进去。 “姐姐有话禀告皇后,臣妾也有话像皇后禀明,姐姐可否行个方便?”袁术别过脸,并不再看着季焕罗。 季焕罗看了一眼皇后,只得无奈的笑了笑,“那姐姐为你把风,只是,不要伤了和气。”季焕罗转身离开的时候,又用力拉了拉袁术的衣角,才放心的走出门去。 大约一个时辰的,袁术面带微笑的走了出来,“姐姐可还有话要说?” 季焕罗点点头,“却是有一些疑问,妹妹是否介意?” “姐姐事事为了妹妹着想,妹妹又岂能不懂世故,姐姐尽管进去,妹妹为你看门就是了。”袁术很是满足,说话的语气里也多有得意之色。 季焕罗并不点破,还是淡然的点点头,走了进去。 季焕罗早就料到袁术不会轻易的放过皇后,果然,皇后的脸上一时间竟然多了些许的红润,很像是被打过的样子。 面对季焕罗投来的惊讶的目光,皇后只是轻轻的一笑,“冤冤相报何时了,本宫今日也算是解了一桩心事。” 季焕罗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到,“皇后若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啊。” 听了这句话,皇后似乎有些激动,想站起身来,但好像因为刚刚被打过,身体没有了那么多的力气,只好喘着粗气愤愤的说道,“本宫本就不知今日,本来一切都在本宫的掌握之中,你,不过是上天跟本宫开的玩笑。” “娘娘何出此言?” “你不过有着季家显赫的背景,才让皇上对你宠爱,本来,皇上跟你在一起,只不过为了前朝之事。”皇后稍稍的斜了斜身子,似乎感觉舒服一些,才继续说道,“本来本宫下毒杀你,皇上也是知情人,没想到你死而复生,打了本宫一个措手不及。” 季焕罗无言,这一切她想告诉这个将死的皇后,但是这一切太过离奇,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更何况一个深受封建社会荼毒的皇后。 见季焕罗低着头沉默,皇后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继续用她那般拉动破风箱似的嗓音说道,“你不说,本宫就当中了你的计吧。” 皇后顿了顿,顺了顺气又说道,“自从你死而复生,性情大变,本宫便感觉到危机,果不其然,你真的获得了皇上的宠爱,皇上对本宫也渐渐的疏远,本宫才不敢贸然再出杀招。” “其实臣妾并没有想对付皇后娘娘,只是娘娘苦苦相逼,臣妾唯有明哲保身而已。”季焕罗仍然保持当初第一次见到皇后之时的那种崇敬,喃喃的说道。 “算了,这一切都过去了,本宫就算是运筹帷幄,如今皇上心中只有你一人,本宫再做什么,也不过是徒劳。” 季焕罗听这话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皇上那般的这么自己,自己如今对这个皇上只有恨意,就算皇上真的爱自己,那也只不过是皇上自作多情罢了。 皇后没有看到季焕罗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本宫自知爱情不再,只能想别的办法保住自己的地位,但是没有想到,你比本宫想象中的聪明,竟然洞悉了本宫的心思,暗下用计,把本宫逼向死路,本宫不怪你,本宫知道自己作孽太多,如今是报应来了。” “皇后娘娘,当年您为了皇上甘愿放弃整个苗寨,皇上为了你放弃了后宫颜色,你们相识相知,为何今日这般的绝望?” “正因为我为皇上放弃了苗寨,虽然当初寨子里面的人没有多说,但是本宫知道,寨子的人一直在埋怨着我,本来世外桃源的地方,反而被皇上利用,尽管苗寨中有海布这样的争名夺利的人,但是,大多数的人还是希望免除战乱,但是本宫却不顾及寨子的安危,一次有一次的给寨子带去了麻烦。” “娘娘是因为臣妾用计打垮了寨子?” 皇后转过身又一次打量了季焕罗,“就凭你,是不能打垮寨子的,真正打垮寨子的,是皇上。” 季焕罗顿时惊愕,她虽然明白皇上老谋深算,但是对于苗寨这一件事,季焕罗一直以为皇上心中愧疚,不会太过为难苗寨,没想到…… 季焕罗还没想到关键,皇后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季焕罗的思路,“本宫对你下蛊,是用尽了自己的精华,若是你死了,本宫也不会多活几日,皇上深知苗毒的厉害,知道本宫要跟你同归于尽,他不愿意来见我,才向我弟弟求救,你的蛊毒能解,还是本宫最后放弃了抗争,那个小小的蛊女年纪太小,还不是我的对手,若不是本宫最后放手,死的就是咱们三个人。” “所以皇后不是为了饶了臣妾,而是不忍心再伤害苗寨的人?” “怪不得皇上被你迷住,你确实是聪明过人,本宫已经对苗寨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万万不会伤害这个刚被培育好的蛊女,她也许就是苗寨将来的希望。” 季焕罗身子一颤,难道那个小蛊女还会让苗寨重新振作,再出杀招? 皇后看到季焕罗的表情大变,笑笑说道,“你不用担心,苗寨只有蛊女存在才能生存,如今苗寨元气大伤,只能依靠蛊女保护寨子,所以,近一百年内,是不会与你为敌的。” 季焕罗稍稍放心,才说道,“皇后要放了我,恐怕不只是因为小蛊女的安危吧?” “皇上虽然负我,但我心中只有皇上,苗族的女人,一生只会爱上一个男人,不管这个男人如何对待自己,自己都会不顾一切,他想让你活着,本宫不想拂逆他的意思。” 季焕罗仔细的看了看皇后,竟然发现她的脸上挂着几滴泪水,都说苗族的女子性格火辣,流出眼泪,定是付了真情。 “皇后等我来,恐怕不只是说皇上对我的感情吧。” “本宫知道,皇上一心为你,自然对你的很多行为假装不知,但是本宫也知道,皇上绝对不是你的对手,本宫别无所求,只希望你最后,可以饶他的性命。” “皇后何出此言,本宫虽然在后宫中地位可观,但是也轮不到我饶恕皇上的性命啊。”   ☆、第九十四章 中计 皇后冷哼一声,涩涩的笑着,“本宫自从进了冷宫,想了很多的事情,自然明白这么久以来你的意图,本来本宫可以劝皇上早些防范,但是皇上不会相信我,相信这个时候,再去规劝皇上已经晚了,文妃娘娘你早已运筹帷幄,只欠东风了吧?” “皇后娘娘言重了,本宫甚至听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 “如今,本宫只是一个伤心人而已,文妃何苦对我这个将死这人说谎,这次,就当本宫求你。” 皇后说完,使劲的向前一倾,整个身子便趴在了地上,她慢慢的跪正,“本宫这一生除了父母,连皇上都没有跪过,现在只求你,能够放过皇上,求你……”皇后正说着,头竟然用力的磕在了地上,顿时,皇后的额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血印。 季焕罗慌忙扶起了皇后,把她搀到了椅子上,然后叹了一口气,忧伤的说道,“好,本宫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好,这就好,只要他活着就好……”皇后说着,气息越来越弱,最后,竟然听不到她的声响。 季焕罗仔细一看,顿时大惊,用手放在皇后的鼻息处,顿时惊讶的抽回手,果然,没有了气息。 推开门,季焕罗看着中午的太阳,正灼热的刺眼,袁术见季焕罗脸色不好,慌忙扶住季焕罗的手臂,“那老妖婆说了什么?” 季焕罗勉强的笑了笑,推开袁术的手说道,“她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对我们的大业已经没有了威胁,为今之计,是要笼络朝中的大臣。” 袁术右手托住下巴,仔细的想了想,“从谁先下手好呢?” 季焕罗自信的笑了笑,“这个你放心,我哥哥已经在打点,一些季家的旧友已经归顺,现在只剩下皇族的亲贵了。” “姐姐果然是一个帅才,事事想得周到,皇亲国戚,是难收服了些,不过咱们也不用太着急,有婷儿这个棋子,事情会好办的多。” 季焕罗赞许的看了看袁术,“妹妹果然足智多谋。” 载悦急匆匆的跑进了兰唤宫,跪在正品茶的婷儿面前说道,“圣公主,奴婢已经查清楚,果然不出圣公主所料,文妃娘娘真的去了冷宫,而皇后娘娘也在她们走后,就殁了。” 婷儿顿时气愤的把茶杯扔在桌子上,“皇后殁了?” “是的,圣公主,皇上已经在为皇后筹备丧事了,皇上还说,皇后虽然有大过,但念及皇后往日的功劳,还是以皇后的礼仪下葬。” “如今人死了,什么礼仪还重要吗,皇兄啊皇兄,你怎么看不清谁才是对你真心的人呢?”婷儿意识到载悦还在,便接着问道,“其他宫中的妃嫔都在做什么?” “既然是皇后下葬,她们自然是要在灵堂。”载悦小心的抬头看了看婷儿的脸色,又慌着低下了头。 “既然是嫂子下葬,我自当去表示哀思,你去准备一些东西,本宫要去灵堂拜祭。”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待载悦走远,婷儿方露出一脸的愤怒,把几案上的茶杯一扫而尽,茶杯摔在地上,发出破裂的清脆声响,正如现在的国家,正在人不经意间四分五裂。 “姐姐真是棋高一着,你请旨为皇后大办,既对苗族那边施加了恩惠,也可借机接近前来拜祭的皇亲国戚,此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袁术跟在季焕罗的后面,笑容里绽放的尽是胜利的骄傲。 季焕罗稍停住脚步,等着袁术靠近才小声的说道,“本宫这次并不是为了笼络皇亲国戚,而是,让他们内斗,咱们可以渔翁得利。” 袁术惊讶的说道,“怎么。姐姐不想把他们收为己用?” “圣公主是何等的聪明,她为了回归血统,忍了这么多年,咱们这些小聪明她定然猜个几分,她以为咱们要笼络达官贵人,我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妹妹尽管放心。”季焕罗拉住袁术的手拍了拍,笑容淡然而美丽。 灵堂里面停放的棺材是上等的楠木,在棺材前面系着葬花,显得悲哀而庄重。 季焕罗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棺材拜祭之后,便随着其他人一起,站在了一旁。 “圣公主驾到。”随着小太监的禀告,婷儿身着素衣,一脸忧郁的走了进来。 虽说是刚坐上公主的位置,婷儿却有着大家风范,行礼之时很是规范,颇符合她公主的身份,季焕罗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禁吃惊,婷儿虽然进宫时日不少,但只限于丫鬟,没想到她对上流人物的礼节,竟然掌握的不差分毫。 季焕罗正想着,又听着小太监在门口禀告,“皇圣福公主驾到。” 除了皇后,“皇圣”二字便是宫中最大的封号,在场的各位虽然是妃子,但却是不敢怠慢,先向福公主施礼请安。 皇圣福公主自幼受尽宠爱,却没有什么盛气凌人的气势,反而更显得随和。她也行完拜祭礼之后,站在了季焕罗的一旁。 “嫂嫂今日主持葬礼,定是十分的辛苦。” “皇圣福公主言重了,本宫只是奉命行事,何来的辛苦二字。”季焕罗轻轻一笑,小声的应答。 皇圣福公主自从上次通过文妃婉拒了和亲之后,就一直没有定亲,因此一直在后宫行走,本来前几日皇上有意为她挑选夫君,但都因皇圣福公主不悦而不了了之,“这个圣公主先前是嫂嫂宫中的丫头吧,没想到她的身世竟是这般的离奇。” 季焕罗听得出皇圣福公主心中的怒意,既然圣公主受到皇上的重视,虽然她封号比较高贵,但是皇圣福公主再想跟从前一样为所欲为,是完全不可能的,因此,怪罪季焕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皇圣福公主圣明,本宫刚知道之时也十分的惊讶,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是先皇的后代,虽然有诸多的疑虑,但是证据在前,又事关皇族血统,因此,本宫不敢有意见。” 皇圣福公主瞥了一眼正看着季焕罗的婷儿,只见婷儿言重含着一丝的愤怒,似乎季焕罗是她的仇人一般,“看来嫂嫂是得罪这位圣公主了,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了。” 季焕罗惊讶的看着皇圣福公主,“皇圣福公主何出此言啊。” “看圣公主的眼神就知道了,嫂嫂自求多福吧。” 季焕罗小心的瞥了一眼婷儿,果然,她很是愤怒皇圣福公主对自己这般的亲热,婷儿刚刚上位,自然想要笼络各种势力,虽说皇圣福公主不怎么插手后宫的事情,但是后宫中只有皇圣福公主有着发言权,她自然想要好好的巴结,但昨天送去的礼物都被皇圣福公主退了回来,可见,皇圣福公主定然是文妃的同党,因此,婷儿的怨恨,变得理所应当。 皇圣福公主再一次看了看婷儿,友善的笑了笑,对着季焕罗大声的说道,“本宫还未出阁,不可在此地多呆,以后的诸事,还望文妃娘娘尽心,妹妹我,先告退了。” 季焕罗慌忙行礼说道,“恭送皇圣福公主。” “恭送皇圣福公主。”给位在场的人均施礼相送,皇圣福公主对着各位点点头,便走了出去。 皇圣福公主因未出阁不能在灵堂陪灵,本也是祖宗的规矩,未出阁的女子只需要祭拜,至于陪灵的事情,一般都是后宫的妃子主持管理。 婷儿见皇圣福公主走远,觉得自己没有了留下去的理由,但是又不想看着季焕罗一个人独大,心中不免焦急,正巧,皇上突然来了。 “参见皇上。”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当朝的妃子,都跪在了地上。 在丧葬场合,各种礼数都要尽到最好。 “各位请起。”皇上虽然皱着眉,但是语气还是很和蔼谦和的样子。 “谢皇上。”各位夫人,贵胄,妃子,纷纷的站直了身子,等着皇上的再说些什么。 “各位辛苦了,梓潼病逝,朕倍感心痛,今日劳累各位陪灵,朕心中过意不去啊。” “皇上言重了。”众位在场的人异口同声,言辞恳切,皇上似乎甚是满意。 “皇上连日来操劳国事,这里有臣妾等就够了,皇上还是回宫歇息,以免损伤龙体啊。”季焕罗走上前搀住皇上,眼里满是心疼。 皇上握住季焕罗搭在自己心口的手,爱怜的说道,“朕既然来了,便要对皇后祭拜一下,也表示朕的哀思。” “是。”季焕罗退到一边,吩咐丫鬟们准备焚香。 皇上的祭拜虽说只是形式,但季焕罗能够感受得到,这些哀思不是做作,皇上的心中,是真正的难过。尽管皇后身上的伤痕,皇上并没有声张,但是那日,袁术跟自己走进冷宫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皇上只随意隐忍不言,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不过,至于皇上在打什么算盘,季焕罗还没有想到。 皇上祭拜完毕,转身对着婷儿说道,“皇妹为何还在灵堂之中,如今你还未出阁,这样的事情总要回避才好啊。” 婷儿听皇上说完,眼睛顿时红了,甚至,有几滴眼泪就要挤出了眼眶。   ☆、第九十五章 嫂子 “皇兄有所不知,当初皇妹我还是丫鬟之时,皇后对皇妹多家照顾,今日她仙逝,皇妹定当尽一些心意,请皇兄恩准,容许皇妹在这里为皇后娘娘守灵。” 婷儿哭得梨花带雨,换做是谁都会心软,皇上转头看了看皇后的棺柩,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好吧,你就留下吧。” 季焕罗立刻反对说道,“启禀皇上,圣公主仍然待字闺中,若是让她留下,恐怕别人会说闲话啊。” “是啊,皇上,圣公主留下确实是不妥当啊。”惠妃也跟着附和道。 袁贵人也向前走了几步,正好走到了圣公主的旁边,“圣公主如今刚恢复身份,若是做这种有违祖训的事情,恐怕会惹人非议。” 皇上点点头,似乎若有所思,这样留下圣公主,确实是不大妥当。更何况,在场不仅仅是后宫的妃嫔,还有各个皇亲贵胄,若是固执的留下圣公主,只会惹人议论,皇家的人被议论,可不是好事情啊。 “皇兄啊,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在送走皇后娘娘的灵柩之后,便会回宫,不会再在这里守着了,这样既可以尽到我的心意,也不会违背祖训,皇兄意下如何?” 既然季焕罗这样着急的赶自己走,婷儿的心中自然不会愿意,这般费劲的留下来,就是想看看季焕罗究竟要出什么招数,也好早些预防,保住自己的地位。 “好,这样也好,那你就留下,为皇后尽一些心意吧。”皇上说完,饶有深意的看了看季焕罗,便想门口走去。 在场的众位,又施礼异口同声的说道,“恭送皇上。” 婷儿的眼中尽是胜利之后的傲慢,她的眼睛扫视着季焕罗的全身。季焕罗自然能感受得到,婷儿那灼热而带有恨意的眼神,季焕罗诡谲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接下来的礼仪便简单的多了,所有的皇亲在遂皇后一一做过祭拜之后,灵柩便可以启程,葬在皇陵,待最后一名皇亲最晚祭祀,季焕罗就要宣布起灵。 圣公主却突然说道,“今日本该由嫂嫂主持,婷儿不该有异议,但是皇后生前对婷儿有恩,还望嫂嫂可以准许皇妹今日,可以再看一眼皇后娘娘的遗容,了却皇妹的心愿。” 季焕罗默默的扫视了周围人的表情,缓缓的说道,“圣公主有所不知,皇后娘娘本是千金之躯,既然已经入殓,就不宜开棺,若是咱们生人的气息冲撞了皇后娘娘,恐怕会有祸患,还望圣公主三思啊。” “文妃娘娘这是要拒绝我吗?”婷儿向后退了一步,夹在人群之中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本宫怀疑你毒害皇后,今日定要为皇后娘娘讨还一个说法。” “圣公主不可任性啊。”旁边的意味贵妇人悄悄的说道,“皇后娘娘毕竟是一国之母,若是贸然开棺,会使忍心不安,再说,若是没有证据,开棺之后,圣公主是要承担罪责的啊。” 婷儿瞥了一眼旁边的贵妇,冷哼一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宫的事情,用得着你管吗?” 贵妇虽有不悦,但还是和颜悦色的说道,“按照辈分,臣妇本是圣公主的婶婶。” “是吗?是我的婶婶,那也就是皇上的婶婶,今日皇后被人陷害,你不为你的侄媳伸冤,反而来教训我,你到底是谁的婶婶,恐怕还未可知吧。” “你……”贵妇人一时语塞,平时她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般的窝囊气,但婷儿是圣公主,若是争吵,对自己也无益,因此,贵妇只好低下头,不再劝说。 “圣公主容禀,皇后娘娘是不是被毒害,皇上自有公断,圣公主还是不要操心此事了吧。”袁贵人轻蔑的看着婷儿,在她的眼中,婷儿就算今日身份不同,但是与当初在文清宫的丫鬟没有什么两样。 “怎么,袁贵人是害怕开棺之后,见到对你不利的证据吗?”圣公主的话咄咄逼人,袁术的脸色顿时变得绿了。 尽管袁术不服气,但婷儿今日是圣公主,身份远远的高于她,对于这番的侮辱,袁术只能忍下,但是开棺,是万万不可的,党日毒打皇后,不过是想要报仇,却没有想到,皇后这般的不堪一击,竟然当日死去,因此,皇后身上的於痕还在,若真的让婷儿抓住证据,那将成为一个被动的局面,如此下去,必定会遭到皇上的怀疑。 季焕罗深知这其中的利害,看婷儿还要跟袁贵人争辩下去,便提前打断了婷儿的思路,“圣公主的担忧确实是让本宫为难,不如这样吧,在场这么多人,若是大家同意为皇后娘娘开棺,那么,本宫不再为难,日后皇上怪罪,本宫也好有一番说辞,若是大家都不同意,还请圣公主回宫,不要耽误了皇后娘娘下葬的吉时。” 婷儿轻笑一声,果断的说道,“好,本宫听你的便是。” 婷儿深知,在场的都是自己家的亲戚,只要自己振臂一呼,她们自然俯首,婷儿向前了一些,面对着这些皇亲,说道,“各位,婷儿在此拜托大家了。” 刚才的贵妇撇撇嘴,幽幽的说道,“皇后娘娘乃是千金之躯,若是贸然开棺,定然会冲撞到皇后娘娘的亡灵,我想还是不要打扰皇后娘娘安息的好吧。” 其他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担当季焕罗口中的那份责任,自然相互推脱,尽管圣公主是亲戚,但是自己的性命是更加的重要。 “圣公主,既然大家不愿意打扰皇后的安息,还请圣公主回宫吧。”季焕罗淡淡的拉住婷儿的手臂,小声的说道,“你还是嫩了一些,早点回去吧,免得再丢人。” 婷儿顿时愤怒的看着季焕罗,“混账,就算大家不愿意,今日这棺材,我是开定了,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你要开棺可以,但是皇后娘娘身上无毒无伤,你又该如何。”大家循着说话的声音看去,竟然是皇圣福公主去而复返。 “见过姐姐。”婷儿就算身份高贵,终归不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因此,身份的加封,自然会第一个阶级,但是在庶出的公主中,婷儿的身份,无疑是最高等的。 皇圣福公主抬抬手,不屑的说道,“免了。” 一个丫鬟慌忙搬来了椅子,皇圣福公主便小心的坐下,接着对圣公主说道,“你还没有回答,若是皇后身上无毒无伤,你又该如何,你可知,打扰皇后安息,可是大罪。” 婷儿稍稍一愣,没想到亲姐妹之间,福公主竟然这样苦苦相逼,也罢,婷儿咬咬牙说道:“若皇后娘娘完好,本宫愿意接受任何的处罚。” “口说无凭。”皇圣福公主命人取来了笔墨,端给了婷儿。 “等一下。”婷儿忽然放下手中的笔,“姐姐可知,皇后身上,是谁留下的伤?” “难道,圣公主知道?”福公主挑挑眉,很不经意的说道。 “妹妹我有证据证明,皇后娘娘仙逝当日,袁贵人跟文妃到过冷宫,在文妃跟皇后独处一个时辰之后,皇后娘娘便殁了。而在这之前,皇后娘娘一切安好。” “既然如此,你若是敢立下军令状,本宫验明皇后娘娘的身子,自然会还皇后公道,严惩袁贵人跟文妃。”皇圣福公主瞥了一眼在场的人,最后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季焕罗,见季焕罗的脸色有些苍白,顿时心中有了数。 “怎么办?”袁术紧张的靠近了季焕罗,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季焕罗用手绢擦拭着袁贵人的冷汗,小声的说道,“只要皇圣福公主顾及皇家,这一切就不会有事,放心吧。” 袁贵人见婷儿真正的在白纸上写着东西,手不禁抓紧了季焕罗的衣襟,手心里的汗水竟然浸湿了季焕罗的衣角。 正在袁贵人担惊受怕之时,婷儿说了一句,“好了。” 皇圣福公主拿过婷儿所写的东西,甚是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圣公主这样自信,本宫就如你所愿,来人,开棺。” 几个太监打开了棺材,几个呗宣召而来的仵作也已经准备好,便走向了皇后的棺材。少顷,几个仵作检验完毕,才缓缓的对着皇圣福公主禀告。 “启禀皇圣公主,皇后娘娘死于窒息,身上没有伤痕,可见是自然死亡。” “什么?不可能……”婷儿疯了似的冲上前,亲自对皇后的遗体做了检查,但是,皇后的身体,真的是无一点的伤痕。 检查完之后,婷儿顿时跌坐在地上。 季焕罗的脸上却没有轻松,袁贵人向季焕罗凑了凑,“姐姐可知什么原因?” 季焕罗似乎很悲伤,眼角已经渗出了些许的泪水,“看来皇后娘娘是要逼我答应她啊。” “什么意思?”袁贵人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季焕罗的意思。 苗族的女子都有一种药,可以使自己死后身体平滑,恢复年轻的容颜,皇后早就料到了有人会拿着自己的尸体做文章,为了保住季焕罗,她才服下那药丸,也算是救了季焕罗的一条命。 “圣公主,你说有袁贵人跟文妃毒害皇后的证据,证据在哪里,你又作何解释?”皇圣福公主的声音虽然不大,却真正的刺痛了婷儿的心。   ☆、第九十六章 欲赶走公主 “事到如今,一人做事一人当,妹妹愿意一人承受这些罪责。”婷儿面色呆滞,似乎感觉到自己是在劫难逃,故而,有此一说。 所谓的证据,婷儿一早收集的,据是她安插眼线的汇报,本想着一举扳倒文妃,却落得自己深陷囹圄,真是得不偿失,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贵妇在旁边惊讶的看着季焕罗,心中暗暗的打起了算盘,当初季焕銮拜访,自己一家拒绝了季家的意思,如今看来,还要仔细的考虑考虑。 皇后下葬后,暂时关押了圣公主,皇上虽然心中不悦,但是碍于皇圣公主的面子,只好下旨在兰唤宫禁足了圣公主,至于受罚一事,皇上并没有仔细说明,季焕罗料定,皇上不会太为难自己的亲妹妹,婷儿早晚还会重见天日,为今之计,是要加快步伐,加快各方面的联系,以便完成大业。 季焕罗正想着,皇圣福公主突然悄悄的造访。 “皇圣福公主为何肚子前来?”季焕罗惊愕之余,似乎感觉到今日的福公主不大一样。 “嫂嫂无需惊讶,今日妹妹前来,是为了皇后一事。” 皇圣福公主的话音刚落,季焕罗当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既然皇圣福公主亲自前来,必定是有所求,否则,当日也不会帮助自己,只是,她想要什么呢? “皇圣公主这时候前来,是为了圣公主当日大闹的事情吧。” “不错,圣公主手中有证据,条条都能置你于死地证据,而今,我已经全数掌握。” 季焕罗顿时明白了,原来皇圣公主的目的,是威胁自己办事,只是,什么事情,可以让皇圣公主大费周章呢? 季焕罗慌忙跪在地上,“那日,本宫却是去了冷宫,很多奴才都看见了,如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还请皇圣公主高抬贵手啊。” “嫂嫂快快请起,莫不说嫂嫂救过我,就算没有这救命之恩,妹妹也应当维护着嫂嫂,保着嫂嫂的周全。” “谢皇圣公主。” 季焕罗缓缓的站起身,坐在了一旁。 “听说,嫂嫂家中还有一位兄长,名字季焕銮?” “是。” “那你的嫂子定是贤惠之人吧?” “启禀皇圣公主,哥哥家事,我甚少过问。” “本宫前几日见过季大人,他一表人才,颇有当年季老先生的风范啊。” “皇圣公主过奖了。” “这怎么能算过奖呢,季大人能力非凡,将来必是大才,当然,也是……也是很多女子心中……心中的归宿。” 季焕罗仔细看了看福公主,见她的脸已经红透了,心中有了大概,原来,皇圣福公主对季焕銮一见钟情,但是卓忆怎么办? 若是公主嫁入季家,是万万不能为妾,可是,卓忆是个好人…… 季焕罗无奈的笑了笑,“家兄愚钝,没想到得到皇圣公主的青睐,真是我季家几世修来的福分。” “嫂嫂说笑了,妹妹我只是就事论事,季大人他确实是人间少见的好男人啊。” 季焕罗没有办法,看来公主这边已经铁了心肠,唯一的突破口,只能是卓忆了。 可是哥哥跟卓忆那么相爱,又怎么可能…… 寒暄许多之后,季焕罗送走了公主,心中压着的石头,却怎么也推不掉,为了自己死心,哥哥能够同意放弃卓忆吗?看来,近几日,必须要召见卓忆的本人,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说是召见,也只不过是向皇上请一个旨意,那边有着黄公公帮助,自然是利落的多。不消两日,卓忆便是奉旨进宫。 昨天,季焕罗已经修书给了季焕銮,相信现在,哥哥已经告诉了卓忆进宫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如此,季焕罗更加敬佩这个嫂子。且不说她明知艰险仍然进宫,单凭她知道原因进宫拜见,足以证明卓忆对季焕銮的爱,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正因为这样,季焕罗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卓忆浅浅的一笑,“文妃娘娘不必多说什么,卓忆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季焕罗心虚的看着卓忆,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正常的呼吸了,但是,她求,是要求什么呢? “嫂嫂言重了,嫂嫂有事,焕罗自当鼎力帮忙,一家人何必说‘求’这个字。” 卓忆听得出季焕罗语中的颤抖,不过还是淡淡的笑着说道,“卓忆没有什么大愿望,只希望家族安好,还有,夫君能够事事如意,娘娘若是答应,卓忆愿意九死以报。” 季焕罗刚端起的茶杯明显因为手的颤抖,而使得杯盖与杯口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正像是季焕罗如今慌乱不堪的心跳。 “嫂嫂,这本就是焕罗的责任,嫂嫂尽管放心,一切我都会照顾好。” “那若是如此,卓忆感念文妃娘娘大恩大德。”卓忆说完,跪在地上,行了全礼。 “嫂嫂何故这般多礼。”季焕罗慌忙起身扶住了卓忆。 卓忆宽心的笑了笑,“娘娘,时候不早,臣妇先行告退,但请娘娘珍重。” 卓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推开了季焕罗的手,缓缓的走了出去。 季焕罗想要再送,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这个时候,卓忆的心中定是无比的怨恨,又怎么会接受自己的劝慰。 季焕罗看着卓忆的背影,心中不禁的感慨万千,虽然,卓忆只是一个小小的丞相夫人,但她有她自己的尊严,虽然,皇圣福公主是千金之躯,但是,她有她的骄傲,一种不容人践踏的骄傲。 如今正是大业的关键时期,皇上那边,季焕罗不敢保证皇上是否起疑,但是很多事情必须得赶快行动才行啊。 待听到了卓忆安全出宫的消息后,季焕罗方装扮一番,由秋儿引路,去见皇圣福公主。 而娇秀宫的袁贵人也没有闲着,南国那边的军事已经开始筹备,如今南国的国主已经开始对周边的小国家开始了兼并,虽然很多小国来求救,但都被季焕罗用计谋拒绝,因此,南国的国事已经今非昔比,现在的南国,国力已经相当的强大,军队也是越来越精良。 次日,宫外便传来了季焕銮丧妻的消息,季焕罗闻听,心中不甚悲痛,但碍于皇圣福公主的面子,季焕罗无法回家祭拜,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悄悄的为卓忆留下几滴惋惜的眼泪。 季焕銮对此事并没有多加的评判,似乎,对于卓忆的死,他并不感到难过与忧伤,但是对于皇圣福公主的下嫁,这位季焕銮——丞相大人,却也没有过多的欣喜,一切的事情,仿佛与他这个当事人无关。所以,在季焕罗再一次见到季焕銮的时候,被他淡然的样子惊住了。 “哥哥突逢大变,还能这般的镇静,倒让妹妹有些自愧不如。” 季焕銮轻轻的一笑,命秋儿端来了一杯清茶,才慢慢的说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又何苦去强求什么,既然卓忆识大体,慷慨赴死,我为何还要执着,苦苦的留着她,让我们都不安心。” 季焕罗纵然是铁石心肠,对于卓忆的死,仍然不能释怀,今日停季焕銮一番的说辞,倒是心中宽慰了不少,原本担心季焕銮会性情大变,影响计划,现在看来,这些的担心,无疑是多余的,于是轻松的笑笑,“哥哥的心胸真是无人能及,也只有成大事者,才能这般的睿智,妹妹定当竭尽全力,为哥哥做一个坚硬的垫脚石,后宫这边,哥哥请放心,妹妹定会小心仔细,不会出什么乱子。” 季焕罗喝过几口茶水之后,小心的把茶杯放好,才接着说道,“话虽如此,但婷儿如今贵为圣公主,地位自然高你一些,她自小在季府长大,对季家的势力,不说是了如指掌,也会知道*分,文妃娘娘还要多多慎重,小心这个人。” 季焕罗点点头说道,“多谢哥哥指点,妹妹自会小心对待,婷儿自幼跟随我左右,她的性格,我多少有些了解,我会想办法稳住她的。” 季焕銮站起身来,“说是这么说,但是你逼死了沈良仪,就算婷儿不说,她也能猜得到,你也要早作准备才是,毕竟,这婷儿的心思,也是深沉的很。” “哥哥说的极是,如今婷儿没有证据,也只能找我的错处,以后的日子,我会多加的小心,好在她先犯错,皇上已经对她禁足,我也可以趁机多做些事情。” 季焕銮赞许的点点头,“如今皇后的丧事未过,皇上那边你也要多费些心思,若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切不可乱做主张,坏了大业。” “是,妹妹记住了,不过,哥哥,如今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皇圣福公主下嫁,毕竟是朝中的大事,哥哥还是早作准备才好。” 见季焕罗如此谨慎,季焕銮开心的一笑,“如今,我也算是皇亲国戚,皇圣福公主下嫁,正所谓求之不得,以后对待皇亲国戚方面,咱们又多了一份筹码。” “不错,皇圣福公主平日里为人谦和,在皇亲国戚之中也有很好的口碑,就算皇圣福公主是皇上安排的眼线,咱们也可见机行事,从中取利。”   ☆、第九十七章 妹妹的心意 季焕銮若有所思的笑着,听季焕罗这么说,他便不再言语,似乎在想着迎亲的诸多事宜,看季焕銮如此深思,季焕罗不敢打扰,便吩咐秋儿做了点心,也好让季焕銮吃点东西。 三个月后,皇圣福公主在宫中正翻看着《诗经》,季焕罗却不请自来。 “参见皇圣福公主。”季焕罗的宫礼,从来都是百里挑一的,这样的礼节,倒让皇圣福公主大吃一惊。 “嫂嫂何故行此大礼,妹妹我担待不起啊,快快平身。”皇圣福公主搀扶起了季焕罗,方才开心的笑了笑。 季焕罗无暇顾及皇圣福公主眼中那抹深意,开门见山的说道,“今日本宫前来,是有一件事有求于皇圣福公主。” 皇圣福公主早就闻听了卓忆丧命之事,自然预料到了季焕罗想说什么,便笑着拉着季焕罗的手说道,“嫂嫂言重,有事直说就好。” “还请皇圣福公主先免除本宫万死治罪,本宫才敢如实说出。” 皇圣福公主看季焕罗头低的越发低了一些,便故作严肃的说道,“什么事情这般的言重,本宫不怪罪便是,嫂嫂只管直说就好。” 季焕罗方才抬起头,眼中含泪的说道,“本来这事小事,但关系到皇圣福公主的终身幸福,本宫也不敢妄言,若是有得罪公主的地方,还请公主海涵。”季焕罗说完,又施礼再拜。 皇圣福公主拉着季焕罗坐下,“嫂嫂但说无妨。” “家兄刚刚丧妻,本不该提及此事,而且这对皇圣福公主多有不敬,但是家兄甚是爱慕皇圣福公主,才委托本宫前来告知,一切听从皇圣福公主的意思。” 季焕罗说完,又一次跪在了地上,“请皇圣福公主降罪。” “嫂嫂先起来。”皇圣福公主并没有气愤的样子,而是迅速的搀扶起了季焕罗。 “嫂嫂所言可是属实?” “千真万确。” “既然季大人有这个心思,本宫也不好拒绝,一切……单凭……单凭嫂嫂做主便可。”皇圣福公主说完,脸蛋羞涩,再也说不下去。 “皇圣福公主真的不介意?”季焕罗小心的看了看皇圣福公主的脸色,这个公主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之中,哪里还顾得皇家的颜面。 “嫂嫂,这规矩虽在,但不外乎人情,如今南国虎视眈眈,若是我的婚事完结,也可了却皇兄的一桩心事,如此大敌当前,咱们稳定民心最为重要啊。” 不错,皇圣福公主下嫁,的确是普天同庆的事情,百姓也可以因为此事跟当兵的将士团圆三日,所以,皇圣福公主的这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季焕罗轻松的饿一笑,“多谢皇圣福公主大人大量,本宫这就去面见皇上,把这件事情详细的禀告,本宫告退。” 季焕罗说完,施礼辞退,皇圣福公主似乎很在意这件事情,特地把季焕罗送出了宫外,看着季焕罗走向了皇上寝宫的方向,方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宫中。 看皇圣福公主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在作假,难不成,这个每天都高高在上的公主,竟然能对哥哥一见钟情? 季焕罗不敢相信,甚至她不能相信,皇圣福公主从小在宫中长大,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心思有多深沉,是没有人能猜得到的,因此,这件婚事上,还是处处小心的好。 “参见皇上。”季焕罗跪在地上,轻轻的拜道。 “爱妃快快起来。”皇上开心的扶起了季焕罗,爱怜的看着这个可人。 皇上拉住季焕罗的手,小心的扶着季焕罗做好,才慢慢的说道,“朕不是说过,没有别人的时候,就不要受这些宫规的约束了吗?你看看你,还是记不住。” 季焕罗不好意思的一笑,“皇上言重了,自古以来,礼不能废,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臣妾见到您,自然要跪拜,才能显出天子的尊严。” 皇上无奈的摇摇头,嬉笑的说道,“你啊,总是有你的道理,朕是说不过你啊,不过,朕心疼你的膝盖啊。” 皇上说完,手握住季焕罗的膝部,轻轻的揉捏起来,皇上为太子之时,曾经为了讨好先皇学过按摩之术,没想到今日,今日竟然用在讨好一个小小的妃子身上。 季焕罗享受着膝盖传来的舒服之感,并没有让皇上停下的意思,皇上也很卖力,似乎把季焕罗当做了神仙一样的侍奉。 不过,旁边的黄公公看不下去了,就算季焕罗对皇上有怨气,也不能这么乱了规矩,于是小声的说道,“文妃娘娘今日来,定是与皇上有要紧的事情商量,老奴就先告退了。” 黄公公转身离开,却也惊醒了正在享受的季焕罗,她自然明白黄公公的意思,于是按住皇上的手说道,“皇上万万使不得,臣妾不过是一个妃子,哪敢让皇上给臣妾按摩膝盖,求皇上停下。” 皇上无所谓的笑笑,见黄公公支走了所有侍奉的宫娥,心中更是肆无忌惮,“爱妃怕什么,这里只剩下咱们两个了,朕为自己的妻子按摩,有什么不可的。” “皇上,”季焕罗强行挣开了皇上的手,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恩宠,臣妾感激不尽,但是臣妾不敢劳累皇上,还请皇上成全。” 皇上无奈的叹口气,敲了敲季焕罗的额头,扶起了季焕罗说道,“朕就是拗不过你,好吧,朕不再为你按摩就是了。” “谢皇上。”听皇上这么说,季焕罗才又放心的坐下。 “爱妃这个时候来见朕,是不是有话跟朕说啊。” “是,”季焕罗点点头,“皇上,其实,臣妾是有一件事想要求皇上成全。” 皇上惊讶的看着季焕罗,“爱妃这是何故,还要跪下来求朕。” 皇上再一次扶起了季焕罗,爱怜的捏了捏季焕罗的脸蛋,“来,坐下说,朕一定会答应你的。” 季焕罗稳了稳心神,才慢慢的说道,“臣妾本知道,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但是事情发生了,臣妾当真是没有办法了。” 皇上安抚的拍了拍季焕罗的肩膀,亲自端过茶来,说道,“傻瓜,什么事情把你难为成这个样子。” “回皇上,臣妾的哥哥,也就是和皇上的臣子季焕銮,一直爱慕皇圣福公主,本来,家中有妻子,不敢向皇圣福公主表明心迹,可如今,我嫂嫂突然离世,哥哥伤心之余,还是希望能够有机会与皇圣福公主结为连理。” 皇上一听,顿时止住了笑容。 季焕罗慌忙接着说道,“皇上,臣妾知道这样做对皇圣福公主不公平,但是我哥哥情之所至,臣妾也只能斗胆请求皇上赐婚,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啊。” 皇上一脸凝重的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不停的宫中踱着步子。 “皇上,臣妾曾经将此事告知皇圣福公主,皇圣福公主对我哥哥也没有厌恶之情,所以臣妾认为,这门亲事可成啊。” 见皇上还是沉默,季焕罗只好继续说道,“皇圣福公主是千金之躯,让她下嫁季府,却是降低了皇家的身份,但是请皇上看在我哥哥一片真情的份上,准了臣妾。” 季焕罗也站起身,走近了皇上继续说道,“如今是皇后国丧期间,臣妾自知不该提出这种要求,让皇上烦心,”季焕罗又一次跪下,“臣妾别无所求,求皇上只管降罪臣妾,莫要为此事再添烦忧了。” 皇上慌忙转身扶起季焕罗,“爱妃,你这又是何苦呢,朕也没说不答应啊。” “什么?”季焕罗惊喜的站好,“皇上的意思,是答应臣妾的请求了?” “季家是咱们国中最好的门第,福儿嫁过去,也不算是丢了身份,可如今,是皇后的国丧。”皇上顿时皱了皱眉,突然坚定的说道,“也罢,朕颁布一道圣旨,赐婚与季焕銮与福儿。” “臣妾谢皇上隆恩。”季焕罗笑着再拜,深深的施了一个宫礼。 出了皇上的宫殿,季焕罗松了一口气,本以为是要一场恶战的事情,竟然这般轻易的便解决了,没想到皇上这般的爽快。 季焕罗惊讶之余,很快便想明白了皇上的用意,季静伦死后,季家虽然有所衰落,但是季焕銮上任之后,便广交大臣,皇上自然明白季家的势力,让皇圣福公主下嫁,无疑是对季家多了一份约束,也在季家安插了一个眼线,这样一石二鸟,皇上自然愿意做一个顺水人情。 想到这里,季焕罗顿时觉得身后升起一股凉意,皇上若真是这般的用心良苦,那么,这就意味着皇上已经开始密切的注意季家,季焕罗顿时忧心忡忡的写了一封家书,还是用老办法,家书平平无奇,但是却暗含着玄机,其实说是玄机,也很简单,只要读者把第一句的第一个字,第二句的第二个字,第三句的第三个字,以此类推,连接起来,便可看明白季焕罗的真正意图。 信中交代,皇圣福公主下嫁之后,季家可能面临的危机,以及皇圣福公主的诸多心计,还有皇上可能存在的疑虑。无不在告诫季焕銮的行事要更加的隐蔽一些,以免皇上察觉季家的真正用意。   ☆、第九十八章 未雨绸缪 季焕罗叹口气,这件事就这么简单的做完了,只等着皇上的圣旨一下,季焕銮便可以进宫迎亲。但愿,皇圣福公主可以知时务,安于室内。 只是,明白了皇上的真正用意之后,季焕罗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既然皇圣福公主愿意下嫁做内应,那之前一些消息的走漏,难道是……是她? 皇圣福公主完婚之后,季焕銮对她尊敬有加,夫妻两个虽然没有感情基础,季焕銮心中还存在埋怨,但是为了大业,季焕銮似乎把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如此,皇圣福公主也是相当的满足。毕竟,卓忆的死,是因为公主钟情于季焕銮所致。季焕銮能够如此,已经是别人所不能及的了。所以,皇圣福公主似乎对自己的要求不高,只要季焕銮能够对自己尊重,并且爱护就可以了,至于季焕銮的真爱,皇圣福公主根本没有打算要得到,因为在她的心中,只要嫁给自己心目中的好夫君就好了,又何必,再多生事端,惹人烦。 当然,季焕銮更加的轻松,既然皇圣福公主不为难自己,季焕銮也乐得清静,卓忆的死虽然对他的打击不小,但是季焕銮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心的表情,尽管卓忆跟自己同甘共苦,却最终不过是一个别人的棋子,在季焕銮看来,这一切,不如随风而去的好。 “娘娘,您的书信。”秋儿拿着的信封,季焕銮从远处就发现了,这个信封形状比较新奇,不像是季家的书信。 季焕罗小心的打开书信,这个字迹,似曾相识,却又想不到,何时见过,疑惑之余,季焕罗便阅读了整封信,原来,是肖眷将。 信中都时候关心之意,皇后的丧礼,肖眷将前来吊唁是理所应当的,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在临走之前,还留下了这么的一封信。 这种关心,似乎有些过分。季焕罗是皇上的妃子,作为内臣,肖眷将有关心之意,也算是合乎礼节,但是这般用书信寄托,似乎,有些不合身份的地方。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肖眷将在信的结尾,附上的一首小诗,季焕罗读到这首诗,顿时脸红了大半。 就算季焕罗是一个傻子,也能明白肖眷将的心中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这个心思,可谓是胆大包天,季焕罗的身份是皇上的妃子,而肖眷将是皇上的内弟,若是这封信被别人拿到,说季焕罗红杏出墙,一定也不过分。 季焕罗深知这其中的厉害,慌忙命秋儿取来了火盆,把这封信烧成灰烬。 信虽然已经变成灰烬,但是信上的话,却在季焕罗脑海中挥之不去,不知道为什么,季焕罗总感觉,肖眷将这个人,不仅仅是只有皇帝内弟这一个身份,而另外一种身份,季焕罗想不到,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着手,如今既然肖眷将表明心迹,而季焕銮的大业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季焕罗嘴角一扬,便吩咐秋儿准备笔墨。 很快,一封书信洋洋而成,季焕罗四下看了看,才小心的交到了秋儿的手上,“秋儿,你记住,这封信是送往苗寨的,你小心出宫,把这封信交给我哥哥,让他想办法,把这封信交给肖将军。” 秋儿郑重的点点头,“文妃娘娘放心,奴婢定当竭力而为。” “若是这件事有什么闪失,秋儿,你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是,奴婢明白。” 秋儿当然明白,这封信里面就算没有情爱之词,万一被人发现文妃娘娘竟然与外族男子同心,轻者问斩,重者,必定株连九族,所以,秋儿小心的把书信藏好,放在了自己的衣服最里层,趁着这会皇宫门口侍卫换班,小心的走了出去。 季府的大门很好找,秋儿拿了信物,季焕銮亲自迎进了秋儿。 秋儿拿出书信,“季大人,这是娘娘的亲笔书信,是给苗寨的肖眷将,肖将军,娘娘命我转告丞相,这封信可伺机交给肖将军,但是做事要万分小心,必要时,这封信可以毁掉。” 季焕銮接过书信,看了看封面,确实是季焕罗的亲笔书信,季焕銮不知道季焕罗的用心,但是他知道,季焕罗是不会影响大业,于是,季焕銮也很小心的把书信藏好。 “今日天色已晚,秋儿姑娘还是在府中暂住一晚吧,以免引人怀疑。”季焕銮收好了书信,慌忙的说道。 秋儿淡淡的一笑,“丞相既然收到书信,秋儿的任务也算是完成,必须连夜赶回皇宫,否则,文妃娘娘担心事小,若是被皇上察觉,便会功亏一篑,所以,奴婢就要告退。” 季焕銮无奈的点点头,不过很快又说道,“天色渐晚,姑娘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不如由我亲自保护,看姑娘回宫,我才能放心啊。” 秋儿施礼说道,“如此,便要有劳季丞相了。” 秋儿没有拒绝,倒让季焕銮有些惊讶,这丫头平日鬼灵精怪,心思颇为深沉,今日这般的爽快,定是有别的事情相告,季焕銮来不及细想,慌忙让人准备了马车,让秋儿坐好。 奇怪的是,秋儿一路上并没有多说话,只是坐在马车里面,默默的看着周围。 季焕銮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忍住了好奇之心,没有询问,或许,季焕罗培养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让人觉得神秘吧。 很快,宫门口便在眼前,季焕銮跳下马车,小心的把秋儿扶下马车,看着秋儿走进了皇宫,才安心的赶着马车回府。 刚回到府中,便见一个丫鬟着急的端着水,匆忙的走了过去。 “站住。”季焕銮立马觉得不对劲,于是快走几步,站在这位丫鬟的面前,果然,这位丫鬟面生的很。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翠柳。” “翠柳?”季焕銮想了想,“不对,我的府中并没有叫做翠柳的丫鬟,快说,你是从何而来,有什么目的。” 季焕銮打落了翠柳端着的水,盆子与地面的碰撞声,让正在巡逻的家丁赶来。见是季焕銮在训斥丫鬟,众人又慌着离开,“都站住。” 季焕銮喝住了众人,愤愤的说道,“为何府中会有新进的丫鬟。” 各位家丁看了看翠柳,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说,好好的说,来,你说。”季焕銮指着最前面的家丁,“你告诉我,是谁把她带进府中的。” 其实,一个丫鬟本来没什么,但是季家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大业在即,府中不能出现内奸,这个刚来的丫鬟无疑是季焕銮的心病。 “是……是……是夫人。” “夫人?皇圣福公主?”季焕銮似乎并不相信的问道。 “是,是,是,是夫人。” 季焕銮支走了家丁,对着被吓得打颤的丫鬟说道,“我季家虽然是皇城的大户人家,但是我家中并不需要那么多人干活,明天,你去柜上取100两银子,回家去吧。” 翠柳不敢置信的看着季焕銮,100两,可是普通人家十年的口粮啊,这老爷真的这么慷慨。 “怎么,不相信?”季焕銮轻轻的一笑,“也是你命好,今天老爷开心,你今日不必干活了。回去好好的收拾东西去吧。” “谢老爷恩德。”翠柳激动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季焕銮笑着扶起翠柳,接着说道,“记住,在外面,不要提及季家,明白吗?” “是,翠柳只会念及老爷的恩德,不会忤逆老爷的意思。” 季焕銮轻轻的笑着,走进了自己的书房,连夜叫来了杀手。 本来,一个小丫鬟是不用动用专业杀手,但是翠柳的最后一句话,为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本来是挺好的场面,翠柳一时高兴,竟然能不问原因,便说以后止口不提季家的事情,才让季焕銮有了怀疑,既然已经怀疑,这个人,就不能再活下去。 季焕銮安排好了一切,心中顿时感觉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想到季焕銮的宫中事情应该快要得手,心中不禁欢快起来。 “袁贵人,本宫今日来,是想问问妹妹,南国的事情可有进展?”季焕罗一早便守在了袁术的宫门,小心的避开了众人眼线,进了娇秀宫。 袁术笑呵呵坐在正厅里面,“姐姐尽管放心,不出几日,我南国的军队必定会兵临城下。” “好,到时候,南国胜利之后,还请妹妹您多多照顾姐姐这个不中用的人啊。” 袁术慌忙的说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南国战胜,固然可喜,但也都是姐姐的功劳,莫不说我,就是我南国国主,也会大大的奖赏姐姐,姐姐还是不用担心了。” 季焕罗轻轻的笑笑,“这样,我就放心了,只希望咱们这次里应外合,能够打皇帝一个措手不及,一举定乾坤,但是……” “但是什么?”袁术见季焕罗支支吾吾,便急忙问道。 “若是南国的军队真的到了,妹妹恐怕会受点苦,皇上到时候必定会禁足妹妹,以堵住别人的口舌。”   ☆、第九十九章 南国的军队逼近 “这个姐姐放心就好,咱们大业将成,本宫不在乎那段时间的自由,不过若是本宫真的被皇上禁足,到时还请姐姐一定主持大局,莫不要乱了分寸。” “妹妹放心,姐姐必定会竭尽全力,让南国的军队入城。” 袁术顿时大喜,“姐姐果然是爽快之人,那么一切就拜托姐姐了。” 季焕罗淡淡的一笑,“妹妹尽管在宫中等候我的消息便可。”季焕罗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忙着问道,“不过,这南国的军事我不熟悉,他们的将领怎么会听命与我,又怎么会依照我的计划行事?” 袁贵人站起身来想了想,在怀中掏出一个令符,“姐姐拿着这个信物,南国的将领自然会唯命是从。” 季焕罗小心的接过令符,这小小的令符虽是一块木头,却是关乎上千军士性命的武器,季焕罗仔细的端详着这个令符,也许是心下喜欢,季焕罗觉得这个令符,做工真是巧夺天工,让人看着顿时觉得赏心悦目,爱不释手。 “既然如此,本宫定会好好的筹谋,不过还请妹妹提前给南国的国主,书信一封,说清楚咱们现在的处境,希望南国的国主可以按照计划行事。” 袁术严肃的点点头,“姐姐说的有理,但是这件事情不是什么小事,我必须跟南国的使者商量,或许,书信可免,使者可以直接面见国主。” 季焕罗轻蔑的笑笑,“妹妹当真以为那位南国的使者可以推心置腹吗?” 袁贵人顿时大惊,“姐姐这是何意?” 季焕罗对着袁贵人颇有深意的笑笑,“妹妹,你们这个使者在我国已经逗留多日,若是他有别的心思,咱们的皇上又怎么会不知道,若是他故意来打探消息,你认为,皇上会怎么做?试问,他怎么可能到如今都毫发无损?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们的那位使者,已经投靠了咱们的皇上,而你们却还被蒙在鼓里。” 袁贵人气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发紫,手旁的茶杯也被她挥落地下,“这个狗官,枉国主对他苦心栽培,他竟然如此的爱慕虚荣,为了小小的利益,竟然背叛了国主,背叛了南国,今日若不是姐姐提醒,妹妹当真还以为这个狗官一心为国,姐姐放心,我现在就修书一封,禀报国主,让国主,对这个狼子野心的狗官施以严惩。” “妹妹不必焦急。”季焕罗拉住了正要准备笔墨的袁术,“本宫刚才所说的话,也不过是本宫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若是冤枉好人,岂不是伤了和气,本宫以为,为今之计,咱们先以军士为主,希望妹妹你早日告知南国国主,尽快派遣军队前来,也好免除夜长梦多之苦。” 袁术赞许的点点头,“还是姐姐想的周到,今日暂且饶恕那狗官的性命,暂且让他多活两天,等到大业一成,本宫定让他烟消云散。” 季焕罗这才放心的说道,“妹妹请尽快,防止皇上怀疑。” “姐姐尽管放宽心,我有着面朝南国国主的专用人马,不会耽误大事。” “那就好,如此,本宫就放心了。” 两个人正说着,却见载悦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娇秀宫。 “文妃娘娘,您快去看看吧,圣公主她……她。” “她怎么了?” “她正大闹着出宫,否则,便要撞死在兰唤宫,这会,守卫着的侍卫正拦着。” “皇上知道了吗?”季焕罗顿时止住了刚才的笑容,心下暗暗的盘算。 “如今还没有人禀告皇上。”载悦不知季焕罗的用意,只能如实回答。 “载悦,你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像皇上禀报,袁贵人,你现在就去见皇上,想尽一切办法拖住皇上,本宫现在就去兰唤宫会会她。” 袁术点点头,唤来了露儿,便准备出宫。 季焕罗扶起载悦,“走吧,你先回去,本宫随后就来。” 载悦惊讶的点点头,刚刚还是焦急的季焕罗一时之间竟然能如此镇静,真不愧是后宫的主宰,载悦虽然心中佩服,但如今也不敢多想,施礼之后便匆匆的离开,往兰唤宫方向走去。 季焕罗定了定神,便随后出了娇秀宫,慢慢的向兰唤宫走去。 季焕罗刚到门口,便听到了婷儿的大吵大闹。 “堂堂的圣公主,也会这么不顾及身份吗?”季焕罗皱了皱眉,踏过被圣公主打碎的花瓶,走进了宫内。 圣公主怒眼相向,却在嘴角撇起一个弧度,显得极其的不协调,“文妃娘娘倒是消息灵通啊,看来,我兰唤宫内,定是暗藏了文妃娘娘的眼线啊。” 季焕罗也不恼怒,只是笑呵呵的说道,“圣公主说有,那就是有啦,不如,圣公主把兰唤宫内的人都叫过来,慢慢的杀光他们,这样,圣公主就不用担心您的宫中会出现内奸了!” 圣公主听过这话,更是恼怒,季焕罗虽然说的轻易,却是话中有话,若真的这样做,恐怕,圣公主也是难逃一死,毕竟,皇家的律法,并不只是约束百姓的。 “文妃娘娘的这个办法甚是好啊,不如,就照娘娘的话去做好了。”圣公主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对着门外大喊一声,“载悦,你进来。” “是。”这载悦似乎在门外听到了两位主子的对话,此时走进来,她的身体都在不知不觉的颤抖,连答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甚至,多是颤音。 圣公主瞥了一眼季焕罗,见季焕罗不为所动,索性继续说道,“你去把咱们兰唤宫内所有的仆役,侍卫,甚至来过兰唤宫的所有的奴才,都给本宫找过来,本宫有话要训示。” “遵命,奴婢这就……这就……就去。”载悦明显是吓坏了,这也难怪,她刚刚进宫,很多的事情还未经历,如今这样,已经算是镇静了,一个小小的丫头,季焕罗还能奢望她能担当多么大的场面。 季焕罗看的出来,圣公主不过是跟自己赌气,不过既然圣公主愿意玩,季焕罗也愿意奉陪。 载悦走远之后,圣公主才说道,“我皇兄呢?”圣公主又看了看门口的守卫,“那群奴才,就没有去禀告我的皇兄吗?” “圣公主,你才刚刚脱离丫鬟的身份,现在倒是叫别人奴才叫的顺口啊。”季焕罗也不多说什么,只不过,每一句,都会刺中圣公主的要害。 “然则,文妃娘娘以为,本宫应该怎么样称呼他们?” 圣公主轻蔑的笑笑,继续说道,“难道,还要我从前一样,称呼他们姐姐,或者大人吗?” 季焕罗笑笑说道,“本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圣公主今日在兰唤宫中大闹,已经是后宫中‘佳话’,若再是传到皇上的耳中,让前朝的大臣知道了,岂不是让他们笑话,咱们皇家没有知书达理的人吗?” “你……”圣公主虽然恼怒,却又转怒为笑,“我刚刚还在想,我苦心孤诣制造出那么大的动静,皇上早就该来了,我千灯万等,等来的竟然是你,不过,现在我明白了,你只不过是故意这样做,让那些奴才封锁消息,我皇兄才不知道我如今落得如此的田地,文妃娘娘,你难道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重新获得自由,把今日之事,禀告皇兄,你将会得到什么后果吗?” 季焕罗让秋儿搀着,坐在了一个兰唤宫中唯一在圣公主手中幸存的座位上,才慢慢的说道,“你也知道,你的皇兄,最喜欢温柔乡了,这个时候,恐怕,他也无法顾及你的处境了,因为,如今皇上的处境,那是尽处春色,万分柔美啊。” “你……”圣公主苦笑一声,“原来,你早有准备,看来,文妃娘娘还是如以往一般,深深的了解本宫啊。” 季焕罗小心的踢开脚边的碎片,“圣公主自幼与本宫一起长大,本宫自然对圣公主更了解一些,当然,对圣公主的关心,也比平常之人多一些,今日听闻圣公主要寻短见,本宫便快速赶来,生怕圣公主有什么闪失啊。” 圣公主看清了形势,只好苦笑一声,指着兰唤宫的门口说道,“文妃娘娘既然看过,本宫如今安好,文妃娘娘可以走了,本宫就不远送了。” 季焕罗慢慢的站起身来,“那么,本宫就告退了。” 一个月之后,南国的兵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城下,三关已经瞬时失守,如今,南国的兵马已经向京城靠近。朝中上下在此时此刻,竟然找不出合适的将领。 “尔等就想不出好的办法吗?”皇上怒色的用力拍着龙椅,厉声说道。 “启禀皇上,如今李将军殉国,朝中并没有能胜过李将军的将士啊。” “是啊,李将军都已败北,何人还能战退南国?” “皇上,臣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众位大臣各执一词,却总说着没用的废话。 “季焕銮,你认为,朝中应该派什么人出战?”皇上把所有的希望都加注了季焕銮的身上。 是的如今朝中人心惶惶,根本不可能胜任大将军的职务,看来前几天,季焕罗送信给苗寨的肖眷将,是早有准备,不妨,就顺着季焕罗的计策,好生的个给皇上下一个连环套。   ☆、第一百章 突如其来的战争 季焕銮故作面色沉重,对着皇上施礼说道,“启禀皇上,臣以为朝中之人是无法胜过李将军的,但是苗寨中的肖将军,绝对可以胜任。” 皇上顿时面露惊喜之色,可是,这惊喜顿时又黯淡了下去,皇后已死,肖眷将还会不会帮忙?更何况,皇后的死,跟自己还脱不了干系,若是苗寨的军队置之不理,那么国家亡矣。皇上叹了一口气,想来,肖眷将是忠诚之人,何况,季焕罗还是苗寨的神秘恩人,若是让季焕銮前去,这件事情就成功了一般,更何况,如今大敌当前,相信肖眷将是明事理之人,不会置之不理。 “好,季焕銮听命。” 季焕銮闻言一喜,季焕罗果然是看透了皇上的心思,慌忙拱手说道,“是。” “朕命你为钦差大臣,速速前往苗寨,赐封肖眷将为征南大元帅,统领大军前往,一举拿下南军,收复失地。” “臣遵旨。” 退朝后,季焕罗便收到了黄公公传来的消息,嘴角不禁露出笑容,看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袁贵人收到消息之后,心中不禁忐忑,如今南国进犯,皇上必定会对自己采取行动,也就是说,自己没有多长时间的自由了。 袁贵人正焦急着,露儿急匆匆的汇报,“娘娘,文妃娘娘来了。” “快请。”袁贵人顿时面露轻松,有季焕罗作保,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姐姐,你可算是来了,妹妹好等啊。”袁贵人慌忙施礼后,拉住了季焕罗的手,走进内堂坐定。 季焕罗待露儿奉茶离开,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妹妹的茶水还是后宫之中最甘甜的。” “姐姐还有闲心品茶,妹妹这就要火烧眉毛了。” 季焕罗看袁贵人一脸的焦急,轻轻的笑笑说道,“妹妹何须着急,既然是你的国家进犯,皇上禁足你是迟早的事情,你应该早就准备好了的。” 袁贵人叹口气,“话虽如此,但是天威难测,若是皇上恼怒,拿臣妾消气也未可知啊。” 季焕罗放下茶杯,淡定的笑着说道,“妹妹尽管放心,皇上还没有那么糊涂,你是南国人不假,但是妹妹也该知道,你如今是皇上的妃子,皇上若是因为南国进犯就要了你的性命,岂是大丈夫所为,也会遭到别人的耻笑。” “姐姐说的有道理,难道皇上只会禁足我,不会再有别的行动吗?” 袁术的疑虑让季焕罗皱了皱眉,“妹妹你想,若是皇上对你采取别的措施,只会降低他的威信,反之,他对你恩德有加,才能展示出一个帝王的风范,如今军心不稳,妹妹尽管在娇秀宫中坐等便好,姐姐会尽力保你的周全。” 季焕罗说完,笑着站起身,“妹妹切勿多想,只管好生的呆在宫中,显示你的忧伤便好。”季焕罗说着,已经走到了娇秀宫的门口。 袁术送到门口,季焕罗反过来拉住她的手说道,“妹妹宽心。”然后笑着拍了拍袁术的手,走出了娇秀宫。 季焕罗刚走出来,便遇到了来传旨的公公,这个公公说来受过季焕罗的恩惠,当季焕罗想要看看圣旨的内容的时候,这位公公虽然为难,但还是恭敬的拿出了圣旨,小心的递给了季焕罗,果然,皇上只是想要禁足袁术而已,袁术天生丽质,皇上不忍心杀她也是情有可原,季焕罗冷笑一声,便合上圣旨,还给了公公,小声的对着这个小公公说道,“公公恩情,本宫谨记在心,若以后公公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文清宫,本宫定会竭力帮助。” 公公闻言,慌忙跪在地上,“文妃娘娘此言,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当日蒙娘娘搭救,才没有被皇贵妃处死,也许娘娘并不记得这些小事,但是奴才的这条命,早就是文妃娘娘您的了,别说是看圣旨这些小事,就算是文妃娘娘让奴才去死,奴才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季焕罗笑着扶起这个小公公,“公公言重了,本宫当日只不过也是明哲保身,没想到竟然能有幸救了公公,说来,这也是天意,公公快去宣旨去吧,本宫日后必会重谢。” 公公还想在跪下谢恩,季焕罗却走了过去,小公公只能叹口气,慢慢的走进了娇秀宫,大声喊着:“袁贵人接旨。” 很快,季焕罗便看到一队侍卫,急匆匆的向娇秀宫的方向走去,季焕罗对着身后的秋儿说道,“露儿可有消息传来?” 秋儿小心的看了看周围,才低声的说道,“娘娘,露儿说,袁贵人跟南国的国主,还有着书信往来,只不过,送信之人,太过神秘,露儿还没有查清楚。” “你想办法告诉露儿,让她不要再为这件事忙了,让她好生的主意袁贵人的举动,其他的事情,本宫自然会想办法。” “是。”秋儿还是小心的看了看周围,才放心的继续跟着季焕罗向前走。 走至未央阁,季焕罗突然停住了脚步,这个陈贵人当初不顾皇后的威严,用尽力气巴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说起来,陈贵人这个人,绝对是一个聪慧之人,懂得审时度势,说话也是破有分寸,若是结交,必定会减轻不少负担。 说道结交,季焕罗不禁沉思,既然自己没有跟陈贵人结交,她为什么还要那般的帮助自己,难不成是为了巴结自己?不对,若是陈贵人有意巴结自己,早就应该前来投诚才对,为何时到今日,都未见这个陈贵人有什么行动呢? 季焕罗很想走进去,问个清楚,但如今大局未定,又恐怕会多生事端,若是贸然进去,陈贵人是别人的奸细,恐怕会得不偿失。 奸细?对,陈贵人,也许是皇上的人,帮助皇上收集后宫的事情,自从自己受到皇上的宠幸以来,陈贵人便是有意无意的在为自己说话,甚至在皇后的面前,这个小小的贵人都敢说出帮助自己的话语。 也不对,若她真适合皇上的心腹,作为皇上的妃子,自然会为皇上的宠爱用一些心思,然而,皇上几乎没有见过这个陈贵人,她又怎么可能,为皇上分忧解难呢? 季焕罗盯着未央阁三个字,一时间竟然出了神,丝毫没有看到吴夫人走过来。 “姐姐在想些什么?” 吴夫人的话惊醒了季焕罗的沉思,她随即嫣然一笑,对着吴夫人说道,“妹妹真是好兴致,如今大敌当前,妹妹还有心情在宫苑中散步。” “这不都是托姐姐的福,如今惠妃娘娘被皇上冷落在慧仙宫,那个妃子的名分形同虚设,袁贵人被姐姐稳在了娇秀宫,还就那只有我是个闲人,当然趁着阳光正好,散散步,消消食了。” 季焕罗早就知道吴夫人这个人难对付,她们几个虽然一直互相利用,但正所谓日久生情,季焕罗眼看大事将成,既然不舍得诛杀她们,也得想办法圈禁她们,以免坏事。 惠妃虽然老谋深算,但她的心思总在皇上的身上,因此不得不出狠招,让她就此死心,能安静的居住慧仙宫,虽然手段无异于陷害,但是惠妃终究看清皇上的心思,也就不再追求什么。 至于袁贵人这种有野心之人,就算跟她合作,早晚她也会出卖自己的,还不如早些废去她的权利,因此从带着袁术去冷宫,便已经步好了棋子,袁术的缺点,便是异国之人,不了解这个国家的人,正给了季焕罗下手的机会,利用袁术发动战乱,利用皇上圈禁袁术,可谓是步步为营,步步运筹。 至于吴夫人,她随时高傲之人,但是一直隐忍不发,季焕罗便一直没有机会。 “妹妹何出此言?”季焕罗笑着走近了吴夫人,吴夫人虽说是散步,却是前呼后拥,如今皇后已死,季焕罗的对头早已肃清,无需在单独谋事,吴夫人故意带着这么多的人,不过是明哲保身。 “姐姐可知……”吴夫人竟然对着后面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退几步,众位随从听命后退几步,吴夫人才小声的继续说道,“您的兄长季大人已经去往苗疆了。” 季焕罗不以为然说道,“妹妹是从何得知?” 吴夫人轻蔑的一笑,“本宫虽知季大人谋略过人,但是他的随从都是皇上的侍卫,而且照顾他起居的是……”吴夫人再一次看了看周围,“是薛凌子。” “什么?”季焕罗惊讶的向后退了一步。 薛凌子,江湖冷血杀手,善于用毒,并且手段极其残忍,从来都是收钱办事,可谁知,吴夫人竟然有本事找到江湖人,并且收买,看来,季焕銮危在旦夕。 “你想怎么样?”季焕罗眼中惊恐是做不得假的,因此声音中的颤抖让吴夫人听起来,便感觉非常的悦耳。 吴夫人笑呵呵的说道,“若是不出意外,这个时候的季焕銮,应该是身中剧毒了。” “是吗?”季焕罗迅速的在脑中思考,若是果真如此,吴夫人必须掌握季焕銮的一切动向,她不过久居深宫,又怎么会来的那么多的眼线,除非……   ☆、第一百零一章 也许是协议 季焕罗惊诧过后,很快便恢复了神色,“看来吴夫人的老家并没有遭到战火啊。” 吴夫人顿时止住刚才那抹胜利的笑容,“文妃娘娘果然是名不虚传,看来我是低估了你。” “吴夫人真是过奖,本宫愧不敢当,要论名不虚传,还是吴夫人能够担当,当年名满江湖的薛凌子竟然能够骗过皇上,进入内宫,真是一大美谈。” “你……”这时候,轮到吴夫人惊愕了。 “怎么,本宫说的不对吗?”季焕罗淡淡的看了看吴夫人的表情,“本来本宫是不会怀疑的,但是我兄长的随从是仔细挑选的,并且这些随从都是我季家的人,若是妹妹想要安插人手进去,必定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猜测,许是妹妹早就动手了,不过家兄中毒浅,一时半会不会发现,若是我没有看错,应该是家兄迎亲的那天,妹妹动的手吧。” 吴夫人虽没有料到季焕罗知道这么多,却还是很镇静,“文妃姐姐,就算你的猜测完全正确,但是季大人已经身中剧毒,姐姐难道不担心吗?” 季焕罗还记得,卓忆临别之前所说,只希望家族,夫君安好,如今,是她对不住卓忆,又怎么可以拂逆一个已死之人的愿望呢,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哥哥。 “妹妹如此大费周章,从江湖走进皇宫,如今看时势逆转,做出这些事情,必定是有所求,只要妹妹肯拿出解药,本宫自会答应你的要求。”季焕罗虽然知道薛凌子的厉害,但她进宫这么多年,又做了夫人,如今见皇上大势已去,必定是很不甘心,今日她苦心孤诣,必定是为了自己的将来。 吴夫人终于真正的服气了,这季焕罗不仅在宫中运筹帷幄,江湖上的事情也有涉及,看来,为了夺取这个国家,季焕罗已经做好了全面的准备。 吴夫人释然的笑笑,“文妃姐姐何必说的这么严重,咱们本就是好姐妹,妹妹如今有难处,姐姐若是能帮忙,妹妹定当是感激不尽,至于季大人的病情,妹妹也会竭尽所能医治。” 季焕罗也笑了笑,“妹妹言之有理,从前咱们便是好姐妹,如今妹妹有难,姐姐理应伸出援手,若是妹妹不嫌弃,把困难说出来,姐姐哪怕耗尽生命,也会助妹妹一臂之力。” 吴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南国的虎狼之师已经不能阻挡,这是朝野上下的人所共知的,我虽然出自江湖,但也想过一些安生的日子,这个要求,我想不会难到姐姐吧。” “妹妹果然爽快,既然妹妹提出了条件,姐姐又岂能不应允。”文妃拍了拍吴夫人的肩膀,信步离开。 吴夫人果然守信,一日之后,便派人给季焕銮送去了解药,自然,季焕銮也顺利到达了苗寨。 见到了肖眷将,季焕銮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苗寨的人都很朴实,也许是远离尘嚣的缘故,这里的人们从来不会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别人。 “季丞相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了何事?”肖眷将小心的端着茶杯,递给了季焕銮。 “肖将军,您久居苗寨,也许对外面的事情,不甚了解。” “丞相不必多说了,想必,您今日前来,是为了让我出山吧。” “肖将军果然是聪明之人,我还没说,将军就已经猜透了我的想法。” 肖眷将并不因为受到了夸奖而动容,只是轻轻的笑笑说道,“丞相,如今兵临城下,皇上每日忧心,纵使我足不出户,也能闻听一二,今日,丞相带着礼物人马而来,看来是,我不去不行啊。” 季焕銮一惊,“将军何出此言,这些礼物都是皇上的赏赐,人马不过是护卫我的侍卫,将军莫要多想啊。” “若是本将猜得不错,丞相是想先礼后兵吧。” “肖将军,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请将军不要误会。” “不要误会?”肖眷将轻蔑的笑笑说道,“丞相既然说,这是误会,那么劳烦丞相,告诉本将,这哪里是误会?” 季焕銮看了看四周,似乎难以启齿,肖眷将对着周围的手摆摆手,周围的人立刻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丞相,这样你可以说了吧。” 季焕銮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只不过关系到文妃娘娘的清誉,所以,才会请求将军屏退左右的。” 肖眷将顿时大惊,“文妃娘娘怎么了?” 季焕銮看肖眷将如此着急,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便缓缓的说道,“将军不要着急,文妃娘娘并没什么,只不过,我上一次代替文妃娘娘送信,不知道,那信可有到达将军的手上。” 肖眷将这才定了定神,“丞相原来是在说这件事。” “看来,书信已经到了将军的手上了?” “不错,本将确实是受到了文妃娘娘的书信。” “那文妃娘娘可有指示将军做些什么?” 肖眷将苦笑着摇摇头,“不瞒丞相,文妃娘娘只不过是在拒绝本将的情意,何曾半点指示。” “情意?将军你……” “不错,丞相,本将很喜欢文妃娘娘,甚至,为了文妃娘娘,本将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付出自己的生命,第一次见到文妃娘娘,她送给我救命的药,为了免除皇上的怀疑,我故意编造了大巫的预言,我当时就在想,就算这是毒药,我也愿意吃下去。” 季焕銮惊愕转过身,不停的走来走去,“肖将军啊,你可知道,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本将当然知道,但是本将忍不住,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因此,前一段时间,写了书信,向文妃娘娘表明心迹,但是文妃娘娘并不在意本将,也就是前几天,本将收到了文妃娘娘的来信,她婉言拒绝了本将,她言讲她是注定要孤老宫墙的,让我从此死心,不要误了自己的前程。” 季焕銮一听,嘴角顿时撇起了微笑,“肖将军,文妃娘娘是我的亲生妹妹,她的想法,我也可略知一二,她虽然这样说,并不代表她不喜欢你啊。” 肖眷将顿时来了精神,“丞相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文妃还对我有情义不成?” 季焕銮笑着说道,“将军,我不敢说,文妃娘娘的心里到底对你有没有情意,但是将军你想,你然她告诉你,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拒绝你,总而言之,是因为她是皇上的女人,你想想,若皇上不再是皇上,她便不再是文妃娘娘,也不用保持她那副她不愿保持的清冷,那么,到时候,将军还是有机会的。” 肖眷将摇摇头,“皇上终究是皇上,就算我有心争取,皇上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 季焕銮一看游说有用,便接着说道,“如今南国的军队已经将皇上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朝中再也没有能出征的将军,若此时肖将军带领苗军,大胜南国,再带着苗军回朝庆贺,那么将军的军队必定可以名正言顺的进驻皇城,到那时候,将军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 肖眷将闻言,突然跪在地上,“丞相此言,甚合我意,但是我并没有什么坐拥天下的雄心,若此事能成,臣愿意推举丞相为帝,为您鞠躬尽瘁。” 季焕銮大惊,慌忙扶起了肖眷将,“将军,这些话,可不是儿戏,一定要慎重啊。” 肖眷将又一次跪下,“臣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焕銮顿时心中高兴,放肆的大笑,“好,既然肖将军有意,朕定然不会亏待与你,以后,就全仰仗肖将军了。” 肖眷将再拜顿首说道,“臣遵旨。” 季焕銮慌忙的扶起了肖眷将,两个人坐下,小声的商量着退敌的细节,以及军队的安置,更重要的是,如何,夺取皇上的政权,也好让季焕銮名正言顺的登位。 在早朝之上,皇上命肖眷将亲自点将,拨给了肖眷将全部的精锐,看来皇上是想要就此一搏。不过,就算是精锐,也不过是季焕銮的棋子,不过,可怜了这些精锐的家人,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安抚。 不过季焕銮自从上次中毒之后,饮食之时更加小心,每一次需要用银针试探过才可以食用,当然,在每日进宫离宫的路途中,也加派了人手保护,力求不再为季焕罗增加烦恼。 肖眷将果然不负众望,第一战便传来捷报,皇上看后龙颜大悦,在宫中摆下了酒宴庆功,本来是要求六宫的妃子尽数参加,最后能到的,却只有季焕罗一个人。 送去了文武大臣,皇上颓然的坐着,季焕罗端着酒杯走到皇上面前说道,“皇上似乎心不在焉啊,是不是因为其他宫中的姐妹没有到来,皇上感觉颜面扫地?” 皇上接过酒杯,一口便饮尽了所有,用力的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焕罗,朕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能明白朕对你的心意,是,朕承认,朕以前是对不起你,可是朕现在一直在珍惜你啊。”   ☆、第一百零二章 退敌的阴谋 皇上别过脸不再看着季焕罗,“我知道皇后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我还是没有多加询问,婷儿为此事大闹,朕也禁足了她,皇贵妃被你变成人彘,朕何曾埋怨过你,你故意让海布战死在苗寨,朕也当做不知道,难道,你真要朕把整颗心逃出来给你看吗?” 季焕罗愤愤的甩甩袖子,站起身背对着皇上,开口说道,“皇上真的认为,这些事对我好吗?” 季焕罗忽然又转回身子,看着皇上已经布满哀伤的脸继续说道,“皇上用计毒害了咱们的孩子,用计逼死了我的父亲,这杀子之痛,弑父之恨,你让臣妾怎么忘记,你说啊,说啊……” 皇上一时语塞,愣在当场竟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许久,皇上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我何止知道,皇上啊皇上,你可以不爱我,甚至可以憎恶我,但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骨血啊,大皇子死的时候,你那般的伤心欲绝,难道,我的孩子逝去,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焕罗!够了,不要说了,别说了……”皇上掩过脸,悲戚的说道,“焕罗,季静伦他掌握了皇家的秘密,他不能活着,朕以为你能明白,能体谅朕的苦心,没想到……” “没想到?”季焕罗冷哼着说道,“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就算他是所有秘密的集结,你让他告老还乡啊,或者,借口革职也就算了,你何苦,逼的他老人家没有任何的活路,最后无奈,把秘密公之于众,这样的结果,就是皇上想要得到的吗?” “正因为如此,朕才想要补偿,你说要让福儿下嫁,朕什么也没说就答应了,难道,这还不能表达朕的诚心吗?” 季焕罗怨毒的看着这个处处算计的皇帝,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人无比的恶心,“皇上,您不要逼我把一切说明白,让皇圣福公主下嫁,皇上是给季家安插了眼线,哪有皇上所说的诚心?” 皇上见季焕罗如此的决绝,心中怆然,脸上更显得悲戚,“焕罗,你不相信朕,朕也没有办法,朕只希望你,以后不要活在仇恨当中,今晚,朕就不去文清宫了。”皇上说完,对着门口高声一喊,“小黄子,走,摆驾慧仙宫。” “是,奴才这就派人通知惠妃娘娘。”黄公公说着,暗着对季焕罗使着眼色,但季焕罗似乎没有看到,任由着皇上走出了宫殿。 倒是秋儿看明白了事情的转向,对着季焕罗耳语说道,“如今惠妃娘娘正巴结着皇上能去,娘娘此番放任,定会铸成大祸。” 季焕罗冷笑着看着秋儿,口气里冰冷的像是让人处在了寒冬秋月,“放心,皇上是不会去的。” 秋儿惊愕的看着季焕罗,虽然疑虑,还是没有开口。 季焕罗诡异的笑笑,“秋儿,扶着本宫回宫吧。” “是。”秋儿很快便搀住了季焕罗的手臂,踏出了这个伤心地。 “皇上,不是去慧仙宫吗?皇上走回了自己的寝宫啊。”黄公公心中纵然窃喜,但还是小心的说出了字心中的疑惑。 “朕跟文妃曾经有个约定,就算是双方互相伤害,我们也会默默守候。算了,朕还是会自己的寝宫吧,你亲自去一趟慧仙宫,把朕最喜欢的夜明珠给惠妃送过去,这段日子,苦了她了。” 皇上说完,叹了一口气,便直接走回了自己的寝宫。 黄公公不禁的擦擦冷汗,所有的计划,几乎功亏一篑,还好文妃娘娘福大命大,连老天都帮她,真是让人不服不行。 想到这里,黄公公也不敢怠慢,亲自取来了皇上的夜明珠,送至了慧仙宫。 如此一来,估计惠妃再想见到皇上,可谓是痴人说梦了。 皇上失眠了,季焕罗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曾经的计划,也就是说,朕伤害孩子的事情,文妃是不会原谅的,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得到焕罗的原谅? 想了一夜,在天就要亮的时候,皇上突然笑了笑,安心的睡着了。 下朝之后,皇上精神萎靡,但还是坚持着来到了文清宫。 “臣妾恭迎皇上。”季焕罗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和往常一般,在门口早早的等待着圣驾。 “爱妃请起。”皇上快走了几步搀起了季焕罗,小声的说道,“朕今日前来,是想跟爱妃一起吃午餐,爱妃可愿意。” 季焕罗笑的灿烂,但是语气却没有一丝的温度,“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臣妾不敢不从。” 皇上知道季焕罗心中恨意不减,还是勉强的笑着拉住季焕罗的手,走进了宫门。 刚进了季焕罗宫殿的正厅,皇上惊喜的发现,季焕罗早已准备好了碗筷,并且,这一桌子的菜品,美味至极,皇上贪心的闻了闻这香味,“想必,这些小菜是出自爱妃的厨艺了。” “皇上圣明。”季焕罗再施礼,小声的说道。既不像是答话,也不会伤了皇上的面子。 季焕罗见皇上已经坐定,也随着坐在了对面。拿起丫鬟早已准备好的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了皇上的碗中,“皇上近日来,消瘦了许多,还是要多补补身子才好。” 皇上这才轻松的笑起来,季焕罗是个倔强的人,除非因为手段,否则不会袒露自己的内心,今日,不管季焕罗是计谋还是真心,这一句话,足以让皇上回味很久。 皇上小心的夹起那块肉,放在了嘴中,认真的嚼了好久才不情愿的咽下去,方才说道,“爱妃的厨艺真是名不虚传,就算是朕亲自挑选的皇家御厨,也不如爱妃的万一啊。” “皇上过奖了,若是皇上觉得美味,便多吃一些吧,想来,这也是臣妾最后一次为皇上下厨了。”季焕罗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说完这句话,惊住了皇上。 皇上正要夹菜,听完这句话,筷子竟然拿捏的不稳,掉在了地上,旁边的秋儿慌忙取了另外一双,放在了皇上的前面。 一桌的菜肴,纵使再美味,没有爱人的陪伴,也是难以下咽,季焕罗这番话,让皇上的心中顿时凄怆。 “爱妃何出此言,难道,你要离开朕吗?” 面对皇上的惊愕,季焕罗仍然不为所动,情绪上并没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只是淡淡的说道:“皇上不必惊慌,臣妾跟皇上之间,已经没有夫妻情谊可言,今日这桌菜,就当是咱们夫妻之间话别的离别酒席吧。” “什么?”皇上顿时慌张站起身来,紧紧的抓住了季焕罗,“焕罗,朕知道对不起你,朕不敢奢求你原谅,但是,朕可以补偿啊,真是伤害了孩子,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吗,焕罗,咱们如此相爱,何必要相互折磨呢。” “胡说。”季焕罗用力的甩开了皇上的手,气愤的说道,“你已经伤害了我一个孩子,难道,我还会给你机会再伤害第二次吗?” “焕罗,你……”皇上黯然垂下手,“朕昨日想了一宿,只想跟你再续前缘,没想到……焕罗,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朕。” “太晚了,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臣妾恭送皇上。”季焕罗说完对着皇上施礼,皇上却还是站在原地,一脸的悲戚,甚至,秋儿看见,皇上的眼睛里,似乎还有着一份晶莹的东西在打转。 季焕罗冷冷的说道,“皇上以为,臣妾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季焕罗并不看着皇上,又自顾自的坐下,继续说道,“臣妾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皇上对我有杀子之仇,弑父之恨,臣妾跟皇上,怎么还会有可能挽回,难道,皇上,午夜梦回的时候,您就不愧疚,不难过?” “朕知道错了。”皇上走到季焕罗的身边,秋儿眼疾手快,慌忙为皇上搬来了椅子,皇上坐在季焕罗的身边,再一次握住季焕罗的手说道,“朕每天都在自责,朕不应该那么自私,不应该为了自己的私利,就伤害咱们的孩子,就因为如此,我虽然知道大皇子的病逝跟你脱不了干系,但是朕最后还是只惩罚了皇后一个人。” “是吗?”季焕罗推开皇上,“若不是没有证据,皇上又怎么会对我隐忍至今?” “难道你就不相信朕对你的诚挚吗?”皇上又握紧了季焕罗的手,“你感受到了吗,朕的手能给你温暖,能带给你别人梦寐以求的呵护,焕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请你,原谅朕,好吗?不要离开朕!” “皇上……”季焕罗使劲的再一次推开了皇上的手,“若不是因为皇后的请求,今日的饭菜,我是准备放鹤顶红的,当日,皇后愿意一死来保住你的性命,皇上为何不想想,在这个深宫大院内,你辜负的,又何止我一个?” “皇后……”皇上惊讶的看着季焕罗,“你是说,你要杀了朕?” “不错,当初我是又这个想法,但是沈良仪跟皇后都为你求情,本宫只好委曲求全,放你一条生路。”   ☆、第一百零三章 国破 季焕罗的语气冰冷刺骨,把皇上彻底冰住了,他怔怔的坐在那里,眼神又暗淡了许多。 见皇上不说话,季焕罗继续说道,“当初卓文君一首《白头吟》唤回了沉迷在温柔乡的司马相如,但是和皇后一首《白头吟》,却把她自己送进了冷宫,皇上,是你的深情种错了地方,还是,你的爱情,从来没有诚心?” “你恨朕,朕心里明白,不如今日,你就杀了朕,也好解你心头的锁结。” 季焕罗看皇上脸色沉重,并不打算再落井下石,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皇上,好自为之吧。”季焕罗说完,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皇上拉住季焕罗的衣服,高声的说道。 “本宫去哪里,似乎,很皇上已经没有关系了吧?”季焕罗用衣袖拂开皇上的手,似乎很着急的走出去。 “这是朕的皇宫,朕没有允许,你以为你可以这里吗?” 皇上最后的挽留虽然不近人情,却也是无计可施之时唯一的办法。 季焕罗只得站住了身子,却不见什么惊慌的神色,只是淡淡笑着说道,“皇上还以为,这是当初以你为尊的皇宫吗?你还以为,现在的你,还能坐拥天下吗?你还以为,这宫中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还对你唯命是从吗?皇上,您,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皇上惊讶的看着周围的人,顿时心中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你……你做了什么?” “本宫并没有做什么,肖将军得胜回朝,南国战败,皇上不觉得臣妾做的对吗?” “肖眷将打赢了?” “不错,不过捷报并没有送到你手上,而是在本宫的手里,这说明了什么,朝中文武百官,早已不是你的家臣,而已经效忠我季家,皇上,事到如今,您还没有醒悟吗?”季焕罗在袖中拿出了昨日刚送回的捷报,肖眷将小施蛊术,便让南国那边的军队不战而败,等到南国的解蛊之人到达时,军队已经死伤大半,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如今,肖眷将已经在会皇城的路上。 皇上翻看完捷报,心中的一块大石也随之放下,“肖将军回宫,谁来接待?” “皇上尽管放心,你如今重病,不方便接待,季焕銮是当朝重臣,又与肖将军交好,自然是不二人选。”季焕罗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些温度,却是对着门外一喊,“来人。” 顿时,门外出现了两个佩刀的侍卫,两个人迅速走进正厅,站在了季焕罗的,面前,“娘娘有何吩咐?” “把这位皇上关押在地牢,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 两位侍卫很快将皇上捆绑,押出了文清宫。 待三个人不见了背影,季焕罗才叹出了一口气。 当年,季焕罗只不过是一个冤魂,飘飘荡荡的来到了这个时代,亲眼看到文妃被皇后毒害,却不敢声张的无奈,自己本是好奇,只想在看看这个跟自己有着相同容貌的文妃,却阴差阳错,灵魂附在了这个躯体上,本来,这些斗争,不是季焕罗的本意,只不过,在这深宫之后总要明哲保身,杀皇贵妃,季焕罗并不像那般的残忍,但是皇贵妃害了季家的那么多人,还要伤害季焕罗,季焕罗是为了杀一儆百,也是在告诉皇上,她,季焕罗并不是好惹的。从前,只不过是为了皇上的恩宠活着,当初,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季焕罗就算再不愿意,也还是处处忍让,但是,季焕罗万万没有想到,真正要杀孩子的人,竟然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许多年前,季焕罗不过是天真的农家孩子,如今为了名利,也要背弃自己的初衷了,季焕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个一直在跳动的东西,突然像是炸开了一样,季焕罗真正的感受到了她的零落,那一片又一片的碎片,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回忆,又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无奈。 “娘娘何故不悦?”秋儿正收拾着桌子,听见季焕罗的叹气声,才有此一问。 “一个国家就这样颠覆了,本宫只是有些哀伤。”季焕罗不再看着门口的方向,转过身,走进内堂坐定,秋儿早已沏好了茶放在桌子上,季焕罗很是随意的咋了一口茶水,顿时,季焕罗愣住了。 这是茉莉花茶!季焕罗一时之间有些惊愕,这么多年,没有改变的,似乎只有这个茉莉花香了。 “秋儿。” “是,娘娘。” “为何沏这种茶叶。” “回娘娘,宫中只剩下这种茶叶了。娘娘,奴婢不该犯这种机会,求娘娘惩罚。” 季焕罗刚想发火,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过了许久,才缓缓的说道,“算了,你去忙吧。” “是,奴婢告退。”秋儿迅速的站起身子,几乎小跑似的离开了内堂。 这个茶叶本是季焕罗用来争宠的工具,如今,皇上不在,再一次品味这个茶叶,倒是别有一番的滋味。 当初皇上利用茉莉小小的毒性,把茉莉花瓣塞到了季焕罗的枕头之中,致使季焕罗时常噩梦,还会心悸,若不是季焕罗多留了一些小心思,恐怕,今日的季焕罗,也不过是黄泉路上的伤心人而已。 季焕罗突然感觉手指传来一阵热度,才回过神,看着自己的手指,原来,是自己刚刚的时候,太过出神,茶水洒在了手上。 季焕罗计算了一番,肖将军大概还有五天才能回朝,这五天是最关键的五天,季焕罗忧虑的放下茶杯,前朝虽然归附,但是如今人心还不稳定,现在的关键,就是要给他们来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国家今后的主人。 季焕罗慢慢的放下茶杯,暗暗的筹划着自己的心事,既然肖眷将不负众望打了胜仗,也就是说,苗家的军队很快就会进驻皇城,到时候,有了军队的武力镇压,那些大臣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呢。 第二天,季焕罗很早便起床,唤了秋儿进来,“秋儿,给本宫挑选一件盛装,本宫今日要上朝。” “上朝?”秋儿疑惑的看着季焕罗,希望季焕罗慌忙改口,说自己说错了。 “怎么,还让本宫再说一遍吗,快点,别误了上朝的时辰。”季焕罗坐在梳妆台前,精心的挑选着玉簪。 秋儿只好走到一旁的衣橱之前,仔细的挑选着衣服,“娘娘,今日的衣服是不是应该素一些,毕竟……” “毕竟什么?” “毕竟……毕竟是……是皇上病重。” 秋儿硬是在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但是季焕罗听完之后,并没有恼怒,秋儿说的不错,今日在朝堂上要宣布的,是皇上病重的消息,作为皇上的妃子,怎么可以穿着盛装前去上朝呢? 于是,季焕罗笑了笑,和颜悦色的说道,“秋儿,你说的不错,本宫差点忘了这件事情,好了,你帮本宫挑选一件比较素的衣服,快一点,别耽误了时辰。” 秋儿点点头,小心的说道,“是,娘娘,奴婢这就给您取来。” 季焕罗甚是喜欢这件白色的衣服,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文妃的时候,文妃身上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季焕罗慢慢的拉起衣服的衣角,果然,上面绣着的茉莉还是那样的清新可人。 “秋儿,本宫有多久没穿这件衣服了?” “回文妃娘娘的话,接近一年了。” “一年?”季焕罗不禁有些惊讶,“竟然这么久了,本宫都快忘记了,本宫还有这件衣服。” “娘娘最近事情繁忙,这些小事,有奴婢记着就好,娘娘就不必忧心了。” 季焕罗高兴的看着秋儿,“本宫对皇上这般的绝情,秋儿,你,你就不难过吗?” 秋儿摇摇头,苦笑的说道,“娘娘言重了,秋儿不过是一个丫鬟,主子的事情,不管是什么,都是主子分内的事情,做丫鬟不该过问,就算皇上是秋儿曾经的主子,但是,秋儿如今,是娘娘的丫鬟,自然,事事为娘娘着想,即便因为皇上的处境有些难过,但也是出于对以前主子的同情,绝没有其他的想法,还请娘娘明察。” 季焕罗还是开心的笑着,她知道秋儿的心思,这个丫头虽然有些心计,但是自从上次出宫送信回来之后,就会经常的走神,还会莫名其妙的傻笑,这种样子,定是有了心上人,但是这个心上人究竟是谁呢? 季焕罗为这件事情,也是想破了头,但是,这件事是个秘密,不能亲自询问婷儿,只能背地里,询问了季焕銮,果然那日秋儿出宫,几乎只见到了季焕銮,看来今日秋儿的忠心也不是空穴来风。 帮助心爱的人成就事业,也是一个女人想做的事情,如今,秋儿既然可以为自己心爱的人尽一份力量,自然会好好的尽力。就算皇上是自己的主子,但是为了心爱的人,也会义无反顾,就像是当初为了爱情的翠儿。 凤仪宫中的翠儿,也许去了另外的宫殿里做丫鬟了吧,她还会爱着那个人吗,经历了那么所的事情,季焕罗对翠儿的遭遇,倒是充满了同情。   ☆、第一百零四章 真正的夺权 “娘娘想戴哪一个簪子呢?”秋儿的话打断了季焕罗的沉思,季焕罗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整理好头发。 季焕罗仔细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伸手拿出了当日皇上赏赐的玉簪,“就这个吧。” “这个?”秋儿似乎有一些犹豫,“这个好像是皇上赏赐的,娘娘您……” “不用多讲了,本宫说是这个,就是这个了。” 秋儿闻言也不再多说,慌忙从季焕罗的手中接过了玉簪,小心的帮季焕罗戴上。 “娘娘天生丽质,真是带什么都好看。”秋儿也看着铜镜中的季焕罗,不由得赞美起来。 季焕罗一笑,“想不到平日谨慎的你,也会这般的奉承。” “怎么会是奉承呢?奴婢是真的感觉娘娘你是最美的。”秋儿小心的搀扶起季焕罗,帮着季焕罗整理着衣服。 季焕罗小声的说道,“好了。” “是。”秋儿这才准备退下。 “你不用退下了,就跟着本宫一起走到朝堂上去。” “我……?”秋儿不敢置信的看着季焕罗,“娘娘,奴婢只是一个丫鬟,不能上朝的。” “如今本宫做主,说你能去,你就能去,走吧,搀着本宫。” “是,奴婢遵旨。” 文武百官早已在宫殿之中等候,从前的皇上不会这样的晚,今日已经过了时辰,皇上还是没有到,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情。 秋儿似乎有些着急了,“娘娘,您刚才还在着急,怎么这会,不进去了呢?” 季焕罗诡谲的笑笑,“不着急,咱们再等等。” 今日的黄公公也没有上朝,众位大臣就是想找个人问问情况,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啊。“丞相,你可知,皇上为何没来吗?” 季焕銮当然知道,但是面对其他大臣的询问,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皇上是咱们的主子,皇上有事情,咱们只管等着就好,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免得触怒了圣颜,咱们都得遭殃。” 听丞相大人都这么说,一些大臣便不敢再问,只能干站着,等着皇上出现。 突然,听到门口的公公在喊,“文妃娘娘驾到。” 众位大臣顿时惊呆了,没有等来皇上,竟然等来的是文妃娘娘。 文妃娘娘在前朝声誉很好,素有菩萨之称,今日来上朝,除了不合乎规矩之外,也不附和时宜啊。 季焕罗慢慢的走近了龙椅,转过身说道,“众位爱卿,皇上昨日突然重病,各位御医束手无策,本宫知道皇上是忧心国事,所以今日代替皇上临朝,一来,是为了看看众大臣有没有紧急的奏折,二来,是为了让大家选举以为能够代替皇上执行政务的人。” 皇上病重?众位大臣不是傻子,季焕罗宣布了这个消息之后,朝野之中便是议论纷纷,众位大臣虽然不敢直言,但是皇上究竟是处于什么情况之中,他们还是能猜到七八分。 季焕罗等着众位大臣议论完毕,才又接着说道,“皇上的膝下并没有子嗣,皇亲之中也没有一个在朝,但是皇上如今病重,朝中不能没有人主持政事,更何况,前方还有战事,各位爱卿,你们以为该如何?” 朝野中的似乎还在小声的传递着消息,但是没有人敢站出来,一锤定音,如今季家在朝中势力外军势力都很大,他们既不敢得罪,却又不想对皇上不忠,只好缄口不言。 “既然各位大臣没有什么主意,那本宫有个提议,不如各位爱卿可有意见,如今前方吃紧,皇上又病重,可谓是内忧外患,不如就有季丞相先主持国事,以解如今的燃眉之急。”季焕罗边说着,便扫视着各位面色紧张的大臣,他们面面相觑,虽然季焕罗的计谋他们已经了然于胸,但是却不敢真正的站出来,为皇上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各位大臣还如刚才一般低着头,季焕罗方笑笑说道,“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那么,季丞相,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季焕銮拱手施礼说道,“文妃娘娘放心,臣定当不负众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为国家耗尽最后一份力量。” 季焕銮说完,季焕罗走到季焕銮的身边,同样施了一个宫礼,大声的说道,“一切就拜托丞相了。” 文妃都已经行礼,众位大臣就算是万般的不愿意,也都识时务的跪在地上,“谨遵丞相的旨意。” 季焕罗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季焕銮开心的笑了。 不出两日,季焕銮便在朝中树立了威信,把那些心中不服气的大臣均已充军发配,或者抄家灭门,如此一来,朝堂便安静了许多,异议也少了许多,至于下达的命令,皇城内外,军士俯首听从。 又过了一日,肖眷将便从外地正是发来了捷报,捷报传来,皇城的百姓顿时欢庆起来,多日以来压在心头的灭国之论终于烟消云散,今后,又有了安生的日子可过。 更有甚者,在城中说道,因为季丞相领导有方,才让前方战事顺利,才能安定国家,这也确实,自从皇上病重,季焕銮领导朝堂以来,对百姓的税收,减免了一半,以确保在战争期间,百姓也能吃跑穿暖,百姓对季丞相,无不感恩戴德。 季家自然会利用这个机会,在城中散布谣言,说,季焕銮才是真命天子,才是国家的救星,可喜的是,城中的百姓无有异议之声,几乎都认为,季焕銮是上天派下来拯救天下的使者,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也让季焕銮出乎意料。 皇圣福公主虽很少出门,但是季家上上下下都在议论此事,自然心中大是不悦,午饭间,便轻声的问道,“夫君近日可曾听见过什么谣言?” 季焕銮笑笑,自从迎娶了皇圣福公主,就算心中埋怨,但还是相敬如宾,就连皇圣福公主为了皇上一事如此的开门见山,季焕銮仍然笑脸相迎,“夫人可是听到了什么稀罕事?” 皇圣福公主夹了一块肉给季焕銮,“夫君快些吃东西吧。” 平日里,皇圣福公主是比较贤惠,但是今日有些反常,季焕銮笑了笑,端起饭碗,小心的用自己手上的银器试探,果然,银变黑了。有毒!看来,皇圣福公主已经听到了消息,故而想要毒死季焕銮,以绝后患。 “皇圣福公主最近真的没有听过什么吗?或者,有些稀罕事说来听听也好啊,”季焕銮并没有吃下去,放下碗,笑着看着皇圣福公主。 “是啊,是挺稀罕的。”皇圣福公主放下筷子,“近几日,我听闻一只被主人养了几年的狗,因为主人少了它一顿饭,竟然差点把主人要死,夫君你看,是不是很稀奇。” 皇圣福公主贵为皇家的千金,平日自然是骄傲了些,但还是知书达理,今日这般奚落,倒让季焕銮有些惊愕。“夫人从何听来这样无赖的故事?” “人都说狗最忠心,其实在我看来,这狗不过是畜生一个,用不着爱惜它,越是珍爱这畜生,它反而恩将仇报。” 季焕銮不满的放下筷子,“夫人平日温文尔雅,今日这般粗俗,可有*份啊。” “身份?”皇圣福公主愤怒的站起身,“夫君,请跟着本宫进来。” 季焕銮无奈,只得跟着皇圣福公主走进了内堂。 “夫君难道不知道,本宫即便从前身份高贵,如今只不过是平凡人一个,早就没有了身份可言,又有什么可注意的。” 季焕銮仔细看了看,皇圣福公主做事果然细致,这内堂周围的丫鬟都已退去,如今又关上了门,自然是无人知晓。 “夫人言重了,为夫都不知道夫人这话从何说起,夫人是先皇的公主,是我国最金贵的人,为何会没有身份可言呢?” “夫君不用装傻了,你做的事情,以为我当真不知吗?说吧,你们把我皇兄藏在了哪里,为何,我几次送进皇宫的书信,都没有得到回复?” 皇圣福公主脸上的气愤已经展露无遗,但是季焕銮并没有生气,只是依然笑着说道,“古人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人既然已经是季家的人,为夫自然不会难为夫人,但若是夫人再执迷不悟,为夫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什么?”皇圣福公主一拍桌子,“季焕銮,你是要造反?” “造反?”季焕銮冷笑一声,“你的先祖不也是造反得到的天下吗?皇圣福公主!” “你……”皇圣福公主顿时火冒三丈,且不说从没有人忤逆过这个尊贵公主的意思,就是这个国家的先祖,也是光明正大的建国,今日季焕銮如此的出言不逊,皇圣福公主自然是接受不了,突然,桌子上的茶杯以及花瓶等物件,被皇圣福公主尽数用衣袖扫到地上。 季焕銮看着地上的碎片,“夫人,你自小没有受过苦,不知道百姓的穷苦,你今日打碎的东西,已经足够一个普通百姓一年的生活了,我季家开国之初,会提倡节俭,夫人,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季焕銮说完,踩着地上的碎片,用力推开门,走了出去。   ☆、第一百零五章 奸细 皇圣福公主愣在了当地,想再说些什么,但季焕銮已经走远,就算想说什么,他也听不到了。皇圣福公主握紧了拳头,不由得恨从心生。 季焕銮走出去的时候,都没有回过头看看这位皇圣福公主,当初,皇圣福公主处心积虑的让季焕罗欠自己的人情,也好借季焕罗的手杀掉卓忆,自己下嫁季家,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皇圣福公主不是傻子,她自幼生长在宫中,对宫中的尔虞我诈看的十分清楚,当初太后逼害沈良仪的时候自己虽然刚出生,但是后来太后的作为,皇圣福公主就算不懂九十,也能看明白百分之六七十。因此,季焕罗的伎俩,皇圣福公主就算不能够全部的猜透,也能知道季焕罗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那个时候,皇上迷恋季焕罗,根本不可能听得进自己的劝告,为此,皇圣福公主只能另想办法,但是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投靠季焕罗,但是,自己是皇圣公主,季焕罗只会怀疑自己,若不是当初见到季焕銮,皇圣福公主恐怕还是想不到两全的计策。 本来以为,季焕罗是要独揽大权,但是季焕銮的王者风范让皇圣福公主彻底改变了想法,她料到,自己现在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将来皇上一倒,自己也就失去了庇佑,倒不如,嫁给季焕銮,将来做了皇后,依然身份尊贵,也不枉自己辛苦计划一番,但是近日,民间谣言四起,自己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才会这般的失去理智,跟季焕銮吵架。 皇圣福公主难过的走出房间,坐回饭桌,见季焕銮并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心中又不禁的心疼起来,走到季焕銮刚刚吃饭的地方,皇圣福公主想要帮他收拾一番,却见季焕銮扔在桌子上的银戒指,见银戒指已经发黑,皇圣福公主顿时惊呆了,想着自己刚才还吃过了东西,慌忙,拿着头上的银钗插进了自己的碗中,奇怪的是,皇圣福公主的碗中,并没有毒,这是为何? 皇圣福公主忽然想起了前几日进府的丫头,难道这个翠柳是奸细,但是她已经被季焕銮送出了季府,就算是她有隐身术,这带有毒药的饭菜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季焕銮的饭桌上,难道是…… 季焕罗顿时皱着眉头,“什么?你说皇圣福公主要杀了你?” 季焕銮点点头,想要取下自己的银戒指,忽然发现戒指已经不知所踪,难不成自己在路上丢了不成。 “哥哥在找些什么?” “我用来试毒的银戒指不见了。”季焕銮翻遍了自己的衣衫,还是不见银戒指的踪迹。 季焕罗忽然神秘的笑了笑,“哥哥,你且平息怒气,仔细的想想,既然皇圣福公主想要杀你,为何在饭中下毒,她直接在你熟睡的时候给你一刀,不是更方便吗?” 季焕銮一惊,“文妃娘娘的意思是,皇圣福公主并不想杀我,想杀我的人是另有其人。” 季焕罗点点头。 “但是,她的饭菜里面没有毒,这是我亲自验过的,若不是皇圣福公主有心要毒死我,怎么可能只有我的饭中有毒,而她的饭菜却很干净呢?” 季焕罗笑笑说道,“哥哥尽管放心,这皇圣福公主虽然因为自己的身份高贵,而有时候新的蛮横一些,但是她自小在宫中长大,不会不知道用心思,既然,想要杀你,自然会好好的计划,若是再饭菜中下毒,季府中没有皇圣福公主的亲信,这样的事情只能她之际去做,你想想,若是皇圣福公主亲自为你下厨做饭,你的亲信又怎么会不禀报,而且据我所知,皇圣福公主在宫中一向是养尊处优,根本不会做饭。” 季焕銮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那也就是说,咱们季府中,又出了内奸。” 季焕罗摇摇头说道,“哥哥,这并不应一定是内奸,可能是有些人精心准备的阴谋,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大皇子中毒,就是因为错配了食物。哥哥的饭中也许并没有毒,只不过是你碗中有两样相冲的菜品,才会形成有毒的假象。” “难道是……” “哥哥可是想到了什么?” “那倒不是,”季焕銮摇摇头,“只不过是前一段时间,我在外面救下了一个厨师,她为了报答我的恩德,就留在府中做菜,救她的地方,本是偏远地区,没想到,竟会是有人特意的安排。” 季焕罗点点头,看来自己的猜测完全正确,“哥哥,既然已经发现了他,我想还是不要先打草惊蛇的好,不如就看看她有什么企图,也好找到一些线索,看看是谁,想要暗害哥哥。” 季焕銮站起身来,“我也正有此意,既然今日我与皇圣福公主吵架的事情,季府的人已经知道,回去,我便好生的对待皇圣福公主,让那个人以为自己得逞,以为我会有什么行动,我也好乘胜追击,找到幕后主使。” “哥哥果然厉害,小妹佩服啊。” 季焕銮笑笑说道,“焕罗你啊,自小便是聪明伶俐,现在进了宫,也是更加谨慎,哥哥我就不行了,差一点就中了敌人的计策。” 焕罗?还是第一次听季焕銮叫的这么亲热,好久好久,没有人这样亲热的叫过自己的名字,季焕罗仿佛看到了自己在乡村的幸福日子,那里的人们朴实善良,永远不会有这样的勾心斗角,步步为营。 “哦,是臣施礼,文妃娘娘,臣一时高兴,竟然直呼娘娘的名字,臣真是罪该万死。” 见季焕罗不说话,季焕銮有些紧张,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顿时懊恼不已。 “无妨,哥哥,妹妹是因为很久没听哥哥这样叫我的名字,才一时有些失神,以后没人的时候,哥哥不妨就叫我的名字。” “这……” “这有什么?你是本宫的哥哥,叫本宫的名字是理所应当的,哥哥不必担心别人会怎么说,哥哥只要好生的就好,妹妹自会惩治那些乱说的小人。” “是,臣遵旨。” “对了哥哥,前一段时间,你说的翠柳,你是把她……” “焕罗你尽管放心,那翠柳不过是小角色,我已经让她去无忧天国了,她再也不会坏我们的事情。” “哥哥,本宫的意思是,你的府中竟然可以随意进入丫鬟,而且,你的出行还会有人知晓,这一切,哥哥不可不防啊。” 季焕銮一惊,若不是文妃娘娘的提醒,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确实是这样,自己最近的行为总有些人能知道。 “文妃娘娘放心,我自会留意。” 晚上季焕銮刚刚回府,便看到皇圣福公主坐在了正厅,想到白天文妃娘娘的话,他心中的怨气也已经消散,便迎步走了过去,“皇圣福公主还没有休息吗?” 皇圣福公主回过神一笑,迎上前去,扑进季焕銮的怀里,小鸟依人的说道,“夫君这才回来,为妻担心啊。” 皇圣福公主说着,便把那个银戒指戴在了季焕銮的手上。这个动作很随意,没有人注意到季焕銮脸部表情的变化,当然,也没有人能注意到皇圣福公主的小动作。 “既然为夫回来了,夫人就该放心了,来,咱们回房去吧。” 皇圣福公主笑了笑,“是,一切都听夫君的。” 季焕銮不禁的敬佩起皇圣福公主,这一切,自己都要靠季焕罗的点拨才能明白的事情,皇圣福公主竟然能一时之间就能想明白,真是奇女子。 到了卧房,季焕銮坐在窗边,皇圣福公主笑了笑,坐在了季焕銮的身边,头靠在了季焕銮的肩膀上,“夫君今日是不是生为妻的气了。” 季焕銮用右手抱着皇圣福公主,“为夫是生气,是因为你不在乎为夫而生气,为夫还以为,你的心中只有你的皇家,没有咱们季家。” 皇圣福公主抱紧了季焕銮,“夫君说哪里话,为妻既然已经下嫁季家,便是季家的人,心也是时时刻刻想着季家,只不过最近谣言四起,为妻才会这么的敏感,夫君你不要见怪才好啊。” “为夫当然不会见怪,现在为夫想的,是你赶快为季家添一个大胖小子。” “啊?” “啊,哈哈。” 季焕銮一时间便退去了皇圣福公主的衣服,季焕銮到今日才真正的感受到,皇圣福公主身体的柔软,以及,作为皇家的公主,皮肤所应有的柔滑。 肖眷将的捷报已经到了五天,季焕銮想着,这个时候,肖眷将也该到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季焕銮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的人禀告,“启禀丞相,肖将军带领苗军打败了南国,已经到了城外的二十里。” “再探,再报。”季焕銮欣喜的把十两银子递给禀告的小将士。 “是。” 这报信的小将士刚刚离去,朝堂之上便一片议论,自从季焕銮抓住了那个厨师,逼问出了许多有用的东西,比如说,前一段时间不服气的皇上股肱之臣孙大人。   ☆、第一百零六章 得胜回城 还有皇上最信任的齐大人,都已经被季焕銮借故贬职,发往了边远地区,如今朝堂之上的人,虽然不是真心归附,但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众位大臣可是有话要说?” 季焕銮话音刚落,大臣们立刻不再说道。 “怎么了,众位大臣是不是觉得本丞相不知道如何奖励肖将军,所以,在给本丞相出主意啊。” 这时,一向隐忍的赵大人走出来。 “启禀丞相,老臣已经年过五旬,不能再担当如今这么要紧的职务,恳请丞相禀告皇上,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赵大人本是掌管军事,供给粮草要职的大员,季焕銮早就想要换掉他,但奈何他是硬骨头,却又很隐忍,因此,一直没有机会,这一次,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这个老家伙自己提出来告老还乡,难不成,有什么阴谋不成? “赵大人何出此言啊,赵大人忠心耿耿,所管理的军事也是井井有条,怎么会无法胜任呢?”季焕銮仔细的看着这位传说中的赵大人,很想知道,这个人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丞相不必惋惜,这是臣的请辞奏章,望丞相大人阅览。” 赵大人递上了奏折,季焕銮慌忙翻看,原来,这不是什么所谓的奏章,不过是赵大人的几句话,“臣之孙现在文清宫,随文妃娘娘学习礼教。” 短短的一句话,季焕銮不禁大笑,“好,本丞相,就准了你的告老还乡的请求,时候皇上问起,我自会为大人担当。” “如此,便多谢丞相大人。”赵大人跪下谢恩,随后,便摘下了自己的乌纱,走出了殿内。 很快,肖眷将凯旋的大军便回到了皇城。 “启禀丞相,肖眷将幸不辱命,在丞相的英明决断下,给了敌人致命的一击,最终得胜还朝。”肖眷将跪在地上,虔诚的低着头,再拜又说道,“此番战斗,我军死2000人,伤者5000,俘虏敌军尽50000人,请丞相决断。” 季焕銮站在龙椅之前,笑呵呵的看着英姿逼人的肖眷将,“肖将军辛苦了,快快请起。” 季焕銮小心的向前几步,扶起了肖眷将。 “肖将军威武非凡,此番得胜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本丞便代替皇上,亲封肖将军为龙武大将军,从此,朝野上下,均为大将军为先。” 季焕銮说完,肖眷将又一次跪在了地上,“多谢丞相大人。” 季焕銮扶起了肖眷将,接着对文武百官说道,“今日肖将军凯旋,本丞相决定,大庆三日,为肖将军庆功。” “臣等遵旨。”众位大臣似乎在没有异议,均跪下对着季焕銮叩首,又异口同声的说道,“臣等贺喜丞相。” 季焕銮顿时大喜,“各位卿家平身。” 此话一出,脸季焕銮都不敢相信,但各位大臣却没有提出异议者,而是乖乖的俯首说道,“谢丞相。” 难道是民间的传言起到了作用,还是焕罗又使了别的招数,或者是因为异己已除,朝野上下同心? 季焕銮不愿意再多想,无论出于哪个原因,只要朝野上下同心,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对了,今日赵大人告老还乡,这个位置正好空缺,肖将军不如先顶替赵大人的位置,也好为本丞相分忧啊。” 肖眷将本来是无意在朝中为官,但是只有在朝中有着一官半职,才能借机见到文妃娘娘,因此,肖眷将便乐于接受。 “谢丞相大人。” 对于季焕銮的封官,朝中的人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忙着恭喜肖眷将的升迁。 季焕罗确认皇上再也不反抗之后,才解除了袁贵人的禁足。 “姐姐,前方的战事如何?”袁贵人一点喜色,露儿一直以来,对袁贵人都是报喜不报忧,当然这也是季焕罗的意思。 “不怎么样,不过战事已经完结。”季焕罗轻挑了一下眉,笑着继续说道,“南国已经败北,我军俘虏南国接近五千人,南国已经送来了降书,上写着永远臣服,永不进犯。” 袁贵人顿时面如土灰,惊讶的向后退了几步,“姐姐,怎么可能,咱们明明算好的,我的南国,怎么会失败?” 季焕罗不说话,只是淡淡的坐着。 “是你……”袁贵人指着季焕罗的鼻尖,“是你,你骗我。” 季焕罗冷哼一声,“妹妹,说我骗你,你又何尝没有骗我,你以为你南国进犯只是为了解除咱们的危机吗?你还不是一直想着让南国侵吞我们,试问,我怎么会同意?” “你……你怎么会知道。”袁贵人顿时无礼的垂下手,“你一直知道吧,只不过你不动声色,等着我把一切操办完毕,以为一切都已在我掌握之中,你才出手,一举打败我,是也不是?” “妹妹言重了,本宫从来没有想过要打败你,只是你做的太过分,若不是你野心太大,我自然不会伤害你。”季焕罗边厉声的说着,便站起来继续说道,“妹妹之所以失败,败就败在你对我国太不了解,你不要以为前方小小的战败,就胜利在握,妹妹太过自信,忽略了三关的守卫情况,其实南国打到三关之时,三关已经是空城。” “什么?”袁术愣住了,一时间千言万语的责骂堵在咽喉,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季焕罗也蹲下身子,小声的说道,“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本宫不杀你,妹妹以后就好自为之吧,只要你不再兴风作浪,本宫定会保你周全。” 季焕罗说完,又是冷哼一声,走出了娇秀宫。 刚踏出娇秀宫,季焕罗忽然想起,陈贵人当初对自己的恩德,决定亲自踏足未央阁。 “臣妾见过文妃娘娘。”陈贵人笑着施礼迎接,季焕罗也慌着扶起了陈贵人。 “陈贵人近来可好?” “托娘娘的洪福,臣妾一直都好。” “妹妹这几日没怎么出宫,是不是宫中有什么事情?” “回文妃娘娘,臣妾只是懒惰了一些,不愿意多走路,因此不曾出宫。” “原来是这样,妹妹可能还不知道,如今咱们大军获胜,现在普天同庆,妹妹应该多去出席宴席,也算是对前方将士多加的抚慰。” “文妃娘娘说笑了,臣妾久居深宫,不知宴席上恩德规矩,只怕出席,只会扫了大家的兴致,何来抚慰可言。” 季焕罗顿时凝住了笑容,“陈贵人这般拒绝本宫,是不是一直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季焕罗本以为陈贵人会什么惊恐,慌忙跪下认错,但是,陈贵人只是微微一笑,镇静的说道,“文妃娘娘总以为别人不把你放在眼里,但若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李楚诺又怎么会拒绝婚礼,至今未娶?” “什么?”这一次,轮到季焕罗惊愕了。 李楚诺,已经很久没有人提到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凝聚在季焕銮所有的悲伤与喜悦,也正是这个名字,让季焕罗知道了心痛和怨恨,是这个名字,让季焕罗来到这个时代,也正是这个名字,让季焕罗如今都活的那么的痛苦。 “文妃娘娘一直专注于后宫之事,我知道,惠妃能沦落到今日的下场,也是因为,跟我有几分相似。”陈贵人的话惊醒了季焕罗的沉思,季焕罗听完这句话,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切,怎么可能?简直是天方夜谭。穿越,本身就是戏剧化的一个事情,而如今,胡影月竟然也可以穿越到跟自己一样的时代吗? “啊?”季焕罗惊讶的指着陈贵人,“你……你是……胡……” “不错,文妃娘娘真是好记性,不过,你也是好命运,我在婚礼现场被拒绝,当场昏厥,本以为药石无灵,却无意间穿越到跟你同一时代,你以为我会没情由的护着你,你以为我一个小小的贵人竟然能说服皇后,别忘了,我跟你一样,也是21世纪的人,而且不同的是,我久经商场官场,自然能看的透别人的心思,因此,对皇后,灵妃,皇贵妃,不过是小菜一碟。” 陈贵人向前一步,抓紧了季焕罗指着自己的手,接着说道,“你恨李楚诺背叛儿时的誓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日你一跑了之,对其他人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本宫一厢情愿,原来,皇上并不是他。”季焕罗无力的坐下,低垂着头,若有所思。 曾几何时,季焕罗憎恨皇上的面孔,那个跟李楚诺一样的面孔,那个面孔里,包含着虚伪,邪恶,那个面孔,带给了季焕罗无穷无尽的伤害,本来以为这个时代的事情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现在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执念,自己的执着,才会有了这么一场闹剧。 季焕罗忽然想起了那个白胡子的老爷爷,那个仙风道骨的老人,那个老人,把季焕罗带到了这个时代,只是告诉她,她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如今季焕罗才是真正的明白,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为这个国家,改朝换代推波助澜。   ☆、106 季焕罗苦笑,这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陈贵人见季焕罗如此颓败,心中不甚得意,当初在皇后面前力保文妃,也不过是想在文妃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之时,来这样的一个重重一击。 “文妃娘娘,如今你的大业将成,我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只想告诉你,你的父亲,你的孩子,无论她们怎么死的,都是我在为皇上出主意。” “什么?”季焕罗更加惊讶,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原来,自己所想的,并不是空穴来风,真的是这个陈贵人,在幕后操纵着一切。只是,陈贵人不过是一个失宠的嫔妃,怎么可能蛊惑皇上,让皇上可以这般的相信她? “不错,皇上是没有宠爱过我,但是你始终来自乡村,你永远都不知道,在大城市,有的是迷惑人的药物,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在皇上的耳边多说了几句话,没想到效果这般的明显,文妃娘娘,你好生珍重。” 陈贵人说完,便转过身,走进内堂,而季焕罗,还愣在当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贵人虽然狂傲,但是她已经没有了保护自己的筹码,今日说出实情,不过是想要求死,既然如此,季焕罗似乎也是乐于成全她,何况,季焕罗的心里,真的很希望陈贵人能够死去。 不管是在21世纪,还是这个时代,陈贵人对于季焕罗来说,都不过是一个让季焕罗心碎的过客,死去了,正好季焕罗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但是就算陈贵人死去了又能怎样。 季焕罗一向自诩聪明,也因为自己的聪明自负,自己长久以来,不过是活在陈贵人的阴谋之下,自己却是丝毫不知,这已经是天大的笑话,而且当陈贵人说出实情的时候,季焕罗只能用死来结束陈贵人,甚至,季焕罗想不出其他的办法能够让陈贵人心力交瘁,心碎而死,这一次,季焕罗第一次尝试到了失败的滋味。 胡影月毕竟受到过高等教育,看过许多关于穿越的书籍,都是穿越者死去之后就能回到自己的时代,胡影月渴望回到自己的时代,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体会到自己作为天之骄女的快乐。 这么长时间的隐忍与退让,终于可以结束了,再也不用在这个皇宫,用自己的所有脑细胞,去做一件本来就不值得去做的事情。 不值得做的事情,或许就是那个本来就不存在的争宠吧,陈贵人清楚的知道,这个皇上就算长得再像李楚诺,终究他还不是李楚诺,既然不是自己何苦再去执着,倒不如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兴许可以回到自己的时代,更或者能够与李楚诺团聚。 陈贵人当初被拒绝后,在婚礼上昏迷,便来到这个时代,因此对于李楚诺的现状,她还真的不确定,但是她有信心,一定可以跟李楚诺重修旧好,因为季焕罗已经死了,21世纪的季焕罗已经死了,李楚诺是一个明白人,自然不会再为一个死人等到什么。 或许,季焕罗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未央阁,但是很快,陈贵人便以藐视宫规,意图加害后宫嫔妃的罪名,处以死刑,但是季焕罗仍不解气,给了陈贵人与皇贵妃一样的待遇。 处理完这件事,后宫之中一片议论,陈贵人先前虽身份地位在宫中都称不上尊贵,但是她处处维护文妃,而如今文妃过河拆桥,陈贵人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文妃的手里,真是故人心易变啊。 这也难怪,后宫中的众位妃嫔,先前都知道这位陈贵人,一直是在死死的护着季焕罗的安危,如今,季焕罗风光了,有权利了,有势力了,却过河拆桥,杀了自己的恩人,这怎么能不让后宫的人寒心。 秋儿很担心的看着季焕罗,这几日,季焕罗似乎憔悴了很多,整个人也消瘦了一圈,“娘娘还在想着陈贵人的事情吗?” 季焕罗见秋儿一脸忧郁的样子,笑笑说道,“本宫何苦再去想着一个死人,想一些生着的事情,不是更加有趣么?” “但是娘娘的表情告诉奴婢,娘娘就算不想想着这个死人,但是心里,娘娘是真的放不下。” “放不下?”季焕罗苦笑一声,“秋儿,也许你是对的,若是我能早些放下,我又怎么会来到这里,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秋儿不解的问到,“娘娘难道是后悔了自己的作为了吗?” “后悔?”季焕罗摇摇头,“不,本宫从来没有后悔过,不过,本宫是觉得,很多事情,本宫明明可以做的更好,但是,偏偏,本宫棋差一招,最后,败的一无所有。” “娘娘言重了,眼看着咱们的大业将成,怎么会是一无所有呢?” “秋儿,你说,人死了会怎么样?” “娘娘还在担心陈贵人……” “算了,”没等秋儿说完,季焕罗便叹了一口气,抢过话接着说道,“人死了,也就算了,不会再复活了。” “是,老人们常说,人死不能复生,可见人死后,就像是蜡烛灯灭,只能化成灰烬了。” “那本宫不是一样死后重生。” “娘娘那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后福?这些就是本宫的后福吗?不过是一场虚名,又算什么可享受的福气。” 秋儿不知道说些什么,可以宽慰季焕罗的内心,只好再一次温柔的说道,“娘娘还是不要想太多了,毕竟时过境迁,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顾及眼下啊。” “顾及眼下!”季焕罗回过神,笑笑说道,“是啊,本宫应该好好的顾及眼下才对,这样才能真正实现我的后福啊。” 以季焕罗思想觉悟,是绝对不会理会宫里的议论,但是圣公主这个时候,却轻松的走出了兰唤宫,虽然没有季焕罗的旨意,但是皇上病重,圣公主在宫中独大,自然下人们,是不敢多加阻拦的。 “文妃娘娘这么风光,奴婢前来贺喜。”婷儿施礼拜道。 见是婷儿,季焕罗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凭着婷儿自己的本事,想要走出兰唤宫,简直轻而易举,若她今日还老实的呆在兰唤宫内,季焕罗便会怀疑她另有图谋,不过现在看来,婷儿不过是强弩之末,根本不足为惧。 “圣公主好像被皇上禁足,本宫似乎没有听到皇上解除对你的圈禁啊。”季焕罗假装惊讶,不可思议的说道。 “文妃娘娘真是好记性,不过,婷儿跟随文妃娘娘多年,几个小小的守卫,难道还能难得到本宫不成。”婷儿并没有得意洋洋,她深知季焕罗的为人,因此,在说话间,不自觉的小心留意。 季焕罗轻轻的笑道,“原来如此,圣公主今日前来,可有什么事情?” 婷儿也不再避讳自己的话题,直接的说道,“文妃娘娘恐怕不是真的文妃娘娘吧。” 经历陈贵人的大变,季焕罗可谓是心力交瘁,虽然陈贵人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季焕罗心里明白,自己输给了陈贵人,真真正正的输给了陈贵人,这一切的一切,本来是预料之中,单单陈贵人是意料之外。因此,婷儿今日重新提及文妃的真假,季焕罗倒显得更加的镇静。 “圣公主真是开玩笑,难不成,本宫是假扮的不成?” 婷儿自信的一笑,“本宫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本宫知道,自从文妃娘娘从棺材里站起来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文妃娘娘,本宫本来要依仗你恢复身份,因此没有点破,但是并不代表,本宫毫不知情。” 季焕罗轻蔑的别过脸,一个小小的古人,难道还知21世纪的事情么?“既然圣公主这么说,还请圣公主告诉本宫,本宫到底是谁?” 婷儿见季焕罗别过脸,知道这件事一直是季焕罗的软肋,看来,今日所求之事,胜算又多了几分。 “文妃娘娘,如今你的势力我已知晓,我当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揭穿你,我只想用此得到娘娘一个许诺。” 季焕罗冷哼一声,果然不出所料,婷儿自小跟先前的文妃一同长大,虽然心思深沉,但好在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先文妃的事情,因此,季焕罗并不打算杀了这个人,只希望她能好自为之,但是没想到,婷儿的野心并没有减少。 “圣公主不妨说来听听。” “本宫要出宫。” 季焕罗就算再傻,也知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的道理,以婷儿的能力,若是想组织一伙叛军真是绰绰有余,但是季焕罗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也就在此时,季焕罗下了狠心,这个女人,万万留不得。 “好,本宫答应你。”季焕罗正过脸看着婷儿,“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本宫送你出宫,只希望你出宫之后,好自为之,不要再多生事端,否则,本宫不会放过你。” “既然如此,本宫在此谢谢文妃娘娘了。”婷儿笑容可掬,她当然知道季焕罗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但是只要有出宫的机会,便有恢复皇室的一天。   ☆、第一百零八章 皇圣夫人 季焕罗冷笑,“恭送圣公主。”季焕罗的礼数还是那么的周全,婷儿甚是满意,转身离开了文清宫。 “秋儿。” “是,娘娘,通知吴夫人,就说圣公主想要出宫游玩,让她作陪。” “奴婢遵旨。” 秋儿离去之后,季焕罗心中突然忧伤起来,刚来这个皇宫之时,虽然是步步为营,但好在人多,如今都是人去楼空,让人着实难过。 季焕罗茫然的走着,如今宫中人人自危,因此,在宫中的道路上,很少见到宫娥,不知觉间,竟然走到了地牢。 支走了守卫,季焕罗再一次见到了皇上。 如今的皇上真可谓是乱发遮面,形容枯槁,看来这段时间,皇上还是在忧心。 “臣妾参见皇上。”季焕罗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全礼。 皇上转过头,并不说话。 季焕罗自己站起身来,“皇上,如今前方捷报传来,我军大获全胜,皇上可以放心了。” 皇上依旧不看她,也不说话,这样的气氛,竟然让季焕罗感觉有些尴尬。这样的气氛下,季焕罗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季焕罗还是开口了,“皇上,圣公主已经被臣妾送出宫,但愿她能好自为之,不要再多生事端,也不要让本宫为难。” 见皇上还是不说话,季焕罗有些忍不住了,“皇上,臣妾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如今,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臣妾说吗?” 听出季焕罗的愤怒,皇上叹口气说道,“朕现在还活着,不过是你最后一颗棋子,你不必用婷儿的性命威胁朕,就算你今日没有筹划,朕也会如你所愿,你尽管说出你的条件就好。” 皇上虽然说话,但是声音沙哑,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威严,季焕罗笑了笑,“是不是臣妾说什么,皇上都会答应?” “这是当然,只要焕罗你开心,朕都会满足你。” “好。” 季焕罗扔出了一份圣旨,这圣旨空白,显然是要皇上写一写什么。 皇上瞥了一眼,缓缓的说道,“是要朕写禅位诏书吗?” “皇上不愧为皇上,果然聪明的很。”季焕罗稍稍俯首,表示赞同。 皇上苦苦的一笑,“当年朕为了皇位,不惜伤害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沈良仪,还让自己唯一的妹妹为奴十几年,朕为了保住皇位,不惜伤害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恩师,朕愧对祖先,愧对天下,如今,朕幡然醒悟,这皇位,又有什么可留恋的。” “皇上为了不让我父亲得势,故意让臣妾的孩子死在臣妾的腹中,不错,这个孩子也许会成为将来季家争夺势力的筹码,但是皇上可有想过,这个孩子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并且会不会被利用也未可知,皇上竟然下了狠手,他日九泉之下,皇上要怎么样面对自己的皇子。” 季焕罗还想再说什么,却见皇上已经写完了诏书,才不得不止住话语,惊讶的看着圣旨。 “朕病况日重,难以临朝,战事虽停,然国而百废待兴,朕自知时日无多,难以堪当大任,然,膝下无嗣,难继大统,为保黎民,朕上禀祖先,退位让贤,季焕銮者,丞相也,品格端正,刚直不阿,心系黎民,受之爱戴,朕欲将龙位传之,望众爱卿齐心协力,待之如事朕。” 黄公公宣读完圣旨,季焕銮身着龙袍便坐在了龙椅上,众位大臣均跪倒在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季焕銮笑着看着文武百官,手却按在玉玺之上,久久不舍得松开。 吴夫人处理完婷儿的事情,被封为一品护国夫人,居住后宫,颐养天年。 而季焕罗,或许,封不封赏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 “文妃娘娘好兴致。”皇圣福公主如今贵为皇后,见季焕罗站在河边,便走上前来。 这条河,是季焕罗刚来之时见到文妃的那一条河,季焕罗还记得,当初,自己是何等的嫉恶如仇,善恶分明,可如今,也不过是深宫伤心人一个。 “皇后娘娘有今日辉煌,想必也是早已谋算好的吧。”季焕罗并不行礼,或者,已经不需要再行礼,两朝的妃嫔相见,有什么礼数可讲呢? “既然文妃娘娘猜得到,为何还逼死卓忆,让本宫如愿。” “皇后真以为本宫看不出来?你所谓的真情,不过是在看清时势后的选择,皇后娘娘,我兄长是重情重义之人,你虽然是前朝的公主,在宫中说话,也要注意一些。”季焕罗淡淡的话语,不轻不重,却狠狠的压在了福公主的心头。 皇后顿时厉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为何成全本宫?” 季焕罗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诡异的笑着说道,“皇后也许不知道,其实,是我兄长的意思,卓忆本来就是皇上安插在季府的内奸,逼死她,不过是皇后娘娘给了本宫一个借口,只是皇后,你的皇兄万万没有想到,逼死他内应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皇上哑巴吃黄连,本宫乐得坐山观虎斗。” “什么?皇兄他?” “皇后娘娘,既然事已至此,皇后娘娘好自珍重,不过,本宫想再奉劝皇后一句,不要自作聪明,好好做你的皇后吧。”季焕罗说完,却施了一个朝见皇后该有的宫礼,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福公主顿时觉得不对劲,叫住了季焕罗。 “本宫已经了却了使命,如今,应该要回去了。” 所谓的回去,季焕罗多么想,回到那个没有忧伤的乡村,只有在那里,季焕罗才能感受到真正的温暖,也只有在那里,季焕罗才觉得,自己的生活是最美丽的,也只有在哪里,季焕罗才能明白世界里面还存在真善美,或许,只有哪里,才是季焕罗梦中的归宿。 皇圣福公主,不,是现在的皇后,看着季焕罗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阵怆然,季焕罗的回去,是要回到那种以前勾心斗角的日子,还是要回到那种无忧无虑的时候。 若是牵着,皇后眉头一紧,这可是一个在皇上心中不能撼动的人物,若是后者,则是可以给她一个生路。 但是,皇后突然舒展了额头,季焕罗虽然是当今皇上的妹妹,却也是前朝的妃子,更何况,季焕罗清楚当今皇上夺取皇位的全部过程,皇上纵然爱护自己的妹妹,但是对于一个知道了太多的妹妹,皇上心中的爱怜,究竟还剩下多少。 就算是皇后想要放过季焕罗,季焕罗也不会活的太久,既然皇上动了杀心,那么,季焕罗的处境就是岌岌可危! 难道,季焕罗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说要回去,皇后又一次皱眉,难道,这季焕罗,是要回到从前的季府,做回曾经的季家千金? 皇后不敢再想下去,季焕罗这个人太可怕,当初的前朝的皇上要杀掉她,都没有做到,还丢掉了自己的江山,如今她的心计深沉如大海一般,一般人,又怎么可能琢磨的透彻。 皇后见季焕罗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便不再多想,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凤仪宫。 季焕罗回到文清宫,皇上加封的圣旨已经等在那里。 黄公公打开圣旨,皇上加封季焕罗为皇圣夫人,掌管六宫,但是季焕罗并没有接旨。 黄公公合上圣旨,“娘娘为何不接旨?” 季焕罗释然的一笑,“黄公公,如今我已经想明白,不再需要这些虚名,回去转告皇兄,掌管六宫是皇后的事情,我这个前朝的妃子只想过一些安静的日子,还有,告诉皇兄,好生的对待秋儿这个丫头,如今本宫心愿已了,黄公公就不要为难本宫了吧。” “这……”黄公公虽然为难,但也知道季焕罗的心意,便叹气说道,“老奴遵旨。” 是日,皇上封秋儿为秋美人,入住娇秀宫。季焕罗听到消息,满意的笑了笑,宫中有皇后跟秋儿,纵使再有别人进宫,也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 季焕罗打开门,抬头看着正耀眼的太阳,心中终于清透。 皇上赐的丫鬟刚到文清宫,还未拜见,却发现季焕罗倒在宫院内,慌忙上前扶起,仔细一探,季焕罗已经没有了鼻息。 季焕罗的葬礼是这个国家建立以来最隆重的葬礼,在国家同哀一个月后,肖眷将到了季焕罗的坟前。 “焕罗,我明白你一直不知道我的身份,”肖眷将点燃了纸钱,继续说道,“我拒绝了胡影月,是因为我的心中始终爱的人是你,就算你失踪不见,我还是无法接受别人。” 肖眷将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当初,他和季焕罗在大树上嬉戏的场景。 “楚诺哥哥,你是说,你还会回来的是不是?” “那是,等我当了皇帝,我就回来接你!” 肖眷将心如刀割,那些年,他是多么的纯真,那么的单纯,以为只要有爱,就有了一切,但是到了省城就不一样了,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可以往上爬,可以得到更多的财富,李楚诺,也渐渐的变成了这样的人。   ☆、第一百零九章 回归 他有幸遇到了官家的千金,胡影月,只要娶了这个女人,便可以平步青云,一生都是衣食无忧不说,还可以得到上流社会的尊重,但是李楚诺即便想要。 他的心中,还是只有季焕罗一个人,只有季焕罗,能够占据他的心,因为季焕罗看到了他跟胡影月的情事,季焕罗才会负气而逃。 虽然李楚诺不知道季焕罗最后到了哪里?但还是不顾一切的去寻找,李楚诺知道,季焕罗刚刚来到省城,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只会沿着自己认识的路走,于是李楚诺找到了火车站,却闻听火车失事。 婚礼如期举行,李楚诺完全没有了心思,交换戒指的那一瞬间,李楚诺突然放下了一切,拒绝了胡影月戴过来的戒指,他说,“影月,对不起。” 胡影月顿时惊呆了,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胡影月当场晕倒,在确认胡影月没有生命危险之后,趁着人手慌乱,李楚诺在旁边的桌子上抽过了水果刀,割断了自己的动脉。 肖眷将把季焕罗墓碑上的尘土扫尽,“焕罗,这里是皇陵,看,你多么风光,再也不用因为自己来自小乡村而自卑了。” 死后穿越,李楚诺在小说中见到过,但是自己竟然穿越到了苗族的寨子,还是一个国家的将军,倒让他有些始料未及,因此,过了很久,他才能适应一个苗人的生活,当然所有的苗人都以为肖眷将一场大病后,失去记忆,而且性情大变。 本来以为一生都要在苗族中度过,却没有想到这进宫之时,见到了季焕罗,那时候的季焕罗,不施粉黛,甚至脸蛋已经被阳光灼晒的发黑,但是李楚诺认识那双眼睛,那双依然澄澈的眼睛,更何况文妃,真的跟季焕罗一模一样。 也就是那一次进宫,李楚诺才明白,这个当今皇上,跟自己以前的样子十分的相像,当时的李楚诺不敢确定文妃就是季焕罗的穿越,但是仍然愿意帮助她,因为这个文妃的行动,真的不像是一个古代人能够想到做到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得罪了当初的皇后,皇后恨毒了季焕罗,季家在朝中势力很大。皇后也有心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很像肖眷将入朝当官,但是肖眷将,又怎么可能跟自己心爱的女人作对,因此长久以来,都没有答应皇后的要求,知道皇后去世。 皇后的蛊虫种到了季焕罗的身上,解蛊,必然伤及皇后,但是肖眷将不管这些,他只要季焕罗活着,好好的活着,所以他才找来了小蛊女,救了季焕罗。 听说了许多季焕罗的事情之后,李楚诺更加确定文妃是季焕罗的穿越,那些事情,本就不是古代人的思想,因此才会跟季焕罗写信,表明心迹,可惜焕罗还是拒绝了,拒绝的言辞里面多有二十一世纪的语言,肖眷将这才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肖眷将坐在地上,叹口气接着说道,“焕罗,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背信弃义,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穿越到这个时代,但是我心里清楚,这是上天让我赎罪,所以我才会一次有一次的帮助你,保护你,如今你成了一把黄土,我还能如何赎罪,焕罗啊,我知道先皇与我相似是你最大的伤痛,我本以为,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转移你的仇恨,但是焕罗你就是那么的固执,你最终也没能明白我真正的意思。” 肖眷将慢慢的喘了一口气,“焕罗,如今我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如今我在这里,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回到了家乡,以后的日子,我会焚香拜佛,希望你的下一世,可以活的轻松快乐。” 李楚诺看过的穿越小说,或者关于穿越的电视剧也不再少数,在那些虚幻的世界,只有死去,才能回到自己生活的时代,所以李楚诺真的希望,季焕罗真的回去了那个乡村,那个无忧无虑,充满着善良跟真实的乡村。 季焕罗死后,李楚诺一直想要随之而去,但当他准备自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再一次死亡的勇气。 在这个时代呆的时间久了,李楚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从前,他当真以为自己就是肖眷将,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一场梦也好,一个笑话也好,李楚诺都希望这个故事可以继续下去。 李楚诺放下自杀的那把刀之后,心情顿时豁然开朗,纵使他来到这个时代,纯属一个巧合,但是李楚诺坚信,既然上天这么安排,必定有他的道理,若是自己贸然自杀,违背天意,也许,会连累季焕罗,所以,李楚诺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撑得住这一切又一切的压力。 自此,肖眷将便一直坐着,不再说话,知道夕阳西下。 看着将要落山的太阳,肖眷将才慢慢的站起来,叹了一口气,缓缓的离开,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似乎在告诉着墓中的人,这个拖着冗长背影的人,才是真正的伤心人。 李楚诺正走着,忽然发现前面站着一个妙龄女子,远看着,她身材婀娜多姿,想必,脸蛋也是无与伦比的。 “姑娘,是在等我?”李楚诺走近了那个姑娘,很是不解。 那姑娘嫣然一笑,“李楚诺,纵使你变了样子,变了声音,但是我依然能够一眼认出你,看出你的真实身份,为何,你不认识我?” “你……”李楚诺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时代,竟然有人能够认出自己,难道,是上天显灵不成? 姑娘很大方的挽住了李楚诺的手臂,“我是你的未婚妻,怎么,还没认出来吗?” “你……”李楚诺顿时大惊,甩开了姑娘的手,“你到底是谁?” “我?你可以称呼我为陈贵人,也可以叫我影月!” “陈贵人?”李楚诺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个女子,“陈贵人早已成了人彘,怎么可能完好的站在这里?” 陈贵人乐呵呵的一笑,“季焕罗再聪明,也不过是村妇一个,她只懂得耍心机,却忽略了我的头脑,我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想要金蝉脱壳有那么难吗?” “也就是说,那个人彘,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那只是一个小丫鬟,说起来还是季焕罗的心腹,名字叫做露儿,我如今可以完好如初,多亏了这个傻乎乎的露儿,古代人还真是好骗啊。” 李楚诺吃惊的看着陈贵人,“你真的是影月?” 胡影月笑嘻嘻的点点头,“你若是不相信,大可询问我二十一世纪的事情啊。” 李楚诺终于相信,能随随便便说出二十一世纪这个词语的人,定然不属于这个时代,“你既然有机会死去,为何还留在这里。” 胡影月又一次抱紧了李楚诺,“我跟你一样,不舍得。” 李楚诺伸手推开胡影月,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胡影月看着李楚诺,丝毫不在意李楚诺推开自己,伸出葱也似的玉指把玩着自己垂下来的秀发,妩媚的一笑:“自然是想亲眼看着你死才跟着过来的。 不然黄泉路上,我怎么好留你一个人寂寞呢?只是没想到竟然还能醒来,且无端端竟成了先皇的陈贵人,看着先皇和你一样的脸,我真是喜欢的紧啊,于是将错就错呗,我要得到先皇的心。 没想到老天垂怜,后来又遇见你,而且又让我知道,你还是你,所以你还是我的。”说罢露齿咯咯一笑,极尽妩媚。 “你真是个疯子!” “哈!对,我是疯子,季焕罗这个贱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会被我踩在脚下,现下她已然成了一抔黄土,楚诺哥哥怎么不随之而去呢? 还是说,曾经的李楚诺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也换了驱壳呢?”说罢胡影月一边笑盈盈的看着李楚诺,一边竟伸过手来摸他的脸颊。 李楚诺下意识的一偏头,这样的胡影月让李楚诺感到陌生,看着胡影月一双剪水眼眸,那里面除了爱意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承认吧,李楚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这个时代没什么不好,你是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况且我们可以洞察先机,凭着你我之力,这个天下都是咱们的,只要你成了皇上,我成了皇后,万人跪拜,何等荣耀。”她一边说着,娇艳的红唇渐渐移向李楚诺耳边,吐气如兰。 听着胡影月蛊惑的声音,一个声音在李楚诺的心底响起,“答应她,季焕罗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让自己值得留恋的了,倒不如成就一番大业,也不辜负自己穿越到了这里。” 看着李楚诺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胡影月知道李楚诺会答应自己的,权利的*,是每个男人的弱点,她决定在加一把火。 “李楚诺,难道你甘愿为他人做嫁衣么?季焕銮何德何能成为皇上,你就真这么甘居人下?”胡影月继续蛊惑着李楚诺。 “他是焕罗的哥哥……” “季焕罗已经死了,你何必还考虑她的感受呢,再说,季焕罗就算活着,也不会爱你的。”胡影月踮着脚尖,在李楚诺的耳边轻轻说道,“她啊,爱的是废帝。”   ☆、第一百一十章 物是人非 “够了!”被戳中了心头痛,李楚诺眉头紧皱。 “李楚诺,难道你还在自欺欺人?没有认清现实么?就算季焕罗夺了江山又怎么样,她心里爱的还是废帝,早就已经不爱你了,你呢,信誓旦旦的说着爱季焕罗,但是没有自杀的勇气了,你还记得刀锋刺入你身体的感觉吧,当时你就后悔了吧,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业呢。 我可以不要你的心,但是我要你的人,我要你陪在我的身边,我会助你夺江山,会让你成为一代霸主,苗族会成为皇族,从此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也不会受人欺负,当然,你可以拥有很多女人,但是,皇后必须是我。 说不定,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和季焕罗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到时候纳进宫来,也可以一解你的相思之苦。” 李楚诺怔怔的看着胡影月,这样的胡影月让他感到陌生。 “呵呵,李楚诺,要不要和我合作?”胡影月双手抱胸,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你想怎么做?”李楚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吞了一口吐沫说道。 “这里可不是说话地儿。”说着,胡影月撇了撇旁边的孤坟,嘴角的讥讽怎么也藏不住,“我去和季焕罗告个别,两辈子的情谊呢。” “季焕罗,你永远也别想争过我,看你已经死了,再告诉你一个真相吧,你的孩子流掉,少不了我的功劳呢,下辈子,记住,不要和我斗!” 李楚诺和胡影月离开了。 夕阳透过天边的云彩将一抹残光照在季焕罗的孤坟上,孤寂,苍凉。 谁能想到曾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文妃娘娘,在经过失宠,得宠,家族没落,哥哥登基为帝后,成了一抔黄土呢? 转眼间,三天即逝,三天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季焕銮被毒死,肖眷将找到凶手证据,直指废帝,等到肖眷将赶到宫中去捉凶手的时候,废帝已经放火升天。大火扑灭后,烧的连渣都好不到了,唯有一块废帝随身携带的玉佩显示着这座宫殿中曾经的主人。 短短几天,两代皇帝均驾崩,肖眷将年轻有为,又有苗疆为后盾,被朝中大臣拥护登基为帝,开始有大臣反对肖眷将,晚上莫名其妙的死了。 肖眷将登基为周帝,该国号为周。 高楼环宇,草长莺飞,此时青石路上,一行人急匆匆的走向凤栖宫,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深蓝绞丝袖口绣云纹长袍的太监。他是周帝的贴身太监,名作江福。 “圣旨到……”随着高喊声,凤栖宫出现十几个宫女,位列两排。 先是身着碧绿色的大宫女出现,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后面的人,接着是一只有肉无骨的手,再是大红绣万字福纹的身影。 江福笑盈盈的躬身上前:“陈妃娘娘,请接旨。” 对于这个和前陈贵人相似的女人,江福是丝毫不敢怠慢,据说是前陈贵人失散多年的胞妹,深受周帝喜欢。她的真身就是胡影月。 胡影月微微挑了挑嘴角,俯下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氏影月秀外慧中,品行端和,贞静持躬,应正母于万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特封为周后,钦此。” “皇后娘娘,请接旨。”江福谄媚的一笑。 “有劳江公公了。”眼色一瞟,大宫女雅芳拿出一包银子放在了江福的手中。 江福知道,这银子是必须收下的,此时陈影月刚被封为皇后,正是隆恩正盛的时候,收买自己,若是拒绝了,自己的日子岂会好过。 以前是胡影月,现在是陈影月,封后大典办得十分隆重,百官朝贺,陈影月看着跪在脚下的臣民,脸上的得意掩饰不住,这个落后的古代,还需要自己的头脑来征服。 就算季焕罗也是现代人如何,还不是最后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这个世界,谁也别想和她陈影月斗。 夜晚,凤栖宫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周帝肖眷将坐在金丝楠木椅上。 “不,现在还不够。”陈影月目光盈盈的看着周帝。 “你的野心倒是不小。”语气依然不带着任何的温度。 “不是我的野心,而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陈影月丝毫不在意周帝对自己的态度,她知道现在的肖眷将并不爱自己,那又如何,陈影月可以帮助肖眷将得到天下,是他不可缺少的助力。 陈影月会让肖眷将离不开自己,即便不爱也离不开自己。既然不能得到肖眷将的心,那就把自己永远的和肖眷将绑在一起。 不得不说,现在的陈影月的心理已经呈现出一种病态,对肖眷将的执拗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皇上,天色已晚,不如就寝吧。”陈影月伸手摸着周帝的前襟,神色妩媚,在柔和灯光的映射下,几分迷离,几分诱惑。 凤栖宫安静如斯,唯有传出的低吟声和男子的喘息声,在这个静谧夜晚显得突兀…… 南国曾经也是雄踞一方的霸主,只是后来因为朝代更替,出了几个不求上进的皇帝,才逐渐走向了没落,偏居一隅苟延残喘,就如此时南国病重的皇帝,在全国范围内张贴告示,寻访名医。 告示上开出的条件如此之诱人,以至于此时围观的百姓讨论异常热烈。夹杂在其中的一个头戴斗笠,将帽檐拉得极低的男子隐藏在最后,身形痩削挺拔,仿若极不起眼的一个旅者,嘴角划出一个笃定的弧度,走向前,伸手揭了告示。 如果肖眷将看见此人的面貌,即便是男子如此不惹人注目的装扮,也可以将她认出来,这就是季焕罗。 原来季焕罗并没有死,只是假死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皇宫的生活让她感到无比的压抑,她还是喜欢走出厚厚的宫墙,去过乡下那种淳朴的生活。虽然秘药让季焕罗与死人无异,但她的六识还是有的,也就听见了胡影月和肖眷将的一番对话,自然也知道了孩子没了和胡影月有关系。 季焕罗这才明白,自己和胡影月真是天生的冤家,不能在这个世上共存,必须有一个人消失,而胡影月恨她入骨,两个人还真是不死不休。 躺在棺材里的季焕罗恨不得马上跳出来要出来阻止肖眷将和胡影月的阴谋,奈何自己是假死,六识虽在奈何身体动弹不得,必须等到三天以后,阿奴才会救自己出来。 当阿奴把季焕罗从棺材里扒出来的时候,季焕銮已经驾崩,短短三天,已经物是人非,为时已晚。 杀子杀亲之痛,让季焕罗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胡影月死,那刻骨的仇恨如附骨之蛆,无时无刻不在啃咬着季焕罗的心。 想到如今胡影月和肖眷将狼狈为奸,季焕罗除了对肖眷将感到可惜之外,也更加看清了肖眷将的为人,李楚诺就是这样的虚伪,明明最爱权利荣华,还非要标榜自己是什么痴男君子,想想就觉得恶心。 得知废帝魂归大火,季焕罗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当时是自己错怪了他,以为他杀害了自己的孩子,得知真凶后想要与他冰释前嫌,奈何老天都不给她机会,她假死复生,而他却真的命赴黄泉,季焕罗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现在的季焕罗。已是已死之人,季家又已经满门抄斩,自己孤零零的一人,无论怎样都是报仇无望。思前想后,觉得想要杀了胡影月,只有到南国,建立自己的势力,还有肖眷将。 “别着急,欠了我的一定要你们还回来,血债血偿!”季焕罗攥紧手掌,小指指甲狠狠的嵌进肉里,咔吧,断了。这一点痛唤回了季焕罗的神识,对!现在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这位公子,既然揭了皇榜,那请随我来。”侍卫统领李维抱拳说道,眼珠子已经不动声色的上上下下将季焕罗打量了个遍,脸上虽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季焕罗还是看到了李维眼睛里的怀疑,这么一个青涩的小瘦子,哪儿有一点儿会治病的名医风范,连一个太医院的医士都比他有模有样。 此时的季焕罗一身白衣,因为要回应李维的客套,稍稍抬起了头,露出斗笠下一张明晃晃的容颜:唇不点而朱,一笑露出一口编贝皓齿,眉梢上提,眼似两丸黑水银,仿佛中间有个小小的漩涡,让人沉溺。李维稍稍一愣,随即立马回过神来:这人如此年少,实在是和医术磅礴的医者联系不起来。 他这样想了嘴就不经意的说了出来:“揭皇榜不是儿戏,倘若没有把握,不要轻易涉及,否则一个欺君之罪下来。。。”说到这里他猛然住了口,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已,耽误了皇上的病情那就治罪,自己怎会心存怜悯? “这位大人毋须担忧,在下既然接了这差事,定不会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多谢大人提点。”季焕罗嘴角上扬,一揖到底,然后跟着侍卫来到了南国皇宫。   ☆、第一百一十一章 解救南帝 小桥流水,岸芷汀兰,不同于周国的气势恢宏,南国宫廷的风格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现代的江南人家,透着婉约温柔。 正当季焕罗不着痕迹的悄悄打量难得一见的美景中时,一把尖细的嗓音响起:“到了,请进。” 季焕罗看见金黄的龙床上躺着一个身形枯槁的人,走到近前,只见南帝双眼紧闭,嘴唇青紫,脸色煞白,看起来是到了大限了。 “丞相大人,此人名叫季风,刚刚揭了告示。” “这位公子可有把握医好圣上?”王城急切的问道。 “自然是有万分的把握。”季焕銮笑着说道,倒不是季焕罗说大话,而是之前意外之下得到了一颗治百病的丹药,此时正好可以救下南帝,进入南国朝堂。 “其他人都退下吧,我救人之时不喜欢被人打扰。” “这……”王城犹豫的看着季焕罗,让南帝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要是出了事情,自己可是承担不起。 “不然丞相大人就另请高明。”季焕罗知道王城心里担心什么,但是救人,还是南帝,当然要故弄玄虚,不然轻而易举的救了南帝,自己的地位也不会高。 “大胆。”说着,李维就拔出宝刀架在了季焕罗的脖子上。 “我胆子小的很,要是吓死了,别怪我救不了人。”季焕罗笑盈盈的看着王城,脸上笃定王城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王城等人出去后,只剩下季焕罗和床上半死不活的南帝了。 “生在帝王家,还真是悲哀呢。”面对形容枯槁的南帝,季焕罗并不着急医治,而是先四周看了看,“皇帝的寝室也不过如此,即使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据为己有,又能怎样?依旧逃脱不了生老病死。”抓起桌子上的梨子,一口咬下,“不过到是可以吃尽天下美味,也值了。”边说边做在一边的金丝楠木椅上,还别说,上好的蜀绣坐垫坐起来就是舒服。 她这边优哉游哉的啃梨子四下打量,全然无视呼吸仿若拉风箱时不时还夹杂几声咳嗽的南国最高统治者,这时间就过去一炷香了。 “有点儿吵。”在南帝几声剧烈的咳嗽之后,季焕罗掏掏耳朵,幽幽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一颗黑不拉几的药丸,粗暴的掰开南帝的嘴巴,塞了进去。“进到你嘴里的确可惜了。”她小声咕哝,满脸的不情愿。 “咳咳咳……”不知是被季焕罗粗鲁的对待弄醒还是那药丸子真的有作用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后,南帝醒了。 因为是刚醒来,眼睛并不清明。看见眼前的一杯水递了过来,就端着喝了。 微微缓过口气,突然意识到身边的陌生面孔,虽是病榻缠绵已久,但久居上位的皇者之气还是瞬间从这具衰老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你是谁?”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直逼季焕罗耳膜。让她忍不住低头腹诽:“还是昏迷的时候比较不吵人。” 看见眼前的季焕罗,南帝想不起自己认识此人,难道是刺客,莫非,有人想趁着朕生病而起了歪念……想到这里,南帝伸手想要摸枕下的匕首。 “救你的人。”季焕罗双手抱胸,眼角一挑,适时地说出几个字。 “是你,救了朕?”南帝显然还没有消化这个事实,眼前这个孩子太小了,实在不像是能治好众多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的人。 “这屋子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么?”季焕罗心想着南帝不是脑子烧坏了吧,怎么慢半拍。 “既然如此,你想要什么?”不愧是一国帝王,南帝心思转换极快,既然对方自称是救治了自己的人,又暂时看不出恶意,那就先抛出诱饵,现在自己刚醒过来,要是激怒对方那可是大大的不妙,至于对方不甚恭敬仿若态度,南帝大度的自动忽略。 南帝盯着季焕罗的眼睛问道,还没有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眼前之人既然救下自己,定然想要什么。 “荣华富贵。”说着,季焕罗就单膝跪地,“请皇上给我荣华富贵。” 南帝眼睛眯了眯,似乎在判断季焕罗话语的真假,随即又释然,一个乳臭未干的江湖游医,借这个名头想要荣华富贵也是人之常情。 “来人。” “圣上您醒了。”首先进来就是守候在外的王城,之前时间过去许久,不见季焕罗出来,王城都快按捺不住了,皇帝如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除了意外,那他全家都不用活了。李维更是想要冲进去看看季焕罗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丞相费心了。”对于南国的王丞相,南帝还是比较敬重的,就说王城的忠心,那绝对是真的。 “圣上醒了就好,南国不能没有您啊。”说着就老泪纵横了。 季焕罗眼角一抽,觉得这个王城还真是感性。 “拟旨,封季风为太医院院士,入太医院。” “圣上,这……”王城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帝。 要知道太医院主要负责的可是南帝和后宫的康泰,先不说季焕罗身世不轻,就算季焕罗救了南帝,也不应该入太医院的。 “退下吧,朕累了。” “是,老臣遵旨。” 季焕罗走在前面,可是身后的两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还是知道的。 南国我来了,我要用南国之力,打败肖眷将,杀了胡影月,前世今生之仇,必将让胡影月偿之。 “丞相大人,我看这个季风不是等闲之辈,要不要……”李维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要是季风真心效忠圣上,也未尝不可,要是他是周国派来的奸细,那就另当别论了,此时不应着急,先看看再说,派人监视季风。”王城捋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说道。 “是,卑职明白。”李维看着季焕罗离去的身影,鼻子轻哼,这个季风,最好不要给自己留下什么把柄,作为侍卫统领,皇宫安全必须保证。 季焕罗拿着南帝赐给的腰牌,大摇大摆的向着太医院走去。不知道王城和李维已经怀疑自己是周国派来的奸细。 周围的景致在不停的变换,季焕罗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暗自思考接下来的行动,皇宫本就是是非多的地方,装扮成男子虽然可以减少一些麻烦,但是一旦被发现,可是杀头的死罪,纸是包不住火的,只能找个机会向南帝要个免死金牌什么的,也好给自己一丝保证。 太医院位于南国皇宫一隅,远远就看见太医院三个烫金大字和随风飘过来的各种药香。不时看见几个身着正七品御医官服的人并三两个背着药箱的随侍药童。 季焕罗站在太医院门口驻足了一会儿,这里,就是自己打入南国皇宫的基础,是她季焕罗重生的地方。其实季焕罗对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挺厌倦的,不让她不会选择假死逃离,但是无辜孩儿的失去,抄家灭族的生死大仇,只有用胡影月的鲜血才能洗去心中的滔天恨意,才能得到心安和自由。 或许,那个人的离去也有一部分原因吧。 季焕罗轻轻甩了甩头,让那双充满恨意与不甘的眼睛重复清明,大步走进太医院。 此时太医院的院士们正在谈论着什么。 “巍院士,我听说是一个年纪很轻的公子救了圣上?”一个青衣少年满脸崇拜之情的说道。 “然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作为,前途不可限量啊。”巍院士脸上满是赞许的表情,还不忘手捋胡须。 “哼,但愿真有本事才好,要是凭着旁门左道,反倒是害了圣上。”一道不善的声音响起。 站在门口的季焕罗眉头一皱,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坐在大堂正中央,眯着眼睛,手中两颗圆形玉石转动的咔咔作响,脸上看不出喜怒。 季焕罗心里一笑,自晒自己凭的还真不是什么本事,算是运气吧,得到治百病的药丸,救了南帝,这么看来,这个老头说的也没错,自己进入南国,确实不是为了什么劳什子皇帝的病情,只是要找一棵够大的树而已。 “季院士,你也不等等咱家……”随着黄公公的声音响起,太医院的众人这才从热烈的讨论中齐齐转过脸来,看向门口。看来季焕罗还真是被忽略的彻底。只见门口立着一位公子,白衣素唇,眉目清雅,明明站如松,却有一股青竹的风流态,端得叫人移不开眼,好一位浊世翩翩佳公子。 等等……黄公公称呼其为季院士?难不成正是那位解除了皇帝病痛,以一介白身单独接触圣驾的他们口中另有目的的黄口小儿? “圣旨到……”黄公公轻咳一声,把众太医从震惊中拉回现实,众人惊醒,赶忙恢复神态,跪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季氏名风救朕于危机,特封为院士,即日起入太医院。”黄公公读完脸上一笑。 将将从季焕罗风姿中惊醒的太医院一众瞬间又被另一个消息震住:封为院士,那是何等的荣耀!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想救太后 不少人从青丝熬到头发花白还仅仅是个医助,大家都是从医助到医手到院士,一步一步升上来的,凭什么季风一来就是院士,这么想着,忿忿不平之色就显露出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巍院士响亮的声音响起,大家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圣旨啊,哪有自己质疑的权利,无论封何职,那是上头的决定。 黄公公一脸含笑,“季院士,你的府邸还需要内务府商榷之后才能定下,您看……” “无妨,太医院若是有空房间,就先安置在这里吧,在下独身一人,不必过于讲究。”初到太医院,季焕罗决定先要保持低调,淡淡的说道,看来自己进入太医院,并不是所有人都服气啊,前路不好走。 “好好好”黄公公见季风没有丝毫的不满,要知道,太医院虽然有房间,一般都是给值班的太医预备的,虽说条件不错,但是比起拥有自己的府邸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巍院士,此事……” “黄公公,老夫会安排好的。” “那咱家先去回禀圣上了。” “季院士真是年轻有为啊。” “以后季风有不懂的地方,还望巍院士可以指教。”季焕罗双手抱拳。 季焕罗可不想自己被当做动物园的动物一样被好奇。 路通离开后,季焕罗打量着房间,入门处一张八角沉香桌,标配四把椅子,靠墙悬挂一张人物图,里面是卧室,还真是简单,不过季焕罗随即一想,太医住的地方,又不是宫妃居所,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这是躺在床上季焕罗陷入睡眠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南国,我来了。” “季院士对房间可是满意?”见路通回来,巍院士问道。 路通如实回答,季焕罗的表情确实不像是嫌弃居所,“师傅,这个季风……” “是敌是友,还需要慢慢观察,你盯紧他。”巍院士眼睛一眯,“如今季风正得圣上器重,我们不要触霉头,新贵新宠,总有一些人看不过去的。” “师傅所言极是。”路通殷勤的给巍院士倒了一杯茶水。 路通走后,巍院士走到书架旁,转动旁边的木蟾,书架移动,露出一个密道,走了进去。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个外来的季风救了南帝,在南皇宫传的沸沸扬扬,有人嫉妒,有人羡慕,有人想见见这个俊朗的院士,有人嗤之以鼻。 季焕罗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连日的奔波让她疲惫不堪。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伸了一个懒腰,跳下床。 季焕罗奇怪为什么没人叫自己吃饭,难道自己刚进太医院就被遗忘了? “季院士早……” 路上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早个屁,这是季焕罗的想法。 “巍院士,季某昨日有些疲惫,耽误了早起,还望海涵。”季焕罗来到太医院,看见大家忙忙碌碌的,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 “不知季某该做些什么?”季焕罗虚心的问道。 不是季焕罗好学不倦,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本来就是不懂医术,还成了院士,还真是胡闹,这是季焕罗对自己的评价。 季焕罗打着哈哈。自己是误打误撞救了南帝,哪有什么师从何人。 岂不知这样的态度让巍院士皱了皱眉头,太医院众人也对季焕罗态度抱有微词,虽说医术也分门派,世家,但是大家都是为了圣上龙体安泰,询问医术师承又不是什么秘密,季风如此不知好歹。还真是年少轻狂。 “巍院士,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太监匆忙跑来。 “李公公,何事匆忙?”巍院士看见永和宫的大太监,心里一顿。 “太……后晕倒了。”李福全抓着巍院士的老胳膊说道。 巍院士连忙带着药箱和路通飞走,来到门口的时候,巍院士顿了顿,“季院士也来吧。” 季焕罗心里一惊,太后晕倒自己可是没有本事治好,但是要是不去又找什么借口呢。 “季院士,还不快点儿。”随着巍院士的催促,季焕罗也来不及找借口,只好硬着头皮跟随。 一行人急匆匆的赶到永和宫,就见太后躺在床上。 季焕罗心想,怎么自己见到南国的头头都是躺在床上,这南国的皇帝太后还真是多灾多难,自己下次见皇后,皇后是不是也躺在床上。 “巍院士,太后怎么样了?”紫竹一脸的急切。 “太后脉象时浮时沉,身体时冷时热。”巍院士的眉头紧皱,这样的症状自己也是未曾遇见,额头冒汗。 季焕罗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这不就是打摆子么?和感冒差不多,要是有感冒药,保证太后明天就活蹦乱跳的。 “那可怎么办?”紫竹眼泪就落了下来。 季焕罗瞟了紫竹一眼,没有说话。 “巍太医,你可一定要救救太后啊。”说着,紫竹就跪了下来。 双眼含泪,楚楚可怜,还真是一朵娇花。 此时巍院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太后喝了汤药就会醒过来,要是救不下太后,自己的命也是走到了尽头。 “季院士,你昨日救了圣上,想来医术高超,可是对太后的病情有所看法。”巍院士看见站在一旁的季焕罗,就像是找了救命稻草似的。 “想要救太后也不难。”季焕罗看见满屋子的人望着自己,紫竹更是眼泪蒙蒙的。 “真的,季院士有何良策?”巍院士觉得自己的命有救了,救了太后就是救了自己啊。 “快说!”在大家愣住的间隙,门口传来一声怒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看见来人,大家连忙跪下行礼,季焕罗也在其中。 “饶臣不敢说。”李维跟着皇上来到永和宫,刚进门,就听见季焕罗欲言又止。 季焕罗心里升起一股气,这确实是救太后的方式,侮辱,侮辱个屁,李维这小子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圣上,虽然季风有些本事,但是……”李维倒不是针对季焕罗,而是这就是自己的本职工作。 “要是救不下太后呢?”南帝看着季焕罗说道,“你当如何?” 想起昨日季焕罗救自己的场景,也许真的有些本事,昨天醒来,身体有些疲惫,但是休息一晚后,今早上朝没有任何的不适,就像自己病重只是一场梦而已,虽然相信季焕罗有些本事,但是救治太后应该不在话下。 “有何良策就直言吧。”南帝威严的说道,他心里心里隐隐还是相信季焕罗的。 “圣上……” “无需多言”南帝打断了李维的话。 季焕罗眼睛一瞟李维,李维心里一惊,刚才的眼神,是“挑衅”? “那就先请圣上回避一下,留下紫竹,其他人都退下。” 听完,南帝就迈步走出了太后寝宫。 其他人除了紫竹都离开了。 李维在离开之前,深深的看了季焕罗一眼。 “季院士,我该怎么做?”紫竹语气颤颤。 “你按照我说的做吧。”季焕罗拉过紫竹,细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啊?万万不可。”紫竹惊恐的看着季焕罗,双手环胸,眼睛充满了害怕。 “你还想不想救太后了?”季焕罗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总觉得这个紫竹不简单,不是真的单纯,就是心计太深,要是前者的话,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生存到现在,倒是一个奇迹,若是后者,那么这个紫竹,是敌是友就值得商榷了。 “想”紫竹来到太后的身前,“真的要这样吗?” “当然。” “可是……” “放心好了,你先放下幔帐,不是还有屏风吗?基本上是看不到的。”季焕罗坐到桌边,轻轻抿了一口清香的茶,味道不错,似曾相似,不知怎地,季焕罗突然想起和废帝一起品茶的情景了。 “都是过去了。”季焕罗喃喃自语。 在紫竹去给太后宽衣的时候,季焕罗来到门前吩咐一干人就准备烧水,竹塌,扇子等物。 季焕罗眼睛余光不离紫竹,只见紫竹一边给太后宽衣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叨念什么,季焕罗摇了摇头,这个紫竹还真是让人有些摸不透。 长久在皇宫中生活,季焕罗相信对危险的感觉,是对生存的必须的警惕,这个紫竹,不简单,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文弱,自己多加观察。 “季院士,已经好了。”内堂传来紫竹甜美的声音。 自己要是男人,还真是会对紫竹怜香惜玉的,这温柔的小声音,惹人怜爱啊。 一时间,永和宫宫人都是脚步匆忙,但是井然有序,因为南帝的吩咐,大家听从季焕罗的指挥,心里还是怀疑,给太后的宽衣,身无遮物的,这个季风还真是大胆,希望太后可以平安无事,不然南帝大怒,宫人陪葬那就惨了。 只见在永和宫的庭院里,架起了竹席,下面是金网,在下方一米多的地方铺满了竹炭,留下八个宫人和紫竹。 其余的人虽然好奇季焕罗如此奇怪的行为和医治的方式,也是窃窃私语的,但是不敢询问。   ☆、第一百一十三章 震慑众人 “把太后架在竹席上。” “点火,扇风。” 紫竹心里一惊,这是要烧死太后么?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 其他宫人虽是从满了疑问,但是也按照季焕罗的要求做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南帝坐在门外,一脸的严肃。巍院士时不时的看着门口,仿佛眼睛可以看穿大门知道里面的动静,额头的汗水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晒得。 李维皱着眉头,他希望太后平安醒来,又对季焕罗的这种作为表示不满。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南帝依旧是面无表情,巍院士毕竟年纪大了,又惊又吓加上长久的站立,晕倒了。 “抬下去好好安置。”南帝看也不看巍院士,冷冷的说道。 就当大家已经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院子里传出太后醒了的声音。 南帝攥着的手微微松了松。 经过一番折腾,太后总算是醒了,由于久病在床,身体还是虚弱。 “哪个是季风啊?”太后醒来之后紫竹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出,听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不留的时候,太后身子一僵,堂堂一国太后,居然…… “微臣在此。”季焕罗单膝行礼。 太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的法子是从何而来啊?” 季焕罗不忙不慌的回答,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季焕罗在胡编乱造,“微臣的祖母曾经和太后的病症一样,村里的一位老者就是这样医治微臣祖母的。” “听说昨日你救醒了皇帝。” “这是微臣的本职。” 紫竹端来一杯茶,太后幽幽的喝茶,一时间,空气静谧,无人说话。 就在季焕罗感觉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太后轻咳了一声。 “既然季风救了哀家和皇帝,就该好好的赏赐。” “母后说的是。” 南帝微微点头,“来人,赐季风玉如意两柄,美人两名。” 季焕罗眼角一抽,玉如意可以换银子花,赐两个美人算什么事儿,这是真的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么?太后这老娘们不好对付啊。 南国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多时,四个太监就端着两柄玉如意,身后跟着六个美人进来了。 “季院士,看看中意哪两位美人啊?”南帝盯着季焕罗的眼睛说道。 季焕罗脑子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跑,古代女子地位就是底下,随便就可以赏人,自己是文妃的时候不也是命如草芥么。 南帝有话,季焕罗不能推辞,看来南帝这是要放两个奸细在自己身边啊,南国之行,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季焕罗走到美女中间,左看看右看看。 “启禀圣上,这六位佳人,都是天姿国色,微臣实在是不好取舍,不如都赏赐给微臣吧。”季焕罗双手抱拳说道。 刚才在观察六个女子的时候,季焕罗心里转了好几转,既然南帝想要监视自己,不如自己就来个顺手推舟,最好给南帝留下好色的印象,要知道,没有弱点的人用起来不放心。 “好……吧”南帝神色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季爱卿果然是年轻有为。” 随即就是大家的恭喜声,无非就是少年英雄之类的赞颂之言,季焕罗和笑脸迎人,毕竟以后还要和他们打交道。 这里唯一没有说话的就是侍卫统领李维,看着季焕罗左右逢源的样子,李维鼻子轻哼,一个耍滑头的小子摇身一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少年英雄,让一步一个脚印一路走来的李维看不上眼。 到了晚上,季焕罗带着六个美人两柄玉如意,回到了南帝的御赐的府邸。 季府位于城中心,热闹非凡,远远就可以看见季府两个烫金大字,牌匾是南帝亲自题的,朱红的大门敞开着,两边站着南帝赏赐的奴仆丫鬟。 “季大人,小人名叫花田,是季府的管家。”季焕罗刚下车,迎面就走来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季大人,您是现在休息还是……” “花……花管家,把季府的人都叫到大厅吧。”季焕罗总觉得叫花管家有些别扭。 “是,大人。” 片刻,季府众人就站在了大厅里。 “花管家,你介绍一下府里的情况吧。”季焕罗坐在正堂,神色淡淡,身后站在六个美人。 “是。”花田眼睛一闪,心想这个季风不简单啊,没有过几天再提府中事,一上来就让自己介绍府里情况。 “季府现在小厮十人,丫鬟八人,厨娘四名,护院八名,管家一名。”花田恭恭敬敬的答道。 “哪个是护院头领?” “小人黎平,是季府的护院头领。”人群中走出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身高五尺有余,皮肤黝黑。 “以后季府的安全可就交到你的手里了。”季焕罗语气缓慢,可是在众人听来,里面透着威严和不可置疑,“以后大家都是季府的人,季府荣,你们荣,季府败,想来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 “小人一定尽力保护季府。”黎平目光坚定的看着季焕罗。 “季府的安危需要大家一起努力,我这人最恨吃里扒外之人,现在不想在季府呆着的,可以提出来,我会给你银子,要是今日留在了季府,以后让我发现不忠心之人,定当家法伺候。”季焕罗语气一转,众人神色一凛,眼睛扫着面前站着的数十人。 片刻之后,下面的人无一人反对或是提出离开。 “好,既然大家选择和季府同进退,那我丑话说在前面,日后发现有异心者,灭之。” 季焕罗感到身后六个女子中有人身子一僵,看来这六个人不全是奸细,看来自己日后在府中也要多加小心了。 管家一五一十的将皇上钦赐的田产说了一遍,季焕罗频频点头,心里想着那个皇帝还是会做人情啊,救了他的命,赏赐的东西不少啊。 季焕罗吩咐管家带人下去了,唯独留下了身后六个女子。 季焕罗眼睛含笑,望着六位美人,直看的众人脸红,六个美女装束一致,只是身材模样不同。“今日匆忙,未曾知晓美人芳名。” “听雪” “听雨” “听云” “听风” “听月” “听琴” 季焕罗正在想着千万不要是什么梅兰菊竹的,太俗气了,结果一听名字,还雅致啊。不好意思的一咳,自己乱想什么呢。 “今晚,听琴留下,随我回房吧。”季焕罗看着听琴,抛了一个媚眼。 花管家一直在外守护,听闻季焕罗叫自己,连忙进入,见季焕罗搂着听琴进了内室,老脸一低,带着其他五人下去了,“其他人随花管家下去休息吧。” 听雪走的时候狠狠瞪了听琴背影一眼,明明自己第一个报的名讳,站在了最前面,凭什么季风看上的是听琴,让她第一个服侍,自己姿色身段样样强过听琴,以后的日子,走着瞧。 听月抬头看了一眼听雪,连忙低下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季焕罗大大咧咧揽着听琴进了屋,心里却在琢磨着睡觉的时候怎么办,自己是女人,怎么和听琴行周公之礼啊。 季焕罗第一晚就宠幸南帝赏赐的美人,一是表示自己对南帝的重视,一是显示自己确实是好色之人,再有也是搅浑六人这潭水,看看背后到底是什么阴谋? 听琴面色粉红,自己是六人中姿色最差的,不知道季风怎么会挑上自己第一个服侍。季风英俊潇洒,年轻有为,又救了南帝和太后,前途不可限量,这是自己以后依附的男人,是自己的天,听琴虽然经过教养嬷嬷说起服侍的过程,但是心里还是紧张。 本来以为会伺候南帝,南帝年纪都可以做自己爹了,后宫嫔妃众多,见南帝一面难上加难,而季风俊朗无比,若能赢得季风的欢心,有个名分,是个好的归宿,想到这里,听琴攥紧了双手,暗暗下了决心。 “你多大了?”季焕罗猛地出声,吓了听琴一跳,随即随即恢复了神态。 “回禀大人,奴婢十七了。”听琴低着头,声音柔弱。 真是罪孽,还是未成年人呢,季焕罗不禁感叹,“抬起头来。” “是”听琴缓缓抬头,眼睛依旧垂下,并不看季焕罗。 听琴不属于多么美的人,而是清秀,双眉清淡,眼睛微长,樱桃小口,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了似的。 “为什么不看我呢。” “奴婢不敢。” “我是妖魔鬼怪,会吃了你不成?”季焕罗语气生硬。 “不是、不是……”听琴连忙解释,怕季焕罗发怒,只见季焕罗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哪有生气的样子。 “呵呵”季焕罗觉得这个听琴挺有意思。 听到这里,听琴身子一抖,但还是靠进季焕罗,伸手要给季焕罗宽衣,“休息吧。” 季焕罗一把抓住听琴的手,“为什么服侍?” “你是大人”听琴娇柔的声音,让季焕罗觉得是不是应该告诉听琴自己是个女人呢,看着听琴楚楚惹人怜的样子,真是让人不忍心欺骗啊。不行,万一听琴是奸细,自己岂不是暴露了。 “什么时候你的回答让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再服侍吧。”说着季焕罗就起身要走。 “大人……”听琴声音透着惊恐,第一次服侍被拒,以后季府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惹众怒 季焕罗转身盯着听琴,“何事?” 听琴双手绞着衣摆。 季焕罗岂会看不出听琴的顾虑,这个时代,男人就是女人的天,没了男人的宠爱,女人生不如死,而那些蹦高踩低的东西吃人不吐骨头啊,“放心,季府会有你的一席之地的。” “多谢大人。”听琴依旧跪在地上。 “今晚你睡床,我睡外塌就好。” “大人,这怎么可以。”听琴眼泪又掉了下来。 说完,季焕罗就出了内室,“想在季府呆着,就要听话。” 听琴看着季焕罗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跪着移到床边。 天刚蒙蒙亮,季焕罗走进内室,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只见听琴胳膊在床上,腿还是跪着的,头枕在胳膊上睡着了。 季焕罗摇了摇头,伸手拿起搭在屏风上的外袍,给听琴盖上。 “大人……”听琴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给自己盖被子。 “大人,奴婢不敢玷污大人的锦床。”听琴连忙说道。 季焕罗怀疑自己选择听琴是个错误,这孩子是不是有自虐的心理啊,“腿麻了吧?” 听琴刚要起来,“哎呀”喊了一声,一晚上跪着,腿早就不听使唤了。 “缓缓吧。” “是”听琴不再逞强,坐着开始揉腿。 一炷香后,听琴可以站起来了。 季焕罗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瓷瓶,来到床上。 听琴看见白帕上的血,脸上满是感激,要是让大家知道季焕罗昨晚没有宠幸自己,听琴真是没法活了,岂不知,季焕罗如此作为,是为了她自己。 季焕罗做好一切喊道;“来人。” 四个丫鬟推门而入,端来洗漱用具。 其中一个丫鬟来到床前,拿起了白帕,脸色一红,退了下去。 听琴伺候季焕罗用早饭,花管家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花管家,以后你掌管账目财务,其他事宜交给听琴吧。” 听琴夹着水晶丸子的手一顿,“是”花管家脸上丝毫没有不满之情。 “以后听琴就是二夫人了。” “是”花管家不仅打量了一下听琴。 昨日六个美人,听琴是最不起眼的,季焕罗招听琴第一次服侍,今日就变成了二夫人了,这个听琴不简单啊,年纪轻轻的有些本事,现在季府中没有正室夫人,二夫人就相当是女主人了。 虽说将来不知道哪位大家闺秀会成为大夫人,听琴若是懂得把握,在季府必有她的位置。 季焕罗不知道花管家心思在打着算盘呢,而听琴则是对季焕罗万可谓是感激涕零。 “其他人呢?”季焕罗喝着鸡丝粥,油酥太腻了,以后还是弄清汤面最好了。 “听雪、听雨两位姑娘在烟雨楼,听云、听风两位姑娘在春意阁,本来是听月和二夫人在绿萝斋,如今而夫人……” “另给听琴找一间吧,离着我近些,烟雨楼改名雪雨楼,春意阁改为云风阁,绿萝斋改为宝月阁吧,目前听月先自己住着,听琴的就先跟我一个院子吧。”季焕罗边吃边吩咐道。 “是”听琴得知可以离着季焕罗近一些,心里更加想要努力一些了,这个机会自己要牢牢的把握。 季焕罗吃完早饭,就去太医院了,毕竟新官上任,可不能迟到啊。 “听琴这个贱人!”哗啦几声,桌上的茶具尽数摔在地上,变成了碎片。雪雨楼的关着门,听雪得知听琴成了琴夫人,一腔怒气无法发泄。 听雨也觉得不忿,凭什么姿色最差的听琴成了二夫人,“听琴不声不响,到是好手段。” 听雪胸口起伏,双眉直立,面目狰狞,哪有一丝美人的影子,“这个贱人,早就该宰了她。” “如今她成了二夫人,需要咱们从长计议。” 听雪一扬手,架子上的双腿琉璃尊落在了地上。 “你这种气急败坏的样子,让大人看见了,躲都来不及,怎么宠幸你。”果然,听雪停止砸东西了。 听雪整理了一下衣衫,“来人,收拾下。” 蝴蝶和蜻蜓是伺候听雪听雨的两个丫鬟,看见满地的碎片,规矩的打扫起来。 “要是有人问起来,你们怎么说?”听雨摸着左手的红纹石戒指说道。 蝴蝶弯着腰,低眉顺眼,“是奴婢不小心打碎了茶具,两位姑娘大人有大量,没有责罚奴婢,只是让奴婢打扫干净。” 听雨看着蝴蝶笑了笑,蝴蝶身子一冷,只觉得听雨的眼光寒冷无比,像是要把她穿透一样,“恩。” 她们六人是南帝赐予季风的,早晚都会被宠幸,日后谁是季府的主人,还要看各自的手段。 听雪一改之前的可憎面目,笑盈盈的握着听雨的手。 听雪眼珠一转,从梳妆台的首饰盒里拿出一支岫玉簪,放在听雨的手里,“你最有办法,教教我吧。” “如今初来季府,咱们姐妹要齐心协力才是,万万不能要你的东西的。”说着听雨就放回了岫玉簪。 听雪是六人中最大的,也是自认为姿色最出众的。 “那我先祝姐姐马到成功了。” 云风阁相比雪雨楼要冷静很多。 此时听风眨着大眼睛看着听云,脸上一片天真:“姐姐,听琴成了夫人,咱们什么时候去祝贺她啊。”金丝楠木八角桌上的烛火,啪的一声响起。 听云看着窗外,脸上的透着无尽的落寞:“听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能得到大人的怜惜,也是命。”拿起剪刀,挑了挑烛火。 听风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姐姐莫要伤感,咱们六人中,姐姐才艺最佳,还怕日后不得宠幸么?” 听云一把捂住听风的嘴,脸上嗔怪:“妹妹,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就罢了,不要在外面说,祸从口出。” “知道姐姐最是疼我,我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说着,听云用手指点了点听风的鼻头,听风吐了吐舌头。 旁边的烛火被风吹得抖动,鸾镜映着听云的姣好面容,眉山远黛,星眸皓齿,也算是美人,自己颜色不必其他人差,难道真要如此一辈子么? 听风早就卧在榻上睡着了,听云无奈的笑了笑,脱下了听风的鞋子,“不,要抓住大人的心,即便不能成为夫人,也不能孤独终老。” 宝月阁的听月无动静。 在季府的女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季焕罗在太医院也是左右逢源,因为季焕罗短短两天时间,救了南帝和太后,一时间,拉拢巴结之人不少。 此时一个身穿靛蓝色袖口袖云纹的小太监高喊道:“季院士,皇后娘娘心口痛犯了,请您前去。” 太医院一时安静,心想这个季风又要露脸了。路通则是看了看巍院士,两者眼神一个交流,并不多话。 季焕罗则是感到头疼,自己是怎么救人的,别人不清楚,她可是清楚的很,看来在太医院不是长久之计,万一遇见什么病症自己解决不了,可就要穿帮了。 “娘娘,季院士到了。” 秋彤连忙走到季焕罗身前,满眼关切:“季院士,我们娘娘常年心悸,一发作起来,心痛难忍。” 季焕罗一个俯身:“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卧坐在塌上,身穿金丝绣牡丹长袍,许是因为心悸,眉头紧蹙,柳眉凤眼,好一番贵气:“秋彤,还不快快扶季大人起来。” “谢皇后娘娘。”季焕罗装模作样的给皇后号脉。 “听闻昨日皇上赏赐六位佳人,季大人真是好福气啊。”皇后声音不温不火,季焕罗可没想着皇后是个单纯的人,能做到皇后的位置,心机可见一斑。 季焕罗心思百转,嘴上说着:“皇恩浩荡,季某不才。” 皇后也不恼季焕罗的敷衍态度,笑容温润:“不知本宫的心悸可有法医治?” 季焕罗假装深思后:“心悸乃是操劳所致,娘娘需放宽心,安心静养。” “这么大的后宫,本宫想要安心静养也没这个机会啊,要是后宫安宁,本宫也可以省省心啊。”皇后轻叹一声,似是心中有无限烦恼。 季焕罗岂不知皇后的心思,无非就是拉拢自己,后宫安宁,还不是要铲除异己,不过可以利用一下皇后,为以后进入朝堂做准备也无不可,“娘娘玉体违和,我先开养心的药方。” “那就劳烦季大人了。”皇后笑容温柔,“秋彤,随季大人去取药吧。” 季焕罗走出朝阳宫后,皇后脸上的笑容不见,哪还有一丝温和贵气的影子,面色阴郁,形如鬼魅,要是这个季风足够聪明,就该知道站在谁的阵营,要是不为所用,也就只有毁了他了。 夜色渐晚,季焕罗结束了在太医院的一天。 刚到府中,就见听琴站在庭院里。 听琴一见季焕罗眼睛一亮,满脸洋溢着幸福的样子:“大人,您回来了?” 季焕罗轻轻握着听琴的手,疼惜之情溢于言表:“等了多久,手这么冷?” “没有多久,大人可要用晚饭?”听琴面色一红,心里却是高兴的。 “恩,是有些饿了。”季焕罗摸着自己的肚皮说道。 “小翠,知晓厨房摆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女人争宠 季焕罗拉着听琴的手,进了长春园,长春园是季焕罗的住所,环境雅致,站在长春园的上层,可以看见整个府邸。 花管家见季焕罗用完饭,走向前来:“大人,今晚……” “今晚就在长春园吧。”季焕罗用茶漱了漱口,“让听雪过来吧。” 听琴身子一顿,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眼睛也是有些湿润,连忙转身,恢复了情绪。 听雪得知晚上侍寝的消息时,连忙梳洗打扮一番。神采飞扬,拿着一黄一粉两件衣衫问道,脸上说不出的得意,“妹妹,你看我穿哪件好?” “姐姐容貌艳丽,穿什么都好看。”听雨丝毫不见嫉妒之情,“姐姐是第二个侍寝之人,可见大人对姐姐的重视。” 听雪面色一僵,本来精致的五官因为嫉妒扭曲在一起,第二个侍寝,自己明明应该是第一个的,都是听琴抢了自己的机会,“听琴这个贱人,以后我得宠,定叫她生不如死。” 听雨连忙说道:“姐姐莫要生气,一会儿见了大人,可要美美的才好。”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听雪来到了长春园。 当季焕罗看见眼前之人,被刺鼻的香粉味熏得差点儿背过气去,这个听雪还真是人头猪脑,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在皇宫里生存的,不过这样的人,也好让季焕罗掌握,利用好了,说不定也是一把利刃呢。 听雪见季焕罗坐在床榻上,手持一本书,眉山如画,心一颤,走向前去。 盈盈俯身,露出雪白细腻的脖颈,“大人……” 季焕罗一阵恶寒,“雪儿来到府中可还遂心?” “听雪一切都好,可以陪在大人的身边,听雪甘之如饴。” “我渴了。”季焕罗将书放下。 听雪连忙倒来一杯茶水,递给了季焕罗。 “雪儿也喝一口吧。” 听雪红晕爬上两颊,双手接过茶杯,缓缓饮尽。 夜晚,长春园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还夹杂着男人的吼叫声。 季焕罗坐在一旁,偶尔叫喊几声,只见听雪独自一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季焕罗满头黑线,这个听雪还真是深藏不露,作为女人,都为听雪的叫声感到脸红了。 白天在太医院,季焕罗旁敲侧击的得知有一种药,用来对付新进宫的女人,自己破了自己的身子,不是完璧,皇上的女人众多,很多老死宫中,或是悬梁自尽,没有什么出路。 季焕罗没觉得自己残忍,对别人善良也许会害了自己,目前季焕罗选择了听雪。 第二天,听雪醒来,见季焕罗未在旁边,有些失落。 “恭喜雪姨娘。”蜻蜓进来侍候听雪起身。 听雪还有些迷糊,“姨娘?” “是啊,姨娘,大人一早告知花管家,抬您为姨娘。”蜻蜓收起白帕,上面梅花点点。 听雪手指紧紧攥着,只是一个姨娘,不是夫人,自己比听琴那个贱人差在哪里。 “姨娘,大人吩咐我熬得红糖莲子羹,说是给姨娘补身。” 听雪脸上笑容一展,看来大人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假以时日,还怕大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么? 听雪一路回雪雨楼的时候,路上丫鬟小厮无不巴结自己,这样听雪抬为姨娘的不悦烟消云去,姨娘也是府里的主子了。 “恭喜姐姐。”一到雪雨楼,听雨就上前祝贺。 听雪一脸得意。 季焕罗来到太医院,翻着医术,万一再发现什么药物,将来会对自己有所帮助呢。 临到中午,季焕罗有些累了,起身走出太医院。 不得不说,南国的皇宫建造还是很有特色的,也很宏伟,琉璃雕花,白玉扶栏,一个太医院也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层次分明,她开始佩服设计师了,要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啊。 正当季焕罗沉浸在美好的景色中,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季院士,太后身子不舒服,想请您过去扶脉。” 季焕罗看着眼前陌生的小太监说道,心里有着疑问,“你是谁?没在太后寝宫见过你?” “奴才小顺子,刚到寿康宫当差,紫竹姐姐伺候太后,吩咐我务必请季院士过去一趟。” “恩。”季焕罗跟在小顺子的身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要看看这个背后之人要搞什么鬼? “季院士,太后身子有恙,不如走近路吧。” “好。” 随着小太监来到一处竹林,小太监左拐八拐不见了,季焕罗一惊,暗道不好。 此时,竹林响起多人的脚步声,季焕罗知道自己现在出去也是被人发现,索性就站着不动好了。 当李维出现在季焕罗的前面时,只见季焕罗坐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稻草,“是你?” “是我。”季焕罗嘴角轻笑。 李维手一扬,“带走!” 季焕罗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仿佛在和李维闲话家常似的,暗想到底是谁挖好了陷阱等着我跳呢,是不是还有后手?“敢问李大人,本院士所犯何罪啊?” “永和宫的宫女青蓝被杀,就在这座竹林里,季院士此时出现在这里,不应该被带走吗?”李维心里觉得季焕罗肯定有问题,此处竹林隐秘,平时很少人来往,季焕罗为何出现在这里,司马昭之心啊。 季焕罗从容的回答,“那也不能证明和我有关系啊,我只是碰巧路过这里,迷路了而已。” 心里却是在想,昨日皇后刚刚暗示自己要投入她的阵营,今天她的宫女就死了,难道是皇后对自己的警告,不……不是。 季焕罗随即否认了,皇后心机颇深,不像是会做这样事的人,难道是有人陷害皇后,让自己和皇后产生间隙,无法合作? 现在无法说出有人带着自己来到这里,既然陷害自己,那么太后就是无事的,什么小顺子也是假的,说不定呢现在已经被灭口了,说出来无人相信,反倒不妙。 季焕罗心思百转,一时也是摸不到头绪。 李维一使眼色,身旁一人递出一个深蓝白梅的荷包,“我的人捡到一个荷包,可是季院士的?” 季焕罗心里一惊,设局之人还真是心思慎密。 “季某的荷包昨日不慎丢失,那是家母赠与的,寻找不到,心里甚是着急,没想到被李大人找到了,季某感激不尽。”季焕罗一边与李维周旋,一边想着如何破局。 李维冷哼一声,他倒要看看季焕罗怎么狡辩,“那真是巧了,这荷包是在青蓝的手里发现的。” 季焕罗满脸的惋惜之情,“说不定是青蓝找到季某的荷包,想要归还,没想到被人害了。”这时,一个小太监来到李维身边,耳语了几句。 李维看着季焕罗紧皱眉头,目光闪了闪。 “先将季院士带到永和宫。” 永和宫内,“听说青蓝死了,可派人查出结果了?”皇后声音温和,就像是春日的清风伏在人们的心头,很难想象,一国之母,丝毫没有架子。 “启禀娘娘,青蓝死时,手里攥着季院士的荷包,而季院士当时正在竹林。”李维如实回答。 “哦?”皇后转脸看向季焕罗,“季院士可是有话说?” 季焕罗眉毛一挑,“回禀娘娘,微臣欣赏花园的美景,不觉间走到竹林,迷路找不到方向之时,正巧遇见李大人办案,至于微臣的荷包,昨日已经丢失,微臣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青蓝姑娘的手里。” “李大人觉得呢?” “微臣只看证据,此时季院士是最大嫌疑人。” “季院士,你看……” “微臣愿意配合李大人办案,希望李大人早日找到杀害青蓝姑娘的凶手,也好还微臣一个清白。” 秋彤俯下身来,低声说道:“娘娘,王美人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不多时,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款款而来,淡青色的裙摆系着同色的丝带,简单的圆锥髻上斜插着青玉梅花簪,像是江南烟雨走出的女子。 王美人盈盈一拜,“咳咳……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妹妹快起,你身子不好,今天怎的来了?”皇后满眼关切,责备王美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秋彤连忙搬来一把金丝楠木靠椅,上面放着一狐狸毛织成的靠垫。 王美人靠在椅子上,语气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离开似的,“今日却是有急事,咳咳……” 季焕罗在王美人进门之时就开始观察此人,照说只是一个美人,皇后犯不上对她如何客气,但是看皇后的态度,明显是礼遇有加。 难道皇后真的把后宫女人当成了姐妹,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后宫之中,哪有什么姐妹,有的只是利益和争宠。 “今日妹妹闲来无事,想着竹林清幽,便去游赏,无意中看见一个小太监勒死了一个宫女,特来向姐姐禀明。” 李维出声问道,眼睛里居然有一丝厌恶,季焕罗心思一动,他们之前认识? “美人当时怎么不叫侍卫捉拿贼人?” 季焕罗觉得这个李维真是死脑筋,也很大胆,王美人品级不高,也是皇上的女人,私下里踩低捧高也就罢了,当着众人如此质问,谁也下不来台。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惊无险 王美人倒是丝毫不在意李维语气中的不善,可是身旁的白芷就不能忍受了,“我们娘娘只是一介女子,看见如此场面,没有李大人那么镇静,分析利弊,在一旁躲着,生怕贼人发现,杀人灭口。”白芷愤愤不平。 王美人拍了拍白芷的手臂,“白芷,不要说了。” 季焕罗眉毛一挑,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双眸的神色,要是想要阻止白芷,开始就可以训斥,何必等到白芷说完了再行阻止呢,这个后宫啊,永远都不缺演戏的人,个个都有进军好莱坞拿奥斯卡的潜力。 皇后抬手一摸鬓间的八宝金步摇,神色温和,“妹妹可是看见了贼人的样子?” “不曾见,但是看贼人的背影,体型壮于李大人的。” 季焕罗心里轻笑,有了王美人的说辞,就可以洗刷自己的嫌疑了,壮于李维?季焕罗身子纤瘦,两个季焕罗差不多是李维,王美人真的是无意看见杀害青蓝的过程么?还是故意设下陷阱再来救自己呢?季焕罗一头雾水。 皇后笑着看向季焕罗,““季院士,如此你就清白了,季院士可要感谢王妹妹哦。” “微臣清者自清,就算今日王美人没有遇见青蓝遇害之事,相信李大人也会查出事情真相,还微臣一个清白的,王美人今日仗义执言,季某感激不尽。” 季焕罗冲着王美人一抱拳答谢。 王美人满脸的惊讶,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妹妹不知,李大人查案之时,发现季院士在竹林,误会季院士是杀害青蓝的凶手,刚刚到了本宫这里,妹妹就来了,妹妹看见了贼人的背影,那就定然不是季院士了,可不就是季院士的恩人么?” 王美人双眸清浅,“姐姐说笑了,妹妹也是无意遇见的,季院士无须挂怀,我并不知晓李大人怀疑你,只是无意帮了你。” “李大人,杀害青蓝的贼人还望你尽快捉拿,也让后宫安心啊。”皇后嘱咐道。 说完深深看了季焕罗一眼,离开了永和宫,“微臣领命。” 白芷就搀扶着王美人离开后,皇后靠在沉香罗汉床上,秋彤打着团扇,“季院士,今日总算是有惊无险。” “季某到现在还是一片混沌,还好有王美人作证,无意帮了微臣,不然,微臣还真是说不清了。” “季院士是有福之人,到哪里都可以遇见贵人。” 撇见皇后双手鲜红的豆蔻,季焕罗笑着说道:“季某确实是运气之人,但是也懂得审时度势。” 见皇后眼睛微闭,季焕罗轻声:“微臣告退了。”皇后扬了扬手。 季焕罗走出永和宫,心里依旧琢磨今日之事,王美人是敌是友还需考证,皇后绝对不是善茬,与皇后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回到太医院的时候,巍院士等人关心的问了季焕罗几句,真情还是假意就不好说了,季焕罗心想宫中消息传的就是快,若是今日王美人没出现,那么此时自己就该蹲死牢了,那时候落井下石之人不知有多少看笑话的。 折腾了一天,季焕罗回到季府之后,听琴依旧等着她。 季焕罗拉着听琴进了长春园,“以后不要再等我了,夜里天凉,生病了我会担心的。” 谁知刚坐下,花管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大人,雪姨娘求见。” 季焕罗伸手捏了捏眉头,今日有些疲惫,回府还得应付这些女人。 听雪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襦裙,依旧是珠光宝气,闪的季焕罗更加头疼了。 听雪就来到了季焕罗的身旁,听琴往旁边靠了靠。听雪见听琴识相,得意的撇了听琴一眼,“大人,雪儿亲自熬了一碗冰糖莲子羹,消暑清爽。” “雪儿。”季焕罗被听雪的香粉熏得实在是受不了了。 “大人……”听雪甜腻的声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听雪面色一僵,指甲插进了手心,丝毫不觉疼,“以后不要涂太厚重的香粉,呛人。” “是。”听雪声音微颤。 季焕罗只想让这个闪亮的物体快快离开自己的视线,“先退下吧。” “妾身告退了。” “还有……” “以后不要戴那么多的珠宝簪子,晃的我眼疼。”季焕罗紧皱着眉头,今日青蓝之事,毫无头绪,直教人心烦。 听雪狼狈的离开,跑着回到了雪雨楼。 听雪伏在床上大声的哭泣,今日若不是当着听琴,听雪还不会这么难受,这个贱人不知道怎么笑话自己呢? 听雨匆匆走进内室,“姐姐,发生什么事儿了?” 听雪实在是说不出口,自己精心的打扮,还不是为了赢得季焕罗的注意,没成想反是弄巧成绌,偏偏听琴这个贱人还在旁边。 厚重的粉底一条一条的顺着眼泪花了,听雨心里一阵恶心,听雪容貌美丽,实在是不需要过多的装饰自己。 这一晚,季焕罗睡在了琴心园。 睡饱起床后,季焕罗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想起昨日听雪跑出去的样子轻皱了眉头。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季焕罗就像前世上班似的,早九晚五,进入朝堂的事丝毫没有进展,自从上次被陷害杀人之后,各方势力十分安静,季焕罗却不敢掉以轻心,越是平静的大海,下面就蕴藏着更大的风暴。 这一个月,听雪完全消失在季焕罗的视线了,季焕罗也懒得召唤她,浓重的香气实在让人不舒服, 季焕罗将其他四人抬了姨娘,但是都没有召唤侍寝,也就是说,整个季府都知道,听琴侍寝成了夫人,听雪侍寝成了姨娘,其他四人未侍寝就抬了姨娘,对此众人各怀心思。 这天,季焕罗刚到太医院,圣旨就到了。 黄公公依旧是尖细的嗓音,季焕罗不情不愿的跪下接旨,早知道自己就晚点儿来了,古人就是喜欢跪啊跪。 季焕罗在心里暗自琢磨,骊山之行还允许带家眷,双眸似夜空深邃泛着动人的光华。 “季院士,第一次骊山打猎吧。”路通说道。 “是啊。”季焕罗笑着看着路通,“也不知道准备些什么。” “这个季院士交给我吧,我给师傅准备的时候,也给季院士准备出来,到时候,季院士只带着换洗衣服便好。”路通满脸的热情。 “如此季某就谢过了。” 路通见季焕罗要躬身行礼,“不敢不敢。”连忙跑开了。 今日无事,季焕罗翻着医典,心想怎么才可以打入南国朝堂。 回到季府,就见花管家等在门口。 花管家老脸一片喜气,“大人,雪姨娘有了身孕。” “恩”季焕罗正在思考明日骊山带谁去,“什么?有孕?”季焕罗猛地反应过来。 “恭喜大人。” 恭喜你大爷,季焕罗心里暗骂,听雪怀孕,这不是乱来么?要么是假怀孕,要么是有私情? 花管家见季焕罗脸上不似高兴的表情,心里也在琢磨,难道是太宠爱琴夫人,不想其他姨娘有孕? 这一个月,季大人可是夜夜宿在琴心园啊,琴夫人肚子没有动静,反倒是宠幸一次的雪姨娘有了身孕,这都是命啊。 就在花管家胡思乱想的时候,季焕罗的脚步已经到了雪雨楼。 “大人来了。”一个丫鬟看见季焕罗到来,连忙跑进去报信了。 季焕罗换上了一副高兴的表情,自己的姨娘“怀孕”了,自己就要当“爹”了,应该高兴不是。 躺在床上的听雪看见季焕罗进来,柔柔的说道,一只手抚上了肚子,脸上是幸福的表情。 听雪这日没有浓妆艳抹,而是素衣淡妆,长发未绾,垂落下来,到是有一种病西子的感觉,可惜季焕罗是个女人,丝毫不为所动。 季焕罗贴心的坐在听雪的床边,“雪儿,身子可还好?” 听雪面色一红,轻抬双眸,看了季焕罗一眼,“他很调皮。” 这是要勾引我啊,季焕罗心想。 “雪儿是季府的福星啊。” “大人,就会取笑人家。” 一阵鸡皮疙瘩泛起,季焕罗抖了抖,难道听雪如此作为只是为了争宠么?明日就要去骊山打猎了,今日就得知听雪有了身孕,这中间到底有没有联系? 季焕罗觉得自从自己来了南国,就像有一张网罩住了自己,很多事情没有头绪,看不清背后之人到底有什么打算。 季焕罗开门见山的说道:“雪儿,圣上明日去骊山打猎,我是随行太医。” “大人去几日?”听雪一脸不舍。 “三四日吧。” 听雪伸手拽了拽季焕罗的衣袖,“雪儿舍不得大人。” 季焕罗摸了摸听雪的小脸,“你刚刚有孕,骊山之行舟车劳顿,对身体不好。” “可是……”听雪咬了咬嘴唇,泪光点点。 “姐姐,妹妹今日带了马蹄牛奶糕。”说着,听雨一脚踏进了内室,看见季焕罗连忙行礼,“大人也在,那听雨先告退了。” “慢着。”季焕罗握着听雪的手,“你在府中好好养胎,明日听雨随我去骊山吧。” 听雪乖巧的点头,在季焕罗看不见地方,手指绞着蚕丝被子,“恩。”心里却是怪听雨来的不是时候。   ☆、第一百一十七章 山清水秀遇美男出浴 季焕罗从本质上来说,也是一个吃货,听雨端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香味,“马蹄牛奶糕,端来我尝尝。” “今日得知姐姐有孕,听雨就做了这马蹄牛奶糕,聊表心意。”听雨声音不似听琴的婉约,也不似听雪的傲慢,而是透着一股清澈,像是见底的湖泊,微风吹起一股涟漪,荡漾心中。 季焕罗几下吃了一块马蹄牛奶糕,又伸手拿了一块,“雨儿真是心灵手巧。” “果然美味。”听雪嘴上说道,心里却是如鲠在喉。听雨也是来和自己争宠的么?手指上好的豆蔻剜进手心,丝毫不觉,脑子里都是听雨要和季焕罗去骊山。 “今晚准备一下,明日卯时出发。”季焕罗吃完马蹄牛奶糕,觉得听雨可以和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有的一拼了,“雪儿在府中等着我回来。” “是”两人齐齐答应。 等到季焕罗走了,听雪脸色一变,冷冷的看着听雨。“你也要和我争宠么?” 听雨走向前,坐在听雪的旁边,压了压蚕丝锦被,“姐姐,你误会我了,姐姐怀有身孕,大人担心姐姐身体,是不会让姐姐随行骊山打猎的,妹妹跟随,可以盯着大人,别被狐狸精眯了眼。” 听雪面色缓了缓,盯着听雨,“难道你没有私心不想得宠大人,你们四个还是完璧呢。” 听雨身子一滞,收了收手,“不瞒姐姐,咱们六个里,只有你和听琴侍寝,妹妹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是妹妹知道,这府里,以后是以姐姐为尊的,妹妹就算侍寝,也只是希望可以得到姐姐照拂,可以在府中有立足之地。” 听雪一笑“你可以看清事实就好,不要妄图和我争宠。” “姐姐说的是,妹妹岂敢。” 听雨出门后,回身狠狠看了听雪内室一眼,这个蠢货,还真以为在季府呼风唤雨了,连听琴都争不过,还妄想成为夫人,真是可笑。 季焕罗离开雪雨楼后,径直去了琴心园。 听琴正在煮茶,袅袅香气浸满了整个屋子,让人心脾一清,季焕罗感概自己今日真是有口福。 听琴见季焕罗来到,刚要起身,就被季焕罗按着做了下来。听琴嗔怪的看了白芷一眼,“白芷,规矩哪里去了,大人来人都不知道通传。” “是我远远闻见茶香,不想打扰你,没让白芷通传,不然怎么可以看见美人烹茶图啊。” 听琴两颊粉红,素手盈盈递上一杯茶,“大人,尝尝这茶如何?” 入口清香,缓缓入脾,感觉整个胸腔都是茶香的味道,“果然是好茶。”季焕罗由衷的赞美。 品完茶,季焕罗斜坐在床上,看着听琴收拾茶具,心想难怪古人三妻四妾啊,就看看南帝赏赐的六个美人,还真是各有千秋,好在自己倾向正常,不然还真会被乱了心思。不过男子身份倒也自在,除了严防被府中女人发现,其他都还好。 季焕罗闭上眼睛缓缓的说道:“明日我随行骊山打猎,我带着听雨去,府中事宜交给你了。”“恩。”听琴坐在梳妆台前,卸去珠翠。 “雪儿有了身孕,让她在雪雨楼安心养胎就好,左右我四日就会回来,好好照顾自己。” 听琴换了中衣,长发落在腰间,温柔娴淑:“恩,好。” 听琴依旧是睡在床上,而季焕罗已经在榻上传来了细微的呼吸声。 一道眼泪顺着听琴的脸颊落了下来,打在了玉枕上,这个玉枕是季焕罗赏给听琴的,说是可以凝神静气,有助于睡眠,听琴知道,季焕罗对自己很好,但是这里面没有感情的成分,更像是一种朋友,听琴不理解,难道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么?听雪有了身孕,而自己……虽然府里认为自己夜夜侍寝,可是事实上,季焕罗根本就没碰过自己。 看着熟睡的季焕罗,听琴用被子掩住了面庞。 季焕罗醒来的时候,早饭已经准备好,看着听琴昨晚给自己收拾好的包袱,季焕罗心里涌起一丝愧疚。 听琴是真心待自己的,可是季焕罗是女子,不能给听琴什么,只能是在府中护着她,等到有机会,季焕罗想告诉听琴真相,听琴是个好女子,应该找个懂得疼爱她的人,而不是在季焕罗这个女子身上浪费时间。 昨晚听琴躲在被子里哭泣,季焕罗听到了,只是没有勇气安慰她,自己该说什么呢?自己是女子不喜欢你?等到合适的时间吧。 季焕罗选择了坐马车,倒不是怕骑马会晒黑,只是单纯的觉得骑马不如坐车舒服,皇家打猎声势浩大,浩浩荡荡的向着骊山进发。 在季焕罗睡醒了第二觉的时候,骊山到了。 下车后,季焕罗伸了一个懒腰,抬手遮眼,看了看阳光,季焕罗才不在意什么打猎,就当是游山玩水了,不过此次骊山之行,估计不会平静,季焕罗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安营扎寨,这些都是侍卫的活儿,准备膳食是宫女的活儿,此时季焕罗却无事可干的四处溜达。初到骊山,风景特别好,欣赏一下美景也是不错的,如果季焕罗可以预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她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营地。 骊山千百年来坐落在南国的最东面,绿树葱郁,参天大树比比皆是,沁人心脾的花香,悦耳的鸟叫,季焕罗想起现代野营的场景了,白天烤串,晚上看星星谈心,只是可惜那些都离自己太遥远了,季焕罗摇摇头。 她来到湖边,只见清澈的湖底,忍不住捧了一口喝,甘甜入嗓,此时天色渐渐暗下来,夜空隐约能见到茭白的玄月,见四周空无一人。 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哼着小曲沿着湖边走了一段路后,季焕罗选择一个树林比较密集的地方,开始宽衣解带,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洗个澡了,现在是盛夏季节,湖水微凉,洗个澡肯定舒服。 她将胸口紧束的白绢解开,深吸了一口气,自从每天束着白绢,季焕罗都担心哪天自己因为喘不过气来死了。 刚入水时,季焕罗身子一抖,逐渐适应湖水温度后,季焕罗开始慢慢在水中嬉戏着,时而钻入水低,时而在水中畅游,快乐的如同一条美人鱼,拍起的水花洒落下来,显得季焕罗的肌肤更加白皙细腻,像是上好的乳白陶瓷,季焕罗身体的每个细胞都透着舒爽。 正当季焕罗想到这里的时候,水面突然冒出一个大水花,溅了季焕罗一脸的水,季焕罗正要开骂谁这么不长眼,接着就冒出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子,只见男子眸子狭长,透着玩世不恭,长眉入鬓,笔直的鼻子上残留着水珠,腹部紧致,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水珠沿着下巴落入水中,惊起一圈涟漪。 “你……是什么人?”季焕罗被惊吓住了,她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还有其他的人,根本无心欣赏眼前的美男出浴图,连忙将身子掩入水中,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下水了。 男子细长双眸,直盯盯的看着季焕罗,嘴角玩味的一笑,“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此时季焕罗长发挽起,垂下的几缕碎发贴在两颊,双眸深邃,柳眉朱唇,掩在水下的身体若隐若现,好不诱人。 “说吧,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男子继续问道,眼睛不离季焕罗。 季焕罗脑子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你丫看见女子洗澡能不能回避一下。 见季焕罗不回答,男子上前一步,眼睛里满是戏谑,“恩?” “那个……”季焕罗脑中快速的想着,怎么脱离这里,可是男子的紧紧相逼,思来想去。 这个男子开口就询问自己是哪个宫的,可见他也是随行之人,说是宫中人容易穿帮,“我是这骊山猎户之女。” “猎户之女?大胆,难道不知道这里一个月之前已经封山了吗?”男子脸色微怒,可是不紧不缓的语气让季焕罗有些惊诧了。 怎么自己把这茬忘记了?季焕罗后悔了说是猎户之女,难道说自己武功高强,入山就是为了洗澡,还是说自己早就入山,只是侍卫没有发现自己。 此时男子紧盯着她,慢慢的靠近了她。 “不要想着逃走,我可是水性很好啊。”季焕罗刚想潜入水底,男子就冒出声音,季焕罗想着逃走有几成把握。 可是她干脆等着,男子却慢慢的向岸边游去,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后会有期。”说完男子径直离开了。 看着黑夜中,那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季焕罗连忙上岸匆忙的穿好衣服,也快步的离开了湖边。 回到营地时,听雨坐在虎皮毯子上,旁边的小桌上摆着几道小菜。 见季焕罗入账,听雨起身:“晚饭时见大人没回来,妾身借大营厨房做了几道小菜。” 季焕罗一看,小菜很精致,都是自己爱吃的,刚刚受到惊吓之后,确实也饿了,便毫不客气的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吃。 “你……也一起吃吧。”季焕罗吃了几口后,看一旁的听雨并未动筷,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她吃。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英雄救美 听雨微笑的点点头,两人没再说话,静静的吃完了饭,季焕罗回旁边的营帐去休息了。 躺在床上的季焕罗,却无法入睡,想着刚刚在水中看到那个肌肉男是谁?身材还是很棒的,只是自己太慌张了,万一他真的是侍卫怎么办啊? 第二天,季焕罗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再次醒来,就听见太监通传去外面集结。 季焕罗匆匆来到聚集地,只见人群涌动。 “今日无论君臣,猎物多者胜,胜者朕重重有赏。”南帝声音气势恢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情绪高涨,跃跃欲试。 季焕罗今日穿了一件紫色的长衫,束腰,脚下一双长靴也是深紫色镂花的,长发吊在脑后,肤若凝脂,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在场之人无不叹一句好儿郎,容貌竟是将女子比了下去。 巍院士捋着胡子说道,脸上笑眯眯的,“季院士真是俊俏。” “巍院士说笑了,季某一介男子,可是称不上什么俊俏。” “今日打猎,季院士可是有把握?” 季焕罗倒不是谦虚,而是刚才看见不少五大三粗的男子,季焕罗打猎?遇见猛兽撒腿跑就不错了,“季某一介书生,从来不会狩猎,是无缘圣上的奖赏了。” “季院士还真是有自知之明。”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季焕罗只听声音就知道是李维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来了,“没想到李大人还有偷听的爱好。” 李维腰间别着一把宝剑,看样子就知道是不错的货色,一身银色盔甲穿在身上,脸上线条分明,如果不说话到是一个美男子。 说完,季焕罗离开,留下了李维抽搐的脸,“季某眼睛里只注意人类。” “哈哈……季院士一向风趣,李大人不要在意。”巍院士拍了拍李维的肩膀,也转身走了。 李维看着季焕罗紫色的背影,觉得刺眼,“哼” 路通牵着一匹棕色的马匹来到季焕罗面前,“季院士,这匹马可还好?” 季焕罗拍着马匹说道,骏马打了一个响鼻,“不错,不错。” 回到出发地,众人已经整装待发,南帝一身金黄色劲装,头上金玉冠束发。 怎么是他?季焕罗看见南帝身边一个骑着白色马匹的人,暗道不好。 那人就是昨晚季焕罗在湖边洗澡遇见的男子,此时他一身红色短装,狭长的双眸满带笑意,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仿佛是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男子眼睛一撇,季焕罗感觉他的目光像是刺透了自己。 季焕罗身影一动,躲到了人后,红衣男子嘴角一扬,别开眼去。季焕罗长舒了一口气,直觉告诉她,一定要远离此人。 本来以为是他是侍卫,看装扮和所处的位置,更像是皇子。 南帝像是知晓季焕罗的内心想法,说道:“朕的几位皇儿,可要好好表现,不要给皇家丢脸啊。” “是,父皇。”声音一致的喊道。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像是春天树林里的百灵,婉转动听,“父皇,今日儿臣若是得了猛虎,父皇如何奖励儿臣啊?” 只见一个身穿鹅黄色短装的女子骑着一匹枣红小母马,也是长发束冠,一双圆圆的眼睛甚是清明,略带婴儿肥的面庞透着粉嫩。 南帝宠溺之情溢于言表,““朕的公主也来凑热闹啦,凌儿今日只要猎的,朕就双倍的奖赏。” 南凌公主撅着小嘴,眼睛微瞪。 南帝心情愉快,“出发吧。”他一声令下,号角声响起,季焕罗翻身上马,随着众人,进入了树林。 季焕罗看了一眼南凌公主,南帝有五位皇子一位公主,三皇子从小体弱多病,今日未前来,对于这个唯一的公主,南帝甚是宠爱,只是南凌公主的生母是王美人,想起那个帮助自己的人,自从青蓝之事后,两人未曾有交集。 南凌公主笑嘻嘻的骑马而去…… 季焕罗可不想打猎,只是南帝的命令,不得不从,季焕罗早就想好了对策,在树林中晃荡到下午,到时候空手而回,就说自己狩猎技术不行。 清晨的骊山像是被笼上了一层薄纱,阳光透过树叶散落下来,留下斑驳的影子,进入树林后,大家都各自散开了,想起红衣男子临走后看了自己一眼,季焕罗敢肯定,他已经认出了自己,既然当时没有揭发自己的女子,那么目前自己就是安全的,需要找个机会和他谈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算了,如此美景,还是慢慢欣赏吧。 骑着马季焕罗缓缓而行,连日来压抑的心情得到了释放,难怪古人心情一郁闷,就游山玩水,果然是个不错的法子。季焕罗高兴的哼起了小曲。 正当季焕罗沉浸在美景中的时候,旁边灌木丛里响起了呼呼声…… “不好。”季焕罗一惊。 季焕罗骑马想走,担心遇见猛兽,自己这个瘦弱的身板还不够猛兽吃一餐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时,丛里突然蹦出一只体型巨大的吊睛大虎,眼睛直直盯着季焕罗,流着口水,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季焕罗吞进肚子里似的,老虎气势汹汹,不停的在地上摸着爪子。 马匹一阵嘶鸣,突然扬起前蹄,季焕罗用力拽紧缰绳,想要控制马匹,快快离开,此时马匹受惊,哪里听从季焕罗的。 一个不察,季焕罗从马上是摔了下来,老虎低声咆哮,并没有去追跑走的马匹,而是缓缓的向着季焕罗走来。 怎么自己刚入林就遇见了老虎,是自己运气太差,还是有人刻意安排,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季焕罗脑子里一转,不过此时容不得季焕罗多想。 季焕罗只得拿出弓箭,如今只有奋力一搏了。季焕罗毕竟是女子,力气不足,箭射出去只是沿着老虎皮擦了过去,老虎被季焕罗的箭激怒了,高声咆哮,冲着她扑过来,张着血盆大口,咬过来。 季焕罗惊呼不好,马此时也受惊了,在树林中狂奔起来,身后的老虎显然也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于是她重心不稳,从马上摔下来滚到草丛中。 身后老虎咆哮一声,一个飞跃直向她扑来,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眼看着猛虎咬向自己了,她只能急中生智往一边滚去,胳膊还是被老虎的爪子挂道,几道血印,顿时鲜血涌出,难道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季焕罗不甘心,自己怎么可以死在胡影月的前面。 老虎弓身再次扑过来,季焕罗想要躲避已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根长箭带着呼呼的风声飞向老虎而来,瞬间穿透老虎的头,鲜血喷射而出,溅了季焕罗一脸。 一箭能穿透老虎头,可见射箭之人力气之大,季焕罗转身一看,只见一红衣男子骑马而来,嘴角上扬,戏谑的目光看着自己。 此时季焕罗紫色短装因为打滚沾满了尘土,头发凌乱,一只胳膊还在冒血,貌似自己每次看见这男人都很狼狈。 红衣男子骑马缓缓过来。 “今日多谢皇子相救,季某感激不尽,不过话说回来,皇子箭术果然高超,一箭就射杀了老虎,定能获得圣上的赏赐,至于这只老虎,季某定会作证。” “倒是个聪明的女子。”红衣男子语气戏谑,眼睛一撇季焕罗的胳膊,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了过去。 季焕罗知道此人会识破自己的女子身份,都也没多想,接过瓷瓶,就洒向胳膊的伤口,不知道是什么灵药,只觉得伤口清凉袭来,不似刚才火烧般的疼痛,季焕罗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南初韶”红衣男子一双狭长的眸子看着季焕罗。 原来是大皇子,南帝大皇子是故去的皇后所生,性格放荡不羁,风流无边,无心皇位,整个南国都知晓,之前季焕罗只知道此名,不见此人,只是,传闻真的可信么?作为皇子,真的对那个位置一点儿也不贪恋么? “我救了你两次,你该怎么报答我?”南初韶翻身下马,来到季焕罗的面前。 “怎么是两次?”季焕罗一共才见了南初韶三次。 南初韶丝毫不在意季焕罗不悦的目光,“没有揭发你的女子身份,难道不是救了你么?” 季焕罗笑着说道:“那季某是该感谢大皇子了,只是……季某遇见危机,大皇子立即出现,看来有人知晓大皇子会走此路,而季某倒霉,无意和大皇子走了一条路,才遇见此畜生,不知是大皇子救了季某,还是季某惊了此兽,救了大皇子呢?” “哈哈……有趣,实在是有趣。”南初韶狭长眸子看着季焕罗,眼睛里透着一丝危险。 季焕罗岂会不知刚才南初韶眼中一晃而过的杀意,看来这只老虎确实是冲着南初韶来的,“大皇子不必顾忌我,我所做之事不会危及南国,我对大皇子的事情也不感兴趣,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 说着,南初韶伸手握住了季焕罗的下巴,虽然笑着,笑意不打眼底,“你知道我只相信死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芳心暗许 季焕罗面色镇静,心里却是想着南初韶若要杀自己,逃跑的几率是多少,“季某虽是一介院士,但是不才救了圣上和太后,大皇子下手可要干净些,莫不要留下什么证据,相信有不少的人等着抓大皇子的把柄呢。” 南初韶放下手,“离开太医院,随我入府吧。” 季焕罗一怔,脑子一时转换不过来,前一刻还要杀了自己,这一刻就要自己入府,这南初韶脑子有病吧。 “有我皇子府护着你,再被人发现你是女子,可不敢保证会帮你隐瞒。” “多谢大皇子关心,只是季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看见南初韶眼中杀意消失,季焕罗胆子也大了起来。 南初韶翻身上马。 看着南初韶伸着手,季焕罗的马已经跑了,也只有和他共乘一匹了。 南初韶戏谑的声音响起,季焕罗只觉得一股热气吹向自己的耳朵,痒痒的,“真的不考虑以身相许?” 死妖孽,季焕罗心里暗骂。 走了没多久,前方传来尖叫声还有狼嚎。 季焕罗身子一怔,“是群狼。”南初韶没有转身就走,而是上前。 只见前方一片混乱,南凌公主在侍卫中间,吓得花容失色,袖口断裂,也是狼狈,周围的侍卫不停的挥舞着长剑,李维胸口染血,不知道是狼群的还是他自己的。 狼群冒着绿光,像是许久未曾进食,绿莹莹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突然一只狼窜了起来,咬住一个侍卫的脖子,瞬间一股血窜了出来,鲜血让狼群更加兴奋。 季焕罗眼睛微闪,狼群一般情况下是不攻击人类的,此时的狼群饥饿无比,更像是被人圈养多日,今日才放出来。只见狼群直盯盯的看着南凌。 他们的目标是南凌,季焕罗心里一惊,既是控制狼群,南凌身上一定有吸引狼群的东西。 周围的侍卫越来越少,南凌公主一脸惨白,此时的场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你不去救你妹妹?”季焕罗见南初韶没有前进的意思,斜着眼睛问道。 “若是我一人,可以救下南凌,有你这个累赘,够呛。” 季焕罗一口气憋在胸口,什么叫有你这个累赘,这个南初韶真是欠抽,季焕罗一翻身,下马跑到旁边的树丛,南初韶狭长的眸子看了看前方,未曾前去营救。 皇室之人果然冷血,季焕罗心想我已经自己躲起来了,不是你的累赘了,也没见你上去营救了,装什么大尾巴狼。 只见南凌等人渐渐向着树林靠近,李维一只胳膊被狼撕下一片肉,白骨可见,但是依旧护着南凌公主。 季焕罗从后方缓缓靠近南凌公主所在的地方。 “噗……”李维鲜血一口吐出,身上又被狼群撕下一口肉,季焕罗看着就觉得一定很疼。 此时季焕罗已经到了南凌公主的身后,一阵奇异的香味传入季焕罗的鼻子,不似香粉的味道。 是狼草的味道,季焕罗心里一惊,狼草一般生长在悬崖峭壁,很少有人发现,冬季狼群找不到任何的食物,会冒险寻找狼草,狼草可以可以产生饱腹感,亦会提供狼所需的热量营养。 在现代的时候,季焕罗在一个保护野生动物专家那里看到过,当时季焕罗好奇还闻了一下狼草的味道。如今狼群饥肠辘辘,有狼草味道的南凌公主显然是狼群眼中的美味。 季焕罗爬到树上,浓密的枝桠挡住了季焕罗的身影。 南凌公主瑟瑟发抖,眼看着侍卫一个个被狼群咬死,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了,突然一只手拍了自己的肩膀。抬眼一看,只见一个脸上有血的公子伸手。 季焕罗悄声说道,此时李维长剑一挥,斩杀了一只狼,而他自己也摇摇欲坠,“上来。” 南凌一咬牙,拽着季焕罗的手,爬上了树,李维砰地一声落在地上,溅起几方尘土。 狼群围在树下,呲牙咧嘴,露着锋利的獠牙,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南凌公主。 “怎么办?怎么办?”南凌看着树下的狼群,眼泪不停的落下,有几只狼试图跳上树。 南凌大叫,只见季焕罗伸手就解自己的衣服,“你干什么?” “不想死你闭嘴。”此时狼群绿莹莹的目光让季焕罗心里也没底。 季焕罗脱了南凌公主的外衫,将南凌背上的精致小弓箭拿下,嘴角抽了抽,这样的弓箭能射杀什么动物?玩具还差不多。此时南凌公主双手环胸,憋着嘴抽泣。 狼群嗷嗷嚎叫,季焕罗将南凌的外衫套在箭上,射了出去。 只见树下的狼群顺着箭射出的方向,追了出去。 南凌呆住了,此时就算傻子也明白,狼群是被自己的衣服吸引了。 刚才用力射箭,季焕罗胳膊上的伤口开裂了,痛的季焕罗直皱眉头。 看着季焕罗爬下树,南凌公主依旧双手抱胸,此时是夏季,脱了外衫的南凌公主只剩下一个鹅黄色绣梅花的肚兜,脸色像是煮熟的虾,不知道是因为溅上的狼血,还是害羞的。 “你是等着狼群回来么?”季焕罗没好气的说道,刚才解南凌公主的衣服,被她挠了好几下,手上都是血檩子,早知道就不救她了。 南凌感到很委屈,她从小娇生惯养,谁不宠着她,让着她,就连父皇都对她宠爱有加,这个男子虽说是救了自己,可是态度实在是算不上友好。 颤颤巍巍的爬下树,南凌还指望季焕罗可以扶自己一把,但是看见季焕罗胳膊也受了伤,咬了咬牙,跳下树了。 季焕罗从侍卫身上扒下一件衣服,扔在南凌公主的脚下。 堂堂公主,岂能穿汗味夹杂着鲜血味的侍卫服,“我不穿。” “公主既然想让更多的人欣赏您的曼妙身姿,季某既然是没有意见。”季焕罗探了探李维的鼻息,还有气,只是十分的微弱,季焕罗看着这个总是和自己作对的家伙,心想要不要补上一刀。 “公主……”远处传来侍卫的声音,想来就营救公主的,等到你们来,黄花菜都凉了,季焕罗撇了撇嘴。 南凌公主强忍着泪水,拿起衣服,穿上了,宽大的衣服包裹着南凌公主娇小的身躯。等到侍卫来,看到的就是南凌公主一脸委屈的坐在一旁,季焕罗则是从侍卫身上扯了几条里衣,包扎自己的伤口。 侍卫副统领张志抱拳单膝下跪,“卑职救驾来迟,望公主恕罪,公主可有受伤,可还能骑马?” 南凌公主看了看季焕罗,抿了抿嘴,指着季焕罗说道:“让他送我回去。”此时南凌狼狈不堪,手腕扭伤,与其让其他侍卫和自己共乘一匹吗,还不如季焕罗来呢。 路上,季焕罗沉默不言,南凌公主几次想开口说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季焕罗的温度从身后传来,南凌公主耳根微红,想到刚才季焕罗救了自己,一颗悸动的心正在悄悄的靠近季焕罗。 季焕罗此时心想自己是不是南国的救星啊?先是救了南帝,后是太后,现在加上南凌,丫的,下次是谁?直到季焕罗离开,南初韶都没有出现,季焕罗暗骂了几句。 回到营地的时候,南凌就被随行宫女接走了,季焕罗回了自己的大帐。 “大人……”一见季焕罗衣衫不整的回来,手臂上受伤了,听雨惊呼的跑了过来,眼睛有些发红了。 “我没事,哭什么?”季焕罗被老虎爪子抓伤了,后来用了南初韶的药,手臂已经不再流血了,可是后来因为救南凌公主伤口裂开了,不过已经好很多了。 听雨赶紧吩咐人打来了热水和干净的衣服。 “你下去吧。”季焕罗转身到了屏风后。 听雨目光闪了闪,有些不情愿的退了出去。 季焕罗慢慢的脱下脏衣服,伤口开始结痂了,她用白绢沾水,一点点的清洗了一下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污渍,然后将受伤的胳膊搭在木桶边缘,舒服的热水浸润身体,季焕罗陷入思考,今日老虎是给南初韶准备的,狼群是给南凌公主准备的。 南初韶是大皇子,即便没有野心问鼎皇位,想来也是有人不能容下他的,一个是前皇后的嫡子,又是大皇子,在皇室,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 但是南凌,她是王美人的女儿,王美人并不得宠,但是皇后看上去对她有些忌惮,一个身子病怏怏的美人能在宫中存活这么久,没有本事是不了可能存活下来的,可是会南凌下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季焕罗顿感头疼,自从进了南国皇宫,件件事情扑朔迷离,眼前仿佛是一团迷雾,让人根本就看不清前面。 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吧,季焕罗想着。 一个时辰后, 季焕罗将换下的束胸白绢,并拿出了一个铜盆,把白绢烧了。换了一条新的,狠狠的缠了几圈,换上干净衣服。 “大人,我炖了乌鸡汤,能否进来?”一个娇媚的声音在账外响起。 季焕罗一听就是知道是听雨,“进来吧。” 乌鸡汤还加了党参、枸杞、红枣,飘香四溢,这可是补血的。   ☆、第一百二十章 退却好意 “大人,此次受惊了。”听雨又拿起一块马蹄牛奶糕。 季焕罗咬了一口:“确实山中猛兽多,这几日你安心在帐中等我,莫要乱跑。” “听雨知晓。” “季院士,南凌公主来访。”帐外响起通报声。 帐帘掀起,一道明亮的身影进来了,南凌回去洗漱一番后,如今又变成耀眼的公主了。 季焕罗皱了皱眉头,想起被南凌公主挠的血檩就有气,泡澡的时候遇水还挺疼,这个女人是属猫的么?“公主找我有何事?” “大胆,公主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南陵公主的贴身宫女柏翠大声的呵斥说道。 “你一个小小奴婢,我是怎么说也是朝中学士,这等口气与我说话?”季焕罗最讨厌狗仗人势的奴才了,她脸色一变,怒气的说道。 “你……” “够了,柏翠。”南凌公主看见季焕罗身边的听雨,面色一冷,来之前,南陵公主特意打听了一下关于季焕罗的事儿。 知道季焕罗救了南帝和太后,南凌觉得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也知道南帝赐了六个美女给季焕罗,南凌公主心里有些不舒服,应该准确是说是女人的嫉妒。 “季院士,今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特意吩咐小厨炖了花子鹿茸羹。”南凌公主羞涩的一笑,从柏翠的端盘中拿起汤盅,放在眼前的桌子上。 季焕罗觉得自己应该有骨气一些:“刚刚喝了鸡汤,吃了马蹄牛奶糕,现在季某吃不下了。” 南凌公主身子一楞,随即一笑,一边说着“无妨”,一边打开汤盅,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季焕罗觉得自己五脏六腑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 听雨默默站在一旁,不出声,南凌公主直接无视听雨的存在,亲自手持汤匙,舀了一勺汤羹,递送到季焕罗的眼前。 季焕罗心想自己救了南凌公主一命,喝她一碗汤,不算什么,她还赚了呢。 一口入嘴,季焕罗顿感美味,之前在皇宫没少吃山珍海味,眼前这碗汤,实在是美味。 南凌公主笑了笑,“这花子取得是松茸拂晓的露珠,鹿茸取得是雄鹿刚长出嫩犄角的时候切下的,对男子身体很好。”声音越到最后声音越小,红晕爬上了两颊。 季焕罗听到此处,一口吐了出来,这是给男子喝的,自己不会喝了长胡子吧。 南凌公主害羞如斯,见季焕罗面色不悦,心里也犯嘀咕,嬷嬷告诉自己鹿茸对男子是大补的,今日季焕罗救下自己,耗费体力不少。 今日见季焕罗身子消瘦,亲自炖的给送了过来,刚看季焕罗吃的开心,忍不住和季焕罗诉说炖做的过程,想让他知道是自己亲自做的,谁成想季焕罗听完便吐了出来。 “季某身子不适,想要休息,还望公主海涵。”这就是要赶人了,季焕罗虽然喜欢美食,那也知道不是所有食物都适合自己吃的。 南凌公主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嘴唇紧抿,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直不出声的听雨,走了。 “你也下去吧。” “是”听雨收拾了一下。 季焕罗觉得自己是不是和南国皇室犯冲啊?一个南初韶不够,又多了一个南凌,还什么鹿茸鬼东西的拿给自己吃。 季焕罗抠了抠喉咙,干呕了几声,“算了,长胡子就长胡子吧,更稳妥一些。”季焕罗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梦里季焕罗好像又回到了周国,梦见废帝问自己,要是可以重新来过,他不会伤害她,不会伤害季家,那么季焕罗会一直爱他么? 季焕罗满头大汗,不知道如何回答,当初自己那么的爱他,可是他呢,给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伤害,重新来过?人生哪有那么多的重来?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后悔过的。 接着就是废帝在大火中消失,季焕罗猛地惊醒,坐了起来,满头大汗,她走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真的死了么?季焕罗喃喃自语,季焕罗隐隐有一种感觉,他没有死,他聪明若妖,岂会那么轻易的就死了呢? 第二天清晨,季焕罗得到消息,南帝得知季焕罗和南凌受到猛兽的袭击,大怒,加派侍卫保护南凌公主,狩猎取消,休整一日回城。 对此有人欢喜有人愁,狩猎取消,有些人的计划也被迫取消了。 季焕罗倒是十分高兴,这骊山虽然美,也没有命重要,还好明日就可以回去了。 “季院士。”正当季焕罗刚刚走出营帐,听见有人叫自己。 一看来人,季焕罗头疼不已。 “公主,拦着季某的去路这是何意啊?”季焕罗有些厌烦的看着南凌。 “本公主……我……”南凌公主咬着嘴唇,结结巴巴。 “季某还有事,先告退了。”说完就走了。 南凌公主伸手想拦,可是季焕罗已经走远了。 “公主,这个季风真是不知好歹。”柏翠看不过去了,心想一个小小的太医拽什么,公主三番两次的想要亲近他,他还如此无礼,真是放肆。 “柏翠,我们回去。”南凌公主看着季焕罗的背影,眼睛有些湿润,双手绞着帕子,强忍着泪水。 季焕罗感到盯着自己后背的视线消失了,转身一看,果然南凌公主走了。 “这个公主不是有自虐心理吧,自己这样对她,她还往前凑,皇室中人真是有个性。”季焕罗无奈的轻叹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第二日,骊山之行结束,众人浩浩荡荡的回程了,这次狩猎很不愉快,南帝板着脸责罚了这次负责骊山安全的侍卫。 季焕罗依旧是选择坐马车,胳膊上的伤口今早已经结痂,不得不说南初韶给的药确实是好东西。 渐渐人声鼎沸,季焕罗睡了一觉,伸展身体,这是进了城门,挑帘观望,想要看看京城的热闹景象,主要是刚睡醒觉得比较无聊,总不能和听雨聊人生吧,突然一道炙热的目光射向季焕罗。 季焕罗四处寻找目光的来源,可是突然又不见了,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那种目光很熟悉。 回到府中,就见花管家急匆匆的跑来,噗通一声跪下:“大人,老奴对不起季府啊,雪姨娘小产了,琴夫人悬梁自尽了。”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起来。 “什么?”季焕罗身子一顿,听雪小产她不在意,听琴死了,季焕罗眼中酸涩,本来想着找个机会告诉她真相,让听琴找个好人的。 季焕罗跑到琴心园,就见听琴安静的躺在那里,那个柔美安静的女子,再也不能和自己说话了,听琴善解人意,这样的女子居然死了。 骊山之行短短三天,听琴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季焕罗让所有人退下,众人只当是季焕罗失去爱妾一时接受不了。季焕罗稳定情绪,仔细的检查尸体,按照花管家的说辞,昨日听雪到琴心园看望听琴,不知怎的摔倒了,见红后大夫来看说是小产了,今早丫鬟就发现听琴死在了房间内。 府中传言是听琴害听雪小产,怕季焕罗回府责备,自己畏罪悬梁了,季焕罗不信。先不说听雪怀孕真假难辨,听琴怎么可能故意推到听雪,女人的嫉妒么?季焕罗更愿意相信是听雪陷害。 果然如此,季焕罗拿起听琴鞋中的一片树叶,深邃若星的双眸迸射出冷漠仇恨,听琴爱好整洁,鞋子里有片树叶怎么会穿上脚上,应该是有人勒死了听琴,在给她穿上鞋子,做成听琴悬梁的假象。 季焕罗心里泛起一股冷意,这是将黑手深入季府中了么?来到南国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不发威,真当季焕罗是软柿子了么?季焕罗承认,是听琴的死激怒了她,也许换做是其他人,季焕罗会装作不知,但是听琴不同。 刚开始季焕罗只是为了给南帝营造假象,把听琴牵扯了进来,季焕罗可以肯定听琴不是奸细,对于听琴的安静柔和,季焕罗想的是可以保护这份美好,也许因为季焕罗勾心斗角,所以遇见听琴的单纯,更加的珍惜。 没想到,骊山之行,竟然成了永别。 季焕罗来到窗户前,打开窗户,见中间窗户外有一棵银杏树,手上的树叶便是这棵银杏树的。 当时,听琴笑着说:“大人,银杏树又叫爷孙树,现在听琴种下此树,等到大人儿孙满堂的时候,银杏树就可以结果子啦。” 府中唯一的银杏树,是听琴栽种的,季焕罗可以想到,当时开着窗户,听琴站在窗前,看着银杏树,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挣扎中,一只鞋子脱落,贼人将听琴伪造成自杀后,慌忙中给她穿上鞋子,没有注意到,鞋子中恰巧落了一片银杏叶。 季焕罗走出琴心园,见花管家站在一旁,“听琴按照正室夫人之礼下葬。”说完去了雪雨楼方向。 花管家心里一惊,正室夫人之礼,这是给了听琴身后荣宠啊,可见季焕罗确实宠爱听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听雪小产 到了雪雨楼,蜻蜓正端着一碗汤药劝说听雪吃药。 季焕罗走过去,接下药碗,“身子不好,就该吃药。” “大人……”听雪泪如雨下,“都是雪儿不好,昨日不该走出雪雨楼的,没能保住大人的孩子,是雪儿的错,请大人责罚雪儿吧。” 季焕罗眼睛深邃看着听雪,“是听琴害你小产的么?” 声音貌似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听雪还是嗅出了一丝冰冷,身子一颤,“不是,是雪儿下台阶时不小心滑了一跤,不关姐姐的事。” 季焕罗安慰了一会儿听雪,回了长春园。八角沉香案上依旧是香烟袅袅,内室墙上的牡丹望春图依旧光彩夺目,季焕罗没有掌灯,外面月色明亮,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射进屋子,在季焕罗身上留下了光影斑驳,显得季焕罗的身姿更加默然清冷。 季焕罗眉头紧蹙,握着茶杯的手关节青白,突然,啪的一声,茶杯摔在了地上,破碎的茶杯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惨白。 第二天,花管家应声进门看见的就是季焕罗坐在椅子上,地上一滩污渍散落着茶杯碎片,季焕罗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可见她一夜未睡。 花管家小心翼翼的走向前去,“大人,灵堂都布置好了。” 季焕罗起身回了内室,换了一件白色长袍,因为听琴毕竟是妾室,就算按着正室之礼下葬,季焕罗也不能给她穿麻布孝服的,只能换了件白色长袍算是哀思。 来季府吊唁的人不少,毕竟是朝廷新贵,大臣们的鼻子耳朵灵敏着呢,骊山之行季焕罗救了南凌公主,早就在朝廷传开了,据说南凌公主爱慕季焕罗,那就是将来的驸马爷啊,吊唁是假,趁着吊唁和季焕罗拉拢关系是真。 巍院士一脸哀切,拍着季焕罗的肩膀,“季院士,节哀顺变。” “听琴最得我意,没想到……”季焕罗眼下青黑,面色苍白,憔悴的样子让人感叹,季风果然宠爱这位琴夫人。 一般妾室死了,直接用席子一卷扔了,好一点儿的给口棺材埋了,哪有像季焕罗这样给妾室用正室之礼下葬的,不过众人只是心里想想,表面上还是说季焕罗是重情之人。 季焕罗岂会不知着这些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将来季焕罗也会进入朝廷,如今熟悉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季院士,年少有为,竟是如此重情之人。”李丞相拱手说道。 季焕罗满脸悲伤,脚步虚浮,“圣上赐予我的佳人,季某一直都爱护有加,没想到如今香消玉殒了一位,心里甚是哀痛。” 折腾了一天,季焕罗晚上宿在了琴心园,府中关于季焕罗深爱听琴的传言更加昌盛。 季焕罗上书南帝,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七天的假,并且恳请南帝,允许自己为听琴守身三年,三年内,季焕罗不纳妾,不娶妻。一时间,众人皆说季焕罗有情有意,听闻季焕罗上书内容的女子,感叹之余,十分羡慕听琴。 要知道,古代男子专情且长情的少,季焕罗长相俊美,年纪轻轻就成了院士,并且痴情,一时间,京城中关于季焕罗的言论十分热闹,茶馆说书人更是将季焕罗和听琴的故事说唱开来,有的梨园改成了戏曲,名叫琴心归。 南凌公主在听琴吊唁当天想去季府看望季焕罗,奈何规矩摆在那里,南凌公主装扮成小太监,刚刚出了宫门,就被王美人拦下了。此时南凌公主听了琴心归这出戏,心里对季焕罗更加的爱慕。 若是季焕罗在听琴刚去世就寻花问柳,南凌反倒对她不耻,如今季焕罗为听琴守身三年,南凌觉得自己看上的男子果然不同。 朝臣中虽然可惜三年季焕罗不能谈婚论嫁,但是家中女儿年幼的,打起了心思,三年后,女儿正好说亲,何不此时先探探季焕罗的口风。 季焕罗在得知茶馆梨园对自己的评论后,微微一笑,世上之人多是如此,以讹传讹三人成虎,当时只是为了减少发现自己是女子身份的危险,提了守身三年的说辞,没想到发展成这样。 这天,季焕罗又送走了一个明为看望自己,实则推销女儿的大臣后,季焕罗疲惫的躺在床上,手指掐着眉心,自己的力量还是势单力薄,想要查找听琴死亡的真相,单靠自己是不行的,应该招兵买马了,至少要培养自己的心腹,季焕罗分身乏术,很多事情不能兼顾,到哪里去寻找心腹之人呢。 此时在南国京城城北的一角酒楼雅间里,一个绣万字云纹青白长袍的男子坐在那里,听完说书人唾沫横飞的说完琴心归,嘴角上扬,线条分明的长指品着一杯香茗,脸部轮廓清明,一张银白色面具遮住了双眼,眼睛像是一口千年深井,看一眼就能让人陷进去。 “情定三生?至死不渝?再续情缘?”听着说书人对季焕罗和听琴的评价,面具男子抬头看了看窗外,“季焕罗,你还是这么任性。” 外面阳光毒辣,将道路两旁的树叶晒得卷曲,突然一片乌云飘来,顷刻间,大雨倾盆,人们始料未及,慌忙的收拾摊位,跑着避雨。 面具男子望着窗外,看着乱窜的人群,喃喃自语“这场雨,还真是意外啊。” 这日季焕罗出门,想着到武馆之类的场合,买几个打手,培养忠心自己的人。 南国京城还算繁华,商界小贩比比皆是,酒肆茶馆鳞次栉比。 突然前面传来吵闹声,季焕罗抬步走去,扒开人群,只见一个浑身染血的大汉躺在路中间,大汉双目紧闭,嘴唇泛紫,看样子是命不久矣了,旁边斜停着一辆马车,车轮已经断裂。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高声道:“大家可要给我作证,我驾着马车行走,这大汉突然蹿出来,惊了我的马,打断了我的车轮,大汉被马蹄踩踏,这可不怨我。” “是、是”人群里传来附和声,季焕罗循声望去,只见附和的人和小厮眼神交流,原来是唱双簧不想担责任啊。 小厮继续说道:“不管这么说,这人也是被我的马伤到的,我会厚葬他,若是大家有认识他的家人的,带我捎句话,我会赡养他的父母,给他的亲人银子,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吧。” 季焕罗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看见大汉魁梧的身材,双手老茧很厚,估计是个练家子,若是自己救下他,说不定会成为自己的助力,今日本就是买人来的,银子买来的人哪比救人性命来的踏实啊。 小厮不多一会儿找来一辆马车,招呼他人帮忙将大汉抬上了马车,季焕罗在后面悄悄跟着马车,只见马车离开城门后,直奔城外乱葬岗,季焕罗冷笑一声,世上不乏虚伪之人,人前许诺厚葬,人后直接拉到乱葬岗,乱葬岗什么地方,估计天黑后大汉就会被野狼野狗的吃了吧,不死也死了。 马车打开后,小厮拽着大汉噗通一声扔在了地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直说倒霉。 等到马车离开后,季焕罗走向前去,乱葬岗臭气熏天,往往饿死的乞丐,无人收尸的罪犯会被扔在这里,连口棺材也没有,暴尸荒野被野兽餐食,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悲哀。 季焕罗伸手探了探大汉的鼻息,还有气儿,但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季焕罗的小身板确实够呛,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季焕罗。 季焕罗一声尖叫,抬脚一踢,大汉闷哼一声,眼睛却是看着季焕罗的,季焕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任谁在乱葬岗被冰凉的手摸也会失常的,“你醒了?” 大汉眨了眨眼,开始大汉是昏迷的,被小厮从马车上扔下来,痛的醒了,只是身体还是十分的微弱。 “我的身材你看见了,力气也不大,可没办法带你去看大夫。”季焕罗实话实说。 大汉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他一身本领,今日若不是中了迷药后又被马蹄践踏,岂会如此狼狈,“救……我……”也许是求生的本能,也许是对季焕罗出于感觉的相信。 季焕罗心想救人的事情还是保密的好,此人背景不详,万一是江洋大盗可就给自己添了麻烦了,大汉若是知晓此时季焕罗内心的想法,估计会不死也会气死。 季焕罗找来两根相对粗壮的树枝,绑成床,搀扶着大汉躺了上去,大汉看见床下用来移动的“东西”,赫然就是人的腿骨,白森森的腿骨横着四排,大汉眼角抽了抽,深深的看了季焕罗一眼。 此时季焕罗忙着找东西做成链带,没注意到大汉的眼神,此地荒山野岭的,到哪里找那么合适的木头去,反倒是人骨不少,季焕罗用人家的腿骨时,没少说阿弥陀佛赎罪赎罪,腿骨是圆的,移动起来方便一些。 季焕罗身子较小,不多一会儿额头上就布满了汗水,大汉虽是躺在简易的床上,颠簸中不免碰到伤处,忍住不吭声,尤其下面还有四条白森森的腿骨,移动中嘎吱嘎吱的响,恐怖之极。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偶遇贤才 到了一个山洞,季焕罗停了下来,“今晚咱们在这里休息,我去找些药材柴禾什么的。” 大汉勉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应该是肋骨被踩断了一根。 不多时,季焕罗抱着一捆柴禾进来了,燃起的篝火让山洞暖和了有些,季焕罗又找来一些止血和消炎的药草,用石头砸碎,塞了一些在大汉的嘴里,大汉圆目紧瞪,这是对待伤者的态度么?这么粗鲁。 “肋骨断了一根,其他没有什么问题。”季焕罗检查一番说道“你是练家子吧,一匹马躲不开么?” 大汉眼神一变,平时一匹马哪是自己的对手,若不是找了人家的道,岂会被马匹踩伤。 季焕罗也没指望着大汉回答,猛地用力,大汉闷哼,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肋骨接上,季焕罗用木板将大汉固定,一切忙完后,东方出现了亮光。好在季焕罗之前请了假,不用去太医院了。 忙活了一晚上,季焕罗感觉十分的疲惫,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季焕罗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只见大汉闭着眼睛,季焕罗出了山洞,找了一些野果,扔给大汉。 不得不说,山里的野果还是十分美味的,入口香甜,不似现代培育出打着无数农药的水果,“你要是没地方去,就跟着我吧。”季焕罗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 大汉看了看季焕罗说道:“我叫蒋平山,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随你差遣。” “如此甚好。”季焕罗又吃完一个野果。 回到季府已是傍晚,花管家顶着一张老脸告诉季焕罗一个月后四国大宴,季焕罗昨夜未归,花管家知道主子的事情不该问的不问,禀告之后就吩咐小厮准备了热水。 四国大宴,周国,南国,诺国,据说还有一个十分偏远的北疆国,这么说来,也会遇见周国的人了,不知道周国会派谁来,季焕罗泡在木桶里,思考着一个月后的四国大宴。 季焕罗将之前听琴负责的府中事宜交给了听雨,但听雨依旧是姨娘,自从听琴死后,季焕罗再也没有招呼过任何姨娘侍寝。 虽说都是姨娘,但是因为掌管府中事宜,于是巴结逢迎听雨的不少,听雨做事圆滑,将季府治理的井井有条。 季焕罗每天给蒋平山带吃的,短短一周,蒋平山就可以走路了,身体底子好就是恢复的快,这天,季焕罗带着蒋平山进了季府,和花管家说是从外面买来的护院。 “你是季风?”蒋平山在花管家走后,惊奇的看着季焕罗。 季焕罗一挑眉,“是,怎么了?” 蒋平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南国对你何人不知啊,救了皇上,太后还有公主,对夫人痴情,三年不纳妾不娶妻。”蒋平山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季焕罗心想自己的名气已经这么大了吗?流言的力量,果然强悍。 假期已经结束,第二天,季焕罗去了太医院。 一路上,大家谈论的都是一个月的四国大宴,可见其重要程度,刚到太医院,一个小太监就跑了过来,“季院士,南凌公主玉体不适,请季院士前去诊脉。”小太假恭敬的说道,心里却是想着季焕罗一定要答应自己啊,南凌公主每日让自己来请季焕罗,今日总算看见人了,要是请不过去,自己肯定要挨骂。 “没空。”季焕罗实在是不想和南凌公主有什么交集,每次南凌公主看着季焕罗的目光,季焕罗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含义,既然永远不可能,季焕罗不想让南凌公主将来伤心,南凌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她的母亲王美人还帮过季焕罗,于情于礼都不该伤害南凌的。 殊不知,季焕罗的这种态度更加激起了南凌公主的征服欲,女人认起真来真的很可怕。 季焕罗刚翻开医点没多久,柏翠又来请了,说辞还是一样,南凌公主身体不适,季焕罗依旧将她打发走了。 众人看季焕罗的眼神都一样了,若说之前对于南凌公主爱慕季焕罗一事还是捕风捉影,现在就是大家共同见证啊,心想这个季风还真是不识好歹,公主三番两次的邀请,居然还拒绝,恨不得自己代替了季风前去。 季焕罗自是不知道众人的想法,依旧该干啥干啥。 柏翠回去后,朝研宫的玉器瓷器碎了一地。 晚上回到季府,遇见蒋平山。 长春园内,蒋平山拿出一副画像:“这是杏林堂的刘仁,那日雪姨娘小产就是他诊治的。” 季焕罗指尖敲着桌子,“现在人在哪里?” “失踪了。”蒋平山低下了头,觉得自己办事不力。 季焕罗沉默了半晌,缓缓道:“背后之人既然有所计划,自然是不会让你轻易查到什么的。” “属下会继续查找的。” 蒋平山走后,季焕罗站在中间窗户旁,看着窗外的银杏树,此时月色不明朗,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银杏树的轮廓。 八角沉香案上,香烟袅袅,那是听琴亲自调制的香料,说是凝神静气,自听琴走后,在她的房间发现了好几盒的这种香料,算是睹物思人吧。 一夜噩梦,季焕罗醒来时,满头大汗…… 这次明面上负责交流的四国来使招待的是二皇子南初烨,至于后宫宴会,自然由皇后这位名正言顺的国母负责。四国来使也很会挑时间,因为在今年的大宴开始之前,南国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万花节。 季焕罗向来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热闹不凑只要把皇帝哄好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其他万事不管的冷清人儿,所以这样的宴会她是一万个不想参加,奈何架不住太医院那帮人们的热情,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说,后来大有你不去我抗也得把你抗去的趋势。 于是,这晚,收到“人情胁迫”的季焕罗和太医院一众人来到了南香湖——这次国宴的举办地。 之所以叫南香湖,不是因其连连如盖的荷叶,也不是因其袅袅娜娜的江南水乡特有的景致,概因从此湖打起的鱼儿肉质鲜美,肥而不腻,自带一股只有南国才有的微微香气。 有名士曾有诗赞:“肩耸乍惊雷,腮红新出水,以姜桂椒,末熟香浮鼻。”因此才为烟波浩渺的湖泊单指一个香字,大俗即大雅。 万花节在南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节日,不单单因为正赶在鸟语花香的季节,景色如画,对于相爱的男女意义更为深远。 到了迎娶送嫁年龄的男女,无论是严守四德的名门淑女,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抑或是穷困人家的未婚少女,都会拿出自己最为得意的装扮,在这一天倾巢而出。 这一天没有男女大防,就连最古板的老夫子们也捋捋颌下髭须,赞一声妙,更遑论那些本就可以在外打马街前的翩翩少年了。 所以这一天完全可以作为古代的情人节来看待。很多爱情故事会在万花节上诞生,也有好多美好姻缘会在这一天诞生,毕竟相较于挑起盖头夫妻两个才见第一面。 这样还能远远观上一观,运气好的话甚至还能说上几句,这样难得的机会当然引的豆蔻年华的少男少女纷纷趋之若鹜。 只是在达官贵人之中,有别与平民百姓的还有另一种玩法,男女分坐两条大船,侯门适婚小姐们端坐的船舫叫作佳人船,门当户对的豪门男子坐的叫才子船。 两船并行缓缓前进,女子可以表现才艺,男子则是吟诗作对,相互看上眼的,万花节结束后可以去提亲,女子才艺出众的,可以在京城打响名头,也是为日后找个如意郎君打下基础。 于是,万花节,也是大家闺秀们暗中较量才艺的节日,面对如此之多的优秀的小郎君们,谁也不想被比下去,男子们亦然。 此时季焕罗坐在才子船的角落,欣赏南香湖的夜景,只见南香湖上船舫玲珑,繁多的花灯将夜晚照成了白昼,人们兴致高昂。 一阵骚动,季焕罗抬眼看去,只见对面的佳人船上出现了一个美人,姿态端庄优雅,脸上带着纯真娇美的笑容,像是九天玄女般玲珑剔透,只见她身穿白梅烫金丝窄腰长裙,更加显示她腰肢盈盈一握,头上挽了一个飞天发髻,鬓边别了一只梅花琉璃簪,行走间仿佛仙女下凡。 才子船上的男子拔着脖子,眼睛都要掉出了眼眶,季焕罗嘲笑了一声,人们对于美得事物果然是没有抵抗力的。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这是哪家的女子,竟有这般姿色。” “可不是姚将军家的嫡长女姚宛如吗?”一人回答。 众人恍然大悟,姚将军是南国的镇国大将军,先不说此女姿色倾城,就是姚家的背景也值得人们追捧姚宛如。 季焕罗则是将人们的议论听在了耳中,灿若星辰的漆黑眸子打量了一番姚宛如。 只见姚宛如素手一拨,清脆的琴声打破南香湖,人们定睛瞧着,一曲结束,姚宛如盈盈一拜:“宛娘不才,献丑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万花节上遇刺 雷鸣般的掌声,一时间,赞美声比比皆是,之后的才艺平平,有了姚宛如打头阵,其他人的才艺实在是不够眼。 到了才子船上吟诗作对了,季焕罗是没这个心思出风头,依旧是端着茶细细品味,就当是游玩了吧,偏偏有人看不上季焕罗如此淡定,“季院士刚失爱妾,竟来了这万花节,真是意外。” 季焕罗看见此人,是李维,那日骊山狩猎,李维受了重伤,被抬回营帐,吊着一口气,最后竟被救回来了,当时如不是时间紧张,真该补上一刀,免得总是针对季焕罗。 李维语气不善,两船离着较近,一时间,两船上的人都看着季焕罗,要知道,季风为爱妾许诺三年不纳妾不娶妻,在京城早就流传下来了,今日万花节说白了就是相亲,你季风这么痴情怎么也来了,这不是沽名钓誉嘛。 这日李维脱去银色盔甲,换上了玄色长衫,要是不说话,到是一个美男子,奈何每次开口,都是针对季焕罗。 季焕罗放下白瓷茶杯,笑意浓浓的看着李维,“季某初来南国,第一次知晓万花节,一则,想要结交京城中的才子,二则,都说南国女子姿色最为出众,也想见识一番。至于爱妾离去,季某确实许诺,也会言于行,信而立的,这一点,倒不用李大人操心。” 一番话,说的众人心中一股得意,才子心想季风虽是朝廷新贵来不是想要结交自己,女子则是心想,这就是传闻中的季院士,果然是玉树临风,再者称赞南国女子姿色出众,可不是说自己么? 李维见众人表情,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心里则是想着这个季风果然巧舌如簧。 对于季焕罗这位炙手可热的人物,大家也是乐于结交的,和李维一番对话,众人得知这就是季院士,纷纷前来搭话,季焕罗在左右逢源之时,心里更是对李维记恨了几分。 “季院士,听闻圣上对你的诗文甚是称赞,不如今日作诗一首,或是出个对子,让众人见识一番。”说话的是白尚书家的公子白海,白海思慕南凌公主,得知南凌公主爱慕季焕罗,早就想找个机会挑战季焕罗,让她出丑。 季焕罗嘴角一挑,什么圣上称赞,都是这个白海瞎说的,自己可没在南帝面前表现什么诗文,不过此时也不好反驳,圣上称赞真假此时不重要,重要的是季焕罗得拿出真本事来,不能丢了南帝的称赞。 白海被季焕罗一眼看得一惊,那深邃的眸子透着冷意,随即挺了挺身子,心想季焕罗只是一介医者,能有什么诗文造诣,今日定要季焕罗出丑,让南凌公主知晓。 “万里清光不可思,南香湖上多佳人,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长美好,宠姬何处归故园,明月明年何处看。”季焕罗说完坐下继续喝茶,你丫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 白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没想到季焕罗出口成章,在众人面前自是抬不起头,甩袖走了。 旁边的佳人船则是悄悄议论,季院士真是好文采,“宠姬何处归故园,明月明年何处看”说的可不就是逝去的爱妾么?季院士果然专情,一时间对季风芳心暗许的小姐又增加了不少。 姚宛如看了看季焕罗,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万花节结束后,季焕罗走着回季府,路上灯光明亮,快到季府的时候,突然窜出几个黑衣人,拔刀就刺向季焕罗,刀口离着季焕罗还有一毫,季焕罗瞳孔微缩,一把剑出现,挡住了刀口,季焕罗身子向后一躲,蒋平山和黑衣人交起手。 季焕罗从没见过蒋平山的身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检验一下,季焕罗吩咐蒋平山平日暗中保护自己,可不想骊山之事再发生,这不今日就派上了用尝。 只见蒋平山剑花翻飞,几个招式下来,五个黑衣人就倒下了,只留下一个活口。 季焕罗踏步向前,黑衣人只见一双藏青色长靴出现在面前,抬头一看,一双深邃眸子直刺心房,“是谁派你来的?”季焕罗声音不咸不淡,可在黑衣人听来却是寒意无比。 见黑衣人沉默不语,蒋平山一剑刺透黑衣人的大腿,顿时一股血窜了出来,“说出来,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季焕罗蹲下来,笑盈盈的看着黑衣人,“你是否听说过北疆有一道菜,叫猴脑,将猴子用链子固定在桌子上,用锤子锯子等将猴子的头盖骨打开,往里面浇热油,说是这样吃猴脑比较新鲜,不知道用在人身上是什么感觉。” 蒋平山听闻身子一顿,此时在黑衣人眼中,季焕罗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还有如此残忍的做法,见黑衣人身子微抖,季焕罗说道:“带走吧,平山,今晚你可以试试此法,我也看看热闹。” “我说,我说……”黑衣人大喊道,他可不想体验那种烫脑子的刑罚。 季焕罗听到背后之人后,眼睛眯了眯,看来自己得回礼了,转身走了,身后蒋平山手起刀落,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了。 转眼到了六月初六,正是每年举办万花节的时节,也是今年四国盛宴的正经日子。这一天,南国京城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无论男女老幼皆喜气洋洋。 当然,最兴奋的莫过于青年少艾们。皇宫上下也布置一新,宫人们皆着软底鞋,穿梭如织,有条不紊的在各领事嬷嬷们的指挥下布置。人多而不杂,行动间几乎声不可闻,稍稍有裙裾摩擦声而已。 从辰时开始,各国使节陆续被迎进南国皇宫,之前使节们都暂住在驿馆内。 南阳殿内,早已坐满了达官贵人,由于今年有四国来使,南帝为了彰显南国不乏俊俏儿郎,美貌佳人,所以凡三品以上京官悉数到场,以及他们的家眷——每年万花节的主角们,众位少爷小姐夫人。 有的在笑声中不失优雅的左右寒暄,流露出万花节常客的高人一等的优越;也有那略显拘谨的,笔直的坐在席位上,眼不乱瞄嘴不乱张的,秉着不说不错的原则在那里当背景板,一看就是初次受邀前来。 玉阶的金黄高座上,南帝位于正中,皇后位于左侧,四妃按位次分别依次于下首排开,今日南帝面色上佳,完全看不出季焕罗第一次见他的那种将死之色,或者碍于四国来使,日渐严肃的面容上竟带了些许笑容。 皇后有感于皇帝心情不错,更是和四妃偶尔说笑给皇帝凑趣儿,原本就团团脸的和善模样更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此时季焕罗沾了亲自救治南帝的功劳,本来以他太医院院士的身份是参加不了此次盛会的,虽然她本就不想来。 此时的她正在挨着门口的角落里的席位上逡巡,预备找个空位置,而并没有同太医院的同僚坐在一起。 一则季焕罗不喜热闹,二则她一个院士,比不上丞相尚书之类的,能够参加这样的宴会已经是万分幸运了,更遑论能坐在靠前的位置,所以她要做个识趣之人。 季焕罗装作若无其事的好奇样子,默默观察了一下四周,当然重点是周国,所幸此次周国来的从主使到随从俱是些新面孔,她都不认识,这样也不会有人认出自己。 季焕罗大大舒了口气,否则她这只尚未形成气候的小虾米被认出来可就惨了。 诺国是位皇子,看着年纪大约二十上下,长相颇为清秀,只是一双丹凤眼总是借机往献舞的舞姬身上溜,给此人凭添了几丝龌龊之感,“酒囊饭袋不足惧。”季焕罗端着银制酒杯漫不经心的评价到。 接下来是北疆国,季焕罗移至唇边的酒杯猛然顿住——看见坐在北疆国位置上的人,让季焕罗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到了头顶,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 是他,他没有死,季焕罗突然感觉眼睛酸涩,他害了季静伦,害了季家,自己不是应该恨他么?为什么看到他坐在那里,季焕罗只想好好的看看他,问一句你还好么? 银色面具男子似乎知道季焕罗在看他。转头,嘴角一个上扬。 真的是他,那是多年来的默契,那是深入骨髓的爱意和深入血液的仇恨,自己夺了他的江山,他们两个人一直在相互伤害。 季焕罗收住了目光,可以握着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没死,太好了,可是自己怎么去面对他,是该恨他还是爱他,季焕罗觉得南阳殿的烛火是如此的刺眼,使劲攥了攥手,长舒了一口气,稳定了情绪。 这一切,没有瞒过南初韶的眼睛,他手指打磨着琉璃杯,目光戏谑,果然有趣。 南帝作为此次的东道主,甚是开心,“今日三国使者来敝国参宴,朕甚是愉悦,今日就让我们不醉不归。” 大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个舞姬进来,开始跳舞,曼妙的身姿惹得不少大臣频频注视,季焕罗则是心中翻腾,他怎么会是北疆国,他是逃出周国皇宫的,千百个疑问想要说出口。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四国盛宴 不时的撇向银色面具男子的方向,可是他再也没有看自己,季焕罗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失望的感觉。 “陛下,听闻南国人才济济,有一难题始终不解,想来请教一下在座各位。”周国汪伦说道,脸上的表情和语气可显不出恭敬之情。 南帝眼睛一眯,看不出喜怒:“不知是何难题啊?” 汪伦抬手拍了两下,只见一个小厮端来一个蒙着布的木盘,汪伦掀开纱布,露出一颗拳头大小的莹白珍珠,“这是九曲玲珑珠,里面有九九八十一条通道,若是有人可以用线将这颗珠子串起来,就算胜。” 南帝皱了皱眉头,且不说根本就看不见玲珑珠内部的构造,就算看的到,八十一条通道,也不可能用细线穿过啊。 一时间,南阳殿内议论纷纷,只见众人都是摇了摇头,南帝看了看皇后,后者微微蹙眉,“周国拿来此物,不知周国境内可有人解开啊。” 汪伦微微一愣,随即一笑:“周国虽人才鼎盛,但此物确实精妙,到目前为止,周国所见到此物的人无人能解,这次来南国,也是听闻南国人资聪慧,看看是否可解。” 南帝目光微寒,什么叫你们周国人才鼎盛,什么叫所见之人目前无解,这个汪伦,倒是有一副好口才,此时,南帝缓缓开口:“众位爱卿,可是有解啊,解此题者,重重有赏。” 一般情况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是现在这道题确实难解,再想要赏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小命啊,万一解不开,南帝一怒,就是要掉脑袋的啊。 季焕罗倒是有法子解开,只是现在众人注意力都在九曲玲珑珠上,本就树大招风,但是这也是一次进入南国朝堂的机会,该怎么提出呢。 “听闻贵国季风季院士年少有为,聪慧无比,不知可有办法解开此题啊。”银色面具男子缓缓说道,嘴角依旧带着一丝笑意。 季焕罗身子一怔,看了银色面具男子一眼。 “季爱卿可是有办法啊?”南帝目光盯着季焕罗。 “微臣可以一试。” 汪伦脸上得意,递过九曲玲珑珠,他不相信有人可以解开此题,于是看季焕罗的目光带着不屑和蔑视。 季焕罗找来一只蚂蚁,用细线轻轻系在蚂蚁身上,将蚂蚁放入珠子一孔,接着在另一端周围抹上蜂蜜。 不到一刻钟,蚂蚁就从珠子里爬了出来,粘在了蜂蜜上。 “好好好。”南帝一连叫了三个好字,这可真是给南国人长脸啊。 此时汪伦的表情则是十分的精彩,似笑非怒,尴尬异常。 酒盏转换,周国一事只是一个插曲,季焕罗感觉自己有些喝多了,站起身走了出去。来到上次被陷害杀死青蓝的竹林,此处偏僻。 突然季焕罗身子一歪,还来不及尖叫就跌入了一个怀抱,熟悉的温度,“我就知道你还活着。”磁性的声音在季焕罗的耳边响起。 银色面具男子就是之前的废帝,现在是北疆国的军师慕容瑾,季焕罗“下葬后”,他一把火烧了寝宫,本想找到季焕罗的墓穴和她一起下葬,没想到打开棺木的时候发现是空的,他知道季焕罗没死,但是一直找不到她,之前在北疆有些势力,于是到了北疆。 “你……还好么?”季焕罗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他杀了她的父亲,她夺了他的江山,他们应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不是么? “只要你活着,我便好。”慕容瑾紧紧抱着季焕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 季焕罗一把推开慕容瑾,眼泪落了下来,季焕罗觉得自己是喝醉了,不该流泪的,她应该恨他的,可是为什么刚才被他抱着的时候,心里感觉很踏实。 “前尘往事咱们让他都过去好么?如果你还恨我,杀了我便好,不要流泪。”慕容瑾看见季焕罗的眼泪,一颗心像是被攥紧,心疼不已。 此时季焕罗脑子很乱,看着慕容瑾,刚要说话,只见慕容瑾一把捂住季焕罗的嘴,隐进旁边的树林中。 接着传来脚步声,“这次不能再失手了”一个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响起。 “这次失败,以死谢罪。” 声音越来越小,应该是在商议什么,此时季焕罗已经清醒了不少,不能再失手,就是之前有过,针对的是谁?那个声音季焕罗觉得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 脚步声离开后,又等了一炷香,季焕罗和慕容瑾才出来,看着慕容瑾握着自己的手,季焕罗面色一红,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在是夜晚,看不真切。 此时慕容瑾拿出一把匕首,握在季焕罗的手中,“恨我,就杀了我,不然我会把你追回来的。” 季焕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慕容瑾,后者伸手一捏季焕罗的鼻头。季焕罗觉的自己很没面子,用力一刺,虽不致命,也没入了几分,慕容瑾胸口染红,可是依旧是笑意满满。 “有病。”季焕罗转身要走。 “原谅我吧,好么?”慕容瑾知道季焕罗不会杀自己了,这一刀挨的值。 “你到北疆做什么?”季焕罗出声问道,慕容瑾嘴角一抽,这话题换的太快,受不了…… 慕容瑾握了握季焕罗的小手,眼眸中满是不舍之意,“离宴时间太久容易让有心人起疑,你先行回去吧。” “嗯,也好。” 季焕罗和慕容瑾一前一后回到了南阳殿,中间特意隔了一段时间,此时南阳殿内正是诺国献上的美姬在跳舞。 只见那美姬媚眼如丝,轻纱遮面,玉臂上金钏环铛,烁烁生辉,更加衬得她肌如雪,肤如脂;腰肢纤细,露出一段雪腰,脐上一颗蓝盈盈金刚石,让殿内大多数男子的视线胶着其上,加上飞舞旋转的裙摆,充满异域风情的舞姿及曲子直叫人看的目不转睛。 没有人注意殿门口刚进来的两人。 季焕罗舒了口气,入座后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撇了撇慕容瑾方向,发现他竟然换了一袭玄色深衣,是为了掩饰血迹吧,季焕罗有些心虚。 似是察觉到她的心理担心,只见慕容瑾举着酒杯冲着季焕罗的方向摇了摇头,一饮而尽。 整的季焕罗隔壁一小官慌忙举杯相应,由于太过匆忙还呛了一下,季焕罗不禁莞尔,有此小插曲想让人怀疑都难。 季焕罗心想,这丫身体没事儿吧,不知刚才刺的深是不深,有了伤口就不要喝酒嘛,刚才他去哪里换的呢衣服,难不成南国皇宫还有他的内应?正当季焕罗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刚才去哪里了?”原来南凌不知道何时坐在了季焕罗的身旁,小声的问道。季焕罗坐的地方本就偏僻,又因为光线昏暗,不曾留意身边已经换了人,季焕罗心思电转,前后想了一下,还好没有露出破绽,不知道被南凌看去多少。 从季焕罗入宴,一个小小太医院院士,别人不关心她的存在,但南凌公主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季焕罗,奈何季焕罗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给南凌公主。 害的小公主一筐秋波尽数付与瞎子,急的玉面飞红,后来发现季焕罗中途更是离席了,难不成私会小宫女儿去了? 这一猜测更让南凌坐不住,支使了身边侍女找个借口将季焕罗同席之人遣走,跟皇后告了个罪,撒了会儿娇,溜到了季焕罗坐席旁边,打算问她因何离席。 见到她回来,竟让没有发现自己过来了,实在忍不住才在季焕罗耳边出声相询。还好这丫头是个急性子,不然让她看久了还指不定发现什么。 “人有三急不知道幺?” 季焕罗夹了一口菜塞在嘴里,心不在焉的随意应付到,刚才那一番挣扎,确实有些饿了。 南凌公主被季焕罗一呛,面色涨红,公主之尊让她想拂袖而去,奈何好容易有机会跟季焕罗独处,她又舍不得这么快就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条锦帕在手里扭成了麻花。 此时一个翠色衣衫的宫女来到季焕罗身边斟酒,突然,宫女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向着季焕罗刺来,季焕罗淬不及防,眼见匕首就要插入胸口,突然,面前出现了一道人墙,噗的一声,匕首没入*的声音。 季焕罗一把抱住挡在自己身前的南凌公主,抬起左脚,踢向翠色衣衫宫女,宫女见刺杀失败,黑血留下,倒地死去,宴会在刚才刺杀季焕罗之时打乱,李维率先跑到南帝身边,保护南帝等后妃。 慕容瑾更是心中一紧,刚才宫女拔出匕首的时候他想要冲过来,奈何离得太远,来不及,看到南凌公主挡在了季焕罗的面前,慕容瑾松了一口气,是谁刺杀季焕罗?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季焕罗掌心湿润,一看满是鲜血“南凌,你撑着点儿。”毕竟因为自己受伤,季焕罗心里过意不去。 “你……没事儿就好。”南凌公主说完就晕倒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南凌受伤 季焕罗一把抱起南凌公主,跑到了大殿内室,找来药箱,开始为南凌公主拔刀止血。 南帝大怒,命令封锁南阳殿,定要找出凶手,翠色衣衫宫女是浣衣局的一名促使宫女,平时没和什么人来往,今日来到南阳殿内也无人知晓。 南帝顿感没什么面子,此时是四国盛宴之时,在宴会上出现这样的事情,让南国的面子摆在哪里,下令李维严查。 四国盛宴不欢而散,南凌公主已经没了性命之忧,但是南帝看季焕罗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盛宴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南凌公主奋不顾身的为季焕罗挡刀,这其中的深意很是值得人们思考啊。 而季焕罗的表现则是抱着南凌公主直接进了大殿内室,丝毫不在意男女之别,这点儿可真冤枉了季焕罗。 当时南凌公主鲜血直冒,看着吓人,又是为了救自己,季焕罗是个女子,只想着救人,没想什么男女大防,可是,季焕罗的这种做法在其他人看来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于是,在南凌公主无大碍后,季焕罗被请到了御书房。 南帝端坐在龙椅上,手拿着奏折,季焕罗进来后,就一直保持沉默,南帝也象是没看见季焕罗这个人似的。 南帝太阳穴一跳,这个季风到是沉得住气,“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朕说幺?” 季焕罗一撩长袍下跪,“微臣连累公主受伤,实在是罪该万死,请皇上赎罪。” “还有呢?”南帝觉得这个季焕罗是不是装糊涂。 季焕罗眨着看似无辜的大眼睛,“请圣上明示。” 南帝拍的一声把手里的奏折扔在了地上,“今日当真众人的面,你抱着南凌进了大殿内室,你让南凌以后如何做人?” 南帝现在恨不得斩了季焕罗,但是想到南凌为了季焕罗挡匕首,斩了季焕罗南凌会伤心,所以还忍着和季焕罗对话。 不得不说,南帝性格虽是暴戾,但是对南凌确实是慈父之心,一心想着南凌公主幸福,而不是像其他帝王一样,只是把公主当做联姻的工具。 季焕罗心里一惊,当时只顾着救人,没想现在自己是男子装扮,“当时公主性命垂危,微臣没想那么多,有不妥的地方,还望圣上赎罪。” 南帝直瞪瞪的看着季焕罗,后者挺直腰身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南帝一扬手:“下去吧。” 季焕罗出了南国皇宫,已经是拂晓时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猛然,季焕罗想到在竹林听到的对话,这次不要再失手了?难不成指的是自己? 宫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见季焕罗出来了,驾车来到季焕罗的面前:“小人韩约,奉命前来接季大人。”说着手里拿出一把匕首,可不就是季焕罗在树林刺伤慕容瑾的那一把幺? 季焕罗上了马车,顿感疲惫,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后来感觉到熟悉的怀抱,季焕罗使劲靠了靠,继续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季焕罗摸了摸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房门打开,两个丫鬟端来饭菜,季焕罗坐下开吃了。 “昨晚受惊了。”慕容瑾踏脚进来,看见的就是季焕罗正往嘴里塞菜,慕容瑾脸上露出宠溺的表情,他希望看到季焕罗毫无拘束的样子,而不是刻意的伪装自己。 “我这条命还真是让人惦记。”季焕罗咽下嘴里的菜说道。 慕容瑾也拿起筷子开始用膳,“有什么头绪幺?” 季焕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慕容瑾嘴角一挑“那是有还是没有?” “上次在季府外遇见刺杀,背后之人是白海,只因我在花灯节上令他受辱,今日的刺杀,看着不象是白海所为。” 慕容瑾点了点头,先不说白尚书家的势力,还没到了可以使用宫中之人的高度,就说在四国宴会上刺杀,折了南国的面子,被查出来是要株连九族的。 白海除非脑子坏掉了,否者不会出此下策,“想着既能杀了你,又能折了南国颜面,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背后之人。” 季焕罗心中也是如此想的,只是这背后之人确实不好查找,自己来南国时日不多,哪有那么多的仇家啊,“要说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胡影月,她恨不得我死,南国乱了,对周国最有利,不过胡影月认为我死了,所以不会刺杀我的。” 慕容瑾深思片刻,“要是胡影月也知晓你没死呢?” “这不可能,我亲耳听见胡影月说我死了的。”季焕罗说的,但是感觉自己说的这句话怪怪的。 “我会追查刺杀你之人的,不要担心。”慕容瑾深情款款的看着季焕罗,这次找到季焕罗,只想好好的保护她。 季焕罗避开眼去,心里则是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应该冷漠对他幺?为什么和他说了这么多的话,难道自己不恨他了幺?或许在季焕罗听见害她小产之人是胡影月的时候,心里对慕容瑾的恨意就减少了一些吧,后来听说慕容瑾死于大火,就原谅他了吧。 慕容瑾看着季焕罗脸上表情精彩的转化,不禁出声问道:“你在想我幺?” 季焕罗给了慕容瑾一个白眼,继续吃饭,慕容瑾则是则是呵呵一笑,表示着心里十分的愉悦。 窗外玉兰花开,飘进阵阵清香…… 四国聚会还未结束,南帝因为觉得南阳殿宴会上折了面子,所以再次在皇宫招待众人,美其名曰游园欣赏,季焕罗听后笑了笑,四国当中,属南国皇宫最为精致,此番游园,不是炫耀是什么,看来南帝是想找回面子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始游园,有李丞相作为解说人,不得不说,南国皇宫确实美,就连慕容瑾偶尔也是点点头。 “这边是玉蝉寺,是南国先祖所建,里面供奉着历代南国皇帝,圣上或是其他后宫之人可在寺内祈福。”李丞相在洋洋洒洒的介绍着。 整座寺院都是用上好的玉石建造,青玉色大门上烫金大字,还真是金镶玉,玉镶金相互辉映,这么大的寺院,全部都是玉石,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季焕罗也多看了几眼,心想这要是哪天缺钱了,扣下一块砖就可以换不少的银子。 南帝脸上透着得意,这座玉石寺院可是无价之宝,这也是南国财力雄厚的象征。 一行人进了大殿,高大的镀金如来坐立中间,慈眉善目的俯瞰众生。 大慈大悲的佛祖啊,你若是真的有灵,就让我杀了胡影月吧,季焕罗祈祷着。 突然,一阵细细的若有若无的喘声从大殿后方传来,众人面色一变,似是极其痛苦但是刻意压抑的声音,在场之人很多都已经明白过来,未出阁的小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皇宫内的百兽园养了不少的奇珍异兽,我带大家前去瞧看一番。”李丞相岂不知那声音表示什么,但是此刻四国使者都在此,不能在此暴露,只能先把众人支开为好。 但是偏偏有人看不得如此收场,周国汪伦抬手打开李丞相请的手势,“南国供奉先祖的大殿果然气势非凡,我还想好好见识一番。”说着就向大殿后方走去。 “我倒是对百兽园比较好奇。” 季焕罗缓缓说道,此时后面发生了什么,季焕罗不信这个汪伦不知晓,他如此作为就是让南帝出丑,后方若是宫女侍卫还好,万一牵扯到嫔妃,南帝带了绿帽子。 四国使者将来回国没啥事儿了,可是其他在场之人,难保南帝不会杀人灭口,毕竟大家都是见证过南帝带绿帽子的。 慕容瑾上前一步,拦住了汪伦前进的脚步,“咱们是客,南国是主,哪有主人不发话,客人随意的。” 汪伦斜眼看了一下慕容瑾,身子一抖,好冷漠的眼神,像是到了寒冬腊月掉进冰窟一样,汪伦刚要后退,突然,大殿后方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汪伦随即一笑,挺了挺胸口“看来今日之事必须要弄个清楚了。” 转身避开慕容瑾的手,挑帘进了大殿后方,这是南国皇宫,慕容瑾即便帮着季焕罗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否则会给季焕罗带来麻烦。 帘子挑起,季焕罗看了看南帝的表情,只见南帝面色铁青,嘴唇紧紧抿着,额头上的几根青筋像是要蹦出来似的。 大殿后方的景象已经暴露在人前。果然和众人心里想的一般无二,甚是是更加刺激一些,只见后方白玉罗汉床上放着的小茶几已经掀翻在地,上头的茶具等碎了一地,还有一两个散落在罗汉床上,一男一女抱成一团,以极其耻辱的姿态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季焕罗面色红了红,看了看慕容瑾,后者冲着她挑了挑眉,季焕罗别开眼去。 两人似乎是到了忘我的境界,根本没有听到众人的脚步声,众人就算早有预料,也被此时的景象怔住了,直到周围的空气冷上了几分,男女才明白过来,猛地回头看见这么多人出现,脸色瞬间变的死灰一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游园风波 众人看见这两人,倒吸了一口气,心想这不是四皇子南初玉和李昭仪么?李昭仪便是李丞相的嫡长女,此时李丞相更是一脸惊愕,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和皇子在此苟且,况且李昭仪是南帝的妃子啊。 南帝面色寒冷,看着此两人就像是看着尸体一般,因为李丞相的缘故,南帝对李昭仪也算是宠爱有加,对于四皇子南初玉,虽说不上重视,但是打算将来让他做个逍遥王爷,没想到二人居然在禅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此时三国使者均在,不多时,就会传到全天下,这两人,妃子和皇子,如此的不知羞耻,真是五马分尸也难解心头只恨。 季焕罗看着暴怒的南帝,难怪南帝会如此愤怒,皇帝的绿帽子,这可是世上最高最大的绿帽子了,还是自己儿子给戴的,现在南帝没有被气晕就是好事儿了。这个局是谁设的呢?当着众人的面私通,就算南帝想要私下处理都不可能了。 “圣上……圣上……”李昭仪已经回过神来,南帝看死人一样的目光让她害怕,即便是在寻常百姓家,不守妇道的女子也是不容的,更何况是在皇家。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此时南初玉也回过神来,看见一屋子的人心里一惊,连忙跪下磕头。 “不知羞耻的东西。”南帝上前一步,狠狠的踢向南初玉,这一脚力气之大,直踢得南初玉突出一口鲜血,此时南初玉未着寸缕,已经顾不得羞耻难堪,一心只想着活命。 南帝青筋直冒,“将这个秽乱宫闱的女人拖出去五马分尸。” “圣上,臣妾是被冤枉的。”李昭仪眼泪直冒,五马分尸那是不留全尸啊。 “还不来人。”南帝咆哮道。 进来两个侍卫将李昭仪带走了,李丞相浑身发抖,此时一句话也不能说,他不能向南帝求情,在众人面前私通,南帝不迁怒李家就是好事,李家不是只有李昭仪,还有很多人,他不能为了一个女儿把李府交代进去,这是权贵之家的悲哀,任何时候,考虑的都是家族的利益,无论李昭仪是否被冤枉,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南初玉听闻李昭仪被五马分尸更是浑身发抖,“父皇,儿臣和李昭仪四清白的,今日本是祭拜先祖,偶然遇到,进入大殿后闻到一股香气,后来儿臣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只有一口咬住自己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才能有活路,季焕罗眯了眯眼睛,这个南初玉倒是也算有些头脑,只是不知道这设局之人有没有后手了。 李昭仪死死抓着门栏,被拖出去就是五马分尸了,“臣妾真是是冤枉的,就算臣妾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做出如此之事啊,臣妾一心只有圣上啊。如今,只求圣上给臣妾一个全尸,但是这苟且之事,臣妾不认。”李昭仪眼泪如雨下,好不可怜。 汪伦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切,这次南国之行还真是收获不小,这么大的丑事,看南帝还怎么嚣张。 季焕罗观察众人,想找到设局之人,此人针对的是李昭仪和四皇子,李昭仪是李丞相的嫡长女,此事一出,南帝势必对李丞相有所不满,李丞相下架,最受益的就是白尚书,朝中都知道白尚书和李丞相是死对头,又是白家?季焕罗皱了皱眉头。 这时,李昭仪突然呕吐了几声,南帝面色更加阴鸷,季焕罗悄悄躲在人后,“巍院士,给她把脉。” 果然如此,只见巍院士颤颤巍巍的来到李昭仪面前,季焕罗见李昭仪呕吐时,就躲开了,她可不会号喜脉,这不巍院士就被叫出去了么? 巍院士感觉自己的老命都要吓完了,“圣上,李昭仪她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贱人!”南帝感觉自己都要气炸了。 南初玉面色一片死灰,他和李昭仪确实暗通款曲,只是一直都慎重,未曾被人发现,只是现在看来,有人早就知道他们之事,故意设个此局,趁着这个机会铲除了自己,南初玉还是有几分聪明的,想通了事情的关键。 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夺嫡的资本,“哈哈……父皇,你可一定要放了李昭仪啊,因为她肚子里的可是你的亲孙子啊。”南初玉已经知道难逃一死,现在是疯言疯语了。 李昭仪浑身一冷,南初玉如此一说,已经是无力回天了,也放弃狡辩了,任由侍卫将自己带了下去。 季焕罗看着眼前的一切,设局之人心思巧妙,不知道遇见自己的时候,结果会如何,看来南国这水很深啊,以后自己要更加的小心了。 李昭仪被带走后,南初玉也被下令关入天牢,季焕罗却是想着,南初玉估计活不过今晚了,设局之人岂会给南初玉东山再起的机会。 众人再一次不欢而散,南帝走时,深深的看了汪伦一眼,汪伦身子一抖,南帝眼中的阴鸷让人心寒。 慕容瑾走时在季焕罗身边微微一顿,随即走了。 果然不出季焕罗所料,第二天,就传来南初玉在天牢畏罪自杀的消息,此时的季焕罗坐上长春园床上,因为一夜的噩梦正在捏着眉头。 屋子里香气萦绕…… 出乎南帝意料的,这次轰轰烈烈的四国盛宴,最后以不欢而散收场,且不说他心里多么的怒火滔天,周国的汪伦在告别时,脸上带着的嘲笑的表情,更是给这把火浇了一瓢热油,让南帝的脸上始终保持的得体的微笑倏地消失,面上开始布满阴云。 这次的四国盛宴闹了个大乌龙,甚至连周国这么个弱小之国的使臣也敢对南帝面露嘲讽,南国的脸面真是丢尽了。 且不说南帝内心如何暴跳,该丢的颜面丢得一毫不剩,明日各国使者就要相继离开,看来随着使臣的离开,这次事件定会散播的更快。不单单是失了面子,由此各国有何想法有何异动,就更不是南帝能控制的了了的。今夜,南国的最高统治者来说,注定是个难眠之夜。谁也不敢去捋虎须,因为南帝身体有起色而蠢蠢欲动的后宫嫔妃们也安静了下来,整个后宫除了点点灯光与星光辉映的还算热闹外,竟变得异常安静。 因了南帝身体才好不久,就遇上这么糟心的事儿,整个太医院当值的太医们皆穿戴整齐的严阵以待,唯恐传召之时耽搁了时辰而受到波及。这种情绪却影响不了季焕罗。只要他不会旧疾复发,就不会轮到她这个小小的院士出场。 此时的季焕罗早已换上寝衣,沐浴完毕后准备在长春园就寝,相信她是整个南国皇宫最优闲自在的一位了。刚刚熄灭烛火,还未走至床边,窗棂轻微“嗒”一声轻响,一道黑影像一阵轻烟,悄无声息的跃了进来。季焕罗刚要大叫,但闻到对方熟悉的清冽之香,再看到对方熟悉的身影时,及时掩住口,白了他一眼,虽然天黑对方看不见,“你是怎么进来的?不知道皇帝心情不好么?还敢这时候过来。”声音里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娇憨之态。 蒋平山可是自己的护院,真是不中用。 “那个莽汉被我点了睡穴,两个时辰后自会醒来。”慕容瑾看出了季焕罗的想法。 季焕罗轻叹一口气,就算蒋平山武功高强,也不是慕容瑾的对手。 “明日我就要回北疆,南国凶险,你要照顾好自己。”慕容瑾声音磁性,带着少有的温柔。 季焕罗脸上一热,“用不着你操心。”只是声音听着怎么都像是在撒娇。 慕容瑾笑了笑,捏了捏季焕罗的鼻头,“嘴硬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舍不得我离开?” 季焕罗像是被猜中了心思,瞬间炸了毛,“你走你的,我和你是仇人。”只是说出的话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慕容瑾一把抱住季焕罗,紧紧的抱着,像是要把季焕罗揉进骨血,“我回北疆处理一些事情,会尽快赶回来的,南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留了一个丫鬟给你,名叫夜莺,武功高强,女子在你身边保护你,方便一些,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会帮你得到的。”声音温柔缓慢。 季焕罗鼻尖发酸,长久以来,都是自己在南国孤军奋斗,无论是遇到刺杀还是被陷害,季焕罗虽都侥幸躲了过去,心里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她只是一个女子,也想受到保护,在南国举步维艰,但是想要报仇的心思一直激励着她。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季焕罗看着慕容瑾,目光带着她不曾觉察的依赖之情。 “周国,要周国覆灭,为大哥报仇。” 此时季焕罗没有纠正季焕銮是自己的大哥,不是慕容瑾的大哥,“不,这些还不够,我要看着胡影月在意的东西一点点离开她,看着她跪在我的脚下求饶,我要胡影月生不如死。” 季焕罗眼中的仇恨,语气的冰冷,让慕容瑾更加抱紧了她,“好,就按你说的做。” 慕容瑾知道季焕罗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季焕罗不说,慕容瑾也没有问,他相信,总有一天,季焕罗会心甘情愿的告诉自己一切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闯闺房 季焕罗哭了,窝在慕容瑾的怀里哭了,面对被陷害时没有哭,面对被刺杀没有哭,此时被慕容瑾抱着,季焕罗只想好好的哭一场。 慕容瑾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抱着季焕罗,不久后,季焕罗睡着了,眼角还残留着泪痕。慕容瑾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季焕罗的额头。 季焕罗这晚没有做噩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突然想起昨晚在慕容瑾的怀里哭,季焕罗两颊发热,暗自骂了慕容瑾趁人之危,又鄙视了自己的脆弱。 用膳的时候,花管家站在一旁。 季焕罗胃口大开,连续喝了两碗粥,“花管家,府中丫鬟不多,从牙婆子那里买几个丫鬟吧。” “是” “这件事交给听雨吧。” “是” 季焕罗想着慕容瑾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丫鬟,总得有个由头弄进来,明目张胆的进府,难保有心之人不会怀疑什么。 不多时,牙婆子就带着二十个丫鬟进了季府的大门。 刘牙婆是京城口碑最好的教坊牙婆,从她手里买下的丫鬟,多是清白人家人家的姑娘,手脚也麻利。 季焕罗这日未去太医院,美其名曰陪着听雨挑一挑丫鬟。 此时,院子内,站着二十个丫鬟,也就十四五岁。 “夫人啊,这些丫鬟可都是最新买来的,个个水灵着呢,您瞧瞧。”一个穿着红花短袄,深绿长裙的老妇人谄媚的看着听雨说道,脸上的脂粉在说话间不时的掉落,嘴角的一颗宛如黑豆的媒婆痣,让听雨不觉的用帕子掩了掩嘴。 但是听见刘牙婆称自己为夫人,听雨抬眼看了一眼季焕罗的方向,见季焕罗翘着二郎腿喝着茶,丝毫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脸上带着一丝失望之情。 “我自己瞧瞧就好了。”听雨实在受不了刘牙婆张开满口黄牙和自己说话。 二十人丫鬟分了四排,一排五人,“将手掌打开。” 不得不说,听雨是个管家的好手,自从季府事宜交到听雨的手里,她是打理的井井有条。 手掌长着老茧的程度就可以看出一个人是否干活勤快。 此时,听雨注意到一个丫鬟右手缠着绷带,“刘牙婆,怎的一个受伤的丫鬟也带来了。” 刘牙婆心里一惊,暗暗骂了一句,这个夜莺是昨晚才买来的,得知今日会来季府,给刘牙婆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刘牙婆心想,季府现在没有女主人,这个丫头八成是想爬上季老爷的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没想到这个丫头早晨烫伤了手,不想带着她,但又收了她的银子,“夫人啊,这个丫头干活勤快,心思乖巧,不想今早烫伤了手掌,但是我敢保证,她是干活的好手。” 刘牙婆心想,若是这个丫头得了季老爷的眼,自己也会得些好处,毕竟是从自己教坊出去的不是么?当丫鬟有什么前途,最多将来嫁个小厮,要是成了季府的姨娘,那可真是烧高香了。 这缠着绷带的人不是别人,真是夜莺,昨日得到主公命令,入季府保护季焕罗,于是假装右手烫伤,缠上绷带,毕竟虎口的老茧是常年练剑的结果,不能被人发现她会武功。 听雨微微蹙了蹙眉,从夜莺身边走开了。观察了一番,听雨挑了六个丫鬟。 “大人,你看这几个丫鬟还好?”听雨来到季焕罗身边,语气轻柔,今日季焕罗未去太医院而是陪着自己挑丫鬟,听雨有些欣喜。 季焕罗抬眼看了看,并不说话,而是起身来到剩下的丫鬟身边,刚才夜莺的表现和眼神都告诉季焕罗,此人就是慕容瑾安排过来的,只是没能入了听雨的眼啊,还得自己出手。 “你,还有你,也留下吧。”季焕罗指着夜莺和另一名丫鬟说道。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另一名丫鬟名叫黄蕊,心高气傲,一心想着攀龙附凤,得知季府买丫鬟,更是跃跃欲试,幻想自己成为季府的姨娘。 夜莺盈盈一拜,未见多话。 听雨脸色有些僵硬,黄蕊一看就不怀好意,季焕罗留下她,是想宠幸她么?黄蕊姿色上乘,一双桃花眼飘来飘去,再看看黄蕊和季焕罗说话样子。 果然是狐媚子,听雨指甲嵌入掌心,稳定自己的心绪,以后日子长的很,好好敲打敲打黄蕊,不怕她能翻出什么浪花。 刘牙婆得了满满一包银子,笑嘻嘻的带着剩下的丫鬟走了。 “你们当中可有识字的?”季焕罗坐在黄花梨椅上淡淡的说道。 “奴婢识字。”异口同声的有四人回答。包括夜莺,黄蕊另外两名女子。 “以后你们四个在书房伺候吧。”季焕罗看了看听雨,“好好教教她们规矩。” 黄蕊听闻可以在书房伺候,脸上得意之情掩不住,离着季焕罗这么近,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爬上床的,黄蕊似乎看见自己已经成了姨娘,看其他人的眼神带着不屑和蔑视。 季焕罗没有看夜莺一眼就走了,想要成为自己的保镖,那也得拿出几分本事不是。季焕罗回到长春园补觉去了,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嗜睡,也许是太劳累了吧。 听雨安排嬷嬷教夜莺等人季府的规矩,她则是在一旁看着。 “妹妹,听说府里新来了丫鬟,姐姐我过来瞧一瞧。”远远就见听雪走来,一身翠绿的长裙,头上绾着十字发髻,斜插着一支墨玉牡丹钗,双耳带着同色的牡丹耳坠。 那是季焕罗赏给听雪的一套头面,听雪自从小产后,很少出雪雨楼,今日到是出现了,怕是得知来了新人坐不住了吧,听雨心中冷笑,面上看不出什么,“姐姐来的正巧,秦嬷嬷正要教他们规矩呢。” 听雪走向前来,一把握住听雨的手,轻轻拍了拍,“姐姐我左右无事,不如将这些人交给姐姐吧。” “这……”听雨面色为难,心里却是想着听雪这是要给她们一个下马威,这个蠢货在前面,倒是省的自己动手了。 听雪见听雨不肯答应自己,脸色一沉,“难道姐姐没有这个能力么?还是需要姐姐和大人说上一声?”虽说现在是听雨当家,但是听雪从心里认为听雨比自己矮一截,不为别的,听雨到现在还是完璧就是她的硬伤,大人不肯宠幸的女人能嚣张到哪里去。 听雨岂会不知道听雪心中所想,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本想着骊山之行,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谁承想季焕罗一直没空,还未承宠,季府之人就算表面上对自己在尊重,那也不是真的尊重,听雨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深深的攥着,面色有有些青白。 “妹妹身子不适,那就劳烦姐姐了。”说完,听雨就带着蝴蝶走了。 “切”听雪得意的一仰头,就算掌家了又如何,还不是要看自己的脸色,“秦嬷嬷,将她们带到清风亭。” 听雪在雪雨楼听闻季府来了丫鬟,马上跑了出来,只因季焕罗自听琴死后,再不宠幸其他人,现在来了新人,还有被安排在书房的,听雪不得不留个心眼,万一被哪个狐媚子爬上季焕罗的床,成了姨娘,自己的对手就更多了,现在季府后院被宠幸过的只有听雪一人,她岂会容忍其他女人觊觎季焕罗。 听雨回到雪雨楼,刚进门,一把将金丝楠木桌上的上好茶具扫向地面:“贱人,蠢货。”胸口上下起伏,修长的指甲断了一截。 “夫人莫要生气,现在大人让夫人掌家,可想而知对夫人的重视。”蝴蝶小心翼翼的说道,别看听雨在外面温柔娴淑,可是蜻蜓知道听雨心思狠辣,之前的那位不就是折在听雨的手里了么?想到听雨的手段,蝴蝶身子打了一个寒颤。、 按理说,听雨只是一个姨娘,不该称作夫人,刘牙婆是个外人,称一句夫人是敬意,蝴蝶在季府,不可能不知道听雨只是一个姨娘,可是蝴蝶不敢称呼听雨姨娘,私下里一直叫夫人。 听雨脸色缓了缓,只是刚才的盛怒让她的五官明显扭曲,竟像是夜叉一般,“不就是被宠幸了一回么,就如此得意,蠢货是活不久的。”听雨声音缓慢,说出的话让蝴蝶汗毛直立。 盛夏时分,清风亭微风吹拂,石桌上摆着冰镇水晶葡萄,听雪懒懒的躺在美人榻上,蜻蜓在身侧打着团扇,听雨微微睁开眼睛,“几时了?” “午时了。”蜻蜓小声回答。 听雪斜着眼睛看了看站在亭外的八人,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嘴唇干裂,有的身子摇摇晃晃似乎就要晕倒,已经在外站了一个时辰,又是盛夏的正午,谁受了了啊。这里面唯有夜莺身子好一些,但是面色也是有些苍白。 “雪姨娘,奴婢身子羸弱,实在受不了此地毒日。”黄蕊一手掩着阳光,生怕晒黑了她的娇嫩肌肤,还怎么勾引季焕罗。 听雪眼睛一睁,看着黄蕊,笑了笑:“身子羸弱,咱们季府的丫鬟可是勤快着呢,病怏怏的身子怎么干活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作不死 黄蕊只觉得阳光刺眼,看着听雪在亭内又是吃冰镇水果,又是有丫鬟打扇的,心里就冒出一团火,凭什么自己就要站在亭外受着毒日,只因为是姨娘么?看着听雪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单是头上的那支墨玉钗就很值钱吧,黄蕊下定决心,一定也要成为姨娘。 “奴婢是大人钦点的去书房伺候,不知道大人找奴婢时,奴婢身子不适该如何说辞。”黄蕊丝毫不惧听雪,认为季焕罗最后留下自己并要自己去书房伺候,就是看上自己了。 不得不说黄蕊有些自恋,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任意妄为。 听雪猛然起身,满脸怒气,这个黄蕊真是大胆,一个小小的丫鬟就敢和自己叫板,这要是成了姨娘,还不反了天了,“想要进书房伺候,那也得身体安康不是,万一过了病气给大人就不好了。” “我没病,只是身子弱。”黄蕊一听说自己有病,马上反驳,有病是不能伺候大人的。 听雪抬手摸了摸鬓间的墨玉钗,笑盈盈的走下台阶,来到黄蕊面前,一手捏着黄蕊的下巴,“有病没病,你说的不算,需要大夫说。” 黄蕊被听雪捏的发疼,想要躲开,奈何听雪来力气较大,当听雪松开后,黄蕊的下巴瞬间红肿一片。 突然,听雪抓着黄蕊的手,紧接着听雪跌在地上,黄蕊一时愣住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是怎么了?”季焕罗的声音响起。 季焕罗虽是补了一觉,依旧觉得十分疲惫,尤其是噩梦不断,更让季焕罗觉得头疼,醒来之后想到清风亭散散心,呼吸新鲜空气,一来就看到听雪坐在地上。 “没事儿,是妾身自己跌倒的。”听雪小声的抽泣,眼神撇了黄蕊一眼。 黄蕊心里一惊,“大人,确实是雪姨娘自己跌倒的。”可不能让季焕罗误会自己推了雪姨娘。 “你们看到了什么?”季焕罗问着其他人。 其实当时众人被晒的七荤八素的,听雪挡在黄蕊的面前,除了夜莺其他人还真没看见听雪是如何跌倒的。 见众人均是摇了摇头,听雪底下眉眼,不可见的嘴角一扬,黄蕊则是脸色更加苍白,不是是晒得还是吓得。 季焕罗看见众人的态度,再想想听雪的性格,事情的真相并不难知道,只是听雪是南帝赏赐的,听琴已经去世了,赏赐的六人还剩五人,不能再出事了,再说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心高气傲的丫鬟让听雪没脸,“让花管家将人领走。” “不要啊,大人,真是是雪姨娘自己跌倒的。”黄蕊一听要将她带走,那就是退还到刘牙婆那里去。 刚到季府一天就被退还,以后哪个大户人家还会买下自己,最后会被刘牙婆卖到青楼的。黄蕊再怎么哭喊也没用,不多一会儿,花管家就带着两个小厮将人带走了。 季焕罗坐在清风亭的石凳上,听雪剥了一颗冰镇葡萄递给了季焕罗。后者也不客气,清风亭处在风口处,夏季在此十分的凉爽,吃着冰凉的葡萄,确实是一种享受,被噩梦惊扰的心情好了很多,但是依旧觉得有些头疼。 见季焕罗皱了皱眉头,听雪温柔的说道:“大人,雪儿会一些按摩的手法,可要一试?” 季焕罗点了点头,听雪面色红润,笑意满满,抬起雪白的手指,轻轻的给季焕罗按摩起来。 听雪的手法很好,和现代的按摩师差不多,季焕罗的头疼果然好了许多,“让她们先下去吧。”季焕罗缓缓开口。 秦嬷嬷带着七个丫鬟离开了,结束了酷似军训的折磨。 经过听雪的一番按摩,季焕罗心情好了很多。 “大人,雪儿新学了一道菜,大人今晚可要尝尝?”听雪柔声说道,季府中人都知道季焕罗喜欢美食,听雪此番也是投其所好。 季焕罗心想有好吃的,还可以让听雪再按摩一下脑袋,也不错,于是答应晚上去雪雨楼。听雪一脸雀跃。 此时听雨在雪雨楼得知清风亭发生的事情后,幽幽说道:“一个蠢货也想爬上大人的床,早晚会死,听雪这个贱人倒是省了我的不少事,只是,今晚大人来雪雨楼,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蝴蝶在一旁打扇,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听雨一个不高兴,拿自己开刀。 听雨素手剥开一个荔枝,放进了嘴里,“蝴蝶,你很怕我吗?” 蝴蝶连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只是颤抖的身躯泄露了心里的秘密。 “你是我的心腹,不会杀你的。”听雨声音温柔,可是蝴蝶依旧感到寒冷。 听雨看着蝴蝶瑟瑟发抖的样子,眼中闪出鄙夷,如此废物,如何帮我办事,看来,是该换换人了,听雨嘴角上扬,眼中杀意涌现。 当夜幕低垂,繁星满天的时候,季焕罗来到了雪雨楼,虽然听雪和听雨同住在此,但是听雪住在东厢,听雨住在西厢,季焕罗来到之后,直接进了东厢,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听雪一身白纱质地银线湘绣的衣裙似雪,烛光下银光闪闪,为她整个人涂上一圈光晕,仿若会发光的上好珍珠,莹润夺目。 再加上她未施粉黛,满头及腰青丝用白色发箍简单一绾,垂于脑后,有风吹来,发丝随风而动,給佳人平添了几丝灵动;柳眉凤眼,顾盼间神采风扬;高挺的瑶鼻,小巧的红唇,夜晚的听雪卸掉白日的绚丽装饰,如此清丽脱俗的装扮别说还真让季焕罗多看了几眼,倒不是因为听雪有多吸引人,而是季焕罗觉得听雪和之前那个珠光宝气的人相差很远,看来女人必须要根据自身的气质来打扮,不去跟风才好。只是不知是哪位高手给她支了招,季焕罗可不以为听雪一下子就返璞归真了。 因了季焕罗来了她的卧房,听雪本就得意非常,又注意到季焕罗异于往常的注视,眼睛更是一下子亮起来,正要抚掌大笑,忽又意识到什么,赶忙将要露齿的唇放下,只微微翘了一下嘴角,盈盈上前深施一礼:“大人,您来了?”声如黄鹂初啼,轻软缠绵,嫩嫩的能渗出水来,面色娇羞,恁样一副好颜色,真真是石人见了也动心。可惜季焕罗是个女子,并且是个倾向很正常的女子,所以对于听雪的种种表现并不在意,由她自己在那里上演一出假凤虚凰。 相较于美人的温香软玉,季焕罗跟钟意于饭菜飘香,丝毫无视于听雪的几大箩筐秋波,季焕罗是胃口大开,目光所及之处听雪的莹莹玉手直接将菜放到她的碗里,直到肚子圆圆才放下筷子。 听雪极有眼色的递上素帕给季焕罗拭唇,又捧上茶汤给她漱了口,吩咐丫鬟收拾干净。这边季焕罗踱至贵妃榻,和衣而卧,闭目养神。头开始有些隐隐作痛,季焕罗想着真是因为连日的操劳才头疼么?是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呢? 微一皱眉,一双微热又柔软的小手便抚了上来,原来是听雪十分乖巧的开始给季焕罗按摩头部,安安静静,并不多话。季焕罗很满意她这点,所以才频频过来。倒难为了西厢的听雨,无端端喝了半缸子醋,咬碎了一口银牙,把个听雪念叨半晌。可又不敢真的弄出动静,唯恐被季焕罗听了去更厌了她。 灯火朦胧,在窗户上可以映出两道身影,听雪看着季焕罗面色轻柔,如果说开始听雪只是单纯的想成为季府的女主人,那么现在的听雪则是对季焕罗动了心思,美貌如季焕罗,就算是听雪也感到惭愧,这样的男子无人不爱吧。 “大人,今晚可是宿在雪雨楼?”听雪忐忑的问道。 季焕罗轻轻点了点头,听雪喜出望外,红霞爬上两颊。 正当季焕罗琢摸着怎么给听雪再次下药的时候,西面出现了红光,接着就是着火了着火了的叫喊声。 季焕罗拿起外袍冲了出去,听雪看见着火的方向咬了咬牙,随着出去了。 只见西厢大火熊熊,花管家带着众人正在泼水施救,见到季焕罗,听雨一把抱住季焕罗:“大人,妾身差一点儿就见不到您了。”泪眼婆娑,脸上带着炭灰,几分狼狈,衣衫有破损的地方,楚楚惹人怜,可惜季焕罗是女子。 听雪随着出来后,就看见听雨扑在季焕罗的怀里,咬着一口银牙,紧紧攥了攥手,这个听雨就是和自己作对,什么时候着火不好,偏偏大人要宠幸自己的时候,这场大火怎么不烧死听雨呢。 心里虽是这么想,面上却是一副关心的表情:“妹妹可有受伤?” 听雨抬了抬头,身子还是在季焕罗怀里:“未曾受伤,只是惊吓而已。”摇了摇头,“呀”听雨轻喊了一声。 季焕罗拿着听雨的手臂,只见雪白如上好白瓷的手臂上,一道伤口显得十分突兀狰狞。 “不碍事的。”听雨连忙抽开手臂。 “花管家,马上请大夫过来。”季焕罗倒不是真的担心听雨,而是现在季焕罗是季府的老爷,就该表现出应该有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次侍寝 季焕罗将外袍脱下来披在听雨的身上,听雪紧紧咬着牙,面部僵硬,“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起了火。”听雨声音微颤,显然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季焕罗皱了皱眉头,这事情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一件接着一件,难怪自己头疼,心烦气躁,就算是神仙也要怒了。 “想来是天干物燥,引起的大火。”花管家连忙说道。 火势渐渐扑灭,因为扑救及时,雪雨楼只是西厢烧没了,烧死了一个丫鬟,正是蝴蝶。 季焕罗看着残垣断壁,直觉得太阳穴直突突,一股怒气无从发泄,一时间觉得头痛难忍。 听雪连忙上前,抬手为季焕罗揉了揉,“大人连日劳累,辛苦了。”听雪的的手法和声音像是一股春风让季焕罗的头疼缓和了几分。 听雨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恨,身子依旧发抖。 季焕罗抬手,听雪停止按摩,“听雨今日宿在长春园吧,花管家明日安排两个园子,听雪听雨分别居住,雪雨楼暂且搁置。” 听雪见季焕罗给自己单独的园子,自是十分高兴,只是听雨也有,未免有些不甘。 大夫来后,给听雨检查后,嘱咐不能碰水之类的就告辞了,折腾了一晚,天已经大亮了,季焕罗将雪雨楼的后续安排都交给了听雨,只是让听雨给蝴蝶家人银两,莫要亏待了人家。 季焕罗坐车去了太医院,下车后进宫门,只觉得阳光刺眼,可是此时寅时未到,何来的阳光,季焕罗用力甩了甩头,心道是自己昨晚未睡的原因吧。 到了太医院,季焕罗觉得困意难忍,就在之前休息的厢房内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季焕罗心想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为何最近总是头疼嗜睡呢。但是未多想,肚子就开始叫唤了。 晚上回了季府,花管家禀告季府还有六座空园,其中一座是琴心园,离着长春园最近,其他五座园子均较远。 季焕罗看了看花管家捧着的图册,指了指浮萍园和研华园说道:“浮萍园给了听雪,改为香雪园,研华园给了听雨,改为雨薇园。” 花管家恭敬的告退了,老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一些。 季焕罗突然想起之前听琴特别喜欢站在走廊尽头等自己归来,对于听琴,季焕罗更想把她当作朋友,一个心思单纯美好的人,脚步不觉的向着琴心园走去。 今天是听琴的生辰吧,记得当时季焕罗还说到了听琴的生辰一定要好好的给她操办,琴心园许久无人居住,不见灰尘,这是季焕罗吩咐丫鬟每日打扫的结果,季焕罗想着,等到杀害听琴的凶手找到了,自己就会放下吧,不然总会带着愧疚,无论是女人争风吃醋还是针对自己,听琴总归是因为季焕罗而死的。 推开木门,吱呀一声,月光朦胧,好似听琴那日躺在床上的月光。 “姐姐,今日是你的生辰,妹妹只能给你多烧些纸钱,望你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一个带着哭泣声的女子说道,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尤其响亮。 “谁在哪里?”季焕罗出声问道,琴心园不许外人进入,是谁这么大胆。 黑影一顿,随即跪下,“大人,妾身听风,今日是琴姐姐的生辰,听风甚是思念姐姐,所以偷偷进了琴心园。”说着,噗噗磕了三个头。 “你和听琴很好么?”季焕罗抬脚走到了听风眼前,旁边还放着火盆纸钱。 “琴姐姐最是温柔,平时对我们照顾有加,我们都很喜欢她。”听风瑟瑟抬头,一张笑脸因为泪水显得可怜,额头因为刚才的用力磕头而红肿。 “是啊,她是很的人喜欢。”季焕罗想着听琴的生辰自己倒是没有准备什么,见脚下的纸钱,烧了起来,听琴,我一定会找到杀害你的凶手的,季焕罗心里发誓。 听风也在旁边默默烧着纸钱,“阿嚏……”听风吸了吸鼻子。但是看见季焕罗依旧在专心的给听琴烧纸钱,脸上微微有些失落,随即恢复正常,往火盆里丢了几个金元宝。金元宝是听风亲自叠的,整整九百九十九个。 已到了夏末,夜晚有些凉,听风只穿了一件青色短襦,下身是同色长裙,有些单薄,不觉打了喷嚏,季焕罗一心想着杀害听琴的凶手,头又开始隐隐痛了起来。 烧完纸钱,听风起身,一个不察就要跌落,原来听风一直跪着,此时腿脚有些麻了,听风是六人中年级最小的,才十四岁,季焕罗只当听风是妹妹,抱起听风,回了长春园。 琴心园夜色清明,窗外的银杏树随风摇曳,像是在诉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听风夜宿在长春园的事情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季府,只是丫鬟进去伺候时并未带出白帕,让一些人松了一口气,但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这下不知道打翻了多少坛子陈醋,又不知摔碎了多少好茶碗。明知听风既然得了季焕罗的眼,侍寝是早晚的事。 季焕罗哪里耐烦知晓自家后院众美人儿的心思,其一是她本就女儿身,其二季焕罗的心思都放在复仇大计上,没有时间去想女人争宠的小把戏,第三嘛,她只是把听风当做小妹妹看待,听风天真烂漫,完全是小孩子心性,跟她相处完全可以彻彻底底的放松,而不是费神去应付那些莺莺燕燕随时抛过来的媚眼,处处端过来的补以及偶尔酥胸半露的大胆装束,想想这些季焕罗就鸡皮疙瘩一地外加脑仁儿疼。 季焕罗想让自己松乏松乏,于是这日,她没去太医院当值,而是破天荒的呆在后院陪着听风放风筝。 “哥哥,你快看,我的风筝飞的好高啊。”听风着一袭鹅黄衫裙,梳着双螺髻,有几缕发丝调皮的垂下来,随着清风在她的脸颊上调皮的跳跃,将她的娇憨显露无疑。她跑着笑着,娇嫩的笑颜如花绽放,如玉的肤色泛起红晕,额上也亮晶晶的有了汗迹。 昨晚听风自称妾身,叫季焕罗大人,季焕罗咂咂嘴,让她改了口。听风还是个孩子,听着她妾身大人的实在很违和。 当时身边除了听雪听琴是否还有其他院子里安插的眼线季焕罗没怎么注意,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除了朝堂上的有心人由于对她的关注而安插的钉子让她有所警惕外,后院的那些争风吃醋的伎俩她巴不得越猛烈越好,这样才能混淆视听,让有心人放松疑心。 由于这种心理,季焕罗让听风没侍寝就直接都抬了姨娘,(这事儿已经随着没有白帕的事实迅速传遍了整个季府后院。)故意把水搅浑,坐实她是男子的事实。 只是季焕罗在心里对听风这单纯如斯的小妮子还是心存愧疚的,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会受到什么伤害,只能竭尽所能的保护她。一旦有合适的机会就还听风自由。 听风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没有爱意,小孩子而已,季焕罗心想,至于还听风自由不知道是为了补偿听琴还是因为其他。 季焕罗看着听风天真无邪的样子,不仅想起自己的童年,那时候自己也是这般天真的,如今是老了,想到这里,季焕罗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老了吧,其实季焕罗才二十出头而已,只是心境成熟罢了。 “哥哥,你看我叫听风,你叫季风,咱们都有一个风字,是不是很巧啊。”听风眨着圆圆的眼睛,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微微冒汗。 “是啊。”季焕罗掏出帕子,给听风细细的擦着汗。 “季风,身为太医随意不当值,在家中和妾身眉来眼去,知不知罪?”一道女声突兀的响起。 季焕罗转身一看,只见南凌公主带着柏翠站在清风湖的对面,旁边站着的花管家一脸无措,“公主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指责季某么?” 南凌公主顿感委屈,自从上次四国盛宴受伤,季焕罗倒是来看过自己几次,可是后来自己身体慢慢复原,季焕罗就再也不来了,自己明明是为了季焕罗才受伤的,难道她一点儿也不感动么? 现在宫中盛传自己和季风关系不清不白,南凌公主倒是觉得没什么,可以嫁给季焕罗,她十分的愿意,她一直想找季焕罗商议一下怎么办,毕竟那天季焕罗抱着自己进了内室,可是很多人都看到的,虽说是为了救治自己,但也是有男女之防的。 今日南凌公主去了太医院找季焕罗,奈何大家都说季焕罗为来,南凌公主想着季焕罗是不是生病了,连忙求了皇后要了出宫门牌赶往季府,刚到季府不待花管家通传就随着进来了。 可是眼前的一幕是怎么回事,季焕罗给一个妾室擦汗,看的南凌公主刺眼,恨不得抢了季焕罗手里的帕子,嘴里的话也就冒了出来。 季焕罗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还出言质问自己,南凌公主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扔在滚烫油锅了滚了一滚。   ☆、第一百三十章 南凌来访 强忍着不流泪,看着季焕罗,季焕罗只觉得心烦气躁,好不容易在家放松一下心情,这个公主又来了,难道自己拒绝的不够明白么?还是他们南国皇室就是有自虐的倾向?想到这里,季焕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就是南凌公主么?”听风见气氛尴尬,出声问道,“好美丽的公主啊。” “有病。”季焕罗头痛加剧,只想去听雪那里揉一揉,拉着听风的手就要离开。 南凌公主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有病两字,又看到季焕罗牵着听风的手,一颗心像是从油锅里捞出来,又扔进了冰窟窿。 “站住。”南凌公主跑到季焕罗面前,伸手挡住了季焕罗去路。 “公主,我不喜欢你,请离开。”季焕罗感觉脑子都要炸了,只想快些去香雪园。 南凌公主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有谁可以面对这么直接的拒绝不伤心呢。 “季风,公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竟敢如此和公主说话,你有几个脑袋。”柏翠看不下去了,这个季风真是不知好歹,追求公主人王公贵族有的是,不知道公主看上季风什么了。 “一个小小宫女也来指责我?”季焕罗面色阴沉,头痛难忍,还要如此废话,“花管家,以后看好门,别什么人都放进来。” “公主姐姐,哥哥身子不舒服,先让我们离开吧。”听风稚嫩的声音响起,伸手拽了拽南凌公主的衣衫。 南凌公主此时觉得羞愧不已,长这么大,从未受过如此羞辱,一扬手,一把推开听风,“谁是你姐姐,谁是你哥哥,不要脸。”南凌公主也是口不择言了,平时她虽活泼,但对人十分和善,今日是被季焕罗气的不知所措。 听风本就娇小,此时处在清风湖的岸边,南凌公主一推,听风落进了湖里,一时间大家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南凌公主推听风入水了。 季焕罗刚要下水救人,突然头痛加剧,蹲下身子缓了缓,就要下水,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比季焕罗更快,原是蒋平山,见季焕罗面色不好,替她下水救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南凌公主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个样子,自己没想推听风入水的。 看着季焕罗看自己的眼神,南凌公主心一痛,就算自己杀了听风,难道堂堂一个公主比不上一个贱妾么? 季焕罗根本没想其他,此时她头痛欲裂,南凌公主一直拦着自己的去路,脸色自然不好,至于推听风入水,季焕罗也知道南凌公主不是故意的。 只见水花一响,蒋平山冒出来了,扶着听风上了岸,听风眼睛紧闭,面色青白,凌乱的头发粘着两颊,季焕罗忍着头痛,上前按着听风胸口,听风依旧未醒,季焕罗一手捏着听风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给听风做人工呼吸。 但是此举在其他人看来,未免惊世骇俗,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之事,南凌公主更是觉得刺眼万分,转身飞跑离开。 柏翠狠狠瞪了季焕罗一眼,随着离开了。 不多时,听风醒了,“咳咳……”听风吐了几口水,“公主姐姐不是故意的。”小手拽着季焕罗的衣衫,像个小猫一样可怜。 “我知道,你不必多说。”季焕罗轻轻拍了拍听风的小手。 接着季焕罗抱着听风回了长春园,等到大夫来了之后,诊治听风无事后,季焕罗也让大夫号了号脉。 “季大人脉象紊乱,心浮气躁,是肝气郁结,火气茂盛之状,老夫开几个方子,化解肝火,平心进气就好。”说完,花管家就带着大夫下去了。 季焕罗捏了捏眉心,难道真是自己火气太大,脾气太暴躁了么?之前自己不是这样的,自从来了南国,火气就变大了。 等到听风睡着了,季焕罗去了香雪园。 听雪缓缓按着季焕罗的太阳穴,揉了揉前额,想到听风昨晚宿在长春园,心中暗恨,但是手劲越发轻柔,季焕罗躺在美人榻上,缓缓睡着了,昨晚又是一夜噩梦,上午南凌公主有闹了一番,季焕罗此时身心疲惫不堪。 听雪见季焕罗睡着了,拿来一个毯子,轻轻给季焕罗盖上,伸手悄悄摸向季焕罗的眉眼。 就当听雪的手要摸到的时候,季焕罗一把抓住听雪的手,双眸睁开,深邃漆黑的眸子让听雪心里一抖。 “我回长春园了。”说完,季焕罗就走了。 看着季焕罗远去的背影,听雪咬了咬嘴唇,指甲划着门栏,留下一道痕迹,先是听琴,又是听风,难怪你就看不到我的好么? 季焕罗想着是不是因为多日的劳累才让身体变差的,不管怎么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季焕罗向南帝称病,想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南帝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那天将南凌公主气走,并未听见什么疯言疯语,想来是南凌公主下令保密了吧。 连日来的噩梦让季焕罗有些消瘦,梦里季焕罗满身鲜血,趴在地上,胡影月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旁边李楚诺也是一脸笑意,后来慕容瑾出现,也被胡影月杀了,季焕罗知道胡影月已经成了自己的心魔,此人不死,季焕罗生活不会安心。 “哥哥,听风好久没见听云姐姐了,有些想她。”听风撅着小嘴,圆圆的眼睛盯着季焕罗,生怕她不答应。 “我和你一起去云风阁吧。”自从季焕罗将听风留在长春园,听风就没见过听云。 两人来到云风阁门前,还未进屋,一曲悠扬的琴声从屋子里飘了出来。琴声悠扬带着些许的忧愁,又带着一丝思念和无奈。 季焕罗不仅想到之前听琴弹琴的场景,听琴琴艺最好,一手七弦琴弹得出神入化,季焕罗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见识过听琴琴艺时,也会由衷的赞美一句。 对于听琴,季焕罗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就像是俞伯牙和钟子期,季焕罗曾想找个机会告诉听琴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以听琴的善解人意,会理解自己的,将来听琴找个如意郎君。也全了季焕罗对听琴的愧疚之心,没想到,听琴早早去了,而季焕罗到现在还没找到杀害听琴的凶手。 听风见季焕罗呆呆的站在门口,脸上表情不断变化,没有打扰,也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琴声。 一曲终了,季焕罗回过神来,听云的琴艺虽比不上听琴,但是赋予了曲子灵魂,和听琴有些相似。 季焕罗推开门,只见一个素衣女子端坐在桌旁,一把伏羲琴还在手下,两道似蹙非蹙淡烟眉,清秀的面庞点缀着美丽的双眸,樱桃小口,小巧的鼻子,一头长发未绾,只用素色丝带系在身后。 “季大人,风姨娘。”喜鹊先看见了季焕罗两人。 听云缓缓起身,“大人,妹妹。”并未因为季焕罗的到来而露出欣喜的表情。 季焕罗坐在金丝楠木椅子上,“这首曲子是谁教你的?” 听云语气淡淡,看不出喜怒,“之前和听琴姐姐切磋琴艺,见听琴姐姐琴艺高超,甘拜下风,遂求了听琴姐姐,学了此曲。” 难怪刚才听云弹得曲子和听琴之前弹得一样,季焕罗曾经问过听琴曲子的名字,每次听琴都找个话题岔开,季焕罗也没追问,今日见听云弹起,自是要弄个明白的,“此曲的名字是什么?” “回大人,此曲名作《深闺怨》”听云语气轻缓,静静站在一旁,若是不说话,不会感觉到她的存在,听云更像是一副泼墨山水画,清秀隽永,虽不起眼但是也是自成一道风景。 季焕罗听后心想,听琴是怨恨自己的吧,开始季焕罗只是拿听琴当做挡箭牌,没想到通过相处,季焕罗生出了愧疚之心,季焕罗不是白莲花,她对待敌人不会心慈手软的,只是听琴心地善良,单纯美好,季焕罗只是不想听琴也变成自己一样的人,曾经的季焕罗也如听琴般单纯,与其说季焕罗是守住听琴的美好,不如说是季焕罗对曾经自己的一种眷恋。 “姐姐弹得曲子真好听,风儿想时时听。”听风笑嘻嘻的跑到听云的身边,拉着听云的手,一脸的渴望之情。 听云见听风撒娇,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听风眼珠转了转,“哥哥,风儿想听姐姐弹琴,难道哥哥不喜欢姐姐弹琴么?” “你想听,随时可以来云风阁啊,我也很喜欢云儿的琴艺。”季焕罗笑着说道。 “好耶好耶,就知道姐姐和哥哥是最疼风儿的。”听风高兴的拉着听云和季焕罗在屋子里转圈。 季焕罗则是想着应该给听风改改名字了,风姨娘?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再说季焕罗只是当听风是个小妹,她不会用对待听雪的方式对待听风的,想到这里,季焕罗说道:“风儿,我给你改个名字吧。” “我听哥哥的,但是太丑的名字我可不要。”听风吐了吐舌头。 季焕罗想了一会儿,“就叫美玉吧,随我姓,季美玉,寓意是如上好美玉一般晶莹剔透。”季焕罗摸了摸听风的头,不,现在是美玉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病在家 “我有新名字了,太好了。” 季焕罗叫来花管家,通知全府听风改名字的事儿,季美玉居住藏玉园,听云居住的云风楼改为流云园,至此,剩余的五位姨娘均有了自己的园子。 香雪园的听雪正卧在美人榻上吃着蜻蜓刚刚剥好的荔枝,小厮禀报听风改名之后,听雪一把推翻了眼前的果盘,“听风,又多了一个听风……”听雪咬牙切齿,横眉怒目,扭曲的五官哪有一点儿美人的影子。 随季姓,改名季美玉,这是何等的荣宠,难道季大人要让听风这个贱人入季氏族谱么? 不怪听雪这么想,在古代,姨娘是没有资格入夫家族谱的,就算生了子女,也是庶子庶女,庶子庶女可以入族谱,但是姨娘说白了就是一个奴才,只有夫人才能冠夫姓,比如听琴虽是夫人,但是没有冠夫姓,没有正室之礼,只是一个二夫人,就算身后用正室之礼下葬也是入不得族谱的。 此时雨薇园的听雨正在修剪牡丹,听闻后手一抖,一大颗牡丹花被剪了下来,牡丹花落到地上,花枝上残留着几片花瓣。 现在听风改成季美玉,随了季姓,是不是季焕罗在暗示着什么。 季焕罗没想那么多,对于古代的一些繁文缛节还不是特别清楚,当时只是觉得风姨娘这个称呼不像话,改季姓,纯粹是把听风当成了妹妹。 午膳在流云园吃的,听云和美玉分别坐在季焕罗的两侧,季焕罗不时的给美玉夹菜,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听云默默吃着自己的,不多话也不看季焕罗。 午膳后,季焕罗直接在流云园一卧,睡着了,美玉和听云去了厢房。 听云依靠在美人榻上,身后垫了一个锦团蚕丝的靠枕,美玉枕在听云的腿上,“姐姐,今日我带哥哥过来,是不是很聪明?” 听云摸着美玉的秀发,缓缓出声:“听雪和听雨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今日你帮了我,她们怎能容你?” “不能容我?哼,她们又怎知我容不下她们。”美玉面色阴沉,语气冰冷,哪还有一丝孩子气,哪还有天真无邪,若是此时季焕罗见到美玉的样子,一定会说自己看走了眼。 “季府水深着呢,你真当听琴是自杀的么?”听云神色严肃。 美玉一只手玩着自己垂落在脸颊的一缕秀发,“姐姐,莫要胆小,这个季府,只要咱们姐妹联手,不会有人是咱们的对手的。” 听云轻叹了一口气:“娘亲走的早,只剩下你我姐妹两人,我只想你快乐。” 听云和美玉是亲姐妹,这一点就连宫中嬷嬷都不知晓,说来也巧,听云十岁时走失,被一官家收养,长大后选入宫中,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美玉肩膀上有一块胎记,这才相认,宫中形势复杂,姐妹两人偷偷往来,没想到后来一起到了季府,人心险恶只有相互扶持。 今日听云早早准备好了古琴,美玉引着季焕罗前来,就现在来看,姐妹两人已经引起了季焕罗的注意,得宠的日子指日可待。 “我见大人看你的眼神更像是看自己妹妹,没有爱意。”听云皱着眉头,这也是听云担心的,虽然在季府站稳脚跟重要,可是自己亲妹妹的幸福也很重要。 美玉轻哼一声,“男人本性姐姐还不清楚么?只要可以帮助男人得到更大的权利,爱意什么的不重要。” 听云身子一滞,当年的事情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感受到听云身子僵硬,美玉抬起头,握着听云的手,“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说起那件事儿的。”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在季府取得一席之地才是关键。”听云忙换了话题,“听雪性格嚣张跋扈不足为虑,听雨性子阴沉毒辣不好对付,至于听月,一直窝在宝月楼不曾出来,看不透此人。” 姐妹两人分析着季府中的女人,此时季焕罗睡醒了,一看已经将是傍晚了,这一觉季焕罗睡得很踏实,伸了一个懒腰,见桌上有一副围棋,手痒起来。 “大人,您醒了。”听云推门进来,端了一碗银耳燕窝粥,只是脸上神色淡淡,看不出对季焕罗的喜悦。 季焕罗将银耳燕窝粥喝了个干净,问道:“你可会下棋?” “略通一二。” “陪我下一盘吧。” “是” 窗外起风了,快要进入秋季了…… 季焕罗休养了半个月,身体时好时坏,之前头疼时,听雪按摩一会儿会缓解一番,现在季焕罗头疼起来恨不得拆了季府,晚上噩梦连连,惊醒后满头大汗。 这天,季焕罗想着去太医院,让那帮老家伙帮着自己看看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路上人声鼎沸,平时热闹的商贩声此时在季焕罗听来就像是魔音入耳,直觉得头疼加剧,烦躁不已。 突然,车子猛地停下,季焕罗一个不察脑袋撞在车窗上,季焕罗抬脚下车,只见一匹马拦着自己的去路,马上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看着自己,狭长的眸子笑盈盈的,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 “你神经病吧?”季焕罗实在是没好气,此人正是南初韶,自从四国盛宴后,季焕罗就没见过他,此时冒出来做什么,拦路抢劫? 南初韶也不生气,打马走向季焕罗,一把拽着季焕罗上了马,季焕罗横趴在马上,南初韶一扬马鞭,策马跑了。 “你放我下来。”季焕罗使劲挣扎,奈何南初韶力气非人类,“你丫有病吧?”季焕罗想要激怒南初韶,让他放自己下来。 南初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破布,塞在了季焕罗的嘴里。 季焕罗呜呜呀呀的喊着什么,南初韶丝毫不在意,季焕罗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还头疼,遇见这个衰神就没好事。 终于停下了,南初韶翻身下马,季焕罗则是自己滑下马来,“喔……喔……”季焕罗呕吐起来。 等到季焕罗安静了,打看了一下周围,青青的草地,绿绿的树木,你丫环境倒是很美,可是这是什么地方?南初韶说道:“你中毒了?” “有病。”季焕罗此时是满腔的怒气,你丫二话不说拦着我的去路,带着我这是到了哪里,还说我中毒了。 南初韶狭长的眸子看着季焕罗,不恼不怒:“多噩梦,头痛,心慌,消瘦。” 季焕罗心里一惊,这确实是自己的身体症状,上次大夫说自己肝气郁结的缘故,南初韶一眼就看出自己的病症,难道自己真的中毒了,不对,南初韶不可能一眼看出来,难道他暗中调查自己,想到这里,季焕罗眼中划过一丝冷意。 “你死了对我没什么好处。”南初韶说道。 “我活着对你有什么好处?”季焕罗抓住了南初韶说话的关键。 南初韶笑了笑,“合作,我助你找出下毒之人,你助我取得皇位。”南初韶开门见山的话语让季焕罗一怔,这丫到是不拖泥带水。 季焕罗掐了掐眉心,刚才呕吐后头疼好了一些,“大皇子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一小小院士怎么助你当上皇上啊?” 南初韶不慌不忙的说道:“前周国废帝文妃娘娘,季家小姐季焕罗,帮助兄长登上皇位,这些就足够了。” 季焕罗心中大骇,南初韶已经调查的这么清楚了,自己是什么时候露出的马脚,此人是个隐患,若是不答应南初韶,他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大皇子还真是对我做了不少的功课啊,那我助你取得皇位,你只帮我找到下毒之人,这买卖未免不平等了些。” “说你的条件。” “用南国的军队,踏平周国的江山,将周后和周帝交给我。” 南初韶瞳孔微缩:“我答应你。” 季焕罗来到南初韶的面前,“你说我中毒了,可知道是什么毒?” 南初韶狭长的眸子看了季焕罗一眼,缓缓说道:“迷迭香。” 季焕罗皱了皱眉头,南初韶接着说道:“此香微量可以缓解疼痛,让人产生愉悦之感,若是长久嗅闻,会产生心悸心慌,噩梦头疼等症状,最后精气耗竭而死。” 好歹毒的心思,季焕罗眉头紧皱,看来此人从很久就开始计划此事了,迷迭香?嗅闻?等等,季焕罗心里一惊,长春园的香案上点的香,难怪自己在长春园留宿时会做噩梦,在其他处睡眠会好一些。 那香名唤苏合香,是听琴亲自调制的,难道是听琴下毒?不,不会是听琴,听琴也会宿在长春园,是从听琴离世后,在琴心园发现此香,季焕罗为了纪念听琴,一面也是因为此香确实好闻,才继续点的。 听琴离世之前并未出现症状,是因为嗅闻时间不长还是因为听琴在时点的香是无毒的?若是前者,听琴是否知晓香料有毒?若是知晓,听琴那就不是表现出来的心思单纯,而是心机颇深,那自己还愧疚什么? 众多的疑问在季焕罗的心里缠绕,如坠迷雾。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谁是凶手 “下毒之人是谁?”季焕罗稳了稳心思,南初韶既是知道自己中毒,想来也查到了一些事情。 “正在调查,此人隐藏极深,只是你府中的管家行迹比较可疑,目前没有证据。”南初韶实话实说,连自己的暗阁都查不出此人是谁,可见对手的强大,若是将来对付自己,也将是一大祸患。 季焕罗眯了眯眼睛,“此毒怎解?” 南初韶一笑,这个季焕罗倒是聪明,随手扔出一个蓝色瓷瓶,“记住,你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季焕罗白了南初韶一眼,幸运个屁,自从到了南国,就没好事儿,当然,遇见慕容瑾之事不算在其中。 打开蓝色瓷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季焕罗差点儿又吐了,捏着鼻子,瓮声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你确定这是解药?” 南初韶眉毛一挑,戏谑的看着季焕罗:“你闻了那么久的香料,就不敢闻一次臭料了?早知道的话,你别被他人算计啊?” 季焕罗一口气憋在心里,这个南初韶还真是毒舌,和这个狗屁解药一样臭,季焕罗缓缓松开鼻子,贴近瓷瓶。 “哇……哇……”季焕罗忍不住大吐起来,和刚才在马上颠簸的呕吐不同,此时季焕罗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季焕罗缓缓起身,脚步虚浮,面色苍白如纸,“南初韶,这最好是解药,不然我宰了你。” 南初韶从怀里又拿出一个红色瓷瓶,“真的拿错解药了怎么办?” “南初韶……”季焕罗咬牙切齿的喊道,此时季焕罗浑身无力,要是可以,真想揍他丫的。 “呵呵,我不是你,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南初韶说着将红色瓷瓶装进了怀里。 季焕罗顿感无语,南初韶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么? “你中毒已久,好在不是很深,三日后再闻一次,就可以了。”南初韶依旧是戏谑的状态。 季焕罗闻言又想吐,还要再闻一次,想想就恶心。看见南初韶上马,季焕罗连忙问道:“你自己走了?你把我带到这荒郊野外的我怎么回去?” 南初韶戏谑的看了季焕罗一眼,慢悠悠的说道:“往南走三里地就可以看见人烟了。”说完就走了。 “南初韶你大爷!”季焕罗感觉自己的火气腾就起来了,这个南初韶把自己带过来,自己走了,三里地?南初韶你给我等着。 此时南初韶已经走远了,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季焕罗看了看四周,很陌生的环境,还真是荒郊野外,季焕罗托着沉重的双腿,慢慢移步。走了不远,在一棵树旁拴着一匹枣红色的马。 季焕罗走前前去,只见马鞍上留着一张字条,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五个大字:三日后闻臭。季焕罗一跺脚,伸手将字条撕了一个粉碎,脑海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将南初韶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季焕罗骑着马一直往南走,见了人群商贩,心里踏实了许多,回到季府,已经是傍晚了,季焕罗路上思考,迷迭香嗅闻三个月就死翘翘了,自己陆续的闻了将近两个月,这要是再晚点儿发现,可就是无力回天了,暗害自己之人当真可恨,死了都不知道找谁报仇去,现在只能按兵不动了。 季焕罗将马匹丢给小厮,径直去了香雪园。 自季焕罗回府往香雪园方向而来,听雪就得了消息,马上装扮起来,知道季焕罗喜欢素净的样子,于是简单的装饰了一番,季焕罗进门后,就看见听雪捧着一本书籍在看。 眉山远黛,凤眼朱唇,不得不说除去听雪的嚣张跋扈和愚蠢,倒也当得起绝色两字。 季焕罗满脸的笑容,一手拿起听雪的书:“雪儿再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 “大人……”听雪亲自端来一张矮几。 季焕罗坐在床边,听雪坐在矮几上,居高临下,可以隐约看见听雪胸前若隐若现的美景,季焕罗嘴角不可闻的抽了一抽,之前慕容瑾是皇帝时,整天就是这么被女人勾引的?“棋艺?雪儿也喜欢下棋么?” 听雪微微转头,露出如白雪般细腻的脖颈,“略懂一二。” 季焕罗嘴角又是一抽,这些后院的女人说话都一样么?“那就陪我下一盘吧。” 听雪满脸笑意,拿出棋盘…… 黄花梨的桌子上灯火明亮,窗户上映着两道身影,“大人,雪儿不是你的对手啦。”听雪娇羞的一推眼前的白棋。 季焕罗身上一层鸡皮疙瘩冒出,面色却是正常,心里则是想着,既然敌人在暗,不容易寻找,不如就将季府的这滩水搅浑吧。 “大人今晚可是要宿在香雪园。”听雪面色微红,柔声的问道。 “好。”季焕罗十分痛快的答应道。 晚膳季焕罗吃了很多,一则是饭菜确实美味,二则季焕罗白天吐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大人可是要按按头?”听雪询问道,之前季焕罗到了香雪园大部分是找听雪揉头,所以听雪也是很注意指法的锻炼。 “恩”季焕罗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中毒,有了解药,但是还得装着头疼,不能打草惊蛇。 这夜,季焕罗宿在了香雪园。 第二天,听雪醒来的时候,季焕罗已经走了。 “恭喜姨娘再次承宠。”蜻蜓一脸的雀跃,主子得宠做丫鬟也有面子。 听雪面色涨红,看着身上的青紫痕迹,更加羞赧,如果听雪知道身上的痕迹都是自己抓的,估计会尴尬而死。 季焕罗一早就到了太医院,面色依旧苍白,任谁把苦胆水吐出来也不会好受,季焕罗径直去了医典库,开始翻阅药典。 听雪用完早膳后穿了一件枚红色抹胸长裙,外套同色短襦,发髻绾成飞天髻,斜插着一支红玉琉璃簪,两颗圆润的珍珠别在鬓间,双耳缀着红玉金丝耳环,缓缓出了香雪园。 来到雨薇园的门口,听雪抬手扶了扶鬓间的发簪,走了进去,“妹妹,可是起了?” 听雨笑盈盈迎接听雪:“姐姐,咋地这么早就来了,起是起了,妹妹还没用早膳呢,姐姐可要坐下一起?”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显然刚刚端上来。 听雪摸了摸中指上的红玉戒指说道:“原本大人是让我多睡一会儿的,可是我许久未见妹妹了,心想今日便来瞧瞧妹妹吧。”一脸的幸福之情。 听雨看着听雪雪白脖颈上的青紫痕迹,直觉得无比刺眼,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强忍着没有上去给听雪一巴掌,“姐姐有心了。” 听雪看见听雨变白的脸色,心里一阵痛快,掌家了又怎样,不侍寝就是一个摆设,还不是要低自己一头。 “姐姐喜欢吃什么,可要一起?”听雨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 听雪缓缓起身,“不了,早晨大人吩咐厨房给我炖了红枣山药乌鸡汤,已经吃不下了。” “那妹妹就不留姐姐用膳了?”听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等到听雪出了雨薇园,听雨一把将桌子掀翻,桌上的饭菜尽数撒了,盘子也碎了,“这个贱人,故意在我面前炫耀。”浑身颤抖的听雨忍着极大的怒气,没有侍寝是她的软肋,就算听雪怎么折辱自己也得忍着。 听雪心情大好,一路上脚步轻快。 突然,听雪看着清风亭里的两人,笑了笑,抬步走向前去。 “妹妹咋地大清早就来清风亭了?”听雪笑盈盈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听云面色清淡,声音缓缓:“清风亭景色宜人,清晨更是有一番滋味。” 听雪噗嗤一笑,一双凤眼满带笑意,心里却是想着装什么,还不是听闻我侍寝睡不着吧,还不承认,嘴上却说着:“咱们几人,妹妹性子最是淡薄。” 听雨神色淡淡:“还是姐姐知晓我。” 听雪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打出去的拳头,像是到了一团棉花上,本来还想看看听云的败坏脸色呢,结果人家面色不改,听雪兴趣顿减,“姐姐还有事,就不陪妹妹赏景了。” “姐姐慢走。”身子却是不动。 听雪脸色一滞,哼的一声走了。 “看她跋扈的样子。”听雪走后,美玉从旁边进了清风亭。 听云笑了笑,摸着美玉的头发,“不足为惧。” 美玉爬上听云的膝盖,“确实是,蠢货而已,何足为惧。”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听雪又去了宝月楼,还没进门,就有丫鬟说听月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别人,就不出门迎接听雪了,听雪转身回了香雪园。 蜻蜓打着折扇,讨好的说道:“大人最疼惜的还是夫人。” 听雪笑意更浓,脸上掩不住的得意;“这是自然,凭姿色,她们怎么是我的对手。”听雪将之前季焕罗说她花枝招展的事儿自动的过滤了,其他人也不会提及,现在听雪最得宠才是最重要的。 “这帮狗奴才。”听雨一把将灵芝手里的银耳莲子羹打翻在地。 银耳是碎的,莲子是小的,这帮狗奴才还真是捧高踩低,不就是侍寝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听雪掌家 难道自己掌家还不如一个姨娘,听雨忘了她也只是一个姨娘而已,还是未侍寝的姨娘,就算掌家了又怎样,抓不住男人心,早晚也得玩。 府中奴才最会逢迎,得知听雪昨晚侍寝,好东西早就送到香雪园去了。 灵芝小心翼翼的收拾着,自从蝴蝶死后,灵芝代替了蝴蝶的位置,成了听雨的大丫鬟,对于听雨,灵芝也是惧怕的,但是灵芝知道,只是害怕最后也会落的很蝴蝶一样的下场,“夫人,雪姨娘只是仗着侍寝,若是您侍寝了,又掌家,害怕那帮狗奴才不听话么?” 听雨何尝不知道侍寝的重要性,只是如何侍寝才是关键,总不能拉着季焕罗上床吧。 “男人总是喜欢新鲜的,夫人何不彰显自己的长处?”灵芝语气轻缓,透着恐惧。 听雨面色稍缓,坐了下来,自己的长处?听雪这个贱人仗着有几分姿色,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真可恨。 季焕罗在医典库泡了一天,还没找到关于迷迭香的资料,见天黑了,季焕罗摇了摇头,舒展了一下身体。 回到季府,依旧是去了香雪园,于是,雨薇园的茶杯器具又碎了不少,反观流云园等其他三园,就比较安静了。 季焕罗这晚没有用让听雪迷幻的药,而是用了睡眠药,听雪吃了药后睡得很沉,季焕罗也安心的睡了,不知道背后之前见自己未在长春园留宿,香料排不上用长后,会如何行动。一夜无眠,季焕罗早早就醒了,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见听雪还在沉沉的睡着,季焕罗不仅心想,上次听雪假装有孕,是否知晓缘由,太医院有一种药,吃了之后本人也会认为自己怀孕的,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大人,这么早就醒了。”听雪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暗恼自己昨晚怎么睡着了呢,但是也没多想。 早膳在香雪园吃的,用膳后季焕罗叫来花管家和听雨,“雨儿,你一人掌家有些劳累,让雪儿和你一起掌家吧。” 听雨俯身说是,可是藏在帕子的手紧紧的攥着,听雪这个贱人一定在大人耳边吹了枕边风,果然侍寝很重要。 相比于听雨的气急败坏,听雪则是喜出望外,可以掌家,这是多么大的荣宠,就知道大人最疼惜的就是自己。 一时间,季府上对听雪的巴结之风更加昌盛了。 季焕罗丝毫不在意季府后院的女人已经开始相互发威了,优哉游哉的去了太医院,这日,依旧在药典库泡着。 转眼到了季焕罗闻臭的日子,季焕罗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当真是奇臭无比,但是为了解毒,不得不闻。 季焕罗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打开蓝色瓷瓶,闻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呕吐声,等到突出苦胆水的时候,季焕罗随地一趟,心里暗暗想着,找到下毒之人后,一定要将此人丢进粪坑里,才能解季焕罗的心头之恨。 休息片刻,季焕罗开始思考如何逼幕后之人现身,目前背后之人针对的是自己,无论是陷害杀死青蓝,还是迷迭香,目的都是至自己于死地,要说这么深的仇恨,也就是胡影月了吧,到了南国,唯一的仇人是白海,难道胡影月知道自己没死,这也是有可能的,或者是自己的存在妨碍了某些人的利益。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杀个人确实不算什么。 回到季府的季焕罗招来了秦嬷嬷,说是丫鬟训练的差不多了,可以派到各处了,夜莺自然是到了季焕罗的书房伺候。 书房内,季焕罗手指敲了敲桌子,缓缓说道:“慕容瑾让你跟着我,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 夜莺心中一怔,自己是夜阁培养出来的,忠于主公,虽说是来保护季焕罗的,也不能易主啊。 季焕罗岂是不知道夜莺的想法,此番话只是为了看看夜莺的反应,若是夜莺马上易主,季焕罗也不敢用她,只是,既然慕容瑾将夜莺给了自己,季焕罗断然没有还回去的可能,先见见夜莺的本事再说吧。 之前夜莺一直在秦嬷嬷手里,季焕罗被南初韶说掳走就掳走,实在是可恨,蒋平山是季府的护院,不能时刻保护自己,日久见人心,在观察一番吧。 季焕罗这晚就歇在了长春园。 据季焕罗观察,香案上的香炉已经叫人偷偷的移走了,估计是幕后之人见三个月期限到了,而季焕罗并没有死,就改了计划了吧,看背后之人如此谨慎,这让季焕罗感到非常头疼。前面血海深仇尚未得报前路渺茫,当个太医院小小的院士竟然还有人惦记着取自己的性命,季焕罗甚至苦恼的想自己是不是霉运体质。 正当她在这边捋顺前因后果,苦思对策之际,丫鬟夜莺进来通报说是雪姨娘怕大人太操劳,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么晚了依旧在书房操劳,特地熬了枸杞莲花羹来探望。季焕罗本不想见听雪,但是听到带了好吃的,心想罢了,美食当前,先吃了才有力气想对策。 于是马上改变了主意,吩咐夜莺唤听雪进来。不得不说,季焕罗对于美食的诱惑的确是无法抵挡。 不多时,外头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听雪吩咐下人留在外面,丫鬟打起帘子,自己一人提着枣红刻满大朵牡丹的食盒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只见她今日穿了一件乳白色短襦,小巧的蓝色缠枝牡丹从颈边一路沿着衣襟蜿蜒而下,同袖口的花纹相得益彰,间或有几粒珍珠点缀其间,柔和温润;下配淡青色长幅马面裙,微微露出绣鞋鞋尖,将她本就瘦高纤细的身材衬托的更加亭亭玉立。 头上简单绾了一个十字发髻,没有任何发饰,只在鬓间带了一朵新鲜的百合花,腰肢纤细,行走间人影聘婷,眉不画而黛,唇不描而红,整个人如一朵带露的夜来香,妩媚,迷人。季焕罗对自己的容貌一直很有自信,很少有她瞧得上的美女,但是季焕罗承认,听雪确实是个美人,只是性格跋扈,脑子简单,只是一个空有其貌的花瓶而已,不过现如今季焕罗正需要这样的棋子来施障眼法,也就由她去了。 “大人日夜操劳,夜深了在操劳,长久下去身子肯定吃不消,雪儿亲自做了枸杞莲花羹,请您慢慢品尝,看看合不合口味,若是尝着还可以入口,雪儿便多做些给大人吃。”说罢低首垂眸,亲手盛了一碗与她。 季焕罗也不矫情,接过来直接吃了一口,入口清香细腻,果然是美味,季焕罗突然觉得女扮男装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至少有不少女人为了讨好自己这一家之主变着花样儿的做美食。听雪要是知道此时季焕罗心中的想法,自己精心打扮,洗手作羹汤的用意反而不如一碗汤在季焕罗心中来得实在,估计会气的吐血吧。 可以她不会读心,所以看季焕罗吃的欢快,还以为自己的温柔小意得到了了季焕罗的认可,心里的得意止都止不住,忙将手里的帕子举至嘴边,无比端庄的拭了拭唇角,掩住即将出口的笑声,唯恐被季焕罗听了去觉得她肤浅。这个动作她对镜练了数遍,自问做到了极致、。 季焕罗将一盅枸杞莲花羹吃的干净,抬头看了看听雪,此时听雪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季焕罗身子打了一个冷战,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 “雪儿,今晚别回香雪园了,就宿在长春园吧。”季焕罗眉眼含笑。 听雪面色一红,只觉得季焕罗的笑容像是三月的旭日,温暖柔和充满着魅力,“雪儿听大人的。” 第二日听雪醒来,奇怪自己昨晚怎么又不知不觉睡着了,也没伺候季焕罗,不知道季焕罗会不会生气。 刚起身,蜻蜓的连忙跪下说道:“恭喜雪夫人,大人抬了姑娘为夫人。” 听雪脑子一僵,“夫人?你说是夫人?” “是的,是雪夫人。” 听雪连忙要下床,“大人呢?” “夫人,大人公务繁忙,已经去了太医院了。”蜻蜓也是一脸的得意,自己的主子得宠,做奴才的脸上也有光不是,以后在府里奴才中,自己就是最有脸面的。 不多时,听雪抬了夫人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季府。 雨薇园中,“这个贱人,惯会谄媚。”听雨将上好的烟雨山水屏风推在地上,还不解气,上去踩了几脚。 灵芝瑟瑟发抖的跪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个狐媚子,凭着有几分姿色就爬到了我的头上。”听雨五官扭曲,本来不算美丽的面庞此时犹如地府里上来的夜叉。 听雨见灵芝跪在地上,一脚踹了过去,这一脚可谓是用尽了力气,仿佛跪在眼前的是听雪一般,灵芝身子跌坐在地,胸口火辣辣的疼,但是灵芝不敢吭声,而是乖乖的马上跪好,“夫人,如今想方设法侍寝才是最重要的。”灵芝颤颤巍巍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夫人风波 “我是什么夫人,我就是一个姨娘,人家香雪园的那位才是真的夫人。”听雨酸声酸气的说道,胸口上下起伏,显示着天大的怒气。 听雨目前只是姨娘,灵芝为了讨她的欢心,私下里一直喊听雨夫人。 “之前琴夫人也是夫人,只是命薄如纸,享不了季府的福。”灵芝壮了壮胆子出声道,灵芝必须让自己变得有用,不然一旦听雨觉得自己没用,自己就会落得和蝴蝶一个下场,想想灵芝浑身的汗毛就竖了起来。 流云园内,“姐姐,大人当真喜欢听雪那个蠢货?”美玉皱着眉头,一早就听见听雪被抬了夫人,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听云也是眉头微蹙,声音淡淡,像是来自天际的梵音:“大人自由他的一番思量。” “姐姐,季府就是咱们的一切,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将来得孩子考虑,难道你愿意让你的孩子一辈子是庶子庶女吗?” 听云身子一滞,美玉的话像是一把刀插入了胸口,是啊,庶子庶女是如何的境遇,还有人比自己更加清楚么?都是一样的孩子,就因为身份的原因,一个是嫡,一个是庶,一辈子矮人一头,庶子庶女就是为嫡子嫡孙铺路的,说白了庶子庶女和奴才有什么区别。听云紧紧攥着手心,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 “姐姐,咱们姐妹齐心协力才好。”美玉握着听云的手,盯着听云的眼睛说道。 直到听云点了点头,美玉才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孩子的纯真笑容。 季焕罗一早到了太医院,心想季府后院的那些女人已经闹翻天了吧,可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越乱越好,本来就是南帝塞给自己的,也不问问自己是不是愿意。 谁知上午黄公公来宣旨,公鸭似得嗓音在太医院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季风聪慧孝躬,深得朕意,特封为吏部侍郎,择日上任。 季焕罗一边接旨,一边想着我的个乖乖,吏部侍郎,上来就给了正三品的官,南帝确实够意思啊,只是这官是福是祸还不好说,自从上次在御书房季焕罗抗旨后,季焕罗就一直在太医院晃悠,太后皇后的也不召见自己了,季焕罗乐得清闲,今日这是怎么了,上来就封了吏部侍郎。 “恭喜季大人,圣上在御书房召见。”黄公公笑盈盈的看着季焕罗。 季焕罗一阵恶寒,这黄公公看自己的眼光透着贪婪,也难怪,自己一上来就成了正三品的大官,可谓是平步青云,在其他人看来自己是奇货可居吧。但是季焕罗可不敢掉以轻心。 到了御书房,季焕罗一撩长袍,“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南帝声音透着威严,季焕罗起身后直视南帝的眼睛,一点儿也不怯场。 南帝面色缓了缓,心想这个季焕罗果然不简单,自己的儿子看见自己眼神的时候,有的还不敢直视,这个季焕罗当真是胆大,“下个月是秋闱考试,你是吏部侍郎,要协助沈彬做好考试规程,为南国选拔人才。” 季焕罗躬身称是,心里则是想着,沈彬是吏部尚书,正二品,与白鹏交好,白鹏是骠骑大将军,掌管着南国的军权,白鹏又是白海的亲爹,秋闱考试选拔人才,这要是都是沈彬选拔的,那就是沈彬的门生啊,难怪南帝着急了,只是为什么选择自己呢,就不怕自己也和沈彬穿一条裤子,还是说南帝知道白海曾经刺杀自己,自己和白家有仇,是绝对不会和白家走到一起的?心里虽想着,面色却是如常。 南帝又和季焕罗说了一会儿话,在季焕罗看来都是废话,无非就是要为国家着想,选拔人才要谨慎,还是告诫自己不要和沈彬同流合污,语气里还透着威胁,这样季焕罗不喜欢,你丫的,利用自己牵制沈彬,还威胁我,没品的家伙。 季焕罗出了御书房,再次回到太医院,众人皆是恭贺季焕罗,要知道,即便是院士也只是给南帝和后宫或者是大臣看病的,进不了朝廷,不是掌权之人,如今季焕罗摇身一变成了吏部侍郎,那可是堂堂的正三品啊,有的人熬了一辈子也不见得坐上正三品的位置,季焕罗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啊。 无论真情还是假意,反正季焕罗面对众人的恭贺之声都是左右逢源。 傍晚季焕罗回到季府,就见听雪几人早已满面春风带着余下几位妾氏及季府下人站在门口迎接自己,上上下下皆喜气洋洋。 原来白天册封季焕罗的圣旨在季府也传了一遍,南帝还赏赐了不少的东西,季府众人自是高兴不已。 季焕罗目前是右侍郎,正三品,左侍郎是从二品,尚书是正二品,凭着季焕罗的本事,以及她的升迁速度,假以时日做到正二品的尚书也不可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季府中人,自然是与有荣焉,况且主子升官儿,又是个和气人儿,这月例银子没准儿还能涨上一涨,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时节谁不想往跟前凑凑。就连府里养的几只看门狗由于厨娘心情好今日得了几根肉骨头也叫得格外卖力,颇具威风。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升迁之喜!”几位姨娘纷纷施礼,异口同声的道贺,一瞬间莺声燕语,羡煞路人无数,心道这新鲜出炉的年轻有为又颜色极好的侍郎大人果然尽享齐人之福。听雪因抬了夫人,在后院位份最高,季焕罗又未曾“娶妻”,现如今她就算是整个季府的女主人,所以站在最前面。此时听雪心里更是得意不已,将来季焕罗升了尚书,那自己就是尚书夫人了,再挣个诰命,想想就美,好像整个朝廷是她家的产业,龙椅拿来做做也不是不可以。倘若季焕罗能知道听雪此时的想法,定要叹一句:花瓶就是花瓶,果然想不出别的。 只是要想挣到诰命,那也得先要成为正室夫人才行,当然这必须得得到季焕罗首肯才可以,想到每次拿夜宵去书房,季焕罗十有*会见她,而且对她越来越和颜悦色的,想要爬上大人的床,先于正室夫人生下庶子。。。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听雪暗暗下了决心。可怜的季焕罗外有敌人无数,在自家后院也被惦记上了。 “哥哥,听说你升了大官,以后肯定还能坐上更大的官!”美玉从人群中跑出来,拽着季焕罗的手兴奋的说道。 夕阳的余光射到这个单纯少女的眼睛里,那圆圆的眼睛明亮明亮的,透着清澈的喜悦,让人看到就不由自主的高兴。季焕罗当然也不例外,抬手捏了捏美玉的小鼻子,“美玉小嘴真甜。” 季焕罗只是单纯的把美玉当做妹妹,只是此举在其他人看来不是那么简单,心道是季焕罗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让美玉叫他哥哥,美玉已经是南帝赐给季焕罗的女人了,并且抬了姨娘,除了伺候季焕罗还能做什么。 花管家说季府众人恭贺季焕罗升官,于是晚上季焕罗和几位姨娘一起用膳。 长春园内,季焕罗坐在主座上,左手边是听雪,右手边坐的听雨,美玉挨着听雪,听云挨着听雨,听月派人来禀告说是身子不适,不来用膳了,季焕罗听后点了点头,未往心里去。 听雪和听雨时不时的给季焕罗夹菜,都是季焕罗喜欢的菜式,所以也是来者不拒。“雪儿最近消瘦了,可要多吃一些。”季焕罗抬手夹了一块红烧里脊放在听雪面前的盘子里。 听雪面色微红,盈盈称是,待季焕罗吃菜之时,撇了一眼听雨,那眼神里满是得意,听雨岂是不知听雪在挑衅自己,奈何季焕罗在前,不能发作,一只手在桌下狠狠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也丝毫不在意。 美玉和听云则是各吃各的,膳后季焕罗留听雪在长春园,听雪一脸雀跃,更是抬眼瞟了听雨一眼,听雨面色苍白走了。 “大人,时辰不早了,休息吧。”听雪声音温柔带着甜腻。 季焕罗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正想掏出睡眠药给听雪服下,外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花管家的声音响起,“大人,雨姨娘昏厥了。” 季焕罗深邃如星辰的眸子眯了眯,披上外袍去了雨薇园。 听雪一口银牙仿佛要咬碎,“狐媚子,贱人!” 这边雨薇园内,听雨躺在床上,粉色纱帐被金丝钩两边吊起,听雨眼睛紧闭,面色苍白,“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大夫还没来么?”季焕罗语气着急,隐隐透着怒气。 “大人饶命,前些日子雨姨娘就曾昏厥,可是姨娘说大人公务繁忙,不让禀告,可是今日回了园子就昏了,奴婢不敢隐瞒,我们姨娘一直操劳府中事宜,望大人体谅啊。”说完,灵芝狠狠的磕头,在地上放出砰砰的响声。 季焕罗皱了皱眉头,此时花管家禀报大夫来了。 一炷香后,大夫从内室出来,季焕罗连忙问道:“雨儿身子可好?” 大夫捋着几根花白的胡子说道:“气血郁结,心脾劳损,是忧思之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各怀心思 “可有法子医治?”季焕罗面色着急,心里则是想着什么忧思之症,就是争宠撑的,晚膳上听雪面对听雨挑衅的目光,季焕罗不是不知道。 “老夫先开一个方子,但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季焕罗点头称是,“花管家,送大夫出去。” 回到内室,听雨已经醒来,只是面色已经苍白,见季焕罗进来,刚要起身,就被季焕罗按在床上,“身子不适,怎的不早点儿和我说呢。”季焕罗满眼的关切。 听雨幽幽说道:“大人一心公务,还有雪姐姐陪伴,雨儿怎敢打扰。” 季焕罗听着这种吃醋的语气,嘴角不可见的抽了抽:“傻瓜,以后不许这么折磨自己了。” 听雨娇羞的低下头,季焕罗陪着听雨聊天,心里则是想着女人多了就是累,这都几点了,什么时候才能睡觉啊。 正说着,灵芝熬好了药,季焕罗接过药碗,亲自喂听雨吃药。 “大人,奴婢有事儿要说。”灵芝突然跪下。 听雨面色一怒,“大人在此,你这是做什么,还不下去。”说着就要下床赶灵芝离开。 “姨娘,就算你今日赶我走,我也要说完。”灵芝一脸倔强。 季焕罗本来想看要是没了自己这出戏怎么唱,但是想到早点儿解决就可以早些睡觉了,于是出声道:“雨儿莫要阻拦,且看看这个奴婢会说些什么。” “大人,一个奴婢知晓什么,还是赶她走吧。”说着,拽着季焕罗的衣袖,着急的样子令季焕罗不得不感叹,争宠的女人都是影后,演技杠杠滴。 “且听她说些什么。”季焕罗轻轻拍了拍听雨的手臂。 “大人,我们姨娘一心为季府操劳,可是有人看不过眼。”;灵芝一脸的气愤。 “哦?”季焕罗语气缓缓,灵芝身子一抖,只觉得季焕罗像是看透了自己心中所想,但是想到听雨的手段,遂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前日厨房的王嬷嬷出门采购菜品,姨娘从账房支了一百两银子,可是雪夫人说她喜欢吃血燕,非要王嬷嬷采买一些,可是血燕珍贵,需要千两银子,非要从账房再支两千两银子,姨娘掌管季府,哪里都需要银子,平时都是精打细算,自从雪夫人帮着掌家,银子大把大把的花出去,就算季府是金山银山也花不起啊。” 季焕罗并不说话,一时间,只听见烛火发出的啪啪声,听雨时不时的看季焕罗一眼,揣测季焕罗会如何反应,但是听雨不怕,因为灵芝说的是事实,听雪帮着掌家后,大把的银子从账房流出去,今天吃血燕,明天要翡翠的,虽说季焕罗家底丰厚,也不能这么花银子啊。 灵芝低着头,额头冒汗,手心里亦是汗水,此时她心跳加速,就怕季焕罗一个不高兴打死自己。 季焕罗缓缓出声:“主子的事情,也是一个奴才可以议论的么?”冷漠的语气在夜晚显得更加清冷。 听雨身子一滞,灵芝更是瑟瑟发抖,连忙磕头:“奴婢看不得姨娘委屈,就算大人打死奴婢,奴婢也要说。” 季焕罗深邃如星辰的眸子看了跪在地上灵芝一眼,不见喜怒,这件事其实就是女人之间的争宠,不过灵芝有一句话说的对,金山银山这么花银子也会坐吃山空的,虽说自己如今是正三品了,俸禄也是有限的,需要找挣银子的路子了。 只是听雨完全可以将此事亲自告诉季焕罗,如今从灵芝嘴里说出来,不过是不想在季焕罗心里留下搬弄是非的印象,还真当季焕罗愚蠢呢,不过何不将计就计,若是暗中有人监视自己,此番装作不知晓也可以迷惑一下敌人。 想到这里,季焕罗说道:“你也是护主心切,但是季府也是有规矩的,就打三十大板吧。” 灵芝抬头看了一眼听雨,听雨死死攥着手,不能求情,季焕罗此时心中有气,必须要发出来。 南国一隅的角落,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将季府之事如实禀告,黑色纱幔后一个人影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是人,就有弱点,食色者,命也。” 灵芝在庭院里忍受着三十大板,打板子是嬷嬷,力气大着呢,老远就传出灵芝鬼哭狼嚎的声音。 声音传到香雪园,听雪很是解气,大丫鬟被打,听雨还有什么脸面,可恨的是,季焕罗宿在了雨薇园。 此时雨薇园内,解决完灵芝的事情,已经快到子时了,季焕罗已经十分的困倦,听雨面带娇羞的看着季焕罗,“大人,雨儿……”听雨面色涨红,像是煮熟的大虾。 季焕罗面色抽了抽,她岂不知听雨心中所想,但是季焕罗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确实满足不了听雨。 今晚之事,看起来听雨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无需顾虑太多,季焕罗从不觉得是个善良的人,她季焕罗有仇必报,敢爱敢恨,为了报仇大业,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是可以的。 季焕罗哄着听雨吃了迷幻药,自己则是耳朵塞在棉花在外塌上睡着了。 第二天,听雨醒来,就见季焕罗衣衫已经穿好,正在系腰封。 “大人……”听雨语气轻柔,面色娇羞。 季焕罗坐在床上,摸了摸听雨的面庞,听雨低头害羞,季焕罗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是不是太作孽了,会不会遭雷劈?“今日好好休息。” 早膳季焕罗和听雨一起吃的,灵芝挨了三十大板,暂时不能伺候听雨,露珠早晨拿了印着点点红梅的白帕报喜去了。 如此,听雨的姨娘算是实施名归。 季府的事情从来都不是秘密,听雨侍寝一事,一阵风似的传到了季府各处,众人知晓之后也是各怀心思。 香雪园的听雪得知听雨成功侍寝,茶杯瓷器碎了一地,“这个贱人,惯会用这些龌龊伎俩。”心中暗恨,对听雨的嫉妒又增加了几分。 流云园内,听云和美玉正在下棋,听闻此事,听云拿着棋子的手一抖,放错了一个位置。“姐姐下棋不专心。”美玉笑着说道,美丽的眼睛笑起来像是天边的月牙儿。 宝月楼依旧安静如斯。 季焕罗早早就去了吏部上任,毕竟是第一天上班,迟到了不好。 吏部位于南国京城的东面,季焕罗骑马到了门口,一个翻身下了马,门卫自是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季大人,连忙接了缰绳。 来到吏部内部,只见众人各忙各的,仿佛没看见季焕罗似的,这是要给我来个下马威啊,季焕罗心想。脚步不停,转悠看看众人在忙些什么。 “季大人来了,也没人来告知,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正当季焕罗优哉游哉的左看看右看看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季焕罗转身看见来人,和自己穿的一样的朝服,不同的是该人袖口烫金条纹多了一道,季焕罗笑容满面,“原来是王大人啊,季某刚来,还有很多需要请教的地方。” 来人正是王杰,位为左侍郎,虽说季焕罗也是侍郎,但是右侍郎比左侍郎官阶要低上一级。 王杰细长窄小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季大人年少有为,我们这些老家伙是比不上喽。” “王大人自谦了,以后处事还望季大人多多指教。”是着季焕罗一躬身。 有了王杰的出现,大家和季焕罗也逐渐熟悉起来,说着恭贺的话语,季焕罗丝毫不胆怯,应付自如。 王杰看着季焕罗左右逢源的样子,眼睛更显窄小,“季大人新官上任,我们吏部应当聚聚,为季大人接风洗尘。” 季焕罗一拱手笑道:“王大人客气了。” “季大人不必推辞,今晚就在聚贤楼宴请季大人了。”王杰一拍季焕罗的肩膀说道。 季焕罗白天在吏部熟悉了一下资料,都是历年来秋闱考试的流程注意事项之类的。 到了晚上,众人到了聚贤楼,天字一号雅间内,王杰坐在主座,季焕罗在其左手边。 “来来来,咱们季大人年轻有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咱们敬季大人一杯。”王杰率先举起来了酒杯。 季焕罗深邃如星辰的眸子眯了眯,这个王杰今天说自己年轻有为好几次,是嫉妒还是口头禅,显然是前者,对于季焕罗立升冒出的吏部右侍郎,很多人私下里是不服气的,一个没有政绩的小小院士,成了正三品,哪里说理去。 酒盏翻转,众人吃的是各有心思。 “王大人今晚竟是有如此雅兴在此宴会。”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接着就进来一个身材矮小,身子滚圆的人,此人眼如绿豆,两道山羊胡子贴在两侧,看着怎么让人这么不舒服。 “张御史也来聚贤楼用膳,看来这聚贤楼当真是生意滚滚。” 季焕罗心想,这就是左台御史张士仁,御史专管弹劾朝臣,说白了就是监督着朝臣,看谁不顺眼,找个小辫子什么的向南帝打小报告。 “王大人不介意张某讨一杯酒喝吧。”张御史笑起来满脸横肉堆在一起。 “自然不介意。” 张士仁笑眯眯的坐下,“说起来,今日有一事困扰许久,不知道吏部众位可有法子可解。” 王杰笑了笑,“什么事情可以难倒御史大人,那王某可要瞧上一瞧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是狼是狗? 张士仁伸手拍了两下,只见天字一号的雅间门打开,一个小厮牵着一只狼狗出现在门口。季焕罗心中有了猜测,只见张士仁一双绿豆眼睛看着王杰说道:“王大人,此物是狼(侍郎)是狗啊?” 吏部众人面色一变,心想这张士仁这是来挑事儿的啊,王杰面色更是一沉,当着众人的面,张士仁如此作为,当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此时张士仁伸手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甚是得意,早就看王杰不顺眼了,今日定要让他难堪,“怎么的,众位也不知道是狼(侍郎)是狗啊?” “季某在乡下的时候知道一个很土的办法,可以分辨出狼与狗?”季焕罗缓缓说道,季焕罗也是侍郎好不好,张士仁一口一个侍郎是狗真是火大。 “哦?”张士仁转头看着季焕罗,眼中神色一闪。 “这位是新上任的右侍郎季风季大人。”王杰说道。 “原来是季大人啊,张某眼拙,就没认出季大人,季大人怎么分辨此物是狼(侍郎)是狗啊?” 季焕罗满脸笑意,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俗话说狗走千里吃屎,狼走千里吃肉,遇屎(御史)吃屎的就是狗,反之就是狼。” 季焕罗话音刚落,吏部其中一个官员未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见张士仁一脸铁青的看着自己,马上憋着不笑,只是肩膀的抖动暴露了他此时的想法。 张士仁面部扭曲,季焕罗此番话说的不错,狗是吃屎,一张脸憋得通红,无从反驳。 “哈哈,季大人果然是博学多才,遇屎(御史)吃屎的可不就是狗嘛。”王杰大笑起来,一时间众人皆说季焕罗聪明,遇屎(御史)吃屎是狗反复被提了好几次。 张士仁强忍着怒气,“张某不打扰吏部聚会了,先告辞了。”说完不等王杰说话就走了。 众人大笑,王杰更是觉得解气,这个张士仁处处和自己作对,虽然张士仁是左台御史,做的可是令人不齿的事儿,以权谋私,陷害忠良的缺德事儿没少干,只因为张士仁是白将军的小舅子,众人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 张士仁的事情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众人酒足饭饱后分别离去,王杰叫住了季焕罗,“张士仁器量狭小,记仇狠辣,今日之事他定会记恨你,你以后要小心。” 季焕罗连连称是,心中则是想着这个王杰是敌是友啊,按理说自己是他成了尚书的最大竞争对手,此时提醒自己是表达善意还是另有所图? “张士仁是白鹏的小舅子。”说完王杰就走了。 季焕罗心想自己和白家还真是杠上了,白鹏的小舅子,不就是白海的舅舅么?真是新仇加旧恨啊。白家不除,始终是自己的心头大患。 回到季府,季焕罗径直去了香雪园,昨晚宠幸了听雨,今晚得去安抚一下听雪才好。 听雪没想到季焕罗今晚到了自己这里,刚刚睡下,听闻季焕罗来了,来不及装扮急忙迎接。 “雪儿怎的不等我就早早睡了?”季焕罗笑着说道。 听雪面色一红,显出几分娇媚,柔声说道:“昨晚大人怜惜了听雨妹妹,雪儿以为大人今晚会……” 季焕罗嘴角抽了抽,依旧保持着微笑:“我的心意雪儿应该懂得。” 听雪脸上一喜,心想季焕罗最在意的果然是自己,昨晚听雨这个贱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迷惑了季焕罗宠幸,那又怎么样,季焕罗怕自己多想,今晚还不是到了香雪园。 季焕罗用的还是老办法。 一夜无话,季焕罗和听雪一起用膳,早早就去了吏部。 季焕罗到了吏部,依旧是熟悉历年秋闱考试的资料。 “季大人,你昨天的御史吃屎是怎么想到的?真是急才呀。”一个清脆带着兴奋与崇拜的声音响起。 季焕罗转头看了看,陌生的面孔,确定不认识。 此人身穿藏蓝色朝服,脸庞略圆,眼睛偏圆,正是昨天忍不住笑出声的那位,“下官姓汤名圆,官居令史。” 季焕罗噗嗤一笑,正想着这个人脸圆眼睛也圆,名字还叫汤圆,人如其名,真是有意思。 “狗吃屎是常识,用不着想。”季焕罗笑着说道,心里则是想着我是不会告诉你我是纪晓岚传记看多了。 “哈哈,季大人果然有才,信手拈来的乡村俚语也如此恰当。”汤圆一伸大拇指。赞赏之情溢于言表。作为令史,是正五品,差着季焕罗这个从太医院半路出家的一大截呢。 “叫我季风就好。”季焕罗对汤圆的第一印象挺好,觉得他很有趣,人也真诚,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并不惹人反感。 汤圆摸了摸头,带着些许腼腆的笑着说道:“那以后你就叫我汤圆好了,我也不喜欢太多的繁文缛节,大人来下官去的。” 季焕罗和汤圆两人相视哈哈一笑,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两人愉快的谈了一天,不得不说汤圆作为令史,还称得上是一位称职的令史,对吏部内部流程人员资料知道的真是全面,季焕罗心想还看什么资料,直接让汤圆给自己普及一下就好了,这家伙堪称吏部的活字典呀,甚至连某某同僚哪天被哪房小妾在私密处咬了一口如此狗血的事儿都知道,亏那个同僚在季焕罗印象里一派道貌岸然,不苟言笑。 接近傍晚,要下衙了,季焕罗正在整理物品打算一会儿回府,她的女儿身份敏感,所以所有不必要的应酬能推都推了,基本可称两点一线式工作方式。 这时汤圆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凑到季焕罗的面前,小声的说道:“季风,花满楼的花魁牡丹姑娘今晚卖初夜,要不要去看看?” 季焕罗一抚额头,心想白天刚认识,晚上就一起去青楼,看来男人之前的情谊还得从逛青楼开始建立啊。 汤圆见季焕罗沉默,还以为季焕罗不好意思,连忙说道:“牡丹姑娘天姿国色,才艺精湛,颇有才女名号,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很多达官贵人都想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今晚咱们只是长长见识,凑凑热闹而已,不会有人注意到咱们这些小鱼小虾的,再说,凭你我如此囊中羞涩,哪有银子买牡丹姑娘的初夜啊。”说罢还一脸惋惜的口中啧啧有声。 见季焕罗没有应声,汤圆刚要张口,季焕罗马上答应和汤圆一起去花满楼,倒不是想去看什么牡丹姑娘,而是季焕罗发现,汤圆实在是有作嬷嬷的潜质,真不是一般的唠叨啊,一个男人真的是让季焕罗这个如假包换的女人无语。 两人换了常服,在汤圆熟门熟路的带领下,到了花满楼。 季焕罗捅捅此位仁兄的后腰,不无揶揄的说到:“我说这位兄台,常客呀。” “哪里哪里,人不风流非才子呀。”说罢还颇风骚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一副自我陶醉状。季焕罗45度望天,再度无语。 此时的花满楼人满为患,大厅内,一层到二层坐满了人,不过是一位姑娘的初夜而已,就有如此壮观的场景,季焕罗心想这个牡丹姑娘还真是魅力大,吸引了这么多的人。女人一般都有好奇心,想看看传说中的漂亮姑娘到底如何,现在是须眉的季焕罗也不例外。 在挨挨挤挤的人群中,汤圆和季焕罗好不容易找了个空座,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个座位可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而是很花了一顿银钱。真没想到这个朝代的古人就有黄牛党了,真是不简单。季焕罗嘴角一抽,一个座位就花了五十两银子,这只是看看牡丹姑娘,季焕罗倒要看看这个牡丹姑娘是何方神圣。 “牡丹什么时候出来啊,老子都等不及了。”一个带着硕大金链子的土肥圆敲着桌子喊道。 “大爷,莫要着急,牡丹这就下来了。”一个穿红着绿,一脸脂粉说话间噗噗直掉白粉的老鸨子一扬手里的锦帕说道。 果然如老鸨子所言,不多时,一个纤纤腰肢飘了出来,只见大红色的裙裾缓缓从台阶上划过,在场之人发出抽气声,白皙修长的双腿在行走间若隐若现,赤着白皙的小脚慢慢下楼,一双眸子透着妩媚。 “各位官人,今晚牡丹招入幕之宾,还望各位老爷大人赏脸。”声音细腻妩媚,像是一根羽毛,撩拨的人心痒痒的。 季焕罗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心想古代青楼女子身份低微,就算被有钱人买了做妾,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古代女子命运还真是可悲啊。 汤圆一双圆眼直直盯着牡丹,眼眶子再大一些眼珠子都能飞出去。 “开始竞价,起价一千两。”老鸨子喊道,尖细的嗓音让季焕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千两。”有人喊道。 “一万两。”直接将价格抬到了一万两,众人看去,这不正是刚才喊着牡丹还不出现的带着金链子的土肥圆么? 牡丹眉头微皱,就算是青楼女子,也想找个如意郎君的,这个土肥圆实在是令人大倒胃口,而此时的土肥圆还自认为一掷千金的样子十分的帅气,朝着牡丹眨了眨眼。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冤家路窄 “十万两。”一个油腻的声音响起,季焕罗感觉声音耳熟,一看,正是花灯节派人刺杀自己的白海。 只见白海一身白袍,头上束着白玉冠,一打折扇,倒是有几分倜傥的样子,十万两的喊价让老鸨子笑弯了眼睛,心想这个牡丹真是自己摇钱树啊。 此时众人则是议论纷纷,先不说十万两确实是高价,虽说牡丹姑娘是美人,但是十万两确实高了些,要知道,十万两可以买百名胡姬了,胡姬姿色也不差的,就算是其他青楼的清倌,十万两也可以买五六名了,再者说,白海是谁?白鹏的唯一儿子,白将军府上的嫡子,谁敢和他抢女人,这不是活腻了么? 季焕罗深邃如星辰的眸子一眯,汤圆则是啧啧作舌,“这个白海又开始祸害女子了。” “你认识白海?”季焕罗问道。 汤圆看了季焕罗一眼,献宝似的说道:“白将军的嫡子,娇宠着呢,飞扬跋扈,强抢民女,早该处死,只是白家……”说到这里,汤圆猛地一捂嘴,“不要说出去啊,我可不想死。” “白家有这么可怕?”季焕罗心中奇怪,白家到底有什么背景,这么硬气。 汤圆叹了口气,“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看来今晚牡丹姑娘是白海的了。” 季焕罗一笑,这个牡丹看起来不简单,真的甘心委身白海这个草包么? 像是呼应季焕罗心中所想似的,牡丹向着白海盈盈一拜,“牡丹多谢白公子抬爱,只是牡丹发过誓,谁能答对我的对联,便会心甘情愿跟随,为奴为婢也愿意,白公子既然出了最高的价钱,那就回答牡丹的对联吧。” 老鸨子面色一顿,心道这个小蹄子就会给自己惹事,牡丹是被花满楼收留的女子,并没有卖身契,所以一直没有接客,牡丹卖艺不卖身也给花满楼挣了不少的钱,但是老鸨子贪心不足,用牡丹找归宿一事说服牡丹招入幕之宾。 牡丹知道老鸨子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于是假意答应她的要求,但是牡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希望可以遇见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有才华的人。才有了对联一说,牡丹知道此时众人都在看,老鸨子不会反驳自己,牡丹知晓白海为人,自是不愿意委身,若是今晚不能找到如意之人,牡丹情愿一死。 白海一愣,随即恢复了正常,说道:“那就请牡丹姑娘出上联吧,若是白某不才,牡丹姑娘可就要再等上几年了哦,女子年华珍贵,牡丹姑娘可要思虑周全。” 牡丹丝毫不在意白海语气里的威胁之意,缓缓说道:“上联是:烟锁池塘柳” 此句一出,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这真是绝对啊,五个字包含了金木水火土五行。 白海面色不善,眼睛里杀意一闪。 牡丹知道白海不会放过自己,她丝毫不惧怕,此对是牡丹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一直没有下联,牡丹自负诗书,也是不能很好的对仗。 “炮镇海城楼”正当众人苦思冥想的时候,一道清丽的声响响起。 牡丹转身一望,只见一个绝色倾城的青衣公子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此人正是季焕罗。 季焕罗可不怕什么白海,牡丹拒绝白海,白海一定会报复,季焕罗救了牡丹,可以给白海添堵,何乐而不为呢?既然是仇人了,再加一事又何妨? 季焕罗对出下联,众人当中不乏一些自命不凡才高八斗之人,听了季焕罗用“炮镇海城楼”对牡丹姑娘的“烟锁池塘柳”,相当的工整,一时间,有嫉妒季焕罗才华的,也有真心佩服季焕罗的,并暗暗决定要结交季焕罗。 牡丹姑娘则是一惊,没想到困扰自己多年的下联出现了,之前遇见的才子无人可以对出,眼前这位俊美年轻的公子也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当真是人中龙凤。 季焕罗则是那眼角撇了撇白海,见白海一张脸铁青无比,双眼像是要冒火一样,心中大快,心道白海这才是开始,以后让你心堵的事儿还会接踵而来的。 老鸨子眼睛一转说道:“今日不巧了,白公子是竞价最高者,这位公子对出了下联,可是牡丹姑娘只有一位,我看啊,不如择日再一次竞价吧。” 这话明显是向着白海,刚才牡丹说了对出下联者才能成为入幕之宾,此时白海没有对出下联,就说明白海没有机会了,可是择日再竞价,结果就不好说了。 牡丹刚要说话,季焕罗先出声了:“十万两银子而已,牡丹姑娘绝色倾城,季某出十万两黄金。” 众人哗然,十万两黄金?那是什么概念,南国的国库是有多少银子?这个人真是富可敌国啊,不,比南国还有钱,纷纷打听此人是谁,得知是季风后,众人醒悟,原来是京城传的最热的季风,那位年过二十就成了正三品吏部侍郎的新贵,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牡丹一愣,她没想到季焕罗出十万两黄金,随即有些感动,这是给牡丹抬身价呢,就算牡丹是花魁,说白了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还不如府里的丫鬟,有人捧才值钱。 白海的脸已经不能用铁青难看来形容了,自己出了十万两银子,季焕罗转眼就说出十万两黄金,这是当众打自己的脸面,但自己又不能反驳,十万两黄金白家别说拿不出来,就算拿的出来,白鹏要是知道自己用黄金买一个青楼女子,还不打断自己的腿。 季焕罗心中暗笑,其实她也没有十万两黄金,只是刚才听汤圆说牡丹没在花满楼卖身,也就是说牡丹其实是自由身,十万两黄金买下牡丹,季焕罗有办法让牡丹做主带走十万两黄金,一分钱也不留给花满楼,到时候再向牡丹解释事情经过,一张口就喊出十万两黄金,是为了堵住白海的嘴,你不是出的价钱最高么?那我就出一个天大的数字,让你追也追不上,说也不敢说。 不得不说,季焕罗赌对了,白海一个字都没说。 最高兴的莫过于老鸨子了,双眼冒光,仿佛十万两黄金就在眼前,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牡丹盈盈一拜,目光真切,说道:“牡丹在此谢过季公子,十万两黄金牡丹万万不敢收下,牡丹曾说只爱才子,季公子对出下联,牡丹愿意跟随,不要一分银子。”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只觉得今晚来花满楼真是来对了,所见所闻真是一个比一个劲爆,明天可以拿出大把的谈资来向众人炫耀了。 白海脸变成了猪肝色,不知道是花满楼的气氛太热还是气的,看看,牡丹一分钱不要季焕罗的,今晚被拍的巴掌够多了,一甩袖子,狠狠得冲着季焕罗哼了一声走了。 老鸨子一口黄牙都要被咬碎,恨不得上去撕烂牡丹的嘴。 季焕罗一笑,有了牡丹此言,事情更加简单了,“牡丹果然是心思通透之人,只是季某不能让姑娘随意跟了我。” 牡丹柔柔的说道:“牡丹听闻季公子为琴夫人曾立誓三年不娶妻不纳妾,牡丹不能让季公子违背誓言,愿为奴为婢,只求可以跟随公子。” 季焕罗所立誓言早就传遍了京城,当时牡丹听闻此事之时,还曾感叹,若是自己可以预见如此痴情之人,死也甘愿,没想到今日遇见的就是季风,一颗心更加坚定了,刚才听季焕罗说不让自己随意跟了他,马上出言阻止,牡丹不想有人拿季焕罗曾经的誓言说事儿。 季焕罗则是目光一闪,心道这个牡丹果然聪慧,其实季焕罗根本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自己,人活着是为了自己,难道因为有人诋毁自己就不活了么?当初的立誓也是为了堵住某些给自己说亲人的嘴。没想到牡丹连自己都替自己考虑到了,真是有心了。 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刚刚没听错吧,牡丹姑娘为奴为婢跟随季风,又是一个谈资。 老鸨子听着牡丹一句又一句的,肺都要气炸了,真恨不得当初遇见牡丹的时候直接打死她,她忘了牡丹这些年为花满楼挣下了多少银子,老鸨子一直拿牡丹当摇钱树,牡丹葵水来了,痛的不行躺在床上,老鸨子还逼着她跳舞挣银子,一幢幢一幕幕,老鸨子不记得,如今只恨牡丹没按着自己安排的来。 “牡丹姑娘如此深明大义,明日上朝我定要上奏圣上,三年后迎娶姑娘。”季焕罗话一出口,又是一个重磅炸弹,在众人之间炸开了锅。 朝廷官员也有逛青楼的,那都是偷偷摸摸的,要是被御史参上一本风气不正,要是赶上南帝不高兴,那就是事儿。今日花魁卖身,来花满楼的大多是无爵位无官职的公子,或者是财大气粗的商贾,也有像汤圆季焕罗之类的官员,那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哪敢公然竞价买花魁啊。 白海虽是白鹏之子,却是十足的公子哥儿,在朝中无职位的,所以他买多少青楼女子都没事儿。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赢得佳人 哪有像季焕罗这样的,当众羞辱白海不说,还放言十万两黄金买花魁,这也算了,还要上报南帝说三年后娶青楼女子,直道季焕罗是个疯子。 牡丹则是身子一顿,不敢相信的看着季焕罗,自己的身份自己清楚,最多做个姨娘,夫人都抬不得的,季焕罗竟然说要娶自己。 见众人神色大变,季焕罗心中暗笑,她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虽说当时立誓三年不娶妻不纳妾,但是自从升了吏部侍郎,暗示自己结亲的人不少,直等着季焕罗满三年呢,再加上一个南凌公主,更是让季焕罗头疼。 如今说下三年后娶牡丹,从根源上断了结亲人的心思,哪位官家的女子会嫁给季焕罗,屈居在一个青楼女子之下呢。 季焕罗说的是娶牡丹,那就是正室夫人,难道让大家闺秀给一个青楼女子请安敬茶么?这是多么大的羞辱。至于牡丹,季焕罗打算等到合适的机会告诉牡丹事情真相,相信牡丹是个聪慧的女子,会理解自己的,季焕罗把牡丹从花满楼救出来,牡丹陪自己演一场戏,两清了。 而季焕罗说的上报南帝此事,也堵住了众人的嘴,不用有的人打小报告,我自己和南帝说,你们也别操心了,也让老鸨子哑口无言,这事儿大了,你一个老鸨子是要和朝廷官员作对么? 牡丹上楼简单收拾了一下,只带了几件衣服,跟着季焕罗走了,临走之时,老鸨子还搜了搜牡丹的包袱,说是怕牡丹带走花满楼的物品。 看着老鸨子不善的脸色,牡丹冷笑,自己终于自由了,以后花满楼和自己再无关系。 汤圆从开始季焕罗对出下联,就一直处于惊讶的状态,随着事情的发展,汤圆的嘴张的是越来越圆,直到季焕罗带着牡丹走,伸手推上了汤圆的下巴,汤圆才回过神来,一双圆圆的眼睛,一会儿看看牡丹,一会儿看看季焕罗,心里却是对季焕罗佩服的五体投地,冒着熊熊崇拜之情的眼睛让季焕罗感到一阵恶寒。 任谁被火辣辣的目光一直盯着也不会自在,“看够了么?看够了你闭上的圆眼。”季焕罗冷冷的说道。 汤圆眨了眨眼睛,“季风,你今晚更是让我大开眼界,你将来一定是个人物,我跟着你混了。” 季焕罗一抚额,心道汤圆这娃真是太可爱了,敢情是崇拜个人主义了。牡丹则是乖巧的呆在马车里面,听着汤圆和季焕罗在外面说话声,眼睛直直盯着车帘,似乎透过车帘可以看到眼前那个公子如玉的模样。 回到季府,花管家迎着季焕罗下马,见马车里下来一个妙龄女子,脑子一时秀逗,难道南帝又赐给季风美人了。 “花管家,今日太晚了,牡丹就宿在长春园,你先派两个丫鬟服侍牡丹,明日将枫林园整理出来,另外再找四个机灵的丫鬟给牡丹。”季焕罗说道。 花管家连连称是,心中则是想着这个牡丹怕是要受宠啊,枫林园是除了琴心园离长春园最近的园子,又要出现一位夫人?脚步不慢,连忙去安排了。 牡丹亦步亦趋的跟着季焕罗,心道刚才看见季府的牌匾大门果然气派,想到季焕罗三年后娶自己,一阵紧张有有一丝甜蜜。 到了长春园,季焕罗缓缓说道:“今晚累坏了吧,一会儿丫鬟来了先洗澡,你在内室睡就好,我在外塌。”说完就去了外室。 牡丹伸手想拉住季焕罗,伸到半空中又放下了,深吸了一口气,打量起季焕罗的内室,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简单的让人一览无余,青色的纱幔,黄花梨雕花大床,青色蚕丝云锦被,一张沉香案,上面是烟雨山水图,架子上摆着几件瓷器,看着价值不菲。 不多时丫鬟来了,服侍牡丹洗澡后离开了。牡丹躺在床上,细细摸着云锦被,上面似乎还有季焕罗的温度。 季焕罗先是去了书房,写好明日上朝的奏疏,这是季焕罗第一次写这种东西,古代的语言季焕罗还不是特别精通,奏疏写的半文不白,心想意思说明白了就好不用咬文嚼字,自己也没有强迫症,明天还有一场争议要解决啊,还是洗洗早点儿睡吧。 第二天,季焕罗早早就和牡丹一起吃了早膳,随后就上朝去了,这是季焕罗第一次上朝,随着众人进入了大殿内。 黄公公尖细的嗓音高喊着:“皇上驾到……” 众人皆跪,季焕罗则是想着每天上朝都这么跪着膝盖受得了不。当南帝坐稳在龙椅上,众人缓缓而起。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黄公公话音刚落,季焕罗就站了出来,实在不是季焕罗积极,而是昨晚的事儿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要是让别人先说了,自己就是被动。 “季爱卿有何事啊?”南帝眼睛严肃阴鸷,有着帝王的威严和压力。 季焕罗眼睛看着南帝,黄公公接过季焕罗的奏疏恭敬的递了上去。只见南帝看着奏疏的眼睛越来越阴鸷,合上奏疏,南帝眼睛看着季焕罗。 “季爱卿还是自己说说奏疏的内容吧?”南帝缓缓出声,只是声音让众人一冷。 季焕罗不卑不亢:“微臣与花满楼的牡丹姑娘一见钟情,此向陛下禀明,三年后愿意迎娶牡丹姑娘。” 朝堂一瞬间的安静,接着就要是炸了锅,朝臣议论纷纷,身为大臣,有几个没有眼线暗卫的,况且昨晚花满楼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一家没想到的是季焕罗还真把此事告知了南帝。 两道不善的视线刺向季焕罗,循着望去,一道是左台御史张士仁,一道是白将军白鹏,张士仁一只手死死捏住袖口里的一道奏疏,那是弹劾季焕罗风气不正难堪大任的,没想到季焕罗先下手为强了。 白鹏则是冷眼而看,昨晚白海回去后打杀了两个丫鬟,直气的差点儿掀了将军府,事情的祸因可不就是季焕罗么? 南帝轻轻哼了一声,朝堂瞬间安静了,“众位爱卿有什么看法啊?” 张士仁看了一眼白鹏方向,见后者面无表情,咬牙起身:“启禀圣上,季风身为朝廷命官,留恋风花雪月之地,还要迎娶一个青楼女子,这是其身不正,这样的人难堪大任,将来朝臣当中有人有样学样如何是好,这是诋毁我南国朝臣形象啊,季风当罚。” “启禀圣上,季大人至情至性,先不说医术高超,四国盛宴更是解决了周国的难题,为了琴夫人立誓三年不娶妻不纳妾,这样真性情的人,更是需要赞扬的啊。”出声的是汤圆。 季焕罗感激的看了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够意思,汤圆此番说辞,言外之意就是医术高超救了南帝和太后,四国盛宴上为南国找回了面子,为了南帝赏赐的美人立下三年之约,你南帝要是不怕为世人说成是忘恩负义之人,就别惩罚季焕罗。 “汤大人此言差矣,好儿郎应当将国家大事放在心上,哪有整天想着儿女私情的,难道因为真性情就可以不顾南国礼法么?”张士仁不依不饶,那天在聚贤楼天字一号雅间,就是这个汤圆率先笑出了声。 “南国律例哪一条哪一页规定了朝廷官员不能迎娶青楼女人呢?”王杰开口了。 季焕罗倒是没想到王杰会帮自己说话,看来王杰不是白家一队的,那么是不是可以拉拢王杰,对付尚书沈彬呢? 张士仁语气一滞,确实没有历法说不能迎娶青楼女子,只是大官贵人都要面子,看不起青楼女子,不能辱没了家族,这是约定俗成的,大家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没有遇见季焕罗这样的。 “启禀圣上,牡丹虽是青楼女子,但是一直洁身自好,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季某更是一见倾心,在季某看来,牡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无论她的出身如何,面貌如何,无论她生老病死,健康与否,我都愿意照顾她,爱护她,求圣上成全。”说着季焕罗就浦头一声跪下了,膝盖处传来的痛感让季焕罗心里奔跑出了上万匹草泥马,但是面上依旧是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 汤圆心里一惊,没想到季焕罗对牡丹用情是如此之深,这一番话说的真挚无比,心下感动,眼眶有些酸涩。 张士仁还要说辞,见白鹏轻轻摇了摇头,咬着牙退下了,眼睛却是狠狠的剜了季焕罗一眼,更不得上去撕了季焕罗的脸。 “圣上,下月就是秋闱考试了,如今这才是大事啊。”王杰的声音不缓不急,明显是季焕罗此事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浪费一个早朝的时间讨论。 季焕罗则是心里暗笑,心想这个王杰果然是说话有水准,南帝想利用季焕罗对付沈彬和白家,不会在这个时候动季焕罗的。“微臣定会辅助沈大人完成秋闱考试的。” 至始至终,沈彬都没有说话,眼睛撇了一眼季焕罗,阴暗不明。 南帝看着朝堂安静下来了,缓缓说道:“季爱卿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为南国做了不少的事情,但是毕竟年轻,某些事情做得欠考虑,就罚季风一年的俸禄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好大胆子 这一仗,季焕罗赢了,一年的俸禄不要也罢,其实自己并没有实质性的损害。张士仁眼睛狠狠盯着季焕罗,后者并不在意,自己有不少块肉。 此事白鹏不宜参言,昨晚和季焕罗争抢花魁的是白海,随说白海不是朝廷命官,但是南帝若是真的追究起来也是不妥的,要不是沾了白海的光,岂会轻易放了季焕罗。 下了早朝,汤圆冲到季焕罗的身边,伸手搭在季焕罗的肩膀上:“季风你小子可以啊,上奏疏迎娶花魁,这真是南国第一人啊。” 季焕罗一把打掉肩膀上的爪子,并不理会,汤圆摸了摸鼻子。 “王大人,今日还要感谢你仗义执言。”季焕罗见王杰在自己附近,连忙走向前去说道。 “好自为之。”王杰留下四个字就走了。 季焕罗倒是觉得这个王杰是面冷心热之人,不是和沈彬一路的,今日多亏了汤圆和王杰,不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解决的,张士仁这条疯狗真是让人头疼,想办法除了他才好。 季焕罗上奏疏一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了京城各处,人们议论纷纷,正三品大员上奏疏迎娶花魁,这是多么好的话题,戏院有了题材,说书人有了故事,其他青楼女子纷纷要求卖艺不卖身,要洁身自好等着良人迎娶自己。 思慕季焕罗的大家闺秀则是咬牙切齿的骂牡丹是狐媚子,贱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迷惑了季焕罗,季焕罗甘心为她上奏疏,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心里对季焕罗的思慕更加深了几分,但是不能嫁给季焕罗,已经上奏疏三年后迎娶,那就是正是夫人,难道自己过去要给一个青楼女子敬茶请安么?想到这里,众人纷纷打消了嫁给季焕罗的想法,一心想着牡丹这三年内死了或者是季焕罗三年后改变主意。 此时季府的后院女人们炸开了锅,一个贱人居然爬到了自己的头上,香雪园和雨薇园碎了不少瓷器茶具。 流云园内,听云和美玉也是皱着眉头,思考着这个牡丹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季焕罗如此倾心。 季焕罗在朝堂上对那一番:牡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无论她的出身如何,面貌如何,无论她生老病死,健康与否,我都愿意照顾她,爱护她说辞,霎时风靡了全京城,只见年轻小伙子,年过四十的大叔,豪门小公子,西瓜小商贩,都会对自己心仪的女子深情款款的说一句:某某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无论……后面的话语和季焕罗的一样。 此番话对女子甚是有杀伤力,闻着感动,甚者流泪,对说辞之人爱意满满。 季焕罗不知道自己从现代拿来的结婚誓词有这么大的效应,古代人们表达爱意含蓄矜持,没有这么直白的,恰恰是这番直抒胸臆,更让人觉得真诚感动…… 季焕罗下了早朝,洋洋洒洒的回了季府,新晋宠妾牡丹早早就准备好了午膳,等着季焕罗归来。 长春园内,季焕罗换了常服,稳稳地坐在了满桌精心准备的桌前。夹了一口牡丹递过来的红烧南香鱼,入口鲜嫩清香,当真是美味。 牡丹时不时的给季焕罗夹菜,季焕罗也不客气,有美人如斯殷勤相候,又有色香味俱全的美酒佳肴,不去享受的是傻子。 酒足饭饱后,季焕罗躺在外塌上,素白的常服散落下来垂到地上,隐隐显出她修长又骨肉匀称的腿型,两把小扇子似的睫毛微微打着卷的轻轻颤动,在如玉的鼻梁两侧投下一丝阴影,玫瑰红的春色娇艳欲滴,慵懒的像一只猫。 牡丹看了个满眼,心下叹服,倘若这季大人以女儿身出现,在花满楼就没有她牡丹这一花魁的名号了,难怪楼中姐妹知道自己将入季府后那满含羡慕的眼神儿,谁不知道新晋右侍郎季大人以貌若潘安,才高八斗著称。不但医术了得,以一介白身直接入主太医院院士,未几又跨入朝堂,来了个右侍郎,就在多数人准备看他这个背药箱字的如何在政事上抓瞎出丑笑话的时候,他却混得风生水起,处理起事情来连一些在官场待了数年的老油条都啧啧称赞。 这是多少寒窗苦读的学子们苦熬多少年才能得来的,又兼着从不涉足青楼楚馆,简直是上至皇宫公主,下至她们这些苦命人的良人典范。难怪来花满楼的大小官员,大才子小秀才们一提起他大都羡慕嫉妒恨,喝花酒的时候不说他两句泄愤就不成席,所以虽然季焕罗在牡丹挂牌之前从未在花满楼露过面,那里的大小姑娘都没有不认识他的,当然都是风闻。没见他之前。牡丹也曾幻想有朝一日能进入季府谱写一出才子佳人幸福人生的戏剧,却原来…… “大人,为何不进内室休息?”牡丹笑盈盈的看着季焕罗。 季焕罗微闭着眼睛,双手枕在脑后,“这里阳光甚好,多晒晒好啊。” 牡丹掩唇一笑:“大人真是有趣,如今成了吏部侍郎,前途无量,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季焕罗眼睛猛地一睁,看着牡丹,但是没有坐起来,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季焕罗知道牡丹是个聪明的女子,没想到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巾帼可不就是说自己是女儿身么? 牡丹微微一笑,“大人忘记我的出身了,花满楼宾客繁多,多年来见过的男人不说一万也有八千,自然可以轻易分辨出男女。大人伪装的极好,我也只是怀疑而已,不过大人的反应已经让我得到了答案。” 季焕罗坐了起来,“那么现在呢?是告官还是离开?”季焕罗给了牡丹选择,相信聪明如她,知道选择告官自己会杀她灭口,季焕罗让牡丹离开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她与牡丹无仇无怨,不到万不得已,季焕罗也不会杀人的。 “大人将我从花满楼救出,免遭白海毒手,是牡丹的恩人,牡丹愿意肝脑涂地报答大人。”说着就跪下了,牡丹是真心实意的要留下服侍季焕罗,虽说心里因为季焕罗是女子有些不舒服,但是牡丹知道季焕罗是做大事儿的人,自己愿意追随季焕罗。 季焕罗细致的观察牡丹,见牡丹眼睛真挚,缓缓说道:“留在我的身边,也许会有性命之忧。” 牡丹目光坚定,“我不怕,这条命都是捡的,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大人。” “你也有所察觉吧,季府不太平啊,那么你暂时帮我料理后院的那些女人吧。”季焕罗心想,自己不能整天窝在后院看着一帮女人,交给牡丹是最好的办法,牡丹知道自己是女人,还可以配合自己,掩护自己的身份。 牡丹点头称是,季焕罗接着说道:“哪天你想离开,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银子,你永远是自由的,随时可以离开。” 牡丹身子一滞,她知道季焕罗没有骗自己,许了自己自由之身,这是多么的重要,但是牡丹依然想留下帮季焕罗。 两人说了一些话,季焕罗起身去了吏部。 牡丹则是回了枫林园。 到了吏部,汤圆冲了过来,上来就要抱住季焕罗,后者抬手一挡,翻了一个白眼。 “你小子真是见色忘义,下了早朝就迫不及待的回去见美娇娘了?”说着还猥琐的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季焕罗嘴角抽了抽,怎么从汤圆的嘴里说出话来,感觉自己是个色鬼呢?“下个月秋闱考试,是重中之重,咱们还是看看资料吧。” 汤圆立即正经起来,秋闱考试那可是国考,很多学子就等着秋闱考试一举成名呢,当年汤圆得了探花,被南帝钦点了史令,进了吏部。 “季大人,尚书有请。”一个小厮喊道。 季焕罗抬脚随着小厮进了大堂,心里则是琢摸着沈彬叫自己干啥,早朝是沈彬看自己的面色不善,如今是要秋后算账么?不过南帝已经说了罚季焕罗一年的俸禄,想来沈彬就算要对付自己,也不会做的太明显。 “大人……”季焕罗抱拳躬身说道。 “坐下说话。”沈彬指了指旁边的沉香木椅子。 季焕罗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沈彬虽是年过四十,但是保养的很好,看着不令人反感,只是和白家穿一条裤子,不是什么好人,季焕罗暗中腹议。 “关于秋闱考试,你有什么想法么?”沈彬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季焕罗笑了笑,“启禀大人,季某刚入吏部,虽说看了历年的秋闱考试的流程,但是对于秋闱考试,还是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需大人指教。” 沈彬眼睛一眯,心想这个季焕罗转眼就把皮球踢了回来,“圣上封你为侍郎,想来对你能否胜任侍郎一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不要让圣上失望啊。” 季焕罗面色不改,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圣上英明,季某自是不会辜负圣上的器重之心,只是这秋闱考试,季某私心想着这次和大家学习学习,待到下次,季某会熟悉一些。”   ☆、第一百四十章 慕容归来 “季侍郎年纪轻轻有所作为,又重情重义,果然是难得的人才。” 季焕罗一愣,心想不是说秋闱考试么?怎么就转到夸奖自己了,他们南国人都喜欢快速转话题么?“大人过奖了。” 沈彬不痛不痒的和季焕罗聊了半天没和秋闱考试的话,然后放季焕罗走了。 季焕罗出了大堂,心想沈彬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汤圆见到季焕罗,又是一阵风的冲了过来,“老狐狸叫你什么事儿啊?” 季焕罗眉毛一挑,“说尚书大人的坏话,不怕我会告密么?” 汤圆无所谓的一摊手:“第一你不是那样的人,第二沈彬不是好东西,是白家一挡,第三么……” 季焕罗看着汤圆,等着下文。 “第三么,本公子英俊潇洒,你舍得我受罚么?”说完就跑了。 季焕罗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无奈的看了汤圆远去的身影一眼,心想这孩子真好骗,自己跑远了,不用回答他的问题了。 可是,季焕罗低估了汤圆的记忆力和无比执着的心思,上茅房,汤圆突然冒出来“老狐狸叫你什么事儿。”,整理资料时,又冒了出来,同样的话。、 直到下午出了吏部大门,汤圆拽着季焕罗的衣袖:“你倒是告诉我嘛,到底叫你什么事儿啊?”目光真切,似乎还含着泪光,似乎季焕罗对汤圆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 季焕罗觉得自己要疯了,说道:“你问了问秋闱考试的事儿。” “没了。” “没了”季焕罗点了点头。 汤圆突然变得正经起来,“秋闱考试是圣上和白家的一次较量,咱们都站好队,最好对策,不然容易成炮灰。” 季焕罗瞬间对汤圆有了改观,这孩子脑子还不笨嘛。 “你那是什么眼神?”季焕罗看着自己像看傻子一样。 “哈哈……”季焕罗笑着走了,心情瞬间大好。 晚上季焕罗和汤圆在聚贤楼吃饭,聊了很多。季焕罗听着汤圆的言论,对汤圆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也是,处在朝廷,心思简单的怎么能存活下去呢?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离不开勾心斗角,有人为了利益,有人为了生存,有人为了保全自己。 回去的路上季焕罗心想,目前吏部可以信任的人就是汤圆,看样子汤圆是站在南帝一边的,但是只有两人还是单薄了些,如果可以拉拢王杰,到时候架空沈彬,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季焕罗到了长春园,打开门,突然从怀里轻轻掏出一把匕首,来到窗帘处,一掀帘子,刺了进去,一只手比季焕罗更快,握住了季焕罗的手腕,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季焕罗看着来人,熟悉的面庞依旧温润如玉,只是下巴多了些许青色的胡茬,给向来以整洁示人甚至有点儿小洁癖的他增添了一丝沧桑,奇怪的是季焕罗觉得不但无损他与生俱来的优雅,反而更有一种平常没有的粗犷的魅力,难道真是情人眼里出潘安?熟悉的双眸盛满了笑意与浓烈相思的望着自己,仿佛整个屋子都因为这双眼睛而亮起来。 被这样的目光包围着,季焕罗不知怎的竟突然心中一酸,抑制住那冲到眼睫的泪意,微偏过头,随即甩开慕容瑾那双温暖的有着薄薄的茧子的手,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一张黄花梨矮凳上,侧对着慕容瑾,将茶举至嘴边轻轻啜着,稳定了一下情绪。 “你怎么回来了?”声音平静下来,略带了些与平常不同的沙哑。 慕容瑾随之坐下,伸出手将那只依旧凑在季焕罗唇边的上好的汝窑月白釉茶杯拿下来,握住那双柔软的小手,感觉到它的轻颤与微凉,透露出它的主人此刻并不平静的心。 季焕罗使劲抽了抽手,那双紧握的手便随之紧了紧,未抽出来,与他使力简直无异于蚍蜉撼树。季焕罗柳眉竖起瞪了慕容瑾一眼,后者丝毫不以为杵,依旧是满脸笑意,似乎那白眼如媚眼般甘之如饴的受了。遇到这种面厚力大的主儿,季焕罗惹不起忍的起,放弃挣扎,随他去了。 似乎知道季焕罗对他这种无赖行径毫无办法,如愿握住美人玉手的慕容瑾心情很好的轻轻笑了起来:“回来帮你。”深谙惹一下就得赶紧安抚的道理。 这轻轻的四个字直叩季焕罗的心扉。季焕罗心里一滞,似乎从周国出来后,慕容瑾温柔了很多,四个字,回来帮你,让季焕罗一阵感动,她孤军奋战太久了,已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仇恨和阴谋诡计,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会怕,在南国这个陌生的后宫,到处是陷阱,还有灭人仇人对她的虎视眈眈,她需要防备的太多,身上早就长满了坚硬的刺,却每每到夜晚扎的自己心疼…… 确实季焕罗太单薄了,就算加上汤圆和王杰,也许也不是白家的对手,况且王杰还是未知数。 “北疆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如今北疆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处理好南国,就可以和周国抗衡了,你想要的,我会给你,我只要你。”慕容瑾的声音像是带着蛊惑,让季焕罗深陷其中。 “我……”季焕罗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季静纶是被慕容瑾气死的,虽说是间接,而季静纶也不是真正季焕罗的父亲,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 “我会给你时间,我会等待。”慕容瑾瞧出了季焕罗心中所想,亦是对自己之前做的混蛋事后悔不已,如今只能一点点的感化季焕罗,他相信,季焕罗心里始终是有自己的。 季焕罗轻轻舒了一口气,她很怕慕容瑾会马上询问自己的决定,她还没有考虑好,如今破了周国,宰了胡影月才是最重要的。 慕容瑾见季焕罗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但马上就恢复了正常,她真的需要时间,但是慕容瑾有信心。 “我的闺房都成了大街了,你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季焕罗瘪了瘪嘴。 慕容瑾一笑:“我想不走,可以不走么?” “当然不可以。”季焕罗白了慕容瑾一眼。 之后季焕罗将慕容瑾离开后发生的事儿细细说了起来,说道季焕罗在花满楼卖下牡丹的时候,慕容瑾挑了挑眉。“牡丹是个聪明的女子,也许会成为我的一大助力。”季焕罗说道。 “下月的秋闱考试,你想出去沈彬?” 季焕罗点了点头“沈彬是白鹏的左臂右膀,除去他,可以给白鹏带来不少的损失。” “那咱们就要好好计划计划了。”慕容瑾目光灼灼的看着季焕罗。 季焕罗尽量让自己忽略慕容瑾的目光,尽量淡定和慕容瑾商议计划。 拂晓时分,慕容瑾离开了,季焕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夜莺” “属下在。”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 “是你放慕容瑾进来的吧。” “是” 季焕罗不再言语,眼睛愣愣的看着屋顶,突然起身,吓了夜莺一跳,季焕罗扬了扬手,夜莺退下了。 来到枫林园,牡丹披着外袍给季焕罗开门,“大人是没睡还是已经起了?” 季焕罗也不答话,径直进了内室,躺在床上,牡丹一愣,心想季焕罗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睡了没有一个时辰,季焕罗就醒了,牡丹则是在一旁绣花,“最近我会忙着秋闱考试之事,后院那些女人不简单,你要小心。” 牡丹手一顿,看着季焕罗,“放心,花满楼那么乱的地方我都生存了下来,这点儿不算什么的。” 季焕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应该知道听琴吧?” 牡丹点了点头。 季焕罗继续说道:“她是个好女子,我曾想找个机会告诉她我是女子,然后给她自由,只是她没有等到那一天就被人害死了。”脸上带着伤感之情。 “我可不是弱女子。”牡丹一笑,洗去了在花满楼的浓妆艳抹,此时的牡丹更像是大家闺秀,婉约大气,丝毫不输给其他名门之后。 季焕罗一笑:“我朋友不多,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被后院那些女人吃了。” 牡丹听闻季焕罗称自己为朋友,心中一暖说道:“年少新贵季风季大人竟是如此的唠叨,不知世人知晓后会是何种姿态?” 季焕罗脸一黑,心想自己真是太唠叨了么?用完早膳上朝去了,然后未回季府直接去了吏部。 汤圆一脸神秘的拉着季焕罗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说道:“今日沈彬没来,是咱们拉拢王杰的好机会。” 季焕罗想了想:“吏部有沈彬的眼线,不能打草惊蛇。” 汤圆神色一喜,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没有眼线。 看着汤圆猥琐的笑容,季焕罗感到不妙,但还是问了出来“哪里” “茅房。” 汤圆说了出来。 季焕罗心道这个汤圆是上天派来逗自己的么?但是汤圆的建议倒不是不可取,吏部茅房只有一间,平时只能进出一人,想来眼线也不会跟着王杰上茅房吧,只是在茅房商议这么重要的事情,季焕罗觉得一阵阵恶寒   ☆、第141章 金菊盛宴 “此事交给你了,谁出的主意,含着泪也要做完。”说完季焕罗就跑了,心里则是想着此事一定要和王杰搭上线,就靠汤圆了。 汤圆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直到季焕罗走远才回过神来,暗暗骂了一句季焕罗不够意思,去茅房堵王杰只是汤圆的一时想法,没想到季焕罗居然同意了,还将此事交给了自己。 晚上,汤圆约季焕罗去聚贤楼吃饭,季焕罗自然是答应了。 刚坐下来,汤圆就一脸愤愤的看着季焕罗。 季焕罗面色严肃,一心记挂着王杰之事,“王杰同意了?” 汤圆不说话,季焕罗和他就开始大眼瞪小眼,终于还是汤圆败下阵来,“同意了,他和沈彬本就不和,他也是南帝派来对付沈彬的,如此咱们是三个人了。” 季焕罗竖起了大拇指,连忙称赞:“汤史令出马,果然马到成功。” 汤圆一把打掉季焕罗的手:“下回可别让我去了,天知道王杰在茅房看见我躲在角落脸都绿了,还以为我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爱好呢?” “|哈哈……”季焕罗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这一顿饭,汤圆说啥也要让季焕罗掏银子,季焕罗也不推辞,但是听到小二说花去了一千两银子时,还是肉疼的一咧嘴,转头看了看汤圆,心想你丫的早就计划好了是吧,让我请客专点贵的,汤圆则是得意的一笑,让我孤军奋战去茅房,还不能宰你一回了。 季焕罗回了季府,花管家递上一张请帖,季焕罗心道自己在南国人生地不熟的,谁会邀请自己,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在这金秋送爽之际,白府特此举办赏菊宴,兹定于八月初八,诚邀您和夫人参加。 八月初八,那就是后天,自己可和白家没什么交情,那可是季焕罗在南国的仇人,现在给自己送来请帖,果然是宴无好宴,请帖面上写着呈送季风,里面写着诚邀您和夫人,京城谁不知道季焕罗的琴夫人离世,现在只有雪夫人和雨夫人,但是听雪和听雨只能算是妾室,不是正室夫人,而季焕罗又说了三年后迎娶牡丹为正室夫人,现在牡丹身份有些尴尬。 季焕罗深邃如星辰的眸子眯了眯,特意注上夫人两字,看来,这次的宴会是必须参加了,白家邀请不参加,那就是驳了白家的面子,虽然暗中和白家不和,但是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称病不参加?那也不可以,季焕罗不是怕事儿的人,既然敌人出剑了,自己也不是孬种。 季焕罗捻起请帖一把扔给了花管家,唬得花管家忙不迭的连忙接住,撩起袍子一溜小跑的的去了枫林园。 第二日,季焕罗下早朝后就去求见南帝,不知道君臣奏对如何,先是听到御书房内传出南帝的一阵振聋发聩的斥责之声,御书房外贴门而立的南帝的贴身大太监黄公公掏掏耳朵,眼皮都未撩开的站的纹丝儿不动,眼观鼻鼻观心。 伺候的小黄门子们相互对视一眼,都挑挑嘴角,得,又来了,每次季大人来见皇帝,都得来这么一插曲,先前儿还会为如此好人缘儿的季大人担心会不会因为惹了皇帝生气而被看了那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脑袋,黄公公甚至都做好了下一刻带着沉痛的心情去季府传旨的准备,然而,下一刻是要传旨,传的却是又要升官儿的旨意。 连着伺候了南帝几十年的老太监纳罕了,心道自己的主子怎么遇到这季大人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难不成季大人施救的时候给皇帝下了什么蛊不成? 果不其然,片刻后,只见季大人满面春风的从御书房走了出来,黄公公心里叹了口气,咱家万岁爷又内伤了。眼神示意手下的小兔崽子们:今儿当差都给我小心着点儿。小黄门子们垂首:是,师傅。 到了晚上,“圣旨到……”黄公公尖细的声音在季府门口响起。 此时季焕罗带着季府众人跪在院子里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感于季风与尔情深意重,特封牡丹为平安县主。”刚看到旨意的时候,黄公公着实吃了一惊,虽说他是个阉人,但这地位在那儿摆着,也被几位朝廷大员邀着去花满楼附庸风雅了几回,听牡丹弹了几首小曲,吟了几首小诗,所以牡丹的花魁身份他很是了解,也当做趣事儿跟皇帝提过,没想到季大人去了趟御书房,竟然说动皇帝封一个风尘女子为县主!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季焕罗起身给黄公公塞了一个荷包,后者心照不宣的揣进了怀里。 枫林园内,“谢谢你。”牡丹满脸的感激之情。 季焕罗此时坐在金丝楠木椅子上,“也是为了帮我自己,明天白家参宴,你和我一起去吧。” 牡丹拿起剪刀挑了挑烛火,屋子更亮了,“好。” “只是明天不是简单的赏菊宴,白家肯定有什么阴谋等着我,请帖上特意写着携带夫人,我不能带着听雪或者是听雨,只能委屈你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放心,我不是娇柔的女子,明日我会小心应对的。” 一夜无话。 半夜时分,香雪园的大门打开了,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悄的出来了,先是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后,去了雨薇园方向。 第二天,下了早朝,季焕罗就季府接牡丹了。 只见牡丹穿了一件绯色绣云纹带蔷薇的长裙,外披月白色薄纱,头梳垂心发髻,中间带着珍珠发钗,鬓角斜插一根白玉蔷薇簪,轻扫淡妆,大气温婉,不输于大家闺秀,季焕罗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的装扮参加宴会正好。 蒋平山已经备好马车,夜莺搀扶着牡丹上了马车,季焕罗则是骑马。 到了白府,迎接之人高喊:“季侍郎到……平安县主到……”洪亮的声音隔着几条街的都可以听到。 此时白府门口已经停了几辆马车,听闻后纷纷向着季焕罗看来,南帝册封昔日花魁成为平安县主,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次啊,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主,品级是正七品,那也是皇帝亲封的不是,据说是季焕罗亲自求的圣旨,可见季焕罗对此女真是用情至深啊。 也有人感到不忿,一个青楼女子攀上季焕罗这么优秀的男子不说,还成了县主,果真是狐媚子。 季焕罗才不管众人的目光,翻身利落的下马,优美俊朗的身姿让好几位女子红了脸,入了心。 季焕罗身高一米七,属于偏瘦的身材,但是脚底垫着自己制作的增高垫,身上缠着白绢,所以看着临风,很倜傥。 来到马车前,夜莺撩开帘子,季焕罗伸手将牡丹扶了下来。 此举在众人看来,季焕罗当真是把牡丹放在了心尖上,想在宴会上羞辱牡丹的一些人暗自闪了闪眼睛,打狗还的看主人,况且季焕罗对牡丹是如此的重视。 宴会还没开始,男宾和女宾进门后就被分往两处,这也是规矩,男宾聚在一起谈事,女宾聚在一起聊聊家常首饰什么的。 季焕罗对着牡丹轻轻说了一句小心就随着小厮离去了。 牡丹随着丫鬟到了研华园,只见园内已经来了不少的小姐夫人,莺莺燕燕的,看见牡丹到来,大家像是瞎了眼,直接无视。 牡丹也不恼,本来自己就不是贵族圈子的人,她们嫉妒的心理也可以理解。找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公主,你说这人真是怪,放着好好的美玉不要,偏偏要河里的石头。”说话之人是白海的表妹张静婷,也就是张士仁的女儿,一张尖脸显示着尖酸刻薄。 南凌公主看了看不远处的牡丹,季焕罗上奏疏求娶花魁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南凌公主知道后大哭了一场,自己在季焕罗的心里连一个青楼女子也比不上,南凌不见多日,消瘦了不少,本来今日宴会不想参加,但是得知邀请了季焕罗,鬼使神差的就来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此时张静婷的一番话,自然是说南凌和牡丹了,南凌公主思慕季焕罗的事情也是众人皆知的,美玉指的是公主,河里的石头不就是牡丹么?两人是云泥之别,偏偏季焕罗选择了牡丹。 “每个人的爱好不同,选择也就不同吧。”南凌公主语气里透着无奈,她不想和张静婷一起嘲讽牡丹,上次在季府,南凌公主因为听风被季焕罗骂依旧是记忆如新,她不想再惹季焕罗不快。 张静婷见南凌公主不上钩,瘪了瘪嘴继续说道:“是啊,不知道是美玉比不上石头,还是石头有什么邪术。” 这话连南凌公主也说在里面了,张静婷心里嫉妒南凌公主,每次白海提到南凌公主,都是一副高兴的样子,白海是她张静婷的,就算是公主也不行。 南凌公主没有说话,张静婷像是打出的拳头落在了棉花上,觉得无趣,也就不再说了。转身找自己的小伙伴八卦去了。   ☆、第142章 略胜一筹 南凌公主岂不知张静婷的心思,她也不是傻子,不会让张静婷拿自己当枪使得,看了看安静坐在一旁的牡丹。 “你就是平安县主?”南凌公主来到牡丹的身旁说到。 “是,公主吉祥。”牡丹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 南凌公主心想果然是温婉大方,只是可惜出身不好,“他好么?” 牡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季焕罗,“大人很好。”心里则是为南凌公主感到可惜,季焕罗是女子,是永远也不会和南凌公主在一起的。 “随我去走走吧。”南凌公主开口。 牡丹没有拒绝,本来这里也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坐在这里和傻子似的,和公主散散步也是不错。 白府的装饰很是大气辉煌,一路上雕栏玉砌的建筑让人大开眼界,细心的人会发现,白府的风格和南国皇宫有几分相似,不知道看出的有几人,装糊涂的有几人。 两人沿着白府的花园的青石小路走着,偶尔说上几句话,都是南凌公主问,牡丹答。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牡丹不急不缓的跟在南凌的身后,既可以让南凌可以和自己说话,又让人看不出牡丹越了规矩,毕竟南凌是公主,不能和她一起并排走的,而夜莺和柏翠在不远处跟着。 “公主吉祥。”来人盈盈俯身。 “宛如来了。”南凌公主面带笑意。 来人正是姚宛如,花灯节一曲动京城的那位,姚将军的嫡女,姚敬业算是白鹏的副将。 南凌和姚宛如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性格一静一动,算是互补,后来及笄后,两人的交流就少了。 “这位是……”姚宛如看着牡丹问道。 “平安县主。”南凌公主回答道。 姚宛如伸手握住了牡丹的手,笑着说道:“早就听说县主颜色倾城,才艺潋滟,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竟是如此的秒人儿,难怪将咱们南国的大才子吸引住了。” 姚宛如的话看着像是夸奖牡丹,可是牡丹心里觉得不舒服,处于女人的直觉,牡丹觉得这个姚宛如似乎对自己有敌意。 “姚小姐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牡丹甚是钦佩。” 南凌公主一跺脚:“你们两个人要相互恭维到什么时候啊,都是两个都是才女,就我文墨不通。” “我的好公主,你可别妄自菲薄,咱南国上下都知道,南凌公主写的一手好字。”姚宛如挽着南凌公主的手说道。 三个人说说笑笑的开始聊天,牡丹大多是在倾听。 不多时,到了入宴的时辰,三人回了研华园。 午膳在研华园举办,男女宾客均在大厅,只是在中间摆了屏风,将男客和女客隔开,南国一般宴会均是这样。 季焕罗和白鹏一桌,白鹏坐在主座上,左手边是姚敬业,沈彬,右手边是李维,张士仁,王杰,季焕罗。看到李维的时候季焕罗琢磨着他怎么会在这里,和白鹏是什么关系。 若是单看白鹏的外表,那绝对是个君子,年过不惑保养的极好,和白海像是哥俩儿似的,只是眼中偶尔露出的阴鸷让人觉得此人不简单。 “今日举办金菊盛宴,乃是促进大家之间的关系,同在朝廷为官,同为南国效力,理应同心才是,来我敬大家一杯。” 季焕罗端起了酒杯,心中冷笑,场面的话谁不会说。 白鹏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季大人年轻有为,如今是吏部右侍郎了,年轻人要多和季大人学习啊。” “白将军过奖了,承蒙圣上抬爱罢了。”季焕罗一副谦虚的样子。 “不知季大人三年后迎娶美娇娘是何等场面。”一道不善的声音响起,季焕罗抬眼一看,是张士仁出声,这只苍蝇还真是烦人,哪里都有他。 “不劳张大人费心,到时候若是有机会,会让张大人亲眼看见的。”心里则是想着不会让你看到的,你活不活到三年还难说呢。 “季大人行事真叫我等开眼,三品大官和青楼花魁,还真是风流韵事。”张士仁一双绿豆眼看着季焕罗,简直要冒出火来。 本来女眷和男宾就是用屏风隔开的,男宾这边的谈话女眷那边自然是听得到的。 听闻张士仁此言,张静婷一脸得意的看着牡丹,心想你就算是平安县主又怎么样,出身卑贱就是下贱胚子。南凌公主目光闪了闪,伸手在桌子下握了握牡丹的手,牡丹身子一滞,面上未表现出什么,姚宛如端庄的夹了一口菜,仿佛不关心男宾那边的谈话。 季焕罗笑了笑说道:“牡丹被圣上册封为平安县主,如今也是七品的品级,之前在花满楼,牡丹恰像那淤泥中的荷花,虽说环境脏乱不堪,但是荷花纯洁无比,牡丹也是一直洁身自好,不然张大人也不会一直求而不得了,只恨季某未早些遇见牡丹。” 张士仁的脸色铁青,被季焕罗呛的转身喝了一口酒,还呛到了,咳咳直咳…… 那边则是听闻季焕罗的一番表白,对牡丹有羡慕的,有嫉妒的,张静婷更是一脸怨恨的看着牡丹,一个下贱胚子何德何能成了县主,和我等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这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想到这里,张静婷微微一笑,只是这笑意透着幸灾乐祸,“听闻平安县主在花满楼时,很多人想要见上一面都要花上上千两银子,想来,今日所来的宾客之中县主认识的不少吧?” 张静婷这话可谓是恶毒无比,大家闺秀可不是花银子就可以见上一面的,你牡丹不就是一个卖笑的贱人么,只要花银子就可以,再者,你做得就是迎来送往的生意,见过的男人不计其数,今日来的宾客当中就有你的当初捧你的人,你装什么清高。 季焕罗眉头一皱,心想着张静婷果然是张士仁的女儿,一样的说话像放屁。只是季焕罗不能出面反驳张静婷,毕竟是女宾那一边。 “昔闻韩信受胯下之辱,红拂女侠更是令人敬重,可见英雄不问出处。” 季焕罗身子一顿,没想到帮牡丹说话的竟是南凌公主,看来上次在清风湖的事情,让这个刁蛮的小公主成熟了一些。 牡丹感激的冲着南凌公主一笑,张静婷则是不忿的坐下了。 “别只顾着聊天,吃菜吃菜。”白鹏“亲切”的招呼大家吃饭。 两边都十分默契的不提季焕罗和牡丹的话题了,白鹏和沈彬聊得热乎,女宾那边南凌公主和牡丹聊得愉快,其他人见堂堂公主都不介意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也想巴结公主,所以和牡丹也聊了起来,因为刚才张静婷对牡丹不敬,所以一时间张静婷被孤立了。 张静婷一双眼睛狠狠得顶着牡丹,都是牡丹的事儿,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孤立,不得不说,张士仁这对父女,面对结果的时候总是把自己摘得干净,错误都是别人的。 牡丹丝毫不在意张静婷可以杀人的目光,在花满楼时,嫉妒自己的人有很多,没必要为了别人的态度让自己不愉快,这点儿,牡丹和季焕罗的想法一致,不能让自己不愉快,要让不让自己愉快的人不愉快。 趁着大家吃饭的时候,小厮已经将花房里的菊花摆了出来,一时间研华园的庭院内,各式各样的菊花绽放,金思菊,紫云菊,龙爪菊,波斯菊……众人似乎忘了桌子上发生的小插曲,欣赏菊花,咱们菊花,赞美白府…… 季焕罗撇了撇白海,自从季焕罗到白府,白海一直没招惹自己,不是说季焕罗想找不自在,而是按照以往,白海早就和自己杠上了,如今不搭理季焕罗,事情反常必有妖,季焕罗暗暗观察着白海,就怕有什么阴谋。 “这就是府中培育出的菊花,各位可以自行观赏。”白鹏话音一落,赞美声附和声此起彼伏,季焕罗撇了撇嘴,看着眼前的花团锦簇,眼睛余光却是盯着白海的一举一动。 却说女眷那边,牡丹和南凌关系近了不少,说说笑笑的赏菊,一个丫鬟过来俯身说道:“平安县主,季大人叫奴婢过来叫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牡丹笑了笑,看了一眼夜莺,不动声色的说道:“你领路吧。” 小丫鬟连忙称是,在前面带路。 “季大人在什么地方?”牡丹出声问道。 小丫鬟身子一滞,说道:“就在前方不远处。”说着指了指树林的前方。 牡丹也不着急,跟着小丫鬟,左拐右拐,小丫鬟不见了,“就知道是骗局,只是目的是什么?”牡丹皱了皱眉头。 夜莺四周观察了一番:“没有埋伏。” “先静静等一会儿吧。”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牡丹说道:“此举不是为我,就是为南凌公主,快回研华园。” 两人脚步急匆匆的往研华园赶去。 研华园那边在牡丹走后,南凌公主无聊的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做了下来,不一会儿一个丫鬟就匆匆跑过来,说是平安县主崴脚了,此时正在月华阁休息,请公主前去。南凌公主听后急忙前去月华阁。   ☆、第143章 主角换人 不久后,季焕罗见一个小厮在白海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白海裂开嘴一笑,四下看看,见无人注意自己,悄悄走了。 季焕罗嘴角上扬,看看白海这个东西在阴谋些什么吧,于是跟了上去。 一路上季焕罗放慢脚步,索性白海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径直到了月华阁。 白海脑袋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推门进去了。 季焕罗眉头一皱,刚才沿路已经留下夜莺才能看懂的记号,如今白海在屋内,肯定没好事,但是季焕罗不能冒冒失失的进去。 正当季焕罗想着要不然直接冲进去吧,牡丹拍了拍季焕罗的肩膀,夜莺也在此列。 季焕罗比划了一个手势,夜莺悄悄进去,随后季焕罗和牡丹也进去了。 入门闻见一阵清香,但是很淡,只见南凌公主衣衫半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白海一丝不挂的被夜莺丢在了地上。 牡丹面色羞红,季焕罗和夜莺倒是一派如常。 “现在怎么办?”牡丹出声问道。如今看来就是白海心怀不轨,意图羞辱南凌公主,真是好大的胆子。 季焕罗使了一个颜色,夜莺附耳过来,季焕罗悄悄说了几句,夜莺现是一愣,然后点头,最后嘴角不可闻的抽了抽。等到季焕罗说完,夜莺飞身走了。 看的牡丹直心痒:“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季焕罗一笑,“白海此举,必定有后手,看着吧,好戏就要上场了。” 牡丹心想这个季焕罗就是存心吊自己胃口,不过既然是好戏,等等也无妨。 季焕罗给南凌公主穿好衣衫,背着她从后门走了。 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季焕罗喝了满满一口水,尽数喷在了南凌公主的脸上,牡丹嘴角一抽,心想季焕罗还真是不会怜香惜玉。 南凌公主懵懵的张开眼睛,看见季焕罗,一下子坐了起来,用手揉了揉额头,“我怎么会在这里?”说着看了看四周,这里明显不是月华阁,记得自己进门后,觉得十分的困倦,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记得了。隐隐觉得当时似乎闻到一阵浓郁的花香。 季焕罗笑着说道:“被我掳来的。” 南凌公主一愣,看着牡丹。 牡丹白了季焕罗一眼,将在月华阁所见所闻告知了南凌公主。 “白海这个畜生。”南凌公主气的面色涨红,起身就要冲出去。 怒气冲冲,惊起了好多树叶…… “没脑子的女人。”季焕罗幽幽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南凌公主此时恨不得宰了白海。这个畜生居然有这种龌龊的想法,不宰了白海不足以平心中之恨。 牡丹拉着南凌公主的手,轻轻拍了拍,“如今月华阁的事儿,就咱们几个知道,难道你要弄的人尽皆知么?虽说季风及时救下了你,你未失清白,可是难保有人不会借此诋毁你,毕竟被你和白海曾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出去还是对你的清誉有所影响的,季风是为了你好,只是她说话一直这样,你不要在意。” 南凌公主看了看季焕罗,后者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又看了牡丹一眼,牡丹如此了解季焕罗,这一点自己就比不上,但是,季焕罗从来没给自己机会去了解她,南凌公主的目光有些暗淡。“总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白海这个畜生就这么放过他了?” 牡丹轻笑了一下:“我的公主,后面有好戏呢,稍安勿躁,此时还是整理一下你妆容吧。” 说完就拉着南凌公主整理起来,牡丹将刚才季焕罗把南凌公主摔在地上沾上的落叶拿了下来,用清水捋了捋南凌公主的头发,片刻后,干净整齐的公主出现了。 季焕罗一口吐掉刚才叼着的树叶,说道:“你们先回研华园,暂时不要出现在人前,设局之人既然是针对南凌的,你一出现就知道阴谋暴露了,戏也就唱不下去了,找个僻静地方猫着吧。”说完就走了。 那边季焕罗到了男宾处,“季大人刚才去了何处,难道有的地方比这百菊还要吸引人么?”张士仁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季焕罗眉头挑了挑,笑着说道:“宴会中多饮了几杯,第一次来白府,去了恭房后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最后还好遇见府中的丫鬟,才将我领了回来,说来真是惭愧,季某对于路径,不甚明白。只是张大人在一直关注季某么?季某真是深感荣幸。” 言外之意就是我中午酒喝多了去了趟厕所,后来迷路了才回来,你丫不好好看菊花关注老子干啥。 张士仁故意忽略季焕罗语气里的讽刺之意:“但不知是那个丫鬟带着季大人回来的,白府园林多,季大人万不要走错了地方。” 季焕罗嘴角弯起:“白府这么多丫鬟,季某又是第一次来,哪里记得是哪个丫鬟,季某也没有遇见美人就要询问芳名的癖好。” “你……”正当张士仁要继续针对季焕罗的时候,突然一声女子的尖叫惊起了众人的注意。 众人纷纷循着叫声而去,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月华阁。 到了月华阁,木门紧掩,只是里面传出的若有若无的喘息声,还是让众人变了脸,众人又不是傻子,自然有明白的,未出阁的小姐则是一脸懵懂。 白鹏一脸严肃,只是眼中有一丝高兴,被季焕罗捕捉到了,心想此事白鹏竟是知情,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抱得美人归,连这种招数都用上了,不得不说白鹏还真是宠爱自己的儿子啊。 白海一心追求南凌公主,公主自是看不上白海,于是想出这样的阴谋,只是等到发现女主角换了人,不知道白鹏是何表情。 沈彬面无表情,张士仁一脸的兴奋,但是季焕罗可以肯定,两人定是知情的,张士仁是个蠢货,一直让人挡枪使还不自知。只是这个沈彬,当真是老狐狸,一句话也不说,最后就算发现事情偏离了预期的轨道,和他也没什么关系,脏水泼不到沈彬身上,季焕罗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啊。 除去一个张士仁也算是不错了,这个机会还是张士仁自己创造的,真是自掘坟墓。 门内的声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总要有人推门而入的,曾经亲眼见过李昭仪和四皇子乱来的人们则是想着,自己怎么总是遇见这种事儿,偷情不能找个好时候么?非要等到宴会的时候,真真是太……太让人“兴奋”了,八卦是人们的一大爱好。都想看看门内是何等风光。是不是和李昭仪与四皇子之事有一拼。 众人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季焕罗心中冷笑,白鹏权利滔天,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真心信服于他,如今只是忌惮白鹏的权利罢了,若是白家倒了,说不定多少人落井下石呢。 张士仁的夫人张氏转了转眼珠,径直上前,率先推门而入,便听到哎呀一声,张氏连忙捂着脸退了出来,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差点儿绊倒。张士仁连忙扶了一把,张氏不好意思的一笑。 “真是……真是……”张氏指着屋内,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只是脸上的神色说不出的可笑,季焕罗心想,这个张氏演技未免也太差了点儿,还没看清屋内是谁,就如此慌张的跑了出来,若是得知真相后,会不会后悔作为第一个推门而入的人。 “公主,奴婢找到手帕了。”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绿衣衫的小丫鬟挤进人群,“发生什么事儿了么?”柏翠愣愣的看着众人,不知所以。 “这不是南凌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柏翠么?你怎么在这里?”张氏问道。 “刚才公主游园,到了月华阁,公主说累了,想去休息片刻,恰巧发现自己贴身的帕子丢了,叫奴婢去寻,刚寻到就赶了回来,为什么这么多人,公主出事儿了么?”柏翠一脸焦急的样子,说完还怕众人不信似的,扬了扬刚找到的帕子。 此时人群的注意力都在屋内,没有注意到后面来了两个人,正是牡丹和南凌公主,听闻柏翠之言,南凌公主面色一沉,柏翠在说谎,丫鬟告知牡丹因受伤在月华阁的时候,柏翠就在旁边,如今此番说辞,可不说明柏翠也是算计自己的人其中一个么? 南凌公主紧紧攥着手掌,自己的贴身丫鬟背叛,真是叫人心寒,南凌公主自问对待柏翠一直很好,从未将她当做奴婢,如今柏翠居然如此陷害自己,真真是可恨。 牡丹轻轻握了握南凌公主的手,她觉察到南凌的情绪变化,南凌感激的一笑,今日房中若是自己,南凌真是要以死明志了。 众人则是恍然大悟,听闻柏翠所言,那屋内不就是南凌公主了么?堂堂公主竟然在参加宴会之时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再想到李昭仪和四皇子之事,心想如今皇室如此之乱,也是皇帝之过,但是屋内男子是谁,就值得思考了。   ☆、第144章 好戏开场 相熟的人纷纷查看和自己来的人有没有在一起。看到之人长舒一口气,和公主乱来,自己可没这个胆子。 屋内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刚才有人推门而入。 “将军,公子不在。”白府的管家白峰突然出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周围的人听见。 众人顿悟,原来里面是白海和南凌公主,早就知道白海心仪南凌公主,如今男未婚女未嫁,郎才女貌的也是一段佳话,只是做出白日宣淫这种事,未免有伤风化。 人们趋炎附势的多,听闻是白海,则想着促成白海与南凌公主的婚事,毕竟两人已经发生此事,早日完婚才是。 “白将军,我等还是先告辞吧。”张士仁率先说道。 人们彼此都心照不宣,既然已经知道屋内是白海和南凌公主,实在是没有必要再进门,难道白将军会允许众人参观儿子和儿媳创造小白海么? “咦,大家怎么都在这里?”南凌公主出声问道,牡丹心中暗笑,这个南凌演戏也是一把好手。 “公……主?”柏翠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凌公主,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心想公主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到刚才自己说的话。 众人一愣,南凌公主这不是在这里么?那屋内是谁? 张士仁更是吃惊,明明已经安排好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子,抬眼看了白鹏一眼,后者眼光一冷,张士仁双腿一软,差点儿跪下,硬着头皮问道:“公主不是在月华楼休息么?怎的在这里?” 南凌公主笑着说道:“柏翠去寻帕子后。本宫刚要进门,就看见平安县主了,与县主商议后,就去游园了,后来怕柏翠回来后找不到自己,就与县主回了这月华阁,刚到这里,就见大家围成一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张士仁一时语塞,南凌公主的话没有漏洞,人家一直和平安县主在一起呢。 “啊”屋内传出一声尖叫,伴随着器具落地破碎的声音,众人一惊,不知是谁起的头,大家一起进入了屋内。 见到此景后,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屋内白海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下,下身一片模糊,床上的女人一脸血渍,手上还攥着一片瓷器的碎片,洁白的瓷片上滴着鲜血,一点一滴落下,鲜血从白海的下身缓缓流出,染红了上好的地毯。 “静婷……”张氏认出了床上裸着上身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女儿张静婷,喊完就晕了。 白鹏面色黑的可以用作墨水,跑到跟前抱起白海:“我儿……” 任谁看见自己的儿子被阉也不能淡定的面对,张士仁双腿软的瘫坐在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应该是白海和南凌公主在偷情么?怎么会变成自己的女儿,现在的情景怎么看,也是张静婷被白海侮辱,然后张静婷阉了白海,白家只有这一个儿子,白鹏不会放过自己的,想到这里,张士仁浑身发抖,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南凌公主和牡丹相视一笑,心想季焕罗果然让她们看了一场好戏。 众人已经愣住了,这个什么戏码,白家嫡子被阉了,凶手是自己的表妹。 此时不适宜留在白府里,不用白鹏发话,大家行动一致的退了出去。季焕罗不经意撇了一眼牡丹,随着众人离开了。 这场百菊宴会可谓是不欢而散,大家关于白海被阉一事津津乐道,只因为这个白海平时仗着白家势力,作近了坏事,如今也算是报应吧。 太医院的院士都被白鹏叫了过来,南帝听闻后更是赏赐了很多珍贵的草药,表示十分的痛心。 白海的命是保住了,但是以后只能和黄公公一样了,白鹏青筋直突突,让太医退下了,转身来到内室。 此时张静婷脸上血渍已经被洗净,只是目光呆滞,两眼没有焦距,张氏抱着张静婷细细的抽泣,张士仁跪在大堂外,自从宾客退去后一直没有起来。 白鹏一把捏住张静婷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此时白鹏恨不得宰了张静婷,但是白鹏还没有失去理智,他知道张静婷一直爱慕白海,不可能阉了他,唯一的解释就是张静婷受了别人的指使,若是知道此人,白鹏定要他付出代价。 张静婷依旧是目光呆滞,仿佛不知道痛似的,呵呵直笑。 “将军,婷儿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她吧。”张氏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她知道今日张静婷闯了大祸,凭着白家的势力,就是让张家灭亡也是可能的。 白海的母亲白氏,也就是张士仁的亲姐姐,此时正在照顾白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这个姐姐平时多么心疼自己的弟弟,如今受伤的是她的亲儿子,对张家也是有怨气的。 白鹏一扬手,张氏跌落出去,胸口剧痛,一个没忍住吐了一口鲜血。 “到底是谁指使你的?”白鹏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张静婷依旧是呵呵傻笑。 张士仁就在外面跪着,他不是听不到妻子的哭喊和女儿的傻笑,只是他不敢冲进去阻止白鹏,如今只希望可以让白鹏消消气,不要灭了张家。 白鹏见问不出什么,甩袖走了,在门口看见张士仁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走了。 张士仁打了一个冷颤,只觉得白鹏看自己的那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今日宾客走后可有什么异常?”白鹏语气冰冷。 白丰是白府大管家,白海出事后,得到白鹏的命令监视宾客离去的姿态,“回禀姥爷,除了南凌公主和沈坤,其他人无异常。”白丰如实回答。 沈坤是沈彬的儿子,今日也来参加宴会了,沈坤为人外表温润如玉,骨子里却是个人渣,平时和白海是狐朋狗友。 “他们怎么了?”白鹏半眯着眼睛问道。 “沈坤想送南凌公主回宫,南凌公主说下午之事多亏了沈公子,不然她就无脸见人了。” “一对狗男女!”白鹏听完一拍桌子,上好的沉香木八角桌顿时碎了,青筋直露。 沈坤坏了白海的好事,救了南凌公主,将张静婷塞给了白海,也许张静婷因为害怕一时失手阉了白海,不管怎么说,此事和沈坤脱不了关系。 白鹏去了白海的屋子,此时白氏依旧是以泪洗面,见白鹏进来,“老爷,小海……” “此事我自有定夺,你先下去吧。” 白氏不舍的看了床上的儿子一眼,推门出去了。 白海此时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白鹏攥了攥拳头:“我儿,你放心,我定会给你讨出公道。” 季焕罗回到季府去了枫林园,牡丹早早就备好了晚膳。 “知我者牡丹也。”季焕罗夹起一口水晶蹄膀就吃了起来。 牡丹笑盈盈的看着季焕罗,“还是你的计谋妙。” 季焕罗一笑,这个机会还是白鹏给的呢,不用白不用。 原来在在南凌公主昏迷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救下南凌此事必须要有人来承担,不能让白鹏知道是季焕罗救了南凌,不然顺藤摸瓜,难保不会查到季焕罗的头上。 于是季焕罗让牡丹领着南凌公主接近沈坤,南凌公主听后连忙答应,她也不想连累季焕罗。 夜莺先是查看沈坤的行踪,然后在沈坤必经的路上,南凌公主假意扭脚,沈坤也算是怜香惜玉的主儿,南凌公主颇有姿色,于是沈坤百般殷勤。 在宴会结束后,南凌公主故意在门口向沈坤道谢,说下午救下自己一事,而沈坤自然以为是南凌公主扭脚之事。 夜莺在抓张静婷和打晕白海的时候,并没有让人发现,就是当事人也没看见夜莺的面貌,如今,白鹏定会认为沈坤坏了他的好事,而张静婷阉了白海,现在白家张家和沈家关系已经出现裂痕。 季焕罗将计就计,就看白鹏怎么做了。张静婷被夜莺废了,定然不会清醒,当时的情景众人看来也是张静婷阉了白海。 季焕罗此时心情大好,没想到百菊宴会竟有如此的收获,要怪只能怪白鹏不安好心,真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白海曾经刺杀自己,张士仁多次针对自己,沈彬更是一条老狐狸,如此一石三鸟,真是大快人心。 那边南凌公主回了宫,身边的柏翠已经让夜莺绑起来迷晕装进箱子里了,进了大殿,南凌公主将宫女支开,打开箱子,只见柏翠依旧昏迷着,南凌公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柏翠的鼻子下晃了晃,柏翠幽幽的醒来了。 看见眼前的南凌公主,眼睛瞪圆,一脸的恐惧。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南凌公主看见柏翠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多年的贴身宫女一朝背叛自己,任谁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南凌公主自认为对待柏翠不错。 柏翠见南凌公主眼睛里露出悲伤,慢慢平静了下来。 将嘴里的破布拿下来,柏翠苦涩的一笑:“如今,但凭公主责罚了。” 南凌公主神色一暗,“难道我对你不好么?”   ☆、第145章 沈坤之死 柏翠身子一滞,缓缓说道:“当然好,公主一向待我不薄。” “那为什么?”南凌公主想要一个明白。 柏翠目光看着远方,“公主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哪晓得宫女的悲哀,被皇上看上的,成了妃子,不过也就是几日宠幸,真正盛宠不衰的又有几人,没被看上的,到了二十五岁奉旨出宫,年岁大了,又能找到什么好的归宿,公主待我再好,我最多嫁给侍卫,可是,那人许了我终身。” 南林公主眼眶酸涩,她曾经是想将柏翠指给侍卫,可是侍卫真心对柏翠好不就可以了么?还是说荣华富贵真的那么重要? “我不想伺候人了,我也想高高在上。”柏翠说道,只是现在那人成了废人,曾经的许诺自然是不会实现了,柏翠谁也不怨,路是自己选的,要怪只能怪自己选错了路。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南凌公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奴婢乡下还有一个奶奶,四个弟妹。” “放心,我会让人照顾他们的。” “那就谢谢公主了。” 南凌公主走了,不多时,一个小宫女进了门,捧着一个端盘,里面放着一把匕首,一条三尺白绫,一个瓷瓶。 柏翠拿起瓷瓶,眼泪落了下来,“奴婢谢过公主赐予全尸。”说完就喝药了。 南凌公主倚在门外,身子轻轻颤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眼里含着泪水,与其说柏翠是自己的贴身宫女,不如说更像是姐妹,南凌公主什么事情都没有瞒着她,包括爱慕季焕罗的事情,柏翠给自己出主意怎么接近季焕罗,怎么可以讨得季焕罗的欢心,如今想来,也许是柏翠的计谋吧,一次次的接近只是让季焕罗更加的厌恶自己。 白海知道自己的心在季焕罗身上,才会出此下策吧。 如今白海成了废人,柏翠也死了,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今日牡丹让自己接近沈坤,南凌公主就知道,季焕罗肯定有自己的计划,但是毕竟是季焕罗救了自己,就算季焕罗利用自己,南凌公主也是心甘情愿的…… 八月初八白家宴会上发生的事儿像一阵风似的传到了京城各处。 类似这样的阴私之事在每个高门大户中哪家也会发生各一两件,只不过事主捂得严实,加上对下人约束的厉害,所以从来没有摆到明面儿上来,这次白家之事好巧不巧正发生在举办宴会之时,各家的下人汇集,不吃白家饭,是以并不害怕白家的威逼恐吓,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这件事儿犹如发酵的酒香,顺着人们的口风飘向各个角落。 只是高门大户的主人们有碍于身份,这事儿实在是伤风败俗的厉害,人们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议论,私下里偷偷发表自己的看法。所以只在夫人们中间口口相传。反而是各府的下人们,平常就荤素不忌的乱开玩笑,没影儿的事儿还能白活的有模有样,别说这实实在在发生的丑闻了。所以街头深巷反而传播的比较广,一时间贩夫走卒们纷纷以扒一扒此事为乐,甚至当天在茶馆里就有说书先生将此事说成了段子。 不知道由谁先起的头儿,说张静婷爱慕沈坤,却被白海强行侮辱,张静婷羞愤难当,阉了白海,沈坤亦是精神消沉,此事发生后一直闭门不出,终日借酒浇愁。至于南凌公主,众人都知道事情发生时,南凌公主和平安县主一直在一起,自然不关南凌公主的事儿。 人们向来对养在深闺的小姐们的桃色之事非常敏感,这个版本一出,迅速在京城各处流传开来,众人纷纷表示,白海是个禽兽,生生拆散了沈坤和张静婷一对金童玉女,白海活该被阉。对受害者张静婷那是抱了万分的同情,纷纷惋惜这位烈性的姑娘本来能有个好姻缘的,因为白海这个畜生,此生只能青灯古佛为伴,更有可能会“病重而死”,免得带累了家中其他女孩儿们的名声。 此时这个事件的主角之一,沈府内的暖玉阁,沈坤听闻小厮把市井中的这个版本的传言一一禀告后,一把摔了手里的瓷杯,暴跳如雷,再也保持不住一派温润公子模样:“到底是谁这么无耻造言生事?我岂会看上张静婷那个蠢货?”脸上阴沉,鼻翼微张,显然被气的不轻,哪里有半点心上人被轻薄后的一蹶不振,借酒浇愁的模样? “小的出去一打听,满京城人们都这么说,至于这源头……恕小的查无可查。”小厮越说声儿越小。 “废物!滚出去……”沈坤一脚将小厮踹倒,幸好这小厮习惯了主子暴怒,一看情况不对,早就做好了准备,一看他一脚踹过来,作势往地上一倒,然后一个滚翻,爬起来跑了。 沈坤正要出去,暖玉阁的大门打开,沈彬一扬手给了沈坤一耳光。 沈坤被打蒙了,作为沈彬最骄傲的儿子,沈彬从来没有打过他。“爹……” “畜生,白海之事与你究竟有没有关系?”沈彬脸色不能用黑来形容了,一腔怒气简直要破胸而出。 今日上朝,同僚们时不时飘来的眼神,让沈彬感到羞辱,他堂堂的吏部尚书何时被人指指点点,下朝后,白鹏更叫住了自己,将白海之事告知了自己,言外之意是说,沈坤爱慕南凌公主,将其救下,然后将张静婷塞给了白海,才有了白海被阉之事。 沈彬听后只觉得头疼,如今流传的是张静婷爱慕沈坤,现在白鹏又告知沈坤爱慕南凌公主,像是一团乱麻,回到沈府,来不及换下朝服,直奔暖玉阁质问沈坤。 要说沈坤这个儿子,沈彬还是满意的,举止有礼,虽好色但是不像白海那样跋扈嚣张,如今弄出这种事儿,让沈家的面子往哪里放。 沈坤蒙圈后反应过来,“爹,我虽看不上白海纨绔浮夸,但是我也不会算计他啊。” 沈彬缓了缓,将白鹏告知他的事情复述了一边告知沈坤。 沈坤眼睛越瞪越大,“这不可能,我没做此等事。” 沈彬捋了捋胡子,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了,那么白鹏所说是真是假,当时屋内确实应该是南凌公主,后来变成了张静婷,一定有人救下了南凌公主,不是沈坤,那么救下南凌公主之人与白海被阉一定脱不了关系,如今找到真正的凶手是当务之急,想到这里,沈彬说道:“这几日你不要出府,我虽相信你与此事无关,但是白鹏疑心重,不一定会相信你所言,也许还会怀疑我是为了袒护你编出来的借口,待我找到真正的凶手,在与白鹏说明原委。” 沈坤摸了摸被打的脸颊,心想就是因为白鹏胡说,自己才挨了父亲一巴掌,“爹,你也是吏部尚书,怕白鹏做什么?” “他可是掌管着十万军队呢。”沈彬有些无奈,想他沈彬也是朝廷大员,偏偏对白鹏一介武夫低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如今你一定不要出府,等事情有了结果再说。” 沈彬又嘱咐了一遍,沈坤点了点头。 三日来,季焕罗是照常上朝,下午去吏部报道,王杰经常叫季焕罗和汤圆去开会,秋闱考试越来越近,可是作为尚书的沈彬确是整日不见踪影,想来是为了儿子的事情头发都要白了吧,想到这里,季焕罗笑了笑。 沈府的暖玉阁内,沈坤走来走去,一旁的小厮看得眼睛都晕了,沈坤着急啊,三天都出府了,原想着父亲可以早日找到凶手,这都三天了,连点儿进展都没有,原来沈坤在外面养了一个歌姬,美貌无比,沈坤甚是喜欢,如今三天不见,沈坤更是心痒难耐。 沈坤停下脚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就要外出。 “爷,老爷让您先呆在沈府。”小厮在一旁劝道。 “父亲就是小题大做了,我能有什么事儿,如今我在府中,京城中造谣的人更加说我因为张静婷一事意志消沉了,我带出去让他们看看,爷我精神着呢。”说着就一把推开小厮,走了。 沈坤大摇大摆的出了沈府,此时沈彬忙于调查白海一事,无暇顾及沈坤。 到了梧桐胡同,沈坤走到最里面的一处四合院,敲了敲门,想到一会儿就可以看见美貌的小妾了,高兴的紧,不一会儿门开了,“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沈坤敲了一下歌姬的额头。 “奴家又不知道今日爷会来,贪睡了片刻。”歌姬低着头说道,眼睛里有一丝慌乱,此时沈坤只顾着高兴,没有看到歌姬的目光。 “快点儿进来啊。”沈坤踏步就进了内室,刚入室,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饶命啊,饶命。”沈坤双腿发软,冷汗直冒,他是个怕死的主儿。 夜莺看了一眼沈坤,不屑的一声冷哼,如此贪生怕死真是个孬种。抬手点了沈坤的穴道,沈坤动弹不得,冷汗还是直冒。“大侠若是放了我,多少银子我都出。”   ☆、第146章 螳螂捕蝉 “沈公子的命值钱的很呢,就怕你出不起啊。”一道清脆的女生响起。 沈坤想扭头看看,奈何动不了。 须臾,一个身影来到了沈坤的面前,“是你?”沈坤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前之人不就是季风么?他原来是个女子! “沈公子真是让我等得好久啊,足足三天,这么美的歌姬,沈公子忍心丢下三天,啧啧,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沈坤心里把歌姬和季焕罗骂了个遍,心想自己出去后,非要报仇不可。 季焕罗笑盈盈的看着沈坤,“王夫子家灭门是沈公子干的好事儿吧。” 沈坤心里一惊,这么隐秘的事情季焕罗是怎么知道的,王夫子本是一个教书先生,有一女儿,名叫王莲儿,沈坤见王莲儿貌美,就动了心思,奈何王莲儿是个贞烈的女子,上吊了,王夫子想要报官,沈坤怕影响自己的名声,派人灭了王家。 “还有余家,沈公子这一桩桩一件件不用我细细说了吧。”季焕罗依旧是笑着,可是沈坤却觉得季焕罗的笑意满是寒意,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只是沈坤自认为做的隐秘,不会有人知道。 季焕罗看着沈坤脸色变化,心中冷笑,慕容瑾的夜阁,消息灵通,自从季焕罗决定从沈坤下手,打破沈家和白家的联盟,就已经将沈坤的底细都查了个明白,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歌姬的屋内等着沈坤入瓮了。 沈家白家父子恶事做尽,季焕罗全当是为民除害了。 此时沈坤已是知道在劫难逃,“我爹是吏部尚书,你杀了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季焕罗笑了笑,“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况且你也没有什么资格威胁我,你放心,不久之后我就会让你们父子团聚的。” 沈坤一愣,随即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细痕,慢慢渗出鲜红的血。接着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惊起了几方尘土,而那个歌姬,自然是随着沈坤去了。 夜莺将匕首放进了怀里,季焕罗与夜莺离开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白府中富荣园内,白海躺在床上已经三天了,一直昏睡着没有醒来。全靠百年老参汤吊着命。白氏多次前来看望,每次都是以泪洗面,白鹏也来过几次,每次都阴沉着脸。这件事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这三方,最不利的就是他们白家,偏生自己的儿子又一直没有清醒,想有所行动的去控制事态发展奈何无从下手,害得他只好先按兵不动,等儿子醒了问清缘由再作计较。 各处的大夫不知请了多少,药也流水般往里灌。好容易有位皓首白须的老大夫说伤者情况稳定了,白鹏这才舒了口气,要是这逆子不明不白的死了,白家这哑巴亏就算是吃定了。 这日,守在白海身边的贴身小丫鬟,见白海的眼皮动了动,安排好了照看之人急忙去禀报,接着白海就醒来了。 昏迷了这么久的白海,感觉浑身无力,茫然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自家的床上,我又喝醉了?头痛,他以手扶额,不对,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躺了这么久,身体都麻木了,他想坐起来,一使劲儿白海只觉得下半身剧痛无比,两腿间嗖嗖的冒冷风,似乎未穿亵裤。一摸,本就苍白的面色倏地泛起一阵潮红,额头青筋直跳,两腿间空荡荡感觉让他有了非常不好的感觉。 “啊~”一把拿起旁边小几上的药碗扔在了丫鬟的头上,小丫鬟连忙跪下,身子颤抖如筛糠,头上划出一道血痕,血都顺着额头滴落下来了也丝毫不敢乱动,更是不敢求饶,少爷暴虐是出了名的,这时候撞枪口上不被卖出府去也会被打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 白海实在是说不下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日明明是和南凌公主在月华园,后来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说!我昏迷的这两日是你在身边伺候吧?大夫怎么说的?从实说!敢有一句虚言小心你的皮!”白海脸色阴鸷,似乎小丫鬟要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就要宰了她。 “混账!自己糊涂,拿别人说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呢!下去。”此时白鹏进门,让小丫鬟退下,恨不得拿自己当隐形人的小丫鬟如蒙大赦,慌慌张张的叩了几个头连忙退下了。 “爹……”白海眼眶湿润,那一摸其实他心里早已有数,只是不愿意去相信,如今见到自己的亲爹,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如此奇耻大辱到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哼,先别顾着撒你那两滴泪,你与我说说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敢算计我的儿子我白鹏绝不会善罢甘休!”白鹏脸色亦是阴沉,如今是不是与沈家有关还不确定。 “那日我按着计划去了月华园,南凌确实在里面已经晕了,后来我被打晕,什么也不知道了。”白海说的是实话,那日是谁打晕了自己,白海没有看见面貌。 白鹏将张静婷一事,以及宴会后南凌公主和沈坤一事告知了白海。 “南凌这个贱人,我定要杀了沈坤。”白海五官扭曲,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气的。 “此事不可轻举妄动。”白鹏说道。 白海点了点头,只是脸上依旧是气愤之情。 到了夜晚,白海刚要睡下,一把匕首猛然插进了床头,白海一看,上面挂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点,字迹是沈坤的,白海眯了眯眼睛,心想我不去找他,沈坤竟然送上门来了。 白海忍着疼痛,穿好衣衫,悄悄带了几个随从,从后门出去了。 来到梧桐胡同的最里面一处四合院,白海扬了扬手,随从躲在了暗处,白海敲了敲门,见无人应答,一推门居然开了,白海不疑有他踏了进去。 到了内室,白海隐隐看见床上有两个人影。“沈坤……”白海喊了一句,自然是无人回应。 白海顿了顿,走向前去,抬手掀开了纱幔,只见一男一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白海确定他们已经死了,转身就要离开。 此时园内人声纷杂,正当白海要出去看个究竟的时候,沈彬推门而入,看见躺在床上的儿子,沈彬一个箭步冲到床前,伸手一探,沈坤已经没了气息。 “是你?”沈彬一脸阴郁看着白海。 要不说白海没有脑子,此时否认就好,但是白海此人跋扈嚣张,仗着自己是白鹏的儿子无恶不作,再者说今日白鹏和他说了当日之事,白海认为是沈坤害的自己成了太监,来到这里本是想找沈坤算账的,如今沈坤死了,白海觉得自己的仇报了,根本没思考为啥自己来了沈坤就已经死了,于是说道:“是我杀的又怎样,沈坤该死。”白海觉得应该感谢杀了沈坤的人,省的白海自己动手了。 “你!”沈彬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心头,白鹏一介武夫处处压着自己,白海一个黄口小儿居然也用这种态度和自己说话,只觉得青筋直突突,自己的儿子死了,白海还说该死,沈彬一抽旁边随从的宝剑,一刀砍到了白海的脖子上。 白海没想到沈彬会那刀砍自己,怪只怪白海平时嚣张惯了,认为所有的人都怕他,岂不知,沈彬在看见自己儿子的尸体后,哪有那么多的理智可言。 白鹏回到府后,就听闻白海带着随从偷偷出了府,马上亲自带着人追,寻找踪迹到了梧桐胡同,看见白海的随从横七竖八的躺在门口,心道不好,连忙冲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白海的头颅咕噜咕噜的滚到了自己的脚下,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而此时沈彬手拿砍刀,一脸血渍,满脸怒气的看着白鹏。 “沈彬!”白鹏睚眦欲裂,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子被人砍掉脑袋,白鹏怒发冲冠,抽出宝剑就要宰了沈彬。 白丰一把抱住白鹏:“将军,不可冲动,沈彬是尚书大人。”白丰作为白府的管家无疑是合格的,在最关键的时候拦住了白鹏。 白鹏动作一顿,沈彬是朝廷命官,就算自己恨毒了沈彬,也不能亲手杀了他,不过,生不如死的刑罚有的是。 此时沈彬也缓了过来,看见手里的刀,地上白海的头颅,还有满脸怒气的白鹏,沈彬知道自己完了,白鹏这个武夫,一直压在自己头上,反正也没了活路,一咬牙,挥刀砍向白鹏。 白鹏戎马生涯,自是有武功在身,岂会让沈彬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砍伤,一个伸手,就将沈彬的手腕死死扣住,一个使力,刀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沈彬抱着手腕冒着冷汗,仔细看会发现沈彬的手腕已经扭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白鹏这一招当真是狠辣。 沈彬杀人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南帝处理,折腾了大半宿,已经是拂晓时分,白鹏绑着沈彬,去上朝了。 此时季府长春园内,季焕罗打了一个呵欠,缓缓起身,桌旁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正是慕容瑾,只是慕容瑾的脸色不太好,左脸上隐隐有一个巴掌印。   ☆、第147章 沈彬之死 季焕罗看见慕容瑾一副幽怨的模样,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昨晚慕容瑾又闯了进来,还要和季焕罗在一张床上睡,季焕罗自是不同意,结果就是慕容瑾挨了一巴掌。 “今日上朝有好戏看,你自便吧。”季焕罗缓缓说道。 “我帮了你这么大忙,设计白海沈坤,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说着慕容瑾指了指脸上的巴掌印。 季焕罗嘴角一抽:“我又没有非要让你帮忙。” 慕容瑾猛然起身,吓了季焕罗一大跳,只见慕容瑾来到季焕罗面前,双手抓着季焕罗的肩膀,恶狠狠的说道:“是,你没非要让我帮忙,我就是愿意帮忙,而且非帮忙不可,以后有事必须让我帮忙,要是找别人帮忙,我饶不了你。”说完就走了。 季焕罗愣了好久,直到慕容瑾的身影完全消失了,季焕罗嘴角弯了弯,心想慕容瑾意思是说以后遇事还找他么?为啥语气那么恶劣,而且这么让人别扭。不过昨晚那一巴掌确实手重了,现在还能看见印记。 最后季焕罗总结出,慕容瑾有病,然后优哉游哉的出了长春园,今日这场大戏必定精彩纷呈,自然是不能错过,尤其还是季焕罗一手策划的功劳。 想到朝服还在枫林园,季焕罗转身去了牡丹处,没想到牡丹早早就起了,还备了早膳,季焕罗见时间还早,就坐了下来。 牡丹夹了一个珍珠丸子放在季焕罗的眼前盘子里,“今日好戏,吃饱了看才过瘾。” 季焕罗笑了笑说道:“你真是越来越毒舌了。” “这就是近墨者黑吧。”牡丹故意叹了口气。 季焕罗差点儿噎到,“最近你活泼了不少,女孩子就该开朗一些。” 这下子轮到牡丹满头黑线了,自己抬杠绝对不是季焕罗的对手,早膳后,牡丹帮着季焕罗穿好了朝服,季焕罗笑嘻嘻的出门了。 突然觉得今天的天气真晴朗…… 今日上朝发生了一件大事,白将军压着吏部尚书沈彬进了大殿,沈彬一身常服染血,脸上更是残留着几分血渍,更显狰狞,白鹏则是面色阴沉,紧皱的眉头凝成了一个大疙瘩。 南帝坐在黄金龙椅上,众人则是一片安静。 “白爱卿,这是怎么了?”南帝声音听不出喜怒。 白鹏一撩长袍,单膝跪下,脸上是悲愤之情:“启禀圣上,沈彬这个老儿杀了我儿白海,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求圣上给微臣做主啊。” 南帝看了看沈彬,此时沈彬的样子确实像是杀人凶手,“沈爱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沈彬笑了笑,只是这笑容让人看起来十分的恐怖,他看了看白鹏,后者依旧是悲愤之情,“微臣没有什么好说的,白海杀了我儿,我杀了白海,只是血债血偿罢了,如今圣上要治我的罪,我无话可说,只求圣上看在我多年为朝廷尽力尽力的份上,饶过我沈家。”说完,沈彬深深的磕了一个头。 白鹏嘴角一抽,上前说道:“我儿岂会杀了沈坤,白海刚出门我就追了上去,根本没时间杀了沈坤。” “白海亲自承认的,我岂会冤枉了他。” “胡说八道。”白鹏上去就抓着沈彬的衣领,力气之大直将沈彬提了起来,沈彬憋得满脸通红,但是目光依旧是充满怨恨的看着白鹏。 “放肆。”南帝出声,在大殿内就动粗成何体统。 “微臣一时情急。”白鹏说完就松开了沈彬的衣领,只是脸上根本未见什么尊敬之情。 南帝闪了闪眼睛,并不说话。 “微臣所说无一句谎话。”沈彬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今日左右是个死,只要不连累家人就好,虽然沈彬手里有白鹏的犯罪的一些证据,但是沈彬不能拿出来,那是沈府保命的东西,不然逼急了白鹏,只怕是会一拍两散。 白鹏也知晓沈彬所想,这么多年两人虽是一队,但是怎么可能毫无芥蒂的信任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后手,这次沈彬必死,杀了白海,只要沈彬的命也是便宜了他,等到找个机会,一定要让整个沈府陪葬。 “沈彬作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择日斩首,白将军可还满意?”南帝说道,这话说出来一般人可是要诚惶诚恐的,皇帝处置罪臣那需要臣子满不满意。 或许有人会想,沈彬杀害了白海,处置沈彬自然是要问白鹏的意见的,可是聪明的人,似乎在这件事中嗅出了不同的味道,需要早做决断,站好队伍,才能保证家族兴旺。 “圣上自有定夺。”白鹏一抱拳说道。 南帝眯了眯眼睛,“沈彬明日午时菜市口斩首示众。” 今日的早朝就已沈彬之案完结了。下朝后沈彬就被押进了天牢,白鹏一脸阴郁,这样的处置显然让白鹏不满意,但是现在只能如此,白海是否杀害沈坤并不能肯定。 之前白鹏让仵作查看沈坤的身体,检查结果沈坤的死亡时间和白海出现的时间相符,所以如果真的追查下来,对白海的名誉也是有损的,虽说白海已死,但是对于白鹏来说,死后哀荣依旧十分的重要,只有这一个儿子,就算死了,也要保存他的名声。 不得不说,白鹏作为一个父亲,对白海的爱是无疑的,但是谁能肯定不是这种溺爱将白海送上了不归路呢。 早朝季焕罗是一句话都没说,免得惹祸上身,既然沈彬和白鹏狗咬狗,自己只管看戏就好了。 说来此事也应该感谢慕容瑾,夜莺杀了沈坤和歌姬之后,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说是慕容瑾给的,至于效果嘛,自然是让人死亡时间推后几个时辰,就算是仵作也查不出来的,这才有了白海出现和沈坤死亡时间一致的说法,不然仵作一验就穿帮了。 第二日午时,沈彬从天牢押出来,坐上囚车,去往刑场,破旧的囚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只是短短一夜,沈彬的两颊就陷了下去,头发花白,形如枯槁,再也不似那个神采奕奕的吏部尚书沈大人了。 百姓们不知真相,直道是沈彬错手杀了白海,一命偿一命。 沈彬抬头看了看天空,富贵如云烟,转眼间,自己就从贵人变成了阶下囚,当年那个壮志凌云的小子不见了,十年寒窗苦读不如人家的裙带关系,沈彬不服,只是现实终究是打败了他,他慢慢变了,为了攀龙附凤,杀了自己的青梅竹马,攀上了吏部尚书的女儿,后来,白鹏找到了自己,沈彬开始和白鹏狼狈为奸。 气死了吏部尚书,沈彬刚刚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兴奋不已,自己总算是人上人了,与白鹏越来越亲密,直到不能下贼船了。 沈彬有些后悔,如果当初自己再坚持一下呢,不那么轻易的像恶势力低头呢?只是,生命只有一次,哪有重来的机会。 刑场到了,刺眼的阳光晒得人们睁不开眼睛,没想到秋日的阳光也是这么的毒辣。 “监斩大人,我是沈大人的下属季风,想来给沈大人送行。”季焕罗缓缓说完,身旁的夜莺提着食盒。 监斩官看了看时辰,还未午时,点了点头,对于季焕罗这个朝廷新贵,监斩官还是愿意予以方便的。 季焕罗缓缓走到沈彬的跟前,刽子手退到了一旁,绝对听不见两人之间的谈话。 夜莺将食盒放下,季焕罗慢慢将饭菜一点一点拿了出来;“沈大人,你我同僚一场,今日我特意来给你送行。”说着季焕罗斟了一杯酒。 拿到沈大人的跟前,沈彬一仰头,一杯酒下肚,沈彬一直觉得季焕罗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私下里一直调查季焕罗,只是还没有眉目,自己就弄到了这个下场。 季焕罗又给沈彬夹了几口菜,沈彬毫不推辞的吃了,将死之人还怕什么。 “昨日沈夫人上吊了,沈府的丫鬟小厮抢夺财产跑了。”季焕罗一字一句像是利刀割着沈彬的心,沈家终究是败了,沈彬面色一动,一家人地府团聚,倒也是一件好事,嘴角一裂,沙哑的笑声像是来自地府的诡怪,季焕罗丝毫不害怕,又给沈彬斟了一杯酒。 沈府虽然是京城一荣,那都是沈彬在位,巴结奉承之人如过江之鲫,沈彬一倒,沈坤又死了,沈夫人一介妇人能做什么,再一上吊,沈家就没人主事,丫鬟小厮自然是为了自身考虑了,说是人之常情但也未免薄情了些。 “沈大人一定感叹富贵如云烟,昔日的吏部尚书如今竟是落得如此的下场。” 沈彬身子一怔,没想到最后理解自己的,竟是季焕罗,出口想感谢但是发不出声音。 见沈彬张口无声,季焕罗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酒杯,贴在沈彬的耳边说道:“沈大人,到了地府可不要找错仇人,令公子,是死在我的手里。” 沈彬圆目一睁,挣扎着要起来,奈何拴着铁链动弹不得,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季焕罗,像是要吃了季焕罗似得。 “午时到……”随着监斩官扔下令牌,刽子手手起刀落,从脖颈出喷出一股鲜血,溅在侩子手的脸上。   ☆、第148章 从此成仇 季焕罗看着滚到一旁的头颅,眼睛依旧是睁着的,走向前去,双手一抚,缓缓说道:“这只是开始而已,不久后,白家去下去陪你的,你们两家又可以做好朋友了。”季焕罗声音极小,旁边的人不知道季焕罗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季焕罗一脸悲伤,又为上司送行又是伤心的。心想季焕罗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 季焕罗此举也是为了迷惑有心之人,谁能想到杀了沈坤的凶手会来给沈彬送行呢。季焕罗从不觉得自己是心善之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沈家父子暗地里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了,至于白家,和沈家有过之无不及,都是一丘之貉。 昔日吏部尚书问斩,一时令人唏嘘,但是下一任谁能坐上那把交椅,有的人就开始跃跃试欲了,季焕罗心中暗笑,心想南帝早有打算。 果然,沈彬死后,南帝用尚书之礼厚葬了沈彬,人们都赞扬南帝仁义,季焕罗则是嘲讽的一笑,面子工程一向是帝王的绝技,人都死了,厚葬有个屁用,季焕罗可不信南帝对沈彬有什么感情,不过是为了安抚一部分人的心罢了。 次日,圣旨就到了,册封左侍郎王杰为吏部尚书,季焕罗官升一级,现在是从二品左侍郎,汤圆升为右侍郎官居正三品。 不得不说,季焕罗就像是坐着火箭似的,官位是噌噌的上升啊,一时间,巴结奉承季焕罗的人更多了。 季焕罗回到季府,径直去了枫林园,牡丹早就准备好了晚膳,季焕罗美美的泡了个澡,如今有牡丹做掩护,洗澡也方便了,这夜,香雪园和雨薇园依旧是灯火通明,不曾熄灭…… 好不容易到了休沐的时候,季焕罗是无比的高兴,沈彬之事解决后,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一块了,白家之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如今先不管他,还是先享受一下休假的乐趣比较好。 季焕罗先是睡到了日上三竿,在季府众人看来,季焕罗当真是宠爱牡丹,这不都睡到中午了,不知道昨晚是如何的激烈。 用完膳,季焕罗带着牡丹出门了,美其名曰逛街。 南国的京城还是很繁荣的,茶馆酒肆,鳞次栉比,小贩的吆喝声不断,街上也是熙熙攘攘,季焕罗和牡丹坐着马车,来到了京城最大的珠宝店—聚宝斋,聚宝斋的每一样首饰都是京城名媛追捧的对象,每一样精品都是唯一的。 当得知聚宝斋是慕容瑾的产业时,季焕罗抽了抽嘴角,心想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看慕容瑾被自己夺了江山,其实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在季焕罗的询问下,慕容瑾将自己的产业明明白白的全部说了出来,季焕罗看见之后眼珠子差点儿飞出来,我的个乖乖,哪个国家都有慕容瑾的产业,尤其是有名的珠宝酒楼,大部分都是慕容瑾的。 季焕罗心想自己正愁没有银子花呢,有了慕容瑾,整天银子大把的进,自己怎么花也没事儿。 季焕罗先下了车,比女子还耀眼的容貌自然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接着一只素白无骨的小手从车里伸了出来,然后一个容貌美丽的女子出现了,季焕罗握着牡丹的手,将牡丹扶下了马车。 众人一看,原来是季大人和平安县主,早就知道他们情比金坚,季大人更是上奏疏要迎娶牡丹姑娘,果真是郎才女貌。 牡丹举止有礼,丝毫不输于大家闺秀,刚要进门,一道声音响起:“季风,今日休沐,还想找你喝酒呢,没想到你小子陪美人还逛街了。”汤圆匆匆的跑来。 季焕罗笑了笑;“你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啊,休沐出门还能遇见你。” “说明咱两有缘分啊。”汤圆说着就要伸手搭季焕罗的肩膀,只是被反应极快的季焕罗阻挡了,汤圆也不生气:“嫂子,我先借季风一小会儿。”说完就拉着季风走了。 “你先去去看看喜欢什么,等我回来都买下来。”季焕罗话音刚落就被汤圆拉远了。 众多女子听见季焕罗的话后,看着牡丹的眼神都变了,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聚宝斋的首饰多贵啊,而季焕罗承诺牡丹喜欢什么都买下来,这简直就是土豪啊,季焕罗年轻多金,对女子痴情,这个牡丹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女人对于珠宝是没有免疫力的,每个女人的首饰盒里永远缺一套头面,缺一只发簪。 牡丹温柔的笑了笑,进了门,聚宝斋的老板更是听见了季焕罗临走说的话,将聚宝斋的珍品一一拿了出来,心想牡丹多看上几件,那么聚宝斋今日就会挣上一大笔了。 季焕罗想的则是,聚宝斋既然是慕容瑾的产业,那么自己得多拿几件,谁让慕容瑾总是夜闯长春园还赖着不走,就当是慕容瑾的住宿费了。 要是聚宝斋老板知道季焕罗的真正想法,估计会急的吐血,自己拿给牡丹看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宝贝啊,当然,若是他知道季焕罗是他们终极老板的女人的话,就算把聚宝斋双手奉上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找我什么事儿啊?”季焕罗问道。 “你啊,就是和女人呆在一起太久了,身上脂粉气太重,和个娘们似的,难得休沐,咱们哥俩儿找个地方喝一杯。”汤圆笑嘻嘻的看着季焕罗。 看着对方用圆滴滴的眼睛望着自己,还是个男人,季焕罗一阵反胃,“你没女人就不要评价有女人的人。” “谁说我没女人?”汤圆一急,脸上爬上了红晕。 “哦?”季焕罗不怀好意的一笑,“那你和我说说你的女人都是谁?”脸上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算了算了,你陪你的美娇娘去吧,小心年纪轻轻就腿软。”汤圆急促的将话说话,一转身就跑了。 看着汤圆狼狈的样子,季焕罗突然想到,汤圆不会还是处男吧……这到真是难得,要知道,在古代,男子十三四的时候有的就会有通房丫鬟,像汤圆这种年近二十正直青春的小伙子,别人小妾丫鬟该一大堆了,不然季焕罗也不会为了掩人耳目弄出这么多姨娘,虽说是南帝赐予的,但是也有被季焕罗宠幸的不是。 难道汤圆有病?想到这里,季焕罗暗自下了决心,找个机会问问汤圆,都是男人不要害羞,季焕罗会帮汤圆渡过难关的,此时季焕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早就忘了自己是个女人,问一个男人是不是那方面有病是多么的不合适。 此时聚宝斋那边,牡丹看了看摆在眼前托盘里里首饰,心里赞美,不愧是京城最大的珠宝斋,果真美丽。 “这位夫人,本斋的头面首饰都是唯一的,不会有第二个重样的,这套紫晶头面,您呆着一定彰显华贵,还有这套白玉头面,更显得您清丽无比。”掌柜的在滔滔不绝的推荐着。 牡丹看了看门外,见季焕罗还没回来。转身来到了挂着发簪的托盘前。 只见一只青玉雕成的荷花发簪处在其中,牡丹记得季焕罗曾说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于是伸手向着青玉荷花而去,没想到一只手更快,拿起了青玉荷花。 牡丹抬眼一看,眼前之人鬓墨黑发,剑眉星鼻,双眸潋滟,一身月白色长袍穿在他身上贵不可言,好一个俊朗如玉的公子。 “姑娘既是也喜欢这支发簪,不如在下买了送与姑娘可好?”男子开口声音像是阳春三月般温柔,直将人化了去。 牡丹盈盈俯身“谢过公子,只是无功不受禄,不劳公子了。” 男子微微一笑,恰是那千年雪莲绽放,周围的空气也温暖了几分:“见面既是缘分,姑娘不必推辞。” 牡丹后退一步:“妾身夫君刚刚出去。”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老娘名花有主了,你就别打老娘的主意了。 可是男子依旧坚持说道:“不知何人有如此福气取得姑娘?” 牡丹眉头一皱,一道声音响起:“就是季某这么有福气。”季焕罗大步走了进来。 男子转头看向季焕罗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也只是倾慕姑娘美貌而已。” “君子不夺人所爱,这位公子就是君子就要懂得。” 男子一打折扇,季焕罗嘴角一抽,秋天到了还带着一把折扇,真是有够风骚,“那在下先告辞了,以后会见面的。”后半句是冲着牡丹说的。 刚才季焕罗和该男子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众人看呆了,不同的美男子,心想到底该支持谁呢,直到男子走了,还有花痴在盯着人家的背影,待反应过来,纷纷嫉妒牡丹,一个青楼女子也值得让人这么追捧,果真是狐媚子。 季焕罗拿着那只青玉荷花发簪,插在牡丹的墨发上,赞美道:“果然是美人。” 牡丹羞涩的一笑,让众位女子又是嫉妒了一把。 季焕罗挑了三套头面,包括之前珠宝斋掌柜的介绍的紫晶头面,白玉头面,还有一套红玉头面。   ☆、第149章 锦鲤客栈 当掌柜笑嘻嘻的等着结账时,季焕罗拿出一块立牌,掌柜看见令牌之后,马上更加恭敬了,这是青龙牌,有此牌者可以在全国任意一家珠宝斋那首饰。 当季焕罗和牡丹的身影消失在珠宝斋的门口时,掌柜还在思考这位公子和幕后的老板是什么关系,拥有青龙令牌,那可不是凡人啊。 季焕罗掂了掂手里的令牌,心想还真是好使,以后自己就是富婆了,季焕罗不知道的事,现在的她,越来越多的想起慕容瑾,而脸上的表情也慢慢的缓和了。 回到季府,季焕罗将白玉头面留给了牡丹,将紫晶头面和红晶头面让花管家分别送给了听雪和听雨,花管家听闻后,神色一愣,随即就去办事了,季焕罗看着花管家的身影,眼睛眯了眯,这些个牛鬼蛇神,总是在背后做一些小动作,当真让人讨厌,是时候根除了。 香雪园和雨薇园收到头面之后自然是欣喜万分,但得知还有两人得到头面后,面色不好起来,再知道是牡丹陪着季焕罗逛街之后,更是妒火中烧,连带着看着贵重的头面都觉得刺眼起来。 听雪绞着手里的帕子,好好一方锦帕被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攥的变了形,一起身,去了雨薇园。 此时雨薇园内,听雨看着桌上摆着的红晶头面,咬了咬牙,自从这个牡丹进了枫林园,季焕罗就没去过其他的园子,这个牡丹当真是可恨。 “妹妹新得了这套头面,心中可是欢喜?”还未见人,听雪的声音就飘进来了,说罢也不待丫鬟挑起帘栊,自己个儿一扬手掀了帘子就踏了进来。 听雨正揽镜自照,听了听雪的言语并未回头,正在整理头饰的手却是一顿,从铜镜中看着一身青色齐胸襦裙的听雪,复又开始手上的动作,挑唇一笑,然而却面色阴沉的说到:“哪里比得上姐姐得了的紫晶头面,姐姐你可还欢喜?” 听雪身子一怔,心道这妮子怎么就知道了我得了什么,看来屋子里的下人得好好清一清了。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现在她和听雨虽然没必要阳奉阴违了,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如今最大的敌人就是枫林园的那个贱人,没必要两下里先斗起来叫外人得了便宜然而也是权宜之计,谁要想着从此就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那可就成了十足十的傻子。她听雪不是,听雨更不是,虽然她自认为在心计上比听雨强了那么一点儿。 稳了稳心神,听雪接着说道:“嗨,咱俩的头面相差无几,妹妹若是喜欢那个颜色,姐姐拿来让你戴两日也是可以的,咱们还分什么你我。到时那位……”说着还指了指枫林园的方向,“自从那个狐媚子进了园子,大人就没来过香雪园,成日的不是书房就是枫林园,真是……楼子里出来的,大人那么云淡风轻的一个也……再这么下去,你我恐怕一年半载的也见不到大人一面,也就要孤独终老了。 想当初咱们姐妹六人被圣上赐给大人,那可是有圣旨的,没想到如今竟叫个贱人爬到了咱们的头上,哎,真是不甘心啊。妹妹你就甘心如此下去?”说罢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听雨。 听雨岂是不知道听雪是说给她听的,暗地里撇了撇嘴。不过要那她听雨当枪使,她听雪也太小瞧她了,面子上的功夫谁不会?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而且面色缓了缓:“大人一时新鲜也是有的,那里的姑娘不都是以色侍人?哪里有姐姐这么知情识趣又满腹诗词的才女来的长久?只是咱们姐妹确实应该一致对外,不应叫外人看了笑话。来,姐姐且看看我头上这支钗插得好不好?”说着拉了拉听雪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深夜枫林园内,除了季焕罗和牡丹外还有一个男子,就是慕容瑾。 此时慕容瑾笑嘻嘻的看着季焕罗,后者则是一脸的不开心:“今日在聚宝斋你演戏演的挺逼真嘛,是不是本色出演啊。” 原来今日“调戏”牡丹的男子正是慕容瑾,这是她和季焕罗所定的计划,如今沈彬已死,白鹏一定会在找帮手的,马上开始的秋闱考试就是最好拉拢学子的时机,白鹏此人目光毒辣,当年从众多学子中选择了沈彬为拉拢对象,沈彬确实不负所望,做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虽说有背后之人的扶持,那也得沈彬自身确实有两把刷子啊。 慕容瑾混在众多学子中,凭着他的聪明才智,白鹏选择他的机会很大,加上慕容瑾曾经“调戏”牡丹,和季焕罗闹过不愉快,季焕罗和白家可是死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白鹏没有理由不拉拢慕容瑾。 要说慕容瑾这个幕后大老板做的真够可以的,聚宝斋的掌柜的没有见过慕容瑾,这也是成功领导者的典范,首领只需要运筹帷幄指挥就好,剩下的交给属下,每个地区都有夜阁的成员负责几个店面,到了一定时期向慕容瑾汇报工作。 季焕罗听后,觉得慕容瑾就是在现代也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老板不是说要凡事亲力亲为,而是要会用人。 慕容瑾笑着说道:“我闻见一股好大的醋味,可是有人吃醋了。” 季焕罗面色一红,撇了一眼慕容瑾,心道还有牡丹呢,贫什么贫。 牡丹则是笑着去了外室,今日配合着季焕罗和慕容瑾演戏,也是有些劳累,牡丹知道里面的两人彼此都有对方,只是好似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两人之间有什么隔阂。 见牡丹走了,季焕罗狠狠挖了慕容瑾一眼。 “我只是把牡丹想象成你啊。”说着慕容瑾就从怀里掏出一支红翡雕梅花的簪子,抬手插在了季焕罗的发间,“果然很适合你。” 季焕罗摸了摸发簪,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今日多亏了汤圆出现,省的我找借口出去了。”这种温馨幸福的感觉让季焕罗感到心慌,连忙岔开了话题。 慕容瑾也不拆穿,依旧是温润如玉:“以后你离那小子远点儿,我看他没安好心。” 今日季焕罗本来打算到了聚宝斋门口就找个借口离去,好给慕容瑾“调戏”牡丹的机会,没想到遇见了汤圆,和汤圆聊了会儿。 季焕罗又故意赶走汤圆,好赶回去和慕容瑾吵架,总得说来,今日的计划很完美。 “就你好心。”季焕罗说道。 “那是自然。” 却说雨薇园内,听雪和听雨聊了很久后,听雪告辞了,出了雨薇园,听雪的脸色好了很多。 “夫人,这套头面?”灵芝小心翼翼的问道。 听雨拿着剪刀将花瓶上插着的牡丹花一把剪掉,语气淡淡的说道:“好生放着,大人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灵芝打了一个寒颤,将红玉头面拿了下去。 秋闱考试之期越来越近,京城的客栈一时间挤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子,尤其是贡院附近的客栈,虽然价钱高很多,依旧是满客。 最热闹的客栈要属离着贡院千米左右的锦鲤客栈,“锦鲤”不就是鲤鱼么,来到这里参加秋闱考试的,都是抱着一朝得中,一跃龙门的心态的,锦鲤客栈有五十年的历史,出现过十位状元,两位探花,五位榜眼,这可是个诱人的成绩。 锦鲤客栈一晚住宿的银子就是十两,还不算酒水饭菜,但是锦鲤客栈的名声摆在那里,有钱的人自然是选择这件客栈了。 秋闱考试一共三天,学子们提前到京城温习功课,有的趁机拜访考官,偷偷拉拉关系行贿什么的。 此时在锦鲤客栈的上房内,慕容瑾躺在床上想着季焕罗,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慕容瑾一个潇洒的翻身坐起,夜豹打开了门。 “慕容公子,这是我们家老爷的请帖。”来人递上一张鲜红烫金描边的请帖。 慕容瑾笑了笑,只是眼中的笑意不打眼底:“在下初到京城,也没什么亲戚,不知是何人啊?” 请帖内容只写着时间地点,根本没写何人邀请慕容瑾。虽然慕容瑾心知肚明是谁,偏要问问。 “京城白府。”来人留下四个字就走了。 这是一种心理战术,京城白府可是只有一家,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白府是谁,参加秋闱考试的人如此之多,能被白家相邀对一般人来说那是一种天大的福气。 可惜慕容瑾不是一般人,将请帖一扔,舒服的睡了一觉。 临近时辰,夜豹叫醒慕容瑾,后者起身去了聚贤楼。 到了聚贤楼慕容瑾一报名字就被小二请上了天字一号雅间,慕容瑾挑了挑嘴角,这要是平常学子,先是被白府相邀,现在又被小二如此捧着,恐怕心里已经产生了对权利的*了吧。 推开天字一号雅间的门,只见白鹏已经坐在了主座上,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慕容瑾笑着坐了下来。 白鹏满意的点了点头,面对自己不卑不亢从容自若,不愧是自己选中的人。 “听闻慕容公子家族是搞木材生意的?”白鹏这就算是明知故问了。 白鹏一直派人监视着季焕罗,之前属下来报季焕罗和一男子在聚宝斋吵了起来,白鹏就派人调查该男子。 调查结果显示,男子名叫慕容瑾,是南国一处镇上的财主,靠卖木材为生,说白了就是一介商贾,这样有钱但是没权的人最好控制,白鹏需要钱,可以给慕容瑾权。   ☆、第150章 秋闱考试 慕容瑾笑了笑,既然想要打入敌人内部,怎么会不提前做好准备呢,慕容瑾的身世自然是伪造的,凭着慕容瑾的势力,这点儿小事还不是事儿,“是,家父以木材起家,但是不通文墨。” 言外之意就是我爹不认字儿,但是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所以从小逼着我学习,想让我考个榜眼状元什么的玩玩。 白鹏更加满意了,看来眼前之人对权利确实热衷,有*才好控制:“秋闱考试越来越近了,不知慕容公子有几分把握?” “不是在下自负,三甲不成问题。” “好。” 一顿饭,白鹏吃的是十分满意,终于找到对付季焕罗的帮手了,若是慕容瑾考的状元,用他来和季焕罗抗衡是最好不过的了。 慕容瑾在白鹏走后,将一粒米扔进了酒杯,看着在酒水上浮浮沉沉的小米粒,笑了笑…… 农历九月初六,南国三年一度的秋闱考试开始了,这天,贡院的门早早就打开了,门外排满了前来考试的学子。 秋闱考试一共三天,这三天中学子们的吃喝拉撒睡都是在贡院里,贡院里提供统一的铺盖膳食,每个人一间小隔断,与外界隔绝,想要上厕所的需要敲门禀告,然后会派两个监考陪着去厕所。 进入贡院之前要搜身,此时贡院的旁边有一个小屋子,学子进入屋子后需要一丝不挂供监考检查,可以说南国的秋闱考试还是十分的严格的。 “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突然一阵高喊,众学子一看,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学子抱着监考的大腿苦苦哀求,而监考的手里拿着一条亵裤,青色的亵裤上似乎写着文字。 “此人名唤李刚,南国北隅郡人,因作弊,十年不准参加秋闱考试。”一个监考官缓缓说道。 严肃的声音让众学子一惊,十年不能参加秋闱考试,大好的年华不能一展抱负了,有人对李刚表示同情,十年光阴白费了,有人鄙视李刚的作为,作弊取得的成绩能成什么气候,队伍中有人悄悄的离了群,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检查任务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是轮到慕容瑾的时候,后者黑了脸,想他慕容瑾是周国前皇帝,又是北疆的军师,居然想人像检查物品一样看来看去,实在不舒服,但是参加秋闱考试是必须的,为了班倒白家,为了帮助季焕罗,所以只能忍耐,于是慕容大人在出来后冷哼了一声,惹得监考官一阵白眼。 这次参加秋闱考试的人数是五百人,而三甲只有三名,前二十名叫做贡元,除了三甲是南帝此封官位,其他十七名先进翰林院,经由吏部定期考核,将考核结果上报南帝,予以职位,或者是继续在翰林院从事编书的工作。其他学子当中有出色的,但是未取得贡元的,有的高官会抛出橄榄枝,养为门客,就是帮助高管府里工作的人。 第三十名到五十名名称为举人,五十名到一百名称为秀才,其他人就算是落榜了,也就是有四百人会三年后再次重来,所以众位学子还是比较紧张的。 临近中午,检查工作完成了,学子们进了贡院,按着号码牌找到自己的小隔断,中午统一的膳食,下午申时开始第一场开始,时间为一个时辰,膳后有人在心里默默的回忆以往看过的知识,有人则是呼呼大睡。 差一刻申时,监考官开始下发试卷,学子们则是开始研磨,做准备工作,直到申时,开始正式答题。 第一天的题目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 可以说这个题目是比较开放的,每个人都可以说出自己的见解,这算是第一场考试小小的开胃菜吧。 慕容瑾从容不迫的样子,缓缓答题,姿态优雅,天生的尊贵气质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剑眉星目,一身月白色长袍穿在身上无比的合适,像是天生就该穿在慕容瑾身上似的,文墨流畅,不似其他人还需细细思考,下笔后还要犹豫,慕容瑾其实是个好皇帝,若不是为了季焕罗,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将江山交出来,如今小小的秋闱考试,一点儿也难不住他。 半个时辰就有监考官巡查,至于巡查的工作自然是吏部的两位侍郎季焕罗和汤圆了,王杰作为主考官,坐镇贡院大堂。 季焕罗一身朝服,眉目如画,好一个俊俏儿郎,汤圆亦是一身朝服,只是袖口云纹比季焕罗的少了一圈,这也是左右侍郎的不同之处。 学子们认真的答题,只有那个人那么的特别,季焕罗尽量让自己不去注意慕容瑾,可是他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把火,那么的耀眼,让人无法忽视,季焕罗装作随意的从慕容瑾身前经过,感觉到慕容瑾的目光追随着自己,突然觉得不安起来,面色一红脚步加快离开了,汤圆心想难道季焕罗尿急了。 慕容瑾看着季焕罗的背影,嘴角轻轻上扬。 不到一个时辰,慕容瑾放下了手里的狼毫笔,一片洋洋洒洒的文章就诞生了,慕容瑾检查了一遍,安心的闭目养神起来。 一个时辰又该巡场了,季焕罗离着远远的就看见慕容瑾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暗骂了一句骚包,但是想到慕容瑾的才华,心里也想看看慕容瑾是如何答卷的。 酉时慢慢到来,桌子上的沙漏亦是提醒着众位学子,就要结束答卷了。 随着一声敲锣声,监考官们开始收卷,排在后面的学子抓紧写下最后几个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的学子没有写完就被监考们收走,顿时面色一白,晕了过去,侍卫将晕倒的学子抬走,经太医诊治后送出贡院。 看到此景的学子则是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收卷的顺序在后面,才让自己写完了最后几个字,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明天的试卷一定要提前完成。 送出贡院,三年后才能再次参加秋闱考试,人生有几个三年。 晚膳后,贡院统一熄灯,学子们安静了下来,有的睡不着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声,影响其他学子被举报也是要送出贡院的。 慕容瑾则是不适应这样的“寝室”,一大群人睡在一个大堂里,彼此之间只有隔断,慕容瑾皱着眉头,心想这么辛苦的考试,是不是应该向季焕罗要些“工钱。” 第二天,用完早膳,卯时开始考试。 慕容瑾和昨天差不多,依旧是早早就完成了试卷,只是仔细的看,会发现慕容瑾的眼下有些青黑,想来是晚上睡不好的原因。 第三天下午最后一次考试,是由皇帝命题,由学子根据命题写一篇见解,之前也有皇帝让学子写公文的例子,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题目,只见主考官王杰当着众多学子的面,将卷筒上的红蜡起开,拿出里面的卷轴,缓缓打开,只见里面写着:无。 这下子众位学子都傻眼了,这是什么题目,一个无字让自己写什么,这就相当于语文老师告诉你写一篇作文,然后啥也不说了。 慕容瑾微微一笑,心想这个南帝不是年老昏聩之人,相反,南帝十分聪明,靠四书五经很难看出一个人的才华,也就是说一个可以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的人,不一定有才华,如果不能有自己想法论断,只能说这个人记忆里比较好而已。 学子相继反应过来,纷纷拿起毛笔,只有一个时辰,一定要抓紧时间。 有的人心里十分自信,心想这个题目可以拉开彼此的成绩,作答好了,说不定可以进入前二十名。 片刻后,只听闻沙沙的作答声。 季焕罗看见慕容瑾眼下的青黑时,心里隐隐不舍,让一个帝王窝在这里考试,确实难为他了,一股感动涌入心里,慕容瑾确实变了,不再是那个冷血冷肉自私的帝王了,她学会了如何爱人,这不正是季焕罗一心希望的么? 锣声响起,考试终于结束了。 学子们陆续走出贡院,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有高兴的,有沮丧的。无论怎样都结束了。 有的同乡相邀去酒楼,三天的考试时间真是太折磨人了,精神高度的紧张,在不放松就要崩溃了,有的直接回到客栈睡大觉,考试的结果三天后才会知道,如今只需要等待了。 慕容瑾出了贡院,直接回了客栈,三天不洗澡真是要了慕容瑾的命了,夜豹准备好热水,一人高的烟云山水屏风后,慕容瑾解开衣衫,露出精壮的身躯,玉色的肌肤泛着光泽,不得不说慕容瑾的皮相确实好。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女子爱慕慕容瑾了,长发披散,墨色的头发直到腰际,深深的人鱼线淹没在水里,三天的汗水味儿,总算是可以去去了。 要是季焕罗看见此时的慕容瑾,一定会说两个字“骚包”,木桶里居然放了花瓣。   ☆、第151章 三甲出炉 慕容瑾两只胳膊搭在木桶的边缘,夜豹拿着水瓢慢慢给慕容瑾冲洗,恭敬而谦卑。 此时贡院内,监考官们将收上来的试卷装订成册,然后将写名字的地方统一密封,这样监考官们在评断试卷的时候,只能看见试卷的内容,而看不见作者的名字,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些考官因为私心而给高的评价,从而对其他考生造成不公平的对待。 季焕罗看见后不得不赞叹,此时的古代有这样的考试制度还是比较先进的,在现代的时候,季焕罗参加了无数的考试,尤其是到了高中,五天一大考,三天一小考,到了后来,季焕罗已经对考试免疫了。 直到晚上灯火通明,季焕罗伸了伸懒腰,看了看面前装订好的答卷,明天还是就要评卷了,监考官也是不好做的,未来的三天,季焕罗依旧要住在贡院,直到试卷结果出来,才能回府。 三日后的放榜,在一众寒窗数载的学子们的焦急的等待中到来。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贡院里负责洒扫的门子还未起身的时候,门口就挤满了人,乌压压的一大片,寒门学子,这是鱼跃龙门,不但关乎自己后半生,还是振兴家声的大事,自己亲身这是对自己多年来寒窗苦读的一次检验,心里自然是焦急万分.所以早早的就挤在这里。 仿佛位置站的靠前了,名字也能往上提提似的;也有那富家子弟,备了马车来,早有那小厮摆好桌椅板凳,斟茶递水,天气不热,不用打扇,就三三两两的好友对坐品茗,有那心不在肝儿上的,无心的敷衍几句,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但被眼神儿时不时向贡院的大门那儿瞄着这一举动出卖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里面多是大家族非嫡子或者庶子们,继承家业无望又想搏个前程,只好一门心思苦读;也有那真正的豪门大户的嫡子们,他们相对而言就轻松了许多,一是不指着功名养家糊口,能得了最好,最起码能捞个才子之名,不得也无畏,所以这时节大都在家休养生息,并不关心名次,很少出现在这里,自会有下人报之。总之未开榜的贡院门口,只闻互相吹捧祝贺之声,虽熙熙攘攘但也还算安静,没有太大的动静。 寅时一到,仿佛天上掉金元宝似的,围绕的众人顿时间精神一震,纷纷往门口挤去,在最前面的那几位给挤的贴到门上,恨不得破口大骂,但这是贡院,任你再无所顾忌,只要你是想考取功名,在这里就不能放肆,一时间摩肩擦踵,低沉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朱红色镶金色铆钉的大门缓缓开启,身着大红色白鹤补子官衣吏部尚书王杰挺胸抬头的手里擎着一卷红纸,大踏步的走了出来。众人纷纷作揖的作揖,拱手的拱手,问候之声此起彼伏。王杰一脸肃穆,并不答话,而是将手里的镶金卷纸递与旁边侍从,侍从恭敬接过,然后缓缓展开,贴在了展示处,旁边侍卫看管。 学子们纷纷巴着脖子观看,目光灼灼,恨不得立马从上面找出自己的名字来。 昨日,南帝一反旧例,提前召见了文采风流,政见卓越的三名学子,甚至一时龙心大悦竟从中点出状元郎,定下来榜眼及探花,所以前三名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名次。当众学子还在苦等放榜的时候,这三人已经准备跨马游街了。 慕容瑾自然是状元郎,榜眼是李护,探花叫做上官敏。前三甲是要骑马游街的,所以,当南国大多数青年才俊,未来南国官场的中坚力量还是一条条小鱼等在贡院门口跃龙门时,南国未来的中流砥柱,肱骨之臣,本届科举的前三甲已经开始他们的风光之旅。一时间为了一睹他们的风采,跨马街两边早就站满了莺莺燕燕,妙龄少女。甚至还有拖儿带女的中年农妇和住着拐杖的老妪,用她们的话说听说今年的前三甲格外的俊美无双,有机会就来看看,也好和不能来的乡亲们说说。 只见慕容瑾三人身着簇新大红官服,胸前系着红绸扎成的花,清一色骑着白色高头大马,这一红一白格外扎眼,三人皆是美男子,俱衬得唇红齿白,风采逼人。许多来围观前三甲风采的闺阁少女及农家小妹顿时发出欢呼,扬起了手中的罗帕,更有那大胆的将手里的罗帕香囊等物纷纷抛向他们,三个各具特色的美男子一同出现当真不多见,更何况他们还是经皇帝御批的科举前三甲,万一得了他们的垂青,做成夫妻,那这辈子也就值了。 最引人注意的当属状元郎慕容瑾,年轻男子本就生的极美,只见他眉目俊朗,剑眉星目,一身大红官袍穿在身上更是显得容颜风流,慕容瑾心里则是想着,百姓家成亲新郎官皆是穿红袍骑白马,找个机会是不是和季焕罗举办成亲仪式。 慕容瑾骑着白马过去,一些大胆的女子,居然想他扔绢花,这在南国是示好的意思,若是三甲中人看山了某个扔绢花的女子,可是当时下马,之前也有过例子,三甲及第时,迎娶美娇娘,同喜同贺。 慕容瑾嘴角抽了抽,心里已经有了季焕罗,万万是装不下其他人的,想着昨日殿试上南帝出的考题:以礼治国,国盛;以法治国,亦国盛,两者孰重? 听到考题的时候,慕容瑾心里一惊,之前在周国,慕容瑾就考虑过这句箴言,自古以来,有人就说要以德服人,那自然是靠礼仪治国,崇尚武力之人,又说要以法治国,慕容瑾曾想让大众辩论一下,只是没有找个机会,慕容瑾就将江山给了季焕罗。 如今南帝说出这样的题目,说明自己和南帝都在找寻最好的治国之道。作为帝王亦是有着自己的烦恼。 慕容瑾胸中自由沟壑,款款而谈:礼与法,各有所重,以礼治国……以法治国…… 说完之后,慕容瑾见朝廷众人皆是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己,心道不好,自己只顾着说出观点,忘了隐藏锋芒了,连忙对着南帝行了礼,缓缓说出:学生遇见。 四周安静了片刻,接着是南帝哈哈的大笑声,鼓掌说道:“说的极好,南国有这样的人才,朕十分的欣慰。” 就这样,慕容瑾被钦点了状元郎。 季焕罗心里对慕容瑾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朝堂上那个如行云流水般侃侃而谈的慕容瑾,放射出的帝王光芒和魅力是无法阻挡的,而他关于法和礼相结合的治国之道,更是极为正确的。季焕罗作为拥有现代人的思想,自然是知道,两者应该相结合,单纯的依靠一方面,都会造成不利的局面,只有两者相辅相成才能达到最好的结果。 而慕容瑾作为千百年前的古代人就有这样的思想,实在是十分的难得,季焕罗不禁想,如果慕容瑾当初没有拱手将江山给了自己,那么慕容瑾定会站到最高处吧,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季焕罗,终究是放弃了自己的野心。 前三甲春风得意,却没人发现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有一双阴鸷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们,那个人五官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双手紧紧的攥着。 这一日,南国京城可谓是万人空巷,都挤在大街上看前三甲的风采,尤其是状元郎。慕容瑾的风采让许多闺中少女动了春心,要说季焕罗是朝廷的新贵,那么慕容瑾那也是状元郎,季焕罗上奏疏许诺三年后迎娶平安县主,而现在的状元郎可是一表人才还没有妻室,一些官员开始细细谋划了。、 而在白府中,白鹏给自己儿子白海上了一炷香,“小海,爹爹定会为你报仇的。”双眼里迸发出仇恨之情。 白鹏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昨日在大殿上慕容瑾的一番言论也让白鹏大吃一惊。 如此人才若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绝对是自己的劲敌,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拉拢了慕容瑾。 若是白鹏知道遇见慕容瑾是季焕罗设下的全套,估计当时就得气死,也省的麻烦了。 慕容瑾之前住在锦鲤客栈,如今成了状元郎,更是给锦鲤客栈的招牌更添金色。 晚上,慕容瑾回到了南帝钦赐的状元府。脱下状元大红袍,慕容瑾盯了好久,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穿上新郎的大红袍,轿子里坐着凤冠霞帔的季焕罗,自己真的欠季焕罗一次婚礼。 而此时季焕罗则是趴在枫林园的大床上,牡丹手法娴熟的给她按摩。 “这几天真是累死人了,侍郎的活计真是不好干。”季焕罗嘟囔着。 牡丹笑了笑:“如今慕容公子成了状元,日后大人就有了助力了。” “只希望快些结束南国的事,早早报了仇,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游玩才是正事儿。”季焕罗骨子里是个比较懒的人,她不喜欢勾心斗角,只喜欢简简单单的生活,当初是文妃的时候,若不是被皇后等其他女人逼急了,季焕罗也不会对抗起来。   ☆、第152章 皇子归来 如今,杀了胡影月只季焕罗的最终目标,这次必须亲眼看着胡影月死在自己的脚下。 牡丹手一顿,她不知道季焕罗想到了什么,只是觉得此时季焕罗目光清冷,不觉得的让人感到害怕寒冷,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几分。 季焕罗感觉到牡丹的变化,随即变得慵懒:“不用害怕。” 牡丹也是笑了笑:“这条命都是你的,反正就是给你当丫鬟我也愿意。” 季焕罗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牡丹还真是实心眼,不过牡丹如此忠心,季焕罗自是不会亏待了她。 秋闱考试顺利结束,南帝十分高兴为南国又选拔了不少的人才,那些落地的学子暗下决心三年后重新杀回。 这晚,听雪又去了雨薇园,很久才出来。 一时间,京城都在谈论状元郎怎样一副好相貌,怎样才华潋滟,风头直逼季焕罗。 秋闱考试之后,南帝难得仁慈了一次,给吏部放了三天假,季焕罗则是在季府大吃大喝一心要把之前的体力补回来。 这日,季焕罗正在枫林园的亭子里吃着美味的糕点,花管家就前来禀告,说是新科状元宴请宾客,送来了请帖。 季焕罗心里暗骂慕容瑾骚包,拿过请帖一看,嘴角抽了抽,请帖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是季焕罗喜欢的味道。 历来新科状元都是要宴请宾客的,这也是为了进入朝廷后多交几个朋友。 季焕罗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牡丹去往慕容府。 下车后,只见绿瓦朱墙,红底的牌匾上烫金的写着慕容府,朱红的大门敞开着,两边站着侍卫小厮,季焕罗暗骂,南帝还真是偏心,这座状元府明显比季府要雄伟宽敞许多。 季焕罗来的不早不晚,慕容府里只有几个人,牡丹去了女宾处,季焕罗自然是找汤圆去了。 路过一处假山,隐隐透出说话声,季焕罗驻足凝听,季焕罗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偷听的,自己只是光明正大的听而已,假山可是公众场合,让季焕罗好奇的是,谁在慕容府偷偷谈话。 “无论如何我都决定了。”一道男声不耐烦的说道。 “如今朝廷看着平静,实则波涛汹涌,大皇子就要回来了,这个时候你参合进来做什么。”熟悉的声音响起。 季焕罗先是一愣,心想他怎么会在这里,和他说话的那个人是谁,南国要发生什么事儿吗?听得无头无尾让季焕罗实在是好奇,只是后来两人说话的声音更加小了,季焕罗也怕挨的太近了会被发现,只是想着南初韶要回来了。 之前,南初韶被南帝派到一处郡镇压暴乱,其实这场暴乱就是几个小毛贼占山为王而已,地方势力就可以将其剿灭,但是南帝竟然派出大皇子带着三万士兵去剿灭,这就是杀鸡用宰牛刀。 对于南帝的做法,季焕罗有些看不透,要说南帝有意将皇位传于南初韶吧,平时的表现出来的似乎是厌恶南初韶,要说打压南初韶吧,南帝也没做太过分的事儿。 皇家就是心计多,季焕罗一想到南初韶总是穿着一袭红衣,头发只扎着一根红色发带,也不树冠,当真骚包的很,可以和慕容瑾有一拼了。 宾客陆续到齐了,意料之中白鹏来了。 “这位新科状元真是香饽饽啊,连白大将军都来捧场了。”汤圆的声音出现在家季焕罗的耳边。 “下次说话能不能离远点儿。”季焕罗掏了掏耳朵,热气吹入耳朵难受死了。 “难道说坏话的时候不应该是悄悄话么?”汤圆眨着圆圆的一双眼睛,看着十分的无辜。 季焕罗白了汤圆一眼,心想这厮一向如此,不必理会。 “要是状元和白鹏穿一条裤子,咱们就得倒霉了。”汤圆继续说道。 “哦?”季焕罗一副你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汤圆献宝似的凑近季焕罗:“咱们做的事情不可能不被白鹏察觉,毕竟是老狐狸了,一丝蛛丝马迹就会被抓到的,就算是怀疑,白鹏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季焕罗心里一惊,汤圆的话有道理,凭着白鹏的势力,又怎么会什么都查不到呢?话又说回来,就算当时因为白海的死白鹏没有想过事情的蹊跷之处,后来冷静下来,白鹏怎么不会怀疑白海之死和沈坤之死的不妥之处,白家这个仇敌真是难搞啊。 “状元郎是咱们南国的人才啊,就连圣上都夸奖有此人才,甚是欣慰。”白鹏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是啊,是啊,慕容大人一表人才……”赞美声不断。 季焕罗一撇嘴,这个白鹏恐怕别人不知道慕容瑾和他是一派的,如此明显的拉阵营,南帝真是不知道么? “白将军一生戎马,才叫我等拜服。”慕容瑾拱手说道。 季焕罗撇了一眼,心想慕容瑾拍马屁的技术真是见长啊。季焕罗没有发现,自己的目光一直不自觉的追随着慕容瑾。 此时的慕容瑾在和众人聊天之时,自是感觉到了看着自己的视线来自哪里,是属于谁的,嘴角上扬,显示着慕容瑾心情很好。 “大皇子到……”随着一声高喊,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大皇子不是还有三日才到京城么?怎的今日就到了,还直接来了状元府,看来新科状元面子不小啊,白大将军为其说项,大皇子又来了。 季焕罗也看着门口,先见到的是红色长袍的边角,接着一身红衣的南初韶出现了,狭长的双眸不经意的瞥过众人,到季焕罗那里的时候,不可见的稍微一顿。 多日不见,南初韶还是老样子,一张邪魅的脸带着不屑。 慕容瑾看见了南初韶在季焕罗那里的一段,星眸一眯,笑了笑。 “新科状元宴请宾客,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本殿下呢。”南初韶几分清冷几分诱惑的说道。 慕容瑾上前一步,行了一礼,缓缓说道:“大皇子可以来慕容府,慕容自是喜不自胜,感谢大皇子前来捧场。” “状元郎好生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南初韶狭长的眸子盯着慕容瑾,像是要把慕容瑾看透一样。 季焕罗心道不好,之前四国盛宴的时候,慕容瑾是作为北疆军师出席的,后来自己和慕容瑾的接触被南初韶发现了,当时慕容瑾带着面具,无人认识,事实证明,慕容瑾参加秋闱考试,直到御前钦点,一直都十分顺利,无人将慕容瑾和北疆的国师联系起来。 但是南初韶此人让人看不透,他又及其聪慧,难保不会发现什么,要是慕容瑾的身份被发现,先不说慕容瑾是北疆的军师,就是周国前皇帝,这会造成怎样的轰动和危险,想到这里,季焕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之前自己遇见危险的时候,季焕罗亦能冷静面对,但是涉及到慕容瑾了,季焕罗有些心慌。 只见慕容瑾不慌不忙,微笑着看着南初韶:“世人千万,长得相似的自然是有,也许之前大皇子在哪里见过和在下相似之人,只是在下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大皇子。” 南初韶轻笑,狭长的眸子更显风流,一扬手:“也许是本殿下记错了吧。” 白鹏则是心想,南初韶毕竟嫩了些,居然想要当着自己面拉拢慕容瑾,还好自己下手早,如今慕容瑾已经为自己效力了,这一切都亏了自己眼光独到,看出慕容瑾是个人才。 南初韶找到一处坐了下来,观察着慕容瑾,他的感觉不会错,这个慕容瑾一定在哪里见过,只是自己一时想不起来。 季焕罗隐在人后,心想南初韶一定会调查慕容瑾的,找个机会和提醒慕容瑾才好。一转身,看见两个人在一起谈话,一个是侍卫统领李维,一个是榜眼李护,看到此处,季焕罗明白了,在假山处,季焕罗已经听出李维的声音了,那么和李维说话的就是李护了,只是不知两人是何关系。 像是呼应季焕罗心中想法似的,“李统领精于武道,令弟精于文,这次被圣上钦点为榜眼,前途不可限量啊。” 原来是亲兄弟啊,但从长相上来看,两人可不像是兄弟,李维长得魁梧,浓眉大眼,脸部线条硬朗,一看就是武者,而李护则是单薄的身躯陪着略带苍白的小脸,怎么感觉一阵风就能被吹跑呢。 “听闻新科状元和季大人早就认识,还同时爱慕一位佳人。”白鹏的副将李东笑着说道。 只是这语气怎么都让人听着不舒服,季焕罗眯了眯眼睛,李东此人是受白鹏指使了,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慕容瑾曾经在聚宝阁“调戏”牡丹的事情,但凡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和慕容瑾言和于好吧,毕竟季焕罗曾经上奏疏请求迎娶牡丹的。 这个白鹏啊,还真是打着一副好算盘,只是不知道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白鹏的脸上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季焕罗从人群中走出:“之前是和慕容大人有些误会,不过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毕竟都在朝廷为官。”   ☆、第153章 趋之若鹜 听季焕罗的意思,是要不提那事儿了,李东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呢,或者说白鹏怎么会放过和季焕罗作对的机会呢。 “之前听说慕容大人爱慕平安县主,还曾经表示爱慕之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李东不阴不阳的说道。 这话就说的过分了,有谁当着人家老公的面,问老公是不是有人爱你老婆,这不是故意找茬是什么。 众人则是好奇的心里,一个是皇上看中的新贵,一个是皇上钦点的状元,两者谁更胜一筹呢? “平安县主国色天香,自然引得才子思慕了。”兵部史令胡俊平说道。 这话更过分,谁都知道平安县主牡丹曾经是花满楼的花魁,此话不就是暗指牡丹曾经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生意的,讽刺牡丹狐媚,只会勾引男人。 季焕罗要是忍下来,下午就得传出季焕罗无力护妻,被人嘲讽的谣言来。 季焕罗看着胡俊平和李东,两人神色得意,不过是白鹏的走狗罢了:“平安县主德艺双馨,又得圣上钦赐名号,能娶此佳人,是季某的福气。”季焕罗没有回答胡俊平和李东的问题,而是说出牡丹可是南帝册封的平安县主,你们一个个的暗讽牡丹,是不是对南帝有意见啊,对南帝做出的决定反对啊。 胡俊平和李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瘪了瘪嘴没有说话。 白鹏则是嘴角一扬,心想季焕罗果然是护短之人,今日在此提出平安县主被慕容瑾“调戏”一事,就算季焕罗没有当众发作,心里定然也是不舒服的,这只是白鹏一厢情愿的想法。 正当场面有些冷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氛围,“圣旨到……”黄公公尖细的嗓子一直都让人印象十分深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新科状元慕容瑾才华横溢,特封为兵部左侍郎,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行礼接旨。 黄公公走后,大家马上开始恭喜慕容瑾,也恭喜白鹏又得一员猛将。 兵部尚书杨鸿飞与白鹏是拜把子兄弟,如今慕容瑾成了兵部左侍郎,也就是明摆着是白家一队的了。 白鹏心里高兴,昨天在御书房白鹏暗示南帝慕容瑾是个人才,若是可以成了自己的手下,将来打战自是会如虎添翼,当时南帝沉默了片刻,白鹏当然知道南帝也看上了慕容瑾,他就是故意和南帝抢人,国家的军队八成都在自己手上,白鹏自然是有恃无恐了。 这不今日南帝就下旨封慕容瑾进入兵部了么?大家心知肚明,那兵部就是白家的啊。 却说牡丹那边,到了女宾处后,就看见南凌公主朝自己招手,牡丹笑了笑,走到近前。 “今日你怎么来了。”牡丹问道,按理说新科状元的宴会,不会给南凌公主请帖的啊。 南凌公主一撅嘴,“还不是知道你会来,巴巴的求了母后要了出宫牌子,宫里闷得紧,再不出来透透气我都要闷死了。” 牡丹轻轻拍了一下南凌公主手说道:“你看看这小嘴,我就问了一句,你就说了这么多。” “那你是嫌我啰嗦喽。”南凌公主装作生气的样子,两颊气鼓鼓的,十分的可爱。 “不敢不敢,公主殿下饶命啊。”牡丹故意起身要行礼。 南凌公主连忙拉着牡丹,“好啦好啦,我的好姐姐。” 私下里南凌公主一直叫牡丹姐姐,开始牡丹不同意,毕竟是皇室的公主,这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可是大不敬的罪名,但是南凌公主一直坚持,牡丹最后无奈的妥协了。 说起来,南凌公主自己也觉得奇怪,自己和牡丹很投缘,喜欢和牡丹聊天,感觉牡丹就像个大姐姐似的。 南凌公主和牡丹相谈甚欢,其他女人则是嫉妒不已,谁不知道南凌公主最得南帝欢心,攀上了南凌公主,将来还愁不能嫁个好人间么?可是公主偏偏看上一个青楼女子,真是叫人眼红。 众人不敢找南凌公主的不痛快,自然将矛头对准了牡丹,只是目前南凌公主也在场,所以只好用嫉妒恶毒的目光看着牡丹。 牡丹丝毫不在意这些目光,之前在花满楼嫉妒自己的女人多了,如果自己真的在意的话,估计早就被气死了。 看着牡丹云淡风轻的样子,众位嫉妒者们更是胸闷不已。 宴席总算开始,慕容瑾今天可谓是风光无限,年纪轻轻成了兵部侍郎,前途不可限量啊。 季焕罗看着向慕容瑾拍马屁的那些人,不仅想到之前的自己,刚成为吏部侍郎的时候,巴结奉承自己人也不好,可见趋炎附势是大多人的常态,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在朝廷做官,像王杰汤圆那样的人很少,就想乾隆宠着和珅,也要留着纪晓岚,清流和贪者都要留着,两者平衡才是生存之道。 李护和上官敏作为榜眼和探花,巴结的人也是不少,李护处事圆滑,不久就和周围的人打成了一片,上官敏腼腆一些,对于众人赞美还会脸红,季焕罗不仅多看了上官敏几眼。 “你和慕容瑾认识?”南初韶磁性带着魅惑的声音在季焕罗的耳边响起。 季焕罗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片:“下次你出现能不能弄出声响,这样突然说话容易吓死人的。” 反正南初韶自己的女子身份,也没什么担心好怕的了,季焕罗有话直说。 南初韶喝了一口酒杯里的酒,狭长的眸子看着季焕罗,“是你看美男子看的太入迷了,才没有发现我。” 季焕罗白了一眼南初韶,刚才她确实再看上官敏,但是没有入迷好不好。“慕容大人在聚宝斋冒犯牡丹,我和他自然是认识的。” 南初韶轻轻一笑,红衣翩飞,走了。 季焕罗心里打鼓,对于自己的说辞,南初韶相信了多少,此人深不可测,到现在季焕罗还没弄清楚南初韶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这个人当真是让人头疼,非敌非友不好说啊。 南凌公主和牡丹结伴相游,不得不说,慕容府上的装修设施实在是不错,有着烟雨小桥水上人家的感觉。 “宫里实在是闷得难受,要是经常可以出来就好了。”南凌公主到了人后,恢复了活泼的样子,面对着牡丹走路,略圆的小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 牡丹温柔的笑着,突然,牡丹喊了一声“小心” 可是已经晚了,南凌公主踩到了一块突出的石头,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倒了,牡丹连忙上前,奈何离着较远,牡丹又不会武功,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出现了,伸手接住了南凌公主将要摔倒的身子。 南凌公主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就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抬眼一看,一个圆脸圆眼的男子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腰上的贼手还没有放开,透过衣衫的温度让南凌公主觉得面红不已,“放肆” 汤圆一愣,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救了公主,就得到两个字放肆,汤圆不是趋炎附势之人,相反有的时候比较拧,觉得就算是皇家人也要讲理吧。想到这里,汤圆一松手。 南凌公主是因为害羞一时说了放肆,没想到汤圆突然松手,于是,南凌公主就坐在了地上,虽说周围是草地,可是还是让南凌公主疼的红了眼。“你放肆。” 汤圆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公主有病吧,就会说放肆:“公主,在下不是故意的。”说完不等南凌公主反应过来就走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牡丹反应过来的时候汤圆已经走了,连忙跑过去,把南凌公主扶了起来,“受没受伤,走路也不好好的。”牡丹语气关心里带着些许的责备,心里把南凌公主当成是妹妹了。 南凌公主眼圈一红,眼里落了下来:“都是那个混蛋,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非得让他好看不可。”说着揉了揉摔疼的屁股。 牡丹想着这个人和季焕罗是认识的,只是叫什么名字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当是在聚宝斋的门口见过,那时候还多亏了他的误打误撞,才让季焕罗和慕容瑾的演戏更加逼真了。 “先不要管他是谁,找个地方看看你受伤了没?”说着牡丹就扶着南凌公主到了专门给女宾走累了休息的房间。 裙子撩开一看,屁股被摔青了一片,牡丹心里责怪季焕罗的这个朋友怎么这么不懂事,也不等南凌公主准备好了就松手。 南凌公主自是把汤圆骂了个遍,心想此仇一定要报。 汤圆离开后,心里还愤愤不平的,心想皇室之人果然目中无人,救了不说谢谢就罢了,还说自己放肆,真是有病。 “阿嚏……阿嚏……”汤圆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是不是感冒了?”季焕罗说着拿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那样子十分嫌弃汤圆。 “是不是兄弟?居然……阿嚏……”汤圆吸了吸鼻子,“是不是哪个佳人想我了?”圆圆的眼睛冒着小星星,带着些许的猥琐。 季焕罗白了汤圆一眼,心想这孩子是想美人想疯了:“以我的经验来看,有人骂你的可能性比较大。”说完还狠狠的点了点头。   ☆、第154章 听雨落水 “交友不慎啊,阿嚏……”汤圆无语问苍天。 直到宴会结束,南初韶都没有再次和自己说话,这让季焕罗的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和牡丹坐在马车上,季焕罗说道:“今日可还顺利?” 牡丹剥了一个橘子,缓缓说道:“都是一些小把戏,女人的嫉妒心一向如此。” 季焕罗吃了一瓣橘子,“可别小看女人的嫉妒心啊,狠起来不输于男子的。” “我会小心的,你在朝廷也要小心。”牡丹抬手给季焕罗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季焕罗往后面一靠,躺在了金丝锦被上,闭上了眼睛,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车轮轱辘轱辘前进,向着季府归去…… 马车刚到季府的大门口,花管家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季焕罗将牡丹扶下马车,缓缓开口:“何事?” “雨夫人落水了?”花管家低下头一副恭敬的样子。 季焕罗抬脚去了雨薇园,心里则是想着自己自从牡丹进了府,就没去过其他园子,她们忍到现在,倒是也不容易。 刚进雨薇园,就听见听雨细细的抽泣声,挑帘进了内室,灵芝马上行了一礼。 “怎的这么不小心?”季焕罗关切的问道。 听雨将头投入季焕罗的怀抱,季焕罗眉头轻皱:“妾身也不知晓,今日本想去清风湖喂鱼,到了桥头,栏杆就断了,多亏发现的及时,不然妾身就见不到大人了。”说着听雨又哭了起来。 季焕罗轻轻抚了抚听雨的后背,缓缓说道:“我已经叫人去查了,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妹妹莫怕,如今大人回来了,一切都有大人的。”牡丹安慰到。 听雨身子一滞,才发现牡丹也在内室,咬了咬牙,心里暗恨牡丹跟了过来,面上则是含着泪水,“姐姐说的是,我只是太害怕了。” 季焕罗抬眼看了看牡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牡丹你先回去吧,今天也是劳累一天了。” 牡丹行了一礼,离开了。 听雨嘴角上扬,看着牡丹离去的身影目光里含着得意之色:“大人……” 季焕罗拢了拢听雨的秀发。 “大人我怕……”听雨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季焕罗若是一个男子,定会心生不忍,只可惜季焕罗是个女子,而且是个倾向正常的女子。 “大夫可有看过?” 灵芝连忙回答:“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夫人受了惊吓,还好救得及时,没有大碍。” “大人,花管家来了。”门外一个小丫鬟喊道。 听雨离开了季焕罗的怀抱,季焕罗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被听雨压皱的衣衫,来到外室,花管家已经恭敬的站在那里。 “清风桥的栏杆被人锯断后用浆糊黏住,雨夫人扶着栏杆的时候自然就会落水。”说着花管家将手里断裂的栏杆一角拿了出来。 季焕罗看了看:“可是找到可疑的人了?” 花管家一低头:“这个暂时还没有。” 季焕罗端着一杯茶,轻轻呷了一口,“一定要将害人者找出来,在季府兴风作浪,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花管家身子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是”说完就退下了。 晚膳季焕罗特意让厨房炖了乌鸡山药汤,更是亲自喂听雨服下。 晚上,季焕罗自是睡在了雨薇园。 第二天,季焕罗去上早朝了,南帝封李护为左台御史,上官敏为吏部史令。 之前张士仁是左台御史,后发生白海之事后,张静婷疯了,张氏上吊,张士仁则是被马车撞死,季焕罗自然不信张家突然如此倒霉,白海一事,虽说是季焕罗设局挑拨张家和白家不和,但是没想到白鹏如此狠辣,张士仁是他的小舅子,居然如此对待张家,可见白鹏此人万万是留不得的,而且季焕罗和白家已经结仇,若不除了白鹏,依着白鹏的性子,季焕罗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上官敏成了吏部史令,那以后就是季焕罗的下属了,想到那个腼腆的大男孩,季焕罗笑了笑。 牡丹让杜鹃端着燕窝粥,亲自去了雨薇园。 灵芝缓缓说道:“平安县主,雨夫人昨日受了惊吓,夜里伺候大人,如今还未醒来。” 因为牡丹曾经是青楼女子,现在被南帝封为平安县主,住在季府,大家都称呼她为平安县主,总不好成牡丹为姑娘或者是夫人吧,毕竟季焕罗还没有迎娶牡丹。 杜鹃看不过去了,一个小小的夫人也敢在平安县主先前托大:“县主来看雨夫人,你不通报还有理了。” “夫人劳累沉睡,奴婢自是不敢打扰,不信县主可以进去看看。”灵芝不屑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恼火。 “啪”的一声脆响,在清晨显得如此的清晰。 灵芝捂着被打的脸颊,“你……你……” “你如此对县主不敬,打你也是轻的。”杜鹃本就是火辣的性子,自从被牡丹救了之后,就对牡丹十分的忠心,她不管牡丹是什么出身,只知道牡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个灵芝不阴不阳的不屑牡丹,自然是该打。 “发生什么事儿了,大清早的就吵吵嚷嚷,真是让人不得清净。”听雨慵懒的声音响起,接着就出现在了门口,长发未绾,披了一件外袍,脖子上依稀可见青紫的痕迹,不用说,季焕罗昨晚给听雨下药了。 待看见季焕罗后,听雨打了一个呵欠:“原来是县主啊,不知道大清早就到我雨薇园,所为何事啊?” “妹妹昨日受了惊吓,我让厨房炖了燕窝粥,给妹妹压压惊。”牡丹笑着说道。 听雨看了一眼灵芝脸上的巴掌印,缓缓说道:“我可当不起平安县主的一声妹妹,不知道我的丫鬟如何得罪了县主,居然挨了打。” 杜鹃愤愤不平,刚才灵芝和自己吵架声音不小,不信听雨没有听见,刚要开口,见牡丹瞪了自己一眼,杜鹃低下了头。 “大家姐妹一场,都是伺候大人的,这声妹妹,你还是当的起的,至于灵芝,本县主来了居然不通报,只是稍作惩罚,下次可是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了她。” 听雨面色涨的通红,刚才他们的谈话,在里面已经听见了,听雨就是看牡丹不顺眼,一个青楼妓子,凭什么站在自己的头上,就算圣上封她为平安县主,也不过是看在季焕罗的面子上罢了。如今居然教训自己,当真是可恨,“就算得罪了县主,也不劳县主动手,我自己惩罚便好。” 牡丹抬脚来到听雨的身前,听雨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想想又挺直了身子,“本县主没有亲自动手,是本县主的丫鬟看不过去,教训一下而已。” 听雨一时语塞,没想到这个牡丹也不是个软柿子,看来以后自己要小心应对了。 “杜鹃,将燕窝粥放下,妹妹夜里侍奉大人辛劳,需要好好补补,不然身子垮了,想要伺候大人也是有心无力了。” 杜鹃面色一喜:“是,县主。”说完就将食盒放在了地上。 看着牡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听雨一脚将食盒踢翻:“一个贱人,竟然如此嚣张,贱人!”胸口上下起伏,面色苍白,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灵芝抖抖嗖嗖的跪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还死在哪里做什么,还不清理一下。”听雨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没人看见,在雨薇楼的暗处,有一双眼睛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好戏结束了,他也离开了。 灵芝将食盒整理起来,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啐了一口,心想杜鹃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灵芝不自省,她之前也是仗着听雨得宠,没少看不起其他丫鬟小厮,如今落在了自己身上,也感到不舒服。 牡丹回了枫林园,笑了笑,今天这出戏是演给暗处的人看的,自己的演技还不错,将争风吃醋的女子演的个完全。 杜鹃看见自己家的主子高兴,自然也欣喜,只是想到牡丹好心好意送去燕窝粥,听雨居然不识抬举,心里也为牡丹鸣不平。 这日季焕罗回了季府,没有去枫林园而是先去了长春园,蒋平山立在一旁,“查的怎么样了?” 蒋平山从怀里掏出一个耳坠,递给季焕罗:“这是在栏杆断裂处发现的,是雪夫人的耳坠。” 季焕罗眯了眯眼睛,是听雪故意破坏栏杆,害听雨落水? “花管家检查栏杆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蒋平山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花管家检查断裂栏杆时十分细心,只是一直盯着地上,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季焕罗听后笑了笑,幕后黑手啊,不久的将来,就会暴露出来的。 看着季焕罗的表情,蒋平山顿悟,“你是怀疑花管家在找这个耳坠?” 要是花管家在寻找耳坠,那就说明花管家早就知道清风桥上会有听雪的耳坠,至于花管家怎么会知道呢?那就值得思考了。 “不,不是怀疑,是肯定。”季焕罗单手敲了敲桌面,脸上神色不明。 蒋平山退下后,季焕罗先是去了琴心园,站在内室第二个窗户旁,窗外的银杏树叶子已经在慢慢变黄了,随风飘落。   ☆、第155章 生辰宴会 “听琴,快了,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季焕罗喃喃自语。 这晚,季焕罗去了雨薇园,一进门,就看见灵芝左脸肿的老高,皱了皱眉头。 听雨一见季焕罗皱眉头,连忙说道:“今早灵芝对县主不敬,被杜鹃教训了。” 季焕罗没有说话,夹了一口水晶蹄髈,还是美食最好。 听雨见季焕罗没反应,瞪了灵芝一眼,后者身子一抖,退了下去,“大人,这是妾身新做的紫薯山药糕,您尝尝。” 季焕罗咬了一口,“果然美味,雨儿真是心灵手巧。” 听雨面色一红,害羞的低下了头。 这晚,季焕罗留在了雨薇园…… 十月初一,是南凌公主生辰,因为是南帝最宠爱的小公主,所以早在十天前南国皇宫就开始准备。由于最近没什么喜事儿,又是皇帝最喜欢的女儿,且南帝早就下旨赏了南凌不少珍奇古玩,所以可见南帝是多么疼爱南凌公主。于是皇宫上下无不殷勤对待。不但位份比较低的各宫主子隔三差五的前去探望,送贺礼,以求南凌在她老爹面前偶尔提个一句半句的,没准儿南帝就会想起这么个人来。 就连皇后及位份较高的嫔妃们,还有先帝的几位太妃,都时不时的召见南凌,赏赐这个赏赐那个,让这小妮子收礼物收到手软。可是,这些礼物虽是天下奇珍,都是少有的宝贝,然而并不是她最想要的,那个她所期盼的送礼物的人,迟迟没有动静。情窦初开的少女,那份朦胧的、患得患失的情感,让这个本应该是整个南国最幸福的女子黯然神伤。 想见他,当然就要找他最喜欢的东西下手,于是牡丹,这个曾经的花魁红粉,出乎意料的收到了南凌公主的请帖,于十月初一这日参加南凌公主的生辰宴,同时,南帝也在这一日宴请群臣,名义上是君臣很久没有联络感情,捡日不如撞日,就趁着公主生辰一起热闹,实际上被邀的哪位心里都清楚,看来这位公主很有分量,得看看自家儿郎有没有合适的驸马人选了。 临近傍晚,皇宫正门排满了马车,皇帝请客谁敢晚到,偏偏就有人,季焕罗到达的时候已经是算是来的晚的了,季焕罗了然的心中一笑,皇家的宴会大家都很积极。 “牡丹姐姐,你可来了。”南凌公主欢快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这丫头竟迎了出来。路过的不知情的夫人小姐们纷纷侧目,心道谁家的女眷让天家的公主如此不计身份的出迎。 这晚南凌公主穿了一件桃红色的齐胸长裙,头发在头上挽了一个俏丽可爱的花式发髻,留下一缕墨发垂在一侧,平添了几丝妩媚,耳朵上缀着两颗圆润的东海珍珠,趁着南凌公主的小脸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柔。 牡丹笑了笑,满脸的轻柔:“公主过了十六岁生辰可就是大姑娘了,则可在皇宫跑来跑去。” 南凌公主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拉着牡丹的胳膊,“父皇又不会责罚我,这个宫中闷死了,好不容易盼了你来,才心急了些。” 南凌公主第一次这么“无视”季焕罗,和牡丹说了半天,连正眼都没看季焕罗,这不仅让季焕罗多看了南凌公主几眼,心想这孩子总算是开窍了,不会追着自己跑了。 其实季焕罗想错了,南凌公主此时心里还没放下季焕罗,只是南凌公主接触过牡丹后,觉得牡丹是个好女子,应该找个好男人,季焕罗如此心疼牡丹,南凌公主也不想横插一脚,她向往的还是一世一生一双人,南凌公主只是试着让自己忘记季焕罗,所以故意无视季焕罗。 牡丹和南凌公主有说有笑的走了,季焕罗摸了摸鼻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大步走向南阳殿。 “季大人,好巧啊。”上官敏气喘吁吁的追上季焕罗的脚步。 “上官大人也是刚到啊。”此时大部分人都到了南阳殿,也就季焕罗和上官敏还在路上。 上官敏面色一红,“没想到大家都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自己迟到了呢。” 季焕罗笑了笑:“不会迟到的,时辰刚刚好。” “听说季大人医术了得,之前救了圣上和太后。”上官敏问道。 “碰巧而已。”季焕罗不想解释什么,总不能说自己不会医术吧,两次救人确实也是碰巧了,所以季焕罗也不算是撒谎。 “季大人,我……” “你小子也来的这么晚。”汤圆一拍季焕罗的肩膀,打断了上官敏的声音。 季焕罗白了汤圆一眼,打掉了肩膀上爪子,看着上官敏说道:“你怎么了?” 上官敏连忙摆手,“没什么,宴会就要开始了,咱们还是快些去吧。” 汤圆贼兮兮的靠近季焕罗:“你们在密谋什么呢?” 季焕罗摸着下巴,假装思考了片刻,说道:“我问上官敏对侍郎的位置感兴趣不?哪天把你从吏部踢出去。”说完哈哈大笑走了。 汤圆愣了片刻,“季风你小子不够意思。” 季焕罗三人到了南阳殿,只见大殿内已经坐满了人,当然属于季焕罗三人的位置还是有的,因为季焕罗是吏部左侍郎,也就是部门二把手,位置比较靠前,于是季焕罗经过众人的面前,坐在了王杰的左后方,汤圆则是坐在了右后方,上官敏坐在稍微靠后的位置。 季焕罗扫了扫大殿,对面就是慕容瑾,吏部和兵部对着位列大殿两边,慕容瑾和白鹏正在说着什么,看样子白鹏十分的高兴。 李护现在是左台御史,位置也是靠前的。 此时众位夫人小姐还在皇后宫中聊天,等到宴会开始前一刻,在坐到各自的位置上。 “皇后娘娘驾到……”随着一声高喊,皇后带领着众位女眷走进了南阳殿,据说太后身子不适,所以就不来参加宴会了,而南凌公主的生母王美人一直体弱多病,更不合适参加这样的宴会。 皇后一身黄色绣牡丹凤袍,依旧是雍容华贵,姿态和蔼,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看到的,内心是怎么样的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南凌公主看见坐在季焕罗旁边的汤圆时,脚步一顿,那日汤圆害自己摔跤后就走了,后来回了宫中,一直没有机会调查那日是谁,今天又遇见了,一定要报那日摔跤之仇。 因为季焕罗挨着汤圆,再加上南凌公主曾经爱慕季焕罗,所以大家一副懂得的表情。 季焕罗可是看得清楚,南凌公主看得是汤圆,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把南凌得罪了,不过,南凌公主要是转移了目标更好。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焕罗起身,心想当初让牡丹给自己做的两个护膝就是管用,省的跪来跪去的腿疼。 “南凌,今日是你的生辰,希望父皇送你什么礼物啊?”南帝捋着花白的胡子,显然十分的高兴。 “只要是父皇送的,儿臣都喜欢。”南凌高声说道。 “哈哈……呈上来” 只见侍卫统领拎着一个盖着布的笼子进来了,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南凌公主跑到跟前,“这是什么?” 南帝摇了摇头。 南凌一掀开布,众人一愣,只见笼子里一只浑身雪白狐狸正打量着众人。 要知道在陆地的森林根本没有雪狐,而是生在天山,神出鬼没平常人很难捕获,如今南帝送了南凌公主一只雪狐,可见是多么宠爱南凌公主。 “儿臣谢过父皇,南凌很喜欢这份礼物。”说着南凌公主打开笼子抱起了雪狐。 只见雪狐像是通人性的似的,轻轻舔了舔南凌公主的手。惹得南帝哈哈大笑。 女眷送的礼物在皇后宫中已经送过了,接下来就是南初韶了,只见南初韶拿出一个紫玉盒,打开一看,就是天然的紫翡玫瑰簪,紫翡本就难得,更难得的是这是天然的玫瑰形状的发簪,价值可想而知。 “大哥,有了你送的宝贝,我可就是财主啦。”南凌公主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这丫头,难不成朕饿着你了不成?”南帝故意板起脸。 “父皇……”南凌公主撒娇道。 到了季焕罗的时候,只见季焕罗站了起来,缓缓说道:“季某不才,为公主准备了一首赋。”其实季焕罗是把给南凌公主准备礼物的事情忘了。 之前也没听说要送公主生辰礼物啊,她爹给她礼物不就可以了么,大臣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慕容瑾嘴角微微上扬,他自然知道季焕罗是忘了准备礼物了,现在是临时抱佛脚呢。 季焕罗不慌不忙,说道:“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此赋,其词曰:……” 等到季焕罗将《洛神赋》说完,大殿上安静了片刻,直到南帝率先拍掌,大家才反应过来,“季爱卿好文采。” 季焕罗谦虚的一笑,心里则是想曹子建我不是故意要剽窃你的文章啊,实在是我没有准备礼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季焕罗不是完全照搬了《洛神赋》,而是稍微改动了一些地方,换成了南凌公主,显得更真实一些。   ☆、第156章 花园密谈 慕容瑾余光看着季焕罗,这篇文章不是季焕罗作的,不是他不信季焕罗又这样的文采,而是这篇赋讲的是男子对于女子的思慕之情,如此佳作,必是有极大的感情,季焕罗是个女子,爱慕南凌公主什么。这就是季焕罗一直都不愿意说的秘密吧,想到这里,慕容瑾的眼色暗了暗。 汤圆的礼物就是比较平常的了,一尊玉树,只是南凌公主看见礼物的时候瞪了汤圆一眼。 汤圆则是觉得莫名其妙,自己送的礼物不喜欢可以不要啊,干嘛瞪自己,皇室之人果然性格无常,从南初韶和南凌公主就可以看出来了,汤圆根本不记得在慕容府的时候,自己是怎么让南凌公主摔了一跤的。 宴会热闹的进行着,席间一个翠色衣衫宫女给季焕罗斟酒的时候,悄悄塞给了季焕罗一张纸条,季焕罗心中一愣,手上动作却是极快,将纸条收了起来。 然后季焕罗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过了片刻,等到喝酒的时候,展开一看:御花园见。 看着字迹清秀像是女子所写,只是季焕罗可不相信是亲手笔迹,宫里的人个个精的像只狐狸,怎么会轻易留下什么把柄呢,只是皇宫里自己认识的人有限,会是谁呢? 季焕罗又喝了几口酒,抚了抚额头,站起身子溜出了南阳殿,酒后散散步可以醒酒,季焕罗装作若无其事的散步,其实是慢慢向着御花园靠近。 晚上的御花园清幽安静,虽是深秋时分,但是松柏依旧苍翠,菊花满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这偌大的皇宫,红颜白骨,不知道葬送了多少人的青春,又有多少人想要走出这十丈红墙,当时自己在周国皇宫的时候,也曾万般的迷茫,皇宫看似美好,实则最是悲伤之地,埋葬了希望,消灭了纯真。 “季大人还真是有闲情逸致。”一道女声响起。来人穿着黑色斗篷,更是罩着黑色面罩,站在阴影处,根本看不真切。 季焕罗笑了笑,身型未动,:“你约我前来,不现身,我只好赏花等待了,夜晚看这御花园,景色也算别致。” 看着季焕罗云淡风轻的样子,来人亦是笑了:“你不问问我为何约你前来。” 季焕罗轻嗅了一下菊花,清冽的香味,“我想你会自己说的。” “南帝身子骨不行了,说不定哪天就归西了。”来人的语气里并不是悲伤,而是透着隐隐的可惜。 季焕罗心里一惊,看南帝的外表还真的看不出来,今日宴会上南帝一直红光满面的,看着就是一个健康的老人,说来奇怪,南帝年纪不小了,但是并没有立太子,换做是其他帝王,早早就立下太子了,如今四皇子已经自杀,只剩下大皇子南初韶,二皇子南初华,三皇子南初期,南初韶不用说了,就是一个骚包,而且据说没有野心,南初华未曾打交道,南初期据说常年多病,不参与政事,这么看来,二皇子的胜算大一些,只是永远不要相信表面上的事情。传言也是不可信的,从种种迹象上来看,南初韶不是无野心之人,至于三皇子,说不定是隐藏的深罢了。 “王美人告诉季某这个秘密,所为何事啊?”季焕罗可不想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季大人果然聪慧。”来人将斗篷上的帽子摘下,露出王美人清丽的面庞,身姿如柳,眉目清浅,自带着诗书之气。 季焕罗笑盈盈的看着王美人,看不上什么喜怒:“要是让南帝发现我和他的爱妃在此幽会,恐怕咱们就要步李昭仪和四皇子的后尘了。” 一想到当时南帝铁青的面庞,恨不得喷出火来,四皇子给他老子戴上了世上最高的绿帽子。 王美人轻轻一笑,带着江南烟雨女子的婉约:“季大人不是怕事儿的人吧。” “我喜欢直来直去。”季焕罗可不想和王美人在御花园这么敏感的地方赏月聊天。 王美人笑了笑,眼睛像是天际的一轮弯月:“我想亲手杀了南帝。”语气依旧轻柔,只是说出的话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季焕罗心思百转,面上依旧是笑盈盈的:“没想到王美人有如此抱负,只是这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呢?” 季焕罗不知道王美人和南帝之间有什么仇恨,人家不说她也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更在意的是,和王美人合作可以得到什么,不是季焕罗势力,这就是生存之道,各取所需罢了。 “江山,南国的江山。”王美人盈盈的看着季焕罗,想知道季焕罗会不会动心。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若是季焕罗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会对王美人的提议打动的,但是季焕罗想要的是让胡影月拥有的一切慢慢消失,然后再杀了胡影月。 “南凌是南帝的亲生女儿么?”季焕罗问道。 话题转的太快,王美人身子一怔,没有说话。 季焕罗笑了笑,转身走了,王美人看着季焕罗的身影,陷入了深思,戴上帽子,离开了,御花园变得安静了,似乎不曾有人来过。 两人谈话结束了,季焕罗没有立即答应王美人的条件,帮助王美人杀了南帝,这可不是小事儿,先不说此事可行性是多少,南帝死了,若是南国动乱,周国一直虎视眈眈,再趁机灭了南国,季焕罗找谁哭去,如今季焕罗是要利用南国的势力打败周国,所以谁做皇帝不要紧,都不能让南国灭了。季焕罗之所以问王美人南凌公主是否为南帝的亲生女儿,因为季焕罗不忍心伤害南凌。 说到底,南凌公主只是个天真的孩子罢了,今日可以看出来,南凌公主是真心敬爱南帝的,若是知晓王美人要杀了南帝,她会十分伤心吧,如今南凌公主和牡丹如此交好,季焕罗也不想牡丹伤心,骨子里季焕罗是极其护短的人,她可以手刃仇人,对待自己人当真是掏心掏肺。 回到南阳殿,宴会上依旧热闹,歌舞升平,慕容瑾见季焕罗回来了,给了一个眼神,季焕罗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厮倒是一直注意着自己,此时汤圆凑了过来,“喝多了酒尿急了吧?” 季焕罗满脸黑线,心想汤圆一向嘴欠,于是没好气的说道:“有屁就放。” 汤圆摸了摸自己的圆鼻子,圆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刚才行酒令没见你,我说你去恭房了。” 季焕罗撇了一眼汤圆,心想这孩子就是找虐:“我不会说谢谢的。” 汤圆一时语塞,自己和季焕罗斗嘴就没有赢过。赌气的又喝了一杯酒。 季焕罗看着汤圆面色红润,明显是喝多了,也不再理他。 直到半夜,宴会结束了,南帝被黄公公搀扶着下去,身子微晃,南帝宠爱竟是如此的宠爱南凌公主, 汤圆也是明显有些喝多,季焕罗和上官敏只好架着汤圆走出了宫门。 季焕罗让牡丹坐着马车先回了季府。自己则是上了汤圆的马车。 人们各自归府,车轮压着青石板路上,发出轱辘咕噜的声音…… 马车内,上官敏抱着汤圆,季焕罗则是闭目养神,心里想着和王美人之间的谈话,王美人和南帝之前有着深仇大恨,或者说是王美人单方面的憎恨南帝,南帝对王美人说不上宠爱,但绝对是尊重,就连皇后也是对王美人礼让三分,可见王美人在宫里的地位不低,虽然品级不高。若是要杀南帝的话,南初韶那一关也不好过吧,除非南初韶为了皇位可以做出弑君杀父的事情来,南初韶此人看不透。 府里后院还有一群女人好处理,朝廷也是一团乱麻,想要解决周国之情,首先要将南国诸事捋顺啊。 “季大人……”上官敏悄声喊道。 季焕罗轻轻恩了一声,眼睛依旧闭着。 上官敏心想季焕罗应是宴会上累了,不想打扰季焕罗,可是想到缠绵床榻的妹妹,上官敏咬了咬牙说道:“季大人,我亲妹妹得了一种怪病,烦请季大人救我妹妹一命。” 季焕罗睁开了眼睛,此时上官敏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季焕罗可不是什么神医,只是不能拒绝上官敏,全京城都知道季焕罗是从太医院出来,“什么怪病?” 上官敏目光一亮,心想季焕罗没有拒绝自己,是不是说明自己的妹妹有救了,“还望季大人找个时间看看我妹妹。” “明天吧”季焕罗答应道,心里则是想着慕容瑾手眼通天,手里应该有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吧。现在季焕罗遇事不自觉的就会想起慕容瑾,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上官敏感激万分,似乎看见自己的小妹康复了:“多谢季大人,多谢季大人……” 季焕罗摆了摆手,“咱们是同僚,私下里叫我季风就好。” 上官敏连忙答应,此时季焕罗让他从马车上跳下去他都照做。 送完汤圆,季焕罗回了季府,劳累了一天,总算是躺在床上了。   ☆、第157章 灾难预兆 第二天,季焕罗下了早朝,一旁的上官敏就眼巴巴的望着季焕罗,季焕罗走在前面浑觉得背上两道视线炽热的快把背上烧两个洞出来了,无奈,转身看着这位痴男,上官敏那模样,活脱脱一只等着主人归家的看门狗,哦不,宠物。 季焕罗被自己的天马行空吓了一跳,将手握拳举至唇边咳了一声掩饰即将出口的大笑,“还不走?”季焕罗上前拍了一下上官敏的肩膀,大踏步往前走。后者才反应过来,立即眉开眼笑的跟了上去,就差有条尾巴给他摇了。 上官敏住在城门处,也就是离着皇宫较远。说起这位史令,身世很令人唏嘘。父亲是位秀才,屡考不第,在乡里坐馆为生,上官敏耳濡目染,在读书上很有天分,又加上父亲的刻意栽培,很小就在乡里有了才名。 母亲刘氏贤惠持家,靠刺绣拿到乡里绣坊寄卖,也小有进项。奈何其父考场屡屡失利,终究内心郁郁,得了场伤寒就撒手西去。刘氏与丈夫伉俪情深,也一病不起,不久也去了,只留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幸好这些年刘氏善于理家,攒了些银钱,再加上将家里的几亩薄田租给乡邻,由于顶着父亲秀才的名号,不用上缴粮食,所以每年的租粮除了两个孩子的口粮还能有富裕的拿去卖。 在母亲的有意教导下,上官敏并不是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不通庶务的小子,虽然从小失怙,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上官然需要照顾,但这些年来他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把妹妹照顾的非常好,自己也没耽误了读书。这次秋闱考试,上官敏觉得时机到了,决定下场试试。家里至亲早就没了,也无可恋,于是卖了家里的田地和房子,破釜沉舟的要搏取一个功名留在京城。 这一次,上官敏赌对了。他确实是个有才华的男子,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也确实有一股子狠劲儿,如今的寒门子弟上官敏成了吏部史令,在城门附近买了一处三进门的院子,和妹妹住在一起。任谁说起来,也是官场新贵,哪里还有当年失去双亲,抱着妹妹流泪的瘦弱少年的半点儿影子。 谁知几天前,上官然得了怪病,高烧不止,怎么吃药也不管用。上官敏将京城的大夫找了遍,上官然一直不见起色,求了太医院,路通说季风曾经救了皇上和太后,于是上官敏厚着脸皮求了季焕罗。 到了上官家,院子虽不大,比不起季府,但是胜在温馨,季焕罗看着院子里一尘不染格局也是极好的。 “我妹妹在内室。”说着上官敏就带着季焕罗到了一处房间。 推门而入,伺候上官然的只有一个小丫鬟,名叫小翠,见了上官敏,连忙行礼。 上官敏摆了摆手:“小然怎么样了?” 小翠回答:“还是高烧不止。” 上官敏皱着眉头,看着季焕罗说道:“季大人……” 医者讲究望、闻、问、切,虽然季焕罗是冒牌的太医,但是至少也在太医院泡了不短的时间,于是开始观察上官然,只见她面色苍白,额头发烫,双目紧闭。 上官然脖颈上的几粒红斑引起了季焕罗的注意,“你们从老家到京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上官敏一直注意着季焕罗,见季焕罗询问自己,思索片刻开口说道:“一路上平安无事,未曾遇见什么事情。” 季焕罗皱着眉头,“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上官敏摇了摇头,“啊,对了。”季焕罗看向上官敏,“之前小然吃了被老鼠咬过的玉米饼。” 当时他们兄妹两人处境困难,夜里所带的玉米饼被老鼠啃了,第二天上官然发现后不舍得扔,就吃了。 季焕罗心里一惊,难道是鼠疫,在古代可没什么特效药,鼠疫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季焕罗开始在脑子里回忆,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季焕罗看过一个关于鼠疫的纪录片,当时季焕罗还感叹人类在鼠疫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因为鼠疫非洲死了几千万人。 若是在古代发生鼠疫,空了一座城都是可能的。 “我妹妹到底怎么样了?”上官敏见季焕罗眉头紧锁一直不说话,心里越是没底,难道自己的妹妹没救了么? 季焕罗看着上官敏:“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你一定要冷静,这是关乎到上万人性命的事儿。” 看着季焕罗郑重其事的样子,上官敏心中一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妹妹应该是感染了鼠疫。” 上官敏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鼠疫?无法医治了么?” 季焕罗心中大骇,看上官敏的样子,根本不知打鼠疫是什么,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若是曾经发生过鼠疫,至少会有治疗的方法,第一次发生鼠疫的话,后果是严重许多。 “季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妹妹。”上官敏跪下磕头,那是他唯一的妹妹,一定不能有事儿啊。 季焕罗将上官敏扶起,“你妹妹吃了老鼠啃过的玉米饼是在哪里?” 上官敏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南州郡” 南州郡离着京城百余里地,一旦鼠疫大规模爆发,京城亦是岌岌可危,“除了你和小翠,还有谁接触过你妹妹?” “京城里的大夫。” 季焕罗心中及其不安,上官敏亦是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此事不要声张,我会尽全力救你妹妹的。”季焕罗拍着上官敏的肩膀说道。 上官敏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上官然,使劲的点了点头。 季焕罗先是询问了上官敏最近身体情况和小翠的,鼠疫潜伏期是两到八天,开始发烧咳嗽,全身疼痛,最后就是高烧不止昏迷不醒,身上会出现红斑,此时上官然是到了最严重的时候,幸运的是,上官敏和小翠并无不适,也就是说目前还没感染其他人。 季焕罗让小翠买来艾叶和白醋,给上官然的屋子消毒,对小翠只是说上官然得了某种病,需要好生照顾。然后让上官敏去洗澡,季焕罗则是回了季府,洗完澡就去了太医院。 巍院士看见季焕罗的时候十分的吃惊,自从季焕罗进了吏部,还没回过太医院呢。 “季侍郎,今日怎么来太医院了?”巍院士笑容满面。 季焕罗一拱手,“季某来翻翻医典,总不能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不是。”说着就去了医典库。 巍院士看着季焕罗的背影,脸上神色不明。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季焕罗快速的翻阅药典,但是根本没有关于鼠疫的记录,怎么办,难道自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么?不,一定要想到办法,不能出现大规模的鼠疫,季焕罗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太医院,连路通和自己说话都没有听见。路通在后面看着季焕罗神色匆忙的样子,一脸的不解,在他的印象里,季焕罗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如今这么着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我找你主子有事儿。”回了季府,季焕罗开门见山和夜莺说道。 夜莺一愣,从没见过季焕罗如此焦急的样子,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耽搁,连忙出去了,他们夜阁自然有相互联系的一套隐秘的方式。中午,慕容瑾就到了长春园。 “这么着急叫我前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慕容瑾关切的问道,本来慕容瑾正在和白鹏商议事情,夜豹用夜阁的独门魔音入耳告诉自己季焕罗出事,马上要见自己,慕容瑾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白府。看到季焕罗平安的坐在那里,慕容瑾的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但是季焕罗紧皱的眉头让慕容瑾想要给她铺平。 “南国要发生灾难了,我必须要阻止。”季焕罗说道。 慕容瑾心中一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着急,慢慢和我说。”慕容瑾握着季焕罗的手说道,要是平时季焕罗定会打慕容瑾握着自己的手,但是现在季焕罗满脑子都是在现代看记录片的场景,鼠疫太可怕了。 季焕罗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将上官然患了鼠疫的事情告诉慕容瑾,以及鼠疫的危害和可怕。 慕容瑾听后,也是皱起了眉头:“照你这么说,南州郡此时十分的危险。” “如今,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治疗鼠疫的方子。” “此事交给我,你不要担心。”慕容瑾拍了拍季焕罗的手。 季焕罗心绪慢慢平复了下来,此时需要的是冷静,不能慌张,自己若是慌了,事情就会更加严重了。 慕容瑾走后,季焕罗努力的回忆那个关于鼠疫的纪录片。这个时候季焕罗恨自己的记忆力为什么不再好一些,自古以来,人们最怕的就是天灾,一场灾难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季焕罗不是冷血的人,对于那些无辜的人,季焕罗亦是十分同情的,若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伤亡的人数降到最少,季焕罗心里也会安慰一些。 第二天上朝,我们这位向来以整洁娴雅著称的季焕罗季大人眼下青黑,顶着一双熊猫眼就来了。   ☆、第158章 八百加急 一晚上几乎没睡就是这个结果,心里一直担心鼠疫的事情,心想着怎么和南帝说明此事,让南帝重视这件事。 整的不知情的大人们纷纷揣测,友帮:季大人操心国事虽好,但也要注意身体,不能熬夜呀;季焕罗谦虚:多谢老大人关心;敌帮:经常逛青楼楚馆的几位很不厚道的打趣:季大人,不知又有哪位楚馆娇娃拜倒在大人的三寸不烂之舌之下?大人虽年轻,但府里仍没有一男半女的,也得保养好身子骨呀。 季焕罗皮笑肉不笑的遮掩过去,心道:“喵了个咪的,老娘是女人,还是你们这帮老棺材瓤子需要补补身子骨了。” 不谈季焕罗这厢边在朝堂上虚与委蛇,单说金銮殿上,随着黄公公尖细嗓子喊着:“皇上驾到”,南国新一天的早朝开始了,南帝坐上了龙椅。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话音未落,“报……”大殿外响起了传令兵的叫喊。 季焕罗心中一惊,从城门到皇宫,一路宫门重重,刚一上早朝传令兵就报了上来,可见后半夜就在宫门口等着,现在边关无战事,又如此紧急,难道是南州郡出事儿了…… “禀告皇上,南州郡突发疾病,已有三千人死亡。”果不出季焕罗所料,来了。 三千人,那是什么概念,说明不止死了一个村子的人。 南帝腾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等到传令兵将南州郡的情况说明后,季焕罗站了出来:“启禀圣上,微臣曾见过此类疫病,叫做鼠疫,传染速度极快,死亡率极高,为今之计,要尽快将南州郡隔离起来,以防更多的人感染,与患者接触过的人要及时用艾叶洗澡。已病亡者需尽快火葬,否则此病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蔓延的皇上!” 季焕罗话音未落,只听“季大人,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白鹏出声道。 喵的,现在不是别苗头的时候好吧,等真的蔓延开去,死者以千万计,现在又没有现成的药物治疗,防治的及时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再拖延下去,南国说不定会灭国! 但这话不能在朝堂上说,否则肯定会治你个大逆不道之罪,敢说朝廷要灭亡?不诛你九族就族就不错了。此刻,季焕罗无比痛恨这该死的封建制度,无比想念自己的言论自由。 “白将军,季某之前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望你不要见怪。只是此事绝对大意不得,还请将军与我同心协力,事后季某负荆请罪也未尝不可。”季焕罗冲白鹏深偮一揖。然后转身面对南帝:“圣上,这次瘟疫虽说之前从未爆发过,但微臣幼时曽遇奇人,他给微臣讲述过世上不少疑难杂症,微臣救治圣上的药方也是由此人而来。这种病症听起来绝对是鼠疫,圣上若是不早下决断,后果不堪设想啊。” 南帝看着季焕罗,似乎在思考季焕罗言语的可信性,季焕罗心里着急死了,一方面骂白鹏没见识愚昧,一方面担心南帝和白鹏一样糊涂。 “就按季爱卿所言,由季爱卿带领一万将士去封锁南州郡。” 季焕罗没想到南帝会派自己去,但是这也好,可以亲眼看看疫情到了什么地步了。 “父皇,季风未曾带兵,恐不能服众,儿臣愿意一起前往。”南初韶突然出声。 季焕罗看着南初韶,心想这厮这个时候捣什么乱。 南帝手敲着龙椅扶手,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准奏。” “报……”又是一声。 众人一愣,这已是今早的第二次八百里加急了。 “传……” “皇上,东洲郡出现疫情,已经有一千人死亡。” 这下子众人不能淡定了,刚说了是鼠疫有传染性,东州郡离着南州郡是最近的,难不成已经传到东州郡了。 “微臣愿意前去封锁东州郡。”慕容瑾出列说道。 季焕罗心里十分的感激,慕容瑾总是这样,只要是季焕罗想要的,他就会竭尽全力的去做,去争取。 早朝在众人的惊慌中结束,若是疫情真的真么严重,万一传到京城怎么办。 季焕罗先是去了上官敏的家里,告诉上官敏要随时和自己联系,告诉自己上官然的身体情况,并且让小翠每天坚持用艾叶给上官敏擦身子。 回了季府,季焕罗就准备下午出发的事宜。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还需要你吏部侍郎出马?”牡丹一边给季焕罗收拾行李一边说道。 因为吏部主管官员考核,一般不需要吏部的人出差,季焕罗一回来就说下午出发去南州郡,也太突然了。 季焕罗面色凝重:“我不在的时候,季府就交给你了,有发烧咳嗽的人不要贸然接近,先要隔离起来,待我回来再行处理,暂时不要出门,就在家呆着,每天都要让夜莺告诉我府里和京城里的情况。” 牡丹见季焕罗一脸凝重,知道此事重大,于是专心的给季焕罗收拾行囊,“此次你也要小心。” 下午季焕罗到了城门口,慕容瑾已经到了,看见季焕罗,并没有向前说话,而是看了季焕罗一眼,季焕罗知道,慕容瑾是在担心自己,可是此时最重要的南州郡和东州郡,季焕罗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给慕容瑾一个心安吧。 此时一声马鸣,南初韶到了,看见季焕罗已经到了,笑了笑,狭长的眸子撇了一眼慕容瑾,后者不甘示弱的回应,南初韶心里一顿,面上依旧是笑脸迎人。 午时一到,两方人马开始出发,季焕罗心里着急,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过去。 直到晚上繁星点点,才在南初韶的一致要求下宿营,季焕罗无心睡眠,坐在账外,盯着夜空,傍晚时分慕容瑾已经和季焕罗这队人马分开走了,自己知道鼠疫的危险,慕容瑾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不要出现危险才好。南州郡此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真真是让人着急。 “你是担心慕容瑾还是担心鼠疫?”南初韶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季焕罗没有转身,此时没有时间和南初韶耍嘴皮子,“鼠疫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南初韶还是第一次看见季焕罗如此严肃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顿,缓缓开口:“都是南国的子民,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们的。” 季焕罗看了看南初韶,都说大皇子无心政事,这不也是悲天悯人的么? 像是知道季焕罗的想法,南初韶笑了笑,狭长的眸子在夜空显得分外好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季焕罗嘴角抽了抽,她可不信南初韶是这么大义凌然的人。 “你一个小女子整天和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好意思么?”南初韶笑着说道。 季焕罗一愣,显然没想到南初韶转换话题的速度如此之快,刚才还说着鼠疫的事情,怎么又到了自己身上了,这个人的思维还真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有人来了。”说完南初韶就走了。 季焕罗心想南初韶这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到了么,如此神经质。哪有什么人。 “原来你在这里啊?”就在季焕罗感叹南初韶有病的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来人正是汤圆,这次去往南州郡,汤圆也随行。 “大晚上赏月呢?自己赏月多么孤单寂寞,也不知道叫上我。”汤圆跑的气喘吁吁的。 季焕罗白了一眼汤圆,这厮一向没有好话,“现在不赏月了,要回去睡觉了。” 汤圆哇哇大叫:“季风,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刚过来,你就要回去睡觉,太不给面子了。” 季焕罗直接无视汤圆在背后的歇斯底里,径直回了营帐,汤圆叫唤了半天,见季焕罗根本不搭理他,遂也回了营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军就出发了,经过三天,总算到了南州郡。 只见城门紧闭,城墙上方驻守着士兵,南初韶让大军驻扎在城外,和季焕罗,汤圆等人带着一百侍卫到了城门下,“本殿下奉命前来视察城中百姓病情,速速开城门。” 城楼上士兵交头接耳了一番,然后有人去通知郡守了,片刻,一个藏青色官服的人出现了“敢问可有圣上的圣旨啊?” 南初韶从怀里掏出南帝写的圣旨,扬了扬手。 城门打开,季焕罗等人骑马进了城。 南州郡守名唤陈启亮,据说是个廉洁奉公的人,见南初韶等人进来了,连忙下了城楼迎接,京城来人,那就是钦差了。 南初韶念了圣旨,陈启亮恭敬的接过圣旨,“殿下,南州郡现在已有半人患了病症,下官不得已封了城,只是百姓情绪不稳,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陈启亮面带悲伤,自己是郡守,南州郡的百姓就是他的子民,如今成了这副样子,怎么能不痛心。 季焕罗心中一惊,看来她还是低估了鼠疫的传播速度及死亡率。短短三天时间,南州郡疫情已经是如此严重了,若是再不加以控制稍有迟缓,南州郡再数日之内成为空城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159章 疫情严重 南初韶听完陈启亮所言,腾地站了起来,由于太过惊讶,碰翻了茶几上的茶盏,一碗滚烫的茶水全泼在他腿上,他都毫无所觉:“这……简直是人间惨剧……”。抬眼看了一下季焕罗,后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平了平气息,缓缓坐了下来。才感觉到大腿一片火烧火燎的疼。 陈启亮将季焕罗等人安排住进了郡守府,季焕罗和南初韶商议了片刻,首先每人发一条白帕,将口鼻遮住,与患者接触后,马上用艾叶洗手,患者死后,要及时焚烧尸体以及处理患者所用的物品器具。 陈启亮马上派人去做,同时心里暗暗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总算不是没头苍蝇似的无处使力了,有措施说明还有救。眼看着这京城来的钦差一副笃定模样,定会解决此次危机,但愿老天保佑,控制住疫情。 经过二人勘察了解,南初韶第一时间将南州郡的情况详细写了奏疏,派人连夜送往京城。 出发前,慕容瑾将夜一夜二派给了季焕罗,说是这样可以随时保持联系,确保季焕罗安全。季焕罗对此嗤之以鼻,心想鼠疫又不是大盗恶匪,看不见摸不着的,任你武功再高也英雄无用武之地。奈何看着此人坚定不移的眸子,话到嘴边终于还是未说出口。接受了这俩高高手的随护。 季焕罗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夜一,吩咐他去给陈启亮,夜二则是继续寸步不离的暗中保护季焕罗。 季焕罗书信上写了关于鼠疫的一个方子,是季焕罗绞尽脑汁回忆,勉强记得几种草药,好在古代的药铺还是比较多的,不像现代中医极少,药方上写着黄连、苦参、连翘、大黄、生地、知母。具体药量及用法却是再也想不出来了,害的季焕罗仰天长叹:没有度娘真是不方便啊。还顺手写了给病人定时喝加了盐的水。 陈启亮看见药方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连日来患者持续死去,有的大夫都受了感染病死了,由于毫无经验,只能眼睁睁看着病人死去,如今有了药方,那可是救命啊。虽说不知道是否有用,但是聊胜于无啊。于是陈启亮双手捧着药方,如获至宝般吩咐人采取行动。 连夜将南州郡大大小小所有药铺的这几种药材全部买了下来,并差侥幸存活的几位大夫相互研究着定下了用量配比。第二天一大早,郡守门口就支了几口大锅,将六种药材扔进大锅,开始熬药,满郡苦苦的药味蔓延开去,似乎给人们带去一丝希望,终于熬药了。 陈启亮不但派人贴了告示,还让衙门里的官差一人骑一匹马,拿起铜锣,挨家挨户的宣告:朝廷排了钦差来,有了治病的药方,再衙门口免费施药。于是只要能动的百姓们相互相互搀扶着来到了郡守门前,排起了长队,只听闻有了治病的方子,大家心下感激,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坐着等死强。 “咳咳……呜”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叠声的咳嗽及呕吐声。 人们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皮包骨头的男子吐了一口鲜血,浑身抽搐,身上裸露的皮肤已经溃烂,旁边的人惊恐的退到一旁,有的父母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让幼儿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 “大家不要惊慌。”南初韶跑到跟前,指挥人群不要惊慌,又派人要将地上的男子抬走,准备先喂他一碗药。谁知此时那个男子突然爬了起来,又狂咳了几声,随着咳声,血珠喷了出来。紧接着眼睛一闭,就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南初韶捂着白帕正在安抚众人,淬不及防的额头上被喷上了几滴血珠,感觉到湿意,用手一擦,竟是血,南初韶瞳孔微缩,命人将男子抬走焚烧,又命人清理地上的血渍。 又一位失去性命的百姓,这病来得真快,哪怕他再坚持半个时辰,不,一盏茶的时候也好。 一番折腾下来,药已经熬好了,无论是否患病,每个百姓都喝了一碗汤药。 忙活了一天,南州郡的百姓总算是都喝上了药,只是库里的药材不多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坚持到患者康复。 季焕罗捶了捶腰,不知道东州郡那边如何了。 却说慕容瑾到了东州郡,郡守马庆丰连忙迎接,东州郡此时疫情比南州郡轻,患者大约为两千人,晚上就收到了季焕罗的书信,打开信件,慕容瑾嘴角上挑,温柔的看着上面的文字,似乎可以透过文字看到季焕罗似的。 亦是连夜找来六种药材,第二天开始煎药给郡中的百姓喝。 门“吱”的一声开了,南初韶推门而入。 “这么晚了,大皇子有事儿?” 南初韶笑了笑,狭长的眸子看着季焕罗,看不出什么情绪:“孤男来找寡女,你说有什么事儿?” 季焕罗面色一红,心想这厮真是吃饱了撑的,“有屁快放。”就算季焕罗再好的脾气遇见南初韶也成了火爆的性子。 “疫情除了和患者接触会传播,沾上患者的血液会怎么样?”南初韶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显得漫不经心。 “若是鼠疫后期的患者,沾上血液是比较严重的情况。”季焕罗看着南初韶,“不会是你吧?”说着就要摸南初韶的额头。 南初韶头轻轻一偏,躲了过去,“只是问问而已,看看你这个神医是不是浪得虚名。” 季焕罗觉得一股无名火腾就上来了:“你有病吧,熬了一天药不累么?大晚上和我这里闲说话。” 南初韶往椅子上一靠:“我是否有病,你是神医,想必可以一眼就看出来,如若不然,就是庸医。” 季焕罗觉得额头上青筋突突直冒,本来累了一天就火大,南初韶这厮还调侃自己,强忍着怒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殿下,若是无事,请离开,门在那里,季某要休息了。” 南初韶看着季焕罗脸颊憋的通红,想必是气的,突然心情变得十分晴朗,大笑一声走了。 季焕罗腾地起身,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这厮离开不关门,什么素质。 连续三天一直熬药,药材越来越少,南初韶命人从州郡采购药材,一些无良的商人趁机抬高药材的价钱,但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大兵们直接就扔下合理的银子,开始搬药材,现在是救人性命的时候,此时坐地起价不怕天打雷劈么。 这天,季焕罗正在和南初韶商议接下来如何做。 “如今城内患者病情渐渐好转,至少是控制住了,如今需要将后期的患者集中隔离起来,集中治疗。” 南初韶眼睛眯缝着,红色的发带搭在胸前。 季焕罗正说着,抬眼一看南初韶的姿态就气不打一处来,先不说南初韶整天红衣红发带的多么的骚包,现在是说疫情的时候,如此吊儿郎当,当真是可恶,“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耳朵不聋,难道听你说话还要睁着眼睛么?你是想我看你吧?”南初韶声音不慌不急,透着戏谑。 季焕罗腾的来到南初韶的面前,“大殿下,那你说说季某的建议你觉得如何啊?” “你是神医,你说了算。” 季焕罗气的牙根痒痒,明明是南初韶叫来自己,说是要商议接下来怎么办,等到季焕罗说完,他也不发表意见,直接就是季焕罗说了算了,那刚才他说不能一言堂,要多方商议做什么,逗自己玩呢?“你……” 南初韶抬眼看了一下季焕罗,“将我和他们放在一起吧?” 季焕罗一愣,这是什么对什么,谁是他们?什么放在一起?你能不能说话说明白点儿,你们皇室之人,转移话题速度快,是遗传么? 再看向南初韶,只见南初韶双目紧闭,不再言语,季焕罗心里一惊,抬手一摸南初韶的额头,滚滚发烫,难道是感染了鼠疫? 联想到那天晚上南初韶向自己询问沾染后期患者血液会如何,季焕罗暗骂南初韶,感染初期就该告诉自己啊,还说和他们后期患者放在一起,他死了,季焕罗和南帝怎么说,难道说你儿子感染鼠疫死了,我活着是为了回来告诉你这个消息?南初韶死了季焕罗也活不了啊。 季焕罗将南初韶扶着去床上,心想这厮真是重,刚才清醒的时候说明白是不是可以自己走到内室,现在让自己扶着,这厮果然是和自己有仇。 这几天季焕罗和南初韶等人一直喝汤药,就是为了预防感染鼠疫,如今南初韶还是感染了鼠疫,说明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 季焕罗看着躺在床上的南初韶,陷入了沉思…… 南州郡城内的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但是一些感染严重的人,虽说没有加重病情,但是也没有好转,如今南初韶也病重了,到底怎么样才好。 这时,季焕罗收到了上官敏的来信,说是上官然已经康复了,信里对季焕罗表达了滔滔不绝的感激之情。   ☆、第160章 汤圆胡闹 季焕罗临走时,给了上官敏药方,并且告诉他该如何预防,等等,上官然是第一批感染鼠疫的人,并且已经康复,她的身体里肯定有抗体,如今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城内有康复的患者,但是还需要观察,而上官然属于最早康复的,用上官然的鲜血说不定可以救下那些重症患者。 季焕罗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给上官敏回了一封信,信里将南州郡的情况详细的作了说明,也对上官然的血液做了解释。 让夜枫连夜给上官敏送去,夜里南初韶高烧不退,季焕罗不放心让别人照顾南初韶,实在是南初韶可是皇子,如今季焕罗的性命算是和南初韶绑在一起了,若是南初韶死了,南帝一定不会饶了自己。 季焕罗喝了一大碗汤药,将毛巾浸湿了,放在南初韶的额头上,此时南初韶因为发烧面部通红,狭长的眸子没有睁开,细长微卷的睫毛在眼睛下投上了一块阴影,嘴唇稍薄,两条浓密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季焕罗不仅想起第一次遇见南初韶时候的场景。 真是一个死妖孽,季焕罗腹议着,突然南初韶抓住了季焕罗的手,“不要走,不要走……” 季焕罗嘴角抽了抽,要不是看在南初韶发烧说胡话,非得给他一巴掌不可,季焕罗试了试想要抽回手,无奈这厮抓的紧,季焕罗也就放弃了,自己和一个病人置什么气。 “母后,母后,不要丢下儿臣……”南初韶眉头紧皱,浑身发颤,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季焕罗身子一滞,南初韶的母后是先皇后,皇宫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想着南初韶总是一副骚包的样子,心里也是有秘密的吧,季焕罗另一手轻轻拍了拍南初韶的肩膀。 南初韶眉头渐渐舒展,只是手还在抓着季焕罗的手。 第二天清晨,汤圆一进门,出现在眼前的是这样一副场景:南初韶躺在床上,盖着云锦被,额头上放着毛巾,季焕罗坐在床下,脑袋枕着床边,南初韶的手抓着季焕罗的手。 汤圆顿时觉得晴天霹雳,自己的好兄弟怎么和皇子是这种关系呢,断袖之癖啊,难怪大皇子一直不纳妃,南帝催促也无果,原来南初韶喜欢男子,想到这里,汤圆摸了摸自己的脸,幸亏自己长得够阳刚,没有被南初韶看上,季焕罗长得俊俏,被南初韶看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呸呸呸,自己乱想什么呢,不行,一定要组织季焕罗和南初韶,不能毁了自己的好兄弟。 正在汤圆思路跑偏并且乱想的厉害的时候,季焕罗慢慢睁开了眼睛,抬眼一看,南初韶还抓着自己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总算是抽出来了,季焕罗伸了一个懒腰,想要站起来,奈何坐了一晚上,腿都麻了,没站起来反倒是跌在了南初韶的身上。 这一幕更是让汤圆五雷轰顶,雷得是外焦里嫩,汤圆一个健步冲到季焕罗的跟前:“他怎么在你床上?” 这话问的有些奇怪,季焕罗觉得氛围有些不对,“南初韶感染了鼠疫,发高烧,我照顾他。” 汤圆圆目一睁,“不是有丫鬟吗,还需要你堂堂的吏部侍郎照顾?” 季焕罗一晚上也没躺着睡,自然是没有睡好,此时觉得十分困倦,想要去补补觉。“累了一晚上,我先去休息了,有啥事等我回来再说。”季焕罗饶过汤圆走了,得找个空房间休息一下,自己床被南初韶霸占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暂且放过他。 汤圆一愣,什么叫累了一晚上?看着季焕罗行走间双腿不正常,汤圆轰的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养的白菜被猪拱了。 其实季焕罗是因为腿麻,走路的姿势才有些奇怪,换做其他人,坐着睡一晚上,也是腿麻好不好,但是汤圆显然已经先入为主了,并且在跑偏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不肯后头。 汤圆看着床上的南初韶,攥了攥拳头,为自己的好兄弟打抱不平,心想季焕罗还有妻室呢,三年后就要迎娶牡丹姑娘了,如今竟成了南初韶的……哎…… 季焕罗睡醒了,先是询问了关于熬药的事情,如今疫情情况好转,所以季焕罗就都交给郡守陈启亮了,得知百姓并无不妥,心里稍微安了安。 用膳后,季焕罗去看望南初韶,但是汤圆跟在后面,一步也不离开,“汤侍郎,你很闲么?” 季焕罗对于自己身后的这个尾巴十分的不喜。 汤圆轻咳了一声:“现在郡内形势好转,陈大人爱护自己的子民,不需要我帮忙了。” 季焕罗撇了一眼汤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感觉你怪怪的。” 汤圆连忙摆手加摇头:“我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啊,咱们快去照顾大皇子吧。” 季焕罗脚步顿了一下:“南初韶还是交给我吧,咱们是钦差,都交给陈大人也不好,总得有个人跟着。”季焕罗想的是,万一南初韶再说胡话,说出什么秘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险,季焕罗不想汤圆陷入危险,再者说等到上官然来了之后,先给南初韶喂食血液,看看效果如何,这件事也是不让汤圆知道为好。 这是季焕罗故意支开汤圆的这种行为,在汤圆看来,就是季焕罗想和南初韶单独在一起。 汤圆沉了沉气,说道:“季风,咱们是不是好兄弟?” 严肃的样子让季焕罗一愣,随即一笑,“你又发什么疯?”说完就要离开。季焕罗以为汤圆又是闲得无聊和自己逗趣呢。 汤圆伸手拦住季焕罗的去路:“回答我的问题。” 季焕罗看着汤圆,沉默了片刻,噗嗤一笑,觉得如此严肃认真的汤圆实在是可爱。 “你严肃一些好不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汤圆坚持。 季焕罗整理一个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严肃:“汤圆,我季风拿你当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汤圆面色一缓。 季焕罗继续说道:“我先去看南初韶了,你去找陈启亮吧。” 汤圆面色又暗了下来,看着季焕罗的背影,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季焕罗从南初韶的魔掌中解救出来,就算南初韶是皇子,汤圆也不惧怕。 季焕罗不知道,汤圆的心思百转,自是来到了南初韶的身前,此时南初韶嘴唇干裂,显然是缺水所致,季焕罗嘴角一抽,心想难道就没人来照顾南初韶么?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南初韶就成了这个样子,看来这个死妖孽人缘不好啊。 其实季焕罗忘记了,这是她自己的房间,况且昨晚南初韶突然高烧,季焕罗也没和其他人说,就算是汤圆,也只是早晨看见而已,汤圆自然不会来照顾南初韶,所以只剩下季焕罗了,而季焕罗则是认为就是这厮平时作恶惯了,才不会有人来照顾他。 季焕罗倒了一杯水,扶起南初韶,没想到这厮喝不进水去,洒了一身。季焕罗暗骂这厮真是麻烦,找来一个筷子,蘸着水慢慢喂给南初韶。 此时南初韶已经烧得糊涂了,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个温暖的身子离着自己很近,还有一丝的清香,南初韶知道是季焕罗,想要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女子,奈何眼睛沉的像是灌了铅似的,根本睁不开,南初韶配合着总算是蘸完了水。 季焕罗累的胳膊酸,心想自己真是倒霉,遇见南初韶就没好事。好好的感染什么鼠疫,害的自己床铺没了,还要照顾这厮,真是自己的克星。 季焕罗将南初韶放平,南初韶面色依旧通红,像是煮熟的大虾,没了戏谑的样子,此时的南初韶更像是一个婴儿,需要大人的照顾,季焕罗用手试了试南初韶的额头,又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比对了一下,还是烫的厉害,不知道上官然此时到了哪里,希望上官然可以快一些到,而南初韶也要挺住啊,千万不要挂了。 那边汤圆找陈启亮去了,和陈启亮安置患病的百姓,陈启亮对于南帝派来的钦差自然是恭敬无比,救了南州郡的百姓,这是天大的感激之情啊,若是城中的百姓没了,自己这个郡守也不会长久了。 汤圆忙活着事情,额头上冒出了汗水,心里则是不忘季焕罗的事儿,琢摸着怎么才能将季焕罗和南初韶分开,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季焕罗往火坑里跳啊,只希望季焕罗不要陷得太深,可以及时悬崖勒马。汤圆为了季焕罗的事情,真是操碎了心啊。 到了晚上,南初韶的体温明显上升,季焕罗换了一块又一块的毛巾,焦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望着窗外。 “季大人,来人到了城门口了。”夜枫在暗处说道。 季焕罗一直让夜枫监督此事,见上官然等人到了城门口,马上骑马前去。 到了城门口,果然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上官敏骑着马,脸上瘦了一圈,想来是连日赶路十分的辛苦。   ☆、第161章 欢喜冤家 “辛苦了。”季焕罗缓缓说道,对于上官敏自是感激的,接到自己的信件就开始赶路,也是重义气之人。 上官敏面色一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小妹是季大人救活的,我的这条命就是你的。” 帘子一挑,跳下一个女子,季焕罗一看,竟是南凌公主,顿时脑袋大了一圈:“公主,你来这里做什么,又不是游山玩水。” 南凌公主撇了一眼季焕罗,撩起帘子,一只素手伸了出来,接着就是一道熟悉的身影:“牡丹,你怎么也来了。”季焕罗问道,南州郡虽说已经控制了疫情,但是危险依旧是存在的,此时不在京城好好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牡丹微微一笑:“担心你,所以就来了。” “季大人,谢谢你救了民女。”此时上官然下了车,看见季焕罗就要跪下,关于自己的病,哥哥都告诉了上官然,她心里自是感激万分,若是没有季焕罗,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快快请起,我和你哥哥是朋友,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上官然抬头看了一眼季焕罗,见季焕罗俊美如斯,不禁红了脸。 季焕罗自是没有注意到,此时赶快救南初韶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将上官敏等人接到了郡守府。 一到郡守府,季焕罗就带着上官敏到了南初韶的床前,“上官姑娘,需要你的一盅血。” 上官然点了点头,拿起匕首将手指划破,不多时,挤满了一酒杯的鲜血,季焕罗扶起南初韶:“喝了它你就会好的。” 南初韶像是听见了季焕罗的话,不似之前喝水那么费劲了,缓慢的喝了鲜血。 “他会好么?”上官然问道,毕竟喝了自己的血。 季焕罗将南初韶嘴角的血迹擦干:“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这晚,季焕罗依旧照顾着南初韶,怕他发生什么事儿。 第二天拂晓,南初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南初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后母离开他了,他一直哭着要母后不要离开他,可是,最后还是剩下自己了,后来,季焕罗出现了,梦里的季焕罗穿着女装,告诉自己不要怕,有她在,南初韶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有那么一刻,南初韶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可是想到自己还没有见过季焕罗女装的样子,又有些不甘心,于是拼命的想要醒来。 睁开眼睛的南初韶,投入眼帘的便是季焕罗趴在床边睡觉的样子,虽然是不舒服的姿势,但是季焕罗睡得很沉,一定是因为照顾自己累坏了吧,朱红的小嘴微微嘟着,看上去可爱极了,小巧的鼻子,细长浓密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平滑的额头,眉头因为装扮成男子而故意画粗,带着英气,一双灵动的眸子已经闭上了,南初韶猛然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连忙用手捂着胸口,这样的感觉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但是这种感觉令人心里很愉悦,南初韶笑了笑,突然,季焕罗眼角微动,南初韶连忙将情绪恢复正常。 “你醒了?”看见南初韶睁开了眼睛,季焕罗高兴的问道。伸了一个懒腰,揉揉自己发麻的双腿,然后用手试了试南初韶的额头温度,要是之前的南初韶一定会躲开的,但是这次,南初韶愣了愣,看着季焕罗用摸过自己额头的手放在了她自己的额头上,南初韶心里涌起一丝甜蜜。 南初韶张了张嘴,声音极其沙哑:“我躺了多久了?” 季焕罗倒了一杯水,递给南初韶:“两天两夜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死了。”这两天季焕罗一直照顾着南初韶,自己都瘦了一圈。 南初韶狭长的眸子慢带笑意,似乎对于季焕罗连日来照顾自己的事情十分的满意。 “高烧退了就没事儿了,看来上官然的血确实有用,这下子重症的患者也可以治愈了。”季焕罗心里高兴,有了法子就可以减少伤亡了,但是上官然一人显然是不够的,就算把上官然抽成干尸,也不能救下全部的人,还需要想想其他对策。 “血?谁的血?”南初韶一脑子的问号,印象里似乎季焕罗给自己喝了什么东西,温热带着腥气。 季焕罗撇了一眼南初韶:“要是能爬起来了,就去谢谢上官姑娘,她是第一个得鼠疫的人,后来痊愈了,血液可以治病,昨晚你喝了她一盅鲜血,今早才醒来的。” 南初韶突然胃里一阵恶心,扒着床旁想要呕吐,奈何病重两日未曾进食,所以只是干呕。 季焕罗看着南初韶此时的样子,突然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走了。 南初韶干呕了半天,除了一些清水啥也没有,看着房间里没了季焕罗的身影,狭长的双眸神色暗了暗。 季焕罗吩咐厨房做了一些清淡的膳食送到南初韶那里,自己则是找上官敏去了。 上官敏刚刚起床,见季焕罗一大早就来了,连忙起身。 “你不用这么客气。”季焕罗笑着说道,拍了拍上官敏的肩膀。 上官敏低头一笑:“大皇子可是醒了?” 季焕罗点了点头,上官敏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次我来,你想和你商议一下,城里还有百人是重症患者,还是需要小然的血,但是单靠小然自己显然是不可能的,我是想着,如今南初韶也醒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先用他俩的血救两个人,等到那两个人痊愈了,再用他们四个人的血救下八个人,如此循环,最后肯定会将人都治好的。” 上官敏沉默了片刻,这事儿肉若是在自己身上,为了救百姓就是榨干了自己的血也是愿意的,可是小妹…… “哥,不要犹豫了,我同意季大人的建议。”上官然突然推门而入说道。原来上官然一早想来叫上官敏用膳,来到门口听见季焕罗和上官敏在谈事情,似乎还是关于自己的,就驻足听了一会儿,见自己哥哥犹豫了,这才出声同意。 “可是,你的身子……” “哥,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的,季大人救了我,我也不能这么自私放着城内的百姓不管,再说也不是只用我的血。”上官然微微一笑,嘴角两个小酒窝露了出来,十分俏皮。 季焕罗见上官然同意了,又去找南初韶商议了一下,后者自然是赞成的。季焕罗找来汤圆和陈启亮将患者们最严重的先挑了两个出来,服用了南初韶和上官然的血,第二天果然高烧退了。 于是四个人变成八个人,如此,十余天后,南州郡内的患者都痊愈了,期间季焕罗让夜枫带了南初韶的血给了慕容瑾。 那时慕容瑾每天也是用季焕罗给的方子熬成汤药,给东州郡的百姓喝,也是有部分严重疫情的患者情况不容乐观,正在慕容瑾想着怎么样才好的时候,夜枫就呈上来一瓶血液,此瓶名叫冰晶玉髓瓶,放入血液可以长久的保持新鲜,倒出后,就像是刚从人体里流出的鲜血一样,开始慕容瑾以为是季焕罗的血,差点儿冲到南州郡看看季焕罗如何了。 夜枫连忙禀告说是南初韶的血,慕容瑾才放下心来,但是想到刚才自己在属下面前那么失态,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而夜枫则是心里想着自己家的主子什么时候可以将夫人娶进门啊,这几天季焕罗照顾南初韶的无微不至,可是让暗中保护季焕罗的夜枫为慕容瑾担心不已,生怕季焕罗被南初韶抢走。虽说自己家的主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比南初韶强上一百倍,但是架不住人家日久生情不是,再说南初韶又是皇子,万一季焕罗一时被南初韶迷惑,做出什么对不起慕容瑾的事情怎么办,作为一名优秀的属下,要时刻为自己的主子考虑,想到这里夜枫瘪了瘪嘴,挺了挺胸口,开口说道:“主子,属下还有一事禀告……” 季焕罗自是不知道只是让夜枫去送趟南初韶的血,没想到夜枫做出了打着维护慕容瑾夫人旗号的壮举,此时的季焕罗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清香的茶味顺着舌尖到了胸膛,当真是好喝的紧,季焕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好鼠疫没有大面积的爆发,不然真是要了老命了,之前看记录片的时候,第一次鼠疫爆发死了上亿人,上亿人是什么概念,恐怕四国的百姓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上亿吧,还好如今控制住了,季焕罗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这天,阳光明媚,虽是深秋,但是南州郡并不寒冷,早就听陈启亮说过南州郡的北面有座山叫南州山,山上野味颇多,野果也美味。 于是,季焕罗叫上汤圆,牡丹,南凌公主,上官家的兄妹一起上山烧烤去,正要出发的时候,南初韶骑着马优哉游哉的出现了,美其名曰和大家一起游山玩水。 季焕罗到是无所谓,只希望这厮别故意和自己抬杠,汤圆则是狠狠撇了南初韶一眼,心想这个南初韶还真是阴魂不散缠着季焕罗。南凌公主心里则是想着,这几日汤圆一直忙于鼠疫之事,没找到机会报复汤圆摔倒自己之仇,这次一定要把握住机会,让汤圆知道自己的厉害。   ☆、第162章 初次烧烤 众人各怀心思,开始了烧烤之旅,除了季焕罗,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烧烤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季焕罗准备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没了疫病的折磨,南州郡又恢复了以往的繁荣,城中的百姓对于季焕罗等人是万分的感激,做了万人伞,上面密密麻麻的签了城中万人的名字,赠给了季焕罗,看着这些朴实的百姓,季焕罗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南州山苍翠挺拔,一路上不时地有小野兔跑过,小鸟飞过,众人说说笑笑,看着是一片其乐融融,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汤圆死死盯着南初韶,南凌公主死死盯着汤圆,上官然时不时的瞅瞅季焕罗。 来到河边,季焕罗停了下来,开始招呼大家搬马车上的装备,女子们则是拿着青菜在河边洗。 “牡丹姐姐,你可是听过烧烤?”南凌公主凑到牡丹的跟前说道。 此时牡丹手里拿着尖辣椒正在清洗,因为需要爬山,所以牡丹今日穿了一件青色的短装,南凌公主和上官然也是如此,“之前见过北疆那边的人喜欢在火上烤羊腿吃,但是没讲见过在河边烧烤的。” 南凌公主也是第一次听说,心里好奇的紧。 “你们谁去河里抓几条鲜鱼啊?”季焕罗炭火架子摆好,上面放上金丝网。 这个炭火架子还是季焕罗让铁匠现打的,还好季焕罗绘画功底还算不错,将图纸给铁匠后,虽说后者不知道季焕罗要这个东西来干嘛,但是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态度,还是如期给季焕罗打好了这个炭火架子,季焕罗本想弄个铁网,可以放食物来烧烤,但是怕铁给烧化了,不是说真金不怕火来炼么,于是打造了一张金丝网。 “我去抓鱼。”汤圆率先说道,说着就挽起裤脚跳进了水中,小的时候汤圆没少和小伙伴们在河里摸鱼找虾,十分怀念当时的日子,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不会放过了。 南初韶见季焕罗忙着整理烧烤用具,自己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下水摸鱼吧,于是也跳进了河里,上官敏是剩下的唯一男人,想了想,也下水了。 汤圆拿着从岸边捡来后削尖的木棍,眼睛直直盯着河里的鱼,然后迅速的一落木棍,再出来,只见木棍上插着一条大鱼,尾巴还在摆动着。 “好。”季焕罗见汤圆上来就抓到一条大鱼,也是十分的高兴,野生的鱼烤起来肯定好吃。 南初韶看着季焕罗对汤圆微笑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想让季焕罗对自己笑,于是一使劲儿,也想抓条鱼,但是南初韶哪里做过这样的事儿啊,除了溅起的水花拍了自己一脸水外,木棍上空空如也。 汤圆不道德的笑了笑,南初韶面色一黑,又一使劲儿,除了水花还是空的。 上官敏学着汤圆的样子,先是观察周围的鱼,见鱼一动不动了,猛地落棍,一条鱼就上来了,南初韶见上官敏也抓到了鱼,更是不忿,挽起袖子,弯着腰,看着盯着鱼看。南初韶学习能力很强,找到技巧之后,也抓到了一条鱼,抓到之后,得意的看了一眼汤圆,后者耸了耸肩,南初韶拿着鱼冲着季焕罗晃悠,后者忙着整理炊具,没空搭理。 南初韶面色一暗,“本殿下抓到一条大鱼。”南初韶的声音可谓是极大,惊起了路边树林中的不少飞鸟。 季焕罗皱着眉头看着南初韶,心想这厮康复之后又开始抽疯了,还是躺在床上的时候比较安静。 “大哥,就抓到一条鱼,有什么好得意的。”南凌公主一边洗菜一边说道,刚才南初韶一喊,吓了自己一大跳,差点儿把菜扔河里。 其他人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南初韶,心想为啥那么大声,人间汤圆抓到鱼之后也没那么得意。 南初韶瞬间面色一红,觉得十分的尴尬,自己刚才只是想引起季焕罗的注意,没想到声音太大了。 手一抖,木棍落入水中,再拿起来,哪里还有鱼的影子,受伤的鱼跑的也这么快么?南初韶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除了南初韶这个小插曲,大家依旧是各忙各的。 等到材料都准备好的时候,季焕罗让大家把食材串在签子上。 大家现在以季焕罗马首是瞻。 “哥哥,你之前见过这样的烧烤么?”上官然小声的问道。 上官敏摇了摇头,心想季焕罗真是高人,什么都知道。上官然看着季焕罗:“季大人什么都懂。” 季焕罗将食材放在金丝网上,点上炭火,时不时的放一些调料,不一会儿,香味就飘了出来,无论是尖辣椒还是韭菜,黄澄澄的香喷喷的,尤其是鱼,味道闻着就流口水。季焕罗也是十分的高兴,在现代的时候夏天到了,常常和好友一起吃烧烤,喝上几瓶冰镇的啤酒,当真是美味极了。 那时候季焕罗就想将来有机会自己也摆个烧烤摊什么的,如今也算是圆了自己一个愿望。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在此地烧烤,美事一桩。 大家吃着季焕罗烤出来的美食,喝着带来的美酒。 “你小子会的东西真不少。”汤圆吃了一条烤鱼,嘴角上还粘着残渣,拍着季焕罗的肩膀说道。 季焕罗笑了笑:“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南初韶看见汤圆拍着季焕罗肩膀的手,眉头皱了皱,挤到季焕罗的跟前,“再给我一条鱼。”语气依旧是欠抽型的,季焕罗眉头一挑,心想丫的老娘我不是义务给你烤食物的,只是因为心情好带你出来见识见识,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汤圆被挤到一旁,瞪了瞪眼。心里想着如何将南初韶赶走,今天本来也没想着带着他来,真是一只讨厌的苍蝇。 季焕罗将孜然撒到尖辣椒上,顿时一阵香味飘了出来,惹得众人的眼睛又开始冒绿光了,烤尖辣椒是季焕罗的最爱,她自己一个人曾经吃了十个烤尖椒,那滋味岂是一个爽字了得,季焕罗缓缓说道:“一人就一条鱼,你的已经吃完了,再想吃自己抓,自己烤去。”天知道季焕罗一直忙着给这些人烧烤,自己都没吃多少东西,好不容易烤好一个辣椒,这厮居然又要吃鱼。 南初韶面色一冷,提到抓鱼,那是南初韶自出生以来最尴尬的事情,竟还是发生在季焕罗的面前,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看了一眼季焕罗,后者依旧是忙着翻辣椒,南初韶顿了顿,转身走了。 汤圆乐得屁颠屁颠的,就愿意看南初韶在季焕罗面前吃瘪,心想季焕罗不是喜欢南初韶,之所以和南初韶在一起,一定是被逼的,作为好兄弟,汤圆一定要把季焕罗解救出来,再次回到季焕罗的面前,眼巴巴的说道:“这个烤辣椒我也想吃。”汤圆睁着圆圆额眼睛,像极了小狗向主人要吃的。 季焕罗嘴角抽了抽,转过头,尽量让自己无视汤圆的请求。刚才烤好的辣椒给了南凌公主了,这个辣椒说什么自己也要捍卫住。不然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上美味的烤辣椒啊,不知道自己的五脏庙已经早就抗议了么? 汤圆依旧眨着圆眼睛,水汪汪的显得十分可怜,似乎季焕罗不给他烤辣椒就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似的,季焕罗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眼前就要出锅的辣椒,咽了一下口水,正要开口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汤大人,吃这个辣椒吧。” 只见南凌公主拿着一个烤的冒着香味的辣椒递到汤圆的面前,满脸的笑容。 季焕罗撇了南凌公主一眼,之前南凌公主对汤圆可是一直横眉冷对的,怎么现在态度这么好呢,这个辣椒肯定有问题,但是看着汤圆望着辣椒直流口水的样子,为了自己能吃上辣椒,季焕罗决定还是不提醒汤圆的。 汤圆虽然奇怪南凌公主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了,但是也没多想,只认为皇室的人脾气一直怪异,谁知道是不是不喜欢吃辣椒才给自己的啊,想到这里,汤圆心安理得的拿了南凌公主递过来的辣椒,享受的咬了一大口…… “啊……”一声尖叫穿透云霄,比刚才南初韶的声音大了十倍不止,只见汤圆像一阵风儿似的飞身跑到河边,拼命的喝水,恨不得整个人泡到河里。直把南初韶看的目瞪口呆,惊讶不已,不明白这胖子竟然也能这么敏捷。 “噗……哧哈哈哈!”南凌公主看着汤圆狼狈的样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原来始作俑者南凌公主将辣椒切开一个小孔,将季焕罗带来的辣椒面全部倒了进去,可想而知,这个辣椒加了这么多精华,得有多么的辣,和肯德基的变态辣不相上下吧,汤圆在毫无防备的时候咬了一大口,这结果…… 季焕罗摸摸下巴,心里暗道,话说还真是想念那个时空的美食,边想边吞了吞口水,满脸同情的望着在河边牛饮的汤圆,无不恶趣味的想到这家伙抬起头来的时候,不会跟周星星的香肠嘴有一拼吧。   ☆、第163章 偷被子 只是看他这体型,估计也不是天生的练武奇才,不然还可以在古代培养个如来神掌之类的绝世高手,这时代肯定没有这门功夫,没准儿还能成个开山祖师流芳百世,这厢边季焕罗正意淫的高兴,对受害者汤圆丝毫没有半点同情心。而且这家伙绝对是双子座的,无论心里怎么样恶趣味,面上半点儿不带出来,仍是平静如水,温润如玉,南凌不会读心术,牢牢被他的清风明月之态吸引。 “你呀,怎么这么调皮?”牡丹轻点了一下南凌公主的额头,半含嗔怪半含宠溺的说。 南凌公主一嘟嘴:“谁让他上次害我摔跤了,本公主只是稍作惩罚他,谁知道他如此吃不得辣。” 这边看热闹的一帮毫无同情心,还在心里恶搞,那里的受害者都跳进了河里。河水里的汤圆只觉得嘴里都要冒烟了,喝了半天冰凉的河水,舌头还是麻的,毫无知觉,汤圆欲哭无泪。一抬眼看了看岸上的人,这几位看客顿时化作满面同情之色,唯有南凌公主一脸的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不用说,肯定是她搞的鬼!心里一股火腾就冒了出来。 大踏步趟着水就来到岸上,汤圆因为大口喝水,头发湿了不少,水珠顺着发丝滴答滴答的往下淌,衣裳也紧紧贴在身上,无比狼狈又无比气愤的瞪着眼珠子,直直的向着南凌公主的方向去了。 南凌公主见汤圆一脸严肃,面色不善,心里也是害怕,不禁后退了一步,但是想到自己是公主,汤圆只是一个臣子,有什么好怕的,又直了直腰板。 “汤大人,公主……”牡丹挡在南凌公主的面前,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汤圆狠狠的瞪着南凌公主,嘴唇和舌头都麻了,这个女人是放了多少辣椒啊,冷哼了一声走了。 南凌公主看着汤圆的背影,狠狠的挥了挥拳头。 “好啦,你也算是报仇了,以后可不许如此了。”牡丹拉着南凌公主说道。 南凌公主小嘴一嘟:“知道啦,我的牡丹姐姐。” 牡丹无奈的笑了笑,南凌公主还是小孩子心性呢,“你啊……”牡丹宠溺的看着南凌公主。 季焕罗看着汤圆和南凌公主,心里有了一个想法,笑了笑。 一道声音突然在季焕罗耳边响起:“你在想什么,笑容这么猥琐。” 季焕罗吓了一跳,一看南初韶站在自己的旁边:“想什么也比不上你猥琐。”季焕罗没好气的说道。 南初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狭长的眸子满带笑意:“你怎么知道我猥琐。” 季焕罗语气一滞,“有病吧你。”转身就要走。 南初韶一把拉住季焕罗的胳膊:“为什么躲着我?” 季焕罗顿感无语,自己并不是躲着南初韶,也是觉得每次遇见南初韶自己都没好事儿,“南初韶,你误会了,我没有躲着你,而是实在是有事儿忙。”说着季焕罗指了指大家酒足饭饱后剩下的垃圾。 南初韶笑了笑,放开了季焕罗的胳膊,开始收拾垃圾,季焕罗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心想这个南初韶自从疫情好了之后,有些怪怪的,难道是发烧脑子烧坏了,该不会是又在酝酿什么幺蛾子吧。 那边汤圆虽说是喝了许多水,也漱口了,可还是舌头麻麻的,心里对南凌公主更是没有好感,果然是野蛮无理。 季焕罗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古代的环境就是好,云白的像是一块块棉花糖,天蓝的像是要出水一般,不像现代,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晚上也看不见星星,南初韶将炭火熄灭,看着不远处的季焕罗仰头看天,微风吹着季焕罗的发丝飞扬,绝美的侧脸熠熠生辉,一个不注意,被烫了一下,南初韶看着自己的手指,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感觉十分陌生,帝王家哪有什么情爱,自己想要那个位置就要断情绝爱,不然对自己还是季焕罗都是麻烦。 想到这里,南初韶扔下收拾好的物品,大步走到季焕罗的跟前。 此时季焕罗正在闭着眼睛感受阳光的沐浴,突然一道黑影挡在了自己眼前。“喂,你挡到我的阳光了。”季焕罗说道。 南初韶看着季焕罗慵懒的样子,攥了攥手掌说道:“本殿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躺在晒太阳,让本殿下收拾破烂,真是岂有此理。”说着就把落叶扔到季焕罗的身上。 季焕罗一个起身,摘着身上的落叶,“南初韶,你就是有病。”说完跑到河边,头发上也有,南初韶把落叶捏碎了扔向季焕罗,这些落叶细小又难摘,季焕罗心里把南初韶骂了千万遍。 亏得自己还给他烤鱼吃,早知道就该学学南凌公主,放满辣椒,辣死这厮,刚才主动收拾垃圾,现在又弄乱,这不是有病是什么,南初韶真真是可恨,就该趁他生病发烧的时候喂他吃虫子! 南初韶看着季焕罗在河边摘着落叶,嘴唇微动,似乎是在骂自己吧,南初韶心想。摇了摇头轻笑,狭长的眸子看不出喜怒。 好不容易摘干净落叶,季焕罗狠狠瞪了南初韶一眼,夕阳西下,天边的火烧云通红绚丽,几个人席地而坐,好不惬意,大家一商议,听说南州郡有一家烤鸭店十分的不错。 作为一个吃货,季焕罗自然是同意去的,连日来一直关注疫情,根本没怎么享受美食,如今有了机会,不去就不是季焕罗,北京烤鸭在全世界都有名,鸭肉入口细腻清香,不知道南州郡的烤鸭如何,心动不如行动,季焕罗率先起身。 回了城找到烤鸭店,只见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想要订个雅间,雅间都没有了,可见这个烤鸭店生意是多么的火爆,说明烤鸭一定好吃,季焕罗肚子里的馋虫已经被勾起来了,今天是一定要吃到烤鸭的。 这时,南州郡守陈启亮正好下楼,看见南初韶等人连忙打招呼,“大……大公子也是来品尝烤鸭的吧。”陈启亮恭敬的说道。 南初韶点了点头,陈启亮连忙说道:“天字雅间在下已经订好了,各位若是不嫌弃可以在雅间用膳,我和老友换个地方就好。” 季焕罗不想陈启亮因为众人而换地方,都是平等的,实在不用用官压人,于是说道:“大家一起更热闹。”说完看了一眼南初韶。 南初韶笑着说道:“一起吧。”狭长的双眸波光潋滟。 陈启亮自然是高兴的,迎着众人到了天字雅间。 季焕罗七人加上陈启亮两人一共九人,要了五只烤鸭,还要了南州郡的名酒香菱醉,季焕罗夹起一块鸭肉,果然是美味,季焕罗心情大好,与众人把酒言欢,多日来忙碌,总算是放松下来了,不知不觉间,季焕罗喝多了,两颊通红,像是染上了红霞。 牡丹心道不好,在这样下去季焕罗要暴露了,于是推说头疼,想让季焕罗送自己回去。 季焕罗抬眼看着牡丹,笑了笑:“我们家牡丹啊,就是舍不得我……额……”舌头都有些打结。 牡丹连忙扶起季焕罗,南初韶见季焕罗有些喝高了,于是也提出了离开,大家本来就是一起出来的,当然是一起回去了,再说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 一行人出了烤鸭店,夜空上已经繁星点点,清风一吹,不觉有些冷意,毕竟是深秋了,季焕罗有些站不稳,靠在牡丹的身上,时不时的傻笑:“今天……玩得真是……尽兴。”季焕罗啰啰嗦嗦的把话说完。 牡丹连忙拉着季焕罗坐进了马车,在这样下去非得露馅不可,汤圆和上官家兄妹一起离开,吃烤鸭期间,汤圆的舌头依旧是麻麻的,尝不出烤鸭是什么味道,想来是辣椒一次性吃的太多,还需缓一缓,想到这里就有气,这个南凌公主真是可恶。 南初韶本想送季焕罗回去,奈何汤圆一直阻挠,在南初韶和南凌走后,汤圆等人才走。 马蹄打在青石路上,发出“哒哒”清脆的声音,季焕罗脑袋枕在牡丹的腿上,好似被扰了美梦,嘴里嘟囔着什么。不但看着这样的季大人不禁哑然失笑。谁能想到这个才惊四座的才子、舌战群臣的高官、即使在南帝面前也能梗着脖子敢于提出反对意见的诤臣,在私底下醉酒了竟然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更是感叹自己今生能遇到她那是莫大的福气,不然还不知道自己能在花满楼那种地方忍辱负重得周旋多久。 就这样一个睡一个想,时间悄悄的划过,临近酉时,一行人就回到了郡守府。 牡丹轻推了推熟睡中的季焕罗,只见她赶苍蝇似的胡乱摆了摆手,翻了个身继续睡,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唤了丫鬟进来,两人强把季焕罗扶下马车,一路扶着她回了寝室。季焕罗倒是也配合,没有张牙舞爪的耍酒疯,很是配合的做烂泥状。 到了内室,把季焕罗安置在床上,牡丹吩咐丫鬟出去,走到烛台边点蜡烛。   ☆、第164章 失去味觉 眼角的余光发现桌边好似有人,牡丹猛地一回头,果不其然,竟真有一人坐在桌旁!还好是认识的人,牡丹用手掩住即将出口的惊呼,不无责备的说到:“人吓人吓死人的。” 慕容瑾拱了拱手,算是赔罪。原来他早就在内室等候多时了。因为室内黑暗,又没有光亮,所以并未发现慕容瑾。牡丹见是熟悉的人,笑了笑,将季焕罗放在床上,走了。 慕容瑾起身来到床前,俯身打量她。只见床上的人儿颊染双晕,将肤如凝脂的娇颜衬出了平常不得见的妩媚娇艳;两排薄如蝶翼的睫毛又密又翘,在光晕的印染下投下两排小扇子似的阴影,随着呼吸一颤一颤,让人忍不住想吻上去。不行,不能便宜了这妮子!这次是来找她算账的。 一半柔情一半发怒,慕容瑾脸上的表情实在是不好看,假如季焕罗这会儿睁开眼,绝对以为自己半夜见鬼了。 自从听夜枫回禀说季焕罗整夜照顾南初韶,而且还是在季焕罗的寝室里,慕容瑾就感觉肺都要气炸了,虽然季焕罗的香闺经常闯,但他还未在季焕罗的床上躺过好吧?南初韶是个什么东西,越想越气,好似酿了二十载的陈醋全都泼了出来,这一气让他头脑发晕,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连夜赶往南州郡的骏马上了。 到了南州郡,积攒了一肚子酸气的慕容瑾本打算闯进去揪住罪魁祸首来个当场质问,却听夜阁的人说季焕罗去南州山烤野味儿去了,慕容瑾呼吸一滞,我在这星夜兼程的来找你,你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去烤野味?咬牙切齿道:“好吧,咱们就南州山见!” 到了那儿,就看到季焕罗一行人开开心心的在烧烤,那时慕容瑾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在暗中看着季焕罗言笑晏晏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尤其是看见南初韶在季焕罗身边转悠,更是火大。 本想等着季焕罗回来好好叙叙,没想到一行人居然又去了烤鸭店,慕容瑾转身回了季焕罗的寝室,等着这个让他思念的人儿快些回来,然后就看见牡丹扶着醉酒的季焕罗回来了。 此时季焕罗面色红晕,嘴里说着什么,慕容瑾看着躺在床上的季焕罗,伸手将盆架上的毛巾浸湿,敷在季焕罗的头上。 抚摸着季焕罗的脸,“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轻轻掐了季焕罗的脸颊一下。 “南初韶……”季焕罗嘴里突然冒出这三个字,季焕罗的意识并不清醒,感觉有人掐自己,心想除了南初韶这个有病的人不会有人敢掐自己,于是想让南初韶赶快滚开,别耽误老娘睡觉。 但是慕容瑾只听见南初韶后就炸毛了,手上的力度不觉大了些,直到季焕罗皱紧了眉头才放开。 “我才是你的男人。”慕容瑾贴在季焕罗的耳边细声说道。 季焕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耳朵痒痒的,以为是蚊子,抬手挥了挥,一下子拍在慕容瑾的脸上。 慕容瑾起身面色一沉:“季焕罗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季焕罗啧了啧嘴,心想烤鸭就是好吃,明天一定要再去吃才好,自己一个人就要吃两只,想到这里,迷糊的季焕罗笑了笑。 慕容瑾见季焕罗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笑了,再想到刚才喊出的南初韶三个字,心里就火大。 房间里只有一床被子,慕容瑾将盖在季焕罗被子抽出来,拿着到了外室,慕容瑾往外塌上一趟,盖着被子睡觉。 季焕罗觉得身上一冷,伸手摸被子,半天找不到,随即往褥子底下钻了钻,实在是困的厉害,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季焕罗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昨晚似乎太高兴喝多了,是牡丹送自己回来的吧,季焕罗四周看了看,是自己的房间。 此时季焕罗身上盖着半个褥子,头发凌乱,“阿嚏……”季焕罗吸了吸鼻子,心想自己怎么在褥子底下,我的被子哪里去了。 突然眼前一黑,一个重物落在自己头上,季焕罗手一拽,被子落了下来,刚要开骂,看见眼前熟悉的人,一时愣住了。 慕容瑾往椅子上一坐,:“怎么,昨天玩的太高兴了,把我忘记了。” 季焕罗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来南州郡了?”心想慕容瑾没说要来啊,“东州郡的疫情已经解决了?” 慕容瑾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要是再不来,你和南初韶就要双宿双飞了。” 季焕罗一愣,心想这个慕容瑾抽什么疯,“你昨晚就到了?” “是啊,正好看见你喝醉,也不怕被人发现你的身份,牡丹送你回来的。” “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季焕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是香菱醉太好喝了,季焕罗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慕容瑾岂是不知道季焕罗心里的真实想法,冷哼了一声。 季焕罗猛地抬头:“你昨晚就是这么照顾醉酒的人的,把被子抢走,自己盖着,让我钻褥子,阿嚏……”季焕罗感觉自己是感冒了。 慕容瑾笑着说道:“这是对你小小的惩罚,下次再提南初韶就会有更大的惩罚。” 季焕罗一扔枕头,慕容瑾偏身躲过:“你连夜跑来,就是为了抢我被子?” 慕容瑾一笑:“是啊,难得你聪明一回。” 季焕罗懒得搭理慕容瑾,这厮反正也不能长久呆在南州郡。 “你就不想我?”慕容瑾问道。 季焕罗身子一滞:“想你……去死。”说完将被子扔向慕容瑾,后者听见季焕罗说出的前两个字时心里一高兴,没有堤防还有后两个字,被砸了一个正着,季焕罗拍了拍手,心想你丫的半夜进了我房间抢我被子害我感冒,想你个猪头啊。 慕容瑾撩开被子,季焕罗已经走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季焕罗就端着饭菜进了门,“昨晚到了没吃饭吧,这是厨房新做的,别饿死了。” 慕容瑾面色一暖,心想季焕罗心里绝对有自己的位置,笑嘻嘻的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阿嚏……”季焕罗拿着手帕一擦。 “那个……”慕容瑾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因为昨晚季焕罗喊了南初韶的名字,一时气不过就抢了季焕罗的被子吧,慕容瑾也没想到季焕罗会感冒,心里也是后悔。 季焕罗撇了慕容瑾一眼:“东州郡疫情已经得到控制了?” 慕容瑾吃了一口水晶蹄膀,“多亏了你的药方和后来的法子,此时东州郡的百姓对我感激不已,我是沾你的光了。” “这次南州郡死了五千人。”季焕罗目光有些暗淡,虽然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还是有五千人失去了性命。 慕容瑾握了握季焕罗的手说道:“不要自责,若是没有你,死的不仅仅是五千人了。” 季焕罗抬眼看着慕容瑾,眼前的人瘦了一圈,眼下有着青黑,下巴上的胡渣隐约可见,东州郡的疫情也是万般艰难吧,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季焕罗心里的冰山融化了一角。 慕容瑾见季焕罗目光变得温柔,心里一暖,“为了你,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季焕罗身子一抖,抽回了自己的手,“你什么时候会东州郡。” 慕容瑾笑了笑,他会等着季焕罗重新接纳自己的:“天黑再走。” 两人吃了早膳,慕容瑾躺在季焕罗的床上休息,说是南初韶躺过,他必须将南初韶的气息赶走,听后季焕罗嘴角抽了抽,觉得慕容瑾实在是幼稚,但是想到慕容瑾多日来休息不好,也就纵容了她。 季焕罗先去找了大夫,开了一些医治感冒的药,心里将慕容瑾骂了个遍,都是这厮才害的自己还要喝苦药。 午膳季焕罗和慕容瑾在房间吃的,膳后慕容瑾就走了,没有等到天黑,季焕罗看着慕容瑾走后的房间,心里似乎有什么地方空了一块…… 南州郡的疫情已经基本解决,关于这次疫情中总结的经验和可用的药方都写成了奏疏上报了朝廷,季焕罗几人的钦差之职也履行的差不多了。 这日,季焕罗和南初韶等人离开了南州郡,回京城复命。离开之时,两旁街道上都是送别的老百姓,原来郡守陈启亮一早就带着城内的百姓沿途等候,给季焕罗一行人送行。见到他们一行出来,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走街串巷的百姓们纷纷下跪,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们对季焕罗他们抑制住疫情,挽救了他们性命的感激之情。 “恩人一路保重!” “老天保佑您这样的好官一生顺遂!” “老汉已经给您立了长生牌位,愿大人平安!” 此起彼伏的送别语响个不停,这些劫后余生的人们大都泣不成声。 季焕罗骑在马上,看着那些朴实的笑容,真挚的脸庞和那些世上最透彻的泪水,心里亦是感概不已,古代的百姓其实思想挺简单,你对他们施了一点儿好,他们就能好好的记着你一辈子。   ☆、第165章 勇闯吏部 不经意看见汤圆,只见后者一会儿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一会咬牙咂嘴嘟嘟囔囔,心思全然不在百姓的身上,明显的走神了。 “汤圆,你怎么了,如此的魂不守舍?”季焕罗大声吼着,没办法,百姓们的声音大,即使在身边说话也得靠吼。 汤圆似乎从这一吼中惊醒,看了看季焕罗,摇了摇头,并不答话。季焕罗心下奇怪,心道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什么时候有秘密了?但是也没有多想,别人不说有不说的理由,男孩的心思有的时候也是不好猜的。况且汤圆这厮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着也得允许人家有点儿小秘密不是? 来的时候救人如救火,披星戴月的赶路,任务完成的不错,挽救了不少性命,又得到了朝廷的嘉奖,而且南帝没有规定回京的日期,所以回去的时候大家就不着急了,一行人算是心情很好的游山玩水好不乐哉。逛遍了从南洲郡到京城的大大小小的景点,季焕罗大大的享受了一把无污染的空气和美食,还有没有雾霾的青山秀水。 这日,一行人到了离着京城不远的琼花城。琼花城,顾名思义,这个城以琼花著称。家家户户都会养几株琼花。琼花,又称聚八仙,蝴蝶花,周边八朵洁白的五瓣花捧着中间的小花蕊,开花时花大如盘,洁白如玉。琼花之美,独具风韵。它不以花色鲜艳迷人,不因浓香醉人,每到春夏之交,别的花都以一片姹紫嫣红吸引人们的观赏,只有它,清一色洁白之色,风姿绰约,格外清秀淡雅。 到了四五月份整个城内都会开满琼花,成为花的海洋,有如此美景,又正好赶上,季焕罗一行人自然是要留宿一晚了。 看着客栈的名字是悦来客栈,季焕罗笑了笑,在现代的时候,挺说悦来客栈是古代最大的连锁客栈,果然如此。而且闯荡江湖的人大都一进门就喊小二一壶酒一碗酱牛肉,想想挺有意思的。 坐下后,众人点了琼花城的特产,琼花饼和琼花酿,琼花饼香脆细腻,琼花酿入口香醇,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季焕罗可不敢让自己喝多了。万一被慕容瑾这厮发现,自己岂不是又要感冒了。 汤圆闷着头吃饼喝酒,季焕罗心想汤圆是怎么了,出了南州郡之后就不怎么说话,难道是舍不得南州郡,还是说这小子在南州郡有了红粉知己。 琼花饼蘸着白糖吃更加的美味,后来上了一道琼花野鸡汤,怕众人口味不同,特意上了盐、醋等调料,季焕罗心想这个店家想的还挺周到,突然,季焕罗眼睛眯了眯,只见汤圆蘸着盐大口大口的吃着琼花饼。 虽然糖和盐挨得很近,但是汤圆不可能将蘸了盐的琼花饼吃的如此津津有味,除非…… 用膳后众人自是留宿在悦来客栈,季焕罗来到了汤圆的房门前,叹了口气敲门。 “进”里面传出汤圆无精打采的声音。 季焕罗推门而入,只见汤圆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房顶,脸上亦是没有什么表情,“你的味觉是怎么消失的?” 汤圆身子一滞,并不说话。 季焕罗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琼花茶也是十分的美味,可惜汤圆……“可是烧烤那次南凌的恶作剧?” 汤圆轻轻点了点头。 “快到京城了,太医院院士医术高明,会医好你的。”季焕罗本就是冒牌的大夫,她自是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医好汤圆的。 “你也曾经是院士,还救了南州郡的百姓,此时不也没有办法医好我么?”汤圆说道。 季焕罗一时语塞,心想不是因为你伤的重我没办法医治,而是我根本不是大夫好么,但是又不能和汤圆说明。 汤圆用力的一捶床榻,恨恨的说道:“若是不能医好我的味觉,我……我又能怎么样呢?” 季焕罗看着汤圆的样子,还是怀念那个嘴碎的汤圆,“南凌也不是故意的。” “就算怪她又有何用,他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 突然门口一声响动,季焕罗起身开门,只见走廊里空无一人,地上一条小花蛇爬走了,季焕罗眼睛眯了眯,转身进门了。 “是谁?” 季焕罗笑了笑:“风吹的吧,你放心,一定会医好你的。” 南凌公主见季焕罗进门了,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看着汤圆的房门,咬了咬嘴唇回了自己的房间。 本来今日南凌公主回到房间,发现一只小花蛇在地上,南凌公主将蛇抓了起来想要去吓唬吓唬汤圆,到了门口,没想到听见了季焕罗和汤圆的对话。 因为上次的事情害的汤圆失去了味觉,南凌公主心里亦是愧疚的,虽说是为了报复汤圆,可是不想竟弄成了如今的局面,南凌公主搓着手指头,心想到了京城,一定求父皇派最好的大夫医好汤圆,自己可不想欠汤圆什么。 第二天一行人离开了琼花城,女眷坐在马车上,男子则是骑马。 南凌公主挑起车帘,看了看前方骑马的汤圆,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注意着自己,汤圆一回头,南凌公主显然没有想到汤圆会回头,顿时一愣,汤圆见是南凌公主,皱了皱眉头,打马去了上官敏处,离开了南凌公主的视线范围。 南凌公主放下车帘,咬了咬嘴唇,刚才汤圆那一眼里的不屑她看得清清楚楚,凭什么一个臣子如此对待自己,不就是伤了他的喉咙么?到了京城一定医好他。 牡丹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南凌公主:“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南凌公主接过苹果,闷声说道:“姐姐,若是你不小心害的一个人受伤,你会怎么做呢?” 牡丹想了想:“若是这个人无辜的,我就会向他道歉,尽量弥补自己造成的伤害。”南凌公主啃着苹果,陷入沉默。 牡丹又将另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上官然,后者马上接过:“牡丹姐姐,你如此贤惠温淑,难怪季大人一直对你宠爱有加。” 牡丹笑了笑说道:“大人对府里的姐妹们都很好。” 上官然盯着牡丹的眼睛问道:“那季大人去其他园子,牡丹姐姐不会吃醋么?” 这话问的有些过了,一则上官然是未出嫁的闺阁女子,二则这是人家季府的事儿。 牡丹也不生气,回答道:“大人自有他的想法。” 上官然见牡丹确实没有生气,心想要不就是牡丹不爱季大人,要不就是牡丹确实大度,一个女人看见自己的男人去宠爱他人女人怎么会不吃醋呢。 牡丹看着上官然,眼睛依旧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 车轮在不停得滚动着,掌灯十分,终于看见了京城的大门,南初韶去皇宫复命了,上官兄妹先告辞了,汤圆亦是回府,季焕罗带着牡丹回了季府。 因为之前季焕罗没有告知季府中人自己什么时候回京,所以到了季府后,大门是关着的,季焕罗敲了敲门,守门人打开门,揉了揉眼睛,见是季焕罗回来了,连忙行礼,并且跑着报告管家去了。 “大人,一路辛苦了。”花管家指挥人整理行李一边说道。 “我离开后府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花管家恭敬的说道:“季府一切安好。” 季焕罗点了点头,回了长春园首先是泡个舒服的澡,舒适的热水浸泡着季焕罗娇嫩的身躯,多日的疲惫似乎被热水带走了,泡完澡,季焕罗躺在沉香大床上,盖着云锦被,缓缓闭上了眼睛。多日来确实是累坏了,如今,了了一桩心事,季焕罗觉得轻松了不少,明天上朝再说其他吧。夜里,季焕罗睡得很沉。 一阵秋风吹过,将树上的叶子拽了下来,夜空繁星点点,一轮弯月挂在天际,天气渐渐转冷,冬天就要来了。 第二天一早,季焕罗照例和牡丹用了早膳,有了皇上加封的谕旨,再加上季焕罗的“宠爱”,现在牡丹是季府公认的女主人了,而且似乎季大人是出了名的情种,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了,整日只宿在牡丹一处,整的季府的一帮女人酿的醋都快淹了整个季府后院了。 季焕罗去上早朝,大殿上,南帝和颜悦色的对于南初韶、季焕罗和慕容瑾此行抑制住了从未有过的疫情提出了褒奖,龙心大悦赏赐了不少珍宝古玩。 季焕罗心里撇嘴:“还不如升个官儿来得实在,鼠疫止住,您倒是声望日隆,民心所归,皆赞您是明君,虽然咱不看重这些虚名,往大了说是为了一众百姓的性命,往小了说是怕疫情传播到京城失了自己的小命,但您得了民心,好赖给干活儿的升升官,号早日实现我报仇的愿望。”可惜,满脸喜悦的皇上听不到季焕罗渺小的心声。 下朝后,白鹏故意拖慢步伐,等到季焕罗行至他身边时,开口道:“不知慕容大人有没有兴趣到老夫家中一叙?” 慕容瑾心下了然,微微拱手道:“下官荣幸之至,大将军请。”   ☆、第166章 公主失踪 白府书房。 慕容瑾坐在下首,一手端着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说道:“叶含雷信三春雨,花带天香八月秋,味美决胜阳羡产,神清如在广寒游,世人皆被西湖龙井、碧螺春吸引的时候,却不知这阳羡雪芽更是回味无穷。茶好,更难得,只有在白府下官才能有幸尝上一尝。” 这白鹏虽为武将,但他极爱茶,整日不吃饭也得喝杯茶,嗜茶如命,是以慕容瑾一番话正搔到他痒处。看着慕容瑾悠闲的样子,手捋须髯接口道:“不愧是状元公,入口一品就能说出出处。不错,正是‘泉嫩黄金涌,芽香紫璧裁’的阳羡雪芽,泡此茶的水是老夫特意取了金沙泉之水。。。” “再配上这泡茶不走味,贮茶不变色的宜兴紫砂壶,当真是绝了!”慕容瑾指着桌上的紫砂壶,又一扬手里的紫砂杯,朗声接口道。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所谓饮茶三绝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咳……好茶饮过,咱们该谈正事了。”白鹏眼锋一转,正色道。 “不愧是官场老狐狸,脸变得不是一般的快。”慕容瑾暗自腹诽。“不知大人此次叫下官前来,所为何事?”慕容瑾装糊涂。 当时慕容瑾在大殿上提出去东州郡事先并没有和自己商议,白鹏不喜欢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关于你在殿上的议奏,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慕容瑾笑了笑,看着白鹏:“将军,此次我若不去东州郡,那么这次的功劳可都落在季风的头上了。” 白鹏眯了眯眼睛,慕容瑾说的没错,季风这小子有两下子,好事儿都落在他的头上:“你也应该事先和我商议一下。” 慕容瑾放下茶杯:“当时情况紧急,谁也没想到南州郡的疫情那么的紧急,看着季风提出去南州郡,我自然不能落于他的身后,如今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再说当时哪有时间和将军商议啊。” 白鹏面色缓了缓,慕容瑾说的是实话,看着白鹏面色减缓,慕容瑾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此时御书房内,南帝“啪”的一声一拍桌子,“你、你、真是反了你了,南州郡那里是你能去的地方么?” 南凌公主跪在地上,撅着小嘴,那时南凌公主说是去找平安县主,求了皇后要了出宫牌子,没想到到了晚上还没回去,皇后一打听,原来南凌公主和牡丹一起去了南州郡,皇后马上禀告了南帝,南帝听后气的胡子直翘,派人马上去找,但是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皇室的公主私自外出夜不归宿,南帝要为南凌公主的清誉考虑。 谁知南凌公主行踪严密,最后南帝得到消息就是南凌公主到了南州郡了,南帝只好命令南初韶一定要解决南州郡的疫情,将南凌公主完好无缺的带回来。心里却是对牡丹有了意见,本来就是一个青楼女子,不知怎的攀上了季焕罗,让后者来求自己给了一个平安县主的名号,还不知道珍惜,居然拐了自己的女儿去南州郡那么危险的地方。 南凌公主瘪了瘪嘴说道:“父皇,儿臣也是南国的公主,南州郡的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儿臣自是要关心的。” 南帝两边胡子直翘,“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还不是为了去见季风那小子。” 南凌公主一起身说道:“父皇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询问儿臣。” “你……” 南凌公主拽着南帝的袖子说道:“好父皇,你看儿臣不是平平安安的站在你的面前了么?就不要责罚儿臣了,大不了以后儿臣去哪里都告诉父皇好了。” 撒娇的语气让南帝面色缓了缓:“你这个丫头,以后万不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南凌公主俏皮的一笑:“知道啦,父皇。” “丫头,你要真是看上了季风那小子,父皇就给你赐婚。” 南凌公主低着头说道:“父皇,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儿臣自由分寸的,就算你下了旨赐婚,季风不喜欢我也是白搭的。” 南帝一皱眉头:“朕的凌儿国色天香,他凭什么不喜欢,朕这就下旨砍了他。” “哎呀,父皇,你就听儿臣的吧,婚姻大事,儿臣想自己寻找。” “好吧。”南帝摸了摸南凌公主的头,一脸的宠溺。 南凌公主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说道:“父皇,儿臣想借太医院的所有院士一用。” “是不是你哪里受了伤?”南帝关切的问道。 南凌公主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不是我,是一个朋友罢了。” 得到南帝的同意后,南凌公主带着玉牌去了太医院,此时太医院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众人皆是忙忙碌碌的,得知南凌公主得了南帝的允许让他们众人跟随南凌公主去看病时,自然是同意的。 于是,在南凌公主的带领下,太医院浩浩荡荡的去了吏部。 此时吏部众人正恭贺季焕罗和汤圆得了南帝的赏赐,吏部尚书王杰对此次两人解决南州郡之事也是十分的满意,疫情得到了及时有效的控制,多亏了两人,这是南国之福啊,当初自己真是没有看错季焕罗。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众人一愣,随即就看见南凌公主带着一行人进了门。 “公主殿下,不知所来何事?”王杰率先问道。心中则是万分的奇怪,心想南凌公主这是皇宫玩腻了,想来吏部捣乱了。 南凌公主一进门,就看见了季风,旁边站着的就是汤圆,用手一指汤圆:“就是他,你们看看他的病能不能治?” 众人一愣,皆是看着汤圆,心想汤圆得了什么病让南凌公主如此的记挂,居然带着太医院的所有院士都来了,这是多大的阵仗,等等,南凌公主怎么知道汤圆有病,难不成二人…… 汤圆不管众人的心思如何,脸上的表情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南凌公主害自己失去味觉不算,如今带着这么多太医前来,是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失去味觉了么?是不是故意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 南凌公主没有想到汤圆会如此想,她只是想快些医好汤圆的病,不想一直内心愧疚。 巍院士来到汤圆的面前:“汤大人,请脉。”说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汤圆面色低沉,抬手一行礼说道:“多谢巍院士,只是汤某身体康泰,实在是不知道这脉从何请起。” 巍院士见汤圆面色严肃,扭头看了看南凌公主。 南凌公主前向说道:“本公主不是无担当之人,既然因为本公主你失去味觉,我自是会负责的。” 听完南凌公主的话,汤圆一看季焕罗,此事只有两人知晓,季焕罗知道那晚在门外的人就是南凌公主无疑了,但是不是自己告密的啊,于是冲着汤圆摇了摇头。 众人心里打起了鼓,南国有规定的,身残之人是不能出仕的,虽说这个味觉算不上是什么大病,但是终究不是完善之人,因此,有些人看汤圆的眼色有些变了。 汤圆则是恨得牙根痒痒,心想这个南凌公主绝对是上天派来和自己作对的:“公主,汤某的病被季大人医治好了,实在是不劳烦公主殿下了。” 南凌公主心想那晚明明听见汤圆说季焕罗无法医治他的病,怎么现在又是季焕罗医治好了了的。 季焕罗自是知道汤圆的心思,失去味觉这样的事儿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的,而南凌公主此举,算是好心办坏事儿了,“公主,季某已经医治好了汤圆的疾病。” 南凌公主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已经将众位太医叫了过来,结果人家病好了,南凌公主一跺脚转身走了。 太医们见南凌公主走了,也纷纷告辞。 众人看着汤圆,心里猜测汤圆和南凌公主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南凌公主怎么这么关心汤圆。之前听说南凌公主对季焕罗有意思,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汤圆不想自己像猴子一样被众人观看,于是提前离开了吏部。 季焕罗追上汤圆的脚步:“南凌公主也是一片好意,只是这女人脑子不好使,总是好心办坏事儿。” 汤圆本来心中烦闷,待听到季焕罗说南凌公主脑子不好使,觉得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皇室之人心思莫测,无论是南凌还是南初韶,都要远离才好。” 季焕罗点了点头,汤圆见季焕罗这么配合,笑了笑。“我认识一位神医,医术在我之上,有望治愈你的味觉。” 汤圆眼睛一亮:“真的?” 季焕罗拍了一下汤圆的肩膀:“自然是真的。” 汤圆高兴的一把抱住季焕罗:“不亏是我的好兄弟。” 季焕罗淬不及防被汤圆抱住,连忙将其推开,汤圆摸了摸自己的胸部,又看了看季焕罗的说道:“你小子是炼什么武功了么?怎么胸口比我的硬。” 季焕罗一头黑线,因为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女子身份,所以缠了好几层白绢,这厮刚才占了自己的便宜,还说自己胸口硬:“金刚罩铁布衫。”季焕罗随口一说不再搭理汤圆。   ☆、第167章 山洞情愫 汤圆还在原地琢磨什么是金刚罩铁布衫,只觉得抱着季焕罗感觉怪怪的,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季焕罗已经走远了。 季焕罗回了季府,花管家禀告说是有人来拜访自己,正在大厅等候。季焕罗到了大厅,只见一个带着白色书生帽,一身藏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站在大厅中央欣赏着墙上挂着的清泉山石图。 “你是?”季焕罗出声问道。 男子转身过来,露出一张娃娃脸,眼睛弯成月亮,笑着说道:“你不是找神医华清么?我就是。” 季焕罗嘴角抽了抽,之前季焕罗和慕容瑾提过,说是汤圆失去味觉,想找个神医医治一下,慕容瑾认识的人多,说不定真有可以帮助汤圆治愈的人,至于这个华清,据说是华佗的后人,一手医术世间闻名,只是自己说自己是神医,季焕罗觉得此人十分的自恋。“原来是华神医,久仰久仰。” 华清一笑:“你气血不足,还是不要总是劳累的好。” 季焕罗心想这个华清有两下子,不过自己脸色有些苍白,身子消瘦,看起来也是气血不足的样子吧。“华神医,我有个朋友因为辣椒吃多了,失去了味觉,不知道能不能治愈?” 华清说道:“没有看见患者,我不能妄下结论。”眼皮也不抬。 季焕罗觉得这厮说的是有道理,只是态度如此臭屁,于是派人将汤圆叫了过来,总不好叫人家堂堂的神医去找汤圆吧。 汤圆一听季焕罗叫自己有事儿,马上想到季焕罗说的有个神医朋友,心想自己的病有救了,连忙到了季府。 到了门口,汤圆遇见一个不想看见的人南凌公主,原来南凌公主在吏部失了面子之后,就想和牡丹诉说诉说,没想到汤圆也来季府了,两人彼此冷哼一声,转身去了不同的方向。 到了大厅,只见季焕罗和一年轻男子在对面坐着,两人各做各的事儿,怎么看也不是朋友吧。“那个你小子说的神医可是这位公子。”汤圆尽量让自己礼貌一些,毕竟求人看病不是。 季焕罗点了点头,“华神医,这位就是我的朋友汤圆。” 华清伸手一指汤圆:“坐下,我给你号脉。” 汤圆十分听话的坐在了华清的身边,片刻后,华清又让汤圆张着嘴巴,检查了一番舌头。 “神医,我还有救么?”汤圆问道。 华清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异物伤了味蕾,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方子可以治愈你的疾病,只是少了一味药引。” 汤圆听说自己的舌头可以医治,自是十分的高兴,但是又听说少了一味药引,马上神色严肃起来:“不知是何药引。” 华清说道:“七色莲。” 季焕罗心里一惊,别人不知道七色莲,她可是在太医院的医典库里泡了不少时间的,七色莲生长在最高的悬崖处,南国境内的骊山上就层发现过,但那时一百年前的事情了,七色莲十年长一片花瓣,七十年长满七色花瓣,才能入药,如今先不说骊山悬崖还有没有七色莲,就是有,也不知道是否长满了七色啊。 “这是方子,加上七色莲为药引,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子时饮尽,即可痊愈。”说完就走了。 汤圆见华清走了,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方子,季焕罗则是暗骂慕容瑾这是从哪里找来的神医,脾气这么臭屁,然后将七色莲的事情和汤圆说了。“你放心,我会派人去骊山寻找的,药典记载着百年前在骊山悬崖发现七色莲,说不定现在七色莲已经长满七瓣了呢。” 汤圆笑了笑说道:“一切就看运气了,就算最后找不到,大不了等个七十年。” 季焕罗知道汤圆是在安慰自己,也不戳破。 晚上,季焕罗去了枫林园,将白天之事和牡丹说了。 牡丹拿起剪刀,挑了挑烛火,“下午南凌公主来了之后,没少抱怨汤圆不识抬举,我看他两就是欢喜冤家。” 季焕罗脱下长袍,搭在屏风上:“我看南凌和你很亲近,怎么收服的她?” 牡丹笑了笑:“南凌本性不坏,就是从小被圣上宠坏了,有些刁蛮,只要顺着她的脾气来,是个挺可爱的孩子。” 季焕罗眼睛一闭:“你是有耐心。”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上午,南凌公主又来到季府,直接去了枫林园,此时牡丹正在修剪花枝,“我的好公主,谁又惹你生气了,瞧瞧这小嘴撅的,都可以戴上缰绳当小驴了。” 南凌公主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还不是汤圆那厮,我好心好意给他送补品,居然将我的人骂了回来,还将补品摔了,真是不知好歹。” 牡丹放下剪刀,净了净手说道:“汤大人疾病未愈,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未愈?不是让季风医治好了么?” 牡丹笑了笑说道:“你带着那么多太医直接冲到太医院说汤大人有病,任谁面子上也挂不住啊,后来季风请了神医华清给汤圆医治,倒是开了一个方子,只是缺少七色莲这味药引,否则可以马上治愈的。” 南凌公主眼珠转了转,起身就走:“我想到宫中还有其他事儿,我先走了,改日再找姐姐聊天。” 看着南凌公主来也匆匆走也匆匆,牡丹温柔的一笑,如此天真烂漫的性子,真是叫人羡慕。 却说南凌公主离开季府,并没有回宫,而是去了成衣坊买了一套男装,又买了一匹马直奔骊山。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研华宫的宫女向皇后禀告南凌公主还未回宫,皇后叹了口气,去了御书房。 第二天,南凌公主依旧没有行踪,南帝急了,马上派暗卫暗中寻找南凌公主的下落。因为南凌公主是在离开季府后失踪的,所以南帝特意叫了季焕罗去御书房谈了此事。 季焕罗回了季府询问牡丹南凌公主离开之前可是说了什么,牡丹就将昨天和南凌公主之间的谈话都告知了季焕罗。 季焕罗心道不好,依着南凌公主的性子一定是去了骊山,连忙叫了蒋平山和夜莺要去骊山,刚出门就见汤圆翻身下马到了门前,“你们这么匆忙是去哪里。”汤圆本来是想和季焕罗商议寻找七色莲一事,刚到门口就见季焕罗准备出门。 “南凌公主去了骊山寻找七色莲。”说完打马离去,夜莺和蒋平山自然是跟着。 汤圆愣了愣,没想到南凌公主会去骊山,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一路上,四人均是无话,季焕罗担心南凌公主的安危,从季府出去后才失踪的,若是南凌公主出了事,难保南帝不会迁怒季府,汤圆心中则是责怪南凌公主多事,寻找七色莲本就是男子的事儿,她一个小女子跟着凑什么热闹,孤身一人进了骊山,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到了骊山,因是深秋,树叶泛黄,一阵风吹有些冷意,想到南凌公主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季焕罗皱了皱眉头说道:“七色莲长在悬崖最高处,公主肯定是去往悬崖,咱们去往悬崖最高处吧。” 众人点头同意,进了骊山,路上遇见一只猛虎,被夜莺和蒋平山解决了,季焕罗心想南凌公主三脚猫的功夫若是遇见猛兽,后果不堪设想,其他三人也是如此想的,不禁加快了脚步,向着悬崖走去。 到了悬崖底端,出现了四条岔路口,季焕罗说道:“一般野兽都不会在悬崖处觅食,如今咱们四人,一人去往一条路,我这里有四个信号弹,谁找到了公主就发射信号弹,若是没有找到,两个时辰后必须回到这里。 众人点了点头,季焕罗去了左边第一条路,夜莺、蒋平山第二、第三条路,汤圆则是最后一条路。 四人商议好后,分别出发了…… 季焕罗沿着山间的小路攀爬,万幸一路上没有遇见什么大型的野兽,除了偶尔有只受惊的兔子或者松鼠什么的从脚边蹿过。只是深秋的夜晚确实有些凉,草间凝结了露珠,打湿了季焕罗的鞋袜及下裳,再加上山间的风既凉且硬,让她打了好几个寒战,不过这时也顾不得了。她边爬边喊着南凌,山谷带起重重回音,奈何无人回应,一直搜寻快到崖顶的仍不见南凌的踪影,季焕罗只好从另一个方开始返了回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 约好的两个时辰渐渐到了,蒋平山和夜莺都回来了,三人汇合后又等了两刻钟,出去寻人的汤圆仍不见踪迹,季焕罗发了约定好的信号却未见汤圆回应,不会一个没找到又丢了一个吧,季焕罗哀叹。 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于救人,再者汤圆不是一个不靠谱的人季焕罗心想着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带着夜莺和蒋平山去了汤圆走的第四条路,一路找过去。 却说当时汤圆和季焕罗等人分开后,一路上仔细的寻找南凌公主,汤圆的心里隐隐也有着不安,虽说由于南凌公主的恶作剧,害自己失去了味觉,着实可恨。但是还没到要她失去性命的地步。   ☆、第168章 贺冬家宴 再说这次公主一个弱女子一个人跑到古木森森的骊山寻找七色莲,也是为了找回自己失去的味觉,虽说她种的因应由她来解,但作为一个公主,她完全没必要亲身犯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汤圆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 就在汤圆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发现前方路边的灌木上挂着一团白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瞧是一方秀帕,这条小路灌木丛生,枝桠杂伸,偏僻至极,也就是砍柴的樵夫或者猎户才会走,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来都不会来,更别说带着绣帕这种一看就是大户之家女眷用的东西的女子来了。 于是走过去捡起来端详,手帕入手轻柔滑腻,一角打了一个小结,低头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端,似曾相识。借着月光仔细检查了一下,在手帕的一角竟然绣着一个凌字,是了!夫人小姐们皆喜欢在手中拿一方手帕,南凌也不例外,汤圆曾试图在手帕上做做文章,也让南凌吃个暗亏,所以曾暗中打量过南凌所拿的手帕,这是一角打了个小结,再加上这个凌字和熟悉的香味,这手帕的主人定是南凌公主的无疑了。 要找的人终于出现了,汤圆一阵狂喜,卯足了劲儿在附近大声的喊着公主,四处张望。突然,汤圆脚下一空,瞬间跌落下去,还好他反应极快,手疾眼快的抓住峭壁上的藤蔓,只是季焕罗给他的信号弹却随着滑落的石块儿一起翻滚着掉了下去。由于巨大的冲力,汤圆感觉抓着藤蔓的手掌心一阵刺痛,估计都蹭破皮了,这时也顾不上那许多,汤圆咬了咬牙,正要爬上去。 正在此时,似乎有几声隐隐约约的虚弱的喊救命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汤圆连忙停住动作,凝神听着,果然又听到几声,似乎就在他的下方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在这个万籁寂静只闻虫鸣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汤圆顾不得许多,循着声音的方向顺着藤蔓往下爬,越往下看到一块突出的巨大岩石,成了一个托盘,岩石里面是一个山洞。 汤圆落在岩石上,救命的声音更加清晰了,就是南凌公主,汤圆快步走进山洞,只见南凌公主狼狈的坐在一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应该是摔下来受的伤。“你怎么样了?” 南凌公主皱着眉头说道:“脚扭到了。” 汤圆一把抓起南凌公主的脚。 “你干什么?”南凌公主面色一红。 汤圆说道:“看看是不是脱臼了,不想以后不良于行就不要多话。” 南凌公主本来还想说话,但是听到不良于行几个字就老实了。 “没有伤到筋骨,有野兽。” “什么?”南凌公主扭头看向山洞口。 汤圆一个错劲儿,将南凌公主脱臼的脚踝骨正了过来,刚才只是转移南凌公主的注意力。“试试可以走么?” 南凌公主试着站起来,脚踝的疼痛感让她马上坐了下来:“你先走吧,出去找人来救我。” 汤圆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不成,丢下她自己走,岂是大丈夫所为。 “对了。”南凌公主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打开一看,不就是七色莲么,只见七种颜色的花瓣绽放着光彩,明亮的月光从洞口照了进来,映着南凌公主狼狈的小脸,弯弯的眼睛因为笑意明亮明亮的,汤圆看着南凌公主手里的七色莲,再看看南凌公主脸上的伤痕,内心深处似乎有一处变得柔软了。“谁让你自己来骊山寻找七色莲了,真是多管闲事。” 本来南凌公主满肚子的委屈,当时只是想着不要欠汤圆的人情,于是独立来了骊山,好不容易爬到了悬崖顶,正好看见七色莲正在盛开着,心想自己运气真好,竟然看见了满满七片花瓣的七色莲,但是因为摘七色莲差点儿跌入悬崖,摘下后,南凌公主想要快些赶回京城,路上不小心落入山下,幸亏有这个岩石挡着,不然自己早就死了。 这一切还不是为了给汤圆摘七色莲,现在汤圆竟然责怪自己多管闲事,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 汤圆看见南凌公主哭了,一时无措,连忙说道:“可是哪里受伤了?” 南凌公主也不说话,眼泪依旧落下。 汤圆一直觉得女孩子哭是件烦人的事儿,可是现在看见南凌公主哭,汤圆竟然觉得心里闷闷的,“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哭,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南凌公主一吸鼻子:“你到底知不知道好歹,人家冒着危险摘到了七色莲,你不感激我就算了,居然还怪我多管闲事,就算我害你失去味觉,可是谁让你之前害我摔跤了。”南凌公主断断续续的说完。 汤圆猛地想起那时在慕容府,自己因为南凌公主一句话而放手害的她摔了一跤,当时觉得南凌公主蛮不讲理,可是现在想来堂堂一介公主被摔倒面子上也是过不去吧,自己当时确实是欠缺考虑了,想到这里汤圆说道:“我不是责怪你多管闲事,而是你独自来骊山太过冒险,若是你出了事,很多人都会伤心的。” 南凌公主见汤圆如此说,停止了哭泣,可是因为哭泣鼻子红红的,看着可怜极了,汤圆顿时觉得自己刚开始没把话说明白,害的南凌公主哭鼻子,“夜里凉,咱们尽快出去才好。” “上面那么高,怎么出去。” “我背着你,可以爬着藤蔓上去。” 南凌公主一时为难,让一个男子背着自己。 汤圆知道南凌公主的顾忌,连忙说道:“你为了我才受伤的,我救你出去也是应当的,权且因为事急。” 南凌公主也不想在山洞呆着,就怕出现什么野兽,点了点头。 汤圆将在路上捡到的手帕还给了南凌公主。然后蹲在地上,南凌公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伏在了汤圆的背上。汤圆背着南凌公主走出山洞,拽了拽藤蔓,找到一根结实的,一把抓住,开始向上爬。 因为害怕南凌公主紧紧抱着汤圆的脖子,汤圆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说道:“公主,劳烦你稍微松一下胳膊,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南凌公主连忙一松胳膊,看着憋得脸通红的汤圆,十分不好意思。 月光照在汤圆的脸上,此时汤圆因为攀爬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南凌公主掏出手帕,轻轻的给汤圆擦拭,汤圆动作一滞,继续向上爬。 等到了山顶,汤圆轻轻将南凌公主放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好几次汤圆都感到没有力气了,但是想到背着南凌公主了,逼着自己向上爬,如今总算是爬上来了。 “呀,你受伤了?”南凌公主看到汤圆的手掌因为抓着藤蔓而被划破,冒着血。 汤圆往衣衫上一擦,“没事儿。” 南凌公主拽过汤圆的手,拿出手帕,细细的给汤圆包扎,汤圆面色一红,见此时南凌公主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皇室之人也不是都是可恶的,之前自己对南凌公主存在偏见。 “好了,等到回去后一定要擦药。”南凌公主看着自己的作品觉得十分的满意。 汤圆看着手掌上的蝴蝶结,笑了笑,突然觉得心中十分的甜蜜。 “汤圆……公主……”远处此起彼伏的传来季焕罗等人的喊叫声,声音夹杂着焦急,这么晚的深山里,又是一个金枝玉叶倍受天子宠爱的公主,出了什么事就连季焕罗都不敢保证会不会人头落地。 “呀,季大哥他们找过来了!我们在这里……”南凌公主几乎跳起来,兴奋的高喊道。 汤圆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在他的心底却想自己和南凌公主多呆些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的一举一动都能吸引他的视线,明明她是那么蛮不讲理,又恶作剧使自己失去了味觉,以前自己不是特别讨厌这些装腔作势的名门小姐的吗?况且这位又是天潢贵胄,极品中的极品。然而接触下来,汤圆却发现了她刁蛮不讲理的外表下那颗善良又敏感的心。 原来季焕罗在得知汤圆未回来后,猜测汤圆可能找到了公主才耽误了时间,而且很有可能遇到了危险。不然他不会到了约定的时间仍不见踪影,甚至连个信号都不发。于是三人舍弃了没有收获的其余的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沿着汤圆选择的山路仔细的寻找着。一边找一边呼喊,再加上山谷的回音,加入两人没有失去意识的话应该会有回复。 果不其然,终于听到前面有人回应,随让你只能模模糊糊的听到,但对焦急万分的三人来说不亚于天籁之音。继续传来,能听的出来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肯定是南凌公主的!三人振奋起精神,向着声音的方向搜寻过去,果然找到了公主,季焕罗等人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季大哥你们终于来了,南凌怕死了!”南凌公主看到季焕罗,一头扑倒她怀里。   ☆、第169章 听雪投湖 “咳咳……”季焕罗推开南陵,借着月光看到她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像个小花猫,鬓发散乱,甚至裙子也撕坏了,见过她或妩媚或活泼的装扮,如此狼狈的模样尚属首次。不禁莞尔:“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南凌也感觉到大概此时自己的样子很狼狈,就这样被季焕罗看到了,讪讪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的拿衣袖直往脸上擦。 这时季焕罗三人注意到汤圆,只见这家伙坐在地上,还在公主身后,难怪先看到了身材娇小的公主,圆圆的汤圆却不见踪影,害的季焕罗一阵头痛,还想着去哪里找这个圆滚滚的家伙,没想到真的跟公主汇合了。 这时南凌公主吸了吸鼻子兴奋的说:“季大哥,这次没白出来,看,我摘到七色莲啦。”一边说着一边还扬了扬手里的七色莲。 季焕罗看了看汤圆,后者脸上有些不自在,顾左右而言他:“咱们先下山吧,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回京城。” 季焕罗看了看一脸不自在的汤圆,又转头瞅了瞅笑逐颜开的摆弄着七色莲的南凌,挠了挠头,心道孤男寡女的,不知道发生了哪些有趣儿的事儿,回去得套套汤圆这个竹筒里的豆子。 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夜莺照顾南凌公主看她是否还有受伤的地方,季焕罗则是来到汤圆的房间,只见汤圆拿着一条手帕正在发呆:“哪位佳人的手帕,让你如此魂不守舍的?”季焕罗一把抢过汤圆手里的手帕。 汤圆顿时一急:“快些还我。” 季焕罗拿着手帕仔细端详:“瞧瞧,角落里有个凌字呢。”季焕罗双眼弯弯,玩味的笑着。 汤圆面色一红:“这次公主摘了七色莲,我和她就算是扯平了。” 季焕罗也不拆穿汤圆的故作镇静,见汤圆无大碍后变回了自己的房间,折腾了大半夜确实是累了。 第二天一行人回了京城,南凌公主先是到季府洗漱一番,才回了宫,南帝知道南凌公主回来后,大发雷霆,但是看见南凌公主一瘸一拐的走路,本想惩罚南凌公主的心思就淡了,只是冷哼了一声。 汤圆回了家,心想等到将手帕洗干净了再还给南凌公主吧。南凌公主临走时将七色莲给了汤圆,后者到家后开始熬药,晚上服药后沉沉的睡了。 南帝虽然没有体罚南凌公主,但是明令不让皇后给南凌公主出宫的牌子,于是,南凌公主算是被禁足在皇宫了。 十一月十二日,是冬至,这一天,南国官员全体放假,军队待命,商家停业,南国的习俗是“贺冬”。家家户户包饺子,邻里之间也会相互赠送礼物。 季府里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因为是“贺冬”,需要一大家子人一起用膳,也就是说季焕罗要和她的“女人们”一同用餐了。 牡丹一早指挥着丫鬟小厮开始忙活贺冬的事宜,季焕罗则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只觉得贺冬这天放假真是好事儿。 园子里早早就点上了银丝碳,虽是冬天也不觉寒冷,季焕罗倚在云锦大靠背上,嗑着瓜子,牡丹挑帘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我忙活的前脚掌打后脚跟了,你倒是清闲。” 季焕罗眯着眼睛,嘴角上扬一个弧度:“有你这么能干的女主人,不需要忙活了。” 牡丹笑了笑说道:“今晚你的红颜知己们都要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呗。” 季焕罗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是牡丹知道季焕罗心中肯定有了自己的打算,如今只是提个醒罢了,说完就离开了,后院还有一大帮的事情呢。 到了晚上,在长春园摆宴,季焕罗自是坐在主座上,牡丹坐在左手边。 牡丹一身枚红色绣云纹短襦袄,下身是大红色百褶长裙,一支金色牡丹步摇插在头上显得脸庞更加白皙明艳。 只听门外小厮喊道:“雪夫人到……”接着帘子一挑,一个粉红色身影出现在眼前,听雪看见牡丹一身的枚红色衣衫,目光闪了闪,脱下粉红色斗篷,露出枚红色的烟沙霞罗,拖地的粉色散花牡丹裙,同心发髻上插着红玉紫金对钗,听雪姿色本就艳丽,如此装扮,更显妩媚多姿。 “大人……”听雪盈盈一拜,露出白皙较好的脖颈,宛如优美的天鹅。 季焕罗笑着扶起听雪说道:“来,坐在我的身旁吧。” 听雪面色一喜,眼神瞟了一眼牡丹,目光里说不出的得意。米需 米 小 说 言仑 土云身子坐在季焕罗的右手边。 接着听云和美玉,还有在宝月园一直称病不出的听月也相继来了,比起听雪的可以打扮,其他三人均是平常装束。 人到的差不多了,只差雨薇园的听雨了。“雨夫人怎的还没到。”牡丹出声询问。 杜鹃刚要回答,“雨夫人到……”又是一声高喊。 棉布帘子再次被挑起,听雨缓缓而入,只见听雨今日穿了一件青白色对襟长袍,外面罩着一件素色狐狸毛斗篷,今日是贺冬,众人穿的衣衫色彩比较喜庆,而听雨的装扮算是过于素净了,进门后丫鬟接过斗篷,灵芝小心翼翼的扶着听雨一俯身,“大人,妾身来晚了,请大人恕罪。” 季焕罗摆了摆手说道:“今日是家宴,无需计较。” 听雪扶了扶发间的红玉紫金钗说道:“妹妹想来是身子如弱柳扶风,行走间自然是慢。” 听雨没有起身,回答道:“确实是妾身晚了。” 身旁的灵芝噗通一跪,连忙说道:“大人,雨夫人不是故意晚的,而是临出门时身子不适,耽误了片刻。” 听雪笑了笑:“妹妹身子还不如月妹妹呢,可知月妹妹的宝月园离着长春园是最远的,倒是比妹妹来的还早。” 牡丹看了一眼季焕罗,见后者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于是牡丹也没有开口。 听云和美玉安静的坐着,低眉顺眼看不出什么表情,听月一只手用帕子掩着嘴角,眉头紧皱,似乎在克制着什么痛苦。 灵芝跪着前进几步说道:“大人,雨夫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临出门呕吐不止,又换了衣衫来的。” 此言一出,听雪看了一眼听雨,攥了攥手掌,若不是牡丹这个贱人一直霸占着季焕罗,怎么会轮到听雨这个贱人怀孕,虽然已经计划好了,之前也通气了,可是心里依旧是不舒服的。 季焕罗则是一笑:“雨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些和我说,赶快起来。” 灵芝连忙扶着听雨起身,听雨则是面色微红:“大人朝中事务繁忙,妾身不敢打扰大人。” 此时听雪如坐针毡,她已经坐在了季焕罗的右手边,左边的牡丹位置肯定不会变的,如今听雨有了身孕,应该坐在季焕罗的右手边,可是自己已经坐在这里了,若是此时换座位,那真是丢人。 “大人,还是让妹妹挨着大人吧。”听雪说着就要起身。 季焕罗一摆手:“刚坐下再换,不用那么麻烦了。” 听雪面色一喜,季焕罗不让自己换座位是不是心里有自己呢,听雨脸色一滞,随即恢复了正常。她身姿盈盈的来到听雪的跟前,坐在了听雪的下首。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说话,片刻的沉默让氛围有些尴尬,这时,牡丹站了起来…… 牡丹伸出涂着淡粉色蔻丹的玉指,端起了面前的青花瓷酒盅,温柔的一笑,缓缓开口,不疾不徐的说道:“大人,雨夫人有了身孕,这是季府的大喜事啊,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啊。”声音不缓不急,一如既往的悦耳动听,没有半分不悦之意,脸上的表情亦是高兴,不似伪作。听雨心中一阵得意:“就算大人宠爱你又怎样,如今还不是心里拈酸面上还得装着高兴的祝贺我?有圣旨又怎么样?不过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罢了。” 季焕罗挑了挑眉,端起酒杯应和了牡丹,抿了一口说道:“确实是大喜事,雨儿真是季府的功臣啊。”半垂着眼眸并没有看向听雨,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沉浸在喜悦与自豪中的听雨低着头,面色羞赧,并没有注意季焕罗的神色,只有知晓内情的牡丹,用眼角的余光投给听雨一抹同情之色。 接着就是听云等人恭贺听雨,季焕罗更是吩咐花管家要把最好的银丝炭送到雨薇园,听雨的一切膳食都要精致,还赏了听雨不少东西,从钗环耳珰到绫罗绸缎,流水般淌进了雨薇园。 上次听雪有了身孕,季焕罗没在府中,回来的时候花管家告知听雪小产听琴上吊,虽然后来季焕罗一直宿在牡丹处,但是那次听雨受惊季焕罗确实宿在了雨薇园,听雨怀孕的时间倒是刚刚好。 只是不知是这妮子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而故布疑阵还是真的与人有了首尾,若是前者,如听雪事件爱你,季焕罗会好好补偿,这毕竟有助于给季焕罗当男人放了烟雾弹。 假如是后者……倒要看看是听雨之不知情,假如不知情,那就是有心人给听雨下了迷药,从而让她以为是与自己共赴巫山从而有孕,而且这个有心人还非常清楚自己的作息时间。   ☆、第170章 宫中小年 那这幕后黑手就太恐怖了,必须严查;假如是她故意为之,那季焕罗就将计就计,反正又不是真正的男人,也不在乎是否头上绿油油了。 听雨有了身孕,季焕罗作为一个“体贴”的夫君,得好好的配合,自然是要多陪陪怀孕的小妾了,毕竟是她第一个“子嗣”。于是席间季焕罗极尽体贴之能事,甚至亲手为听雨夹了几箸菜,这可是从未有过的,连专宠的牡丹都未有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间席间几个女人嫉妒的有之,心酸的有之,当然还有牡丹这样看戏不怕热闹的。 贺冬的这顿晚膳吃的是个各有心思,膳后季焕罗陪着听雨回了雨薇园。 灵芝将银丝炭烧热,放了帘子退了出去。 听雨倚在床榻上,季焕罗则是坐在桌旁,听雨见状,声音柔缓的说道:“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很调皮,总是踢我。” 季焕罗笑了笑,起身来到听雨的面前,伸手摸向听雨的肚子,见听雨面色一红,季焕罗目光闪了闪,看来是真的怀孕了,那么奸夫是谁呢?肚子圆鼓鼓的,季焕罗可以摸出来里面确实有一个生命,季焕罗想着无论听雨心思如何,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想到那个尚未出生就逝去的孩子,季焕罗心中一痛,自己还未见到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子,他就离开了自己,无论奸夫是谁,季焕罗愿意让听雨将孩子生下来。 听雨见季焕罗神色黯然,以为季焕罗不喜欢这个孩子,毕竟自己是个妾室,剩下的孩子只是庶出,在大户人家,当家主母未生下嫡子,是不允许庶女庶子出生的。 流云园内,听云看着烛火发呆,美玉紧紧皱着眉头:“姐姐,听雨有了身孕,以后季府更没有咱们的位置了。” 听云依旧看着烛火,朱唇微动:“自古男子都是如此,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美玉拉了拉听云的袖子:“姐姐,万不能这么想,没了男人的宠幸,咱们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的,想想咱们的娘亲是怎么死的。” 听云转头看着美玉,目光闪了闪。 香雪园内,听雪狠狠得绞着手里的帕子,脸色铁青,五官狰狞,蜻蜓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 “呲”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明显,听雪手里的帕子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听雪将帕子扔在地上,狠狠得踩了上去,“为什么当时大人不上我的房里,偏偏去了雨薇园。” 蜻蜓不敢答话,听雪转身给了蜻蜓一巴掌,瞬间蜻蜓的脸颊肿了起来,蜻蜓噗通一声跪下说道:“夫人,雨夫人身孕只是一时的,目前最大的敌人是那个下贱胚子。” 听雪岂是不知道最大的敌人是牡丹,自从牡丹到了季府,季焕罗就一直宠幸牡丹,其他女子连看都不看了,那次季焕罗去了雨薇园,然后听雨就找到听雪,设下了一个局。不错,特意在贺冬这天宣布有了身孕是听雪和听雨故意设的局,目的就是让众人都知道听雨有了身孕。 牡丹是实际上的女主人,掌管着季府的大小事宜,那么若是牡丹因为嫉妒妾室得宠,而令妾室孩子小产,就算季焕罗宠幸牡丹,也不能不给听雨一个说法。等到牡丹害听雨小产,听雪自然就是证人了,早就知道季焕罗会多陪着听雨,可是看见季焕罗揽着听雨去了雨薇园, 一颗心像是被扔进了火堆里。 听雪猛地起身,吓了蜻蜓一跳,见听雪披上斗篷,蜻蜓问道:“夫人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听雪将斗篷系好,戴上帽子:“你且在园子里呆着,我去去就回。”说完就出了门,蜻蜓自然是不敢跟着,听雪是主子,自己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听雪不知道的是,听雨是真的有了身孕,而当时定的计划,早就变了。 夜里,季焕罗睡得正酣,突然一阵吵闹声传了进来。 季焕罗一个翻身起床,听雨此时也醒来了:“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季焕罗穿上外袍,花管家敲了敲门,急促的说道:“大人,雪夫人投湖了。” 季焕罗瞳孔一缩,让听雨好生在床上躺着,打开门随着花管家而去。季府只有一座湖,便是清风湖,到了之后,听雪已经被打捞上来了,冬季的湖水寒冷无比,听雪的脸已经冻的青紫,头发结着冰碴,双目圆睁,早就没了绝丽的姿色。 晚膳之时还是那么的明艳,如今成了一具尸体。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投湖呢?”牡丹赶了过来。 将人抬到香雪园,季焕罗也去了香雪园,“啊……”的一声惨叫,只见一个丫鬟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前方,顺着方向看去,只见纸窗上,映着一道身影,头上系着绳子,有人上吊了。 等到推开门一看,只见蜻蜓吊死到了房梁上。桌子上放着一封遗书,是听雪写的,内容是看见听雨有了身孕,听雪想起了自己小产的孩子,觉得生无可恋于是决定自杀,至于蜻蜓怎么吊死的呢,暂时认为是护主吧。 季焕罗面色一暗,背后之人实在可恨,一定要将他揪出来。 折腾了半夜,如今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到了季焕罗上朝的时辰了,若是死了一个普通的妾室倒是无妨,听雪可是南帝赐给季焕罗的女人,今日上朝还是要提上一提的,至于自杀一事,对外自然是不能说的。 季焕罗暂且将事情交给了牡丹,自己则是去上朝了。 大殿上,季焕罗面带悲伤的陈述着听雪夜里散步不小心跌入湖中身亡,没有照顾好南帝赏赐的美人,实在是惶恐。 南帝倒是没有责怪季焕罗,只是提了一句大丈夫先安家才能卫国。 下朝后汤圆倒是安慰了季焕罗一番,回了季府,季焕罗直奔香雪园,听雪已经换好了衣衫,化了妆,只是惨白的脸色显得突兀阴森。 因为响起小产的孩子而自杀,季焕罗自是不信那个狗屁遗书的,听雪当时是假怀孕,虽然还未抓到那时的大夫,但是季焕罗可以肯定听雪没有身孕,那么听雪就是被人杀了然后伪造成自杀的样子,杀害听雪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听雪知道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季焕罗此时想不明白。 虽说听雪是夫人,但是没有明媒正娶,说白了就是一个姨娘罢了,好听的称呼为夫人而已,季焕罗这次没有向给听琴的那次葬礼办的那么隆重,只是简单的给了一口棺材葬了而已。 听雪死的事情并没有给季府造成太大的波澜,听雨安心的养胎,其他夫人姨娘的呆在自己的园子。 时间如流水般流逝,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三,一年当中小年的日子,宫里早早就下了帖子,让四品以上的官员携带家眷参加宫中宴会。 季焕罗作为吏部左侍郎,从二品官阶自然在入邀者之列了,这日,季焕罗穿着一件袖口绣万字纹的长衫,外披黑色烫金边的斗篷,牡丹则是一身淡蓝色云烟裙,外披一件白色锦鼠的斗篷,两人坐上马车去了宫中…… 南国皇宫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季焕罗和牡丹到了宫门口,两人中男的身着大红色官服,和一般官员并无二致,奇怪的是衣服穿在他身上异常妥帖,也难怪。 当时的人们并不知道有身材黄金比例这一说,只觉得一眼看去说不出的吸人眼球;往上看,面如冠玉,俊美倾城,俊眉修目,神采飞扬,头上一顶乌纱帽,金线缘边,让人咂舌,须知南国官员官帽唯有三品以上才可以用金线,此人看起来年不及弱冠,竟然官帽以金线缘边,没见过季焕罗的议论纷纷,猜测是哪位大人,要不是见着旁边有牡丹,估计早就有官夫人上来询问他是否娶妻了。 再看他身边的女眷,身形高挑,肤如凝脂,上身着白底紫色花满天修身夹袄,下裳配一条淡紫色罗裙,更把那种不染尘埃的白衬托的淋漓尽致,行走间如弱柳扶风,体态风流,自有有一番迤逦之姿。再加上容颜艳丽,虽与她的夫君比起来少了一分昂扬之气,月华之光,但也自有一番小家碧玉味道。 如此出众的一双璧人,自然是引来不少人的注意,纷纷打探是何人,但得知来人是季焕罗和平安县主之时,恍然大悟之际又感叹道:“难怪风头如此之健,这竟然是多次成为京城八卦焦点,凭借一丸药官职扶摇直上的季风季大人,和曾经的万人为一睹芳容一掷千金的青楼花魁,今日的一纸圣旨如同被金元宝砸中的平安县猪牡丹姑娘么。”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两人旁若无人的并肩昂首前行,偶尔指点看到的奇花异草,便停下来点评一番,只见季大人眉目温润的望着娇艳如花的身边人,言笑晏晏,羡煞了多少千金小姐,这些高贵的名门之后恨不得登时同牡丹换上一换,也被夫君这样宠着爱着,于是,季焕罗不知不觉又有了一大票粉丝。   ☆、第171章 汤圆表白 今年的小年宴会在南阳殿中举行,众人坐定之后,南帝和皇后来了,南帝一身黄色龙袍,胸口的双龙戏珠图案栩栩如生,烛光下面色肃整,但却难掩苍老之态。皇后一身红色绣百鸟朝凤的百褶拖地长裙,挽着同心发髻,两边各插一只金香玉玫瑰步摇,中间处是九凤同心簪,温婉高贵。 见到帝后,众人齐齐行礼。“今日是小年,朕与你们同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焕罗坐定后,看了一眼南帝,由于离得近,南帝两鬓的头发已经丝丝花白,脸上亦是有着遮不住的憔悴之感,黄黄的面皮显露油尽灯枯之相。犹记得当初给南帝治病时,虽然缠绵病榻许久,形容灰败,但仍有一股子王者之风,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南帝竟是如此苍老了,令人唏嘘。季焕罗想起上次宴会王美人和自己说的话:南帝久病在身,已经命不久矣了。今日看来这一国之君果然时日无多,南帝在,是自己的一大助力,万一南帝驾崩,南国还不知道要起怎样的纷争,自己的计划还要早日实施才是。 “父皇,下雪了。”南凌公主一身粉色的宫装,头挽单螺发髻,只在旁边斜插了一根粉晶玉簪,下垂的流苏显得南凌公主更加俏皮可爱,汤圆目光一亮,之前只觉得南凌公主刁蛮任性,今日竟是如此的可爱。 众人听见南凌公主所言,只见大殿外,雪花纷纷飘落,在明亮的灯火下显得晶莹剔透。 “父皇,小年下雪,是大吉之兆啊。”二皇子南初烨说道。 接着就是众人的附和声,瑞雪兆丰年,这是今年南国的第一场雪,自然是值得纪念的。 南帝亦是满脸的高兴,作为帝王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百姓们安居乐业:“来,今日君臣同乐,干一杯。” 众人举杯,季焕罗见慕容瑾看着自己的方向,心里暖了暖。 酒过三巡,南帝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想来是高兴多喝了几杯。 皇后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道:“圣上,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如不去赏雪呢?” 南帝欣然同意,于是众人去了御花园,只见灯火将南国照的如同白昼,到处悬挂的红灯笼给小年增添了喜庆之意。 雪伏在青石路上,一步留下一个脚印,御花园的红梅林里景色宜人,只见多多红梅上落着薄薄的一层白雪,红灯笼一映,朦胧中似乎是在梦中。 季焕罗不经意间,看见南初烨朝着白鹏使了一个眼色,季焕罗心中暗想,白鹏什么时候和南初烨搭上线了,两个人狼狈为奸,只是南初烨和白鹏合作,就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皇上,皇上……”黄公公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何事?”南帝眉头一皱,如此兴致竟是让一个太监打扰了。 黄公公噗通一声跪下,寒冬腊月额头上竟是冒出了汗水:“圣上,太后西去了。” 南帝一个踉跄,皇后在旁边连忙扶了一把,南帝径直向着寿康宫走去。 季焕罗看了一眼南初烨,后者跟在南帝的身后,季焕罗觉得太后的死和南初烨以及白鹏有关系,但是此时只是猜测而已。南帝走了,大臣们听到太后西去了,自是跟到寿康宫跪着去了,只是这太后西去的真不是时候,今日小年,家家户户庆祝同欢,太后西去了,喜事变白事,不吉利啊。 上次季焕罗虽是救下了太后的性命,但是太后年事已高,身子骨早就不如从前了,自从九月开始,太后就一直缠绵病榻,用药养着到了现在,没想到,今日还是去了。 到了寿康宫门口,只听见里面已经哭声一片,众人跪在门口,心里则是想着太后小年西去,是不是预示着南国将有大劫。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黄公公出来了,“圣上口谕,众位爱卿先回府中,明日早朝商议太后葬礼之事。” “是,臣等告退。” 回到季府后,季焕罗命令花管家将府内装饰的大红灯笼纷纷摘了下来。 枫林园内,牡丹换了一身素色的长袍,将季焕罗换下的衣衫放了起来,见季焕罗目光呆呆的看着烛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后西去,这小年下雪大吉之兆可就成了大凶之兆了。” 季焕罗看着牡丹:“什么意思?” 牡丹笑了笑:“南国的风俗,若是小年这一天下了雪,就说明来年风调雨顺,庄稼丰收,可是太后西去,这可是举国同悲的大事儿,白雪可不就是白事么,大凶冲了大吉,总是不好的,说不定还会有人说是圣上不贤,上天才会示警的。” 季焕罗恍然大悟,南帝不贤,可不就是应该退位让贤了,在联想到白鹏和南初烨之间的互动,原来如此,季焕罗嘴角一扬,叫来夜莺,在其耳边嘱咐了几句,夜莺看了看季焕罗,后者点了点头,夜莺飞身出去了。 “你又有什么计划了?”牡丹笑着问道。 季焕罗身子倚在沉香高背椅上,缓缓说道:“总是要让某些人心里不痛快罢了。” 牡丹笑了笑不再询问,起身将被褥铺好。 第二天季焕罗上朝时,皇宫已经从换上了白布装扮。 南帝面色更加憔悴,眼下青黑一片,南帝安排了太后下葬的事宜,追封太后为端瑞贤太后。 太后的葬礼及其隆重,京城的街道两边亦是扎着白绢,随着太后下葬,京城开始流传:小年将雪,本是吉兆,太后西去,为民祈福,愿来年南国更加昌盛。 人们本来就喜欢吉利话,相比较太后西去是大凶之兆,人们更倾向于太后仙去是给南国祈福去了。 白府内,白鹏脸色不善,地上散落着茶杯的碎片:“真是好笑,还仙去祈福了,这么愚蠢的话也有人相信。” 二皇子南初烨的脸色也不好看,本来都计划好了,利用太后之死,传出南帝不贤,退位让贤之事才顺利成章,没想到居然传出什么仙去祈福之类的谣言。 “此事一定有人从中作梗。”白鹏脸色阴沉的说道,计划好的事情出了变故,背后一定有人阻挠,只是这次事情十分隐秘,白鹏连慕容瑾都没有告诉。 南初烨咬了咬牙:“若是知道是谁,定叫他不得好死。” 白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二皇子,既然这件事没有办成,那么咱们的约定就取消了吧。” 南初烨一愣,随即说道:“白将军,少了我,你想要季风的狗命不容易吧,若是我当了皇帝,季风的命就是你的。” 白鹏目光闪了闪,心想这个南初烨还是个蠢货,白鹏想要的可不是仅仅季焕罗的一条命而已,此事不过是利用南初烨罢了,等到白鹏坐上了那个位置,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季风了,就算是南初烨的命也是自己的。 南初烨不知道的是,和白鹏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认为用季焕罗一条命就可以换取白鹏对自己的支持,不得不说,南初烨还真是天真。 小年夜宴的第二天,由于端瑞贤皇太后的薨逝,南国皇宫褪下了昨夜张灯结彩的红装,换上一派素裹,白色的纸灯笼随处可见,宫人们身着丧衣,在司礼监太监的统领下,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再加上琉璃瓦上的白雪,仿佛整个皇宫都是白雪铸就一般。 端瑞贤皇太后的灵柩停在寿康宫,凡内外百官,皆素服满二十七日方可除,官一品至三品,武官一品至五品命妇,南帝下旨:于闻丧次日皆着素服至寿康宫行礼。辍朝三日,民间二十七日内禁一切婚丧嫁娶,禁屠宰三日,百官斋戒三日…… 夜色浓黑乌沉,昔日灯火辉煌的寿康宫,住着南国尊贵到极点的女人,也随着女主人的逝去褪尽了铅华,太后喜欢热闹,什么颜色绚丽的帐幔,充满异域风情的波斯地毯。 一年四季应季之花不断,一众嫔妃们为了凑趣,也时不时来寿康宫陪着太湖说说话,逗逗闷子,这曾经是南国皇宫一个最热闹又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 而今一应事物都换成了素色,满宫的宫人们满脸凄楚之色,各宫嫔妃们脂粉拆换全无,林林总总跪了一地,以帕掩面,哀哀痛哭,或真情或假意无人知晓…… 南凌公主是真伤心了,在她心里,祖母非常疼爱她,南帝有好几位公主,她的母亲并不得宠,所以小时或她并不是最出色的那个,反而因为淘气而被训斥过多次。 记得有一年她捧起因大风而吹落在地上的小鸟,命人送到树上,一转头祖母正在后面看着她,满脸的慈祥,招招手把她叫到身边,摸着她的头说:“你是个天性纯良的好孩子,不应该学了那些去,来,祖母给你讲个故事。” 从此后,她得了皇太后的欢心,时不时的来寿康宫给太厚解解闷儿说说话,皇太后也教与她做人的道理,所以南凌公主虽然刁蛮,但并不恃强凌弱,也不仗势欺人,仍然保持着纯良的性子,并没有像前朝的那位受宠的景阳公主,当街纵马,鞭打驸马,私养面首,与官员的儿子私通。   ☆、第172章 迷情之乱 正是因为祖母的疼爱,所以以孝为先的父皇才对她加以关注。她对祖母有深深的孺慕之思。想着以后这个疼爱她的人再也不可能拉着她的手,给她最喜欢吃的点心;握着她的小手教她练字,在烛光下给她讲小故事教她做人的道理……她就悲从中来,眼泪成串儿的滴落下来。打湿了不知道第几条帕子,她跪在半透明的水晶屏风后,守着皇太后的灵柩,边想边哭。外面传来小太监高亢的一声通报:平安县主到。 牡丹来了!南凌多想出去抱着她的肩膀大哭一场,在这里她不行,她是公主,身后有教养嬷嬷盯着,她可以小声的啜泣,嚎啕大哭不符合她公主的身份,外面好多命妇都看着。她正胡思乱想,觉得胳膊肘被轻轻碰了一下,她抬眼一瞧,是个面生的小宫女,正要发怒,只见那小宫女牵起她拿着帕子的手,将手心里攥着的什么迅速放到她手里,而后低垂着头,弯着腰退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快速而敏捷。 南凌眨了眨眼睛,四处看看了,发现没人注意她,便打开手掌一看,原来是一个纸团儿,展开一瞧,上面写着:速至柳亭一叙。落款是牡丹。柳亭是寿康宫后面的花园子里的一个亭子,三面是奇形怪状的山石,一面对着荷塘,地势高,甚至能望到御花园,之前南凌在太后休息的时候经常和宫女们在那里捉迷藏。 南凌心里一喜,她想着牡丹牡丹就托人带了口信,不愧是好姐妹。仔细看了看,是牡丹的笔记,她放下心来。找了个借口让教养嬷嬷们留下,自己带着贴身宫女出来寿康宫,借口让侍女去拿手炉,便独自一人登上了柳亭。 冬季的柳亭为了便于贵人们赏雪,四周用丝绸围了起来,中央有桌子并四个矮脚束腰美人墩儿,上面摆着个攒盒,里面装着各色点心。把角还有四个小火炉子,那碳少的正旺,暖暖的让人觉得舒服。南凌跪了这许久,又哭了许久,这里不同于寿康宫里的压抑,真真舒了一口气。 亭子虽然轩敞,但一眼能望到底,并不见牡丹的身影,南凌奇怪,约了她来,怎么牡丹倒不在?正四下里望着,忽然听到身后脚步声响,有人拾级而上,正往亭子走来。南凌准备了一包泪,口里哽咽的呼着:牡丹姐姐,转身欲往来人怀里扑。不对,牡丹姐姐怎么块头儿似乎变大了?还着男装……南凌意识到了不对,忙刹住扑过去的身形,然而冲得太快,刹不住脚步,眼看要倒在地上,只见来人迅速伸出双手,扶住了南凌。这下南凌的眼泪真掉下来了,啪嗒啪嗒的打在扶着她的手上。 “哎呀,你别哭。”声音好熟悉,南凌稳住身形,这才有机会抬眼,竟然是汤圆。 南凌拿帕子胡乱擦着脸上的泪痕问道,“你怎么来了?来看我笑话?牡丹姐姐呢?” “这个……那个……牡丹说一会儿就过来。”往常口齿无比伶俐的汤团支吾了。 “牡丹姐姐不在,你来干嘛?我要去陪祖母。”说着南凌就要下亭子。 汤圆一急,这舌头也顺畅了,急忙拉住南凌的衣袖说道,“哎,你先别走……是我求了牡丹带我来见你一面,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松手,干嘛拉拉扯扯的?是说你味觉的事儿吧?本公主现在没空。再说已经找了七色莲来赔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不爽利。”南凌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把汤圆噎得脸红脖子粗的,差点儿没把好用易鼓起的勇气给说没了。 汤圆吞吞吐吐的,眼神闪闪烁烁的不敢看南凌,“不是因为这个,南凌……我……我……”南凌将袖子扯出来,狐疑的望着汤圆:“你干什么罪大恶极的报复我的事儿了?从实招来,不然事发了本公主可不饶你。” “南凌……你的身影天天在我眼前晃我喝茶你在茶杯里我写字你给我磨墨我坐班你扮成小书童冲我调皮的笑你在我心里了就连梦里也是你扯着我耳朵训我!”汤圆一口气说出心里的话,急忙转过身子,压力着急促的呼吸,不敢面对南凌的表情。 南凌睁圆了杏眼,帕子掉在地上:傻掉了。“他……他的意思是心悦我么?” 亭角的铜炉里银霜碳在无声的燃烧,不忍心打扰这两个各有心思的年轻人。 南国京城,上官府书房。 季焕罗和上官敏密议了小半个时辰,书房的门才打开。 “来,季兄,咱们去棋语轩手谈一局如何?好久没跟你切磋了,手痒。” “手下败将,都敢来邀约,我当然应战,看看你的棋艺是否有长进。”季焕罗心情不错的回应。 听到心心念念的人的声音,早就守在门外的上官然心不受控制的剧烈的跳动起来。拿在手里的帕子紧了紧:“季大哥,我一定要陪在你身边,我肯定比牡丹更懂你。” 等门里的两个身影一出来,上官然轻轻点了一下下巴,嘴里说着:“哥哥,如今天气寒冷,我给你和季大哥送了些甜汤来驱驱寒。”贴身侍女紫草端了托盘冒冒失失往里冲,没想到正撞在上官敏身上,一碗深色的汤水淋在银色衣裳上分外明显。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紫草急忙跪下,不停叩头,声音吓得颤抖起来。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毛手毛脚的了!”上官敏一边抖着身上的汁水,一边皱眉训斥。“季兄,你先行一步,让舍妹先带你去棋语轩,我去换件衣服就来。” 季焕罗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就劳烦上官姑娘了。” 上官然面色一红,柔声的说道:“季大哥,你和哥哥一样叫我小然便好。”说完就在前面带路。 季焕罗对上官家并不熟悉,直到看见棋语轩三个大字的时候,上官然带着季焕罗走了进去,桌子上燃着熏香,整个屋子有一种甜腻的香味,原来上官敏喜欢这种调调,季焕罗心想。 今日本该在皇宫哭灵,但是季焕罗实在是不想给一个陌生人哭泣送行,上官敏官阶不够,可以不再宫中守灵,季焕罗正好有事儿找上官敏,便来了上官家,如今下几盘棋打发一下时间,倒是也不错,总不能在大街上晃悠被御史参上几本吧,南帝重孝,万一看自己一时不顺眼砍了自己宝贵的头颅怎么办。 “哥哥还未来,不知季大哥可否对小妹的棋艺指点一二。”上官然双眼看着季焕罗,生怕后者会拒绝似的。 季焕罗心想左右也是等着,和上官然下盘棋倒是也无妨,只是这上官敏换件衣服竟是这么许久,真是个磨叽公子。季焕罗不知道的事,此时上官敏已经沉沉的睡在了卧室内。而她自己,则是正在被人算计之中…… 空气中甜腻的味道越来越重,季焕罗觉得屋内燃着的炭火太暖了,身上都要冒汗了。 上官然放下一颗白棋,笑着说道:“季大哥,该你了。” 季焕罗额头冒着汗水,面色潮红,抬眼看着上官然,不知怎的,慕容瑾的脸出现了自己的面前,拼命摇了摇头,猛然季焕罗想到自己可能是中了迷药了,自己之前给听雪等人下过药,此时自己恐怕是中了迷情药了。 都怪自己大意,以为上官敏对自己没有敌意的,不对,不是上官敏,此事应该是上官然自己的主意,季焕罗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起身想要走出去。 这时,上官然一把抱住季焕罗,“季大哥,我喜欢你,自从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喜欢你,我哪点儿比不上牡丹了,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而我是清白人家的女儿。” 季焕罗用力推开上官然,奈何中了迷药,身体使不上力气。 上官然死死抱着季焕罗:“季大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不求名分,只求跟在你的身边。”说着你拿着季焕罗的手摸自己的胸口。 季焕罗一股怒气无处释放,心想上官然当真是有病,居然用这种方式想留住男人,若季焕罗是真正的男子,说不定会得意自己的魅力,可是此时季焕罗只想宰了这个女人,上官然开始解季焕罗的衣衫,季焕罗挣扎着,一旦被上官然发现自己是女子,季焕罗可不敢保证这个女人不会说出去。女人疯狂起来果然可怕。 咬着舌尖,顿时一股腥气在嘴里蔓延,季焕罗知道自己的舌头破了,但是意识清醒了许多。一把推开上官然,就要开门。 上官然追上季焕罗,后者一个站不稳摔在了地上,上官然紧紧抱着季焕罗,“季大哥,你就要了小然吧。” 季焕罗差点儿背过气去,没想到今天居然小一个女孩算计了,都怪自己大意,看着上官然越来越近的脸,季焕罗心里琢磨着一会儿发现自己是女子后怎么和上官然说。 突然,上官然眼睛一黑,倒在了季焕罗的胸口,背后露出慕容瑾似笑非笑的样子,季焕罗面色像是煮熟的大虾,又羞又急:“还不快些救我出去。”   ☆、第173章 华清易容 季焕罗只觉得浑身像是着了火一般,眼神越发迷离,慕容瑾见季焕罗的样子,不在开玩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清毒丹,给季焕罗服下了。 过了片刻,季焕罗清醒了,看着眼前的慕容瑾,心里有些不自在,毕竟季焕罗中药之后心里想的是慕容瑾,好似心里被慕容瑾看穿了一般。 “以后多加小心。”慕容瑾关切的说道。 季焕罗点了点头,转头看见上官然还躺在地上,说道:“这次却是我大意了,一直把上官然当做小女孩,没想到今日竟是着了她的道,还真是丢人呢。” “如今你如何处理此事。” 季焕罗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上官敏应该是不知道的,毕竟上官然是他的妹妹,我也不想他为难,等到上官然醒后我会和她说,这次的事情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对付白鹏,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慕容瑾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瓷瓶递给季焕罗:“这里面有五颗清毒丹,以后留着防身用吧。” 季焕罗伸手接过,心里暖暖的,抬头看着慕容瑾:“今日你不是在宫里了,怎么过来了。” 慕容瑾轻咳一声说道:“只是路过而已。”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季焕罗,夜枫说季焕罗在上官家,还和上官敏在书房密谈,慕容瑾顿时就坐不住了,连忙赶到了上官家。还好自己来了,不然自己的女人被一个女人非礼,也让人心里不舒服啊。 季焕罗看慕容瑾的样子,就知道这厮肯定没说实话,等到慕容瑾离开后,季焕罗等着上官然醒来。 上官然睁开眼睛后,连忙坐了起来,见季焕罗正在一旁左手和右手下棋,噗通一声跪下了:“季大哥,你原谅我吧,我只是一时糊涂,你不要和我哥哥说啊。”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上官然,季焕罗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后万不可这样啊,这次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是有下次,定不轻饶。” “谢谢季大哥,谢谢。”上官然像小鸡吃米一样磕着头。 等到上官敏感到棋雨轩的时候,就看见季焕罗和上官然正在下棋:“季兄,不好意思,刚才换好衣服,一时贪睡,耽误了时辰。” 季焕罗放下棋子说道:“无妨,今日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 上官敏送季焕罗出了门口。 回到季府的时候,夜莺拦着季焕罗说是有要事禀报。 听完夜莺的汇报后,季焕罗一只手轻轻的敲着桌子,眉头轻轻皱着,夜莺在一旁不知声,沉默了片刻,季焕罗缓缓开口:“原来是花田啊。” 夜莺没有答话,自从季焕罗吩咐夜莺要时刻注意花管家的举动,夜莺就一直观察着,刚刚夜莺将花管家从雨薇园出来的事情告诉了季焕罗。 照说一个管家出入夫人的园子倒也不是大事,但是选择在深夜,身边也没跟着人,神态是鬼鬼祟祟的,不让人想歪都不可能。 季焕罗起身,“既然敌人出现了,那就要捉鬼了。” 夜莺看着季焕罗嘴角上扬的弧度,不禁觉得一丝寒冷,这种感觉和面对慕容瑾的时候差不多,每当慕容瑾想要整人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这就是夫妻越长越像么?夜莺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跟着季焕罗走了出去。 季焕罗则是想着,花田既然出去雨薇园如入无人之境,说明听雨是知道事情真相的,看来自己专宠牡丹,还真是让有些人按捺不住了呢。路是自己选择,那就要负责到底。 季焕罗去了雨薇园,此时听雨正倚在云锦绣大团云纹的靠背上,手里正在绣着小孩子使用的肚兜。看见季焕罗进来了,刚要下床,就被季焕罗按住了,“你有了身孕不必多礼。” 听雨面色一红,伸手摸了摸肚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季焕罗温柔的笑着,摸着听雨的手说道:“男孩女孩我都喜欢,若是男孩的话,就抬你为平妻。” 听雨瞪大眼睛看着季焕罗,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季焕罗一脸认真的样子,知道季焕罗没有骗自己,听雨面色的喜色遮掩不住连忙说道:“多谢大人。” 心里则是想着,季焕罗的女人不少,可是如今只有自己这一个孩子,当初听雪是假怀孕,男人果然还是对子嗣更为重视,平妻的话,自己就是季府名正言顺的夫人了,加上生了孩子,就算牡丹是平安县主那又怎么样,没有孩子也就没有依靠,等到牡丹年老色衰,看季焕罗还怎么宠爱她。 季焕罗看着听雨脸上得意的样子,嘴角微微一挑。 “大人,枫林园的杜鹃求见。” 听雨面色一僵,随即恢复了正常,说道:“既是姐姐的丫鬟来了,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季焕罗起身放开听雨,杜鹃挑帘进来了,一行礼说道:“大人,平安县主身子不适。”季焕罗点了点头,扭头对听雨说道:“今日你好好休息。”说完就随着杜鹃去了枫林园。 听雨看着季焕罗离开的身影,咬了咬嘴唇,起身来到窗户前,将一条丝帕系在了窗棂上,半夜时分,一条身影出现在了雨薇园,夜莺早就埋伏好了,一个飞身伸手就想打晕此人,此人反应敏捷,和夜莺几个交手,夜枫赶了过来,两人合力将此人捉住了,夜枫掏出一颗化骨丹,给此人服下,若是无解药,就是一直浑身无力的状态,刚才通过交手,知道此人武功不弱。若是等他清醒过来,难免不出什么幺蛾子。 此时季焕罗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将他带进密室。” 两人点了点头,抓起此人,去往密室,季焕罗看了看雨薇园窗户旁系着的丝帕,突然想起《水浒传》里,每次武大郎去卖烧饼,潘金莲就在窗户上系个红丝帕,然后西门庆就来了和潘金莲鬼混,最后下药毒死了武大郎,呸呸呸,自己才不是武大郎呢,季焕罗转身去了枫林园。 抓到花田这个奸细,季焕罗心里舒服了不少,找个机会审问一下,不信问不出什么秘密。 牡丹伺候着季焕罗穿上朝服,季焕罗便去上朝了,路上小商贩们早早就出来摆摊了。 大殿上的南帝脸色奇极其不好,想来是太后西去给南帝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南帝本来身子骨就不好,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了,季焕罗看着南帝苍白的脸色,真担心他会倒下去。俗话说好的不好坏的灵,季焕罗这边担心南帝的身体,这边南帝一阵剧烈的咳嗽,黄公公连忙端起一杯茶递到南帝的面前,还不待南帝接过去,人就倒在了龙椅上。 “父皇……”“圣上……”呼喊声此起彼伏,季焕罗看了看慕容瑾,见后者也是正在看着自己,季焕罗点了点头,意思是无须担心自己。 急忙将南帝扶往内殿,将太医院的所有院士都招了来。众位院士分别给南帝号脉,然后聚在一起商议结论,只见院士们一个个都摇了摇头。 “季大人,您的医术高明,不如也去诊治一下圣上吧。”巍院士说道,众人皆是看着季焕罗,眼睛一亮,当初可是季焕罗救下了南帝的性命,如今南帝昏迷不醒,想来凭着季焕罗高超的医术,一定有办法吧。 季焕罗点了点头说道:“季某未带工具,能否允许季某回府取回工具。”此时季焕罗不能拒绝诊治南帝,毕竟季焕罗就是凭着“医术”才被南帝看中的,就算季焕罗不懂医术,也要装一装的,但是此时季焕罗心里有了其他的想法。 “如今圣上危机,季大人莫不要耽搁时间了。”白鹏说道,脸上亦是担心的神情。 “是啊,季大人,还是快些进去诊治父皇吧。”南初烨说道。 季焕罗眼睛一眯,她自是知道白鹏和南初烨已经站在了一个阵营,此时帮腔,岂不是说明南帝昏迷另有蹊跷,那么自己更不能贸然的进去诊治南帝了,万一南帝一口气没上来,死在自己在身边的时候,那可是有嘴也说不清啊,“二皇子,白将军有所不知,季某行医之时,有一套特殊的工具,是季某的师傅给的,当初给圣上医治时也是带着工具的,此时不在,季某不敢叨扰圣上的龙体。” 白鹏顿了顿说道:“不知季大人需要的是什么工具,不如我派人去取吧,我的人脚程快一些。” 季焕罗连忙摆手说道:“白将军,那是先师传下来的宝贝,季某自然是小心保管了,除了季某无人知晓在哪里,还望白将军体谅季某。” 白鹏心想季焕罗诡计多端,不能放他回去取什么工具,说不定有什么猫腻,但是此时也没有好的理由可以阻止他。 “季大人快去快回吧。”南初韶说道。 季焕罗看了一眼南初韶,转身走了。 慕容瑾则是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双手在背后做了几个动作。   ☆、第174章 审问花田 季焕罗回到季府,径直去了枫林园,到了之后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已将坐在了牡丹的桌子旁,不就是医治汤圆的神医华清么?只见华清一脸的不快,旁边站着的夜莺和夜枫则是死鱼脸,看不出表情。 季焕罗心中一喜,华清来的正是时候,看样子是慕容瑾看见自己离开就马上派人将华清送了过来,但是慕容瑾是怎么知道自己心里想法的,又是怎么传递消息的,季焕罗不得而知,如今,最紧急的就是如何让华清进宫查看南帝的病情。 “要不你扮作小厮跟在我的身后进宫。”这是季焕罗想到的办法,让华清化妆成自己的助手,想办法进入内殿。 只见华清嘴角抽了抽:“让堂堂神医给你当小厮,你还真是不嫌脸大。” 季焕罗眼睛一眯:“慕容瑾都让你过来了,你就老实听我的吩咐就是了。” 夜莺开口说道:“阁主已经安排好了。”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瓷瓶,来到季焕罗的身前,拔开瓷瓶的塞子。 “这是什么东西?”一股清香的味道涌出。 “这是血红果炼制的膏药,可以用来作面具。”说着就开始给季焕罗的脸上抹膏药。 季焕罗觉得脸上一阵清凉,像是浸在水中,比现代敷面膜要舒服一些,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夜莺从季焕罗的脸上揭下薄薄的一层“面具”。 华清一脸的嫌弃,但是还是顺从的让夜莺戴上了季焕罗的“面具”。 季焕罗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华清变成了自己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照镜子般。 “收起你白痴的表情。”眼前的“季焕罗”说道。 季焕罗一惊,居然连声音也和自己一模一样,等等,这厮居然说自己是白痴,刚要发作。夜莺说道:“大人,还是将衣服换下,给华清穿上。”季焕罗心想南帝还躺在床上等着救命呢,自己就大度一些不和华清这厮计较了。 等到华清装扮好后,季焕罗顿时觉得眼前的华清就是“季焕罗”,就连动作举止都和自己神同步,季焕罗本就长得高挑,平时穿着“内增高”,华清在男子里面算是清瘦的,身高一般,所以换上季焕罗的朝服,易容成季焕罗的样子后,连牡丹都要认不出来了。 之后华清就带着所谓的工具赶往皇宫。季焕罗则是安静的藏在枫林园,等着华清回来。 那边华清到了之后,黄公公就急忙拉着“季焕罗”去了内殿,看着“季焕罗”,慕容瑾笑了笑。 到了内殿,华清给南帝号码,眉头皱的越来越紧,黄公公在一旁瞧着担心不已,生怕南帝有个好歹,“季大人,圣上如今为何啊?” 华清双眸眯了眯,缓缓开口说道:“圣上一时血气不足,心脉亏损才导致昏迷不醒,待我施针后圣上就会醒来。”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都是大小不一的针。 因为南帝是一国之君,所以除了黄公公在一旁,其他人都是在外面等着,就算南初韶和南初烨亦是在外等候结果。 正当人们焦急不已的时候,里面传出了南帝咳嗽的声音,白鹏看了一眼南初烨,后者皱着眉头随即换上了一副高兴的样子:“父皇醒了,季大人果然是神医啊。” 众人也是面色一喜,如今太子还未立下,南帝若是去了,南国可就要乱了啊。 季焕罗从殿内走了出来,额头上冒着汗水,不经意间撇了一眼慕容瑾。 南帝没有让众人进入请安,而是让黄公公传口谕说,自己要休息,一切事宜等明日上朝再说。 华清回了季府,直奔枫林园,推门进入的时候,就看见季焕罗窝在美人榻上磕着瓜子,眼前盘子里的瓜子皮已经成了一座小山了,“你倒是清闲。” 季焕罗抬眼看了一眼华清,“有你天下第一神医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华清抬手揭下面具,扔在一旁,掏出一个蓝色瓷瓶,往自己脸上抹东西。季焕罗一脸黑线,心想这厮还挺注重保养,难怪作为一个大男人,皮肤那么好。 到了深夜,慕容瑾翻窗而入,见季焕罗坐在桌旁笑了笑说道:“就知道我来才等着我吧,咱们果然是心有灵犀。” 如今慕容瑾是越发无赖了,季焕罗也懒得理他,说道:“南帝时日不多,如何是好。” 季焕罗将今日华清回来后和自己说的,对着慕容瑾说了一遍,原来今日南帝突然晕迷不是气血不足,而是被人下了昏厥散,中了昏厥散的人一炷香后便会昏迷不醒。下药之人是算好时辰才下药的。 而且在南帝昏迷的时候,南帝又中了七虫七花毒,此毒无色无味,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亡,死亡时间为一个时辰左右。 若是当时是真正的季焕罗为南帝诊治的话,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等到南帝死了,最后一个诊治南帝的人可是季焕罗,这罪名可是说不清的,想来下毒之人是想除去南帝加上除去季焕罗,倒是一石二鸟的好事儿,没想到的是,季焕罗本就不懂医术,自然是不肯诊治南帝了。 华清的天下第一神医不是浪得虚名的,他为南帝号脉的时候,就发现南帝中了两种毒,还都是无色无味的,昏厥散毒性不大,药效过了自然会醒,但是七虫七花毒却是致命的,华清为南帝针灸,将毒素逼出,费了不少的心力。确保南帝醒来已经是不易之事。 如今南帝的身子骨已经是强弩之末,时日无多,需要早早计划才好。 慕容瑾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沉思片刻说道:“如今南初韶是咱们的合作伙伴,帮助他成为皇帝对咱们也是有益处的,我已经派人暗中监视南初韶,若是他有二心,我自是不会饶过他。” “南帝一直未立太子,想来这次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万一未立南初韶为太子呢?” 慕容瑾笑了笑说道:“这点你放心,区区一个圣旨而已,若是南初韶最好,如若不是也无妨,最终自会是的。” 季焕罗撇了一眼慕容瑾,心想这厮还真是自信,不过凡事都有慕容瑾为自己操心,这种感觉,很幸福…… 阴暗的房间看不见阳光,只在角落有一盏昏黄的烛火,突然刷的一声,原来是门上的一扇小窗户开了,递进一碗饭就又关上了,花田连忙跑过去,打开小窗户高喊:“阁下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你出来!”连续五天了,花田的嗓子都有些喊哑了,抓自己的到底是谁,他自认为季焕罗的所有行踪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所以没有想到是季焕罗抓了自己。 起初花田还能记得是什么时辰,可是看不见日出月落,此时的花田不知道现在是何时了,开始花田以为抓自己的人很快就会来审问自己,可是背后之人一直没有出现,花田准备的一肚子辩解无从说起,密室里只有自己一人,这样的状态简直要把花田逼疯。 难道要关自己一辈子么?花田曾经想过凭着自己的武功冲出去,可是内力像是突然消失了般,一点儿也使不出来。这次的呼喊依旧没有人搭理自己,花田坐在床上,眼神呆滞。 突然,哗啦的声音响起,石门开了,三个身影走了进来,看见为首之人,花田吃了一惊,随即苦笑了一下。 “花管家,别来无恙啊?”季焕罗笑着问道,刚抓来花田之时,季焕罗有意冷落花田几日,磨磨他的性子,如今看见花田的样子,看来成效还不错。 花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季焕罗坐在石凳上,笑着说道:“自从我中了迷迭香解毒之后就开始调查你了。”当时还是南初韶告诉自己花田此人有问题的,季焕罗严密盯着花田,得知花田和白鹏之间有联系,一直都是按兵不动,就看看花田和白鹏有什么阴谋,如今南帝病重,白鹏之心昭然若揭,此时抓了花田也是断了白鹏一股助力。 花田心里一惊,原来自己从那么早就被季焕罗盯上了,季焕罗此人果然是深不可测:“你想问什么?” “其实我猜的已经差不多了。”季焕罗淡淡的说道。 花田更是吃惊,季焕罗到底已经知道了什么。 季焕罗不再卖关子了,“听雨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和白鹏勾结,无非就是要了我的命,我杀了白海,白鹏岂会放过我。” 花田的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季焕罗猜的已经差不多了,更令人震惊的是季焕罗居然知道听雨的孩子不是他的,:“技不如人罢了。” 季焕罗一笑,花田错就错在,让听雨怀孕,以为有了孩子季焕罗就会抬举听雨,恰恰因为听雨是真的怀孕了,季焕罗才猜测白鹏是想用孩子威胁自己,毕竟是季府的第一个孩子不是么? 万一再是个男孩还怕季焕罗不在乎么?只是季焕罗是个女儿身,所以一开始白鹏就注定会输,“你们确实是技不如人。”   ☆、第175章 相互利用 花田颓然的一笑:“如今你想怎么样?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 季焕罗笑着说道:“你跟着白鹏那么久,不会不知道他的秘密吧,我想知道你是否看中听雨肚子里的孩子,用孩子换白鹏的一个秘密。 其实季焕罗早就想好要保住听雨肚子里的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若是听雨可以改过自新,她愿意养听雨和孩子一辈子。 如今和花田如此说,不过是想知道白鹏是否还有什么阴谋罢了。 花田哆嗦了一下嘴唇,片刻才开口:“你会放过听雨和孩子?”在花田看来,听雨和自己有了首尾,那就是给季焕罗带了绿帽子,季焕罗居然不在乎,还要放过听雨和孩子,这显然是值得怀疑的。 “如今,你除了相信我,别无他法。” 花田身子一滞,心想是啊,现在自己只是一个阶下囚,随时可能没命,早就没了和季焕罗谈判的资本,花田是在乎孩子的,之前花田一直给白鹏卖命没有成亲,如今年近花甲居然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可是花家唯一的血脉啊:“白鹏和周国已经勾结准备逼宫造反。” 听到周国两字,季焕罗身子一顿,周国啊,自己早晚都要回去的,胡影月可是和自己不死不休的,没想到白鹏居然和周国有所联系,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听琴是你杀死的吧?” 事到如今,花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只希望季焕罗看在自己坦白的份上,留下听雨和孩子,“是。” 季焕罗手指微缩,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只是熟悉季焕罗的会发现,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为什么?” 季焕罗猜到听琴和听雪都是花田杀死的,但是季焕罗想知道真相,听雪是因为贪心不足是被花田灭口的,那么听琴呢,自己当做姐妹的听琴是否曾经背叛过自己呢? “我给听雪下了催生丸,此药可以让女子有怀孕的迹象,又在长春园的香炉里放了迷迭香,本是计划听雪这个蠢货可以搅乱季府,再让听琴因为争宠害听雪小产,然后你因为失去季府的第一个孩子而得了失心疯,最后力竭而死,没想到的是,听雪这个蠢货吃了白鳝和山楂,两物同吃会致使小产,而听雪毫发无伤,听琴知道听雪是假怀孕了,未防听琴将此事告知你,只好杀了她,计划改动后,打算让你因为宠爱的妾室死了而疯癫,后来怀疑你知道了迷迭香,就未在下药。” 听完花田说完,季焕罗眼睛有些酸涩,听琴最终还是因为自己死的,那么单纯美好的女子,还是卷了进来。 季焕罗抬手抽出夜莺腰间的软剑,指着花田。 花田缓缓闭上了眼睛:“我知道的都说了,希望你言而有信,可以放过听雨和孩子。” 季焕罗点了点头,将剑插入花田的胸口,鲜血换件染红了花田的衣衫…… 夜莺看着季焕罗,知道她此时的心情不好,花田噗通一声倒下了,季焕罗去了琴心园。 里面的布置还是当时的样子,推开第二扇窗户,外面的银杏树叶子早就落光了,光秃秃的树叶在夜风中颤抖着,“听琴,还好你没有背叛我。”季焕罗的声音极轻,说出去就被风吹散了,“如今我替你报了仇,来世你一定要去个好人家。” 季焕罗站了许久,直到身上多了一件斗篷,抬眼一看慕容瑾温柔的看着自己,“总算替她报仇了。”说着靠在了慕容瑾的胸口。 慕容瑾轻轻拍着季焕罗的肩膀,缓缓说道:“她一直都没有背叛你,你没有看错人。”季焕罗点了点头,深深埋在慕容瑾的怀抱里。 月光透过窗户,映着一对璧人,慕容瑾眼睛眯了眯,想到下午的时候,他提前去见了花田,不是慕容瑾不相信季焕罗,而是慕容瑾知道听琴对于季焕罗来说是单纯美好的存在,虽然不知道季焕罗为什么一直保护听琴,但是慕容瑾知道若是听琴曾经背叛过季焕罗,那比让季焕罗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听琴,更加让季焕罗心里难受。 事实上,给季焕罗下药的开始就是听琴,听琴开始是白鹏准备安插在南帝身边的奸细,没想到被南帝赐给了季焕罗,后来季焕罗和白家结仇,白鹏就让听琴给季焕罗下了迷迭香,后来因为季焕罗对听琴的好感动了她,听琴想要放弃给季焕罗下药,被白鹏发现,就派花田杀了听琴。 慕容瑾让花田改口,说听琴一直都没有背叛过季焕罗,之前自己伤了季焕罗太多,如今只想好好的保护照顾季焕罗。 过了许久,感觉到怀里的人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慕容瑾将季焕罗轻轻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抱着季焕罗一起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季焕罗睡得十分香甜,好似多日来的担子终于放下了,等到季焕罗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一双热烈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顿时面色一红,“你怎么在这里?” 慕容瑾看着季焕罗的囧样,顿时觉得心情大好:“昨天见你睡得香甜,不忍心离开你。” 季焕罗起身,见衣衫都是完好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失望,顿时一惊,自己怎么会有失望的感觉,努力摇了摇头。 慕容瑾笑着问道:“你在想什么,近日你一直劳累,昨晚就没折腾你,等你身子养好了,有你受的。” 季焕罗猛地一脚踢向慕容瑾,后者没有提防,直接连人带被子都被季焕罗踹到了床下,“在满口胡言,直接阉了你。”心中则是恼怒不已,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依赖慕容瑾了,这厮居然还嘲笑自己,真是找死。 慕容瑾则是看着季焕罗恼羞成怒的样子,觉得十分的可爱,就算被季焕罗踹到床下,心里依旧是美滋滋的。 季焕罗觉得脸上在发烧,烫的厉害,心跳的速度也是加快了不少,看着慕容瑾炙热的眼神,心跳又加快了几拍,季焕罗索性不再理他,起身去了枫林园…… 看着季焕罗逃也似的离开,慕容瑾哈哈大笑了起来。 雨薇园的听雨站在窗户前,眼睛紧紧的盯着外面,丝帕已经放下好几天了,也不见花田前来,询问其他人,只说是花管家出去办事儿了,听雨转身在屋子里踱着步,眉头紧紧皱着,伸手摸了摸小腹,心里隐隐有着不安。 “夫人,大人来了。”灵芝挑帘说道。 听雨连忙收起焦急的表情,换上一副高兴的样子,看见季焕罗来了之后,倒了一杯茶:“大人,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妾身这里了?” 季焕罗看着手里的茶杯,缓缓说道:“难道雨儿不想我多陪陪你么?” 听雨一愣,笑了笑:“大人就会取笑人家。” 季焕罗看着听雨,眼前的人姿色上乘,身穿青绿色长裙,眼睛虽是看着自己,只是少了以往的含情脉脉,自己这个季府老爷是做的比较失败,虽说自己是个女子,被人戴了绿帽子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你和花田的事情多久了?” 听雨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下了,“大人,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看着听雨声泪俱下的样子,季焕罗叹了一口气说道:“只要你安分守己,会让你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的,你也可以亲自照顾孩子。” 听雨有些不敢相信季焕罗如此大度,毕竟自己和下人私通,就是平常人家也是要沉塘的,季焕罗居然说会让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我没闲情逗你玩,孩子是无辜的,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季焕罗就挑帘走了。 “大人,他……他怎么样了?”听雨看着季焕罗的背影,还是问了出来,只是声音是颤抖的。 季焕罗脚步不停:“死了。” 听雨呆呆的坐在地上,摸着小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在皇宫内,南帝依旧是躺在床上,虽然醒了,但是身体不宜上朝,于是目前是南初韶监国,大臣们有事递奏疏到御书房,南初韶代为处理,大事再向南帝汇报,朝中大臣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南初韶很可能就是下一位天子了,趁着还是皇子的时候多巴结,以后说不定可以平步青云了。 季焕罗知道南初韶监国后,则是笑了笑,心想南帝和南初韶都是老狐狸,南帝多年来放养南初韶,看似不在意这个皇子,其实恰恰是保护了他,避免了夺嫡的风波,而南初韶本人呢,也将风流浪子演绎的十全十,之前二皇子和四皇子斗得你死我活,后来四皇子因为李昭仪之事自杀身亡,如今也是让南初韶出来的时候了。 御书房内,主座上一位身穿金黄色胸口绣蟒的男子坐在那里,一双狭长的眸子看着手里拿着的奏疏,脱下一身红衣的南初韶,此时帝王的风华彰显了出来,季焕罗进来的时候,就是这副场景,“你叫我来何事?”说完也不管南初韶,季焕罗找了一处坐下。 南初韶看见季焕罗随意的样子,没有生气,“你看看这个。”说完将手里的奏疏扔了过来。   ☆、第176章 棋差一招 季焕罗抬手一接,是白鹏的奏疏,上面写到白鹏身染恶疾,需要静养时日,“他病的真是及时,我倒是盼着他是真的得了恶疾,最好是不治而亡,一了白了。” “你还是真是恶毒。” 季焕罗撇了一眼南初韶,缓缓说道:“再恶毒也比不上你,听琴这枚棋子用之即弃,不知道听琴在天之灵,会不会后悔追随你。” 南初韶身子一顿,狭长的眸子盯着季焕罗,后者亦是不惧怕的看着自己,呵呵轻笑:“不亏是我看重的人,果然聪慧。”南初韶站起身来,走到季焕罗的面前,两只胳膊抚在椅子上,将季焕罗圈在了怀里,“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季焕罗笑了笑,说道:“我中了迷迭香,你那么及时出现给我解药,虽说你暗中势力庞大,那为什么初期没有给我解药呢,怪你时间掐的太好,而且你告诉我花田有问题,并不说他是谁的人,就是让我自己去调查,毕竟我自己调查出来的真相才更容易让自己信服,你早就知道花田是白鹏的人,听琴确实是白鹏安插在皇宫的奸细,但是白鹏恐怕做梦也没想到,听琴是忠心于你的。 至于是什么让听琴对你如此死心塌地,恐怕她早就对你暗生情愫了吧。骊山之行你发现我是女子,虽说我保证不会干扰你的大业,但是狡猾如你,怎么会相信我的片面之词呢,恰好听琴被圣上赐给我,而白鹏想借此监视我,你就将计就计,看看我是不是你的阻力,万花节当晚,也是你带着白海来的吧,并且告诉白海南凌爱慕我,说不定还说我如何比白海优秀,南凌才会选择我的吧,白海蠢笨跋扈,听你之言后,定是要找个机会让我出丑。 后来白海让我作诗,我折了白海的面子,白海因此嫉恨我,按着你的计划,我们顺利的结仇了。 我回府路上遭遇刺杀,刺客的身手实在是差了些,供出背后之人是白海,我当时想,白海妒恨我派人刺杀我,怎么派出如此渣的选手,而且时间也太短,万花节刚结束刺客就来了。一切都像是安排好似的。 白鹏让听琴给我下迷迭香,却是真的,你知道之后默认让听琴做此事,一是可以让听琴博得白鹏的信任,二是可以让我再知道真相后更加憎恨白鹏,后来听琴不再给我下药,被白鹏指使的花田杀死,你及时出现给我解药。怎么样,未来的南国皇帝,我说的对是不对?” 看着季焕罗笑盈盈的眼睛,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南初韶心里有些难受,动了动嘴唇,终于出声说道:“你突然出现救了父皇和太后,又曾经是周国的文妃,白鹏和周国一直有勾结,我不得不防着你,开始白鹏指使听琴给你下药,我确实知晓,但是我有解药,所以你不会有事儿的。” 季焕罗一把推开南初韶,语气依旧是不急不缓:“我不会有事儿前提是对你没有威胁,若是你发现一丁点儿我会影响你的大业,你根本不会给我解药。” 南初韶嘴唇微动,没有说话,因为季焕罗说的是真的,当时南初韶确实是这么想的,那是因为当时南初韶还没爱上季焕罗,如今,季焕罗的身影已经住进了自己心里,他不想季焕罗讨厌他:“开始是我不对,可以原谅我么?” 要是熟悉南初韶的人看见此时的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堂堂大皇子何事如此低声下气过,季焕罗笑了笑:“咱们是相互利用罢了,就算不是你设局我和白海结仇,我早晚也会和白家对上的。” 听到季焕罗说他们只是相互利用,南初韶的心像是被尖刀割了一样:“开始我是存着利用你的心思,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发现我心悦之后,就不再利用你了。”南初韶将心里深处的话说了出来,耳朵微微泛红,狭长的眸子温柔的看着季焕罗。 季焕罗笑了笑:“利用不利用,与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中得到了什么,至于殿下的心悦之事,以后还是莫要说了,不怕骚人墨客评写你被一个妖妇迷惑么?” “季焕罗,我没有开玩笑。”南初韶抓着季焕罗的手腕,脸色有些青白。 “认真也好,玩笑也罢,南初韶,你最爱的是你自己,况且,我心里早就有人了。” 南初韶放开季焕罗的手,轻轻笑了笑,狭长的眸子有些暗淡:“一切为时尚早,还是说说白鹏之事吧,除去白鹏是我们一致的目标。” 季焕罗知道南初韶是故意岔开话题,她也不想和南初韶讨论心悦的问题,于是两人开始商议白鹏之事。 傍晚回了长春园,没有食欲,直接躺在床上就准备睡觉了,迷迷糊糊额睡着后,一股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季焕罗伸手抱住来人,脑袋深深埋在慕容瑾的怀里,后者笑了笑,摸着季焕罗柔软的发丝。 “谢谢你。”季焕罗声音极小,慕容瑾却是听到了,愣了愣,随即笑着说道:“娘子太聪明有的时候还真是苦恼呢。” 季焕罗说的是听琴一事,她知道慕容瑾为了不让自己伤心而让花田隐去听雨给自己下药的事情,细心如他,说不感动是假的。其实季焕罗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听琴是自愿放弃给自己下药的,还是听从南初韶的指挥呢,这点恐怕只有听琴自己知道了吧。 季焕罗告诉自己要珍惜眼前人,既然亲手杀了花田,就是给听琴报仇了,以后会将此事放下,不再愧疚。 这夜,慕容瑾抱着季焕罗睡得很沉,第二天季焕罗醒来的时候,慕容瑾已经走了,季焕罗呆呆的看着慕容瑾躺过的地方,突然,猛地一拍自己脑袋:“想什么呢?”面色有些发红,季焕罗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自己。 去枫林园和牡丹吃了早膳,季焕罗去了吏部。 这日的阳光很好虽是冬季难得的温暖,季焕罗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日,注定要成为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到了吏部,季焕罗和尚书王杰、右侍郎汤圆以及史令上官敏在一起密谈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才缓缓的打开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 “季大人,季大人……”黄公公独特的尖细嗓音飘了过来,“季大人,可算是找到你了,圣上昏迷了,季大人随我快些去吧。” 季焕罗紧随其后与黄公公去了皇宫,见到南帝的时候,只见南帝比上次见到更加的消瘦了,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颧骨都突了出来。躺在那里,真的是一个性命垂危的老人了,上次华清说南帝已经是强弩之末命不久。矣季焕罗将周围的人支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丹药,那是华清给季焕罗的,可以保南帝多活几日。 季焕罗刚把丹药给南帝服下,外面就想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只见黄公公匆忙的跑了进来,“季大人,白……将军造……造反了。”脸色有些苍白。 “速度倒是快。”季焕罗笑了笑,“黄公公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呢?” 黄伟权愣了愣,“季大人你在说什么,为今之计就是赶快将圣上转移到安全地方啊。” “是转移到安全地方还是杀了南帝嫁祸到我的头上,然后白鹏打着为君报仇的名义杀了我?”季焕罗笑盈盈的看着黄伟权,不见丝毫的慌乱。 黄伟权收起了害怕的神色,拍了拍手掌,挺直了身子,“季大人果然聪明,只是自古以为聪明的人都活得不太久。” 季焕罗笑了笑,“季某的运气一直都很好。” 黄伟权细小的眼睛眯了眯,“那么你的运气就到我这里终止了。”说着就掏出一把匕首刺向季焕罗。后者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望着黄伟权。 黄伟权一时愣住,他知道季焕罗是不会武功的,那他为何如此镇定,正想着,尖锐金属刺进*的声音,低头一看,胸口多了几枚飞镖,“噗”的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为……什么?”黄伟权想不明白,一切都计划好了,杀了南帝嫁祸季焕罗,白鹏趁机拿下皇宫,如今自己怎么会死在季焕罗的手里。 夜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把玩着手里剩下的一枚飞镖,撇了季焕罗一眼。 季焕罗走到黄伟权跟前,蹲下身子,伸手捏住黄伟权的下巴说道:“圣上饮食都是你经手的,七虫七花毒是北疆黄家特有的毒药,据我所知黄家三十年前出过一个叛徒,被逐出北疆,就是你吧,此举可以将凶手推给北疆,挑起北疆和南国的战争,如此,你可以瞑目了。” 黄伟权不断的吐出鲜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季焕罗,后者笑了笑:“七虫七花毒的确难解,只是黄公公可曾听说神医圣手华清。” “季大人,外面的叛军全部已经诛杀。”李维抱拳说道。之前李维一直看不上季焕罗,后来通过观察,知道季焕罗不是南国的敌人,这次平叛也是季焕罗找上的自己。   ☆、第177章 软肋致命 黄伟权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织就江山血染的画。”季焕罗喃喃自语。 这场叛乱还没形成规模就被镇压了下去,不是白鹏准备的不充分,而是南初韶和季焕罗早就知道了白鹏的所有计划,安排身边奸细这件事,不是白鹏也会的。 早在十年前,南帝就在白鹏身边安插了眼线,十年来,南帝一次也没有和眼线联系,就是为了让白鹏充分信任此人,等到白鹏造反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 白鹏立下的功劳不少,若是贸然惩处白鹏,会寒了众位将士的心,如今白鹏打着为南帝报仇的旗号硬闯皇宫,只要南帝站出来,一切都是白鹏造反找的借口就顺理成章了。 季焕罗再次看见白鹏的时候,这位叱咤风云的将军正被五花大绑,嘴角渗着血丝,白丰站在旁边,原来眼线是他,季焕罗不仅感叹南帝,如此的心机,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白鹏造反呢。 “季大人安好。”白丰拱手说道。 季焕罗轻轻点了点头,看向白鹏:“没想到白将军也有这一日。” “你们少得意,等到世人明白是你杀了圣上还拘禁我,天下有志之士都会为我报仇的。” “哈哈哈……”季焕罗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白将军啊,枉你多年筹谋,可惜啊,圣上明日就会上朝的。” “你说什么?”白鹏不敢相信,黄伟权明明说南帝不行了,怎么会明日上朝,难道…… “设的局而已。”季焕罗缓缓说道,“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南帝从上次中毒后,就开始怀疑是身边人下的毒,通过调查确定是黄伟权,于是南帝和南初韶商议将计就计,装作马上就驾崩,黄伟权果然去向白鹏报信了,然后把季焕罗叫进宫中。 实际上南帝确实时日无多,也是盼着白鹏快些造反,好拿下他。 白鹏苦涩的一笑,想他堂堂的将军,居然输给了一个小子,当真是窝囊至极。 季焕罗看着白鹏的背影,目光闪了闪,然后走出皇宫,去了上官家。 上官敏在书房来回踱步,看见季焕罗,神色一愣:“你怎么来了?”说完又觉得语气似乎不对。 “你觉得我此时应该在哪里?被白鹏诛杀么?”季焕罗径直走到一处椅子处,坐了下来。 “你……”上官敏指着季焕罗说不出话来。 “小然没在家吧,做哥哥的真是不容易,我可以理解你为了小然选择投靠白鹏,只是你不该背叛我,什么事不可以和我们大家商议呢。” 上官敏身子抖了抖,跪了下来:“季兄,白鹏捉了小然,用小然的性命威胁我,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上官敏双手捂着脸。 季焕罗轻轻叹了一口气,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慕容瑾和南初韶早就盯着白鹏了,和白鹏有关的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上官敏若是将事情第一时间告诉季焕罗,季焕罗不会不管上官然的,可是上官敏的选择是背叛,无论理由是什么,季焕罗都不会在把他当做朋友。“你走吧,离开京城。” 上官敏看着季焕罗,满脸的悔恨之情,他只剩下上官然这一个妹妹了,当年母亲去的时候嘱咐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妹妹,白鹏势力强大,他是没有办法啊,他也知道季焕罗是不会原谅自己的,“你早就知道我投靠了白鹏,今日密会是故意让我听见然后告诉他的。” “是” “小然呢?” “你将密会计划告知白鹏,他是抱着必胜的心思的,于他来说你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那么他自是不会放过上官然的。”查抄白鹏家的时候发现了上官然的尸体,季焕罗并不觉得告知上官敏真相是残忍的,当他选择白鹏的时候,就该想到现在的后果的,狠辣如白鹏,怎么会给自己留下把柄。 “不……”上官敏哀嚎一声,扑倒在地上,是他害死了小然,就是他…… 第二天南帝上朝的时候,满朝大臣都很惊讶,不是说南帝昏迷不醒不久于人世了么,这不还来上朝了么,那么坊间说南帝已死的谣言就不公而破了。 南帝首先对于白鹏造反一事表示十分痛心,念在他之前的功勋,赐其全尸,罪不及白家众人,一时间大家对南帝的仁爱之心十分赞赏,要知道造反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如今圣上只责罚白鹏一人,那是多么大的恩惠啊。 季焕罗则是心里撇了撇嘴,想着白鹏旧部下不少,大多是白家人,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得死多少人啊,说不定还是逼着他们造反的,如今只诛杀白鹏,白家军没有领头人,正是南初韶接手的好时候,放过白家其他人,自然也会至少表面上顺从南初韶,至于白家军内还有多少反贼,就要看南初韶的本事了。 南帝为了南初韶果然是费心尽力,然后南帝宣布先把白鹏关进天牢,和白鹏勾结的二皇子永生幽禁二皇子府,非召不得出。 白鹏造反之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有季焕罗知道此战打的并不轻松,需要掌握黄伟权的心思,需要把握上官敏的心思,还好一切都是顺着计划来的。 南国,这个国力一般,然而在现任皇帝的励精图治下,安稳了几十年,然而随着南帝的沉疴在身,神志不清,心怀不轨的人认为时机已到,终于沉不住气了,这才有了南国历史上的白鹏谋逆案的发生。 他不是名门世家,只是一个农家的放牛娃,十二岁那年灾年家人悉数饿死,活不下去了才自愿投军,虽然因为经常吃不饱饭而皮包骨,但身量极高,由于天灾饿殍满地,兵源不足,所以他也就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上了征兵的册子,从饥民中招募士兵,是当时的宰相提出来的,他在奏折中提出“天下犷悍失职之徒,皆为良民之卫”深的当时皇帝的赞叹。也正是因为这个折子,救了好多青少年的性命,也算是歪打正着的一件善事。 临行前,他捧着分到手的一串铜钱,两个馒头,和一身兵服,在爹娘幼弟坟前磕了几个响头,在心里发了誓言:我白鹏此去,死了便罢,倘若能留下一条命,必定回来重新给你们风光大葬!爹,娘,保佑儿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踏上了征战的道路。 征兵征兵,就是抓壮丁,都是穷苦老百姓,注定就是被炮灰的命,所以被分到了最艰苦又战乱频频的边疆戍边。那年头投军其实就是个死,然而比起登时饿死,投军还可以多吃几顿饱饭,这个三岁就打死一只抢了他手里半个窝头的恶犬的孩子,在大大小小的战役里,竟然神奇般的活了下来,而且凭着一股子不怕死的劲儿头,想着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算赚的,老子早就赚回来了,于是冲锋陷阵的时候经常冲在前面。 军营里的大肥肉片和白面馒头让白鹏长成了一个魁梧的汉子,经过战火硝烟的洗礼,留给他一身的伤疤,甚至有一次他左胸中了流矢却依然顽强的活了下来。从一个马前卒,做到小旗,然后做到从九品下的陪戎副尉,再然后陪戎校尉,一步步的升迁。后来由于他的骁勇善战,魁梧有力,被从地方厢军选拔进了禁军三衙中的侍卫亲军步兵司,离当朝天子越来越近,再加上他极有眼色,又惯会钻营,在战场上又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办起事儿来毫不拖泥带水又直中靶心,很快打入了南国武将的权力中心,直到坐上了大将军之职。 他一直对皇帝忠心耿耿,原本是一个可以彪炳千古的名将。 南国天牢。 穿过南国的最高衙门——刑部大堂,往右拐,就是南国京城关押重型囚犯的地方:天牢。监门内设了照壁,狭长的通道出口只有一面,以防止犯人逃跑。 一入监门,是接连拐了四个拐角、七八道门的甬道,甬道两边是儿臂粗的木质栅栏组成的低矮的监房,这里关押的都是杂犯。 不时看到蓬头垢面的犯人或坐或躺或直勾勾的发呆;甬道尽头,往东一拐,便可见两排美誉窗户的窑洞式监房,这是内监,年头久远的木头表面都黑黢黢的,墙壁上斑驳的颜色让人心惊,地上铺的稻草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脏污的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潮湿的能滴出水来。 这里关押的犯人最小的也是一个三品官,或者是南国各处的要处以极刑的犯人。白鹏,则是这几十年来官职最高的一个。 白鹏这一生把许多人都送进过京城的天牢,有他的政敌,也有与他毫无关联的人,只因为挡在了他前进的道路上。 他也不止一次的来过这里,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来这里看失败者的惨相,年纪越大越喜欢这种把人踩在脚下的感觉,这次,换他在牢里看外面的阳光了。 从墙角延伸出来的铁链一边一条拴在他的脚上,往日束的一丝不乱的发髻此刻乱糟糟的散落下来,露出了花白的颜色,仿佛一夜白头。   ☆、第178章 白鹏身死 脸上的皱纹也如刀削斧刻般深邃起来,这个大权在握的权臣,威风凛凛的将军,终于露出了他花甲老人的一面,唯有眼神依旧狠辣犀利,让人忘不了他曾是杀人如麻的铁血战将。 这个老人靠着墙,盘腿而坐,戴着锁链的双手平整的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又仿佛看的更远。 他在想他的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歪了?是了,是在几年前二皇子南初烨约他在花满楼后院见面的时候。 在那之前,他是皇上信赖的肱骨之臣,他是皇帝的额忠犬,只效忠皇帝。皇子们渐渐长大,他从未想站到任何一方。所以对他们抛出来的橄榄枝从不假以辞色,言谈间的机锋就能把他们堵回去又不得罪人。 他在皇上和皇子之间游刃有余。这个放羊娃出身的大将军对政治的敏感程度让许多世家之臣都望尘莫及。 所以对那次二皇子的邀约他并不放在心上,皇帝的儿子当然要给面子,所以他跟往常见别的皇子一样换了常服去了。二皇子大摆筵宴,席间只他二人。 酒过三巡,二皇子旧话重提,他仍旧不为所动,言笑晏晏的一语带过。 二皇子没有恼羞成怒或者拂袖而去,而是笑的神秘莫测的一招手,一个着深褐色深衣打扮的男子捧上了一个锦盒放在二皇子面前,而后恭敬的退下。 他一眼看出那个男子的身上有浓重的杀气和上位者的气度,想必是二皇子的死士头目,可是他并未蒙面,似是并不惧怕白鹏知道他的身份,二皇子如此笃定他会加入他的阵营?有什么凭仗? 难道是……他不是没有把柄,那个想起来就心中抽痛的人,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白鹏心里微微颤动了一下,眼角轻微一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是的,那一夜对白鹏的后半生至关重要,所以他对每一个细节都记得,甚至时不时的会梦见,这成了他心里的魔障,至死方解。 二皇子伸出一根手指,将盒子推至白鹏面前,一挑下巴,示意他打开。白鹏狐疑的打开了那个金丝楠木匣子,待看清了匣内的东西,眼眶一缩: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匣内是一只女子常用的发簪,但又不是普通的金玉发簪。 簪头是一颗硕大的畸形珍珠,约两寸长,看上去就像一个顽童在跳舞,在珍珠左侧,是用整颗蓝宝石雕琢出的宝瓶,瓶口插着几只细细的红珊瑚组了一个“安”字,顽童背后背了一柄金如意,将其与宝瓶连在一起,金累丝灵芝如意头露在顽童右侧,整个组合巧夺天工,可以说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珍宝。 簪下压着一物,好像是一封书信,由于年限久远,纸页开始泛黄。但那封信上的内容他倒背如流,上面写了他们两个在那次战役中的第一次见面及以后对她的深情,那是他一个莽夫纪念心爱的人的唯一方式。白海的手颤抖起来,啪的盖上了盒子。 “大将军看此物是否眼熟?”二皇子好整以暇的望着他缓缓说道。 他岂止眼熟,简直闭了眼都知道那顽童的舞姿,那如意的色泽和宝瓶的形状。还有那畸形珍珠下刻着的瓦剌文:祝贺我的小公主阿颜生辰。这是她父亲为了讨她欢心,特意在她六岁生辰的时候派细作去南国花重金让人打造的。 每当他心情好或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去书房那个暗格,拿出这个发簪摩挲,似乎这个发簪的主人就会回到他身边,在用柔软的手轻捏他的肩膀。虽然她至死都没有对他笑一下。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场奠定他辉煌的那场攻打南国西部大草原游牧叛乱的战役,他杀进瓦剌统治者的大营,将他们的汗和他的家人杀死,正当他发现帐篷的一块儿熊皮下面有人,扯下熊皮准备一剑刺进去的时候,他见到了那个他穷极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人:瓦剌的小公主,草原上的明珠阿颜,一见倾心这一役让他功成名就,却也让他遇到生命力的爱人,成了他痛苦的源头。 阿颜是叛族之后,是要砍头的,但是他舍不得。他掳了她,将她偷偷带回南国,极其隐秘的养了起来。他知道这件事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甚至会让他一无所有失去性命。但他依旧舍不得让她死。后来她生下了白海,却仍在家仇之恨下郁郁而终。 当时他为了掩人耳目,娶了张御史的妹妹,众人直道是天作之合,只有白鹏知道他对那个女人没有一丝感情,后来她也生下孩子,但是个死婴,于是,白鹏将阿颜的孩子给了她,这么多年他一直忘不了阿颜,也成了他最大的软肋。这个秘密除了他无人知晓,二皇子谋划的周全,在他府里安插了棋子竟未让他发现,这份心计让他佩服。 白鹏闭了闭眼,缓了缓粗重的呼吸,压下心中的那一抹恐惧,此事一旦走漏风声,他就是个死。能跟着二皇子这样有心计又简在帝心的人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况且皇上春秋已高……几个闪念,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自此,这个南国皇帝信任的国之栋梁,上了南初烨的船。 木栅栏门“吱呀”一声打开,天牢的烛影摇曳中,几个人走了进来。 季焕罗开口道:“将军,我来送一程吧。” “哼,黄口小儿,没想到老夫竟栽在你的手里,到是小瞧了你。”白鹏呸道。 “佩服佩服,白大人还是这么有气节!哦,忘了告诉你,白海也是死在我的手上。” 白鹏腾的站立起来,睚眦欲裂,抬腿挥拳,奈何铁链加身,搅动的铁链哗哗作响。“你让我断子绝孙,我要杀了你!”虽然调查的结果显示是季焕罗杀了白海,可是如今听见季焕罗亲自承认,白鹏亦是愤恨不已,那是他唯一的孩子,是他和阿颜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到了地下,他如何面对阿颜,如何面对孩子。 季焕罗冲身后的两人一抬下巴,两人躬身一礼,一人上前制住白鹏脑袋,捏住他的下巴,一人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一丸药,喂进了他的嘴里,手指一点,药丸顺喉而下。 “本官等不及你秋后问斩了,就此送你上路,让你少受折磨,黄泉路上你可要记得感谢本官。别怪我手狠,是你先对我下的手,白海已经死了,将军已经了无牵挂,还是早日父子团聚为好。”季焕罗凑近白鹏笑眯眯的说到。 只那么一息,这个叱咤风云的老将,差一点儿就颠覆了南国朝廷的白海,就没了呼吸,眼睛睁的滚圆,死得透了。 “这就死不瞑目了?我还没告诉你你是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上呢,药效太快了吧。”季焕罗摇摇头,带着两人出了天牢,回了季府。 这一夜,季焕罗睡了一个从踏入南国官场以来第一个好觉。 原来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揭了皇榜接近了南帝,她就可以借助南国的这个权利中心,一步步实现自己的计划,从一个陌生的国家借助势力,回国报仇。 然而一个毫无根基不明来路的外来大夫,治好了濒临死亡的南国最高统治者,从而进入了南国皇宫——太医院,这个最容易做手脚的地方。 南帝清醒后肯定会派人调查她,这是明枪,易躲易防;可是她又发现了第二股势力,这只伸入她后院的黑手,让她不寒而栗。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扑过来掐住她的脖子,因为她有太多的秘密首先:她是女人,时时处处防备会被人发现,稍有一点儿马脚漏出来就是致命的破绽;她有血海深仇,一旦被人知晓她也就只能去地下跟孩子和这一世的亲人们团聚,眼睁睁看着胡影月继续当她的皇后,继续呼风唤雨,恣意盎然的活着,她不甘心! 只要想想就五内具焚,所以季焕罗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既要沉住气,不能打草惊蛇,又要时时谨慎,一步步谋划,滔天的恨意支撑着她走好每一步。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揪出了花管家,从而扯除了白鹏,从杀了白海开始,她与白鹏早就结下了至死方休的梁子,所以从没想过会与白鹏站在同一阵营。 或许刚开始还因为杀了白海这个白鹏唯一的独子对这个老人有一丝现代人的愧疚,那么打从知道花管家就是这个失去儿子的老人,而且还是在他并不知道季焕罗就是凶手的前提下,那一丝愧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白鹏早就对她下手了,这个上阵杀敌的战将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的观察力,他似乎感觉到这个来自异国的年青人有朝一日会成为他在政治上的劲敌,所以他早就在季焕罗的后院布置好了棋子。 一个准备让季焕罗带顶绿油油的帽子的棋子,好在关键时刻做杀手锏,踩得季焕罗翻不了身,不得不说他这招够阴险毒辣,也极易成功,然而他漏算了一点:没错儿,季焕罗是女人,所以注定他的计划早就被她毫无悬念的看穿,这只身经百战的老螳螂最终还是被季焕罗这只名不见经传的小黄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第179章 身份曝光 现在白鹏已经伏诛,搬开了压力在心中如此之久的大石,季焕罗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再也不用担心府里的内奸随时准备给他使绊子,虽然还有一些小钉子,但失去白鹏这个掌舵人,这些人在她的掌控之下,她随时可以拔去,不足为惧。 在自家后院,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她如是想。眯着眼望了望天边那一缕晨曦,今日沐休,用现代的词儿来说,就是可以睡到自然醒。不知道为什么,剪除白鹏的第一夜,季焕罗竟然无比清晰的想起了上一世,那个无忧无虑的日子自由自在的世界。李楚诺和胡影月的脸是如此的清晰,竞相在她眼前交替出现,五一不是面目狰狞的冲她狞笑,甚至赤身*的翻滚到一起,那个上一世让她爱的死去活来的人这一世把她最恨的人搂在了怀里,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心想这是老天在提醒她:你的仇人正活得好好的。 “李楚诺,胡影月,你们两个千万要活得长久些,我马上就来了。”长长舒了口气,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百姓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街道两边各式各样的摊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货物。有瓜果菜蔬,胭脂水粉,还有吹糖人的,扛着糖墩儿串子的,还有卖肉的屠夫举着菜刀剔骨头的,走江湖练把式的,一应市井之象俱全。 “哎我说你倒是快点儿啊,前面还有好多没逛呢。我父皇……我爹说了,让我落匙之前必须回去,照你这速度慢的跟老龟似的连一半儿都转不完。”只见一个身着紫色窄袖骑装,腰束淡紫色流云纹宽腰带,左侧挂着一个白玉玲珑球,头上一顶镂空石榴花玉冠将黝黑发亮的墨发紧紧束起来,越发被衬得唇红齿白,灵灵俏俏,好一个俊俏的翩翩佳公子,只是现在的动作有些破坏形象:这个小公子正跳起来拿着折扇敲打他身边的着淡蓝色窄袖长袍,外罩白色对襟鹤氅有些微胖的男子,他怀里抱着各种颜色包扎的大大小小的纸盒,几乎挡住了整张脸。 正是表白后第一次跟心上人逛街的汤圆和作男装打扮的南凌公主。后面缀着几位身形魁梧眼神犀利的小厮装扮的人,不用问,定是换了装的宫中侍卫,来保护公主的安全。 “公……南凌,这些东西先给小厮抱着可好?我可以腾出手来再帮你拿新买的东西呀。”总是满面春风喋喋不休的汤圆这次彻底变苦瓜脸了。 “随本公……子高兴,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哼!”南凌继续往汤圆头上敲了一记,一扭头说道。 “是是,我拿我拿。”汤圆愁眉苦脸的应承这,一边还往上托了托手里的东西。 南凌得意的一笑,心道让你之前对着本公主逞口舌之利,喋喋不休的讲大道理,本公主就罚你做体力! 打定主意的南凌更加变本加厉,看到卖胭脂水粉的挑几盒,看到卖瓜果的来几个,甚至还买下了一整架的糖墩儿让汤圆扛着,还凑趣儿般跟旁边买东西的大婶儿们学着跟小贩砍价,玩的不亦乐乎。可怜的汤圆几乎被各种小玩意儿塞满了。 几人一路走走逛逛,行至一幢雕梁画栋的院落旁,三层的亭楼,朱红色的大门异常轩敞,旁边似纱非纱宛若瀑布清泉,白烟做底,绣花做雪,不知情的人只叹这纱颜色之清新,图案之精美透彻,却不知它的真正价值。从皇宫出来的南凌打眼一瞧,就知道这是从越地那边过来的缭绫,数量之稀少,价格之咋舌,能在南国见到也是作为贡品,一个小小的酒楼竟然有如此珍稀之物,且只挂在大门口经历风吹雨打,须知缭绫极易损坏,可见此楼的幕后老板绝对不简单,要么真的财大气粗,要么有权有势。 抬头往上瞧,只见正中一块儿匾额,上书:花满楼三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门口站两个眉目清秀的侍者在那里迎接客人,不但衣着不俗,就连动作都显得那么优雅,跟一般酒楼客栈不同,让人看着就透出那么一股子舒适。南凌眼珠子一转,折扇在手心里一敲,打定了主意。 “你,还有你,将汤大人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南凌吩咐身边的侍卫小厮。 听到这句话的汤圆不啻于听到天籁之音,心道公主你终于发善心了,我胳膊都快断了。汤圆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侍卫伸过来的手里,一边甩着胳膊一边说:“多谢公主体恤,眼看到晌午了,公主逛了这许久,肯定饿了,醉香楼的鸭子做的不错,不如……” “这里看着雅致,晌午饭就在这里吧。”南凌打断了又开始犯话痨的汤圆,拿折扇一指那牌匾,说道。 汤圆这才有机会看这是到了什么地方,花满楼三个字让他刹那石化:“公主,这不是吃饭的地儿。咱们还是去别处吧。” 汤圆那一瞬间的不自在到底还是被南凌看在了眼里,你越不让我去我偏去的刁蛮劲儿上来了:“不行,今儿本公子还非要进去看看了。” “南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正经女子哪儿有来这种地方的!”汤圆有点儿色厉内荏的吼道。他可是没少和季焕罗来这里,如今的平安县主还是季焕罗从这里带回去的,由于搞了那么大的阵仗,上至老鸨下至龟公没有不认识他的,这要是一进门一向他打招呼,等南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得怎么看他?非把他踢出去二里开外从此不再见他不可,这个门必须不能进! “你竟然敢吼我?!父皇都没这么大声跟我说话!”南凌眼圈儿霎时红了,气的狠踢了汤圆一脚拔腿就跑。 “南凌你听我说……”汤圆恨恨的跺脚,急忙追了上去。 南凌跌跌撞撞的跑进季府。看大门的老吴并不拦她,这南凌公主经常换了男装跑来,都见怪不怪了。南凌熟门熟路的一路向牡丹的住处疾奔。在她奋不顾身的去找七色莲的时候汤圆就已经闯进她的心里了,只不过小姑娘自己都不知道罢了,汤圆的表白恰恰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现在情窦初开的少女却被心上人莫名其妙的吼了,她只能找牡丹说说解气。 进了院子,卧房的门紧闭,极其安静,连伺候的下人都不见一个。南凌正要推门进去,牡丹的声音传来:“现在白鹏已经伏诛,大人的戏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除掉白鹏,我就要向皇帝陛下借势了,或许不久姐姐就要称呼我为妹妹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比往常多了些柔媚。 “季……大哥……”南凌顿住了推门的手,彻底呆住了。 “公主吉祥。”一道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南凌公主见被人发现,拔腿就跑。 牡丹推开门,见杜鹃傻愣愣的站在一旁,说道:“不是让你守着大门么?去了哪里?”眼睛则是瞥见南凌公主已经跑远了。 杜鹃还是第一次看见牡丹如此严肃的样子,心里一颤,连忙说道:“回禀夫人,奴婢昨日贪凉,肚子不舒服,刚才去了恭房。” 牡丹还要说话,里面传出季焕罗的声音:“杜鹃先退下吧。” 杜鹃看了一眼牡丹,后者皱着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杜鹃起身离开了。 牡丹转身回到屋子:“刚才的谈话不知道南凌听去了多少,你这女子身份怕是瞒不住了。” 季焕罗呷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本就是如纸包火,早晚都会被揭穿的。” 牡丹见季焕罗不换不忙的样子,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笑着说道:“看来我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语气里带着戏谑,心想,眼前的女子是自己见过的最为聪慧的,看起来季焕罗心里是有打算了。 实际上季焕罗表面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则是琢磨着南凌知道自己是女子后,会不会和其他人说,刚才的情景想要拦下南凌亦是不明智的做法,一切既来之则安之吧。 却说那头南凌公主跑进季府,片刻又匆匆跑出季府,惹得看门老吴直想公主这是练习跑步么?汤圆将物品交给旁边小厮,再追南凌公主的时候就慢了一步,刚到季府就见南凌公主跑了出来,连忙快跑几步,“你怎么了?”看见南凌公主眼角含泪,汤圆的心里一阵难受。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南凌公主捶打着汤圆,后者心疼不已:“谁骗你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她……”南凌公主的泪珠刷刷的掉,她该怎么说呢,开始一片心意给了季焕罗,后来知道季焕罗最爱的是牡丹,自己和牡丹也成了好姐妹,于是说服自己放弃了,再后来汤圆和南凌公主表白,自己心里也有了汤圆的影子,可是没想到季焕罗居然是个女子,而且牡丹也是知道的,这种被欺骗的感觉着实不好。 汤圆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是谁?季风那小子么?”   ☆、第180章 留下血字 汤圆知道南凌公主爱慕季焕罗,之前也是忍着没有打扰南凌公主,可是看见季焕罗对南凌公主没有一丝情意,汤圆才向南凌公主表白,想要照顾她。 如今南凌公主从季府跑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心想若是季焕罗欺负了她,就算是兄弟,也是不饶的。 见南凌公主没说话,汤圆心中一沉,心想果然是季焕罗欺负了她,二话不说就往季府冲。南凌公主见汤圆跑进季府,怕他闹出什么事情,也跟着冲了进去,看门老吴心想今天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一个的都跟吃了疯药似的。 汤圆直奔枫林园而去,心想季焕罗大部分时间都陪着牡丹,此时应该在枫林园,杜鹃看见汤圆冲了进来,连忙拦住,虽说汤圆和大人是同僚是兄弟,也不能直直往家眷的内室里冲不是。“汤大人,还是容奴婢通传一声吧。” 汤圆一把推开杜鹃:“没你的事儿。”说着就推开了门。 只见季焕罗一边看书一边吃着葡萄,而牡丹则是在一旁绣花,看见汤圆冲进来,脸色不善怒发冲冠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你小子有没有规矩?” 汤圆冲到跟前,一把抓住季焕罗的衣领,“你对南凌做了什么?” 季焕罗一翻白眼,心想这汤圆脑子是球吧,“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做,她哭什么?”汤圆圆目直瞪,牡丹在一旁看着心惊,而季焕罗不温不火的样子,让牡丹也是一阵无奈。 “汤圆,你放开季……季……姐姐。”南凌公主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鼻尖上还挂着汗珠。 “季姐姐?”汤圆一时愣住,再看季焕罗笑盈盈的看着自己,顿时手一松,后退了几步。 “牡丹姐姐,我……”南凌公主看着牡丹,神色复杂。 季焕罗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开口说道:“想知道真相就乖乖的坐下来。” 汤圆和南凌公主相互看了看,坐了下来。“首先我确实是女子,其次我有我的理由,你们都是我的朋友,牡丹是为了给我掩饰身份,南凌对不起,至于汤圆,刚才你抓我衣领,咱们就扯平了……”之后季焕罗长话短说,隐去了周国的一段历史,只说自己是为了得到势力要报仇。 南凌公主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早先说服自己放弃季焕罗,此时心里不是特别的难受,汤圆先是吃惊后是尴尬,想到之前拉着季焕罗去花满楼,在季焕罗面前谈论哪个女子好看,偶尔还会说一些男人之间的秘密,季焕罗竟然是女子,那当时……汤圆恨不得掐死季焕罗,好杀人灭口。 “没那么容易扯平,你隐瞒了我们这么久,两三句话就没事儿了,想的美。”汤圆愤愤不平的说道。 “就是。”南凌公主连忙附和道。 季焕罗嘴角抽了抽,心想这是讹上自己了:“你们想怎么样啊?” “除非你再次带着我们去吃一次烧烤。”汤圆咬牙切齿说出这样的话,季焕罗一时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心想这厮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自从那次南州山烧烤之后,这厮一直提出要去烧烤,季焕罗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了,这次确实是季焕罗理亏,只能答应了。 汤圆知道季焕罗是值得自己结交的朋友,是男是女关系不大,再者说季焕罗是女子,那么南凌公主对她就更没有心思了,自己的机会更大了一些。南凌公主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心想多次示好都被季焕罗拒绝,不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而是因为她是女子,想到之前季焕罗也是多次救下自己,南凌公主也原谅了季焕罗。 经过商议,三人一致同意,季焕罗被迫答应明天就去骊山烧烤,晚上慕容瑾这厮来了之后,得知要去烧烤,也要去。 季焕罗撇了一眼慕容瑾,缓缓说道:“你跟着做什么,白鹏已死,如今正是接手白家军的时候,白鹏和周国勾结,如今周国会再找合作之人,很可能就是你,此时你和我走的近,不怕打草惊蛇么?” 慕容瑾嘻嘻一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上次见你们烧烤,我只能在一旁看着心里痒痒,如今正好有了这个机会,焉有不抓住之理。” 季焕罗懒得搭理这厮,第二天,慕容瑾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显然是换了一个人,原来慕容瑾是易容了,只是十分熟悉的人还是可以认出他来。 “在下王瑾,可以和焕罗小姐一起去烧烤么?”慕容瑾微微行礼,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季焕罗白了他一眼,“现在开始王瑾就是我的小厮了,快去准备马车食材吧。” 慕容瑾嘴角一抽,还是听从了季焕罗的话,看着慕容瑾的走远后,季焕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想要吃我烤的美味,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牡丹看见王瑾的时候,猜测就是慕容瑾,看着季焕罗笑了笑,汤圆两人虽不认识王瑾,但是认为是季焕罗的朋友,一行五人,向着骊山出发了…… 骊山虽不远,但是季焕罗说难得出去游玩一回,就打算了三天的行程,其他四人自然是一万个愿意。花田死后,听雨就在雨薇园呆着,足不出户安静的养胎,再也不出来挺着肚子招摇。花田的死给了她很大的打击,既没有人过来给她灌一碗药再提脚把她卖了,也没有人过来直接执行家法把她乱棍打死,听雨战战兢兢的过了些日子,后来发现平安无事,才相信了季焕罗的保证,也就安安心心的养起胎来。 然而比起花田她喜欢的是季焕罗,之所以找了花田,是因为她急于有个孩子来让她分了牡丹的宠爱,多见季焕罗几面,却也能尽快的再季府站稳脚跟,然而谁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现在她后半辈子也就只有这个孩子了,虽然不知道生下孩子后季焕罗会如何处置她,走到这个地步已没有了转圜的余地,除了一个字等别无他法。季焕罗也知道听雨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已经保证会让听雨平安的生下孩子,不管大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这一日,听雨正坐在床上飞针走线的绣着一个肚兜,只见红色肚兜上已经初见小老虎的轮廓,听雨神色柔和,全然不见有孕初期的那种张扬之态。小院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美玉缓缓挑起帘栊,走了进来,“姐姐好悠闲。” 听雨听了,抬起头一边示意她坐,一边微微笑了笑回道:“左右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美玉一愣,要是以往听雨肯定会和自己炫耀身孕的事情,什么今日又在肚子里挥小拳头了,一准儿是个男孩儿,轻轻早饭用了两碗,还吃了点心,食量这么强,肯定是个小子等等,怎么现在像变了个人似的?美玉看了看埋首认真刺绣的听雨,轻轻皱了下眉:“姐姐有了身孕后越发的淡然了,这阵子性子更是温和的不得了,大人见了准会心喜,这一颗心呀就都扑到姐姐身上啦。”说罢拿帕子掩了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听雨停下针线,看着美玉一眼,神色不变,举起手里的肚兜迎着光看了看,似是对比色度,一边答道:“大人七窍玲珑心,谁做了些什么,谁性子又如何,他心里都是清楚的。安分有安分的好。”说罢依旧低了头去绣那肚兜。 美玉脸色一变,很快恢复正常的说道:“哦,如此说来姐姐是想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了?那之前姐姐都做了什么可是忘记了?” “妹妹,咱们六人共同被圣上赐给大人,如今只剩下四个了,斗来斗去,伤人又伤己,又得到了个什么结果?没有意思,现如今我有了孩儿,只盼望他顺顺利利的出生,平平安安的长大,再没了别的心思。还是安安静静的活自己就好。” 美玉轻笑一声,斜着眼睛看听雨,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听姐姐如此说来,倒是姐姐能真的放下了,只是不知道别人是否能忘得了姐姐曾经做过的事,大人又舍不舍得季府的第一个孩子。” 这句话戳中了听雨心中的担忧,她看开了,不代表季焕罗真的不追究,虽然他保证了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但哪个男人又能接受得了自己的小妾给自己戴绿帽子?而且还是和自己府里的下人?听雨身子一滞,季焕罗已经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了,怎么会舍不得,语气有些微颤,“上次我跌落清风湖,是你在栏杆上做了手脚吧。” 美玉心里一惊,心想那件事做的隐秘,听雨是怎么知道的,当时蒋平山捡到听雪的一只耳坠交给了季焕罗,花田带人去寻未找到,当时季焕罗怀疑是听雨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那次之后听雨才有了身孕。 其实不是听雨为了博得季焕罗的同情,也不是听雪陷害听雨,而是美玉设下的计谋,目的就是让听雨听雪和牡丹相互争斗,好坐收渔利之利,后来花田将此事告知听雨的时候,后者还暗骂美玉奸诈。   ☆、第181章 扰乱池水 当时只顾着和花田你侬我侬了,没想太多。 “原来姐姐早就知道了,为难姐姐还和我周旋如此。”美玉上前一步,抓着听雨的手说道。 “你放开我。” 美玉阴狠的一笑,哪还有当初天真无邪的笑容,“姐姐,要怪就怪你太愚蠢吧。” “你……啊……”听雨突然捂着肚子,额头上冒出汗水,肚子里像是被钝刀切割一般。 美玉低着头看着滚在地上的听雨,语气缓缓却是透着阴鸷:“姐姐真的以为你和花田的事情瞒的天衣无缝么?” 听雨疼的嘴唇泛白,“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美玉一脚踢开听雨,“大人要是知道我除去这个孽种,说不定会感激我的。”美玉摸着腰间系着的香囊,里面装的可是最烈的麝香,孕妇闻上片刻就可小产。 身下的血慢慢染红,听雨拼命叫着可是没有人前来,门口的灵芝早晕了过去,偌大的雨薇园竟是一个下人都没有出现,直到听雨慢慢闭上眼睛,美玉笑了笑,蹲下身子拍了拍听雨的脸颊,“姐姐,要怪就怪你不该有了孩子,而且大人居然不处罚你,看来大人真的宠你呢”说完脚步跨过听雨的身子,缓缓离开了。 三天后季焕罗回来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就是听雨自杀了,一尸两命,还留下了一份遗书,内容是听雨觉得愧对季焕罗,以死谢罪,字迹是听雨的无疑,可是字迹要造假太容易了,季焕罗眯了眯眼睛,自己已经答应让听雨平安生下孩子,她还自杀不是太奇怪了么。面上装作无事,将遗书揣进怀里,去了雨薇园,听雨已经被安放在床上,一进门,美玉就一个箭步冲击季焕罗的怀里,紧紧抱着季焕罗,哭着说道:“哥哥,好可怕……”不停的抽泣着。 “你怎么在这里?” 美玉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前日来见姐姐,没想到看见姐姐已经去了,心中害怕,哥哥你怎么才回来。” 季焕罗摸着美玉的头,说道:“别哭了,你先回暖玉园吧。” 美玉走后,季焕罗来到听雨的床边,因天气寒冷,尸体保存了三日,“不是答应让你平安生下孩子么?为什么想不开。”心中觉得可惜,本来季焕罗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会放过听雨的,没想到她选择了自杀。 下午就将听雨埋了,因是妾室,只给了一口棺材就下葬了。此时流云园内,美玉吃着薯粉柿子,听云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你也不和我商议一下,做的太鲁莽了。” 美玉擦了擦嘴说道:“姐姐你多虑了,一个私通的贱婢而已,大人凭什么替她隐瞒,若不趁着大人去骊山除去她,日后还不定怎样呢。”美玉显然是误会季焕罗了,她在明知道听雨私通怀了别人的孩子依旧放过她,只是因为季焕罗失去过孩子,知道那种痛苦,孩子是无辜的,而美玉则是认为季焕罗是真心宠爱听雨才如此的。 听云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此事不妥,到底是谁告诉你听雨和花田私通的。” 美玉将一个柿饼递给听云:“姐姐,你就是疑心太重,是我自己看见的啦。” 听云见问不出什么,不再较真,只是心里隐隐透着不安。 到了晚上,季焕罗将美玉叫到了长春园,美玉心中高兴,心想季焕罗总算是想起自己了,到了长春园,美玉一身的素衣,都说女人要俏一身孝,美玉本就长得娇小,如此更添几分柔弱。 “为什么杀听雨?”季焕罗开门见山的问道。 美玉一愣,神色不自然的说道:“哥哥,你说什么呢?” 季焕罗看着美玉,眼神带着几分悲伤,“一直以为你是个天真单纯的孩子,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季焕罗扔出一方手帕。 美玉捡了起来,只见上边用血写了一个玉字,“这不可能……不,不可能……”美玉后退几步,脸色苍白,当时明明看着听雨断气的,怎么可能会写下血字。 “你走吧,离开季府。”季焕罗说道,如今白鹏已死,等到南初韶登基后就可以借势回周国报仇了,后院的这些女人最终也会打发的,不如现在让美玉离开吧。 美玉连忙跪下:“哥哥,不要让我走,我没有……我没有……” 季焕罗看着美玉,当初那个活泼的女孩子是装出来的吧,这么小的年纪就会演戏了,当初让美玉叫自己哥哥,也是想着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没想到恶毒如此,竟是杀了听雨,她肚子还有一个孩子啊,“明日就走吧,我会给你一笔银子。” 美玉狼狈的跪在地上,往日天真的面孔已经消失不见,直到季焕罗走出了书房,许久,美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心中想着为什么会有血字,听雨哪有时间写啊。 突然,美玉身子一滞,接着缓缓倒了下去,眼睛瞪的大大的,却是没了呼吸…… 流云园的听云在得知美玉被季焕罗叫走后,心里不安的情绪更加严重了,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时不时看看门外,总也不见美玉回来,听云站定脚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披上斗篷,去找美玉了。 虽是初春,可是夜晚依旧是比较寒冷,路上寒气逼人,听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听云吸了吸鼻子,来到长春园的时候,听云脚步顿住了,望着长春园的大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按理说没有季焕罗的召见,如此深夜,自己是不该来长春园的,但是听云实在是担心美玉,跺了跺脚,抬步进去了。 长春园十分的安静,听云毫无阻力的就到了长春园的门口,心中奇怪季焕罗的园子里难道无人看守么,既然如此轻易的就进了园子,但是听云一心在美玉身上,没有深入思考,听云清了清嗓子,喊道:“大人,听云求见。” 不见应答,听云顿了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继续说道:“大人,听云求见。” 听云推门而入,银丝炭烧的正旺,屋内十分的暖和,“玉儿”听云一声惨叫响彻黑夜。 季焕罗再次回到长春园的时候,就看见听云伏在美玉的身上大声痛哭,而美玉显然是已经没有了呼吸,“这是怎么回事?”季焕罗心中奇怪,刚才不是已经让美玉回去了么?怎么会死在这里,应该不是自杀,凶手是谁?杀了美玉的目的又是什么,一时间,季焕罗的脑子转了好几转,“来人,先将美玉抬下去。” 总不能一直躺在长春园的地上吧,“大人,美玉她……”听云一脸泪水,满眼悲伤,她就这么一个妹妹了。 “我会调查清楚的。”季焕罗说道。 听云跟着抬着美玉的人一起下去了,季焕罗刚才已经观察了美玉的尸体,看不出什么外伤,等到夜深之时再去看看吧。 令人没想到是,半夜时分,季府中突然着火了,着火的地点就是放着美玉尸体的暖玉园,等到火被扑灭的时候,整个暖玉园已经烧成了残垣断壁,美玉早就成了骨灰,季焕罗看着焦黑的暖玉园,眼睛眯了眯。 “大人,云夫人受了惊吓,此时刚刚醒来。”听云身边的大丫鬟连翘说道。 季焕罗抬步去了流云园,两座园子本就挨着,暖玉园被烧,流云园也受到了波及,只是烧毁了一处厢房。 到了流云园,听云半坐在沉香木床上,眼角挂泪,脸色有些苍白,“大人……”看见季焕罗来了,听云一下子扑在季焕罗的怀里。 季焕罗轻拍着听云的后背,心里则是琢磨着到底是谁放的火,突然季焕罗感到一阵异样,那是对危险的直觉,一个起身,只见听云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刺了过来,“还我妹妹命来。” 听云眼中恨意明显,季焕罗心中吃惊美玉竟是听云妹妹之余,身形也是急忙躲着,听云一次不中,更加疯狂,等到夜莺赶来制服听云的的时候,季焕罗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顿时冒了出来,夜莺将听云打晕,连忙从怀里掏出药膏给季焕罗涂抹起来,“还说花田已除季府平安无事,不暗中保护你,这不就受伤了。” 季焕罗嘴角一抖,心想这个夜莺说话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只是包扎的时候不能轻一些么?自己是病人啊。 夜莺的包扎手法熟练,季焕罗也只是开始感到疼痛,后来不知道是药膏的作用还是季焕罗内心强大,已经觉得不疼了,只是包扎还是要的。 “她怎么办?”夜莺指着地上的听云问道。 季焕罗若有所思的看着听云:“美玉被杀然后被灭尸,背后之人显然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些什么,也许从美玉的尸体上可以找出线索,只是如今被毁尸灭迹了,听云误会我杀了美玉,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知道些什么吧。” 夜莺掏出一个瓷瓶,递到听云鼻子下闻了闻,然后伸手点了听云的穴道,不一会儿,听云就慢慢的张开了眼睛,看见季焕罗手臂上的绷带时,眼中充满仇恨,狠狠得说道:“为什么没有杀了你?”   ☆、第182章 三人成虎 季焕罗并不生气,而是说道:“美玉不是我杀的。” 听云依旧是恶狠狠的模样,“就是你,季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咬牙切齿的样子十分的狰狞,和平时温柔婉约的听云简直是判若两人。 季焕罗看着听云宛若魑魅的样子,面露疑惑。 “季风,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听云声嘶力竭的吼道。 “是谁告诉你我杀了美玉的。” “啊……”听云高喊一声,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胸口沾满了血渍,然后两眼一翻,夜莺伸手在鼻子下探了探,冲着季焕罗摇了摇头。 “死了?可是知道是何原因?”这下季焕罗心中更加的奇怪,背后之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夜莺仔细检查了一个听云的尸体,皱着眉头说道:“奴婢不知道是何原因,看样子像是中毒,可是我又发现不了什么,看来得找华清过来。” 季焕罗嘴角抽了抽,华清这厮是个毒舌,找他过来说不定怎么呛自己呢,不过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随即点了点头。 不多时,华清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季府,看见季焕罗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是命硬啊,三天死了三个女人,不会都是你克死的吧?”华清撇着眼睛,那模样嫌弃的神情做的是十分精湛。 季焕罗白了一眼,心想这厮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是可以克死人,最好先克死你。” 华清不搭理季焕罗,自顾自的开始检查听云,季焕罗面色一红,心想这厮这是练习时间长了,若说听云已经死了,可是这么面不改色脱人家衣服也是不好的吧。 其实是季焕罗想多了,在华清的世界观里,只有男人和尸体,女人在他眼里就是一种令男人堕落的生物,所以检查听云的尸体,华清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压力而言的,要是季焕罗知道华清的真实想法,估计会气到内伤。 “是诺国的幻心散。”华清淡淡的说道。 季焕罗眉头一皱,心想这和诺国怎么又扯上了关系,华清继续说道:“幻心散是诺国桃家特制的药散,一旦中了此药,会根据下药之人的指令做事,任务失败一炷香之内又没有解药的话,会怒血攻心而死。” “诺国桃家?”季焕罗感觉眼前的迷雾多了起来,本以为解决了白家,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了,怎么又多了一个桃家,白鹏和周国勾结,如今又冒出诺国桃家,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 美玉和听云相继死去,前两天听雨死了还是一尸两命,一时间在季府中开始流出季府被诅咒的谣言,弄得人心惶惶,季焕罗倒是丝毫的不在意,被诅咒就可以死人的话,那么自己诅咒了胡影月不知道多少年了,如今胡影月不还是活得好好的么?报仇只有靠自己。 季焕罗知道美玉是听云的妹妹后,将美玉的骨灰放在了听云的棺材里,叫人埋了。看着空荡荡的季府,季焕罗突然想起贺冬家宴了,那时听雪等人都在,所说众人各有心思,但是毕竟人活着,如今只剩下听月一人了。 连续多日季焕罗都在调查诺国桃家之事,慕容瑾自然也是发挥夜阁的力量,但是得到的结果是诺国桃家五十年前从诺国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看着关于桃家的资料,季焕罗陷入了沉思,上面写道桃家世代忠心,为保诺国皇室可以前仆后继,曾经诺国发生叛乱时,桃家死了上百口人命,就为了保护诺国的小皇子,这样忠心的世家,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呢。 这期间,牡丹打发了几个乱嚼舌根的下人,严厉禁止损害季府的谣言在出现,但是流言这种东西,往往是以讹传讹,越演越烈,到了后来,就成了听雨小产而死,当时美玉在旁边,季焕罗迁怒美玉杖杀了她还不解恨,又烧了美玉,后听云看不下去仗义执言也被季焕罗杀了。 这种谣言纯属是无稽之谈,先不说季焕罗是个女子,就算杖杀了几个妾室也是无碍的,南国的习俗,正室是受到朝廷保护的,官员若是打骂正室,后者可以去衙门状告的,休妻也要有正当的理由,不能随意休妻,而妾室则不然,妾室说白了就是奴才,杖杀奴才本不是大事,但是短短三天时间就死了三个妾室,还是三品大元的府内,这就让人激发出无限的八卦能力。 季焕罗则是丝毫不在意这些谣言,时间久了或者有了新的爆料,谣言自然就会散了。但是在一切看似平静的外表下,一些事情在悄悄的发生,季焕罗只当是在府中的谣言,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永远不要低估谣言的力量,三人成虎…… 最近的季府后院可真是真是闹得乌烟瘴气。 先是琴夫人上吊身亡,接着听雪投湖自尽,就连其贴身丫鬟蜻蜓都投缳而死;接着因为一个怀了身孕的妾听雨,招来了美玉的嫉妒,不惜去害听雨小产,结果害人终害己;紧接着又出了听云为给妹妹报仇,再加上自身的嫉妒,也莫名其妙的死了。 这一门女眷因为争宠闹出人命来也就罢了,偏偏大管家花田也被季府主人处死,为了怕花田之死引起二皇子的怀疑而来探查季焕罗,季焕罗对外的借口是花田被听云收买,替她买了能致人小产的虎狼之药,结果害死了季府第一个子嗣。为了些黄白之物就谋害主子的子嗣,这样的奴才只要他一条狗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由于季焕罗有着经过韩剧神剧美剧等等熏陶过的精湛演技,而且故意放出风去,说花田为一个青楼女子赎了身,光赎身银子就花了千两。还特意让慕容瑾安排了一个手下,扮作这个女人,当二皇子派人偷偷摸摸去查验之时,将整件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二皇子信了,甚至还大骂花田为了钱财而坏了他的大事。 季焕罗这一招祸水东引,成功的转移了二皇子一党的视线,并没有想到她已经在花田嘴里知道了很多事情,毫无防备,所以才能在宫变之夜将白鹏一击成擒,否则白鹏先收拾一个小小的季府不是手拿把攥的小菜一碟? 现在二皇子虽然失去了白鹏这条有力的臂膀,伤了些元气,但毕竟根基未损,所以季焕罗仍是觉得芒刺在背,还好后院这档子糟心事儿十分好用,她又让慕容瑾伺机将“花田之所以被季风如此不念旧情的杀死,是因为上了季府小妾的床,把他主子的帽子都给染绿了”的流言透漏出去,而且“一不小心”被二皇子那边的人知晓了。 季焕罗为了避风头在府内闭门不出。实际暗地里早已趁着浑水摸上鱼了,一切计划在二皇子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展开。 先不说这夺位大战如何在风平浪静下进行的激烈异常,这一盆季焕罗自污的脏水让真正关心她的人沉不住气了,比如南凌。换了男装骑了马直奔季府。不待门房通报一溜烟儿的跑进去找季焕罗问个究竟。 书房内,季焕罗正在练字,一袭白色襕衫,银线织就的竹叶竹枝随着她的行动若隐若现,腰束淡青色祥云纹腰带,浑身上下再无二色,只在腰间缀着一枚藤花缠枝玉佩,头上一只通体一色的羊脂白玉簪别着满头青丝。那执着右袖的玉手手指纤细,肤色莹莹如玉,指甲透出淡淡的粉。平常灵动的眉眼这会儿正全神贯注在笔下,唇角微微翘起。身旁站着的牡丹一抹锦茜红明花抹胸,上着一件月白蝶纹短襦,下配玉色绣折枝堆花拖地襦裙,腰系一条淡紫色丝绦,披一条镜花绫披帛,正边翘着兰花指研磨边看季焕罗写字,好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火都烧到眉毛儿了,季大……季姐姐牡丹姐姐你们倒有心情在这里红袖添香!”南凌一副火烧火燎的焦急样子,拧着眉就就闯了进来,带进来的风掀起几张宣纸。 季焕罗一边示意她坐,一边笔不停顿的继续写,口里说道:“谣言而已,稍安勿躁。” 南凌正接过小丫鬟奉的茶在喝,闻言掀起茶碗盖的手一顿,双目满含痛惜的扭头望向季焕罗:“听听现在外面都怎么说你,说你……说你子嗣艰难是因为……因为不举……”说道后面两个字俏脸一红,声音低如蚊讷。 “所以后院的小妾才去找管家乱来,好生一个孩子争夺财产;还有的说什么你分明就不能……不能人道,所以才怂恿了管家去引诱自己的妻妾,后来管家以此要挟,你才杀人灭口。” “说你中看不中用……哎呀总之还有比这个还能难听的呢!季姐姐你就这么让人污蔑你呀?看我去禀了父皇,捉拿散播谣言之人,定要让他游街示众,还你清白!” 说罢,将茶碗重重的往桌上一顿,碗盖跳了几跳,滴溜溜滚到地上摔得粉碎,慌得听到声音的小丫鬟急忙进来打扫。   ☆、第183章 舌战大殿 待丫鬟打扫完退了出去,季焕罗这边也收了笔,接过牡丹递上的白色帕子擦了擦手,又坐下喝了口六安瓜片,这才好整以暇的看着南凌:“莫急莫急,我救过当今圣上,圣上他老人家和我的情分想必你也知晓,这点子风浪还动摇不了我的根本,放心吧。” “听季姐姐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哎呀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那个公主。这茶叶凉了,给我上一杯你府上的果茶吧季姐姐,自打上回在你这里喝过一回我就再也忘不了了。”见自己担心的人无碍,南凌又开始涎着脸讨吃的,恢复了她小女儿情态。 “有有有,就冲你这么关心咱家曾经的大人,如今的季姐姐这份不变的情分,别说一杯果子茶,就是要摘天上的月亮下来炒炒也得满足你不是?”一旁的牡丹笑着打趣道。南凌闻言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个劲儿点头。惹得季焕罗也开怀大笑。 季焕罗不知道的是,二皇子府内,右台御史石岗坐在下首,一双绿豆小眼睛泛着精光,旁边座位上一个女子安静的坐在那里,脸上遮着面纱,看不真切。南初烨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说道:“这次季风肯定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遮着面纱的女子轻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嘲讽之气:“二皇子不要太早得意了,季风狡猾无比,不到最后永远不要掉以轻心。” “这次计划完美无缺,就算那季风有三头六臂也无碍的。”二皇子狡辩道,显然是不想让眼前的女子看低了自己。 女子撇了二皇子一眼,眼神中带着不屑和厌恶,可是南初烨丝毫不觉得,反而觉得这一眼直叫的自己的骨头都要酥了:“确定明日南帝会上朝么?” 南初烨笑嘻嘻的说道:“这点你放心,老头子多日未上朝,自然是放不下朝中事宜,这不刚可以下床,就迫不及待想要上朝了么,明日定会给他一份大礼的。” 女子笑了笑,南初烨虽是一个蠢货,但是这件事计划了许久,想来不会有变故的。 这边季焕罗带着牡丹和南凌公主玩起了斗地主,古代没有扑克,于是季焕罗找来坚硬的纸张,用毛笔写了数字和大王之类的。 牡丹和南凌公主都是聪慧的女子,季焕罗演示一遍之后就都懂了。 一局下来,季焕罗无奈的拿起白条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唉声叹气的说道:“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你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了,为啥总是我输。” 只见牡丹和南凌公主的脸上光滑无比,而季焕罗这个将斗地主带到古代的人呢,脸上则是贴了五个纸条了。 南凌公主一笑,露出洁白的小牙,“我们可是在你眼皮底下规规矩矩的打牌的,要说为啥季姐姐一直输牌,那就是你的牌艺不精呗。” 牡丹掩嘴一笑,“南凌说的对呢,你的牌艺啊,当真是不敢恭维啊。” 季焕罗嘴角一抽,明明是自己教会他们两人了,如今两人反过来嘲笑自己,真真是丢了面子,“切,你们只会斗地主,打升级你们不会吧。“ 两人均是摇了摇头,季焕罗的自尊心瞬间满血了,兴致满满的开始教两人如何打升级,因为打升级比斗地主要复杂一些,所以费了一些时间。 等到牡丹和南凌公主掌握要领之后,季焕罗觉得无比的悲催,没想到打升级也不是两人的对手。 “不玩了,不玩了。”季焕罗赌气的一推自制的扑克牌,小嘴嘟着甚是好看,难得见到季焕罗如此孩子气的一面,牡丹和南凌公主相识一笑。 “哪有你这样的,输了就不玩了,真是小心眼。”南凌公主说道。 季焕罗眼睛一鼓,“来,来,来,接着玩。” 最后的结果就是季焕罗满脸的纸条贴不下,最后连耳朵上都是纸条了,经过协商,季焕罗亲自下厨给牡丹和南凌公主做饭,打牌的事情才告一段落。 季焕罗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这样的生活是季焕罗向往的,闲暇之余和三两个朋友一起聊天,说些没营养的话,八卦一下新闻娱乐。骨子里季焕罗是喜欢自由的,并不喜欢勾心斗角,只是如今的现实逼着自己不得不争斗,等到除去胡影月,这个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之后,季焕罗就可以安心的云游天下了。 只是事情远远没有季焕罗想象的那么简单,白鹏花田只是冰山一角,背后之人岂是难么简单的,在季焕罗三人欢笑着用餐的时候,一个针对季焕罗的毒计正在慢慢上演着…… 春天慢慢退去,夏季正在悄悄的来临…… 这日季焕罗接到吏部尚书的指令,说是明日上早朝,季焕罗心里则是想着都说南帝命不久矣了,明日上朝会提太子之事吧。 第二天,季焕罗早早就起身上朝去了,路上遇见其他官员,有的目光不善,有的幸灾乐祸,季焕罗心中暗笑,这就是趋炎附势,当初自己刚成了朝廷新贵之时,那些人多么巴结奉承自己,如今不过是谣言而已,就开始疏远了,不过季焕罗倒是不责怪他们,毕竟这只是他们为官的一种方式罢了。 龙椅上的南帝头发白的厉害,脸上是青紫色,看得出是强忍着病痛上朝的。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如今站在南帝旁边的是新提上来的海公公。 “臣有本启奏。”右台御史石岗出列说道,“臣这一本是参吏部左侍郎季风!” 石岗此言一出,季焕罗不仅多看了这个右台御史一眼,此人身材消瘦,一身朝服显得有些松垮,一双老鼠眼显得尤为突出,看着模样季焕罗就喜欢不起来。突然季焕罗感到一道陌生的视线看着自己,转眼望去竟是左台御史李护,也就是侍卫统领李维的弟弟。 李护见季焕罗看向自己,顿时转移了视线。 “微臣参奏季风藐视皇室,草菅人命。”石岗大声说道,因为声太高,有些破桑。 “居然有这等事。”南帝看着季焕罗说道。 季焕罗行了一礼缓缓开口,丝毫不见紧张说道:“微臣也不知,如何藐视皇室,草菅人命了。” 石岗冷哼一声,“昔日季大人医术精湛,圣上怜惜人才,赏赐给季大人六位佳人,谁知琴夫人香消玉损,季大人立誓三年不娶妻不纳妾,一时间感动了不少人,可是没过多久季大人就看上了青楼花魁,更是将其公然带回府中,圣上感其感情真挚,允许你三年誓言期满后迎娶平安县主,可是谁知,季大人为了宠幸平安县主一人,竟是逼死了有了身孕的妾室,短短三天时间,逼死了三位圣上赐给的佳人,加上之前死去的妾室,当初的六位佳人之剩下一位,这不是藐视皇室草菅人命是什么?” 一番话说得是洋洋洒洒,就连季焕罗都想要给石岗拍手鼓掌了,不亏是做御史的,专门负责参奏其他不守规矩的官员,口才自然是极好的,这样的人合适做辩手。 “启禀圣上,当初圣上赏赐的六位佳人,微臣一直十分的怜惜,感恩圣上体恤微臣,对于听琴自然是真心的,才会有三年誓言,至于平安县主,情到深处自然不去计较出身为何,其他四位夫人香消玉殒所说不是微臣造成,但却是微臣之过,未曾防微杜渐,未曾早些发现,微臣心里亦是十分的悲伤,因下雪路滑听雪跌入湖中,听雨小产而亡,我怎么会逼死自己的孩子,听风悔恨未照顾好听雨令其小产殒命随之而去,听云和听风是亲生姐妹,悲伤不已心急而死,要说这一切和微臣没有任何关系,微臣不敢,微臣身为季府的掌家人,竟是没有注意到后院之事,确实是微臣之过。” 众人听完季焕罗的辩解,心里信了季焕罗几分,男子怎么会时刻注意到后院之事呢,男人是要做大事的,后院女人争风吃醋闹出人命的不是没有,看来季府的后院也是不平静啊,才会闹出这么多的事情。当初季焕罗对琴夫人的深情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要说季焕罗藐视皇室草菅人命确实有些不妥。 “季大人果然是至情至性的真汉子。”石岗笑着说道。 季焕罗突然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只是石岗的话不好反驳,所以只是笑了笑。 “只是不知道,季大人身为一个女子,竟是如此深情。”石岗话锋一转,突然说道,脸上看着季焕罗带着得意的表情。 此言一出,大殿上一时安静的就是掉支针都可以听到,众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季焕罗,想要验证石岗所说的是真是假。 季焕罗心里则是无比震惊,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刚开始石岗参奏自己不怜惜南帝赏赐的女人,目的就是为了让季焕罗反驳,如今指出自己是个女子,那么前面季焕罗的辩解就成了一个笑话。季焕罗抬眼看见慕容瑾,后者投来安心的目光,不知怎的,本来季焕罗本来还在慌张的心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仿佛有慕容瑾在,一切就都不怕了。   ☆、第184章 下毒小菜 朝廷内开始议论起来,季焕罗则是淡定无比的站在那里,“怎么,季大人不敢验明正身么?”石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季焕罗心中琢磨石岗是怀疑自己的女子身份还是已经肯定自己就是女子了。 “季爱卿,石爱卿说的可是真的。”南帝缓缓开口,依旧是威严的语气看不出喜怒。 “启禀圣上,微臣未曾做过有害南国之事。”季焕罗没有正面回答南帝的问题,她只是告诉南帝一个事实,自己没有做过危害南国的事儿,请南帝看在以往救过你和太后的面子上,放过自己。 南帝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 石岗见此,上前一步说道:“季大人不肯回答圣上的问题,可是承认自己是女子了。”石岗咄咄逼人。 季焕罗心思百转,不能在大殿上承认自己是女子,否则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是眼前这个石岗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我可以证明季风是女子。”大殿上一道女声响起,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女子缓缓而入,眉眼清浅,不是多美的女子,但是带着几丝婉约的柔美。她好不胆怯大殿上的威严气势,一步步走向跟前。 季焕罗看见来人之后,心里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称病不出门的听月,季焕罗心中暗笑,敌人在自己身边埋下的棋子还真是不少,背后之人如此看重自己,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了。 只见听月缓缓走到大殿中央,行了一礼,开口说道:“民女听月,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南帝说道,“你是怎么进宫的?” 南帝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只见石岗上前行礼说道:“启禀圣上,听月本是六位佳人之一,因见其他五位姐妹惨死,害怕季风加害于她,于是跑到我这里寻求庇佑,微臣才知道季风原来是女子,她杀害了每个知道她是女子身份的人,其行为简直是令人发指,又欺瞒圣上,这不是藐视皇室草菅人命嘛。” 季焕罗笑了笑,说道:“我府中的姨娘害怕,居然不去京兆尹状告,而是跑到御史府求救,还真是奇怪。” 众人也是一愣,心想是啊,但凡官员家里出了事情,都是去京兆尹解决的,没有找御史的啊,这个听月和石岗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出了事情找的是石岗。 石岗面色一白,心想季焕罗果然难缠,说道:“季大人是吏部侍郎,堂堂的三品大元,她一介弱女子求告无门,我也是在路上无意中遇见的,听闻她的事情之后,愤慨之余才擅自带他来了大殿。” 季焕罗轻轻一笑,看着听月说道:“我竟是不知季府的护卫这么大意,居然如此就轻易的让一个姨娘跑了出去。” 众人心中有了想法,是啊,一个小小的姨娘,平时没有当家主母的名牌,是不可以出入府的,大户人间看重礼法,姨娘随意进出府内是折面子的事情。 石岗语气一顿,听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柔弱,令人容易产生保护*:“听月只是一个弱女子,之前一直用装病来躲避大人的毒手,如今见姐妹们相继香消玉殒,心中害怕,一时偷跑了出来,幸亏遇见了石大人,才能得以将实情说出来,小女子实在是惶恐不已。” 众人的心思顿时又偏向了听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儿确实害怕,没想到季风竟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季焕罗心中冷笑,原来季府藏得最深的是听月啊,自己之前还真是眼拙了,这个听月当真是不好对付。 听月从入府就一直称病呆在宝月阁,想来是暗中监视着季府的一切吧,美玉听云之死和听月绝对有关系,从美玉害的听雨小产而死就开始给自己设局了,有可能更早,背后之人为了对付自己还真是下了耐心了,只是最后谁能笑到最后,还是未可知啊。 季焕罗一向认为命运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既然敌人下了圈套让自己钻,季焕罗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想到这里,季焕罗看着听月笑了笑,只是这笑容里带着冷意,听月直感动一股寒意冲向自己,“听月极少出宝月阁,还知道季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想来季府中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听月的眼睛吧,当真是了不起。” 听月刚要反驳,此时南初烨沉不住气了,站了出来…… 南初烨笑出声来,看着季焕罗,眼中带着势在必行的得意说道:“季大人既是女子身份,想来刚开始说的什么怜惜父皇赏赐的佳人,就做不得数了,就算季大人之前迫不得已的隐瞒了自己女子的身份,那么刚才的欺瞒圣听可是实打实的,,就不要狡辩装什么无辜了吧。” 季焕罗面色不变,嘴角上挑,心中则是暗恨不已,南初烨这厮狡猾的很,上次白鹏之事虽说影响了他,但是没有一举除去这厮,被他滑不留手的溜了,再加上毕竟是黄子龙孙,让南帝下手毕竟不像杀别人似的那么痛快,才让他逃过一劫,当真是可恨! “二皇子也知道微臣是迫于无奈隐瞒身份的,刚才御史大人拿此事来诘问下官,给微臣安插一个草菅人命的罪名,微臣虽死不敢领受,自然是要为自己解释一二的。”季焕罗不卑不亢的说到,声音平静无波,她深谙输人不输阵之道,哪怕露出一毫胆怯,她今日就算栽了,但是,只有哦她自己知道,在平静的表面下,她的亵衣已然湿透,紧贴在后背上,凉凉的感觉让她时刻保持清醒。 现在大殿上基本上成了一场一边倒的辩论赛,季焕罗一人对战家中小妾听月的声泪俱下的控诉,御史石岗的义正词严的弹劾,二皇子南初烨见缝插针的添油加醋。慕容瑾不是不想帮季焕罗,但是若此时慕容瑾若是为季焕罗求情,先不说会惊动周国暗中的人,还会令南帝起疑,季焕罗一个女子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但若是南国的军队扯上关系,难保南帝不会秉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心理去处理这件事,毕竟慕容瑾的身份太过敏感了些。 慕容瑾不能出手,不代表他不焦急不担心。表面上看似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其实心里则是将南初烨石岗听月等人划上了杀字,竟敢如此逼迫自己的心爱之人,当真是活得腻歪了。被这个腹黑又手狠的敌人盯上,这几个人真应该捏一把汗了。 这一番陈情下来,慕容瑾的目光移向了南帝,如今只看南帝的态度了,若是南帝敢下令杀季焕罗,慕容瑾就算舍了所有的筹谋,拼了命也会救季焕罗出去。大不了两人一起隐姓埋名远遁天涯,此时什么国仇家恨,复国大计,统统抛在了脑后,唯有不能季焕罗这个坚定地信念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季大人此言差矣……”石岗组织好了语言吞了吞吞口水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又要说话。 “够了。”御座上的南帝眉头一皱,抬手挥了一下,开口道。这三个字成功打断了石岗的口沫横飞的长篇大论,石岗再不甘心也只得退在一旁。南帝捏了捏眉间,上朝时间久了身体确实是顶不住了。 大殿上嗡嗡的讨论声瞬间停止,安静下来,议论纷纷的臣子们皆垂眸站立,住口不言。石岗恶狠狠的看着季焕罗,似乎还在想着怎样如何咬上致命的一口让季焕罗从此与官场无缘,最好是丢了性命。这几年这个以半瓶子医术起家,半路做官的人的才思敏捷,官声之强又颇得圣眷,压的这些文官们喘不过气来,让人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是个女子,牝鸡司晨,更是让他们这帮子以文人骚客自诩的士大夫们颜面扫地。如今她出的风头也是够了,好容易抓住她的把柄,一定要将她掀翻在地才行。 且不说石岗在这里苦苦思索如何在言辞上让季焕罗哑口无言,单听大殿上的南帝开口道:“这几条人命的事朕已派人查过,季风并没有亲自动手,念在季风之前的功劳,罪不至死,这次欺瞒的事情就将功抵过了,但是以一个女子的身份混入官场,如此作为,当真是将朕,将南国百姓于何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暂且关入天牢听候处置吧。退潮!” 石岗眉梢一挑,上前半步刚要进言,见南初烨细微的摇了摇头,还是咽下了心里的不甘,垂下了拿着笏板,咬牙切齿的看着季焕罗。 慕容瑾神色缓了缓,藏在官服袍袖下的捏紧的拳头松开来,这才感觉到手掌心里被*的汗水浸的盛生疼,低头一瞧,原来是手握得太紧,指甲嵌进肉里,疼了才感觉出来。也顾不上别的急忙向季焕罗送上一个安抚的眼神:暂时忍耐,我会尽快救你出来! 季焕罗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眼神示意他:放心,不杀头的就有希望,一定要冷静。别误了大事! 慕容瑾送了一口气,关入天牢就说明南帝没有杀害季焕罗之心,从天牢救人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儿。   ☆、第185章 将计就计 这事儿筹谋一下,也不是不可行,就是得先委屈罗儿砸天牢里呆两天了。 眼看着季焕罗被带下去了,慕容瑾眼里闪过痛惜,然而他明白此时此刻还是不说话比较好,既然南帝已经下了命令,自己也是多说无益了。否则如此火急火燎的赶过去,除了让南帝起了疑虑,让南初烨有了防备,对于季焕罗无任何帮助。“一定要冷静,沉住气。”慕容瑾暗暗对自己说。 至始至终,南初韶都没有说一句话,除了南初烨说季焕罗是女子时装出来满脸的诧异外整个过程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似乎只是一个看热闹的人而已。将他的处变不惊发挥的淋漓尽致,两厢一比较,将南初烨的急功近利,心浮气躁衬托的无所遁形。 季焕罗不是第一次来天牢了,上次白鹏被关入天牢,还是季焕罗亲自给白鹏送的行呢,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变成自己到了这天牢了,季焕罗自嘲的一笑:既来之则安之,她如此惊才绝艳的一个人,上辈子就死不了,这一生还有慕容瑾陪在她身边,老天才舍不得让她死。 由于南初韶早就打了招呼,所以季焕罗的待遇并不差,相反除了名义上是天牢外,其他设施环境等都是很好的。季焕罗心中暗想,大殿上南初韶没有替自己说话,暗中还是管点事儿的,毕竟自己和他是合作的关系,盟友死了对他也没有好处。 想到这里,季焕罗安心的躺在早就准备好的“床上”,开始睡觉,毕毕竟突然上早朝,睡眠质量还是不够的。 巡逻的侍卫看见季焕罗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心中感叹,能让大皇子看上的人果然是不简单的。 二皇子府内,南初烨一把将桌子上的上好茶具甩在地上,愤愤的说道:“父皇是老糊涂了不成,居然只是将季风关入天牢。” 石岗眯着一双绿豆小眼,声音像是公鸭嗓子般令人难受,“看来圣上是不打算杀了季风了。” “季风杀了白鹏,断了我一臂膀,这个仇无论如何也得报,杀了季风,就是断了南初韶的一段势力,为以后的大业还是有好处的。”南初烨说道。 “二皇子想到杀季风的办法了么?”一道女声响起,只见一个女子端坐在大堂,一身紫色劲装,上扬的柳眉撒着金色眼粉,此人正是听月,和大殿上那个柔柔的女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次多亏了桃小姐仗义执言,不然将季风打入天牢也是难办的事情。”南初烨一双桃花眼盯着听月说道,不,应该说是桃月,桃月就是诺国消失的桃家后人之一,当初进宫亦是为了监视南帝,是桃家的奸细。 不知道南帝是有意还是无意,赐给季焕罗的六位佳人中竟有两人是奸细。想来当皇帝也是可悲的,不少人都想着在皇帝的身边安插自己人,好窥探皇帝的一举一动,怪不得帝王一直称呼自己为孤家寡人,想来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吧。 桃月冷哼一声,心中暗想要不是你废物,怎么会杀不了季风,本来天衣无缝的事儿也能办成这个样子,面子上则是说道:“南初韶对季风有心思,咱们可以利用一二。” 南初烨眼睛一亮,笑盈盈的说道:“还是桃小姐高明。” 桃月并不理会南初烨乱飘的眼神,心中觉得南初烨只是一个蠢货罢了,白鹏一事若不是自己告诉南初烨,他这会儿早就下去陪白鹏了,季风倒是个聪慧之人,可惜她是站在南初韶那一边,而且她还是女子。 想到季焕罗居然是个女儿身,桃月就火气上涌,她很少欣赏其他人,好不容易出现的季风,居然骗了大家,这里也有桃月骄傲心在作祟,觉得季焕罗不应该是女子。 晚上,正当季焕罗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侍卫端来了饭菜。 “季大人,这是大皇子吩咐我给你端过来的。”侍卫脸上带着笑意,目光真切,看着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季焕罗将梨花针插入米饭,米饭没毒,菜也是无毒的,但当季焕罗将梨花针放在筷子上的时候,顿时梨花针上出现了一层绿色,季焕罗目光闪了闪,这饭菜定然不是南初韶派人送来的,但是肚子又饿,于是季焕罗用手抓着饭菜吃了起来。 由于季焕罗是背对着牢门,又故意掩着身形,所以刚才的侍卫看不见季焕罗小动作,只当做是季焕罗已经吃了下毒的饭菜,下去复命去了。 季焕罗吃饱喝足,往床上一躺,美滋滋的睡着了。 那边南初烨知道事情成功之后,心中暗喜,认为季焕罗已经中了迷幻散,可以控制季焕罗的心智了。 夜晚,南国皇宫的天牢内,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了,只见此人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两只手指放在嘴里,发出咕咕的叫声,紧接着几声咕咕叫传了过来,出现了另一道黑色的身影,两人接头后秘密的说了几句话。 来人点了点头,跟着后者进入了天牢。 季焕罗本来睡得香甜,但是听到开锁声的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装作睡觉罢了。黑影来到季焕罗的身旁,俯下身子摸了摸季焕罗的脸颊。 季焕罗一阵恶寒,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有暂时忍耐了。 “为什么你是个女子呢?”来人声音清冷带着一丝谄媚,竟是桃月。 季焕罗心里暗骂,你丫的知道我是女子就把你的手在我脸上拿开好么,但是桃月并没有听见季焕罗心中的呐喊,就在季焕罗想要起身揍这厮,桃月停止了,缓缓开口说道:“你本是一个农家女子,后被大皇子南初韶遇见,收为府内,后来大皇子暗中给圣上下毒,吩咐你揭皇榜救下南帝,就连太后身染重病也是南初韶下的毒,你和南初韶狼狈为奸,目的就是夺得皇位,谋杀圣上。” 这边桃月慢慢的蛊惑着季焕罗,认为后者已经中了迷幻散,可是事实上季焕罗清醒的很,此时季焕罗的心中则是想着如何将计就计。桃月既然让自己说是南初韶下的毒,那么南帝中毒是南初烨无疑了,想来当时桃月在宫中,暗地里和南初烨有往来,本是打算毒死南帝,当时有白鹏在侧,南帝死了,南初烨成了傀儡皇帝,白鹏不就是大赢家了么。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的季焕罗毁了所有的计划,才有了季焕罗一直被监视,又被南帝赐给的佳人带来不少的麻烦。 看着季焕罗紧闭的双眸,桃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对桃月来说,季焕罗是个和她旗鼓相当的对手,从进入季府,桃月就暗中观察季焕罗,此人聪慧睿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向冷清的桃月对季焕罗动了心思。 但是得知季焕罗是女子的时候,桃月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和痛苦,那是一番感情的错付,那是对自己感情的侮辱。她愤怒,她悲愤,恨不得手刃季焕罗,但是她想胜过季焕罗,让季焕罗承认她才是最强的女子。 不得不说桃月的心里已经发生了扭曲,她变得偏执狰狞,桃月抬手看了看手心里的一道疤痕,思绪回到了贺冬那天的家宴。 当时听雨说自己有了身孕,季焕罗的表情丝毫不像一个男子有了孩子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样子,虽说听雨身份本质只是一个姨娘,但是毕竟是季府的第一个孩子啊,在这个重视子嗣的时代,季焕罗虽然极力表现出来欣喜的样子,但是从细微处可以发现眼中的嘲笑之意,似乎季焕罗早就知道听雨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的。 再加上后来南凌公主跑来季府又离开,后在长春园神秘的交谈,让桃月发现了季焕罗的女子身份。 回到宝月阁,桃月一把拍碎了桌子上的瓷器,在手心里留下了这道很深的疤痕,这道疤痕的存在,似乎时刻在提醒着她的愚蠢,竟然错把女子当男子,还错付了一腔热情。 此时季焕罗躺在床上,脑子里则是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心想这厮究竟什么时候走,总是盯着自己看什么看。 之后桃月又和季焕罗说了一些话,然后离开了。 过了片刻,季焕罗睁开了眼睛,笑了笑。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季焕罗被带到了大殿上,南帝依旧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大殿内的季焕罗开口说道:“听说你有要事要禀告?” “启禀圣上,微臣反省了一个晚上,决定将实情告说出来。”季焕罗不再刻意的伪装嗓音,此时的声音柔和清丽,带着一种吸引人的气质。虽然季焕罗被打入天牢,但是南帝并没有下令废除季焕罗吏部侍郎的官阶,所以季焕罗还是以”微臣“自居。 南初韶看着季焕罗,虽然那个女子跪在大殿上,穿着白色的囚衣,但是那挺直的脊背,自信的目光,让人觉得她根本就不是阶下囚,还是那个神采奕奕的季大人。 慕容瑾嘴角轻轻的上扬,心想这就是他的女人,永远是最好的,昨天桃月走后,慕容瑾亲自去了天牢,季焕罗将计划都告知了慕容瑾,所以此时慕容瑾是不担心的。   ☆、第186章 南帝驾崩 南初烨则是面上一喜,昨天桃月亲自出马,自然是不会出错的,一会儿就可以看见南初韶这个眼中钉倒在自己的脚下,南初烨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坐在龙椅上,享受着众人的朝拜,心中的得意像是雨后的新笋,蹭蹭的长。 “什么实情?”南帝看着季焕罗,目光微微缩了缩,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季焕罗感受到了一个帝王的威严,但是季焕罗有十足的信心南帝不会杀自己,因为季焕罗知道南帝的心意是立南初韶为太子,只是此时南初烨没有大的错误,再说也是南帝的亲儿子,南帝想要替南初韶扫清障碍,也要师出有名才是,如今季焕罗就是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 季焕罗丝毫不畏惧南帝投来的目光,缓缓开口说道:“启禀陛下,微臣本是一个小小游医,后见到皇榜说是圣上龙体维和,惶恐女子身份不能医治圣上,于是假装是男子进了宫,天可怜见,保佑圣上,让微臣医治好了圣上,后得到圣上惜才,微臣更不敢说出实情,惶恐被圣上怪罪,圣上赏赐的六位佳人,确实是微臣保护不力,但是微臣绝对没有藐视皇室之意,昨晚二皇子命人威胁微臣诬陷大皇子毒害圣上,微臣隐瞒女子身份本就是大罪,不敢继续欺瞒圣听,于是决定将一切实情说出,圣上如何治罪微臣都心服领受。” 南初烨开始听季焕罗开口说话的时候还得意着,没想到季焕罗后来话锋一转直指自己,顿时心慌起来,看见南帝铁青的脸,南初烨脑子一片空白,想要反驳,季焕罗已经说完了,连忙说道:“大胆季风,竟敢信口雌黄,我何时陷害大哥了。” “昨晚给我送饭的侍卫王来顺,叫来审问便知。”昨晚季焕罗特意注意了侍卫的腰牌,知道了他的名字。 南初烨心里一惊,本以为事情万无一失,根本没有灭口,季焕罗不是中了迷幻散么,怎么会不按着自己的命令办事,难道是桃月早就投靠了南初韶。抬眼一看南初韶,后者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双狭长的眼睛带满讽刺之情,南初烨只觉得一口气血堵在胸口。 事发突然,王来顺此时还在幻想着南初烨大业有成之后对自己论功行赏呢,没想到就被侍卫统领李维带到了大殿上,瑟瑟发抖的王来顺将南初烨如何指示自己给季焕罗下药都说了出来。 南初烨身子一摊,倒在了大殿上,御史石岗也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父皇……父皇饶命……”南初烨喊道,脸上惶恐不已。 “圣上,微臣是受到二皇子的威胁啊,圣上……”石岗连连磕头,不多时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血迹。 “来人,将石岗压下去,即日问斩。”南帝说道。 “圣上饶命啊……圣上……”在石岗的惨叫中被带了下去,看见石岗的结果,南初烨更加恐惧,不敢抬眼看南帝,只是抖索着。 南帝看见这样的儿子心里是有气的,在南帝看来无论是心计还是魄力南初韶都是最合适的帝王之才,虽然看不上南初烨,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总是留下一点儿父子之情,南帝一身戎马,最看不上的就是软蛋,此时南初烨的样子分明就是丢皇室的脸,自己做的事情就要有勇气承担,如今这副窝囊样子,真是让人可气。想到这里,南帝开口说道:“二皇子不孝不仁,贬为庶民,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南初烨感激的磕着头,没有杀了自己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不知道,南帝已经行将就木,心里仁慈多了一些,自从四皇子死后,南帝更是多了一份不忍。 “念在季风揭发有功,封为安阳郡主,退朝。” 季焕罗自信南帝不会杀自己,但是没想到南帝居然册封自己为郡主,一时愣住了…… 接着南帝又宣布南初韶为太子,这个结果是大家想到的,正当公公宣布退朝的时候,南帝起身一个不稳,“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血渍飞溅在龙椅上。 “父皇……”“圣上……”众人急忙将南帝送往内殿。 慕容瑾提前找来了华清,易容成季焕罗的样子,诊治南帝之后,华清摇了摇头,南帝的大限到了,已经是回力无天了。 南阳殿内,南帝躺在床上,虚弱的呼吸声似乎随时都可能断了,南初韶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你还在怪朕吧。”南帝说完这句话猛地吸了一口气。 南初韶并不说话,南帝断断续续的开始说道:“朕知道,没有保护好素素,只是朕不能让南国的江山在朕的手里断送了,素素是个善良的女子,可是为什么不是王府的亲身女儿呢,朕娶了素素,后来得知她只是被王府抱养的,想着将此事瞒下来,可是宫里那多多双眼睛,这样的事儿哪里是能遮掩住的,最后,王雯雯害了素素,朕也是恨她,可是为了南国的江山,朕能怎么样呢,朕这一生,无愧于南国的江山,无愧于南国的百姓,却是愧对素素,愧对你啊,这就是帝王的宿命,小三从小体弱多病,就给他一个闲散王爷当当吧,只有你可以继承皇位,若是你推辞,南国就真要毁了,你不要怪朕……” 南帝说完这一大段话,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眼睛直直的盯着南初韶,过了许久,南帝的咳嗽声响彻整个内殿,南初韶说道:“我会守护南国的。” “启禀圣上,王美人求见。”公公的声音响起,南帝轻轻的点了点头。 南初韶退出的时候,与王美人擦肩而过,转头看了王美人一眼,后者进了内殿。 “你来了……”南帝的声音微颤虚弱。 王美人走到南帝的跟前,看着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帝王,如今就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开口说道:“我是来送你一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我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南帝勉强的扯着嘴角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嘴厉害的很。” 王美人轻哼了一声,看着南帝:“若不是你,我会很幸福的。” “当年的事,对不起……” 王美人突然眼泪涌出,抬手用力的擦干眼泪,愤愤的说道:“对不起就完事了么?要不是你我何苦困在这深宫中,若不是你,我如何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王美人声嘶力竭的控诉着,南帝剧烈的咳嗽着,陷入了往事之中。 第一次遇见王美人还是在素素去世后的第五年,那年素素忌日,南帝去了呈凤殿思念素素,看见一个女子在呈凤殿内,好奇的看着四周,南帝因为饮酒,头脑不是很清楚,只当是素素来见自己了,于是犯下了错误,将王美人当成了素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知道,王美人是素素的侄女,那天也是朝廷命妇拜见皇后的日子,王美人跟着母亲进宫来长长见识,不喜欢热闹的王美人偷偷跑了出来,一直听说呈凤呈凤殿的精致怡人,就想进去看看,没想到遇见了南帝。 “我恨你。”王美人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恨意。突然王美人轻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碧玉簪,“南凌不是你的女儿。” 没有预料中的气急败坏,南帝笑了笑说道:“朕早就知道了。” “不可能,你若是知道,为何一直那么疼爱南凌。”王美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帝。 南帝叹了一口气,“你的心意不就是让我疼爱南凌么?朕看得出来,就算开始你打着利用南凌的心思,可是后来你是真心疼爱南凌的,朕的后宫,女人很多,真怀孕还是假怀孕,朕还是分得清的。” 王美人呆呆的站在那里,张了张嘴,“为什么……” 南帝说道:“朕没有女儿,南凌给朕带来了很多乐趣,况且南凌天真善良,是个好孩子。” 王美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即便如此又如何,我依旧是恨你的。” 南帝没有在说话,过了片刻,王美人看着躺在床上的南帝,闭上了眼睛,王美人心里有些痛楚,眼睛有些酸涩,自己这是怎么了,当初的目的不就是看着南帝死么,为何真的到了这一天,心里竟是有着不舍,王美人知道南帝为何一直忍让自己,无非就是自己长得和姑姑有些相似罢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将自己误会成是姑姑。 那些往事随着南帝的死似乎也去了,王美人看着南帝,若不是当初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也许自己也会爱上南帝吧,可惜南帝这样的深情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姑姑,王美人对于自己是他人的影子,亦是介意的,她只想和心爱之人好好相守一辈子,可是这一切都被南帝毁了,是恨还是爱,王美人也有些说不清了。 离开内殿,迎面正遇见侍卫统领李维,王美人嗫嚅着想要说话,李维看着王美人哭红的双眼,觉得刺痛无比,转身走了。 王美人看着李维的背影,愣了许久。   ☆、第187章 一些恩怨 当年,王美人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李维还是李府的年少公子,两人一见钟情互许心意,只等着李维上门提亲。 可是没想到遇见了南帝,未婚失了清白,王家自然不会将此事传出,正逢南帝选秀,于是,王美人进宫选秀了。 那晚,李维抓着王美人的手,质问她为什么要进宫选秀,明明已经答应要等着自己去提亲,为什么又变卦。 王美人告诉李维,自己爱慕宫中富贵,南帝英明伟岸心甘情愿的进宫选秀。李维转身走了,就像此时一样,一句话不说,留给自己的只是一个背影。 南帝戎马一生,终于落下了帷幕,南帝驾崩的第二天,南初韶就继承了帝位,主持南帝的下葬大典。 皇宫内外一致素白,朝臣们跪在地上,三跪九拜的为南帝送行,南初韶外表一身麻衣,里面穿着金黄的龙袍,虽是麻衣,依旧遮掩不住南初韶的一身风华,那是身为王者的气质。 季焕罗花恢复了女儿装,一身素衣,头发上毫无点缀,跪在那里,自成一道风景,南初韶第一次见季焕罗着女装,不紧目光有些痴迷,好在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来参加南帝葬礼的年轻公子们见到季焕罗无不多看一眼,之前季焕罗是男子时,就是俊美无比,惹得众人嫉妒,如今换上女装,那些曾经嫉妒的公子们心里顿时平衡了,原来是一介女子,长相绝美也就说得过去了,现在季焕罗已经是安阳郡主了,门户也相当,若是可以联姻,赢得佳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此时慕容瑾则是心中吃醋的厉害,天知道他多么想把季焕罗藏起来,自己的女人让人盯着看实在是不舒服,季焕罗还是装扮男子比较好,也恨不得将那些痴迷的眼珠子挖出来。 南初韶不禁想起季焕罗被打入天牢的那一晚,他去找南帝,南初韶本无意帝王,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要南帝认错罢了,一个将江山如此看重的人,放弃了母后,他要夺他的江山看着他忏悔,他提出放过季焕罗,而南帝则是让南初韶继承皇位,这算是公平交易。 南帝很聪明,他知道南初韶在意季焕罗,于是提出了这个要求,当时南初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南帝的条件,没有什么比季焕罗的性命更加重要了。 如今看着跪在地上的季焕罗,南初韶目光闪了闪,就算这个女人对慕容瑾有好感又怎么样,自己会得到她的。 此时季焕罗则是想着南帝死了连累着自己跪了这么久,心中也奇怪为啥南帝封自己为郡主,这其中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她可不相信南帝会这么好心,南帝可以守护南国这么久,心思岂是简单的。 南凌公主哭成了泪人,南帝一直对她疼爱有加,即便南凌做错了事情,南帝从来没有打过自己,父皇对几个哥哥严格要求,可是对南凌,可谓是掌上明珠,前些日子祖母去了,南凌悲伤不已,这才多久,父皇也去了,南凌一时承受不住,晕倒了几次,母妃王美人一直呆在寝宫,不曾出现,也不见自己,想好有汤圆一直陪伴自己。 此时汤圆将拿出帕子轻轻的给南凌公主擦着眼泪,之前一直讨厌女人哭泣,认为女人太过柔弱,动不动就流泪,实在是烦人的紧,如今见南凌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汤圆直觉得心里刺痛,恨不得拥南凌入怀,好好的安慰南凌,但是碍于男女大防,忍住了,心里想着何时可以迎娶南凌。 南帝驾崩,可谓是举国同悲,大典一共举行了三天,这三天可是苦坏了季焕罗,膝盖都青了,那边慕容瑾多日来不见踪影,季焕罗心中有些想念。 南帝顺利的葬入帝陵,再过三天就是南初韶的登基大典,礼部官员忙着大典的事宜,虽说先帝去了,可是新帝的登基大典才是重要的,那是一个帝王的开始,各方自是要好好表现了,新帝继位,是巴结奉承的最好机会,得了新帝的青睐,离着飞黄腾达就不远了。 就在朝廷官员们忙着大典之事的时候,季府则是一片安静,如今季焕罗不是吏部侍郎,自然是没她什么事儿了,汤圆和王杰则是忙的不可开交,要将吏部的事宜整理上报给新帝听,这确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季府牌匾也换了,改成了郡主府。 此时季焕罗正窝在枫林园,牡丹将活血化瘀的膏药涂在季焕罗的膝盖上,“怎么如此的严重?”语气里带着关切。 季焕罗抬手拿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不习惯下跪罢了。” 牡丹顿感无语,“这几日不要随意活动了。” “成了郡主,反倒是不方便了。”季焕罗叹了一口气,之前自己是男子身份,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和汤圆在花满楼把酒言欢好不快哉,如今,花满楼是想都不敢想了。 季府的下人们则是知道自己的主子原来是个女儿身,着实吓得不轻,好在如今成了郡主,对于他们来说,吃饱饭可以挣银子才是最重要的,管季焕罗是男是女呢。 初夏到来,季焕罗是怕热之人,早早就在长春园备下了冰块,现在不用留宿枫林园掩饰身份了,夜里微凉,季焕罗一个翻身,猛然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你出个声会死啊?”季焕罗没好气的问道,幸亏自己已经习惯了慕容瑾总是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不然真会吓出毛病来。 慕容瑾二话不说,直接将季焕罗按在床上,吻了上来,慕容瑾的吻霸道无比,季焕罗一时愣住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瑾已经吻上了自己,季焕罗嘴角吃痛,想要推开慕容瑾,奈何今晚的慕容瑾如此不同,似乎是在惩罚自己似的。 过了很久,直到季焕罗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慕容瑾才放开她,季焕罗喘着粗气,大口的呼吸着,面色潮红,心里又有些甜蜜,为掩饰害羞,季焕罗开口说道:“你又抽什么疯?” 慕容瑾目光深沉的看着季焕罗,后者面色更加红了,就在季焕罗想要找个被子盖上自己的时候,慕容瑾开口了:“我想把你藏起来。” “什么?”季焕罗大脑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真想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慕容瑾又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可是季焕罗可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个人在吃醋啊,此时慕容瑾就像是一个霸道的孩子,季焕罗噗嗤一笑。 慕容瑾被季焕罗的一笑,弄成了红脸,心里不好意思,又开始亲吻季焕罗,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季焕罗不敢打扰慕容瑾了,心想这厮今晚吃醋的厉害,她可不想因为窒息而死。 慕容瑾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挽起季焕罗的里衣,看见季焕罗青紫的膝盖,心疼的不行,又后悔自己为啥好几日不来看季焕罗。 南帝下葬大典那天,慕容瑾看见那么多人盯着季焕罗看,心里十分别扭,想要挖他们的眼珠子又无法,越想越气,然后就责怪季焕罗为啥长得那么好看,一生气就打算不搭理季焕罗了,想让季焕罗自己反思然后找自己认错,没想到季焕罗根本没找自己,慕容瑾忍不住了,来找季焕罗了。 其实季焕罗真是冤枉的很,她怎么知道慕容瑾吃醋的逻辑居然是这样的,季焕罗还以为慕容瑾是因为周国的事情在忙呢。 “疼么?”慕容瑾仔细的给季焕罗涂着药膏。 季焕罗摇了摇头,这个药膏比牡丹涂抹的那种要好,涂上之后,一层凉凉的感觉,似乎药膏渗入了骨子里。 “这是上次南凌摘下的七色莲,华清治好汤圆之后,将一片七色莲制成了这药膏,想来是好东西。”慕容瑾笑着说道。 若是此时华清在旁边,一定是捶胸跺脚的说慕容瑾是败家子,七色莲药膏那岂是好东西,那是几百年难见的好药好么?一点点就可以消除任何疤痕,现在拿来给季焕罗摸膝盖的青紫,这是极大的浪费。 而慕容瑾只知道季焕罗膝盖的青紫太刺眼,要马上让它们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花开两只各表一朵,此时在南国皇宫朝阳殿内,南初韶坐在主座上,皇后倒在地上,头发有些凌乱,看着南初韶说道:“先帝去了,你不封哀家为太后,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南初韶看着地上的皇后,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自己的母后,这个仇今日就算是要报了,“太后是朕的母后,如今已经是敏睿太后,和父皇葬在一起了。” 皇后身子一滞,眼睛恶毒的看着南初韶:“你和你的那个贱人娘亲一样,就会夺取我的东西。” 南初韶一扬手,旁边的茶杯就落在了皇后的头上,砸出了一个血窟窿,突突的冒血,鲜血顺着皇后的脸颊落下,此时皇后哪里还有端庄的样子,狰狞的五官加上浸染的鲜血,和夜叉一样无疑。   ☆、第188章 周诺联盟 “哈哈哈……”皇后看着南初韶一双狭长的双眸,心里暗恨不已,“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当初害死了南初韶的母后,皇后不想放过南初韶的,只是看见他那双狭长的眼睛时,皇后犹豫了,南初韶的那双眼睛,长得太像南帝了。 当年她和姐姐一同入宫,奈何南帝心里眼里只有姐姐一人,封姐姐为皇后,而她呢,只是一个美人罢了,她是爱南帝的,她的爱意不必姐姐少,为什么南帝不肯看自己呢,她妒忌她疯狂的妒忌,终于她心里产生了一个计划,利用姐姐生产后身子虚弱,开始给姐姐下慢性毒药,这种毒会慢慢侵蚀姐姐的身体,让姐姐的身子越来越弱,而太医不会发现端倪,直到是姐姐产后身子没有调养好罢了。 整整三年,姐姐终于去了,当时看着姐姐的尸体躺在那里,皇后忍不住将多年的嫉妒之情说了出来,没想到的是,南初韶那时躲在姐姐的棺材下面,然后被皇后发现了,皇后紧紧掐着南初韶的脖子,当脸色铁青的南初韶看着自己的时候,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可怜,皇后心软了,心想一个三岁的孩子不会记得什么的。 南帝一直未宠幸自己,没有孩子的皇后放开了手,事实上,第二天南初韶确实和之前对待皇后的态度没什么变化,皇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认为南初韶确实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了。 后来南初韶越长越大,除了那双眼睛长得像南帝,其他方面是越来越像姐姐,皇后心里亦是渐渐不安起来,心想将来有一天南初韶知道真相之后,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于是暗地里和二皇子南初烨勾结。 南初韶一直风流放荡,南帝也是放纵南初韶,看起来南初韶继位的可能性不大,于是皇后和二皇子将矛头首先对准了四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斗争多年,最后皇后利用李昭仪对四皇子有情之事,给四皇子下了催情的药,让四皇子和李昭仪苟合被南帝撞见,除去了四皇子。 虽然南初韶表现出来的样子对皇位不感兴趣,但是皇后不能冒险,于是开始和二皇子联手对付南初韶。 如今成了败者,皇后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一把掐死南初韶,等到他羽翼丰满,成了自己的劲敌。 南初韶狭长的眸子带着戏谑,俯视着皇后,当年若不是自己命大,早就死在这个女人手里了,当时皇后控诉母后的时候,南初韶将话语听了个干干净净,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姨妈害死了母后,当皇后掐着自己脖子的时候,南初韶很害怕,于是可怜巴巴的望着皇后,幸运的是,皇后放过了自己。 南初韶强忍着对皇后的恨意,第二天依旧粘着皇后,他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谁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呢,他要等待,等到可以和皇后抗衡的时候。十五岁的时候,南初韶将当年的时候告诉了南帝,没想到南帝说他知道是皇后害死了母后,只是为了南国的江山,不得不倚仗王家。 南初韶没想到一直疼爱自己的南帝居然知道母后死亡的真相,于是开始憎恨南帝。也更加的恨皇后。 后来王家和白家相争,王家败了,白家成了军中一霸,南帝若是废了皇后,只能让世人说南帝薄情无意,于是皇后存活到了现在。 如今南帝驾崩,不日南初韶就要举行登基大典,自是不用留着皇后了,“杀了你,未免便宜了你。”南初韶的语气轻蔑。 皇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你想做什么?” 南初韶微微一笑,此时的笑容在皇后看来就是勾命的使者。 南初韶啪啪拍了两下手掌,从外面进来两个婆子,看婆子的身形就是会武功的,皇后心中惶恐,连连后退,加上流血的脸颊更加狼狈不堪。 “你不要想着自尽,想想王家的其他人吧。”南初韶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刺骨的冷意。 皇后颓然的坐在地上,被两个婆子带走了。 半夜朝阳殿传来消息,说是皇后感念先帝情谊,已经殉葬了。 人们顿时一阵唏嘘,因为先帝已经和先皇后合葬了,所以皇后死后只是埋在了妃陵。 这日,南凌依旧是求见王美人,可是依然是遭到了拒绝,南凌公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母妃不愿意见自己。 五月初五,是个大日子,一大早,震耳的钟声就响彻京城,南初韶一身龙袍,气质风华,感受着百官朝贺,开祠堂,点祭坛,拜天地,一番程序下来,南初韶正式成为了南国的皇帝。 接着南初韶收到王美人的奏疏,说是残生想在佛家修行,南初韶准奏了。 在登基大典举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在皇宫的一角浣洗局内,一个女人奋力的搓着衣服,听见朝天鼓响起,女人身子顿了顿,突然一道鞭子落了下来,“不许偷懒,小贱蹄子,到了这里就要任命。”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子挽着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手里还拿着一根皮鞭,正在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脸上布满了伤痕,刚刚结痂的伤痕透着红色,有一道伤痕直接从眉头到了下巴,整张脸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这个女人的眼睛和葬入妃陵的皇后十分的相似,此时的她苦涩的笑了笑,这就是生不如死吧,想想王家的其他人,南初韶,当初真该掐死你呢。 此人正是皇后,那晚被两个婆子带走后,先是被毁了容,然后被扔在了这浣洗局中,浣洗局是宫中惩罚宫人的地方,一旦到了浣洗局,出去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之前还是皇后时,没少惩罚不懂事的宫人到浣洗局来受罪,没想到现在轮到了自己。 “啪”又是一道鞭声,“快点儿洗,磨磨蹭蹭的。”婆子凶狠的说道。 皇后已经放弃辩解了,辩解的结果往往就是更加严重的鞭子,和这里的人没有丝毫的道理可言。这就是报应吧,皇后心里想着,当年自己妒恨姐姐,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姐姐,如今她的孩子如今对待自己,怪自己当年不够心狠,这么多年来,皇后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南帝,每次看到南帝宠爱王美人心中的怒火就无以复加,王美人身上有那个人的影子。 南帝心里还是放不下姐姐,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姐姐了,这是皇后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但是皇后又不能动王美人,因为王美人的手里握着她毒害姐姐的证据,虽然不知道王美人是如何拿到那份证据的,但是皇后不敢冒险,万一被南帝知道自己毒害姐姐,南帝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皇后到现在还不知道,南帝根本就不爱她,一直都不爱,之所以知道她毒害先皇后之事,南帝保持沉默只是因为她是王家的女儿罢了,不得不说,皇后的一生都是可悲的,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男人犯下了这么多的错误。 御书房内,海公公恭敬的在一旁打着折扇,伺候着这位新帝,谁能想到一直无心帝位的大皇子成了皇帝,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定是及其不简单的,想到这里,海泉越发的小心翼翼起来,此时南初韶打开一道奏疏,仔细的看着,突然,南初韶说道:“浣洗局的那位,一定要好好照顾。” 海公公一愣,随即说道:“是,圣上。” 前几天婆子送来一个毁了容的女人,说是南初韶让交到浣洗局的人,还不许轻易的弄死了,海泉知道每个帝王都有自己的秘密事情,没有多话,而是让人多加“照顾”那个女人,如今南初韶的意思就是不要让那个好过但是也不准她死,海泉心里明白,作为皇帝的首领太监,若是这点儿事情也做不好,脑袋早就搬家了。 “启禀圣上,慕容大人求见。”门外响起了小太监的通传声,海泉看了看南初韶,见后者轻轻点了点头,于是说道:“圣上传慕容瑾。” 慕容瑾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微臣有要事禀告。”并不行礼。 海泉刚要说话,被南初韶一扬手打断:“退下。” “是”海泉恭敬的退了出去,御书房内只剩下南初韶和慕容瑾了。 慕容瑾自己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去,南初韶并不知声,依旧是看着自己的奏疏,过了很久,南初韶首先开口说道:“有什么事情,说吧。” 慕容瑾笑了笑,说道:“周国和诺国已经狼狈为奸,你不会不知道吧。” 南初韶神色一滞,这件事他不是不知道,如今慕容瑾也知道此事才奇怪,周国和诺国都不是小国家,如今联盟对付南国,南初韶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如今自己刚刚登基,朝廷内还有一些事情处理,可谓是内忧外患了,“你有什么看法?” 慕容瑾看着南初韶,丝毫不在意南初韶眼中的探究之意,缓缓说道:“放季焕罗自由,我保你南国江山。” “哈哈……”南初韶笑出声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言不惭,凭你也想保南国的江山。”心里则是琢磨慕容瑾到底是谁,为何敢口出狂言。   ☆、第189章 姚家奏疏 慕容瑾亦是笑了笑,继续说道:“若是北疆也和周国诺国联盟的话,南国离着覆灭也就不远了。” “你到底是谁?”南初韶正色问道。 慕容瑾看着南初韶,后者脑子突然一闪,“是你?”南初韶一直觉得在哪里见过慕容瑾,可是一直想不起来,暗中调查慕容瑾,可是什么信息也查询不到,现在明白过来,四国盛宴的时候,慕容瑾不就是北疆的国师么?当时慕容瑾带着银色的面具,谁也没有见过他的样子。 “是我。”慕容瑾笑看着南初韶,眼睛里透着自信之情。 南初韶一个起身,来到慕容瑾的面前:“你的目的是什么?” 慕容瑾哈哈一笑,“刚才不是说了么?给季焕罗自由。” “自由?” “是,让季焕罗可以自由选择来去,若是她选择你,我退出,若是她选择和我在一起,你不要阻拦。” 其实慕容瑾本可以让南初韶放弃季焕罗,但是想到季焕罗的性子不喜欢被人操控人生,于是改成了让季焕罗自由选择去留,况且慕容瑾对于季焕罗十分的自信,一定会选择自己的,所以才敢如此要求南初韶,不然就算惹季焕罗生气,也要将季焕罗绑走。 南初韶看着慕容瑾,手掌微微蜷在了一起,让南国至于危险之中么,不,如今南初韶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他背负着南国百姓,谁说帝王是最好的,帝王才是最无奈之人啊。让季焕罗自由选择是么,若是季焕罗选择了自己,那么慕容瑾也没有阻拦的必要了,想到这里,南初韶说道:“就依你所言。” 慕容瑾笑了笑,说道:“我北疆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南初韶冷哼一声,“北疆的国师不用和北疆王商议就可以独立做主了么,看来慕容国师也不是安于现状之人啊。” 慕容瑾没有理会南初韶语气里的讽刺之意,继续说道:“如今南国混进了周国和诺国的奸细,你还是早些找到他们为好。” 南初韶正色说道:“上次季焕罗中了迷幻散,那是诺国桃家的独门毒药,听月大殿上指出季焕罗的女子身份,南初烨贬为庶民之后,没有找到听月,此人定是大有问题。” “你还是多注意一下姚家吧。” “姚家?”南初韶眯了眯眼睛。 慕容瑾见目的已经达到,转身离开了御书房,南初韶看着慕容瑾的背影,一双狭长的眸子看不出喜怒。 御花园的一角,侍卫统领李维拿着一封信,看了许久,一时间心思百转,王美人将当年之事如实告知了李维,进宫选秀之事多有误会,如今李维知道了真相,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信上写着王美人一直怨恨着南帝,可是真的看着南帝去了,心里突然明朗,这么多年来,王美人对南帝不是没有丝毫的情意,要怪就怪天意弄人吧。 李维苦涩的一笑,当年王美人进宫选秀,他心里亦是不甘,挣了这侍卫统领的差事,就想将当年的事情问个明白,眼看着南帝对王美人宠爱有加,李维心里亦是妒恨不已,如今那些已经是往事了,南帝已死,王美人修行出家,自己再执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想到这里,李维将信件撕了个粉碎,一扬手,细小的纸片随风飘远,就像是曾经的那些往事,都随着风去了。 郡主府内,季焕罗正和牡丹商议府中之事,南凌公主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进门,南凌公主的眼圈就红了,“两位姐姐,母妃一直不肯见我。” 季焕罗和牡丹对视了一眼,南凌公主的事情,之前慕容瑾和自己说过,两人都是知道内情的,既然王美人没有将此事告诉南凌,就说明王美人心里还是疼爱南凌公主的,季焕罗开口说道:“先帝刚去,王美人心里难受,一心修行,你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可是,她是我的母妃啊……”南凌公主吸了吸小鼻子。 “瞧瞧,咱们的南凌公主啊,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呢,这都是及笄的人了,还整天的找娘亲呢。”牡丹笑着说道。 南凌公主面色一红,直着脖子反驳道:“谁整天找娘亲了。” “那你哭鼻子作甚啊?” 南凌公主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气鼓鼓的坐了下来,季焕罗和牡丹又安慰了南凌公主一番。 此时在早朝上,姚将军出列说道:“启禀圣上,微臣有本启奏。” 南初韶眯了眯眼睛说道:“姚爱卿有什么事情啊?” 姚城出声说道:“虽说先帝刚去,众人都该素衣清淡,但是立国之本在于子嗣,圣上是该选秀了。”此言一出,大臣们顿时议论纷纷,子嗣的确是重要之事,如今新帝刚即位,是该充实一下后宫了。 南初韶看着姚城,心里有了计划,缓缓开口说道:“那么依姚爱卿所言,如何选秀呢。” 姚城恭敬的一行礼说道:“先帝刚刚仙去,不宜大张旗鼓的在全国选秀,微臣建议,可以在朝中大臣家中适龄女子中选择合适的入宫伴驾。”姚城的这个建议再次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从朝中大臣家中选择,那不就是和新帝联姻了么,若是自己家的女儿得宠,那也是家族的荣耀,说不定成了有朝一日成了皇后,荣华富贵那就是用之不尽了。 “如此,礼部拟定适龄女子的花名册吧。” 不得不说,礼部办事速度之快,到了傍晚就将花名册呈了上去,南初韶看了看花名册上的名字,姚城的女儿姚宛如赫然在列。 南初韶换了便装出宫去了郡主府,此时季焕罗已经准备休息了,得知南初韶来了,十分不情愿的迎接他,毕竟被人打扰休息心情自然是美丽不起来了。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季焕罗语气十分的不爽。 南初韶嘴角一抽,好歹自己现在也是皇帝了好么,季焕罗对待自己的态度怎么还这么恶劣,“大臣提议选秀,我想问问你的意见。”面对季焕罗,南初韶没有自称“朕”。 “恭喜圣上,恭祝圣上子嗣绵延。” 南初韶心中一滞:“你就这么想让我选秀么?” 季焕罗抬了抬眼皮,实在是困得很啊,说道:“圣上选秀,这是天大的喜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季焕罗,你不要太过分了。”南初韶一把抓住季焕罗的手,语气里带着霸道。 “你抽什么疯,南初韶,我可不欠你什么。”季焕罗没好气的说道,自己和南初韶只是合作的关系,如今南初韶坐上了龙椅,还纠缠自己做什么。 南初韶心中酸涩,开口说道:“你是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意么?” 季焕罗轻轻一笑,“南初韶,从你利用我的那天开始,咱们就是合作的关系,或者有可能也成为朋友,但是再进一步的关系你想也不要想了。” 南初韶放开了季焕罗的手,转身走了。 季焕罗揉了揉被南初韶攥疼的手腕,心想这个南初韶就是有病,一直都没有好过,想起来就抽疯。 那边南初韶出了郡主府,心里像是被撕扯一般疼痛,季焕罗对待自己的态度一直都是如此,难怪慕容瑾只是提出放季焕罗自由,让她自己选择去留,而不是放弃季焕罗,看来慕容瑾早就有把握季焕罗不会选择自己。 从开始自己就做错了吧,不该利用季焕罗的,任谁被利用的差点儿失去了性命也不会原谅始作俑者的。 不知道怎么回到了皇宫,南初韶将自己关在御书房整整一天一夜,连第二天都没有上早朝。 第三天,南初韶出来了,下旨礼部选择一个黄道吉日,开始选秀。 一时间,京城中突然热闹了起来,众多大家闺秀开始选购珠宝衣料就为了在选秀上一将成名,也有无心皇宫的女子,一心想着不要被南初韶选上,众人是各有心思。 这一天,南国皇宫可谓是张灯结彩,与之前先帝葬礼的素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部分人已经不再想着先帝如何,而是认真而努力的巴结新帝。 南初韶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莺莺燕燕的女子,心里着实烦的很。 “吏部尚书王杰之女王莹莹觐见……”海公公高声喊道。 只见下方一个穿着青蓝色长裙的女子盈盈一拜,纤细的腰肢如弱柳扶风。头上的装饰简单,不似其他人的繁琐,给人一种清丽的感觉,南初韶轻轻摇了摇头,选秀本就是做做样子,目的不在此的。 “姚将军之女姚宛如觐见……”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白衣女子站了出来,眉目如画,朱唇桃腮,“姚家宛娘,拜见圣上。”声音像是一汪清泉流入众人的心中,只觉得这个女子仿佛是九天玄女下凡。 南初韶目光闪了闪,开口说道:“抬起头来。” 姚宛如轻轻抬头,眼睛似是星辰深邃漆黑,这双眼睛,倒是有那个人的几分相似,南初韶心中想到,点了点头。 整整一个上午,南初韶看着各种美女,中午结束后,一共留下三位女子,分别是姚宛如,木轻柔和廖梦琪。   ☆、第190章 七夕佳节 下午册封的圣旨就下来了,姚宛如封为妃,木轻柔和廖梦琪都是美人,可谓是大大给了姚将军面子,姚宛如一举封为妃子,顿时姚家的客人多了起来。 此时郡主府内,季焕罗落下一枚白子,开口说道:“大白天跑来,不怕周国的奸细怀疑么?” 慕容瑾落下一枚黑子,笑着说道:“下棋不专心。” 季焕罗低头一看,白子已经被黑子包围了,“不玩了,不玩了……”连着输了三局,真是没面子。 慕容瑾拉着季焕罗的手说道:“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什么时候回周国?”季焕罗看着慕容瑾的眼睛问道。 慕容瑾当时是以自杀而亡离开周国的,肖眷将继位之后,大肆的斩杀旧臣,提拔自己人,但是难保不会有人认出慕容瑾,“时机就要到了,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就会给你什么。” 慕容瑾知道季焕罗憎恨胡影月,一心想要胡影月生不如死,所以会周国之事势在必行,“周国奸细如今十分信任我,只等着找到机会除去南初韶,只是如意算盘未免打的太响了。” 季焕罗站起来,看着窗外,缓缓开口说道:“周国毕竟也都是你的子民,可以没有战争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慕容瑾伸手环住季焕罗的腰肢,鼻尖可以闻到季焕罗身上好闻的味道,说道:“这一点我考虑到了,你放心吧,肖眷将登基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周国好到大臣并不是真的臣服于他的。” 到了晚上,南初韶去了景福宫,姚宛如居住的地方。 “皇上驾到……” “如妃拜见圣上,圣上万福金安。”姚宛如穿着妃子的宫装,更添了几分柔媚,南初韶扶起姚宛如,进了宫内。 第二天,南初韶醒来,见姚宛如还在睡着,轻轻做了一个手势,伺候的宫女太监轻手轻脚的伺候南初韶穿衣,等到南初韶刚离开,姚宛如就睁开了眼睛,看着身上的痕迹,咬了咬嘴唇。 “娘娘,这是皇上派人准备的红枣燕窝莲子羹。”大宫女粉娥说道。 姚宛如笑了笑,粉娥伺候着姚宛如服下莲子羹,此时坐在龙撵上的南初韶,望着手里的小瓷瓶,嘴角往上扬了扬,这还是当初季焕罗用来对付后院那些女人的药丸,如今没想到自己也会用这种手段。 是的,南初韶没有真正的宠幸姚宛如,那样带着目的进宫的女人,南初韶只是故意顺了姚家的意思,看看之后到底有什么阴谋,南初韶也是有洁癖的,不是看见个女人就会上的。 姚宛如被南初韶宠幸的消息像是一阵风吹遍了整个南国皇宫,姚城在府内听见之后,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眼睛闪了闪。 木轻柔和廖梦琪当天就去景福宫道喜去了,毕竟是一起进宫的姐妹,总是要多交流见见面不是,至于这其中真的多少,假意又有多少,那就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了。 季焕罗在得知南初韶宠幸姚宛如这件事后,不屑的笑了笑,姚家自以为算计了南初韶,殊不知南初韶不是利用姚家呢,最后的结果如何,季焕罗有些期待了,姚家定是周国或是诺国的奸细,如此,事情变得更加有意思了…… 七月初七,是传统的乞巧节,去年季焕罗还是男子身份的时候,没少收到女子的手帕荷包之类的,今年的七夕轮到季焕罗准备礼物了。 这天,季焕罗哼着小曲去了枫林园,见牡丹正在往一个荷包里装着花瓣,一手抢了过来,笑着说道:“牡丹啊牡丹,这个香包可是给为夫的啊。” 牡丹也不气恼,笑盈盈看着季焕罗说道:“今日是乞巧节,不知道郡主给慕容大人准备了什么礼物?” 季焕罗面色一红,随即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我自是没有什么礼物要送给他的。” 牡丹掩着嘴角笑了笑,也不答话。 季焕罗见牡丹揶揄自己的样子,顿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了,扬了扬手里的香包说道:“蒋平山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没想到竟然得了我们家牡丹的心,还真是有有手段啊。” 这次换做是牡丹脸红了,“快快还给我,莫要笑话我了。” 两人又逗趣了一番,季焕罗才离开枫林园,心里是为牡丹高兴的,在古代这个封建的社会,对于女子总是苛求一些,虽然牡丹在花满楼的时候卖艺不卖身,但是人言可畏,牡丹想要找个好人家很难,好在遇见了蒋平山。 蒋平山此人重义气是条汉子,牡丹跟着他不会受委屈的,说道蒋平山和牡丹勾搭上,还多亏了季焕罗在中间牵线。 季焕罗恢复了女子身份,和牡丹之前的传言也就不攻而破了,有一次牡丹崴脚,季焕罗故意叫蒋平山送牡丹回府,牡丹感谢不已,后来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了,季焕罗总觉得自己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而已,说明两人还是有缘分的。 回到长春园,季焕罗开始浮躁起来,到底要不要给慕容瑾准备礼物呢,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后居然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焕罗感觉到嘴唇麻麻的,睁眼一看,慕容瑾正在咬自己,脸颊腾地一下去红了,连忙起身,此时慕容瑾正吻的开心,闭着眼睛没有发现季焕罗已经醒了,结果就是季焕罗猛地抬头撞在慕容瑾的头上,两人都疼的呲牙咧嘴的。 季焕罗揉着额头,没好气的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慕容瑾望着季焕罗,见她气恼的样子尤为可爱,笑着说道:“今天是乞巧节,是相爱男女共同的日子。” “不害臊。”季焕罗说道。 “哈哈……”慕容瑾抱起季焕罗就飞出了窗户。 季焕罗一个不察,等到反应过来人已经在窗外了,“慕容瑾你做什么,你个疯子。” 慕容瑾轻轻吻了一下季焕罗的额头说道:“乖一些,不然掉下去可就要摔成肉酱了。” 季焕罗低头一看,脚下的人们变得很小,耳边的风呼呼的刮着,连忙抱紧了慕容瑾,后者得意的一笑。 总算了落地了,季焕罗抬眼看了看四周,只见一片清澈的湖旁边挂满了红灯笼,湖中央有一条船,船上亦是挂着红灯笼。 季焕罗看着慕容瑾,然后说道:“现在周国诺国蠢蠢欲动,这样出来不会被发现么?” 慕容瑾刮了一下季焕罗的小鼻子,说道:“放心吧,我自由安排。” 飞身带着季焕罗来到了湖中央,坐在小船上,季焕罗这才发现,小船里面摆着酒菜,安静的湖中,通红的灯笼,温馨的小船,季焕罗突然觉得心里有一处变得柔软了。 “喜欢么?”慕容瑾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季焕罗的耳边响起。 季焕罗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我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心里还有些后悔没有缝个香包手帕什么的。 慕容瑾低低一笑说道:“有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了。”轻轻的将季焕罗的手掌放在胸口,季焕罗可以感受到那颗心正在强有力的跳动着。 “咱们共弹一曲可好?”季焕罗问道。 慕容瑾自然是答应的,季焕罗可是看见船里的古琴才想到的。慕容瑾有随身携带洞箫的习惯,如今算是正好了。 季焕罗弹了一曲《沧海一声笑》,不得不说慕容瑾的领悟能力非常的好,季焕罗只弹了一遍,慕容瑾就掌握了节奏。 随后季焕罗和慕容瑾开始合奏此曲,季焕罗一直都很羡慕俞伯牙和钟子期,觉得知音难觅,要是真的可以找到一个知己,一起浪迹天涯看遍河山,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季焕罗始终都向往随意随性的生活,而不是整天被这些俗事缠身。 一曲终了,慕容瑾说道:“等到事情结束了,咱们一起浪迹天涯吧。” 季焕罗怔怔的看着慕容瑾,这就是心有灵犀么,他猜到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这一刻,季焕罗突然好像时间就在此刻静止,好好的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我有这么倜傥么,你盯着我一直不放。”慕容瑾被季焕罗火热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 季焕罗嘴角一抽,心想这个慕容瑾果然是不能惯着他。 “快些尝尝我为你准备的这些饭菜吧。”慕容瑾拉着季焕罗坐了下来,季焕罗一看,矮几上放着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饭菜。 “这些都是你做的?”季焕罗有些不敢相信,让曾经的一代帝王下厨,这在之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慕容瑾为了自己,确实改变了不少。 季焕罗尝了一口菜,“味道不错,有做厨子的潜质。” 慕容瑾本来听到前半句的时候面色一喜,听完后半句,顿时黑了脸,随即又笑着说道:“给你做一辈子厨子倒是也不错。” 季焕罗觉得今日的慕容瑾甜言蜜语尤其的多,两人吃饭后,一起欣赏美景,“你是怎么找到这么美丽的地方的。”季焕罗感叹美景的同时问道。 慕容瑾揽着季焕罗的肩膀,说道:“无意中发现的,就想着哪天把你带过来。” 季焕罗靠在慕容瑾的肩膀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不多时,季焕罗就传出了细微的呼吸声。   ☆、第191章 两国来使 慕容瑾看着季焕罗安详的面庞,嘴角扬了扬,如今季焕罗已经重新接受自己了,总算是没有失去季焕罗,此生他再也不能容忍再次失去这个女人,为了她,慕容瑾宁愿不要江山,其实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因为他不是将百姓放在第一位。 为了季焕罗,慕容瑾可以舍弃天下,直到失去季焕罗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什么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好在一切还不晚,他终于再次把她留在身边,这次慕容瑾会紧紧的抓住季焕罗,不让她再次溜走。 这边季焕罗和慕容瑾你侬我侬的,南国皇宫内的南初韶则是坐在御书房内,紧皱的眉头,显示着此人如今的心情十分的不好,眼前放着两份文书,分别是周国和诺国的,说是中秋节要拜访南国。 离着下一次的四周盛宴还有两年的时间,这个时候提出来南国,明显是来者不善,虽然周国和诺国分别送来的文书,时间上有些差别,但是凭着南初韶,怎么会想不到两者之间定是有猫腻的,如今南国算是内忧外患,姚家之事还没调查清楚,周国和诺国又来添麻烦,看来内忧之事要尽快的解决了。 至于北疆,慕容瑾自然已经答应北疆不会参与此事,南初韶相信慕容瑾是说话算数之人,只是想到他们之间的交易,嘴角苦涩的一笑,帝王还真是孤家寡人呢。 “启禀圣上,如妃娘娘求见。”海公公在门外说道。 “传她进来。”南初韶捏了捏眉间,等到姚宛如进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幅表情。 “爱妃这么晚了,所来何事啊?” 姚宛如身穿翠兰百褶拖地裙,头梳流星发髻,两边各插着两支步摇,行走间步摇闪动,竟是带了几丝耀眼的光芒,“今日是乞巧节,妾身给圣上绣了一个香包。”说着低着头害羞的将香包递了上来。 南初韶拿着香包,放在鼻尖处轻轻闻了闻说道:“爱妃有心了。” 姚宛如两颊爬上红霞,盈盈说道:“只要圣上不嫌弃妾身手笨就好。” “怎么会呢。”南初韶笑着说道,抬手轻轻捏起姚宛如的下巴。 姚宛如目光盈盈的看着南初韶,似乎带着满腔的爱意,水汪汪的双眸,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怜惜,南初韶就一把抱起姚宛如,后者惊呼一声,见南初韶看着自己,顿时面色像是煮熟了的大虾,红的不行,随即窝在了南初韶的怀里。 因是低着头,所以姚宛如没看见南初韶闪烁的双眸,里面透着冰冷的神色,若是在仔细看,会发现南初韶的眼底深处,透着浓浓的杀意,到了内室,南初韶将姚宛如放在了沉香软木大床上,后者缓缓起身,开始给南初韶宽衣…… 天边的月亮不是很明朗,藏在乌云里,偶尔会出来一会儿,夜晚的风,不是很凉,吹动树叶,似是喃喃自语…… 第二天,季焕罗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还保持着躺在慕容瑾怀里的姿势,这一晚,季焕罗睡得很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和慕容瑾骑着马,畅游河山,还有两个孩子,一个长得像慕容瑾,一个像自己。 慕容瑾睁开了眼睛,见季焕罗直直的盯着自己,笑着说道:“昨晚还没看够么?” 季焕罗白了慕容瑾一眼,随即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后者笑了笑,清晨可以看见季焕罗就在自己的身边,也是一件美事。 两人吃了些早饭,然后慕容瑾将季焕罗送回郡主府内,飞身走了。 季焕罗回长春园的路上,迎面遇见了牡丹和南凌公主,“季姐姐,昨晚可是没在府内,去哪里了,从实招来。”南凌公主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季焕罗耸了耸肩,说道:“自然是和情郎约会了,你们可是羡慕。” 牡丹和南凌公主同时一惊,没想到季焕罗竟会如此回答,居然没有一丝害羞之意,其实季焕罗心里是害羞不已,但是想到一旦示弱,牡丹和南凌两人一定会继续嘲笑自己,还不如索性杜绝了这两人的八卦之心。 “牡丹姐姐,你看季姐姐,竟是一点儿也不害羞。”南凌公主倒是面色一红,毕竟是第一次看见季焕罗这么无赖。 牡丹则是见怪不怪,笑着说道:“咱们南凌若是羡慕,也可以和情郎约会啊。” “哎呀,不理你们了。”南凌公主一跺脚,跑了出去。 “南凌,你去哪里啊?”汤圆突然出现,南凌看见汤圆更加跑了。 汤圆本来是听说南凌到了郡主府,连忙跟了过来,想看看南凌公主,没想到刚进郡主府,就看见南凌公主要往外跑。 季焕罗和牡丹相视一笑,汤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追了上去…… 回到长春园,季焕罗先是泡了泡澡,舒服的睡了一个美容觉。 日子如流水般,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这一天,皇室邀请朝中大臣一同聚宴,季焕罗现在是郡主,自然也在受邀者之列。 到了晚上,皇宫内灯火通明,季焕罗刚一下车,就受到无数的注目礼,毕竟季焕罗作为郡主,在京城一直是炙手可热的对象,又长的一副绝色,不少人都是蠢蠢欲动的,季焕罗和牡丹两人一站,让人觉得十分的赏心悦目,若是可以迎娶两位佳人,坐享齐人之福,那真是美事一桩啊。 季焕罗心中则是感叹,去年中秋节,自己是作为侍郎入宫的,当时还是南帝宴请大臣,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换成了南初韶了,生命还真是不可预知,所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人了吧。 到了南阳殿,季焕罗坐在女眷一方。 南初韶出现后,众人起身行礼,“众位爱卿,今日是中秋佳节,咱们君臣同乐,与此同时,要欢迎周国使者周平和诺国使者诺经纬的到来。” 只见周平和诺经纬微微一笑,并不见起身。 南初韶眼睛眯了眯,一双狭长的眸子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 宴会开始后,依旧是舞姬跳舞,众人聊天畅饮,只见周平端起酒杯,笑着说道:“早就听说南国的南凌公主秀外慧中,乃一代佳人,周帝特意让我来此提亲,希望可以和南国永结秦晋之好。” “哈哈……”诺经纬大笑道:“没想到周帝和我国圣上竟是想到一起了,诺帝亦是想要和南国联姻的。” 两人此言一出,大殿上顿时静了下来,齐刷刷的看着南初韶,并不是说给南凌公主提亲不好,而是周国和诺国同时来了南国,同时提亲,这就耐人寻味了。 南初韶摆了摆手,歌舞停下,舞姬退了出去,“没想到朕的妹妹竟是如此的受青睐。” 此时南凌公主的一颗心紧张到了嗓子眼,刚才听见两国使者的提亲,南凌公主只觉得气愤不已,自己又不是货物,才不要联姻,也不要嫁给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和南凌公主一样心焦的人,莫过于汤圆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南初韶,只要南初韶说一个好字,汤圆就会冲出去请求赐婚。 “不过这提亲之事,既然两国都有此意,可是朕的妹妹只有一个,还需要细细考虑之后再做定夺。”南初韶继续说道。 汤圆紧攥的手掌松了松,看向南凌公主,后者也正看着汤圆。 周平哈哈一笑说道:“圣上说的是,只是我周国皇帝许诺三座城池作为南凌公主的聘礼。” 诺经纬说道:“我诺国也不是小家子气的,愿意用镇国之宝七色海棠作为聘礼。” 此言一出,大殿上甚至可以听见一些人的倒吸声,要说周国的三座城池是小意思的话,那么诺国的聘礼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世人都知道七色莲乃属世间珍品,可解百毒,那么七色海棠就是可以和七色莲相媲美之物,七色海棠可以增加阳寿,是多少帝王梦寐以求的事情,七色海棠之所以珍贵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此物不可以繁殖,世间只有诺国皇室有这么一株七色海棠,据说五十年后也会枯萎凋谢,但是这五十年七色海棠每十年开一次花,每次花开的花蕊都可以作为药材延长寿命,那也是非常诱人的了。 众人一时间,心中各有想法,相比较而言,诺国的聘礼更加隆重一些,如今南初韶正值年轻,用不上七色海棠,但是延长寿命的事儿谁不动心呢,但是周国比诺国势力强大,得罪周国不是明智之举,再说因为一株七色海棠就答应诺国的要求,未免让世人觉得南初韶是贪生怕死之辈。 “两国的心意朕都知道了,但是这毕竟是两国联姻的大事,现在决定下来未免有些匆忙,还是等着大家一并商议后再说吧。”南初韶的态度始终都是坚持商议后再说。 周平和诺经纬见目的没有达到,相视了一眼,不再继续追问。 汤圆的一颗心又吊了起来,看这个形式,两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呢,一定要保护南凌不嫁给他们,汤圆暗暗下了决心。   ☆、第192章 一起联姻 宴会结束后,南凌公主随着季焕罗回了郡主府,“两位姐姐,我该这么办啊?”南凌公主一脸的焦急,在屋子走来走去。 “你看着联姻之事如何?”牡丹看着季焕罗问道。 季焕罗沉思了片刻说道:“此事南凌你不是着急,南初韶是不会同意你联姻的。” 南凌公主面色一喜,拉着季焕罗的手说道:“这是真的么?” 季焕罗点了点头,南初韶知道周国和诺国之间已经联盟,这个时候不会让南凌公主嫁给他们两国的,只是这次提亲,两国明显是已经商议好的,到底是什么阴谋呢。 “郡主,汤达人来了。”蒋平山禀告道。 汤圆一进门,就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嫁到周国或是诺国的。” 南凌公主面色一红,说道:“我皇帝哥哥亦是不会的。” 汤圆看了看季焕罗问道:“此事可是有把握?” 之后四人又细细的分析了眼前的形势,汤圆回了汤府,一个大男人留宿在郡主府实在是不像话,虽然季焕罗觉得没什么,可是牡丹时刻为着季焕罗的清誉着想,再说今晚南凌公主也宿在了郡主府,终究也要为公主考虑一二的。 此时在景福宫内,南初韶喝着雨后新荷茶,姚宛如轻轻捏着南初韶的肩膀说道:“臣妾听闻周国和诺国同时提亲南凌?” 南初韶轻轻呷了一口茶水,说道:“是,爱妃有什么建议么?” 姚宛如沉默了片刻说道:“两国同时来人,拒绝谁也不好说,也得看看南凌的心思。” 南初韶点了点头,“这正是让我头疼的地方。” 姚宛如轻轻抚上南初韶的太阳穴,慢慢按着,“臣妾听闻南凌和吏部侍郎汤圆汤大人有几分联系,或许南凌有了自己的心事呢。” “爱妃的意思是南凌若是有了心上人,就成全南凌,回绝周国和诺国?” “这只是臣妾的愚见。” 南初韶闭上了眼睛,姚宛如轻轻咬了咬嘴角,继续按着。 晚上,慕容瑾进了长春园,季焕罗嗔怒的说道:“我看这郡主府快成了你的府邸了,还真是来去自由。” 慕容瑾笑了笑,没脸没皮的拉着季焕罗的手说道:“想我没?” 季焕罗嘴角抽了抽,心想晚上的宴会上刚见面,想个屁啊,“你说周国和诺国有什么阴谋?” 慕容瑾往床上一靠,笑着说道:“什么阴谋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我和南初韶已经撒下了鱼饵,就等着鱼儿上钩呢。” “什么计划?”季焕罗问道。 慕容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季焕罗顿时几条黑线冒出,但还是倚在了慕容瑾的胸口上,后者一脸的得意,开始和季焕罗细细说了起来…… 已经是秋季,晚上的秋风有些凉意,树叶开始慢慢变黄,一场较量就要开始了……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南初韶提出:为大事计,周国和诺国都要和南国联姻,问大臣们可是有什么办法。 这一重大消息的抛出,一时间让众人们呆愣片刻后议论纷纷,有些消息灵通的,昨天听闻之后大家已经开始琢磨对策了,最起码新任南帝抛出这个光荣而艰巨得分任务时没有失态;那迟钝些的,简直被这个消息炸得蒙了,纷纷看向左右旁边老神在在的胸有成足的同僚们,深深为对方镇定淡然的神态所折服。 这个消息之所以让南国的朝堂如此震动,完全是因为在如今的形势看来,这两国都要交好,最好是两国都不得罪,这的确有些难度,两国自来不合久矣,联姻的结果难免是顺了哥情失了嫂意,这墙头草的活儿可不好做。可是经历了白鹏叛乱和二皇子之事,本来就日薄西山的南国的国力更是大大受损,得罪了国力强盛的周国或者诺国哪一方都不好过。夹缝里求存绝对不是易事。 诺大的朝堂上嗡嗡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南初韶抛出这个难题后很是平静,高大挺拔的身躯端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一动不动,双手扶膝,拇指上的古玉扳指闪着青幽幽的光,皇冠上垂下的的珠帘挡住了他的双眸,让众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议论了约有一盏茶时间,总算有了动静,只见大臣们缓缓走出一个人,正是姚城。双手持笏板开口说道:“启禀圣上,和两国联姻本是好事,而且就目前来说,对咱们也是两全其美的选择,但是圣上,咱们南国奈何只有一位公主,不过还有一位郡主,这……”姚城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不知安阳郡主如何?这身份上有差异,周国和诺国是否会在此事上置喙?” 慕容瑾眼睛一眯,看着姚城的背影,眼睛里迸射出杀意,居然将注意打到季焕罗的身上了,胆子还真是不小。可以说慕容瑾生气起来,那目光绝对是宛若有实质性的东西,姚城忽然觉得如芒刺在背,但在奏对,中转身时非常大不敬的,所以强忍着没有回头。 南初韶顿了顿,说道:“姚爱卿的意思是……” 姚城拱手说道:“微臣听闻南凌公主和安阳郡主一直交好,且两人年岁相当,两人若是同时出嫁,想来亦是一桩美事。” “启禀圣上,周国和诺国同时提亲,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若是只是缔结秦晋之好,三国可以和睦相处,自是好的,若是不然,即使联姻,对南国社稷亦是无益的。”说话的人是左台御史李护,是李维的弟弟。这倒是老成持国之言,跳出了联姻或者不联的窠臼。 情况未明之前,慕容瑾暂时保持沉默,先看看大殿上的形势再说。倘若有人提出别的计策,也就不必他跳出来反驳,再说他与南初韶早有约定,就看他如何践约了。 “李御史此言差矣,不过是两国同时来贺又想与我国缔结秦晋之好罢了,你如此说,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姚城反驳道。 李护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说道:“姚将军,作为臣子,自是要多考虑多怀疑,才能防患于未然,不敢说为圣上排忧解难,也要未雨绸缪。先不说周国和诺国此次是否已经暗通款曲,趁新皇登基,是否有试探我国君态度之嫌,就拿上次四国盛宴之时,两国对南国的态度未免就嚣张了些。” 姚城冷哼一声,“李御史,上次四国盛宴之时你并未入朝,竟然对那时两国的态度如此清楚明白,若不是朝中有心之人对你说了什么你猜对此事如此敏感?又或者别人打了什么主意让你破坏周国诺国与我朝的关系?”姚城的此言可谓是用心恶毒不已,朝中有人的话是不是说明李护的榜眼之名有着猫腻呢,如此关注朝中事宜,是不是有不臣之心呢。 “下官的哥哥乃是侍卫统领李维,大哥除了为下官描述四国盛宴的宏大场面,亦是告知下官,要随时观察各国态度,以保卫圣上和南国子民。” “你……”姚城刚要说话,被南初韶一扬手打断了。 南初韶坐在龙椅上,上位者的气质显现出来,“朕只有南凌一个妹妹,她的夫婿自然好可以配的上南凌,至于安阳郡主,她是先帝此封的郡主,此事还要问过她才好。” 李护窝在袖子里的手掌稍微松了松,之前季焕罗是男子身份时,李护对于这个朝廷新贵,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吏部侍郎的位置上,开始是怀疑,毕竟季焕罗不是参加秋闱考试得到的官阶,只是凭借着医术罢了,说白了心里是有些嫉妒的。 后来通过同朝为官,李护渐渐的开始敬佩季焕罗,有心和她结交一番的时候,爆出季焕罗是女子,李护有一段时间十分的苦恼,终于明白自己心里对季焕罗是什么感觉了,然后默默的关注季焕罗,一颗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慢慢的向季焕罗靠拢了。 今日听闻姚城要将季焕罗推出来联姻,李护忍不住上前反驳,好在南初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慕容瑾看着李护的神情,心里的醋坛子又打翻了,心里琢摸着回去好好收拾季焕罗一番,惩罚这个到处沾花惹蝶的人。丝毫不感谢李护出言阻止季焕罗联姻之事,其实是慕容瑾自信南初韶不会将季焕罗用来联姻。 散朝后,姚城走到李护的跟前说道:“年纪轻轻倒是有脾气。” 李护笑着说道:“遇事还需要姚将军指点一二。” “哼”姚城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了,李护不屑的看着姚城的背影,靠着女子联姻换取国家的和平,乃是下下策。 慕容瑾回到府中时候已经天黑了,打算去郡主府看看季焕罗,没想到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慕容瑾笑了笑说道:“不知周大人所来何事啊?” 周国使者周平坐在慕容瑾的书房下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说道:“慕容大人既然和我周国交好,为何不在大殿上为我周国帮上一言。” 慕容瑾心想这是来兴师问罪了,暗骂这厮一口一个我周国,好像周国是你们家的似的,作为周国的先帝,慕容瑾心里有些不舒服,再者说,之前都是周国的虾兵蟹将和自己联系说合作一事,具体的计划并未告知慕容瑾。   ☆、第193章 驸马郡马 “周国和诺国同来南国联姻,并未告知在下,不知道周国的诚意在哪。” 周平顶着一双看似精明的小眼睛说道:“这次周帝派我前来,就是和慕容大人商议计划的。” 慕容瑾冷笑一声,如此拙劣的借口真当慕容瑾是傻子不成,肖眷将的手下就是如此的货色,要说这个周平,本是苗寨的一个管事儿,自从苗寨的肖眷将成了周帝之后,大肆提拔苗寨之人,苗寨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小小的管事儿就混成了使者的差事,不得不说肖眷将还是挺“护短”的,也就怪不得周平不认识慕容瑾这个“先帝”了。 话又说回来,周国先帝早就一把火烧死了,谁能想到眼前的慕容瑾曾经是周国的先帝呢,就算有人觉得慕容瑾和先帝有几分相似,也不会多想。 “那么就请周大人说说如今来南国的目的吧。”慕容瑾说道。 周平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靠近慕容瑾,悄声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慕容瑾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周平一直观察慕容瑾的神色,见后者淡然如斯,心中暗叹慕容瑾绝对是心思深沉之人。 周平告辞后,慕容瑾沉默了片刻,吹灭蜡烛,翻窗去了郡主府。 此时郡主府内,牡丹挑了挑灯芯说道:“没想到周国竟然将注意打到你的身上,今日多亏了李御史了。” 季焕罗伏在桌子上,看着晃动的烛火,声音懒懒的说道:“就算没有李护,南初韶也不会将我嫁去周国的。” “你倒是对他有自信。”一道男声突然响起,牡丹虽然已经习惯了慕容瑾的神出鬼没,但是如此突兀还是被吓了一跳,季焕罗则是淡定的很,依旧看着桌子上的烛火,牡丹懂事的离开了内室。 慕容瑾摸着季焕罗的头发,“再忍忍吧,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告一段落的,到时候我带着你行走天涯去。” 季焕罗也不看慕容瑾,而是淡淡的说道:“我从来不想卷入这些是非之中,但是貌似每次的是非都和我有关。” “再给我一些日子,会让你如愿远离这些的。” 季焕罗轻轻点了点头,靠在了慕容瑾的肩膀上。“刚才周国使者周平找我了。”季焕罗身子一滞,周国那个地方,可是有着自己的仇人呢。 “他告诉我一些周国和诺国的阴谋,但是对于他的话,我不是全部的相信。”慕容瑾说道。 慕容瑾又陆陆续续和季焕罗说了许多。 已经过了中秋节了,冬季就要来了呢…… 景福宫内香气缭绕,如妃挑了一点儿香料放入九鼎黄金香炉中,顿时宫内的香气更浓郁了些。 “没想到爱妃除了琴棋书画,对于调香也是颇有造诣。”南初韶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整个人在香气缭绕中,竟是平添了几丝仙气。 姚宛如低头娇羞的一笑说道:“不过是闲暇之余的乐趣罢了。” 南初韶闭上眼睛,慵懒的声音响起:“今日有人提出让南凌和安阳郡主一同联姻,不知爱妃的意下如何?” “圣上,后宫不得干政。” 南初韶依旧是闭着眼睛:“不过是闲聊罢了,但说无妨。” 姚宛如轻轻给南初韶揉着肩膀说道:“如今四国鼎力,北疆是四国之中最小的国家,若是可以和周国诺国联姻的话,三国的势力都会扩大。” 南初韶并不答话,心想姚宛如倒是会说话,言外之意不就是三国联姻后一同瓜分北疆么,当真是愚不可及,北疆土地是最小的,可是千百年来依旧在三国中存活,就说明他有自己的底牌,如今慕容瑾控制着北疆,慕容瑾此人,南初韶看不透,虽说在季焕罗的博弈中,他输给了慕容瑾,心理上的把慕容瑾当成了敌人,但是理智告诉南初韶,不要与慕容瑾为敌,除了不想让季焕罗为难之外,慕容瑾暗藏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圣上……”长久见南初韶不答话,姚宛如轻轻唤了一句,见南初韶依旧是没有反应,轻轻给南初韶盖上被子,趴在旁边睡着了。 第二天,早朝时,姚城提出既然一时难以抉择是否联姻,南凌公主也到了待嫁的年龄,不如就全国招驸马吧,顺便安阳郡主也招郡马。 没想到这个建议居然得到了南初韶的认可,一道圣旨,宣布全国招驸马和郡马,其他三国亦是可以参加。 慕容瑾下了早朝直奔御书房,“南初韶,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初韶对于慕容瑾难得的脸色青黑,十分满意,笑着说道:“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周国和诺国逼迫的厉害,这是最好的计策,话又说回来,既然你想要站在她的身边,总得拿出本事来不是。” 慕容瑾一甩袖子离开了,他不是没有获胜迎娶季焕罗的信心,而是季焕罗身份敏感,如此大肆的招郡马,被有心之人看到,又是一个麻烦。 郡主府内,南凌公主焦急的走来走去,“这下怎么办,皇帝哥哥真是太草率了,居然不问我的意见就为我招驸马,当真是岂有此理。” 牡丹一把拉住南凌公主的手说道:“我的好公主,不要来回走了,如今想想办法才是。” “想什么办法,没见过面的人怎么生活在一起。”南凌公主一跺脚,况且现在南凌公主的心里已经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你难道对汤圆没有信心么?”牡丹问道。 南凌公主身子一顿,是啊,皇帝哥哥提出招驸马,又何尝不是给自己和汤圆一次机会呢,凭着汤圆的家世迎娶自己是牵强了些,况且公主的婚姻岂是那么容易的,如今只要汤圆获胜,两人还是可以在一起的,想到这里,南凌公主说道:“只是……” 只是汤圆获胜的几率是多少呢。 此时在长春园内,季焕罗倚在床上,看着慕容瑾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觉得此时的慕容瑾十分的可爱,不禁笑出了声。 “你还有心思笑。”慕容瑾嗔怪的说道。 季焕罗笑着说道:“想要娶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南初韶不是说最后一关让我和南凌分别出题么,既然是我出题,我有把握谁也不能获胜。” “那么我呢?”慕容瑾问道。 季焕罗白了慕容瑾一眼,“你啊,等着落败吧。”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 慕容瑾本来因为担心季焕罗被有心之人认出之前文妃身份的思虑,都被季焕罗的“不屑”刺激没了,伸手就开始搔季焕罗的痒,“谁落败,谁落败?” 季焕罗最怕痒了,乐的眼泪都出来了,“你……哈哈……你获胜……你获胜……”。 慕容瑾这次满意的收了手说道:“我是担心你之前的身份被拆穿,毕竟这是南国。” “当时我在后宫,认识我的人少之又少,你才最应该担心你自己呢,你曾经是皇帝。” 慕容瑾握着季焕罗的手说道:“好啦,咱们不要相互担心了,此事我会加倍小心的。” 晚上,在慕容瑾死皮赖脸的要求下,季焕罗无奈的答应慕容瑾抱着自己睡觉,睡到一半的时候,慕容瑾心里这个后悔啊,早知道就不抱着季焕罗了,怀里的女人倒是睡得踏实,可是苦了慕容瑾了,他一正值壮年的小伙子,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只能干看着,当真是一种煎熬。 写有找驸马和郡马的告示一经贴出,立刻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南国,南凌公主可是当今圣上的唯一妹妹,若是娶了南凌公主,他日的荣华富贵不在话下,至于安阳郡主,听说花色天香,当属人间绝色,想要迎娶的人也不少。 可是就当画师要给南凌公主和季焕罗画像之时,被两人拒绝了,理由是既然两位女子不知道参加招亲的是谁,那么两人也没必要将自己的模样公诸于世,这样才公平,南初韶也默许了这种借口。 一时间关于季焕罗和南凌公主长得怎么美如天仙的言论瞬间刮了起来,直说是因为两人太美怕引来太多的人,才不肯暴露模样的。 此时在郡主府内,南凌公主一身的男装,倚在牡丹的肩膀上,后者正在缝制腰带,“牡丹姐姐,这次我可是沾了季姐姐的光了,世人都说我也是绝色呢。” 牡丹手里不停说道:“我们家南凌可不就是绝色,哪里用得到世人去传?” “哎呀,牡丹姐姐,你也会拿我开玩笑。”南凌嗔怒的说道,她心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论样貌自己绝对不是季焕罗的对手,但是南凌公主不嫉妒季焕罗,只是欣赏罢了。 “南凌你可是想好最后一题了?”季焕罗挑帘进来问道。 南凌公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出什么题,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到最后一关。” 季焕罗拿起桌子上的葡萄摘了一颗就放进了嘴里,“我相信汤圆。” “季姐姐可是想好了题目么?”南凌公主问道。 “我啊,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其实季焕罗的心里还是期待慕容瑾可以走到最后一关的,季焕罗想问慕容瑾那个问题,不知道慕容瑾会不会答对。 “呆着也是无聊,不如咱们去逛街吧。”南凌公主提议到。   ☆、第194章 再遇听月 季焕罗转身就要走,逛街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但是最后没有逃脱南凌公主好牡丹的魔爪,三人换了男装出了郡主府,如今南凌公主和季焕罗的名声正盛,换上男装会省去不少麻烦。 南凌公主对于购物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疯狂,不到一会儿工夫,身后的小厮大包小包的拎满了,季焕罗不禁感叹自己不喜欢逛街这是省下了多少钱啊,南凌公主还真是败家,以后有汤圆受的了。 突然,季焕罗身子一滞,拉着牡丹和南凌公主躲到了一角,南凌和牡丹相视一眼,两人都知道季焕罗不是无聊生事的人,随即保持了沉默。 季焕罗看着前面的人,心里暗想她怎么会在这里,转身说道:“你们呆在这里,或者可以去逛街,我有事。”说完就走了。 南凌公主想要跟着季焕罗一起走,心中好奇,却被牡丹拦下了。 “牡丹姐姐,咱们跟上去看一看好不好?”南凌公主摇着牡丹的胳膊说道。 牡丹笑着说道:“咱们跟着只会添乱。”说完不由分说的就把南凌公主拉走了。 那边季焕罗跟着那人到了花满楼,那人进了门,季焕罗心想今日穿男装还真是对了,随即也进了花满楼。 因为季焕罗是男子身份的时候,经常出入花满楼,难免会遇见熟人,于是季焕罗拿了一把折扇,挡住自己的面庞,看见有人注意自己的时候,就咳嗽几声,倒也算是蒙混过关了。 “这位爷,是想喝茶还是听曲啊?”老鸨子的声音响起。 季焕罗嘴角一抽,捏着声音说道:“在下是来寻人的。” “哎呦,这位爷,来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寻人的,不知爷寻得是哪位佳人啊?”老鸨子用帕子擦了一下脸,鲜红的嘴唇像是涂了血液一般,和白粉似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焕罗仿佛可以看见成片的粉末从老鸨子的脸上落下来,在阳光的射影下,显得尤为明亮,顿时一阵反胃,但还是忍住了,“无妨,我自己看看就好。”说完就远离了老鸨子的视线,在磨蹭下去,不知道又会给自己推荐什么姑娘。 老鸨子见季焕罗不买账,哼了一声,扭着宽大的腰肢走了,转身又去招呼另一位公子去了。 季焕罗心中懊恼刚才和老鸨子周旋耽误了些时间,事不宜迟,得马上开始寻找。一个喝醉的客人突然拦住季焕罗的去路,手里举着一个酒杯,嘴里口齿不清的醉醺醺的说道:“要想过此路,干了这杯酒。”说罢,手就势往季焕罗面前一举,醉眼蒙眬的斜望着季焕罗,带着些许不明的挑衅。 季焕罗眉头一皱,看了那个醉汉一眼,没在他眼中发现任何意图不轨之色,心想一个醉汉而已决定不跟他计较。 “那我不过了。”说完季焕罗就绕开了这个醉汉,一个错身如黄鳝般滑了开去。徒留醉汉望着酒杯发愣,不用花银子的酒他不是应该喝了吗,即使不喝也该致个谢吧,心想这小子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边季焕罗心急火燎的四处寻找,终于让他在回廊一角发现了那人的身影,季焕罗呼了口气,还好没有跟丢,不然今天的力气算是白费了。眼见那人左顾右盼的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季焕罗打叠起十二分精神,悄悄的跟了上去。 一路兜兜转转,不知是那人要去的地方果真如此隐秘,还是那人为了防止被追踪而故布疑阵,还好季焕罗对跟个把人的事儿非常有一手,所以既不怕他发现也不怕对方溜了,不过也真是滑不留手,着实费了番力气。 就在季焕罗耐心即将告罄之时,只见那人在一个三层的客间停住了脚步,没有急着敲门,先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季焕罗连忙躲在旁边的柱子后面,隐住身形,一边在心里暗想:这股大帝的廊柱还真能藏住个把人,电视剧诚不欺我也。一边胡思乱想的空档也没忘了支起耳朵听那人的动静。只听那人轻轻在门框上梆梆——梆——梆梆两紧一松再两紧的敲了五声,等了片刻,只听吱呀一声,门从里开了。那人一个闪身进了门。 终于找到对方老巢,季焕罗从柱子后面出来,看到对方隔壁的屋子黑着灯,估计没人住,到时偷听监视的最佳场所,季焕罗低呼一声“幸运”,轻手轻脚的来到刚才隔壁的房间,将门打开一条缝儿,斜签着身子进了屋子。 “这位公子你怎么进来了。”一道甜腻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双胳膊抱住了季焕罗。鼻端一股子甜腻的胭脂水粉的味道直冲而来。 季焕罗一惊,敢情不是没人,估计是这姑娘没人应酬,偷空歇懒来着。嘴角抽了抽,伸手拿开还在自己身上的魔爪说道:“给你,保持安静。”说着塞到女子手里一锭银子。 女子拿起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眉开眼笑的接下了,心中甚是高兴,这真是天降之财啊,这银子妈妈没看到,可以放起来当私房钱了。黑暗中都能听到她咬银子的咯嘣脆响,季焕罗嘴角再次抽了一下。 只见季焕罗身子趴在墙上,耳朵努力的贴着墙,女子收了银子自然是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欣喜的亮起了烛火,一边哼着小曲儿,开始涂抹自己的指甲。 不知道是墙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对方说话的声音太小,季焕罗根本什么都听不到,累的自己还一身的汗,突然季焕罗听到对方开门的声音,连忙跑到门口,打开了一条小缝,用眼睛窥探。先是看到那人出来了,左顾右盼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异常,回身一招手,过了片刻,又有一个人从隔壁出来了,季焕罗看见后来之人,瞳孔一缩,这两人竟然有所勾结,看来今日自己这番功夫果真没有白费。 季焕罗又拿出一锭银子,女子的眼睛都变直了,“若是有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回答么?” 女子猛地点头,双手捧着递到季焕罗跟前儿,一边嘴里一叠声儿的说道:“知道知道,我根本没见过爷,我一直在房间里打扮来着。谁都没看见。” 季焕罗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风月场所里的女子。将银子塞在女子的手里,转身离开了。女子看看左面的银子又看看右面的银子,眼睛笑成了一道缝。 既然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季焕罗打道回府。回到季府,牡丹已经回了枫林园,见季焕罗来了,倒了一杯茶递给季焕罗,后者端起茶水一口气喝完了。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牡丹拿起手帕擦了擦季焕罗的嘴角。 “牡丹,你觉得听月此人怎么样?”季焕罗正色问道。 牡丹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之前在府中时,听月始终称病不肯出园子,我一共见过她两次,在贺冬家宴上,她脸色确实不好,当时觉得她身子确实弱,后来听你说她在大殿上指出你是女子身份,能忍住这个天大的秘密而在府中隐藏了这么久,是个心思沉的。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季焕罗点了点头:“上次南初烨倒台,大大小小的喽啰都受到懒得牵扯,这个听月就消失了。虽说揭露我女子的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毕竟是个妾室,而且她所知有限,我以为她翻不出什么风浪,也就得饶人处且饶人,随她去了,却没想到她如今竟然又出现了,可见之前咱们都小瞧了她。” “什么?竟然是她?一个消失了的人再度出现怕是又有什么阴谋吧。”牡丹微微蹙着眉头担忧的说道,心里有着愧疚,当初季焕罗忙着朝廷中的事情,将季府的后院交给了自己,居然没发现听月是个奸细,还好季焕罗圣眷正浓,能够全身而退,不然她可真是万死不得其就。 季焕罗察言观色,一看牡神情就知道她心里所想:“你不要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心思,我也一直没有怀疑听月,她是隐藏最深的棋子,自是不会让你发现的。” 牡丹心中感动,开始接触季焕罗的时候,会觉得她冷静淡然,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是个冷心冷清不好接触之人。 可是相处之后,会发现季焕罗是至情至性的人,若是季焕罗把你放在了心里。 在时刻时刻也会护着你,为你考虑,就像刚才,自己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季焕罗就觉察到牡丹的心思,出声安慰,人生可以可以和季焕罗做一个知己,亦是一件幸事。 季焕罗此时心中考虑的是听月到底有什么阴谋,脑海中有两个线头,却是一蹦一跳的怎么都连不成线。 此时的季焕罗还不知道听月的真实身份是桃月,所以脑子亦是一片雾水。 夜里,季焕罗睡得不踏实,从今天听月的出现,搅乱了她一直以来的计划,上次听月横插一脚,让他女子身份暴露,给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危机。 上次还不觉得,这回却觉得听月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眼镜蛇,平常不声不响的,一旦跳出来那就是致命的一击。   ☆、第195章 不嫌弃 理出头绪,所以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安的情绪涌来,梦里亦是紧紧皱着眉头。季焕罗非常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现在还没有 第二天,季焕罗醒来的时候,眼下青黑,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牡丹吩咐人准备了两个煮蛋,开始给季焕罗敷眼。 季焕罗闭着眼睛,任凭牡丹拿帕子裹着鸡蛋在眼周滚来滚去,心里还在思考听月究竟是何人,当初南帝将听雪六人赐给季焕罗,最后只剩下听月一人,还在大殿上指出自己是女子身份,之前的事情和听月到底有没有关系,仿佛又出现了一团迷雾。 “郡主,御史李护李大人求见。”自从花田被季焕罗杀了之后,蒋平山就成了郡主府的管家。 “让他进来。”心里想着自己和李护没有什么交集,此时来见自己所为何事。 不多时,李护就在蒋平山的带领下进了大堂。 “安阳郡主安好。”李护说道,一身墨青色长袍衬得整个人很有神采。 季焕罗一扬手,指了指旁边的金丝楠木圈椅说道:“李大人,请上座,看茶。” 李护端起青花瓷茶杯轻呷了一口,赞叹说道:“郡主府的清茶果然美味。” 季焕罗笑了笑,她可不相信李护只是来喝茶的。 过了片刻,李护见季焕罗根本没有询问自己来意的趋向,于是轻咳了一声,说道:“郡主,下官这次前来……” 季焕罗并不答话,等着李护将来意说明,自己可没闲心猜他的心思。 “上次姚城在大殿上提出联姻之事,是您和南凌公主。”李护小心的说着措辞。 季焕罗说道:“这事儿我知道,还多亏了李大人仗义执言,本宫在此谢谢李大人了。” 李护连忙摆手说道:“郡主,不是,不是,在下此次前来不是为了让郡主感谢我的。”李护面色有些红晕,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其他,额头上竟是冒出了细小的汗珠,低头不敢看季焕罗。 “哦?”季焕罗一挑眉,心想这个李护倒是脸皮薄,自己还没怎么挤兑他呢,首先脸红了。 看见李护脸红窘迫的样子,季焕罗突然想起上官敏,刚见上官敏的时候,他也是容易脸红,像一个邻家大男孩,后来因为上官然的事情,他选择背叛了自己,季焕罗可以理解上官敏为了亲情所做的一切,但是季焕罗始终都不会原谅上官敏,除了背叛,其实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如今上官敏已经离开南国,只希望他今后顺利吧,毕竟曾经在吏部一起共事的日子还是很欢乐的。 “在下这次来,是想告诉郡主,如今周国和诺国虎视眈眈,联姻之事,虽说圣上提出比试招亲,但是最后的胜者还未可知。”李护抬眼看了一下季焕罗,见后者眼神发呆,直到是在思索自己的话语。 于是继续说道:“若你不嫌弃,我愿意庇护你。”李护终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眼睛盯着季焕罗,生怕季焕罗拒绝自己。、 过了片刻,李护见季焕罗并不说话,以为季焕罗吓住了,连忙说道:“我知道此事我做的十分唐突,我可以发誓,不会辜负你的。” 此时季焕罗才反应过来,见李护一副要发誓的样子,心中纳闷,刚才自己在上官敏的事情,有些分神,没听到李护说些什么,于是说道:“李大人,刚才本宫一时恍惚,未曾听见你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李护开始以为季焕罗是在间接的拒绝自己,但是看见季焕罗一脸真挚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于是稳了稳心神,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季焕罗听后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刚才装糊涂不就好了,如今李护又说了一遍,自己想装傻也不可以了。 李护此时心中也是万分的紧张,生怕季焕罗会因为自己的说辞而厌恶自己。 季焕罗说道:“李大人,多谢你的厚爱,只是本宫心中自有思量。”这算是婉转的拒绝李护了。 李护面色一红,连忙说道:“郡主你孤身一人如何自保,虽说如今圣上偏向你,那也是看在南凌公主的面上,他日圣上改变了心意,你当如何自处?”李护纯粹是关心则乱,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有些着急。 季焕罗眼睛闪了闪,说道:“至于以后当如何自处,这点和李大人没什么关系吧。” 李护语气一滞说道:“郡主海涵,在下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李护一时词穷,想他堂堂的榜眼,居然也会有不知措辞的时候。 季焕罗一笑,深邃漆黑的双眸布满了神采,“李大人,本宫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只是本宫确实有自己的想法。” 李护见季焕罗丝毫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拒绝自己,心中顿时有些痛楚,说完告辞就离开了郡主府。 季焕罗看着李护略显狼狈的背影,只是觉得有些无奈,季焕罗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不喜欢李护,就要直接拒绝他,不然以后都是麻烦。 这边李护出了郡主府,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有人在自己的胸口狠狠的捶打了一拳,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被拒绝后只觉得十分痛苦,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花满口的门口,抬眼看见热闹非凡的花满楼,李护抬步走了进去。 老鸨子一看见李护,就知道他是第一次来这里,而且还是有钱人,于是连忙热情的招待李护。 “这位爷,我们这的姑娘个个俊美温柔,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啊?”老鸨子的白粉又掉了一地。 李护突然一个激灵,自己居然来了这种地方,也不顾老鸨子的阻拦,跑出了花满楼,只剩下老鸨子在背后咒骂。 晚上季焕罗正在吃饭的时候,慕容瑾突然冒了出来,季焕罗心想这厮肯定又是知道了白天的事儿,都是李护干的好事。 慕容瑾一脸的不善,愤愤的说道:“何时又招惹了李护?” 季焕罗眼睛不抬,夹了一口鸭黄豆角放在嘴里,缓缓说道:“我魅力大,没办法。”故意吧唧吧唧嘴,表示吃的十分香甜。 慕容瑾嘴角一抽,“李护说了什么,怎么出府时神色慌张?” “说是我孤身一身,他愿意庇护我。”季焕罗倒是没有绕弯子,实话实说。 “真是岂有此理,他凭什么?”慕容瑾一时气恼,心里想着早些解决这些破事破人,带季焕罗远走高飞,省得总是有人觊觎季焕罗。 季焕罗吃的差不多了,喝了一口牡丹亲自做的银耳莲子羹,味道相当好,季焕罗的厨艺不敢恭维,所以她一直都很羡慕厨艺好的人。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慕容瑾捏了捏季焕罗的小鼻子,瞬间觉得心情好好。 季焕罗瞪了慕容瑾一眼:“我告诉他我自有思量,让他好自为之。” 慕容瑾顿时心里大为畅快,直觉得季焕罗此言说的甚是有道理。 南国皇宫的景福宫内,姚宛如眯着眼睛倚在美人榻上,宫女在一旁小心的涂着豆蔻,另一个宫女剥了一枚葡萄递到姚宛如的面前,后者张开嘴,朱红的小嘴上下开合,品味着葡萄的甘甜。 “娘娘,小福子回来了。”大宫女秋丽伏在姚宛如的耳边说道。 “恩,让他进来吧。” 秋丽挥了挥手,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就进了内殿,恭敬的下跪说道:“娘娘,圣上今晚……” “可又是宿在御书房了?”姚宛如懒散的声音响起,南初韶已经半个月没来后宫了,一直留宿御书房,说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让姚宛如心里觉得不安,毕竟她是带着目的来皇宫的,目的一日没达成,她就要演好妃子的角色,要把南初韶紧紧的控制在手里,控制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女色,姚宛如对自己的颜色很有自信,只要相处的时间够长,她相信南初韶会爱上自己的。 只要南初韶对自己动了情,以后的事情就事半功倍了。 小福子身子一滞,不敢答话,姚宛如撇了一眼小福子,秋丽连忙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两个小宫女退下后,秋丽说道:“有话就说。” 小福子顿了顿说道:“圣上今晚去了紫琼苑……”说罢不敢看姚宛如的脸色,身子则是瑟瑟发抖。 姚宛如睁开眼看了看小福子,缓缓说道:“你很怕本宫?” “没有,没有,奴才不是怕娘娘,而是娘娘气质高华,奴才被娘娘的风采所震慑。”小福子连忙说道。 姚宛如咯咯一笑,摸了摸刚刚涂好的鲜红豆蔻:“嘴巴倒是甜,秋丽,赏。”说着给秋丽使了一个眼色。 “是,娘娘……” 小福子连忙谢恩,只想着赶快离开景福宫,姚宛如是如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今晚圣上;留宿紫琼苑,难保如妃不会迁怒自己。 待小福子下去领赏后,姚宛如一把将玉石桌推翻,桌子上的葡萄滚了一地:“木轻柔这个贱人,也想和我分一杯羹么?” “娘娘莫气,自娘娘入宫,圣上对娘娘的宠爱是众人皆知的,毕竟木轻柔的父亲是九门提督,圣上自是要给提督几分面子的。”   ☆、第196章 姚家如妃 姚宛如听后面色缓了缓,只是语气依旧不善:“凭他是谁,也别想和我争。”说完就去了内殿。 “奴婢多谢娘娘不杀之恩。”秋丽高声说道,“来人,将这里收拾了。” 进来两个宫女,开始打扫地上的瓷器残片和葡萄,秋丽说道:“咱们娘娘慈悲,刚才我不小心碰倒了桌子,娘娘没有责罚我。” “秋姑姑说的是,奴婢们以后会小心做事的。” 秋丽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此时季焕罗在旁边,一定会说一句小婊砸,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认还要一个奴才担着,不就是为了在宫内留着慈悲的名声么,当真是虚伪,两个小宫女看来是见怪不怪了,居然配合秋丽,不知这出戏到底是演给谁看的。 第二天清晨,季焕罗醒来的时候,慕容瑾这厮的爪子正放在不该放的地方,季焕罗脸色一暗,“啪”的一声在安静的清晨显得尤为响亮。 慕容瑾一脸不善的坐了起来,季焕罗想没事儿人似的起床开始穿衣服,慕容瑾见季焕罗根本不搭理自己,转身飞走了,等到慕容瑾走后,季焕罗哈哈哈大笑起来。 早膳牡丹准备了清蒸驴肉饺子,还有研磨的细细的蒜泥,季焕罗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三个大饺子,正当季焕罗在牡丹吃惊的眼神下又拿起一个蒸饺时,蒋平山求见,说是收到了请帖。 牡丹一听蒋平山来了,面色一红,季焕罗则是想着哪个没长眼的大清早就送请帖,打扰自己吃饭的好心情。 蒋平山进来后先是瞟了牡丹一眼,见后者根本没看自己,有些小失落,后来递给季焕罗请帖的时候,看见牡丹注意到自己了,心里又像是冒着幸福的小泡泡。 季焕罗擦了擦手,请帖是用木质雕刻的,带着淡淡的清香,季焕罗有直觉,这个请帖不是什么好事儿,就像上次收到白鹏的请帖一样,看来是宴无好宴了。 打开一看,娟秀的小楷写着:景福宫如妃,诚邀安阳郡主入宫一叙。如此清秀圆润的字迹,如果不知道她的为人还真会让人顿生好感,不过……季焕罗眼睛眯了眯,自己可是和这个什么如妃没啥交集,倒是她爹一直想要季焕罗去联姻。这个皇帝的宠妃何时想起要与她这个不是正儿八经的郡主一叙了?宴无好宴,不过经历无数大风大浪的季焕罗倒也不怵。 “怎么?谁的请帖?”看到季焕罗打开请帖后沉吟不语,原本正在分茶的牡丹觉出异样,出声问道。 季焕罗将请帖往桌子上一扔,无所谓的说道:“姚宛如,如今的如妃的。” 牡丹皱了皱眉头:“姚宛如不是姚城的女儿么?让你入宫聚聚恐怕用意不善,她并没有以后妃的身份邀约,可见这是私贴,也就说只邀请了你自己,或者是小范围的几个人而已。这样反而不能推脱。毕竟她的身份在那里。看来是要替她爹来探探你的虚实了。” 季焕罗无可无不可的跟蒸饺奋斗,终于将第四个蒸饺吃完了,拿过放在一边的松江布帕子,拭着嘴角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大大方方的应约,看看她要耍什么把戏吧。” 一夜无话,早膳后,季焕罗换上了进宫的宫装,因为恢复了女子身份,所以骑马显然是不合适的,上了暖轿,有踏几,有茶点,有暖茶,季焕罗反而不适应了,开始思念起打马游街的恣意和畅快来。 到了皇宫,宫门口一个面生的小太监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躬身说道:“参见安阳郡主,奴才是景福宫的小夏子,如妃娘娘让奴才在此恭候郡主。” 季焕罗轻轻点了点头,心想看来姚宛如约见自己,是明面上的事儿,不然她不会如此不避人的派人再宫门口等候,这样看来这次她不会傻到明着陷害自己,虽然对于阴谋阳谋什么的季焕罗自认玩的还不错,不会怕了谁,但知道对方还是有些磊落的毕竟不是一件坏事儿。如此想着季焕罗又放松了几分,随着在前边斜签着身子引路的小夏子去了景福宫。 已经是初冬了,风吹动季焕罗披着的锦毛蜀锦的斗篷微微晃动,皇宫里的植物春夏交替,由姹紫嫣红竞相开放到枯枝败叶随风凋零,似乎只是一瞬。犹如这皇宫的人事更迭。 季焕罗感叹自己到了南国已经两年多的时间了,初来南国,是因为救治皇帝的病,这个老人给了季焕罗许多帮助,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国家站稳脚跟,并且有了自己的势力,现在南帝死了,南初韶成了皇帝,而她也恢复了女子的身份,再次入宫,不是去皇帝的御书房商议国家大事,而是去应酬后宫嫔妃的宴请,还真是有物是人非之感。 季焕罗一边跟着小夏子往前走,一边不着痕迹的走着私,突然前方有些许人声,季焕罗抬头一看,是两个太监抬着一个类似于榻的东西从前面走来,榻上的东西看不真切,似乎是个人形,胡乱盖着一床绣花锦被,看样子是没了呼吸了。 宫里死个把人太简单了,只是如此明目张胆并不避人的做法还是有些太轻狂了。季焕罗没有多想,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经过季焕罗身边的时候,前面的太监脚下一个趔趄,震了一下,于是从锦被下面滑落出来一只手,季焕罗不经意的一撇,看见那只手上的五个指甲都没了,残留的手指上的血已经青黑了,暴露出的手腕亦是伤痕累累,而手的皮肤极细嫩,趁着红红黑黑的青紫与伤痕,看着着实让人触目惊心。饶是见惯了生死,季焕罗心下还是一颤,后宫对女人来说还真是龙潭虎穴,位了那一点点靠不住的宠幸,不但斗得你死我活,还非要将人折磨死,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小夏子虽说一直在引路,但眼角的余光一直观察季焕罗的神色,见季焕罗神色淡然,丝毫没有不适或者是惊慌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看来娘娘打算给郡主的下马威的计策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起到作用,同时又带着一些敬佩之情,不愧是能女扮男装的和一帮子南国最聪明的大人们在朝堂上共过事的,这郡主就是和普通女子不一样,若是其他女子看见了,不知会害怕成什么样子。 且不说引路的小夏子作何感想,季焕罗对于这个如妃多了一层厌恶。能让她随意处置的只能是她身边的宫女,无非就是有了非分之想想勾引皇上,她大可不必这样残忍的将人虐待死,远远地打发到浣衣局做苦力即可;如果单单是为了杀鸡儆猴的做给她看,好先声夺人的卸了她的心防就去草菅一条人命,那她更是心狠手辣之辈,看来得重新评估这个字迹娟秀的如妃娘娘了。 到了景福宫,小夏子将季焕罗带到花室,转身走了,季焕罗抬眼看了看这个花室,都说南初韶十分宠爱姚宛如,单看这个花室就费了不少的心思,已经入冬,可是这个花室百花盛开,香气萦绕,身处其中仿佛在春天,只是不知南初韶是真心对待姚宛如还是另有目的,想到这里,季焕罗笑了笑。 “安阳郡主,你来了。”一道香甜的声音响起,之所以说是香甜,是因为姚宛如的声音不似在万花节上的清澈,而是带着一种故意的炫耀,又似乎在拉拢季焕罗,反正在季焕罗看来,姚宛如的声音实在是腻得慌。随着这道甜得发腻的声音响起一阵环佩叮当,被一个宫女半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扶着右臂的姚婉如巧笑倩兮的迎了出来, 不管心里如何厌恶,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季焕罗上前行了一个福礼说道:“如妃娘娘万安。” 姚宛如紧走几步上前握着季焕罗的手说道:“那次万花节上相见,郡主还是男子装扮,一首诗写的是精彩绝伦,没想到郡主竟是女儿身,真是叫我等敬佩。” 季焕罗心中厌恶,但是不好此时抽出手,于是笑着说道:“娘娘才真是一舞倾城呢,当时公子舫上的年轻公子无不被娘娘的才艺叹服。”季焕罗说起恭维的话也是面不红气不喘,拍马屁而已谁不会啊。 姚宛如拉着季焕罗来到了一株兰花前说道:“郡主知识渊博,可是认得此物?” 季焕罗一看,不就是蝴蝶兰么?只是蝴蝶兰培育不易,季焕罗只是在现代看过,当时还是在世界园艺博览会见到的,各种各样的花朵。 在古代还没见过蝴蝶兰,姚宛如虽是求教的语气,可是眼底的一丝得意之色还是被季焕罗捕捉到了,“本宫眼拙,不认识此物,烦请娘娘指点一二。” 姚宛如掩嘴一笑:“安阳说笑了,哪里称得上什么指点,这株兰花名叫蝴蝶兰,是圣上命人从北疆的望月山取来的,这蝴蝶兰存活着实艰难,好在圣上唤了最好的花匠培养此物,如今这才得了一株。” 季焕罗淡淡的“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心想北疆望月山,那不就是慕容瑾的地盘么,既然姚宛如这么喜欢兰花,以后摘一株就收一株的银子。   ☆、第197章 妒忌之心 季焕罗岂会听不出姚宛如在向自己炫耀南初韶多么宠爱她,开始季焕罗还想看看姚宛如要做什么,于是配合的说自己不认识蝴蝶兰,这么一看纯属孔雀开屏呢,自己懒得搭理这个女人,再说若是南初韶真的把她放在心尖上,姚宛如不必如此炫耀吧,只能说明姚宛如在害怕失去南初韶的宠爱。 只是若是姚宛如把自己宣进宫,就是为了向自己炫耀,那么这个女人真是无聊的很。 之后姚宛如又拉着季焕罗看了几株花,季焕罗的不在谦虚了,都说了出来,姚宛如就算伪装的再好,脸色也是有些不善了。 要知道那些花草都是世间难得的品种,因为自己爱花,所以南初韶命人从各个地方寻找珍奇花草,姚宛如不相信季焕罗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见到这些花草的,除非是南初韶曾经送给季焕罗的。 想到这里,姚宛如心中更是不忿,想到那晚南初韶去了紫琼苑的木轻柔那里,第二天木轻柔早早就来了景福宫请安,语气里满是歉意,胆小怕事的样子,让姚宛如因为南初韶宠幸木轻柔的气愤之情稍微淡了淡。 只是后来木轻柔的一句话让姚宛如不得不重视起来,木轻柔说,南初韶在睡梦中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季焕罗 姚宛如心中琢磨季焕罗到底是谁,最后怀疑到季焕罗的身上,因为南国当中姓季的还真是凤毛麟角,目前只有季焕罗一人,季焕罗扮作男子之时,称呼自己为季风,后来恢复了女儿身,也只是称自己的名字为季凤,一个是“风”,一个是“凤”,众人只当是谐音罢了。 除了少数的几个人,无人知道季焕罗的真正名字,只是此时姚宛如并不知道季焕罗的真正身份还是曾经周国的文妃娘娘,若是知道季焕罗此时不可能和她一起“赏花”了。 之前只是怀疑南初韶口中的季焕罗就是安阳郡主,现在是肯定了,姚宛如捏在帕子里的手紧紧攥着,原来南初韶心里装的是季焕罗。 季焕罗眼见着姚宛如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心中奇怪自己也没做什么,就算自己没配合她炫耀这些花草,也没必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吧。 姚宛如又和季焕罗说了一会话,只是季焕罗可以感觉到姚宛如对待自己的态度变了,带着恨意,想到这里,季焕罗心里一惊,为什么会恨自己,姚宛如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季焕罗提出回府,姚宛如并没有挽留季焕罗,命小夏子送季焕罗出宫。 在出宫的路上,季焕罗心里还在想着姚宛如约见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绝对不会是赏花这么简单,后来姚宛如对待自己的态度改变的原因是什么,季焕罗自问没有说错什么,姚宛如到底有什么打算。 正当季焕罗思考入神的时候,突然一个踉跄,脚下一滑,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似乎是骨头错位的声音,季焕罗脚下一阵钻心的疼痛传了上来。 “安阳郡主,你可还好?”小夏子关切的问道。 季焕罗脑子里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心想你丫的摔一下试试,嘴上却说:“还好。” 小夏子眼睛眯了眯,继续说道:“此处离着廖美人的落雨馆最近,不如先去廖美人哪里,奴才好去请太医给郡主瞧瞧。” 季焕罗试着站了起来,脚下一阵疼痛,似乎不稳,但是季焕罗咬牙站了起来说道:“就不去叨扰廖美人了,只是摔了一下而已,没有什么大碍。” “奴才奉旨送郡主出宫,郡主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奴才就是有一百条命也是当担不起啊。”说着眼睛里竟是挤出了几滴泪水。 季焕罗心中冷笑,这不就是鳄鱼的眼泪么,说道:“本郡主自是不会怪你,你放心好了,明日我就会派人告知你们主子的,本郡主摔倒不关你的事儿。” 小夏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郡主,莫不敢和如妃娘娘说,娘娘若是知道奴才没有把她交代的事情办好,奴才就要挨罚了。” “哦?本郡主素闻如妃娘娘宽以待人,怎么会因为这么点小事惩罚你呢。”季焕罗心里则是想着落雨馆一定不能去,小夏子明显是想让自己去落雨馆,那么自己就更不能去了。 “郡主……”小夏子还欲说些什么,被季焕罗打断,“夏公公莫不是连本郡主的话都不听了。” 小夏子一时语塞,季焕罗抬步往宫外走去,小夏子连忙跟了上去,路上一直自责害的季焕罗崴脚了,季焕罗心里则是很想将这只苍蝇赶走,脚下的疼痛感越发强烈,好在季焕罗忍耐之心十分强大,终于看见宫外等候的马车了,这一次季焕罗十分庆幸不是骑马来的。 坐在马车上的季焕罗,伸手挽起自己的裙子,掀开裤管,只见左脚脚踝处已经变得青紫,肿了一大片,应该只是脱臼,季焕罗心想。 到了郡主府,季焕罗依旧是强忍着走到了枫林园。 此时牡丹正在缝制冬衣,见季焕罗一脸苍白的进来,连忙走了上去,“怎么了?”扶着季焕罗坐在了床上,拿出帕子给季焕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在出宫的路上崴脚了。” 牡丹眉头一皱,“可是有人陷害?” 季焕罗将脱下的鞋子递给牡丹,后者拿起来一看,只见鞋底有一片油渍,有一股香气若有若无,“是香油?” 季焕罗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是我大意了,以为离开了景福宫没没事儿了,没想到还是中了别人的奸计。” 牡丹拿出上次没用完的膏药,还是慕容瑾给季焕罗的,轻轻给季焕罗涂抹起来,“知道是谁么?” 季焕罗正要说话,帘子突然被挑开,慕容瑾的脸色不能用黑来形容了,牡丹识趣的转身离开了,慕容瑾拿起膏药,开始给季焕罗涂抹,一时间,两人都是沉默不语,最后还是季焕罗开口了,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姚宛如打着什么算盘,一时大意才着了道。” 慕容瑾并不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青紫的脚踝,心里一阵阵抽疼。 “我以为你忙着,就没告诉你入宫的事儿,不许生我气。”说着季焕罗伸手环住了慕容瑾的脖子。 慕容瑾拿起季焕罗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说道:“你要珍惜自己,你受伤这里会痛。” 季焕罗感受着慕容瑾心脏在强而有力的跳着,慕容瑾的眼睛深邃,一眼望去,季焕罗似乎在深处看见了自己,心中有些愧疚的说道:“以后凡事我都会和你商量的。” 慕容瑾微微一笑,摸着季焕罗的脑袋说道:“这才乖……” 惹得季焕罗一个白眼,突然左脚又是一痛,原来刚才趁着季焕罗走神的功夫,慕容瑾将季焕罗的脚踝扶正了。 慕容瑾继续给季焕罗揉着左脚,问道:“是姚宛如?” 季焕罗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明面上看着是姚宛如,可是后宫的事儿不能只看表面,今日我崴脚,小太监一直让我去落雨馆的廖梦琪那里,不知有何目的,还有今日姚宛如一直和我炫耀南初韶如何宠爱她,后来态度改变,也不知是何原因。” “说说你和姚宛如说了些什么。” 季焕罗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姚宛如如何炫耀,如何臭屁的事儿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听后慕容瑾说道:“问题就出在你认识那些珍奇花草。” 季焕罗摇了摇头说道:“难道是因为我没装傻,配合姚宛如的虚荣心?” 慕容瑾笑了笑,“这只是一个原因,应该还有其他原因,这一点儿我会调查的,如今你还是安心的养好脚吧。” 季焕罗也是不解为何姚宛如前后态度变化那么大,“南初韶的几个妃子都是什么来历?” 慕容瑾眯着眼睛问道:“你对南初韶很关心?” 季焕罗回了一记白眼:“少吃飞醋,我只是看看能不能从她们的背景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慕容瑾将季焕罗的脚轻轻放在床边,盖上锦绸,自己则是躺在床上的一角,缓缓说道:“姚宛如是姚城的女儿,有几分聪明但是嫉妒心极重,不足为虑;木轻柔是九门提督木飞之女,据说性子温柔娴淑,深受京城妇人好评,我派人调查后,此人竟是没有丝毫的缺点,我觉得此人应该是隐藏极深,世上怎么会有十全十美之人呢。” 季焕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如此完美的人,只能说完她掩饰的极好,在人前不肯露出自己的本质,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毒的蛇,隐藏在深处,在不经意间咬你一口,甚至致命。 慕容瑾继续说道:“至于廖梦琪,父亲则是不起眼的礼部典令廖成功。调查的结果显示此女并没什么特异之处。” 季焕罗低头思索,如此看来,姚宛如和木轻柔的嫌疑最大,尤其是木轻柔,此人绝对有问题。 “能成为南初韶的女人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她们三人一同入宫,只有姚宛如成了妃子,其他两人均是美人,难道心里就没什么想法么,而且姚城是官阶最高的人,父亲得势,女儿亦是得势,就算木廖两人不争宠,她们府里亦是不会同意的。”   ☆、第198章 谁是胜者 季焕罗点了点头,后宫的女人还有简单的,就算开始不争不抢,后来逼着也会反击的,例如当初自己刚刚穿越在文妃身上,不努力活着就会被人践踏致死,只有拼争才能活下去。 既然木轻柔和廖美琪进了宫,由不得她们了。 “不要担心,无论什么牛鬼蛇神我都会给你赶走的。”慕容瑾抱着季焕罗说道。 季焕罗往慕容瑾的怀里靠了靠,闻着慕容瑾身上特有的清香,心里亦是觉得十分的满足,此时的季焕罗觉得十分的温馨,脚踝处也不那么的疼痛了。 而在南国皇宫的一角,几个太监拿着手腕粗的木棍,拼命打着地上的麻袋,里面开始还有人在喊救命,后来声音越来越弱,袋子上的血迹越来越多。 多了片刻,袋子一动不动了,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又打了几下,这才将袋子抬了起来,来到一处废弃的井口,只听扑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溅起的水花又落了下去,将袋子没入其中。 几个人将地上的血迹弄干净,手法熟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接着隐没在皇宫深处。 夜晚又恢复了寂静,似乎刚才的事情只是一种幻觉,一阵风吹来,将落叶吹进枯井,没有一丝的声音,天越来越冷了…… 腊月初八是个大日子,因为这一天是南凌公主和安阳郡主选夫婿的日子,两个身份最高贵的待嫁少女,不知道谁有这样的福气娶了去。不但各个豪门子弟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就连明知道没有参选希望的平民百姓们也情绪激昂的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甚至对每个热门人选都开了盘口,下了赌注,压哪位青年才俊会拔了头筹,抱得美人归。 到了正日子,天气晴朗,阳光照耀下似乎连凛冽的北风都温柔了不少。南国皇宫的南阳殿内,南初韶端坐在龙椅上,下方坐着周国使者周平和诺国使者诺经纬,再加上够得上身份来观礼的官员,整个南阳殿并不显得空旷。参加选拔的人员一共十名,从五名中选出驸马,另外五名中选出郡马。 并不是参加选拔的人数少只有这十名,而是太多,经过察言观色、机智问答、才思敏捷等五轮选拔最后各剩下五名。不出所料的,这十名中南国人有汤圆,慕容瑾以及李护,汤圆自是为了南凌而来,慕容瑾笑了笑,能够得上分量的,似乎也只有这个李护。但那是同其他人比,在他慕容新眼里,一个李护而已,他还不放在眼里。 值得一提的是,周国参加人选是纯王周纯,诺国是三皇子诺峥,当得知周纯是为了南凌公主来的时候,汤圆没来由的心里一紧,不管他的才能如何,一个王子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再稍许有些才能的话,为国事计难保圣上没有联姻的想法。 只不过他占了先机,抢先拿下了公主的心,以南凌公主说一不二的刁蛮脾气,再加上新君对她的喜爱,还有季焕罗慕容瑾等一干朋友出谋划策,应该也可以跟周纯势均力敌了,哼,周纯,全蠢,听名字就知道是个蠢人。 汤圆愤愤的想到,虽是做如此打算,但他仍严阵以待的打起十二分精神,还未抱得美人归之前,一切变数皆有可能,有靠山固然值得骄傲,但不能在自己身上拖了后腿,否则他会痛恨自己一辈子。别看汤圆外表嘻嘻哈哈,似乎胸无城府,实则骨子里他是一个非常谨慎、善于谋划之人,不然也不会成了季焕罗的左膀右臂,甚至拿下南凌公主的心。 南凌公主和季焕罗一左一右的坐在屏风后,上的殿人只能在屏风上看到模糊的两个身影,绣着水墨山河的上好缭绫纱若隐若现,将两位妙龄女子的身影勾勒的曼妙无比,就好比灯下观美人,越是若隐若现的看不真切,反而更为美,又惹人遐想。 南凌今日穿一件淡粉色流彩暗花宫装,外披白玉兰散花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玲珑有致的锁骨,她别出心裁的再锁骨上用油墨画了一只色彩斑斓的彩蝶,约有寸余,展翅欲飞,甚至连触须都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引得季焕罗啧啧称叹;身侧系一只锦绣梅花荷包,行动间暗香迎鼻。 裙幅流光溢彩逶迤身后,将南凌原本就高挑的身材衬托的更加袅娜,见惯了她或骑服或胡服的飒爽英姿,乍一端庄华贵的装扮还真是让人移不开眼;一头青丝梳成飞云髻,正中插一支玉镂雕丹凤纹簪,华贵中不失妩媚,好一位清秀佳人;季焕罗今日也稍作装扮,她不喜繁复,穿了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长锦衣,但深棕色丝线做虬干,桃红色丝线绣作一朵朵怒放的红梅,从腰际一直延伸至裙摆,一条淡蓝色绣水草纹的宽腰带将她的袅袅楚宫腰束的不盈一握,外披一件浅蓝色的敞口纱衣,因着用了银光流云纱,一举手一投足仿佛月华浮动,一块儿缠枝葫芦紫翡翠松垂,给她整个人增加了一丝梦幻之色;长及腰臀的青丝被一只清雅的梅花白玉簪绾成简单的碧落髻,更衬出她的清尘脱俗,让人见之忘忧。 殿上之人瞧不真切二人,然而屏风后的两人却可以看清大殿上的一切,季焕罗看着慕容瑾,后者似乎心有所感,也微微侧首,望着这个方向,季焕罗笑了笑,总感觉慕容瑾可以看到自己似的。那瞬间的娇羞与满足让南凌惊艳不已,季姐姐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几时露出过如此的小儿女情态? 然而这一瞬间的失神并没有消退南凌公主的紧张之感,因为和殿上的候选者比起来,汤圆实在是谈不上有任何优势,似乎反而是最弱的一个。关乎她能否与心爱之人厮守,由不得她不担心。南凌紧张的握着季焕罗的手,看着远处的汤圆说道:“季姐姐,他们会胜利么?” 季焕罗点了点头,微抿了唇角:“一定会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没到最后一关,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咱们手中的,聂风皇帝哥哥既然让咱们出最后一题,肯定就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不合心意的,直接说答非所问便罢了。”季焕罗这样劝着南凌,也似乎是给自己打着气。因为季焕罗不知道,慕容瑾会不会答对自己所问的问题。 南初韶眼光看了慕容瑾,既然喜欢季焕罗,那么就拿出自己的本事,不然,南初韶不介意将季焕罗抢过来,想到这里,南初韶出声道:“今日是选出驸马和郡马的日子,诸位可要好好表现了,通过比试选出各三名人员,然后回答南凌和安阳郡主的问题,答对的就是胜者,当然这些优秀的公子可以和朝中合适的闺秀联姻,亦是一桩美事。” 众人中除了慕容瑾等人心中则是一喜,就算娶不上公主郡主,还可以迎娶其他高官之女,走到现在也算是值得了。 “开始吧。”南初韶看了一眼屏风处,那道纤细的身影从今往后就不属于自己了吧,希望你想要的真的是慕容瑾。 “第一关,熟记。”海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接着解释何为熟记,其实就是十个人分成两组,分别面对面,将一本书放在两人之间,当然书本都不在两人的方向,一炷香的时间,合上书,十人开始默写书中内容,最后选出八人参加下一关。 随着檀香点燃,比试也开始了,季焕罗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想起《射雕英雄传》里郭靖和欧阳克比试迎娶黄蓉了,不同的郭靖曾经机缘巧合早就得知了书中的内容,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而南初韶拿出的书,在场的人都没有看过,所以比试是公平的,考的确实是熟记之力。 翻书的节奏由五个太监负责,每当计时的太监巧十下钟琴,五个太监就同时翻开下一页,不管是否看完。 半柱香的时候,有的人就开始额头上冒汗了,十下钟琴相当于现代的十秒钟,短短十秒就要看完一页书的内容,还要记住它,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困难,当然,此时来到大殿上的人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尽管冒汗依旧努力的记着书中的内容。 这里面最轻松的当属慕容瑾了,只见他面带微笑的看着书,每次太监翻页时慕容瑾亦是微笑,不像其他人嘴巴微动,眼睛紧转。 李护无暇看慕容瑾态度如何淡然,从之前的比试中他就知道慕容瑾是自己强有力的对手,自己一定要努力走到最后,也许可以回答出季焕罗的问题。 汤圆鼻尖上冒出了汗水,没时间去擦拭,眼睛紧紧盯着书上的内容,南凌绝对不能是别人的。 周纯和诺峥表现的一般,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不是急的。 一炷香到了太监一连敲了二十下钟琴,最后一下声音刚落,五本书同时合上了,除了慕容瑾,其他人都是匆忙的坐在椅子上,开始蘸墨默写内容。   ☆、199 沙漏在一点点的流逝,有的人写到模糊处,咬着笔尖,闭着眼睛拼命回忆书中的内容,也有人淡定的慢慢书写,似乎那本书早就装在了自己心里,此人就是慕容瑾。 季焕罗看到这里,不禁有些好笑,心想慕容瑾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别人都急的火烧眉毛了,偏他悠然自得,这不是被对手心理压力么,记得的内容也忘了。 沙漏停止,众人纷纷放下笔,海泉将十份纸卷分别呈给南初韶和周平诺经纬观看,最后除去了两名人员。 落选之人心情有些低落,看书的时辰太少,能记到三分之一已经是不错了,没想到还有比自己强的,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二关,投壶。” 南国传统比赛其中有一项是投壶,它考验的是一个人眼力和准确度,一些宴会庙集时都会有这种游戏。 只见十丈外放着八个窄口的玉壶,慕容瑾等人都站在红线处,每人十根短箭,看谁投入的短箭多,这一关过后就会剩下六个人。 随着一声钟琴响起,八个人一起开始投壶,这就要求投壶者必须十分专心的集中精神,不能被其他人投壶所干扰。 每个人投壶的速度不同,有的见第一次没投中,心中有些发慌,影响了接下来的投中概率,有的忽视没投中的,继续专心投入下一次。 投壶比试时间亦是有时间限制的,片刻后,八个人全部将手里的短箭扔了出去,至于命中率是多少,就要看结果了。 汤圆投中八支短箭,周纯和诺峥都是投中了七支,李护投中九支,慕容瑾比较妖孽,十支全部投中,还有一人投中了六支,剩下投中五支的两个人自然是落选了。 这样,慕容瑾,李护以及诺峥成为参加郡马的人选,而汤圆,周纯和兵部侍郎耿小双成为竞争驸马的人选。 如今面对的就是最后一关了,也就是南凌公主和季焕罗分别问一个问题,三个人中谁的回答最令她们满意,谁就是胜者,若是都不满意,可以不择婿。 到了最后一关的时候,大殿上的氛围有些紧张,南初韶摸着碧玉扳指的手不禁加快了频率,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真的正确,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得继续下去了。 “最后一关,由南凌公主和安阳郡主亲自出题。”海公公的声音再次响起。 南凌公主抬眼看着季焕罗,后者微微的点了一下头,接着两人将写好的试题递了出去,每人都是写了三份。 慕容瑾难道试题的时候,微笑着看着映在屏风上的那道身影,季焕罗给的试题上面只有两个字“季凤”,这是季焕罗的化名,毕竟周国的使者在,季焕罗三个字还是比较敏感的。 汤圆那道南凌公主的试题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个问题:此生认为是快乐的地方是哪里? 六个人开始书写,慕容瑾片刻就完成了,随后就是汤圆,其他人开始冥思苦想,毕竟最后一关主要还是看自己的回答是否令公主郡主满意。 李护看见慕容瑾那么快完成了试题,心中不禁焦急起来,暗暗思考季焕罗为什么只是在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依旧是沙漏计时,到了时间后,太监敲着钟琴,最后一关也就是要接近尾声了,当然,并不是让三个人的试卷直接拿给南凌和季焕罗查看,而是南凌和季焕罗首先写下问题的答案,然后看看是否有人的答案和她们写好的答案相同,或者是接近,这也是为了公平公正。 首先打开的是周纯的试卷,只见上面写着:承袭王位时的王府是最快乐的地方,周纯年纪轻轻就是王爷,自然是年少得意了,接着打开的是汤圆的,南凌公主不禁攥着帕子,生怕汤圆答的不对,只见上面写着:骊山,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让南凌公主放下心来,摊开一看,手掌中竟是冒出了汗水,可见南凌公主的紧张之感并不比汤圆少多少,至于第三个人的答案,写的是“迎娶南凌公主之时,就是最快乐的,这个答案比周纯的强上一些。 接下来就是公布郡马三人的答案了,只见李护的试卷张开,上面写着:季凤,夫人,这就代表着李护真心实意的把季焕罗当作了夫人,会好生的珍惜季焕罗,听着太监的宣读,季焕罗笑了笑,接着就是诺峥的试卷,上面写着:季凤,爱我。这个答案让季焕罗有些哭笑不得,谁说自己爱他了,这个诺峥还真是自恋,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来,诺峥是个自私自利之人,凡事以自己为中心,还有些自以为是。 最后就是慕容瑾的试卷了,别看季焕罗面上一副淡然的样子,其实心里也是紧张的,她想知道,他的回答是什么,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 李护也是瞪大了眼睛,想看看自己的劲敌写的是什么,李护对于自己的答案还是有信心的,在李护的心里,把季焕罗当成了唯一的夫人,除了季焕罗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南初韶看见季焕罗的问题时,心中亦是想着答案,若是换成自己参选郡马,自己会写写些什么。 只见洁白的宣纸上,季凤,慕容瑾五个大字赫然纸上,慕容瑾也是写了一个名字,和季凤两个字紧紧挨着,似乎像是两个如胶似漆的人。 南初韶心中一惊,面上则是看不出什么,缓缓开口说道:“打开南凌和安阳的答案吧。” 只见海泉先是打开了南凌公主的答案,上面写着:骊山,和汤圆的答案一模一样,汤圆顿时面露喜色,他和南凌因为骊山结缘,当初南凌公主去骊山为自己寻找七色莲,后来两人落入山洞中,从那开始,两人渐渐萌生了情愫,可以说骊山是两人的月老。 而季焕罗的答案则是写着:季凤,名字,这不就是说明答案就是一个人的名字么?如今看来就是汤圆和慕容瑾胜出了。 此时季焕罗的心里亦是放下心来,没有什么比相爱的两个人心意相通更加珍贵的了,透过屏风,看见慕容瑾含在嘴角的笑意,季焕罗亦是嘴角上扬一个美丽的弧度。 这时,周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来公主和郡主早就是心有所属了,如今这比试莫不是戏耍我等吧。”说完还撇了一眼南初韶。 南初韶眯了眯眼睛,语气不急不缓,一双狭长的眸子透着笑意,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从比试开始两位使者就是见证人,如何弄虚作假?” 周平冷哼一声说道:“两位胜者都是南国人,这也太巧了些。” 南初韶坐在龙椅上,身子微微向后一靠:“世上巧合之事很多,南凌在聪慧也不会想到纯王最快乐的时候是承袭王位之时。” 周平双手抱拳说道:“适才喝了些酒,不胜酒力,先告辞了。”说完不等南初韶允许就走出了南阳殿。 剩下的众人不敢答话,这可是赤果果的挑衅南初韶的威严啊。 南初韶看着周平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神色不明,片刻后,南初韶开口说道:“既然已经选出胜者了,择日完婚便是了。” 诺峥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这场比试有人欢喜有人忧,季焕罗没想到,自己居然和慕容瑾以这种形式完婚。 南初韶下旨将比试结果昭告天下,言外之意就是公主郡主都有主了,别想着联姻的事情了。 晚上,南凌公主去了御书房,“皇帝哥哥,谢谢你。”南凌知道南初韶最为疼爱自己,当初自己和汤圆的事情,南初韶亦是知道的,联姻之事南初韶一直反对,更是提出比试招亲,给了汤圆一个机会,如不是这样,凭着汤圆的身份,成为驸马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南初韶笑了笑说道:“你是朕的唯一妹妹,自然是希望你幸福的,难得遇见和自己心意之人,定然是要珍惜的。” 南凌公主觉得南初韶的话有些怪怪的,但是也没有多想,随后就退下了,南初韶喃喃自语:“我不能实现的,就让你去实现吧。”南初韶这次没有自称“朕”,也许他骨子里本是不喜欢这个称呼的吧。 此时郡主府则是一片欢腾,牡丹上前握着季焕罗的手说道:“这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没想到慕容公子真的答对了你的问题,这下子你可放心了。” 季焕罗面色一红,“他只是歪打正着罢了,没什么得意的。”嘴上虽是这么说,可是心里亦是甜蜜的,季焕罗一直觉得现代结婚证上男女双方的名字写在一起,是一件神圣的事情,代表着从今往后两人同舟共济,风雨兼程,谁也不是谁的附属品,而是平等相爱的,不仅仅是名字在一起,两颗心更是在一起。 牡丹又说笑了片刻,以往都是季焕罗取笑自己,现在牡丹也可以过过嘴瘾了。 晚上,周平出现在慕容府,“南凌是堂堂的公主,你为何不按计划参选驸马?”一派的质问语气,让慕容瑾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让周纯参选了么?” “两个人才更有保证一些。”   ☆、第200章 周平之死 “我快乐的地方可不是骊山。”慕容瑾说道,言外之意就是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公主的答案是骊山,就算自己参选驸马,结果也是落选,若不是参选了郡马,郡主你周国也捞不到啊。 周平语气一滞,坐了下来:“如今如何是好,没有公主,怎么牵制南初韶?” 慕容瑾心道周平也是个蠢货,说道:“这就不是我考虑的了,你和诺国商议好了,告知我就行。” “慕容瑾你不要太过分了。”周平气急败坏的说道。 慕容瑾邪魅的一笑说道:“周大人,南国的军队大部分在我的手里,说话要注意分寸。” 周平一时语塞,当初白鹏死后,慕容瑾就接手了白鹏的部下,虽说姚城也有部分军队,可是和慕容瑾一比,相差甚远,于是选择了慕容瑾作为周国的合作对象,没想到慕容瑾比白鹏还要难缠,纯属就是油盐不进,当真是让人头疼。 周平离开后,慕容瑾啜了口茶,缓步移至窗前,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看着窗外纷纷洒洒飘下的那一片片晶莹通透的、洁白无暇的雪花,不知怎的忽就想起之前在皇宫时,那个冬季飘雪的夜晚,彼时慕容瑾还是另一个身份,他如往常一样批完小山般的奏折,伸了个懒腰照旧去季焕罗那里了。 当时季焕罗撑着一把白底红梅的油纸伞,垂散这头发,就这样站在宫门口等着自己,雪夜寒风轻扬起她的秀发,那么温柔的抚着她的脸庞,给她如玉般晶莹的脸颊刷上一层胭脂红,然而她浑不在意,就这样固执又坚定的等着他,似乎知道他会来,一如他心里总装着她,脚步总是不受控制的来到她的寝宫一样。 他心头涌起的怜惜与心疼促使他疾步走向那个瘦削的身影,从她手里接过伞,揽着她的肩膀一起跨过院子,走进她温暖的香闺,那里有她的气息。一明黄一素白,两个背影搭配的如此相得益彰,当时就觉得两情相悦真是好,经历了生生死死,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她,就像一个妻子等待晚归的丈夫一样,当真是极美。想必那时她就把他当成唯一的丈夫来看待,只是他不懂她的心,如今,两人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有这么个人不离不弃的相随,那种情义都融进了彼此的骨头里。 而那天的情形,现在回想起来,仿佛就镌刻在他的心上,无比清晰。慕容瑾举起手掌,似乎那上面还留有抚上她肩膀的温暖,纷纷扬扬的白色精灵在眼前飞舞,仿佛组成了季焕罗的脸,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他报以一笑,这一刻,他无比想念这个人,真想马上就去见她,看着她鲜灵的站在自己面前才好,只是……天色已经不早,季焕罗已经睡下了吧,想着今日季焕罗折腾了一天,也是累了,再分神起来迎接他,想想就舍不得她累,也只好放弃去郡主府。 “今晚,又是个难眠夜。”慕容瑾以手扶额,叹道。院子里一株老梅枝桠上的积雪太厚,扑簌簌掉落,仿佛在应和他的叹息。 雪花越下越大,最后竟是下起了鹅毛大雪,整整一夜,等到第二天一看,路上的积雪已经有半尺厚了。 此时在驿站,周纯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还没找到周大人么?” “回禀王爷,还没。”一个小厮说道。 周纯气极吗,一脚落下,生生把这个小厮踹出了一口鲜血,“一群蠢才、废物!找个人竟用这么久!耽误了本王大事你们谁的脑袋都别想要了!”说着冲到多宝阁的架子边,就要砸东西。 “王爷……王爷……周大人找到了。”随从气喘吁吁神色慌张的跑回来回道,被踹的小厮看终于来了救场的,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晚了可就没命了。 “哦?当真?人在哪里?赶紧进来给本王回话。”周纯一脸惊喜的问道,刚才还如怒目金刚一般,转身就满面春风,当真是变脸堪比翻书。昨晚周平去慕容府他是知道的,只是一晚上人没回来未免让人起疑。此时说找到了人,周纯心里一喜,得叫进来问个究竟,才得以放心。 “周大人他……他……”随从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不敢抬头看周纯。 周平一巴掌呼了过去,“有什么赶紧说!没用的奴才!”那力道竟是将随从打了一个踉跄,可见他心里有多焦急。 随从连忙站直身体,“王爷,周大人死了。” “什么?”周纯悚然一惊,“死了?谁敢对本王的人下手!尸体在哪儿?”周纯一把揪住随从的脖领,气急败坏的说到。周平去见了慕容瑾,一夜未归却莫名其妙的死了,要说这里面没有阴谋周纯打死都不信,这或许会威胁到他的性命,一定要尽快查清楚。 “小的们找了一夜,临近寅时,从一个更夫嘴里得知有一具无名尸体被人发现已经报到衙门里了,他跟着去看热闹,听形容似乎是周大人,小的们不敢确定,打听到陈尸的地点一看,果真是周大人!” “啰嗦,还不快带本王去!”说完周纯急忙随人去了发现周平尸体的地方。 因为天气寒冷,又下了一晚上的雪,周平的尸体冻的十分僵硬,还盖上了厚厚的雪,据发现尸体的人说根本没看出是个人,被绊倒了一头撞上尸体的鼻子,还以为是个什么值钱的物件儿,这热你狠高兴,趁着面色未明没准儿能发笔小财,结果拿手拂去上面的雪才发现对方狰狞的脑袋,竟是个死人,当时就吓得一声尖叫,滚到老远,叫声将打更的更夫引了来,看尸体并不像是街头乞讨的乞丐或者流民,看衣饰又像是有身份的人,怕缠上人命官司,两下一合计,就去衙门报了案。 周纯到那儿的时候,围观的百姓们到了不少,衙门里的捕快们正在将尸体周围隔离出一个圈子,仵作正在那里验尸。查看了半天,仵作摇摇头站了起来,尸体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似乎是得了某种疾病暴毙,且冬日天气寒冷,竟也没办法让仵作确定周平的死亡时间, 周纯看着周平的尸体,脸色铁青,这次前来本是让迎娶南凌公主的,昨晚周平说去慕容府找慕容瑾,他可以设法抢到南凌公主,没想到出去之后竟是死在了这里。周纯带着尸体就去了南国皇宫。 季焕罗这一晚睡得有些不安,早起看见牡丹命令奴才打扫院内的积雪,处理的是井井有条,“牡丹,别忙了,吃饭吧。”季焕罗觉得自己越来越懒了,似乎自从慕容瑾到了南国,季焕罗就不在那么逼着自己了。凡事不再是强迫自己面对,而是习惯了和慕容瑾商量。 牡丹将手中的事儿交给大丫鬟杜鹃,吩咐丫鬟将备好的早膳端了上来,季焕罗一看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不仅又夸奖牡丹贤惠之类的,正当季焕罗和牡丹开玩笑的时候,蒋平山求见,季焕罗看了一眼牡丹说道:“蒋平山还真是木头性子,都在府内,平时想见就见呗,还说什么男女之别,每每等到用膳的时候有事禀告,还不是为了见你一面?” 牡丹霎时脸一红,“莫要取笑我,慕容公子还不是总是翻窗来见你。” 季焕罗还要说话,见蒋平山进来的样子不似平山轻快,而是带着一股沉重,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发生什么事了?” 蒋平山行了一礼说道:“周平死了,据说是慕容公子杀的。” “这不可能。”季焕罗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如今慕容瑾利用周平知晓周诺两国的计划,怎么会杀死周平,退一万步讲,就算慕容瑾真的要杀周平,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如今蒋平山向自己禀告此事,那就说明外面已经在谣传此事了。 “据说昨晚周平去了慕容府,一直没有回驿站,后来被发现尸体已经冻僵了,圣上已经宣召慕容瑾入宫,街头巷尾都在谣传慕容公子杀了周平。” 季焕罗瞳孔一缩,看来此事早有预谋,背后之人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想到这里,季焕罗起身拿起斗篷说道:“我要进宫一趟。” 牡丹知道季焕罗此时心中牵挂慕容瑾,连忙将手炉塞到季焕罗的手里。 季焕罗急匆匆往皇宫赶时,慕容瑾已经站在了大殿上,“昨晚周大人来到慕容府确实不假,只是后来离开了,至于被人杀害,在下也是十分的痛心。” 周纯冷哼一声说道:“昨天周大人就怀疑择选驸马郡马之事另有蹊跷,去找你询问,出来后就惨死街上,若是说和你没关系,谁信。” 慕容瑾笑了笑说道:“王爷硬说此事和在下有关,那么就请拿出证据。” 周纯语气一滞,他哪里有什么证据,难道说昨晚周平是找慕容瑾商议谋夺南国之事么,但是周纯怀疑慕容瑾就是凶手。 因为周平不止一次说过,慕容瑾此人并不是真心和周国合作,要提高警惕,只是这话万不能和南初韶说,“证据,本王自会找到,圣上,周大人在南国境内遇害,南国是不是应该给一个说道。”   ☆、第201章 诺国桃家 南初韶缓缓开口:“凶手自会找出来,只是王爷一大早就抬着尸体到了大殿上,未免有些唐突。”语气虽缓,可是周纯却感到一丝寒意。 “此事确实是本王思虑不全,还望圣上莫怪。”说完一扬手,随从就抬着周平的尸体下去了。 海公公在南初韶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南初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此事朕会给周国一个交代,还请王爷回驿站吧。” 周纯带着尸体来到大殿上,也只是耀武扬威罢了,两国战争还不斩来使呢,如今周平死了,周国占理,自是要南国拿出代价,既然南初韶说了要给周国一个交代,自己呆在这里也没意思。 等到周纯走后,季焕罗从偏殿进来了,说道:“此事必有蹊跷,必然不是慕容瑾。” 南初韶看着季焕罗一路风尘的跑来,就是为了告诉自己慕容瑾不是凶手,其实南初韶知道,周平之死是有人陷害慕容瑾,只是看着季焕罗如此的关心慕容瑾,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此事南初韶已经知道了,人不是我杀的,就算是我杀的,又能怎样,看来诺国要有行动了。”慕容瑾说道。 南初韶稳了稳心神,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再说季焕罗已经选择了慕容瑾,“你的意思是周平是诺国人杀的。” 慕容瑾点了点头说道:“周国和诺国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合,这次合作也只是相互利用罢了,如今周平一死,周国就有挑起战事的理由了,毕竟周平是周国的使者,南周两国开战,最后受益的还不是诺国。” 南初韶顿了顿说道:“诺国这些年表面上看着是一直安分守己,将手伸到了南国,未免太嚣张了。” 季焕罗听到这里目光闪了闪问道:“你有怀疑的对象了?” 南初韶点了点头,虽然只是怀疑,但是也有七分把握。 季焕罗想到之前遇见听月的事情,说道:“前几日我在花满楼遇见听月和姚城,两人之间必有阴谋。” 三人将事情的分析利弊,最后商定了一个计划。 到了晚上,南国皇宫依旧是灯火通明,地上的积雪已经清理干净,恍如白昼的景福宫内,姚宛如温柔的给南初韶夹了一口红烧锦鲤,后者接过吃了。姚宛如露出自己宛若白瓷的脖颈,柔柔的说道:“眼见着就要过年了,公主的婚事圣上可以选好日子了?” 南初韶说道:“还没,你也算是南凌的嫂嫂,此事就交给你吧。” 姚宛如应了一声是,但是又说道:“那么安阳郡主和慕容大人的婚事呢?” 南初韶脸色一僵,随即就恢复了正常,虽然变化的时间极短,但还是被姚宛如捕捉到了,后者攥了攥掌心,面上则是更加的温柔。 “如今慕容瑾牵扯到周国使者被杀之事,他们的婚事暂且缓一缓吧。” 虽说慕容瑾不是杀害周平的凶手,但是背后凶手没有找到。这个时候成亲这不是给天下人指责南国的借口嘛。 这本是事实,可是在姚宛如看来,这就是南初韶放不下季焕罗的表现,季焕罗一天不嫁人就是对自己的一个威胁,想到这里,姚宛如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 晚膳后南初韶就回了御书房,姚宛如恭送南初韶之后,狠狠的一把将桌子上剩余的餐具全部划到了地上,瞬间地上一片狼藉,季焕罗是么,看来自己还真是小瞧了你。 半夜十分,一个黑影进了景福宫,片刻后又出来消失不见了,似乎刚才只是一个幻觉而已。 第二天,京兆尹的门口放着一个麻袋,门房发现后连忙禀告了京兆尹梁伟,命人打开一看是个人,腰上还别着一封信,信上写着此人才是杀害周平的凶手。 梁伟瞳孔猛缩,昨天圣上让自己三天之内将凶手找出来,梁伟愁得头发都要白了,一没线索二没目击证人,查案如同大海捞针,没想到短短一天的功夫,居然有人将凶手扔在了京兆尹大门口,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伸手在此人鼻下一探,还有气息,此时还是先禀告圣上吧,不多时,南初韶下旨让京兆尹秘密将此人带进了皇宫。 暗牢内,南初韶坐在主座上,地上跪着一人,身上鞭痕极多,鲜血突突的冒着,说明刚才经历了怎样的酷刑。 “没有要说的么?”南初韶的声音冰冷,将周围的气温生生降了几个格。 跪在地上的人依旧是保持沉默。 南初韶摸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说道:“朕曾听闻一种刑罚,与你说上一说,你姑且听听吧,说是审问犯人的时候,用铁锤将犯人的头颅敲开,倒上热油,犯人可以感受到脑子烫熟的声音,朕只是听说一直未曾见,不知道今日是否有幸遇见。”说完扬了扬手。 李维拿出一个大锤,面无表情的向着此人走去,“我说……我什么都说,不要烫我的脑子。” 南初韶心中一笑,心想那次季焕罗也是用这种方式吓唬刺客的,这个方法还真是好用,面上则是说:“看来今日朕又不能看到了。” “是姚城让我刺杀周平的。”抬眼看了一下南初韶。 南初韶并不说话,李维晃了晃手里的大锤。 “此前姚城见了一个女子,名叫桃月,是她指使的,我把知道的都说了啊。” 本来是抱着一死的心态,但是烫人脑这种刑罚他真的不想体会。 南初韶起身走了,如果猜的不错的话,听月就是桃月,那么姚家很可能就是诺国消失多年的桃家,那么此次诺国和周国合作不是那么简单的,最大野心的是诺国,想到这里,南初韶连忙将慕容瑾召进宫,北疆的势力不容小觑的,凭着南国一己之力对抗周诺两国,胜算不大,况且朝中还存在异心之人。 慕容瑾听后南初韶的推测,说道:“如今先发制人才能处于主动,被动对咱们不利。” 接着两人商议接下来如何做,这次利用姚宛如的嫉妒心逼出背后之人,此计成功。接下来就是要铲除姚家了,或者说是桃家。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南初韶将犯人和供词同时交给了周纯,只是此时犯人已经疯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我不是故意杀他的,我只是为了生计。 后来周平之死定义为被劫匪杀害,和慕容瑾无关。 晚上到了景福宫,南初韶告诉姚宛如也为安阳郡主挑一个好日子,姚宛如面色一喜,心想自己的计谋成功了,只要季焕罗早日嫁人,南初韶早晚会爱上自己的。 “圣上,今晚要宿在景福宫么?”姚宛如目光盈盈的看着南初韶。 “恩。”姚宛如顿时笑颜如花,开始准备伺候南初韶,宽衣到一般的时候,南初韶猛的一抓姚宛如的手:“爱妃,今日的香料是不是有些太香了?” 后者一惊,故作淡定的说道:“说是秦湘斋新进的香膏,臣妾涂了一些,香气甚浓呢。” “是么?那就让太医过来好好查验查验。”南初韶一双狭长的眸子充满着厌恶之意。 “圣上……”姚宛如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臣妾真是一时糊涂,圣上恕罪。” 南初韶笑了笑说道:“一时糊涂,身上的香气,香炉里的香料等等,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么?” 姚宛如心里大骇,原来南初韶早就知道自己在香料中下了*香,此香闻得久了,可以让南初韶听从自己的使唤,为何南初韶会知道,“圣上,臣妾只是……” “朕是应该叫你姚宛如还是桃宛如呢?” 姚宛如瘫坐在地上,一切都完了,南初韶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南初韶没有给姚家思考的机会,当天晚上就让御林军包围了姚府,当时姚城正在和桃月商议如何挑起南周两国的矛盾,突然间管家就冲进来说士兵来了。 可以说抓姚城一事贵在速度,当姚城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时,南初韶心里稍安了一些,说道:“桃城,你们桃家在南国隐藏多年,还真是辛苦。” 桃城冷笑一声:“此时不也是功亏一篑了么,之前到真是小瞧了你。” 南初韶居高临下的看着桃城,一双狭长的眸子带着戏谑和杀意:“诺国桃家,从今往后就是真的消失了,至于诺国,也要为此事付出代价。” 桃城挣扎着想要起身,“南初韶,你不要太得意,论才智你们南国何时比得上我们诺国,就算桃家没了,诺国也不是你想打败就可以打败的。”桃城语气焦急,心里带着不安,南初韶此人他一直都看不懂,越是不了解敌人越是害怕。 “可惜你看不到了……”南初韶似乎是叹了一口气。 桃城高声喊着南初韶,后者已经走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样废了么?新帝登基正是推翻南国的时候,为什么自己的计划到头来功亏一篑了,老天爷啊,难道你就不帮帮诺国么?” 姚宛如得知桃家被抄府之后,再傻也明白自己做了蠢事,没脸再见姚家的各位宗亲家人,选择一根白绫投缳自尽了。   ☆、第202章 恶毒之心 南初韶得知后下令以贵妃之礼安葬,朝臣们得知后无不赞赏南初韶仁义大度,对待罪臣之女也是如此,当真是仁慈仁君。只有南初韶知道,自己只是为了天下的悠悠众口罢了,这就是帝王的无奈,有的时候为了名誉和国家不得不做出违心的事情。 就在姚宛如死去的晚上,月光并不明朗,半夜时分一道黑影躲过侍卫飞出了皇宫,他不知道的是,在暗中有一双眼睛已经将他的动作看的真真切切…… 第二日一上早朝,南初韶便下令礼部尚书给诺国皇帝送去了一封信,暂且将姚家全部相关的人关押在天牢里。 早朝的时候,慕容瑾出列禀告道:“启禀圣上,据前哨禀报,周国和诺国的军队已经到了离着边城不足一百里的地方。” 话音未落,只听朝堂上一片吸气之声,然后朝臣们开始议论纷纷,有的在探讨练过发兵的原因:联姻之事刚刚告一段落,两国就派军队来我南国,看来是比试招亲之事得罪了周国和诺国啊。与偶的在拧着眉苦苦思索对策,唯恐皇上闻问起来瞠目结舌;唯有兵部尚书及几位首先得到消息的老臣神态自若,没有张徨。 “启禀圣上,周国和诺国实力不容小觑,想来是对于联姻之事不为满意,如今看来,不如舍了驸马郡马人选,将公主和郡主嫁往两国,先退了这百万雄兵,省得大战一开,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啊皇上!”这番话让众臣纷纷侧目,就连南初韶都掀起眼皮子特别抬头看了一眼,原来说话的是户部侍郎王伟达。 这一番慷慨陈词说的掷地有声,不知道的人很定会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忧国忧民”,平素知道他为人的偷偷在心里撇嘴:这厮又想着和平了,只要能不打仗,把他亲娘嫁过去都成,真难为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出如此无耻的计策,这岂不是在打新帝的脸面?轰轰烈烈的选拔举行了,这人选也定了,就等着择吉日完婚,却因为大军压境,还未动一刀一枪,就乖乖的把人交出去联姻,这……成何体统?!日后但凡有任何不顺两国之意之处,就来个大军压境示威一番,那南国岂不就成了其附属小国?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南国南初韶心中冷哼一声,身为户部一部侍郎,平素看着也还不错,怎么能提出如此反复无常的措施?这把国之体面踩到脚下,这样的人不杀之不为快。他是天子,讲究个沉稳,固虽然心里恨不得将此人拖出去斩了,但面上仍未表态,经此一事也好,可以看看他的朝堂上的官员是良是莠。 “王大人此言差矣,慢说除非是两国正常邦交,自古和亲乃是下策;就是敌国来犯,南国岂会怕了他们?如今驸马郡马皆有人选,怎可停而和亲?这样南国岂不是不战而败?如此推脱责任、胆怯退缩之策,你如何说得出来?你置国家于何地?置圣上的脸面于何地?”礼部典令廖大人愤而驳之,也就是廖美琪的父亲。 王伟达斜了一眼说道:“廖大人所言才是误国之言。如今是周国诺国两国来袭,北疆与南国并不交好,难道凭着南国的一己之力可以对抗两国之力么?倘若北疆趁机来袭,企图分一杯羹,南国三面受敌,你让圣上如何自处?让黎民百姓遭受战乱之苦?而今之计唯有先安抚了诺周两国,再作打算。” 接着大殿上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主战派,主张和周国诺国开战,扬我南国君威,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一派是主和派,主张和亲,既然是因为联姻之事闹得不愉快,那么就把公主和郡主嫁往两国,永结秦晋之好。南国刚经过南初烨之乱,需要休养生息,如今实在是不适合再起战乱。 南初韶看着吵闹的两方并不阻止,而是观察每个人的态度神色,慕容瑾则是事不关已的样子。 任这两班大臣面红耳赤、口沫横飞的吵了一个时辰后也没得出什么结果,南初韶该看的都看在了眼里,别看这些国之栋梁们平常道貌岸然,一派斯文,这掐起家来也跟寻常百姓没什么两样,这会儿谁也顾不上有辱斯文了。看他们闹得够了,南初韶一拍龙椅说道:“好了。”君威不可犯,霎时两喧闹的朝堂一片寂静,有的还意犹未尽的抬起袖子擦了擦唇角,有的则狠狠的瞪上对方几眼,恨不得用眼神在对方身上捅几个窟窿出来解解气,一看就是在言语上没讨到便宜的主儿,此时吵得面红耳赤的两方真是相看两生厌。 “此事朕思量了许久,也自有主张。周诺两国既然不顾脸面,仅凭联姻未成就掀起战乱,侵犯我境,朕要是不战而降,还去腆着脸提什么结秦晋之好,朕百年之后真是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了!任命慕容瑾为元帅,率领二十万大军迎战两国。此事无须再议。” “是,微臣领命。”慕容瑾恨的牙痒,心道在这儿等着呢,你可是给我找了个好活儿,焕罗可以名正言顺的跟着我了,你心有不甘是不是?不然这会儿我管你是不是大军压境,我自去跟焕罗结亲,这可倒好,一开战,小登科又遥遥无期了。不管心里多不愿意,此时人为君我为臣,慕容瑾还是给南初韶行了一礼,领了这道口谕。 没人看到的角落,九门提督木刚脸上浮出的不明深意的笑容。 由于敌军欺近,再加上慕容瑾和南初韶早已就此事做好准备,达成默契,很快就点兵完毕,定于隔日开拔。 出发前一晚,慕容瑾并没有去见季焕罗,和她话别,怕见了她本就不坚定的心意再度动摇,难保不会丢下一切与她远遁天涯。这样的情绪可不利于行军打仗,而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快结束战争,这样就可以心无挂碍。 为了抑制这样的情难自禁,慕容瑾只是派人给心上人送了一封信,只写了“放心”两字,季焕罗看着熟悉的字迹,紧紧贴在胸口,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慕容瑾出发前想见而不能见的犹豫心情和尽快凯旋的决心,不得不说季焕罗感受的非常精确,他们的确心意相通。虽然事情是按着计划发展的,但是季焕罗还是担心慕容瑾的安危,战场上刀枪无眼,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次日一早,慕容瑾带领着大军出发了,去边城迎战周诺两国,还没到边城,就传来消息,诺国退兵了,这对于南国来说是个好消息,南初韶在接到消息后,笑了笑,说道:“诺共那个老匹夫还算是识时务。” 原来南初韶给诺帝的那封信中将桃家之事和诺国说了,以及诺国试图激化南周两国的矛盾想要从中渔利,若是南初韶将证据给了周国,恐怕此时就是南周两国共同打击诺国了吧,诺共思考良久,最后决定退兵。 南初韶之所以劝说诺国退兵,也是因为季焕罗,她告诉南初韶任何的战争受苦的都是老百姓,季焕罗自问不是圣人,但是她不希望到处征战,哀鸿遍野,她喜欢和平的生活,季焕罗一直针对的就是胡影月而已。 慕容瑾到了边城之后,周*队亦是到了边城,令人没想到的是,周国此次的元帅李铎居然叛变了,如此就是难过不费一兵一卒就取得了胜利。 这一结果让南国主张打战派的官员们高兴不已,季焕罗亦是放下心来。这一日,季焕罗换上男装,带着夜莺离开了郡主府,赶往边城方向。 在边城和慕容瑾汇合后向着周国前进,之前季焕罗和慕容瑾计划,若是周国的元帅是老臣子李铎,那就亮明慕容瑾的真实身份,好在周国良将极少,肖眷将派了李铎前来。 此时在周国皇宫内,肖眷将看着呈上来的奏折,一把扔在地上,两鬓花白的头发在夜晚当中显得尤为明显。 自从坐上周国的龙椅,肖眷将的衰老的厉害,不知道是朝中事务繁杂还是心累,此时,大殿上出现了一双镶着明珠的绣花鞋,正是胡影月,她捡起地上的奏折看了看说道:“给我的密报上说了,之前咱们定的计划是慕容瑾叛变,和李铎一并攻入南国,但是诺国突然退兵,南初韶手里还有四十万大军,胜算不大,所以李铎和慕容瑾先回周国,再作商议,这只是将计就计罢了,你不必担心。” 肖眷将脸色缓了缓,他自是知道胡影月的本事,这两年胡影月有着自己的情报系统,很多事情他都要询问胡影月的意见。 “眷将,怪我先前没和你说清楚,来,这是我为你亲自炖的鸡汤,喝一些吧。”说着就递到了肖眷将的面前。 肖眷将本不想喝,但是想着若是不喝,胡影月又会开始唠叨个不同,索性不如喝了。 胡影月看着肖眷将将整碗的鸡汤都喝掉,说道:“两年了,你还是没忘了那个贱人。”   ☆、第203章 故人相见 肖眷将心里一惊:“你就是这么敏感,人都去了,你还想争什么。” “我是受够了,你的心里全是季焕罗那个贱人,我有什么不好,肖眷将我自问待你不薄,可是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发烧的时候嘴里喊着季焕罗,哼,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好了。” “你说什么?”突然,肖眷将感到腹中绞痛,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胡影月说道:“两年来你从不质疑我端来的鸡汤,今天我特意来送你一程。” “呵呵……我从来都不怕死的,若是从新来过,两年前我就该在焕罗的坟前死去……” 胡影月嘴角抽搐,死死盯着肖眷将,看着他痛苦的死去,“你以为死了就可以和那个贱人在一起了,你做梦,死了也别想。” 胡影月掏出已经准备好的药粉,洒在肖眷将的身上,片刻,坐了短短两年皇帝的肖眷将就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胡影月大笑着看着慢慢变成青烟的肖眷将,眼角笑出了泪水,“看来,这个世上,只有我胡影月可以称王了。” 她的野心就是成为女皇,统一天下,不得不说胡影月在白日梦的旅程中越走越远,不久的将来,胡影月就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慕容瑾一路从南国到周国,可谓是畅通无阻,到了关卡,李铎先是出阵,然后私下里慕容瑾将身份亮明,周国的旧臣自然是臣服于慕容瑾的,毕竟他才是正统的皇帝,无论是后来的季焕銮还是肖眷将,只能算是乱臣贼子罢了,虽然面上听从他们的指挥,但是骨子里根本没有把他们当做是皇帝。 在古代,人们还是十分看重正统两字的,当然,路上也有遇见对肖眷将忠心的,对待这样的人慕容瑾则是除去,换上自己信任的人,可以说一路走来,慕容瑾把周国收复在自己的手里了。 这日晚上扎寨休息,慕容瑾正和穿着男装的季焕罗商议到达周国皇宫的事宜,夜豹在外有事儿求见,进来后说道:“主子,周国皇帝死了。” 季焕罗身子一僵,慕容瑾扬了扬手,夜豹退下了,“虽然知道吃干醋很无聊,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呢,要不然你打我两下。”握着季焕罗的手说道,刚才季焕罗的变化又怎么会逃掉慕容瑾的眼睛呢。 季焕罗笑了笑:“少哄我开心,我没事的。”慕容瑾看的出来,肖眷将在季焕罗的心里有一个位置,或许不是爱人不是朋友,但是肯定有那么一处地方,当初决定来周国的时候,慕容瑾考虑过季焕罗面对肖眷将的时候,自己会怎么样,如今肖眷将死了,季焕罗心里应该是不好受的。 季焕罗回到自己的营帐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都是现代关于李楚诺的事情,从相识到相爱到相恨,穿越过来后,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吧,慕容瑾的样子和李楚诺相同,而肖眷将有些李楚诺的灵魂。 这次他真的死了,其实从很早之前,季焕罗就把李楚诺放下了,她明白自己已经爱上了慕容瑾,开始虽然是因为长相才对慕容瑾有好感的,可是到了后来,她爱的是慕容瑾这个人,不是谁的影子。 但是李楚诺毕竟是自己年少青葱岁月中的一抹记忆,季焕罗不会要求自己去忘记他,只是放下他而已。 一道熟悉的味道出现,没有说话只是将季焕罗抱在了怀里,后者没有反抗,乖乖的窝在慕容瑾的怀里,听着慕容瑾的心跳,那里面满满都是季焕罗,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渐渐的季焕罗觉得眼皮沉重,睡着了。 黑夜中,慕容瑾的一双眸子闪着光亮看着已经熟睡的季焕罗,嘴角慢慢的上扬了一个弧度。 第二天,季焕罗醒来的时候,抬眼看见慕容瑾温柔的看着自己,往慕容瑾的怀里蹭了蹭。 大军开始向着周国继续前进,十天后,大军到了周国京城外,如今周国是胡影月把持朝政,她还以为一切都按着自己的计划发展呢,连忙宣召李铎和慕容瑾进宫。 慕容瑾带着季焕罗和李铎,以及二十名夜阁的成员,进宫了。 季焕罗看着皇宫内熟悉的景致,当年自己就是穿越到了这里,然后和慕容瑾开始了纠缠不清的感情,也是在这里,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这里有欢乐有悲伤,但始终是不合适自己的。 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只见胡影月端坐在龙椅上,身上穿着自制的龙袍,笑盈盈的看着李铎:“李大将军辛苦了,一路风尘,晚上为大将军接风洗尘,这两位是……”胡影月看着李铎两旁的人,虽然一个带着银色的面具,一个戴着斗笠,但是觉得十分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两个人。 “呵呵……”慕容瑾率先摘下了面具。 “圣上……”胡影月心里一惊,怎么会是他,当年陷害她杀了季焕銮才夺了帝位,如今和李铎一同回来,那一位又是谁,胡影月心里突然涌起不安的感觉。 季焕罗摘下了斗笠,此时胡影月心里都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怎么会是季焕罗,她没有死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人是鬼?”胡影月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不相信季焕罗命这么大,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如你所见,自然是人。”季焕罗语气轻缓,但是却带着入骨的凉意,胡影月哆哆嗦嗦的指着季焕罗,“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既然慕容瑾就是废帝,李铎先前没有告知自己,那么就说明李铎早就投靠了慕容瑾和季焕罗。 李铎退了出去,季焕罗给慕容瑾使了一个眼色,慕容瑾本想陪着季焕罗,但是想到季焕罗的性子,便由了她,只是站在不远的地方,若是季焕罗有危险准备随时冲进去。 如今大殿上只剩下季焕罗和胡影月了,胡影月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季焕罗一步一步走向前去,脑子是现代胡影月抢走李楚诺的情景,接着是胡影月害自己孩子的情景,接着是胡影月在“坟前”的那番话的情景……一幕幕一桩桩的事情,她和胡影月真的不能共存,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胡影月,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无论现代还是古代,你都容不下我。”季焕罗问出了一直想要弄明白的问题。 胡影月看着季焕罗,笑了笑,只是这笑声听着尖细渗人:“哪里得罪了我?季焕罗,你的存在就是得罪了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李楚诺把你放在心尖上,慕容瑾也视你为珍珠,难道男人们都瞎了眼么,一个个的都围着你转!”胡影月歇斯底里的喊道。 她恨季焕罗,两世为人最恨的就是季焕罗,只要有季焕罗在的地方,大家的目光都会被季焕罗吸引去,根本看不到自己,既生瑜何生亮,胡影月憎恨和季焕罗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季焕罗无奈的一笑,这就是答案么,原来女人的嫉妒心是这样的可怕,胡影月还真是无可救药了,不死不休么,看来真的是不能共存呢。 突然,胡影月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季焕罗,令胡影月没想到的是,季焕罗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胡影月,事到如今你还真是不肯罢休,真的以为我对你没有一丝防备么。” 胡影月想要挣脱季焕罗的桎梏,奈何身上胳膊根本提不上一丝的力气,整个身体都使不上劲。 季焕罗抖了抖腰间的荷包说道:“软筋散的滋味如何?” 胡影月倒在地上,匕首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你还是如此奸诈。” 季焕罗上前捏着胡影月的下巴说道:“对付你,在奸诈也是应该的。”从地上捡起匕首,“本来还想给你一个痛快呢,这个匕首可是你自己选择的。”说完照着胡影月的大腿就是一刀。后者死死咬着牙关,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水直冒。 “这一刀,是为了现代被你抢走男朋友的我。”说完又是一刀,两个血窟窿突突的冒血:“这一刀,是为了我那未出生的孩子。” “这一刀是为了现在的我,这一刀是为了因你而死的李楚诺,这一刀是为了季焕銮。”一共五刀,瞬间胡影月的双腿被染红了,最后一刀胡影月再也忍不住了,高声尖叫起来。 “胡影月,你真是可悲,你争了一辈子得到了什么呢,到头来你不是什么都没得到么,男人,你失去李楚诺,权利,你失去了周国,胡影月,如今你是一无所有了。”季焕罗的声音像是魔咒,直捣胡影月的内心深处,一口鲜血涌出,胡影月恶狠狠的看着季焕罗说道:“我没有输,李楚诺是被我杀死的,啊哈哈……咳咳……哈哈哈……” “杀了他又如何,我爱的是慕容瑾。”季焕罗终于承认自己的心意了,是的,如今她爱的就是慕容瑾,这个可以一辈子相守的人。 胡影月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指着季焕罗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不断喷出的血阻断了她的话语,随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第204章 岁月静好 季焕罗将匕首扔在地上,走了出去,地上的血顺着台阶慢慢下落,渐渐的染红了一大片…… 柳叶吐出了新芽,河水开始化冰了,百姓们辛勤的劳作,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播种秋天才有收获,转眼已经是三年后了。 此时在北疆的一处庄园内,季焕罗倚在美人榻上,挺着浑圆的肚子,慕容瑾则是在一旁殷勤的剥着核桃,只见一个完整的核桃被拿了出来,“给,老婆。” 季焕罗眯着眼睛张开了嘴巴,嘴角上扬的弧度显示着她很高兴,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季焕罗的思绪回到了一年前。 胡影月死后,季焕罗为孩子报了仇,不想再过勾心斗角的日子了。 慕容瑾重新出现在周国,将之前自己*和李楚诺弑君之事公布天下,周国自然承认慕容瑾的,希望他可以重新坐上皇帝的宝座。 令人没想到的是,慕容瑾将周国交给了南初韶,从此两国就是一国了,后来南初韶率军攻打诺国,后者吃了多次败仗最后举白旗投降了。 后来南初韶将国号改为同国,意味着天下大同,百姓一家,北疆成为同国的一个州郡,慕容瑾被封为外姓王爷,北疆就是他的封地,不用纳贡不用朝见南初韶,可谓是北疆的土皇帝。 慕容瑾带着季焕罗回到了这里,北疆本就是慕容瑾的大本营,将事务交给一众官员,自己则是和季焕罗过上了老百姓的生活。 “焕罗,你们家的宝儿又把我们家的小山气哭了。”牡丹推门进来,语气虽是责怪,可是脸上带着戏谑。 季焕罗嘴角一抽,宝儿是她和慕容瑾的大女儿,来到这里第一年季焕罗就怀上了慕容宝,这孩子根本就不像是女孩子,刚刚两岁,调皮捣蛋的事情没少做,常常有家长向季焕罗告状,不是打了人家的孩子就是拔了人家的庄稼。 小山指的自然是牡丹和蒋平山的儿子,两人同月出生,小山比宝儿大三天,可是两人的性子可谓是正相反,宝儿像个小子,小山则是安静温柔,季焕罗常常想,若是可以换换性格就好了。 “牡丹姐姐,你也来凑热闹么,这个宝儿,真该扔了去。” 牡丹掩嘴一笑,说道:“别看你家宝儿调皮,但是真对我的性子,我啊是想给宝儿小山订下娃娃亲。” 季焕罗嘴角再次抽了抽:“牡丹姐姐,孩子的事情咱们不要管,万一将来孩子有了心上人,一直婚约不是束缚他们么?” 季焕罗作为现代穿越的人,自然是提倡自由恋爱了,她可不想用旧教条约束孩子。 “瞧瞧,一说到宝儿就紧张了吧,还扔了去,你啊。” “娘亲,娘亲,我是要有小弟弟了么?”说曹操曹操就到,慕容宝迈着小短腿走了过来,慕容瑾抱起宝儿,后者摸着季焕罗的肚子问道。 “是啊,宝儿喜欢小弟弟么?” 自从季焕罗怀孕,慕容瑾早早就把华清绑了来,美其名曰给季焕罗保胎,为此华清气的差点儿掀了房子,要知道他可是堂堂的天下第一神医,居然只是为了一个妇人怀孕,就要守在一个地方十个月。 好不容易守到慕容宝出生,不久季焕罗又怀孕了,于是每次慕容瑾不在的时候,华清都不给季焕罗好脸色,后者也不在意,知道华清就是这样毒蛇以及这种别扭的性子。有了华清在,自然知道怀的是男是女了,第一胎是个女儿,慕容瑾喜欢的不行,直言第二胎也要女儿。季焕罗却是再要个儿子,儿女双全嘛。 这两年季焕罗担当了老师的角色,将现代的一些东西讲给慕容瑾听,后者虽是脸上偶尔表现出吃惊的表情,一般情况下都是十分淡定,这让季焕罗作为一个现代人没有产生自豪感,心想这厮不是应该万分的崇拜自己么。 突然,季焕罗腹中阵痛,“啊……啊……” “要生了要生了。”慕容瑾连忙冲出去把产婆和华清叫来,牡丹留下来帮忙。 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慕容瑾一颗心跟着上下起伏,本来生下宝儿后,慕容瑾心疼季焕罗,打算就要宝儿一个孩子,可是季焕罗说要儿女双全,此时恨不得把肚子的小子拽出来揍一顿,你就不能痛痛快快的出来啊,让我老婆受了那么多的罪。 季焕罗的喊叫声越来越大,慕容瑾一跺脚就要进去,蒋平山一把拉住他:“你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要进去了。”蒋平山一直把季焕罗当做自己的主子,所以在他看来,慕容瑾是外来人。女人生产见男人是不吉利的事情。 “我不是大老爷们,我可以进去。”说着慕容宝抬着短腿就要进去。 蒋平山一把抱起慕容宝:“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要添乱了。” “用不着你操心。”慕容瑾一把抢过宝儿,抱在自己的怀里,怎么看蒋平山这个榆木脑袋瓜子怎么不顺眼,当初自己和季焕罗找了这么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想过过两人世界吧,牡丹和蒋平山找了来,两说是报恩,慕容瑾知道季焕罗把牡丹当成了姐妹,就留下了两人,后来两人成亲还是慕容瑾做的主婚人。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孩子生下来了,慕容瑾推门就走了进去。蒋平山再想拦着也来不及了。 “你怎么进来了?”季焕罗见慕容瑾抱着宝儿问道。 “娘亲,我们来看小弟弟。”宝儿开心的喊道。 季焕罗笑了笑,虽说刚才生产耗了不少的力气,但是她的身子一直以来都是华清调养的,所以此时并不是十分虚弱。 慕容瑾放下宝儿,握着季焕罗的手说道:“老婆,以后咱们不生了好不好,现在女儿儿子都有了,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季焕罗心中一阵甜蜜,慕容瑾心疼自己她何尝不知道,但是季焕罗喜欢孩子,想要多多的生,自从慕容瑾知道老婆的含义后,就称呼季焕罗为老婆,说是唯一的老婆。想到这里,季焕罗轻轻点了点头,到时候怀孕了不生也得生啊,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孩子的名字可是起好了?” 和一般的父母不同,季焕罗和慕容瑾没有提前翻字典找人算命什么给孩子起名字,当初宝儿出生,慕容瑾说宝儿是他和季焕罗的宝贝,于是就起了慕容宝这个名字。 “慕容贝。”慕容瑾想也没想的说道,季焕罗嘴角一抽,她就知道是这个名字,但是季焕罗和慕容瑾的想法一样,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他们两个确实是自己的心肝宝贝。 一个月后,季焕罗的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天正是慕容贝满月,慕容瑾早早就准备筵席的菜品菜式了。一大早,慕容瑾就开始操持中午宴会的事情,说是有他就可以,不用季焕罗帮忙,所以此时季焕罗正在看着宝儿倍儿两个孩子。 “季姐姐,你真是让我们好找啊。”正当季焕罗忙着给慕容贝换尿布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季焕罗猛地抬头,脸上带着惊喜之色。 “南凌,你怎么来了?”自从季焕罗那次离开南国,两人就没再见过,季焕罗还真有些想念南凌,只是后来慕容瑾这个醋坛子说什么南凌是给南初韶传话的,不让季焕罗给南凌写信,季焕罗得知南凌嫁给汤圆后很幸福,也就没有写信了。 “哼,我若是不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呢。”南凌公主已经嫁给了汤圆,并且生了一对双胞胎,只是这性子还是像以前一样。和季焕罗断了联系之后,南凌公主整天去南初韶那里软磨硬泡,就是为了要知道季焕罗的下落,她知道南初韶肯定有季焕罗的消息,这不,在知道季焕罗给第二个孩子摆满月宴,和汤圆紧赶慢赶的来了,还好没有耽误。 季焕罗拉着南凌的手说道:“瞧瞧这张嘴,还是这么不饶人。” 慕容贝的满月宴可谓是热闹之极,席间,有调皮可爱的慕容宝,有安静温柔的蒋小山,还有南凌公主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四个小孩围着尚在襁褓中的慕容贝叽叽喳喳的说笑着,脸上带着好奇,原来他们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啊。 慕容贝似乎被这种氛围感染,挥着自己的小粉拳,嘴里也是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说话,也想从襁褓中出来和大家一起玩闹。 季焕罗看着说说笑笑的朋友们,在看看孩子们,觉得十分的满足,这不就是季焕罗向往的生活么,有丈夫有孩子有朋友,在一起聊聊八卦,扯扯人生…… 宴会从中午一直到了晚上,慕容瑾和汤圆以及蒋平山都喝醉了,慕容瑾抱着一个酒壶,嘴里嘟囔着喝喝,不怕你们什么的,汤圆已经倒在了桌子底下,蒋平山也没好到哪里去,直接爬在桌子上了,剩下女人们还是清醒的,看了看满桌的狼藉,三人相视一眼,不管倒在地上的自己家的老爷们了,而是找了一处,三个女人开始说说心里话了…… 岁月还在流转,时间慢慢流逝…… 完结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